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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

: 許楠玉

 

文案:

重生為十年前,賺賺錢、尋尋寶、談談愛、有事沒事撿撿漏,長長臉。

唉,他的生活為啥這麼刺激哩?

紀曉嵐手抄本、歡喜佛木雕、元青花、七彩翡翠、聖盃、古代沉船、嚇,建個世界博物館玩玩?

嚇?被全球百分之七十的國家列為拒絕往來戶?

切,不是還有百分之三十嘛,夠老子溜躂了。

看這邊!看這邊!

 

 

1、醒

  「快點,血壓多少?」
  「準備電擊!」
  「刀。」
  「輸血。」
  「醫生,快不行了。」
  整個手術間雖然全部在盡全力搶救手術臺上的少年,可是旁邊電子屏上的生命跳動線仍舊不樂觀,斷斷續續的電子音猛的停頓晌起忙音。
  「心臟停了。脈搏也停了。」助手宣佈不樂觀的情況。主治醫生宣佈繼續搶救,然,情況仍不樂觀。
  「該死!」一個還有無限美好時光的少年,就這麼死了嗎?!一條鮮活年輕的生命,怎麼還沒開就要敗?迅速下達一個強壓指令,不故助手阻攔,朝著少年狠狠壓下。年青的身體通電彈跳起,一個呼吸兩個呼吸,仍然沒有反應。
  「醫生,看開些。」助手安慰的看他一眼,過了最佳搶救期還沒醒只能說回天乏術,示意助手護士退開。「我現在正式宣佈,許楠玉,男,十五歲,因車禍搶救無效,死亡時間為1730—
  正在助手醫生要落下最後一個音節時,旁邊的電子屏猛得一跳再次傳來斷斷續續的電子聲,那條直形生命線再次跳動成波浪形。
  「這是?!」
  「還愣著幹什麼?快,血壓!心跳!脈博!」
  「血壓正在上升!」
  「心跳加快,1020、還在加快!」
  「脈搏,十,十五,二十!」
  「刀!」
  「血!」
  「鉗子!」
  另一輪的搶救正式開始。
  搶救室外,中年婦女掩面痛哭著,嘴裡呢喃。「小玉小玉」半個小時後手術室門開,忙擦乾眼淚問。「醫生,我兒子怎麼樣?」
  「奇蹟。這是醫學上的奇蹟。羅女士,你的兒子曾一度停止了呼吸心跳脈搏,但又活過來了!」這幾乎跟記在搶救史的歷史記錄上!
  自渾噩中醒來的許楠玉看著眼前的手,纖小細緻、膚白稚嫩,因為受傷失血的關係略顯蒼白,這是一雙少年的手。出個車禍還撞的他還老還童?從二十五歲變成十五歲?他歪著頭想著。
  「許楠玉,吃藥了。」護士推車過來,把裝著小藥片的塑膠蓋遞給他。
  呆呆的接過藥片仰頭吃下。「護士,這是哪家醫院?」
  「人民醫院呀。」
  人民醫院?唯一一次進人民醫院的記憶是十五歲時出的車禍吧?「誰送我過來的?」
  「那個撞了你的民工司機,還算有點良心沒丟下你不管,手術醫療費用都付了,所以你就安心養傷吧。」
  民工司機?他明明記的撞他的是私家轎車,怎麼會成民工?撞他的人找的替代者?想到這裡一笑,有必要找替代者嗎,他根本不會追究責任,而且要真的來說的話,這車禍是他自己招來的,若不是他衝進車道,哪會有這出?
  「你媽媽給你回家拿衣服了,很快就過來。」
  「等等,你說誰會過來?!」
  護士回頭,輕笑。「你媽媽呀,這幾天你暈迷她可是寸步不離,聽醫生說你快醒了她這才回去拿衣服的,想著這會兒應該快回來了吧。」
  「不可能,我媽媽早就……」等等,護士沒必要騙他,也不會有人拿這個跟他開玩笑,可是的的確確他媽媽羅紅,十年前就出意外死了呀,他清楚的記的,不可能會出錯的。「現在是什麼時間?」
  「才十點。」
  「哪年?哪天?」
  少年蒼白著臉急切問她,護士也不免緊張。「你沒事吧?許楠玉,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要說呀,手術的時候還聽說出現心跳停止的情況,若有什麼後遺症。」
  「我問你哪年哪月?!」
  護士一驚脫口而出。「20061017。」
  2006年?1017?那是他十五歲時車禍的時間,低頭愣神看著屬於少年的手,那就是說他不是出車禍失血過多造成病態,而是真真正正的回到了——十年前?!
  「小玉?」中年婦女進門,瞧著兒子醒過來,立馬放下包裹撲到床前。「你醒了?有沒有哪不舒服?哪疼呀?要跟媽媽說呀。」
  「媽!媽——」眼前的婦女,是他十年前就失去的唯一至親。「媽——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帶著十年的心酸撲到至親懷中,盡數化做熱淚撲撒而下,怎麼止都止不住。
  羅紅只以為他車禍受了驚嚇,含著淚拍他。「童言無忌大風吹去,呸呸。你會活的好好的,比媽媽還活的長。」
  「媽。」
  護士通知醫生過來,兩母子緊緊相擁的情景讓醫生也不禁動容,說話聲若比平常溫和些。「羅女士,請讓讓。讓我們做個檢查。」
  羅紅擦擦淚退到一邊,拍拍兒子的手示意他不用緊張,豈不知許楠玉不是緊張,而是對失而復得的極致依戀。
  醫生檢查完畢,羅紅馬上問。「醫生,我兒子沒事吧?」
  「沒事,他恢復的很好,腿骨也在癒合,再過幾天就能出院了。」
  「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吧?」
  「不會。」年紀小底子好,腿骨癒合不錯,也沒有腦震盪情況,剛才護士說的問題,大概只是受創醒來有點迷糊。
  「那謝謝醫生。」忙提到旁邊一袋蘋果硬要塞過去。「這有幾個蘋果,我們貧苦人家也沒有送的,若不嫌棄就請醫生收下。」
  「羅女士,作醫生的醫治病人是我們的職責,你的心意我們心領,這個給你兒子補下身體吧,傷口還沒完全癒合,還是要忌下口的。」攔下蘋果放到床頭,羅紅也頗為不好意思,只得再三謝謝。
  「那、那真的謝謝醫生了。」回頭含首介紹。「來,小玉,這是你的救命恩人,徐醫生。我們以後要好好報答他。」
  許楠玉含首。「謝謝徐醫生。」
  「這是應該的。」
  羅紅熱情送醫生離開,回到病房看著虛弱的兒子,忍不住又是哭又是笑。
  「媽。」許楠玉撓撓頭,他從出生開始就對羅母的眼淚沒輒。
  「你這個孩子,怎麼一點都不讓人省心呀?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媽媽怎麼辦?」
  來至至親善意的數落,不僅沒讓許楠玉不高興,反而讓他有種說不出的高興,因為自記憶的以來,已經過了十年!整整十年,若換成時、分、秒那該有多少?現在羅母就算罵的再狠,許楠玉也會覺得無比美妙。「媽,下次再也不敢了。」
  「還有下次?」中年婦人橫眼,跟許楠玉有幾分像的鳳眼上挑,有種說不清的風情。
  「下不為例,絕對下不為例!」
  「當然下不為例。」兩母子對視,羅母破涕為笑,算是原諒了大難不死的許楠玉。「人人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小玉,你一定要活的好好的,然後幸福。」
  「嗯。」重重點頭,是給羅母的承諾,也是給自己的承諾。

 

 

2、莊周與蝶

  『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許楠玉放下書,從老舊的窗戶看向外邊,那是他熟悉了十五年的街道、景緻。掐自己手,是痛的。
  昔日莊周夢蝶,醒來問若是蝶夢莊周,那他是否該問一句:到底是十五歲的許楠玉夢到了二十五歲的講楠玉,還是二十五歲的許楠玉夢到了十五歲的許楠玉?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是夢幻還是真實?
  如果現在是真,那十年是假,為什麼感覺卻那麼真實?甚至媽媽出意外死的時間記的那麼清楚?失去至親的痛,甚至還深藏在心底,若一翻動就能讓他痛的死去活來?
  如果現在是假,那十年是真,那他現在是在夢中?可為什麼現在這麼真實?不管是嗅覺、觸覺、聽覺、味覺、看到的,都會那麼清楚?
  「小玉!」呼喊聲打斷許楠玉的思緒,尋聲看過去,是拐角處早餐店的老闆林國在喊。
  隔的太遠聽不清他在說什麼,許楠玉只得穿上外套跑出門去,還好他的腿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然這麼跑還會給他增加負擔。半路碰到林國,問:「林叔叔,你叫我?」
  濃眉大眼的男人擔心的皺了皺眉:「小玉,你腿傷還沒好就不要跑。」
  「沒關係林叔叔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是我媽大驚小怪了,你瞧,我現在跳兩下都沒事了。」雖然還有點小痛,不過為了讓人放心也無所謂了。
  「你媽媽也是為了你好,這是我買的一些吃的,你腿還沒好就不要亂跑了。」遞過一大袋子東西,許楠玉猶豫了下。
  「林叔叔,媽媽讓我不要亂收你東西。」
  「拿著,跟林叔叔還客氣什麼。」硬塞到他手裡,拍他下肩膀。「有什麼要幫忙的就過來找我,你媽媽一人帶著你不容易。」
  承受肩膀上的力道,笑說:「林叔叔到樓上坐一下吧,我媽也快回了。」
  「不了,我還有事,你媽回了讓她多注意下身體,這兩天會降溫。」中年男人言罷,往回。街角有他的速食店面,也是他的家。
  「那謝謝林叔叔。」回到家把袋子放到桌上,目視窄小的小廳。這是一套已有三四十年齡的老房子,不大可以說是很小,格局雖說是兩室一廳,但這個廳也就一個窄小的閣廳罷了。聽羅母說,這是他爸爸單位分配的,許父九年前單位車間發生重大世故喪生,羅母帶著一個六歲的男童無依無靠,補償金被單位黑心人吞了,落到他們母子手裡的就只有這麼一間不過丁點大的老房子。對父親的記憶已經很模糊,唯一記得的只有父親那雙大手落到頭上時的厚實、溫暖。寡母帶著幼子,門前事非多,許父去世不過一年就有人上門說親,只是那時羅母才撐過喪夫之痛,這事也就耽擱了。幾年過後許楠玉長大,或許是沒有父親關愛的原因,性子有點偏執,對母親再婚之事極為反對,這一反對又是幾年,如果他沒記錯,剛才那個『林叔叔』就是對他母親有意的男人,四十一二喪妻起碼十年,一人開個小餐館帶著三個孩子,大兒子聽說已經參軍,二兒子跟小女兒正讀市內重點高中,聽說每年的獎學金就夠他們的學費。性子憨厚、老實,人也不錯,開個小餐館一人親力親為,對顧客也親和,社區裡的人一般都喜歡去他那裡打打牙祭,早上煮麵條米粥更是深受人喜愛。他記得他在那裡免費吃了三年早餐。
  原本偏執的性子因車禍受傷,越發的偏執,堅決不肯母親再婚,第二年社區被房地產看中出錢收購,許父那家單位又找上門,說是房子屬於單位這九年只是借給兩母子住等等,羅母被逼的沒辦法只能更努力的打工,每天負荷超重,於七月底高溫作業,瘁死。
  十五歲的初中生什麼都不懂,是剛才那個林國幫忙討的賠償辦的喪事。怕小孩子不懂事浪費了一生,林國還講過要收養他,正在這裡,許家來人。
  那時候他才知道,他家還有一門顯赫的親戚,許家。珠寶界的龍頭老大,許家。也是在那裡他認識了相處十年的戀人,許原玉,他的『堂兄』。
  十年,抵不過一句『傳宗接代』。看著昔日相依相慰的戀人牽著一個女人的手,宣誓『我願意』,他接受不了直衝出別墅,他不記得他是不是有尋死的念頭,但他還記得車子撞上他時那份噬骨的疼痛,然後,醒來。
  另一個十年。
  周莊夢蝶,蝶夢周莊,如果這是夢,他不要醒。
  
  傍晚,羅母下班回來,先問了許楠玉有無感覺不舒服吃藥了沒,得到滿意的答覆後快速著手做飯,一個炒青菜加青椒炒內燜兩個荷包蛋做了簡單的晚餐,菜說上豐富可口,卻是兩母子最為享受的溫情時光。
  把兩個荷包蛋都壓許楠玉碗裡,瞪著他整個吃下才問:「小玉,你明天去上學不?」
  「好呀。媽,你等下回不?」給羅母夾肉,雞蛋是給他補充營養的他不跟她爭,但這馮年過節才吃得上的肉卻想羅母多吃些。
  「恐怕要晚一些,你吃了飯早點睡。」羅母總是自願加班,因為那樣能多得一點工資,僅管已經被上頭扣除了一些。匆匆吃上兩口,套上外衣。原本鮮豔的顏色洗的有點發白了,鈕子更是五花八門,但她捨不得換,一是沒錢,二是愛人送她的最後禮物。
  「媽,我等你。」跑到門邊遞給她破舊的手套。
  「你明天要上學,聽話早點睡。碗就放著吧,回來我洗。」匆匆回來匆匆走,跟唯一的兒子相處的時間少的可憐。還好兒子懂事,沒抱怨過半句,還時常安慰她,九年的時間,若不是兒子的支撐,她絕對撐不過一個月。
  可是她卻不曉得,現在的兒子不再是以前的『兒子』。
  晚上固執的等回羅母才睡,翌日一早精神抖擻的上學,尋著記憶找到學校,很多同學都已經不記得名姓了,鬧了很多笑話,不過他一點都不再乎。下課鈴一晌,靠近門邊座位的他,無比歡喜當初老師並不公平的安排,因為他可以第一個跑出教室了。
  他想過了,不管現在的生活是真是假,上天既然給了他這麼一次機會,他就不能浪費。首要一條就是要改變羅母誶死的命運,其次才是自己的。而改變這些的最快也是唯一的途徑就是——賺錢。
  而嫌錢的方法他也想過了,在那十年內許家培育他的很多本領不用白不用,賭石便是其一。賭石是一項古老而神秘的技藝,賭漲賭大漲,一本萬萬利也不過。只是,目前唯一擔心的是資金。沒有購買毛料的本金,一切都是空談,生活本就貧窮的家裡根本不可能有資金,但是他也不想加入某些珠寶公司做賭石顧問。
  所以只能自己賺取本金,方法他也想好了,就以他自己偷偷培養的古玩鑑賞能力,學習賭石是為了許家為了許原玉,而古玩則是他自己的興趣。雖然不及賭石方面,但也稱的上一個普通專家了。運氣好弄個萬把塊的,賭石資金就有了。
  頗為奢侈的坐公交來到目的地,許楠玉看著眼前的古玩一條街,感慨頗深。十年內,他的時間分為三塊,最大的那塊自然要貢獻給賭石方面的學習;第二塊則要貢獻給身為戀人的許原玉,就算這樣戀人也頗有微詞;第三塊也是最小的一塊,才是自己。學習古玩方面知識可以說都是用『擠』的也不為過,哪能像現在這樣大大方方的站在所謂的古玩一條街?
  搖頭打散莫名的情緒,一頭紮進街內。
  古玩這項愛好,近幾年才平民化,也是托國家越來越富足的福,像五六十年代,飯都吃不飽哪還有閒錢玩這些?只能說國家在發展進步,而人的愛好也在漸漸的擴展。
  古玩街一般有三個買賣方式,一是開店,不過開店可要資金,也要來貨路徑,很少人能玩的起。但有利有弊,同樣的東西在店內跟攤上是兩樣價格,大多數都是不開張則已,一開張吃三年;二是擺攤,這是些沒錢的,靠的是一張嘴忽悠人吃飯,十之八九是贗品,剩下的一成真品不是有缺口就是攤主自己都沒發現;第三類要靠碰,講的就是那些把家裡老東西翻出來或者來路不明物件,換錢的主。
  第三類,許楠玉只乞求自己運氣好點,能碰到一兩個,今天來的主要目地就是針對第二類所剩下一成中的個別,攤主自己也沒發現的真品,俗稱『撿漏』!
  當然,這種運氣是萬中無一的。
  事實上,『撿漏』要比他想像的更困難。許楠玉揉揉眼睛,個把小時看下來,眼冒金星什麼都沒看中。苦笑,看來他這第一步要踏出去,還差點運氣呀。
  「快來看呀快來看呀,古錢古幣古瓷,百分百真品開門到代……
  吸引許楠玉的是那堆古錢,至於後面些廢話,直接忽視了。百分百真品開門到代?還真敢叫。
  「這位大哥,這些銅錢怎麼賣呀?」許楠玉指著小山高的銅錢問,順帶露出友好的微笑。
  「這位小兄弟年紀小,眼力卻是頂呱呱,我這些個可都是珍品,你像這枚
  「這位大哥,我只是問問。」直接打斷他的話,許楠玉露出一絲不耐,大有他再胡倜轉身就走的勢頭。這下震了攤主一把,立馬換了個臉色。
  「喲,小兄弟還是位行家,成,你先看看,看完了再討價。」這是攤主們一大殺手鐧,不管見沒見過熟不熟,坐下就給先戴個『行家』的高帽子。一切都為了把交易額抬高。
  點點頭,蹲下直接在小山堆似的銅錢中選了起來。這一蹲又是半個小時,抬頭指著兩枚被他選出來的銅錢問:「這兩枚什麼價?」
  「小兄弟一看就是個行家,我也成心做買賣,三百一枚不二價。」伸出三根手指,臉上要說多真誠就有多真誠。「還是看在小兄弟的面子上,若是別人都是五百一枚。」
  別說五百一枚就是三百一枚於他現在來說,都是『鉅資』。
  「那這枚呢?」指著另外一枚問。
  「那個四百。」
  又指了幾枚,攤主連續報價嗅出點不對的味頭來了。一般行家看中哪件不會跟你明說,就會像這樣胡鬧指件,讓你鬧不准真正意頭,這樣小攤主也就不會胡亂開價了。可是這會他更鬧不懂的是,許楠玉究竟是行家還是買著玩兒的學生。苦著臉問:「小兄弟,你究竟看中哪枚呀?」
  「我就想買件玩玩,同桌有一枚……」對付會倜的主,你要比對方更會倜,倜的對方暈了不得不信了,你就贏了。
  攤主暈菜,原來就一小毛孩買來炫耀來著。不耐煩的甩甩手:「哪個直說。」
  「這枚呢?」拿過一枚品相併不是很好的銅錢。
  「一百。」攤主什麼心都沒了,直接報了個數。
  許楠玉稚嫩的臉露出一抹紅暈,翻出褲袋不好意思說:「我只有二十塊。」一百不多,但對於這些論公斤賣的銅錢來說,絕對高了。不是所有古銅錢都值錢,看品相、看存世量、看歷史北景等,條件苛刻的讓古銅錢這類直接成為古玩偏門。
  「二十太低了,小兄弟再加點?」
  「我只有二十塊。」許楠玉也擺出一幅行就買,不行就不買的勢頭。
  攤主視線在許楠玉身上順溜一圈,發現真不是個有錢的主又瞄了那枚銅錢實在不是突出,自認倒悔的認栽,罵罵例例的收下二十塊。
  交易成功,露齒一笑,拿著銅錢拐出小攤的視線鑽進一家收銅錢的鋪面,往坐在那看報紙的老闆面前一放,並且直接報出了價格。「四千。」
  報紙後老闆壓低眼鏡看下許楠玉,後移到銅錢上,取來放大鏡仔細瞧了下。「這是枚西漢古銅錢,形圓方口,製作精美工藝精湛,可惜品相不是很好。四千貴了,三千。」
  「品相完好價格在六千以上,這枚雖然保存的有些問題但只若作修復,品相達到不難。坐在這裡什麼都不做就有兩千的利潤,呵呵老闆,這是天上掉餡。」許楠玉眨眨眼睛,顯的古靈精怪。
  「你這個小兄弟有點意思,行,就按你說的,四千。下次有好東西可不要忘了我。」伸手遞過名片,許楠玉雙手接了滿口答應。
  「一定一定。」多個朋友總比多個仇人好,更何況現在正是他起步的時候,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會在這古玩街呆,認識個店舖老闆於他百利無害。
  銀貨兩訖,步出店舖的時候已露夜色,搭車回家露過林國小飯店的時候猶豫了下拐了進去。「林叔叔。」
  正招呼客人的林國回頭,笑道:「是小玉呀,剛放學?」
  「嗯,在同學家一起做作業,晚了些。」
  「學習重要,但安全更重要,以後不要留太晚。」雖說是斥責,語氣卻頗溫和,話風一轉道:「還沒吃飯嗎?你等下,叔叔給你做吃的。」
  「謝謝林叔叔。」
  林國怔了下,在他記憶裡許楠玉對他都是愛理不理的,極難有這些好說話的時候。「不用謝不用謝,你等等呀很快的。」回神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對羅母那點心思明眼人一看就知的。
  林國對羅母的心思,他這個兒子看的很清楚,只是前世他性子偏執怕羅母再嫁後就不疼他這個兒子了,所以一直反對。現在他想通了,再則前世羅母去世都是林國幫忙張羅,最後還想收養孤苦無依的他,沖這兩點,他都領情。至於讓羅母嫁他,認繼父?這還得觀察觀察。

 

 

3、說媒

  翌日,放學跑到古玩街直奔最裡那間『漱玉坊』,昨天就打探清楚了,這是本市唯一一間有賭石的店舖。
  賭石也就是賭翡翠,這項技藝極為古老,可以追溯至二千年前的楚國,最為著名的就是『和氏壁』的傳說了。經過二千多年的沉澱、抽絲剮繭、去其糟糠,源生很多形象比喻。『神仙難斷寸金玉』『一刀天堂一刀地獄』『多看少買』『寧買一線不買一片』等,都是非常形象的比喻。
  賭石,賭石,關鍵再於『賭』。
  入到『漱玉坊』,店員立馬熱情的上前招呼。「你好,要看點什麼?我們這什麼玉都有,成品半成品、鐲子、玉珮、玉雕成品都有。」
  時間寶貴懶的囉嗦,直接跑到牆解問:「毛料都在這?」
  「小兄弟要賭石?」
  「不行?」許楠玉反問。
  「不,不是不行,只是很少看到像你這麼小的人來問。」店員忙擺手,回道:「毛料都在這了,小兄弟要是看中哪塊跟我說。」
  「我先看看。」翡翠毛料是他在十年中接觸最多的東西,所謂日久生情,他不能否認對翡翠的熱愛會低於他對古玩的熱愛。「這個什麼價?」
  「這塊五萬,不二價。」
  一塊新場口,表現不是很好,重不過五公斤就開口要價五萬?他粗略的看了下,賭性還不是很大。指著旁邊一塊問:「那這塊呢?」
  「這個兩萬。」
  兩萬?苦笑,他的資金還差個很大的缺口呀。
  店員瞧他神色不對,眼睛一溜,指著角落零碎的毛料道:「這些都是上萬的,那些則是萬元以下,至於上十萬的就只有找老闆了。」
  這是變相的給他價格提示,許楠玉笑笑,角落那些萬元以下的他剛才看了兩眼,不是他眼界太高,而是實在品質太差。他賭石靠的也是眼力,可沒有那些小說裡面所說的透視眼,若是有錢他也不介意切兩塊玩玩,但現在他可是資金緊缺,玩不起『玩玩』。
  把毛料的大概價格問了下,搖著頭步出『漱玉坊』,或許是心情不佳影響了運氣的原因,逛到天黑也一無所獲。
  回家吃罷飯,看了會書關燈休息,第二天放學照舊到古玩街碰運氣,再次一無所獲。連續幾天都是如此,對林國的觀察倒是大有精進,越看越滿意,趁星期六放假把林國叫到家裡修壞了的水管,瞧羅母一臉不好意思的模樣暗笑,道了聲出去玩,跑到隔家。
  「孫奶奶、孫奶奶。」
  門才敲兩下,自內打開,露出後邊一臉慈祥的老婦人。老婦人一臉慈愛的看著他打趣道:「我還當是哪個小猴子半夜擾人清夢呢,原來是你只小猴子。」
  「孫奶奶,我都十五了,哪還是小猴子?」跺腳不依,老婦人是看著他長大的,對兩母子也頗有照顧,街坊鄰居有什麼幫忙六十幾的她第一個沖上去,極得大家愛戴很有賢名。
  「你呀,就是只小猴子,進來吧。」端上自己榨的澄汁點心,坐下問:「說吧,找我老婆子什麼事?」六十幾的老婦人喪夫二十幾年了,膝下無子又沒再嫁,平時無事就靠逗些小輩打發無聊了。
  「孫奶奶怎麼說的我像多利害似的?我就不能過來陪您聊聊天呀?」撅起嘴撒嬌,逗的孫老太又是一陣輕笑。
  「哎喲喲,就這張小嘴甜。」活了大半輩子的孫老太精明的可以,心思通透著呢橫眼瞧許楠玉骨碌轉的眼也不點破,就陪著他聊些有的沒的。
  比耐力,再活個十年的許楠玉也不是對手呀,才盞茶功夫就憋不住了。扭捏道:「孫奶奶,小玉求您件事。」
  「怎麼?終於忍不住要說真意啦?」
  「孫奶奶,什麼都瞞不過您的眼。」孫老太太是街內有名的熱心人,人忠厚對誰都客客氣氣,更可貴的是人嘴巴緊,所以家裡有什麼難解的事都喜歡找她商量著出主意。「孫奶奶,這件事還真非您不可,沒您准不行。」
  「什麼事這麼嚴重?」老太太這下也不得不嚴肅了,小時候讀過幾年書、開過智,又有後天培養,比之一般老太可要想的遠的多。
  「我想求您說服我媽改嫁,要改嫁的人相信您也有底。」老太太是羅母最信任的人,沒有之一。有時候不方便對兒子說的話,都會對老太太說。許楠玉一直反對他羅母改嫁,這下忽然變相難免會有疙瘩,但有老太太勸慰這事就不成問題了。
  「小玉,你不是一直反對你媽改嫁嗎?」慈祥的眼內露出一絲疑惑。
  「孫奶奶,您也知道前陣子我出了車禍,可能是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很多事情想通了。媽媽為我辛苦了一輩子,我這做兒子還不曉得體諒,那就太不孝了。趁現在還年輕有大把的時間,早一天找到幸福就多過一天幸福的日子。林叔叔也是個苦命人,他的負擔也不少,但他的人品放在那,媽媽交給他我放心,再則情況再差也差不到現在去。」一過年就會有房地產放出風聲收購,未免夜長夢多,早一點把命運軌跡改動,就早一點脫離危險。
  「小玉能想通是你媽媽的福氣,她沒白疼你。放心,這件事交給我,保證水到渠成。」
  「那就謝謝孫奶奶了。」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孫奶奶,我來找您這件事您可不能告訴我媽呀,否則她惱羞成怒不定會抽我。」
  「你這小子,你媽什麼時候惱過你?」
  「那不是還沒到這情況麼。」人都有脾氣的,兔子急了也咬人,羅母要是知道做兒子的在算計她梅開二度,指不定一個不小心就火山爆發了,萬年不爆的一朝則爆,可不就得驚天動地?「對了,林叔叔那裡也要麻煩奶奶了。」
  老太太拍胸表示包在她身上。林國那點心思誰都看出來了,哪能不全力配合的?
  解決了羅母的終身大事,許楠玉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來了,或許真是的心情帶動運氣,翌日溜噠古玩街又撿了個漏,不多,也就一千塊左右。
  手上積到五千塊資金,瞄準機會準備玩次大的,可惜這個機會左等右等不來,想想急也不是辦法,只得暫時放關心關心孫奶奶那的進度。
  「你急什麼?」老太太橫他一眼。「你媽媽那性子你也知道,我要是這麼走上門去直言,非得嚇得你媽媽跳窗不可。」
  「奶奶,我不急著讓您喝喜酒嘛?這年底眼看就要到了,我還想過個圓滿年呢。」拉著她搖,直撒嬌。
  老太太被他煩的沒辦法,投降道:「好好好,怕了你了,今晚上我就過去再探探你媽媽的口氣。」
  「還探?您不是已經探了幾天了嗎?」
  老太太不樂意了。「誒,我說你這小子九年都過來了,你就急著這一會兒?」
  「奶奶~~」一通疊聲。
  「行了行了,今晚上我給你個准信。」眨巴眼睛看著她,老太太嘆氣道:「我真是怕了你這小子了。」沒好氣橫他一眼道:「在這等著,我就這找你媽媽去。」回頭又從房內翻出一木箱打開。「這是你歐陽爺爺留下的一些小人書,我來回的時間估計長些,你就拿它打發時間吧。對了,零嘴飲料自己去冰箱拿。」
  「好,奶奶快去快回,我等您喜訊。」趴在門邊熱情的揮門,直到看不見身影這才回房,瞄到箱子裡的小人書好奇的翻翻,這一翻還真翻出興趣了。小人書也就是所謂的漫畫書,當然不是時下流行的,而是四五十年代剛發行的,說的都是些紅軍征途的故事,也有些寓言,印刷版面都沒現在的好,不過勝在稀少勝在貼切當初的現實生活。於生在那個年代的人來說,這些可是遙遠的真實記憶。
  足等了兩個小時,孫老太太才回來,許楠玉一跳老高忙問:「奶奶,怎麼樣?我媽媽怎麼說?」
  老太太憋住笑,驕傲了一把:「老婆子出馬哪還有不成的?」
  「真的?我媽媽怎麼說的?」
  「你媽媽說考慮考慮。」
  「考慮考慮?」眼神黯淡了下。「那不才成一半?」
  「什麼才成一半?你這臭小子,這麼看不起你孫奶奶?」沒好氣的瞪他,忍不住又笑道:「你媽媽那性就是這樣,沒有直言拒絕說『考慮考慮』就代表這事有戲,這事呀已經成了一大半了,接下來的一小半就靠你了。」
  「靠我?」他可沒膽子去說服羅母『梅開二度』,這不明顯找抽麼?「我可不敢,孫奶奶這事還得靠您。」
  「什麼靠不靠我?又沒讓你跟你媽挑明瞭說,你媽媽不答應呀也就礙於你以前不同意,她是真心的為你的意願考慮。只要你同意,她也就沒什麼好擔憂了,你只要稍稍露出這麼點贊同的意思,再有我這幾天的樸墊,哪有不成的?」到底生活了大半輩子,這人顧就是比年輕人想的周到。
  撓撓頭,想想好像是這麼回事,半晌回道:「那奶奶,我該怎麼做?」
  「做的太明顯那就不美了,你呀就這樣這樣再這樣

 

 

4、賭石

  在房裡補鈕子的羅母無端一個噴嚏,打完想起晚上孫老太太前來說項的事,臉上臊紅。四十歲的女人正是需要男人關愛的時候,更何況她已經空虛了九年,一個女人寂寞久了想找個男人依靠這是人之常情。不能說她忘記了小玉的爸爸,相反,午夜夢迴常常會夢見,對方還是那般溫和的看著她。搖頭,晃開眼前的思緒,沒了丈夫兒子就是她的主心骨,只要小玉沒意見,她也沒意見。
  許楠玉謹記孫老太太的教誨,時不時提上兩句『林叔叔怎麼怎麼好的話』,孫老太太也有意無意的說項,慢火熬燉了一個星期,兩人都覺得差不多了。
  這天老太太特意穿了身新衣,顏色選的豔些,顯的極為精神。
  許楠玉立在旁邊給她梳頭髮。「奶奶,今兒個就全看您的了。」
  「好,在家等好消息吧。」送老太太離開,許楠玉照舊看他的小人書。這次,老太太卻不過半小時就回來了,一拍他的肩膀。
  「小玉呀,好事成不成就看你這最後一步了。」
  握拳打氣。「行,看我的。」
  收拾收拾回家,一進門瞧羅母坐廳內發呆,叫聲:「媽,怎麼還不休息?」
  「小玉呀,過來媽跟你說件事。」一想到要跟兒子說這麼件事,羅母就臊的慌。又怕兒子反對,侷促不安下話到嘴邊又改了口。
  許楠玉忍笑忍到內傷,終於忍不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媽,我知道你跟我說什麼,孫奶奶已經跟我通過氣了。別的男人我或許不放心,但是林叔叔我絕對贊同。」
  「你」羅母又羞又氣。
  許楠玉趕緊求饒。「媽,我沒別的意思,只是真心為你高興。」對付心軟的人就要打感情牌。「這麼多年了,是我不懂事害你吃了這麼多苦,現在做兒子的想通了,不求別的只求媽媽你過的開心、快樂,然後幸福。相信爸爸在天之靈也會造贊成的。」前世羅母的悲慘命運,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若不是他的偏執又怎會害的羅母至此?現在有機會改變這命運,他當然全力湊成。
  「小玉你真的不反對?」
  「媽~~我舉雙手雙腳贊成。」
  滑稽的舉起雙手雙腳,逗的羅母一笑,沒好氣的擰他嘴上一把,唾道。「你這孩子。」
  許楠玉被擰的,痛,並快樂著。
  翌日,趁著羅母外出打工許楠玉趕緊到到老太太處報喜訊。
  「好,這事成了就該商量著結婚的事件了。小玉呀,保證你年底能喝到你媽媽的喜酒。」
  「那也是奶奶的功勞,到時候我一定好好敬您一杯。」真心高興,眼角瞄到放小人書的箱子,遲疑了下問道:「奶奶,這些小人書?」
  「怎麼,你喜歡?喜歡就都拿去好了。 這是你歐陽爺爺留下的東西,平時我也沒整理給你也免的糟蹋了。」老頭子的愛好她並不感興趣,這一箱子書她也就留著墊床底了,現在有人感興趣她也樂的減輕負擔。
  「不是。奶奶,我也不怕您罵我,我的意思是現在市面上很多人興收藏這類小人書,還蠻貴的,不知道您有沒有意思出售?」留著發霉腐爛,還不如留在有心人手裡好好保存,沒準百年後還能見著個全屍。
  「有人買?」
  「的確有人買,價格我不是很清楚,但絕對比原價高出不少。」見老太太面有疑慮忙擺手。「奶奶我也就一說,你也就一聽,不要放在心上呀。」
  「小玉奶奶不是這個意思,這樣吧,這些書留個兩本,其餘的你拿去賣了吧。」老太太也不是頑固的人,要說睹物思人家裡還有很多物件,夠她思的了。至於這些小人書,留著也無用處,賣到有心人手裡,保存流芳百世也算美事一樁。
  「奶奶
  「你這小子,拿走吧。」抽出兩本,把一箱子推給他打趣道:「要瞭解行情呀,可別被宰了去。」
  「奶奶你就放心吧,小玉定不負重望!」抱著箱子步出社區,趁著星期天趕早,在古玩街佔個好位置把小人書賣了,或許還有時間去淘個小漏。抱著木箱過沉,咬牙徹底的奢侈了一回搭的直奔古玩街,選個位置一蹲把木箱一打開就成了個攤位。其實他也可以把東西直接出售給某些店舖,省事,只是那樣利益不能最大化,反正星期天閒著也是閒著如果沒人買再送到店舖也是不遲。
  許楠玉蹲坐的地方並不顯眼,他也不急,拿本小人書就坐那精精有味的看了起來。這一看就到晌午,買了個麵包當午餐邊吃邊看。
  中間也不是沒人問,只是他們的價錢許楠玉都不滿意,索性就再等等,這一等還真等著了個人。
  從頭髮皮膚來看,絕對有六十以上,可看精神頭說他五十出也不為過。「小兄弟,你這些小人書怎麼賣?」
  「這要看買家對它的定性是什麼了。」許楠玉賣了個官子,果然,老者有了興趣。
  「怎麼說?」
  「喜歡的人,這些就是那時候最為真實的記憶,自然珍貴;不喜歡的人,這些就是保存的不是很好的黃紙片兒,不值一文。」
  「好個黃紙片兒不值一文。」深深看了許楠玉一眼,稍稍翻了翻小人書出價。「一起兩萬。」
  兩萬?不算高但也不算低,這類小人書要說升值空間,有。但不大,完全靠喜歡這類的收藏家抬,再抬也就那樣了。「好,就兩萬,外送這個木箱。」木箱他已經仔細看過了,就普通木頭,賣了書再把箱子帶回去是個累贅,不如就做順水人情了。
  老者明顯清楚他這個想法,伸手點了他一下。「你個小滑頭。」
  不好意思笑笑。
  「要現金還是轉帳?」
  沉吟一聲。「轉帳吧。」不是信不過古玩街的治安,只是小心無大錯。兩萬『鉅資』不是他的,也可能這是他的起步資金。
  到旁邊銀行轉了賬,看新開戶頭裡多出的零,摸摸鼻子笑。把裝有小人書箱子交給老者的司機,擺擺手道再見,再轉回古玩街直奔『漱玉坊』。
  兩萬加他原本的五千,夠買第一塊毛料了。
  進到漱玉坊看比平常多的人,深吸口氣,穩定心神也不急著看毛料,先看看別人切石的情況。尋著切石聲入到裡間,對裡面的影像莫名感到一絲熟悉,但是他非常確定,這是他第一次來,不管是後十年還是前十年。
  「唉,垮了。」
  機器旁邊的嘆聲吸引他注意,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五六公斤的黃皮毛料已經被擦過不少,都沒見綠,主人急了一刀橫切仍沒見綠,有點眼色的都看的出這毛料切垮了。
  「花了六萬呀。」
  白花花的六萬雪花銀打了水漂,剩下一堆廢石,這就是賭石中最鮮明的殘酷。
  連續看了兩三個切石的,沒一個切漲,讓許楠玉再次認識到了在這裡賭石的危險性。經過層層刷選再落到這裡的賭石,品質能保證到哪去?
  搖著頭退出裡室,鑽到一堆毛料中開始看,看中一塊向店員借了強光手電筒仔細瞧了瞧,結果一問價錢頓時苦了臉。「三萬?能不能少點?」
  「我們這裡的毛料都不二價。」
  「三萬太貴了,這新廠黃皮料子沒色又不透光表現也不突出,還有這毛料底有個小裂,就算有綠沒準也全裂了,三萬風險過大了些。」買賣毛料就算在緬甸公盤上都有個講價的過程,他這小店能免俗?
 

 

5、撿漏

  「這」店員很疑惑,畢竟這事他拿不定主意,還好老闆急時走了過來。
  「怎麼?」
  店員如釋重負,立馬介紹了下情況,老闆是個中年男子,詫異的打量下許楠玉。「小兄弟也玩賭石?」
  許楠玉生就一張娃娃臉,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不能說玩,只是感興趣。」
  看眼被選中的毛料,老闆開口道:「小兄弟開個價。」
  這丟皮球的方式讓人極為被動,許楠玉也不可再把皮球丟回去,左右衡量了下毛料價值開口。「兩萬。」
  老闆皺眉:「兩萬太少,兩萬八如何?」
  「二千的差距於趙老闆來說,不值一提,但於我這等小人物來說可是一筆不菲的款子。這樣吧,就當交個朋友,兩萬四千八如何?二四八,四四發,圖個吉利。」張口就叫出了人家的姓氏,震了老闆一下看他眼,輕笑。
  「就沖小兄弟這句朋友,就你說的價。」
  刷卡付帳,自己抱著重約四公斤的毛料到裡室,畫了白線就讓師父開始切。看著這麼小的少年也玩賭石,讓周邊的人一時來了興趣,紛紛圍在周邊看熱鬧。
  時不時還有人出些主意,許楠玉站在旁邊不答話也不反駁,就站在那淡淡的看著。這是他十年賭石生涯所養成的習慣,再貴的毛料當買定了結局也就跟著定了,絕不會燒香拜佛乞求上天保佑切漲。
  一刀切完,清水一潑沒綠,許楠玉淡定的再劃條線。
  旁邊看客已經吵開了,都是些喪氣話。這也可以看出這些賭客都是業餘愛好者,玩家都不算,在賭石玩家眼中切石的時候要麼不說話要說只能說題外或者喜氣歡,絕對不能說喪氣話,犯忌諱的。切的毛料是許楠玉的,這時候他就算把這些說喪氣話的看客都罵出去,說出去也是他有理。
  一旁老闆悄悄看眼,發現許楠玉並無生氣的模樣才鬆口氣,畢竟兩方都是他的客人,自然希望不要發生糾葛。
  切第二刀仍舊沒綠,一些看客已經認定切垮,搖著頭走了一半。
  許楠玉並不灰心,伸手摸了摸切面,眼內閃過一喜。質地已經退了粗糙若顯了細滑,再看色澤,外行可能看不出來,但內行一定可以看出,這是有色的表現。緣著原本的切面,往裡移指甲片的大小示意師父再切。
  第三刀,這時候圍在旁邊的也就許楠玉自己跟漱玉坊老闆了。
  「有綠!」指甲片厚的切石一分開,越老闆就瞧見了切面上的綠色。拿清水一潑,果然,巴掌大的綠色緊緊的吃進毛料裡,拿強光手電筒一照,也就一干豆種,只是切面大單看一面掏個鐲子絕對沒問題。
  「出綠了?切漲了?」剛才離開的人又一窩蜂的湧回來,並且人數比剛才更多。
  幾個人湊近一看。「幹豆種?不錯,這大小掏個鐲子是沒問題了,中心部位還可以弄幾個戒面兩個小掛墜。」
  「小兄弟,你這出售不?」這是翡翠公司派來蹲點的。
  許楠玉愣神點頭,他剛才終於想起來他為什麼會覺得這地方熟悉了,他是沒到過這地方,可是他見過這地方的照片。而那照片是相關於一個超級大漏的,事關一塊切在大漲的超級翡翠。
  在他愣神期間,那些有意於這塊翡翠的已經把價格提到了四萬五,並且還在漲。
  「四萬七!」
  「四萬八!」
  「五萬!」價格喊到五萬暫停。
  許楠玉點頭,匆匆以五萬的價格把翡翠出售,跑出古玩街直奔回家鎖進房門細細回憶那張照片的記憶。他記得,那是他剛接觸賭石時教他的人給他看的一張照片,因為實在有點久了,所以一時沒想起來。地點就在剛才切石的那間裡室,兩個男人捧著一塊剛解出來的翡翠笑的開懷,其中之一就是漱玉坊的趙老闆,重點是那塊成年男子拳頭大的翡翠。
  玻璃種蘋果綠。
  沒玻璃種帝王綠出名,但也是難得的高級翡翠了,價值三千萬。毛料是十萬,也就是說可以淨賺二千九百九十萬!超級大漲。
  二千九百九十萬,無疑是筆天文數字的鉅款。如果有了這筆錢,什麼都可以迎刃而解。
  強壓心跳,他記得事發在一個月以後。
  咬牙,這筆錢如論如何要弄到手!
  只是資金?賬上是有五萬,可有兩萬不是他的,歸他的只有三萬。深吸口氣硬著頭皮到孫奶奶家,把兩萬現金擺她面前。「奶奶,這是小人書的兩萬售價。」
  「這麼多?」老太太一驚,沒想到在她來說如廢紙的東西,價值這麼高。還好她沒一狠心把它當廢紙賣。
  「奶奶,小玉跟您打個商量。」
  「??」
  「這兩萬可不可以先借我?奶奶不要問原因,總之我承諾你,一個月後連本帶息一定還。放心,奶奶我不偷不搶不騙不違心。」有老太太的兩萬,至少資金缺口減少。一個月賺足十萬,運氣好自然不是問題,但若運氣不好,他也只能望而興嘆。
  老太太看著他,她非常清楚許楠玉家裡的情況,兩萬現金羅母也不一定有。「你媽媽知道嗎?」
  「不知道。」他打算先瞞著家裡,等一個月弄到那筆鉅資再跟家裡攤牌。羅母的性格他很清楚,說的好是小家碧玉賢慧型,說的不好就是小家子氣,絕不可能讓他拿幾萬去賭危險性極大的賭石,哪怕他再有信心。
  「違法嗎?」
  「不違法。」賭石雖帶賭字,但合法。
  「傷天害理嗎?」
  「完全粘不上邊。」
  「有信心嗎?」
  「有!」在賭石上,他還真的有天賦,不然他也不能在十年內賭到許家賭石顧問第一把交椅。
  「那好,這兩萬我借你。」老太太一揮手,極為豪爽。
  「奶奶~~」他也是抱著一試的心理,沒想到真會成功。
  老太太慈祥的看著他。「你要不說這小人書能賣錢,我絕對會再把它收在家裡,最後的結果是全部發霉;你要是不說兩萬,只說一兩千,我也會信,可是你沒有,這足以證明你的人品。」話尾一轉。「小玉呀,人生是有大機遇的,關鍵是抓不抓得住,只要不違法不傷天害理,奶奶支持你!」老太太活了半輩子,有些事看的極開,錢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夠用就好。
  「奶奶~~」許楠玉撲到老太太懷裡,叫的比親奶奶還親。十年許家生活,衣食無憂,可誰明寄人籬下辛酸?沒了親人真心的關愛,他只能咬牙死撐,撐不下也要撐。「奶奶,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老太太慈愛的摩挲他的臉,那份關愛那份溫暖,誰都不會懷疑他們就是親祖孫。
  真是累了就有人遞枕頭,渴了就有人送水,翌日在古玩街還真被他碰了個運氣,找著對要出售東西的夫妻。
 

 

6、再次撿漏

作者有話要說: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

  把兩人領出古玩街到路邊石亭。對男人道:「徐大哥,你的東西也該給我看看了吧?」
  「許兄弟,這地方安全不?」明顯是小市民心理。
  「安全。」示意兩人坐下,指指石桌,意思是讓他們把東西放在石椅上。古玩界不成文的規矩,東西不直接手,為的就是怕雙方過手一不小心出問題出現扯皮情況,古玩若是真品成千上萬那是常有的,有個萬一摔了誰負這責?
  兩夫妻小心翼翼把東西放石桌上。
  許楠玉不動聲色的瞄眼木製梳裝盒,問:「你們要賣的就是這盒子?」
  兩夫妻同時搖頭,由女方動手打開梳裝盒,用手帕包出一方印章,許楠玉眼神一閃。
  「不錯,雞血石。」用手帕包著上下翻看下。「這是枚私印,屬民國初期出品,上方雕刻獅子,這刀功也還成,血色也頗為鮮豔,這樣吧,我出價給個整算,兩萬。」
  「兩萬?」兩夫妻說不出是失望還是興奮,對看一眼,由男方出口道:「許兄弟,這兩萬是不是少了點?」
  輕笑。「這是枚私印,收藏價值不大,唯一的用途就是把這印方磨平再行修改,這樣一改這印章比例就有點失調,追求完美的人或許還會改上頭的獅子;這刀功雖是不錯,但也只有形而無神;至於這血,豔是豔了,可是比例太少,不到百分之二十。不瞞徐大哥,我這價格已經是較高的了,放到古玩街店舖,他能開到一萬五就算不錯了。」把用手帕包著的印章遞到他面前。「不信徐大哥可以到裡面去問問,我就陪這位大姐坐這裡,有比我高價的,我二話不說立馬走人。」
  兩夫妻眼神交流下,由男方帶著印章到裡面去問,不足一小時氣衝衝的出來。一屁股坐石椅上罵罵例例的:「太黑心了,本來兩萬的東西,他們硬喊價一萬二,還說是給足了我面子,這些個黑心商!」
  許楠玉輕笑,不黑心能賺錢嘛?如今這世道,人吃人正常,為了混口飯吃哪個不是摸空心思、不擇手段?就算他也不能倖免,眼神裝似無意的掃過那個梳裝盒。「都是為了混口飯吃。至於我嘛,純粹就是為了興趣。那徐大哥這枚印章?」
  「許兄弟若是不介意,就賣給你吧。」
  「行,就按剛才說的價,兩萬。」像無心似的指著那梳裝盒道:「既然這盒子是裝這印章的,你們索性一把賣我?」若一沉吟出價。「就一千如何?」
  女方猶豫。「這是我外祖母的嫁妝,唯一的遺物了。」
  許楠玉也不急,輕笑:「我也就看這盒子裝印章瞞合的,這樣吧我出一千五。」一下子加太多難免起疑,五百不多不少,剛剛好。
  兩夫妻果然猶豫,最後由男人拍板,成交。
  到銀行銀貨兩訖,出門右拐,上次那個跟他買小人書的老者正笑眯眯的看著他。指指那盒子。「給我看看吧。」
  選了茶樓要了包廂,許楠玉把梳裝盒放桌上不好意思笑笑:「小子對老先生的眼力可是配服。」他是再三觀察才確認,那邊隔了老遠才看兩眼就看出錨頭了,這薑還是老的辣實是不假。
  老者直接翻看梳裝盒,對那方雞血印完全不感興趣,看完點頭。「不錯,這是晚清出品的精品梳裝盒,用料講究這漆器渾然天成,雕刻手法有北方的影子,應該是當時京城最流行的款式。不過保養的不是很好,應該還有一方小銅鎖,底座也有刮花,品相若好,價值在二十萬以上。這樣吧,我也給個整價,十萬。」
  十萬不多不少,若是再少一分許楠玉還有講價的空間,可這價剛好卡在那點上,要抬價都不知道如何下手。只得苦笑。「老先生每次出價都是這麼的沒法讓人拒絕。」
  這是變相的認同了。再跑趟銀行,銀貨兩訖,臨行老者給他張名片。名片上只印著李振生三字和一個電話號碼,其餘什麼資訊都沒。許楠玉小心翼翼收了,因為他清楚,像這種名片才是真正大佬級人物的,一個名字就代表了所有,夠牛叉吧?
  跑回古玩街把印章以一萬三的價格賣了,就拿這一萬三到商場買了台手機,再添了兩身行頭,又添了些七七八八,出門時一萬三的現金就花的差不多了。
  瞧時間還早,若一思索直接搭車到市內重點高中。向門衛報備找『林黛玉』『林儒玉』,一個讀高三一個讀高二,正是林國的二兒子跟小女兒。
  只是林黛玉可一點都不『林黛玉』,剪著個帥氣短髮,穿著長褲,一身精練裝束,聽說還是跆拳道大姐大,見著的人無不說,浪費了她那著精緻的臉。
  「黛玉姐。」等在大門口的許楠玉乖巧的叫。
  「原來是小玉找,進來吧。」她住女生宿舍,不好帶男孩子進去,就近尋了小賣部的休息區給他買了瓶軟飲問:「小玉來找我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就是來看看。黛玉姐跟儒玉哥要是有空就回家一趟,商量下我媽跟林叔叔的婚事。」
  「小玉不反對了?」露齒一笑,雖然她沒回去,但消息還是很靈通的。
  尷尬一笑。「很多事情想通了。林叔叔是個好人,媽媽跟他會幸福的。」
  帶眼鏡的林儒玉跑來,拍定下星期六回家商量,許楠玉告辭,向家裡報備了這一消息,便掰著手指算日期,其間又到古玩街賭了兩次,一負一平一漲,就賺了點辛苦費。
  等到星期六把婚期定在農曆1218,放下心口一件大事,隔天又到古玩街碰運氣。
  逛了一圈毫無所獲,拐進文書店舖,跟老闆打了聲招呼取了些仿古書籍看。這古玩街各店舖老闆他差不多已經混熟了,各老闆也是對他多有照顧,瞧他小小年紀就這麼出眾,外送『小公子』稱號。
  「小兄弟
  許楠玉抬頭,不足三十歲的男人叫他,手上抱著個布包,穿著還是頗為講究的。「有事?」
  「我想出售一些古書。」
  趕情把他當店員了。瞧瞧四周,起身。「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吧。」出了街角找間茶樓到雅間,吩咐上杯好茶。示意他把東西放桌上。「給我看看。」
  男人一邊解布包,一邊解釋道:「這是我爺爺的爺爺的收藏,一直在家裡寶貝似的收著,要不是家裡需要錢急用,我也捨不得賣了它。」厚厚的包裹下是六本古書,保存的還算完好。
  取來熱水洗靜手,再擦乾淨,從上至下開始翻閱。都是晚清的古文手抄本,紙張墨汁用的較好,筆跡則有二王骨架,看的出來也是位頗有文才的書生。看到最後一本,眼神隱晦一亮。「都是些晚清手抄本,還真有專收這類文書的人,市面上價值一萬到兩萬不等。你開個價。」
  「小兄弟你看呢?」
  輕笑,指著上面五本。「這五本我出價一萬二一本,最後一本高些,兩萬。」
  「最後這本是我爺爺最喜歡的,總會忍不住拿出來瞧瞧。」
  上面五本翻閱的痕跡比最後一比要淡的多,再有筆跡墨汁,不難看出價值最高的是這最後一本。「這最後一本是好些。」
  「那這價錢?」其餘五本他其實找人看過,價錢跟許楠玉出的低些,只有這最後一本他沒拿出來過,想著應該比其餘的高些。
  「你說個價。」
  「三萬。」
  許楠玉心內一喜,表面卻不露痕跡,反而裝出很為難的樣子,再三看了那最後一本,搖頭。「三萬高了,最後這本我出價兩萬四。」
  「小兄弟,你看我這多少都拿來了,決不好拿回去是不?我真的急著用錢。」
  急著用錢?看一點都不焦慮的樣子,應該是急著消費吧。「大哥,不是我不願意,只是我也是吃這口飯的,你總要讓我有點辛苦費呀。」
  「小兄弟
  「這位大哥,不用說了,各讓一步如何?兩萬六,這是底價了。」
  「小兄弟,你看再高點行不?兩萬八。」
  苦笑。「這位大哥,兩萬六是底價。我可以說,整個古玩街只有我能拿出這價格來。」要釣魚就要先拋餌,餌拋的好,不怕魚不上鉤。好整以暇的喝茶,大有不成就拉倒的樣式。
  男人沉思半晌,點頭。「成交!」
  「好,一起八萬六,轉帳還是現金?轉帳現在就能操作,現金則要到銀行取給你。」掏出手機,搖搖。
  「現金吧。」轉帳還需要手續費。
  「行。」起身,交待服務員茶先留著,到銀行把手續一辦抱著布包再回來。直接忽視上面五本,翻出最後一本仔細瞧。瞧了約半個小時,才容易的掏出電話,撥了手機裡存的第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是一個年輕男人接的。「哪位?」
  「呃、你好,我叫許楠玉,找李老先生。」一時沒轉過彎來,還以為打錯了,想來應該是其餘人接的電話。
  「請等一下。」田飛拿著手機到花園,對正在澆花的李老道:「李老,是上次那個買盒子的少年。」
  放下水壺,接過電話。「怎麼?又有什麼好東西?」
  「老先生,還真的有件好東西,想問您方不方便,我送去您那?」
  「行。」說了個地址,對田飛道:「準備好茶,我要招呼客人。」

 

 

7、大漏

  這邊許楠玉包了書,搭車直奔,面對眼前這片寬廣的別墅區咋了咋舌,車直往前開找著最裡面一扇門停下。
  司機也頗為感嘆:「小兄弟,你找的什麼人呀?住這麼好。」
  「我也不太清楚。」
  「喲,不清楚就找?這區越往裡越好,地價也是最貴的,可別找錯了。」
  付了車費笑笑,抱著東西按門鈴。
  「請進。」應門的老媽子早等著了,領著許楠玉到客廳。
  李老坐太師椅上,手上功夫茶順序走的行雲流水,雅緻異常。
  「老先生。」
  「來了?坐,先喝杯茶。」親自燙杯子,親自倒茶,許楠玉連忙起身表示受寵若驚。
  田大海在後眼神狂閃,要知道李老泡茶的虛榮,就連謫系兒子都沒這福份。
  雙手捧著茶杯,屁股坐半邊,腰身挺直,表現的像個學生。一小杯茶分數口品嚐,口齒生香、耳鬢生風,輕笑:「小子有幸。」
  說茶好,未免俗氣,說泡茶的功夫深,未免有點奉承的味道,乾脆一句『有幸』即包括所有又奉承的所有,不俗即雅。
  「你這小子。」李老看穿他的心思,伸手輕點,再給他倒上一杯,兩杯茶罷。
  許楠玉主動把布包解開,直接拿出最有價值的那本,推到李老面前。
  瞧眼許楠玉掩不住的得意,李老淨手,帶上眼鏡開始翻看。看完放下,問:「你說說。」
  「小子也不知說的對不對,請老先生點評。」起身虛心的一恭手,坐下再慢道:「這是清朝乾隆初年京城所流行的一種小說範本的手抄本,紙張書定都是當時普通的型式,保存的也頗為完好。」手抄本比印刷本更為值錢,因為是抄襲者一毛一劃勾勒出來的。
  「古書本就易毀難存,資源不可再生,存量稀少。」李老點點頭證實這的確是清朝古書,再道:「既然已經說到這了,你就說說你對古書的瞭解。」
  「那小子現醜。」正神,慢道:「古書有:藝術價值,科學價值、歷史價值,講究真品、精品、保存完好,因為好多真品精品被精心呵護,看起來就像新的一樣。古書收藏年代是重要因素,久遠的又是精品論頁賣是正常,稍次一點的論冊賣。同一時期版本看內容,經史子集四部分類。史類稍次些,子集珍貴之物佔多數。存量少越少見的就越珍貴。而手抄本則是古書類中又一特殊類別,因為它別於印刷本是可量產的,每一筆每一劃都是抄襲者精心而至。」
  「不錯,手抄本在某些時候也是印刷本的母體。就跟母錢與子錢一個概念。就你這年齡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不錯了。那就說說你這本。」李老笑眯眯的看著他。
  「小說範本不在經、史、子、集內,屬於雜說,按理這類雜說絕對入不了老先生的眼,可是它的抄襲者卻絕對彌補了這一缺陷。」伸手翻開古書第一頁,輕點作者旁邊一個印章。
  古印章於現代普通人來說,就是鬼畫符,但對李老這類跟古玩打了幾十年交道的人來說,並不難。「紀曉嵐。」
  許楠玉輕笑。「紀曉嵐是清朝乾隆期大學士紀昀的字。」
  李老點頭,示意他再說下去。
  「紀曉嵐還是白身的時候,以抄書為生,這是歷史已經證實了的。他的字體岩柳體卻有書聖風骨,集力道、文雅於一體,很好認。」
  李老笑眯眯繼續問:「還有呢?」
  許楠玉深吸一口氣,翻到最後一頁,看到那裡的印章。「我仔細研究過,發現這枚印與前頁印雖說是一個人名,但印花與印體卻有微小的區別,相比於前更有力道、更清晰、印花也更為鮮豔,所以我很大膽的猜測印章與印泥朱沙不再是同一種,而是比之前一種好上不少的官方用品。也就是說前一枚是私印,而後一枚則是官印。同一本書分兩個時期著作,分別是白身之前與白身之後。」白身則只是文人『紀曉嵐』,白身之後,意義就大不相同了,『清朝第一大學士,紀曉嵐』,這個身份則可以讓同一個人寫的字,賣出天差地別的另一個價錢。「我看過書中字體,發現前後區別的確巨大。」
  李老拿過古書,翻動。「前一頁與後一頁字體區別不大,但第十頁前與十頁後區別卻很大,所以你說分時期的論斷是正確的,但不是兩個時期,而是紀曉嵐一身的整個時期。還有這墨就有三種明顯的區別。第一種。」指著前十頁給他看。「墨色不亮不均不潤,是普通炭墨。」再指後十頁。「這裡的墨則於前好一些,古時文人家境貧寒,抄書為生的紀曉嵐絕對捨不得花錢買好一點的墨,但若是官身的紀曉嵐則說的通了。」翻到最後十幾頁又讓他與前面兩種墨兩比較,不比則已一比則是嚇一跳,因為兩種根本不可同日而語。「這是徽墨,也是墨中之魁,產自古徽州。松是基本原料,外加20多種其它原料,有點煙、和料等複雜工序。成品色澤黑潤、堅而有光、入紙不暈、舔毛不膠、經久不褪、馨香不散又防腐防蛀等特色,可書可入畫。素有『香徹肌骨,渣不留硯』之美稱。珍貴的多少往往稀少不可量產,因製作太複雜且多費時,所以它是當時的大內貢品,只有皇帝能用。」大內貢品能出現在紀曉嵐身上,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御賜』。那寫這最後十幾頁的是『大學士』身份這就說的通了。

  許楠玉起身行禮。「受教。」他只能從字體與印章上看出問題,但李老卻從最基本的墨上指出最明確的區別,並且徽墨特殊信手拈來,說是知識不如說是把玩古玩時的本能。
  大方受他一禮,李老笑道:「你能看出兩點已是不易。」打趣的眨眨眼睛。「這本書我開價一百萬。」
  眨巴眼,苦笑。不上不下,剛好又卡在那點。紀曉嵐雖是歷史名人,但相比其他還是有可追溯性,相類式手抄古書市面上也有,開價不過六十萬,後加四十萬,完全就是沖那『清朝第一大學士』的身份所去的。嘆氣,誰讓他碰了個成精的?「就按老先生說的辦。」一百萬相比於二萬六,差價九十七萬四,他也該知足了。
  銀貨兩訖,至於其餘五本,他根本沒想過推薦給李老,原因是連他也看不上眼。
  把正事完成,才有心去看別的。整個大廳雖說現代化傢俱也有不少,可就廳中這八把紅木太師椅與木製茶桌硬生生把風格拉向了中國古風,腳下踩的是波斯風地毯,看那花紋應該也是有些年代的。太師椅相隔著小茶几,許楠玉眼神一頓,看出與太師椅屬一套。弄套整紅木傢俱,只要舍的花錢或許不難,可要想弄套開門到代的紅木傢俱,那就是有錢也辦不到的。
  瞧許楠玉一雙眼睛都粘太師椅上了,李老一笑。「你可以隨意看看,不收錢的。」
  微窘,但對太師椅的興趣壓過了羞赧感。「那就失禮了。」
  李老笑眯眯點頭喝茶,看他把太師椅當美人似的上下摸了個遍,問:「可有看出年代?」
  「只能看出是清,但清初清中清晚,就摸不著頭腦了。」不好意思的笑,眼睛仍粘在椅子上。
  「這是雍正年間出品。因雍正制政極嚴,政因影響了那時出產的物品,首要條件就講嚴緊,你看這椅子的整體,規規矩矩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區別於清朝付於的創造力。」雍正的制律之嚴是整個大清時期之最,可惜晚年政局不穩律政反彈,讓接他手的乾隆費了不少功夫。
  「受教。」
  太師椅中擺了坐墊,上是四大名繡之一的蜀繡。許楠玉暗自歎服,真品、精品、大俗大雅,玩的就是這種底蘊。
  看完太師椅,目光移到紅木茶几上的釉下五彩瓷,瓷形向上流線條收緊,極為古典雅緻。瓷薄胎緊,色彩明亮鮮豔,不像經過歷史長河洗滌過的。
  李老走來問:「看出什麼了?這瓶子可是我花大價錢買的。」
  「看的出來。」
  「那你說說是哪個年代的?」
  「明確時間不確定,不過不會超過二十年。」
  李老臉色一沉。「你是說我這瓶子是假的了?」
  「不是假的,相反它是真的,這是件現代出土的瓷器精品。」許楠玉硬著頭皮道,沒想到這老先生年紀一大把了,脾氣說變就變。
  「證據。」兩字輕吐自有一番壓力落到許楠玉身上,他只得硬著頭皮繼續。
  「器形有宋的影子,胎卻是清朝末年官窯的底,瓶上五彩圖畫頗為新穎,無包漿。說它是宋不該有清朝的底,說它是清不該有現代手法,所以我大膽的猜測。再有老先生的話也證實了我的想法,這釉下五彩瓶的確是現代出品。」
  李老不言拿過瓶子,把瓶底朝他。
  『庚申年景德鎮』六個大字,許楠玉鬆了口氣。
  「你說我的話提醒了你,怎麼提醒的?」李老笑眯眯問,哪有剛才半點怒容?
  「小子能看出的問題,老先生肯定能看出,卻還以『大價錢』與『年代』來誤導我,就是想試試小子能不能堅持心中的想法。玩古,就是要有這種毅力和堅持真相的決心!」
  李老深深看他一眼,回到桌邊許楠玉立馬主動先給李老倒上茶,再倒自己的。
  「這瓶子是八零年景德鎮受中央所托,製作一批現代瓷藝精品,他的複雜工藝繁多又要精益求精,歷時半年才製作成功,這個瓶子就是第一個出窯的。」
  中央所托一定是作為貴重外交禮品,又是第一件,可以想像李老的權重。
  許楠玉腰身挺的更直,擺出一幅認真聽講的樣子。

 

 

8、解石

  「世人盲目追古,忽視了現代精品,以致一些很有天份的人為利益造贗品,世人買到贗品又痛恨造假者,其實不知,正是他們的盲目造就了造假者的張狂,幾十年或許上千年這已經是個惡性循環了。」
  「我覺得不管是不是年代久遠的還是現代的,價值高不高,只要收藏者喜歡。古人有『家有敝帚,享之千金』的典故,身為物質無比豐富的現代更應該有這種自覺。可惜人們往往被眼前利益矇蔽而識不清本質。」
  李老詫異的看他眼,似很難理解像他這種年齡就有如此感悟。
  在別墅與李老呆了一上午閒聊討教古玩知識受益匪淺,很多以前摸不著門路的問題像是突然間向他全數打開,在門後面是另一條康莊大道。
  受李老邀留,吃過一頓家常飯菜,閒聊喝杯茶起身告辭。
  李老也沒再留,開口吩咐司機送他。
  許楠玉頗有點不好意思。「老先生,我自己搭車吧,很近的。」打擾了這麼久還A了頓飯,還厚臉皮讓司機送,說出去都有點不好意思。
  「這裡離市區很遠搭車不方便,車子反正閒著,送一趟要不了多久的。」別墅的人很機靈,早通知司機把車子開到了門邊。
  盛情難卻,若再拒絕反而不美,許楠玉只得虛心恭手。「多謝老先生了。」
  李老眨眼。「下次再有好東西送過來就是。」
  「承老先生吉言。」告辭上車,李老笑眯眯的看著車子滑出院子,腦海想起後勤給他送來關於許楠玉的資料,一笑。
  讓司機送到大道,準備下車攔的,司機笑問:「小兄弟這是不相信我的技術?」
  尷尬停手。「這位大哥,我是受寵若驚呀。」心中一對李老的身份有所猜測,他就越心驚膽顫,雖說有十年的歷練,但他骨子裡還是一小市民,忽然把他抬的那麼高,沒安全感。
  「老爺子既然讓我把你送出來,意思就是讓我把你送到目的地。你這半途一下車,可不為難我?」他是老爺子在花都這邊的專屬司機,老爺子讓他送個人他可沒膽子偷工減料、陽奉陰違。
  「那麻煩了,古玩街。」到古玩街跳下車,向司機道過謝抱著剩下的五本古書到他來時那家店舖,以一萬的價錢把五本古書出售,整貼一萬也算是投桃報李謝老闆對他的照顧,雖然他還是賺了九十六萬四。
  看天色還早,直奔商城電子專櫃。
  「服務員,麻煩把這款電腦給我看下。」指著櫃檯內一本索尼最新手提喊道。
  「這台?售價一萬八,小朋友你爸媽呢?」櫃檯員愛理不理的撇他眼,慢騰騰的拿電腦,可惜她拿的是另一台。「這台五千四,先看看?」
  櫃檯小姐對他這麼愛理不理實在是他穿著實在是太『樸素』了。誰讓他出門的時候趕的急,隨便套了件沒換上次買的呢?狗眼看人低,他不低所以不跟她計較,但明顯這麼瞧不起人他就不樂意了。「我要看的是這台。」
  「這台也不錯呀。」
  懶的聽她囉嗦,直接轉到旁邊蘋果專櫃,讓櫃檯小姐取出最新一款蘋果手提稍微聽著介紹了下,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刷卡走人。
  辦了無線網卡,就近找了間咖啡廳,點了咖啡就上網查房地產公司資料。他想過了,若等到12月份中旬那筆資金到後再買房子,絕對趕不急羅母與林國的婚期。前陣子是資金緊缺沒辦法,但現在撿了這麼一個大漏,什麼都迎刃而解了。只是要一個月就能住人,又要夠大,環境還要一等,單滿足第一個條件資源就縮到極小,他只能廣範撒網,靠碰。
  還別說還真讓他碰著一家不錯的,兩層樓別墅外帶小花園,精裝修可以直接住人,房子與房子間的距離也注重隱私,交通方便環境雅緻,幾乎是他理想的家園。要價高不是問題,問題是房主趕的急,就要現金交房。
  柒佰多萬,就算他把全部家當壓上也不值呀,還好房主要價高無人買,劃二十萬托房介全權負責,然後縮在家裡專心等待十天後『漱玉坊』那匹新到毛料。
  終於等到這天,一早特意換上衣服,帶上手機搭車直奔『漱玉坊』。他已經特意趕早了,到沒想到還有比他先到,許楠玉眼神一閃,認出了趙老闆旁邊那個正是當初照片上的另一人。
  「我們的小公子到了,歡迎。」趙老闆眼尖,立馬前來打招呼。許楠玉『小公子』的名號還是趙老闆跟幾個賭石朋友送的。
  許楠玉虛心迎合。
  今天是批新毛料開臉的日子,趙老闆為了突現對賭石老顧客的重視,特意留出一段時間先供這些人挑選。優先挑選權,這可是天大的面子。
  慶倖許楠玉在這方面沒少下功夫,有幸得了一張請柬。
  時間還早,先到的人三五成群聚集閒聊,許楠玉則選了個安靜的位子仔細回憶那張久遠的照片,照片上的翡翠已經被全部解完,他只能從翡翠的形狀上猜測毛料大概的樣子。也就是說,他知道今天這兒會解出一塊玻璃種,也知道是誰解出來的,但他不知道是哪塊。要想撿這個漏,他就只能搶在別人之前動手,可這樣也就增加了風險。
  風險與利益是對雙生兄弟,從來都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全部身家壓上,賭!
  時近八點,趙老闆點起鞭炮講了段簡單的致謝,宣佈開始。
  許楠玉進入場地,以非常快的速度買下三塊最有可能的毛料,慶倖趙老闆能力有限弄來的毛料也不過百來塊,不然他絕不能以這樣的速度看完。粗看過後就是細看,並有意留意那邊姓人的舉動。
  時近中午,把第五塊懷疑對向收入懷中,趁別人午休時把其中三塊解開,雖有小漲但並無那塊玻璃種。
  趁勢把其餘兩塊也解了,又漲,玻璃種仍不在其中。
  許楠玉深吸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有點急了,看中的那間別墅今天是交款最後期限,羅母的婚期就在五天後,若他今天不能搞定這筆鉅款,以後的計畫都要隨之而動。那是他最不願看到的。
  「邊老闆看中這塊?」
  忽的看過去,那是一塊表現極為不好的新坑毛料,黃皮,七八公斤重無蟒無蘚,因為表現太過糟糕,他只粗看了一下就直接忽略了過去。可是這會兒他有種強烈的預感,那塊玻璃種翡翠出現的就是這塊。
  這會兒也故不得什麼行內規矩了,直接擠上去,看著毛料佯裝皺眉。「邊老闆也看中這塊?」
  也?眾人看向他,邊姓男子回頭問:「小公子看中了這塊?」
  點頭。這時候解釋什麼都是欲蓋彌彰,什麼都不說讓別人猜反而更好。
  趙老闆聞訊趕來,笑道:「巧了。今天運氣最不好的老邊跟運氣最好的小公子都同時看中了一塊,嘖嘖這可是緣份。」
  被趙老闆這麼說,邊姓男子一笑也不計較,反而打趣。「那老趙你可要幫幫我。」交情之深不言而語。
  許楠玉若感一絲緊張,若趙老闆直接把毛料買給邊老闆他也沒辦法,畢竟他是後插入者,可他若再作動作卻會落人話實,引起懷疑。
  「老趙這可不行,來者都是客,就要一視同仁。老邊跟你交情不淺,可小公子也是貴客,商場如戰場可不論交情。」這是平時若有交情的賭石愛好者之一,曾經問過許楠玉一些相關問題,他也細心答了,沒想過讓人報恩,沒想到這時候卻站出來當了他的及時雨。
  有一人開口,立馬就有人應和。
  趙老闆與邊姓男人相視苦笑。趙老闆伸手壓了壓。「既然有兩位同時看中了一塊,那就按行內規矩,價高者得。」
  鬆了口氣又不免提心,他的資金大部份都買了其餘毛料,雖有賭漲但都還沒換成資金,現有現金不過二十萬,看邊老闆一身名牌若真跟他較上勁,二十萬可不太靠譜。不過看毛料品相,不過六萬,他還有十四萬的競爭空間,先不慌。
  「底價六萬,請出價。」
  許楠玉看著邊老闆,眼神透著誓在必得的決心。「邊老闆是長輩,就由長輩先了。」
  「那就卻之不恭,我先出價。」邊老闆目視一週。「十萬。」
  十萬,一下子就提四萬,四周倒吸一口冷氣,要知道這可不是買黃金百分之百有升值空間,這裡是賭石,弄個不好十萬眨眼就變成一堆廢渣。
  「我沒邊老闆這麼多錢,十二萬。」許楠玉笑笑。
  「聽說小公子是今天運氣最好的人,我就跟點風,十五萬。」邊老闆雖不顯山不露水,身價可是實實在在的過億,砸個百八萬的不跟玩兒似的?
  許楠玉感到一絲壓力,二十萬大關眼看就過,難到真讓他弄到現場賣買翡翠那麼狼狽?破釜沉舟,賭一把。「聽說趙老闆急需要幹豆種等平價翡翠?」
  愣神,點頭。
  「我今天解出兩塊幹豆種,一塊豆青種,總共三塊翡翠價值三十五萬外加二十萬現金,買你這塊毛料。」
  那就是出價五十五萬!
  觀客哄動了,六萬的狗屁毛料抬到五十五萬?!高價呀。
  邊老闆猶豫了,比錢他還真不怕十五歲的許楠玉,可要加上翡翠原料,按他今天的成績是拍馬都趕不上了。老朋友的店是缺翡翠原料他也是知道的,為了幾十年的友誼。搖頭。「少年出英雄,本人佩服。」
  許楠玉鬆口氣。「承讓。」
  銀貨兩訖,趙老闆問:「小公子這塊毛料今天解嗎?」
  「解。」這塊翡翠是今天當之無愧的標王,按規矩標王都是要當眾解石的,再說他也急著要結果。
  把毛料架上解石機,許楠玉劃上白線,機器聲晌起,站在旁邊一臉淡漠相較於別人的關切,他反而更向個局外人。途中有電話來,他還閒心的講了會兒電話。
  電話是林儒玉打來的,說是已經接到了他大哥林楚玉,問他在哪,一起先見個面。
  說了自己現在的地址,解石師父剛切完第一刀。

 

 

9、敲定

  清水一潑,眾人譁然。
  「切垮了?」黃色的岩石層像是在嘲笑眾人的愚蠢。
  許楠玉皺下眉,難道又錯了?低頭瞧毛料切片處。
  邊老闆看著道:「小公子可有意出售?我還可以出十五萬。」
  十五萬?許楠玉看他眼,搖頭。不管是賭垮還是賭漲,他都沒有出售自己買中毛料的習慣。垮了,只能說他的功夫還不到家,漲了,就代表他的功夫已經有一定火候。垮,就垮到底;漲,就漲到底,他就是這麼簡單。
  切第二刀情況仍不樂觀。
  邊老闆還有意購買,不過價錢已經壓到了十萬。
  切第三刀,還是黃色岩石層。一方毛料已經切了三面,皆是垮,若是別人這最後一面絕對沒有信心再切,可許楠玉不是普通人,仍舊劃了條線示意師父下刀。
  旁邊已經起鬨。
  「小公子就別切了吧,把毛料讓給邊老闆算了,三萬不多也不少收回一點是一點。」
  「是呀小公子,這毛料切成這樣了,變成翡翠廢料恐怕還值不了這麼多。」
  「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時間還長著呢。」
  許楠玉虛壓手,示意噤聲道:「我知道各位都是好意,只是我許楠玉賭石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買中什麼就是什麼,絕不中途變卦,垮就垮到底漲就漲到底。在這裡,我謝謝各位的好意。」回頭向師父示意繼續,聽他這麼一說眾人也不好意思再勸慰,靜靜的看著最後結局的到來。
  第四刀畢,拿水一潑,許楠玉一頓拿強光手電筒照下去,頓時一股柔和的綠光在燈光的照耀下直接顯形。
  「出、出綠了?!」解石師父結巴道。
  許楠玉也是愕然,原本他都快接受賭垮的結局了。
  「出綠了?」原本離開的人聞訊快速的趕回來,圍著毛料一個個脖子探的老長。
  玻璃種!別人或許還沒看出來,但是跟翡翠打了十年交道的許楠玉卻是發現了那極微小的區別。電話晌起,一接正是林儒玉說他到了。
  跟趙老闆打了聲招呼,讓人把他們領進來。
  對無比驚訝的三人道:「什麼都別問,等下跟你們解釋。」
  接過毛料打著強光手電筒往裡照了照,雖然他記的翡翠的模樣,但為了保險還是看看的好。心內有了譜,親自把毛料架在解石機上,擺明瞭想自己動手。
  趙老闆一瞧頓時喊道。「小公子,這解石的事還是交給師父吧。」他是怕許楠玉年齡小不懂經驗,傷了玉肉。其實他是想多了,在座的人來說沒一個比許楠玉更瞭解翡翠。解石這事更是輕車熟路,他就是怕這解石師父若看到是玻璃種會手抖,一個不小心把翡翠挖下一塊,會心疼死他才打算自己動手的。
  表示無礙,用乾淨俐落的解石手法說服了眾人。切了大概的形狀,開始用擦,隨著周邊碎石的不斷解體,翡翠的模樣越發的清晰。
  趙老闆瞪大眼睛,他是做翡翠的自然比別人接觸的多些,那眼力看多了自然也練出一些了。不自覺吞嚥口水,結巴道:「玻、玻璃種?!」
  這無疑是石子入湖,驚起圈圈波浪。
  「玻璃種?!趙老闆你沒看錯?!」玻璃種可以毫無爭論的說是翡翠中的極品,極為難見,更是賭石愛好者的終極目標。只是作為翡翠中的頂極珍品,哪能像大白菜一樣給人解?說是目標,還不如說是夢想。
  邊老闆在一邊複雜的點頭。「的確是玻璃種,這應該是所謂的蘋果綠。」作為大老闆,他有幸看過玻璃種的翡翠,雖然只是一個戒面,但那晶瑩剔透、翠綠喜人無疑與眼前的翡翠一樣,都是那麼的耀眼。
  「真是玻璃種?!」
  眾人急開了,紛紛向許楠玉靠攏,就盼與心目中的夢想近距離接觸一下。
  許楠玉大驚,趕忙把翡翠遞給近一米八的林楚玉,把目標轉移,不然就他那小身板這一擠恐怕能廢胳臂折腿羅。趙老闆也沒想到事情一下子這麼恐怖,趕忙把幾人請上了二樓。
  一上二樓頓時清靜了,許楠玉一屁股坐沙發上吐出老大一口濁氣,在那十年內他接觸過不少翡翠,玻璃種、極品血美人、至尊黃、帝王綠、春綵帶等等,就連翡翠界公認的那塊唯一神翡,他都有幸見過。玻璃種蘋果綠,只能算極品翡翠中的三等,因為這一點到忽視了玻璃種於普通愛好者的吸引力。
  歉意的看一眼被嚇的神魂顛倒的林儒玉跟林黛玉,再看眼抱著翡翠的鎮定的林楚玉,最後把視線移到翡翠上。「趙老闆。」
  在他這小店內解出玻璃種,開店幾十年的趙國祥,這會兒還沒回過神來,是旁邊邊老闆推他一把才醒,忙應:「許公子。」
  「你也知道我是以什麼為生的,這玻璃種蘋果綠我要出售。」
  邊老闆聞言一喜,隨即黯然。雖然他身價過億,但那並不代表他馬上可以拿過過億的現金出來,玩兒個百八萬他都花的起,但若過千萬那就是一個坎。而明顯看那玻璃種絕對不只一千萬。
  趙老闆也深知朋友的實力,一咬牙招呼邊老闆到一邊商量,嘀咕半晌雖然不近如意,趙老闆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對許楠玉道:「小公子,這翡翠我們出價二千五百萬,然後我院子裡的毛料任你挑,折合四百萬不五百萬。」想著二千九百萬太低,忙又加了一百萬的毛料,五百萬的毛料可以說是總數的一半了。
  許楠玉沉思了下,搖頭。他看過那些毛料,雖都是真貨但品質太差,賭漲的機會微乎其微,他可沒奢望在那堆毛料中還有能解出玻璃種的。一堆解不出好翡翠的廢料,要是答應了他就要虧上數百萬。「趙老闆,我可以承諾我解出來的另一塊翡翠低價給你。」
  「許公子。」趙老闆還想作努力,許楠玉打斷他。
  「趙老闆,買賣不成仁義在,有今天解出玻璃種翡翠的事,你的這匹毛料不愁賣。」
  旁邊邊老闆擺手示意趙老闆不用急,看向許楠玉道:「許公子,說來這塊毛料還是你從我手上搶過去的。」
  許楠玉沉思,結果是價高著得,但開頭的確是他橫叉一杵。但開頭是開頭,結果是結果,說出去或許有點不好。但,現在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誰會為了點名聲放棄唾手可得的玻璃種翡翠?傻子都幹不出來。「所以?」
  邊老闆是精明的商人,自不會奢望拿著這點籌碼來拍這塊翡翠,退而求其次。「兩個戒面,兩個掛墜,我出6百萬。」
  這方法用的妙,趙老闆眼睛一亮跟進:「我拍一個觀音掛墜,出價兩百萬。」
  鐲子是翡翠的最好飾品,也是對翡翠原料要求最多的飾品,要價在手飾中也是最高的,兩人沒要求拍個鐲子也怕是有自知之明。
  八百萬,對他們要求的東西來說跟價格略高些,但對成品來說又略低些。說到底還是許楠玉佔了便宜,點頭表示只要另一買家不介意,他樂得送人情。
  兩位老闆立刻眉開眼笑,馬上打電話聯繫買家。不出半小時就有七八人來到漱玉坊,其中有邊老闆介紹來的富豪,也有趙老闆介紹來的珠寶公司。就著二樓弄了個小型拍買會,由林楚玉拿著翡翠由各人看過,趙老闆這主家當之無愧的成了司儀,笑眯眯把要注意的事跟這塊翡翠要另分出兩個戒面跟三個吊墜的事說了,不無意外引起很大的抗議聲,但許楠玉這個主人有話在先,有意見可以退出,此言一出現場立馬噤聲。
  開玩笑,玻璃種是可遇不可求的,跟人分享是有點不完美,但總比什麼都得不到的好。
  許楠玉急著完結,催促了一聲,趙老闆忙加快速度。「為了不浪費各位的時間,底價設定一千二百萬,每次加價底限十萬,不上限。」
  各方人馬皆是有備而來,立馬報價,那數字跟玩兒似的噌噌直往上漲,看的林家三兄妹直接傻眼。
  「一千八百萬!」
  「一千八百五十萬!」
  「一千八百七十萬!」
  數位升到一千九百三十萬,開始慢下來,十萬十萬的開始加,加到二千萬最後只剩兩家珠寶公司在競爭。
  「二千一百萬!」珠寶公司不比商戶,經過運作他們能把兩千萬升到三千萬甚至更高,他們出的起錢。
  「二千一百五十萬。」
  許楠玉聞聲眼睛一亮,這已經超出他的預算了,立馬給趙老闆打個眼色,趙老闆也知這已經是翡翠的上限,掃視一聲:「二千一百五十萬一次。」
  「二千一百五十萬兩次。」正待開口喊第三次,宣佈成交,躲在角落裡打完電話的一個珠寶公司代表立馬舉手大喊。
  「二千三百萬!」
  二千三百萬?!眾人看過去,正巧見對方擦汗慶倖趕上了。
  許楠玉狂給趙老闆打眼色,對方知意忙落鎚。「成交!」
  鎚音落定,拍賣成交,三方簽定合同轉完賬,接到對方名片掃視根本沒細看直接塞到皮包裡,跟趙、邊兩位打了個招呼,領著林家三兄妹從後門出了漱玉坊,走前門他怕那些人拿眼神謀殺他。瞄眼一臉呆象的三人道:「什麼都別問,跟我走。」出了古玩街攔車,示意三人跟上,掏出電話撥號。看下時間有點急,他跟房主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兩小時,希望對方還沒賣給別人。

 

 

10、忽悠林家三兄妹

  還別說,真讓他趕上了,房主正準備跟對方碰面簽合同,接了許楠玉的電話有點猶豫,給許楠玉一句『加價五十萬』給壓了回去。
  在房介跟律師的見證下籤了合同,劃款同時對方也遞來房產證跟鑰匙,銀貨兩訖,握手禮貌再見,給房介、律師結清手續費,領林家三兄妹到別墅用鑰匙開門。
  房主開價內直括一些基本傢俱,又是精裝修,可以說只要稍稍收適下就能住人。
  一屁股坐沙發上鬆口氣,指著對面沙發等三兄妹坐下再道:「現在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三兄妹面面相覷,因為問題太多反而不知從何問起。
  大哥林楚玉先開問。「這房子你已經買下了?」
  點頭。「過兩天我就去改戶,把房產證的名字換成林叔叔跟我媽。」
  林楚玉再問:「剛才是賭石?」
  這下輪到許楠玉驚訝了,沒想到身為軍人的林楚玉既然知道賭石。林儒玉跟林黛玉就是一頭霧水了,不過剛才看了那麼久,也有了個大概的認識。再次點頭。「我曾經跟一位老爺爺學過賭石,風險大但利益也大,剛才你們也看到了,世人對這種美麗的稀少品一向沒抵抗力。」
  「你哪來的錢賭?」這是林儒玉問的。
  「賺的。」說著把集資撿漏的事說的一清二白,把事情的開頭都推到年幼時遇到的那位老爺爺身上,還別說他小時候還真遇到過這麼一位老爺爺,會賭石會玩古玩,也教過許楠玉,但那幾乎是當故事說給他聽的,因為對方也只是個半吊子。這是原由,但別人沒辦法確認,因為對方已經死了,算是死無對證,就算許楠玉說的再神奇他們也沒辦法認證。至於林黛玉問『為什麼以前沒聽到說懂這些?』他則推到車禍上,說是想通了,賴活下去不如賭一把結果真的成了等云云。
  「我知道你們還有很多疑問,我也有。」擺出房產證。「過程再乎這麼多也沒必要,重要的是結果。」也知道三兄妹擔心的是什麼,繼續道:「林叔叔是個好人,我媽媽嫁給他我很放心,也請你們放心,我是吃過苦的也是死過一次的,什麼錢財、什麼門戶這些都是身外之物跟世俗之見,只要一家人能開心,其餘都是虛幻。」
  兩兄妹看向老大。林楚玉道:「我爸很喜歡羅阿姨,對他們的婚事我們是舉雙手雙腳贊成,只是這房子就寫羅阿姨一個人的名字吧。無功不受祿受之有愧。」
  「林大哥還是把我當外人了,林叔叔五天後就要跟我媽媽結婚,到時候我也要叫一聲『爸爸』,兒子給爸爸制一份家產應理該當,除非林叔叔不想把我當兒子。」
  三兄妹你看我我看你,若有猶豫:「可是這麼多錢
  一笑。「錢財乃身外之物,取之不竭用之不盡。更何況孝乃百善之首,兒子給父母再多也不算多。」想要林國把他當兒子,他這個做兒子的就要先表態把他先當父親。「當務之急是把房子弄好,婚期不過五天了,明天會有人過來整體打掃,我們的任務就是趁這五天把房子完完整整的佈置出來。」房主因為缺錢賣房子時雖然包括一些傢俱,但都是些小件,大件什麼的還要另行購買,房間佈置、大廳、廚房、最重要的是花園,他抽空看了一些,幾乎就是一荒園,只五天要把房子弄的漂漂亮亮,任務有點重呀,還好他不缺錢。抽出一張卡遞給林黛玉:「黛玉姐,這裡面有五百萬,還沒設密碼,你先看看房子把所有要買的傢俱例出單子來,你是女孩子心細些,楚玉哥就麻煩你協助黛玉姐了。」
  「給我?我都沒做過這些。」林黛玉慌張的擺手,而且五百萬?聽著她都頭暈。
  手虛壓道:「黛玉姐先別急,你只管例單子,我已經請了設計公司顧問明天來,到時候他會給你意見。要求不多隻一條,不用捨不得花錢。」把卡硬塞到她手裡,再掏出張卡遞給林儒玉。「儒玉哥,這裡有兩百萬,沒設密碼,聽說你美術學的不錯,那花園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林儒玉猶豫下,見許楠玉信任的眼神,雙手接過。
  「楚玉哥、儒玉哥、黛玉姐,這房子將是我們以後生活的『家』,花再多錢都值的。」若他不再三強調,他們一定會挑便宜的賣,不是說吝嗇只是一下子觀念沒改過來。
  再給林楚玉一張卡:「在這之中麻煩楚玉哥定一部車子,這樣我們出入以後會方便些。」
  林楚玉看他眼,接過。
  任務分配完畢,伸個懶腰。「我就繼續上學,順帶改房產證。」
  三兄妹看著他無語,趕情把任務分配給別人,自己就偷懶?
  四人分工合作,整體衛生做完後傢俱樓樓徐徐進門,在設計公司顧問的協助下一一擺到固定位置;林儒玉這邊請了園林公司幫忙,花草現成,擺架現成,花不過兩天就把整個花園打理的七七八八;林楚玉買了台商務車,注重舒適跟安全,最重要的是就有現車提。回程他把卡還給許楠玉,許楠玉什麼都不說也不接,就笑眯眯的看著他。
  三兄妹的卡原本就是給他們的,要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就要先改變一個人的觀念價值感,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有錢,大筆的錢,像買賣傢俱佈置別墅的事他完全可以請設計公司辦理,給三兄妹解決就是為了加強他們的真實感跟歸屬感,進而讓他們接受這個事實。
  婚禮前一天,許楠玉抽空去了趟別墅。
  推開鐵欄門,兩邊是花牆,花牆後有桌椅休息區,白色配綠色,很是顯眼;門庭前小型噴泉已經清理乾淨,一股小泉自雕像的魚嘴內噴射出來落入下方水池,濺起朵朵小浪花;入到門內,寬敞的玄關也佈置完,矮櫃一開春夏秋冬鞋子都已備好。
  林黛玉走來:「給你買了兩雙,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指著一雙黑色皮鞋一雙球鞋問:「是這兩雙?」
  點頭。
  「我非常喜歡,謝謝三姐。」話畢拉著發愣的林黛玉往裡走。大廳已經佈置完,主色是淺亮色,看上去非常溫馨舒適,觀賞完大廳廚房,興致勃勃的拉著她到樓上。「走,看看三姐給我佈置的房間。」拉著她朝右,林黛玉回神。
  「不在這裡。」神秘笑笑,領他到另一個門口,推開門。「不說別的,既然叫我一聲『三姐』我這個做姐姐的就不能虧待弟弟。」許楠玉原本選的是另一間,只是三兄妹一致認為這除主臥外最好的房間自該給他。
  房間近七十坪,原木書桌靠窗電腦都已裝好,原木衣櫃靠牆,另一邊整牆都是書櫃,原木大床上淡色被縟也已經整理好。
  林黛玉笑眯眯的拉開衣櫃,裡面睡衣睡褲外套什麼的全套整齊。「這些衣服我是找二哥給的意見,你過來看看,若是有不喜歡的我可以找商家馬上換。」
  隨意瞅了瞅,取出兩件在身上比了比,對她豎起大拇指。「三姐買的東西沒得挑。」
  到陽臺,整落地窗設計,可以看到完整的花園,視覺效果好到爆,正在花園裡忙碌的林儒玉朝兩人揮揮手,兩人揮手回應。
  「這陽臺就留給你以後慢慢佈置吧。」陽臺就弄了幾棵花,空間顯的很足。
  「好。」這麼大的空間,足夠他擺上一套好的紫砂茶具跟兩張老物件的椅子了。

 

11、繼續忽悠

  參觀完整個別墅,四人坐到大廳商量要怎樣告訴羅母林父這件事情,畢竟明天就是婚期。林楚玉的意見是現在就告訴他們,讓喜上加喜;林黛玉的意思卻是結婚辦完酒後告訴他們,林儒玉附合,說是想給羅母林父一個驚喜。
  三兄妹爭議不休,最後把視線投向許楠玉。
  許楠玉擺手。「不管什麼時候告訴他們,反正一頓訓是少不了的。」
  三兄妹一怔,頓時心有餘焉,林父教子一向嚴厲,要被他知道瞞了這麼大事,一頓訓還是輕的。「那你的意思是?」
  「唯今之上策是拉個同盟。」羅母好像已經有點感覺是他在背後推動她的婚事,這幾天看他的眼神就有點不善,半是羞半是惱隱含未發,房子的事一被知曉不是捅了馬蜂窩,到時候保不準就會發生破壞她『賢妻』形象的事。所以這個同盟要實力了得,不僅能保得了他們,也要能說的上話,非孫老太莫屬!
  說動就動,林楚玉立馬開車前往把孫奶奶接了過來,四人七嘴八舌一頓亂談,聽的讓人雲裡霧裡。「停,一個個說。」孫老太抬手虛壓指向楚向:「楚玉你先說。」
  林楚玉立馬把他回程的所見所聞所做一一陳述清楚,然後又是林儒玉,再是林黛玉,最後輪到許楠玉,孫老太針尖一樣的眼神看著他:「這些錢都是小玉你賺的?」
  點頭。面不紅心不跳,心理素質那叫一個強悍。
  「怎麼賺的?哪賺的?一條一條你給我說清楚。」孫老太活了大輩子,不像林楚玉這等入世未深的,深知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許楠玉早不賺錢晚不賺錢就在這節骨眼上?以前也沒有任何鏡像表明他有這等技藝,怎麼忽然就什麼都會了?還一下子賺這麼多錢?!眼神掃一眼四周,這房子富麗堂皇的是她大輩子都沒見過的。
  許楠玉早例好了說辭,當下一條一條說的明明白白,當然少不了添油加醋把原本平凡的事愣是說成刀光劍影、油鍋火海、驚險刺激的全靠運氣。話畢,給林黛玉一個眼色。
  林黛玉會意,立馬坐到孫老太旁邊,又是添油加醋的把那裡賭石的場面繪聲繪色的加強了遍,末了甜甜的一句『奶奶』哄的孫老太立馬放鬆警惕。
  林楚玉趁機把他們要擔心的事提了出來。
  孫老太臉一沉,看著四人:「不是我說你們,這麼大的事怎麼瞞著大人?特別是你小玉,幾萬上十萬對你這種小孩子來說都很危險,要是有人見財起意,你一人能鬥的過幾個人?你媽媽一個把你帶大不容易,她不期望你成龍只希望你能平安成長。「
  「奶奶,我知道媽媽帶我一個人辛苦,所以我才想讓媽媽過的好過的幸福呀,這次的事情是我不對不該瞞著你們,可是我要說出來,奶奶你會支持我嗎?」羅母會支持他去玩古嗎?就算支持又能支持到什麼承度?撿漏梳妝盒?紀曉嵐手抄本?於其一五一十的去解釋還不如作出一番成就來。
  「你這說的什麼話?難道我們做大人的就這麼頑固攔著你成才?」
  「奶奶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您能把兩萬塊錢給我什麼都不問,我就知道您不會攔著我您相信我,可是我媽那,她絕對不會讓我去冒險。奶奶,我想讓我媽過的好過的舒服過的快樂,永遠不要再為了錢去打很多份工忙到深夜天不亮又去打工。我已經長大了,該我孝順我媽了。」一番深情並茂的訴白說的孫老太眼眶溢紅,拉著他的手直誇好孩子。
  「好好好,你媽沒白疼你。」
  許楠玉暗地裡擦汗,要忽悠個活了大半輩子的老人可真難。鬆口氣,慶倖,忽悠成功了。
  經過五人議定,還是絕定結婚當晚再告訴羅母林父兩人這個好消息,趁此機會林黛玉拉著孫老太問了很多關於新房的意見,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二婚還真有很多規矩,比如說床上不能放『紅棗』『花生』『瓜子』等物,『喜』字也不能太張揚怕犯沖……
  第二天如約而至。
  林黛玉一早就提著禮服盒子等在羅母門口,在羅母頻頻臉紅中給她換上新衣,別上髮式,最後在她驚豔的眼神下戴上克拉鑽石項鍊,鑽石耳環,鑽石手鏈。
  「黛玉?這是?」
  林黛玉會心一笑,說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這是跟禮服一起租的,不貴。再說,媽,咱爸給您買東西再貴也不貴。」
  甜甜的一聲『媽』再甜甜的一個笑,立馬把羅母晃的忘了禮服跟手飾的事,臉紅的四處要給她找紅包。
  早等在一旁的許楠玉笑眯眯獻上。
  林黛玉也不推辭接過,附帶又是一個甜笑。
  在羅母看不見的地方,許楠玉豎起拇指:三姐出手,天下無敵手!
  林黛玉嗔橫他一眼:少貧!
  在林父這邊也上演著同一幕。
  看著鏡子裡身上精貴的西裝,慈愛的看向楚玉。「大伢子,你在軍隊裡不容易,有錢了存上回頭取媳婦用,我這裡有錢夠花。」
  「爸,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說錢不錢的,再說,不穿的帥氣點,咱媽臨時變卦嫌棄你怎麼辦?回頭你上哪找那麼賢慧的媽還我們去?你說是不是儒玉?」
  林儒玉笑著說。「那是,爸。別管錢不錢的,今天你一大任務也是唯一的任務就把咱媽給娶回來,娶不回來你就等著挨批吧。」
  「少貧嘴,你羅阿姨不是這樣的人。」
  兩兄弟竊笑。「這人還沒娶回來就已經護上了,不愧為新好男人。」
  林父作勢要打,兩兄弟趕忙討饒,擁護著他往外去。
  兩家不遠,又是二婚,一切從簡。媒人領新郎接了新娘,拜了俗禮,給雙方孩子認了親給了紅包,出門到社區內馮人發喜煙喜酒,親朋好友、鄰里街坊喝了頓熱熱鬧鬧的喜酒,也就作罷。林楚玉代父送走最後一批客人,回房。
  許楠玉、林儒玉、林黛玉、孫老太早已等候多時。
  「爸酒醒了嗎?」雖有他們護著,林父還是被灌了不少酒,羨慕的、嫉妒的、湊熱鬧的、炒氣氛的,愣把林父灌了個七混八素,還好他酒品過的去沒把酒宴給攪黃了。
  「不知道,我媽在看著。」
  林楚玉笑說:「什麼『我媽』?現在是『咱媽』。」
  自動打嘴:「口誤口誤,是咱媽。走,看看咱爸去。」
  林父精神頭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倒是羅母還在一旁羞赧著,林黛玉上前親親熱熱的叫聲『媽』,立馬把對方美的眉開眼笑。
  這邊把林父從床上扶起來,找了個莫須有的名頭把兩人給忽悠了上車,直奔別墅而去。
  落了地,四兄妹把對目瞪口呆的新人迎進屋裡,林儒玉俐落的泡上茶。
  由林楚玉先開口。「爸媽,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
  許楠玉獻上房產證打開,正是兩人的名字。
  林父找回聲音,還以為是林楚玉租的。「大伢子,你哪來那麼多錢租這麼漂亮的房子?」
  「爸媽,這房子不是租的也不是開玩笑,從今以後我們家的的確確就在這裡落戶了。」許楠玉說,看向孫奶奶。
  孫奶奶不復重望,把來龍去脈原原本本的交待清楚,最後還語重心常對羅母道:「阿惠呀,小玉長大了有出息了,你也可以放下肩上的重擔了。」
  事實對一向清貧的兩人來說無疑於原子彈,一想到自己從今以後就住這麼漂亮的房子,羅母就有種旋暈感。
  這可嚇了一眾人等,又是掐人中又是捏肩的。
  許楠玉更是六神無主,直喊『媽、媽』。
  羅母醒來想起這事,一時又是急又是氣又是笑,眼淚鼻涕一把流把新娘的形象丟了個一乾二淨。
  孫奶奶走來,牽著羅母的手放到許楠玉手上。「小玉有出息了,我們做大人的該為他高興。」
  羅母哭著點頭。
  又放上林父的手。「阿國,這母子倆我可就交給你了。」
  林父慎重點頭。
  示意林家三兄妹過來。「從今以後你們就是一家人了,不分彼此不分你我,不分貧貴,和和氣氣團團圓圓美美滿滿!」
  許楠玉與三兄妹一笑,把孫奶奶的手也放上面。林黛玉甜笑:「奶奶,還有您!」
  「阿?」孫奶奶一下沒反應過來。
  許楠玉看她。「奶奶難道不想認我這個孫子?」
  林楚玉跟林儒玉也跟著湊熱鬧:「還有我,奶奶,在我們心裡您一直都是我們的奶奶。」
  「是好奶奶。」林黛玉加重語氣。「要不今天就喜上加喜吧,奶奶讓我們敬杯茶,正式認親。」
  「那趕情好,那今天不是三喜臨門了?你們瞧,咱爸咱媽結婚此其一,搬新房子此其二,認奶奶此其三,千真萬確的三喜臨門!」
  一眾辦事俐落,四杯熱茶倒好,林楚玉卟咚一聲跪地:「敬奶奶,祝奶奶幸福安康,長命百歲!」
  孫奶奶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這會兒也不免慌張,左掏右掏硬是沒見個紅包,起身道:「我給你準備紅包去。」
  羅母林父笑眯眯的把她扶到沙發上。「媽,您看大伢子都跪地上了,您還忍心讓他跪著?」
  孫奶奶不得不接過茶,仰頭喝完,這邊林儒玉又跪下雙手舉杯:「敬奶奶,祝奶奶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依次輪到林黛玉,許楠玉,四人跪完,林父羅母又跪下,磕頭叫聲『媽』。
  孫奶奶激動的直抖,一直叫好:「好好好,想我大半輩子孤獨,今天不想有了兒子女兒還添了四個聰明伶俐的乖孫,我,我」孫奶奶喜極而泣,泣不成聲。
  林黛玉含淚笑著給她擦淚。「奶奶,今天咱們家三喜臨門,咱不哭咱們笑。」
  「好好,咱們不哭咱們笑。」
  許楠玉看著一家子含淚帶笑的臉不禁鬆了口氣。大家的命運已經初步被他改寫,萬尺竿頭總踏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呵,他要繼續努力。
  一家人住下來,很快就是小年夜,林楚玉原本要歸隊被許楠玉硬留了下來,吃了頓豐盛的小年飯,晚間才送他上飛機。

 

 

12、拜師

  翌日。
  整頓好精神的許楠玉在全家注視的目光下出門,直奔李老別墅。得到的消息是李老還在休息,也不介意,說了句『等』,就在騰椅上閉目養神。這一等,就是整上午。接近午飯間才慢悠悠的下樓。
  「怎麼?又有好東西了?」
  許楠玉起身迎上去。「好『東西』不敢稱,但一家獨享別無分號卻是不假。」
  扶著李老坐下,手上行雲流水的泡好茶,雙手遞到李老面前。
  李老不接笑看他。「先說說『東西』。」
  也不惱,舉著杯子道:「此次前來是想請求老先生一件事,還望老先生憐憫。」說罷雙膝跪下,舉著茶杯:「請老先生收我為徒,授我識古技藝。」
  李老笑眯眯問:「你不是已經有師父了嗎?」
  「小子也想找到那位老爺爺,可惜時間不等人,所以想請老先生授我識古技藝,讓我更瞭解『古』之意義更瞭解前人畢生精華,讓我們中國國粹發揚光大。」手上舉著茶杯四平八穩,八分滿的茶水波浪都不起一個,可以想像他的誠意。
  「我若沒記錯,你的長處是翡翠吧,前陣子我市唯一的一塊玻璃種可是在你手上見的光。」
  「小子不否認,對翡翠的喜愛不下於古物,可這不影響我拜師。」
  「貪多嚼不爛,撿芝麻丟西瓜得不償失。」
  「老先生,我喜歡翡翠,也喜歡古物,猴子撿芝麻丟西瓜是它不明白西瓜於它的意義,可是我明白翡翠於我的意義跟古物的意義,棄之一項於小子來說都無疑是分割我的靈魂,小子不會為了翡翠丟了古物,反之亦然。」翡翠是他那十年中接觸最多的東西,對它的熟悉就如同對自己,而他也的確喜歡翡翠。
  「一個人的精力有限,翡翠還是古物都是要傾盡所有心血才能有所成就的事,兩者都選於任務一途都不益。兩者若是有相聯處或許容易些,但兩者卻是背道而馳,南轅北轍。」
  「於我來說翡翠與古物都是一樣的,都是對『美』的追求,翡翠追求的是華麗之美,而古物身上經前人精心製作又經歷史長河洗滌沉澱保留至今,又何嘗不是『美』?南轅北轍、殊途同歸,但只要我對『美』的熱愛始終如一,總有一天,兩道相合不是神話。」
  「你想好了?就算我不收你為徒也不改初終?」
  「我想好了。」舉著的手終有了一絲顫動,帶動杯內茶湯蕩起一圈波紋。
  李老扶起他,示意把茶杯放下。「既然你這麼堅持,我也不勉強你。」
  許楠玉眼神一黯。
  「不過。」
  眼神突亮。「不過什麼?」
  「我可以給你個機會向我證明你兩者皆顧而不影響任何一方。」指示傭人拿來本書遞給他道:「元宵過後我來考你,若你能過關,我就不阻止你學習翡翠。當然,你也可以改主意。」
  慎重接過書,抿唇。「我一定不會讓老先生失望的。」
  李老笑笑。「但願如此。」
  回到家,迎接他的是躊躇不安等著他的一家人。
  孫奶奶先問。「怎麼樣?那位老先生答應收你為徒了嗎?」
  搖頭。
  一家面面相覷,羅母先出聲安慰。「小玉不要灰心,今天不行就明天去,明天不行就後天去,總有一天會打動人家的。」
  又是搖頭。
  「那就拜別人為師。」
  再次搖頭。
  羅母問:「究竟怎麼樣?這也搖頭那也搖頭的,到底有沒有答應收你為徒?」
  嘆氣,目視一家子。「沒答應,不過他有給個機會。」指著放在茶几上的書。「元宵節後,我若能過關,他就答應。」
  林黛玉心急搶過書翻了翻,抬頭。「很簡單呀,都是一些古董類介紹。」給她兩天,她能背的滾瓜爛熟。
  許楠玉歪了頭,苦笑。「三姐,要是真這麼簡單我作夢都偷笑了。」
  一家人輪流翻過書,不明的看著他。
  「這本書幾乎包括所有中國古物的類別,涉幅期從遠古三皇五帝至今,整跨五千年!」在回途中翻了下書他就明瞭,李老不可能只考他書上的知識,重點可能是書上沒寫的東西,而他的任務就是把它們找出來,並熟記。整五千年呀!想想就頭疼。
  「小玉,不成功則成仁。只要盡了力,相信對方也不能責怪你什麼。」
  笑。他如今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起身對林儒玉道:「二哥,轉學的事可能就要麻煩你了。」他小學的時候因某些原因晚讀了些,至今才初二,為了跟上腳步,他不得不跳級到初三,年後上半年考高中。還好林儒玉有個同學的爸爸是初中校長,能省不少麻煩。
  點頭,表示包在他身上。
  回房,目視整面牆的厚重書籍,他知道,這年他是別想過的舒心了。
  從進房間開始,三餐濃縮至兩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比古時那些千金小姐還安靜,就連跳級成功的事也只抽出一點時間跟校長吃了頓飯,大年夜更不用說了。翌日拜年都是草草了事,一心撲到書上。等到十五出門的時候,整個人瘦了整整兩圈。
  看的羅母跟孫奶奶直抹淚。
  林父親自把許楠玉送到地,就候在外痴痴的等,整個眼神都不敢離開大門。
  許楠玉被傭人領進門,被告知李老在休息,坐在椅子上這一等又是兩個小時。
  李老慢悠悠的下樓笑問:「等的急了?」
  搖頭迎上去,扶著他坐下。「老先生要小子等再久也是應該的。」年初的時候已經打過電話拜年,許楠玉也就不囉嗦謹慎的端坐在椅子上等著李老考。
  李老笑眯眯問:「還沒改主意?如果你放棄翡翠這項,我立刻收你為徒。」
  「老先生請出題。」兩手遞上書,這是本新的,舊的那本早已被他翻爛了。
  李老看著他。「真不改?你應該知道這本書涉幅的有多廣,你能保證你能過關?二十天內把別人一生都不能知曉的知識熟記?」
  把書放到他面前。「小子並不能保證,但是小子已經盡力了,能不能過老先生這一關,小子問心無愧就好。」
  李老凝重的看著他,發現許楠玉目光毫不閃躲,突的一笑把書本推開。眨眼:「還不倒茶?」
  「阿?」愣神,趕忙倒來茶,『撲咚』一聲跪下獻上茶湯,連磕三個響頭。「徒兒許楠玉見過師父。」
  笑眯眯的喝下茶,扶起他。語重心常:「希望你能堅守你的承諾。」
  「徒兒定不復重望!」
  「但願如此。」其實李老從不反對他在學習識古玩的時候還學識翡翠,他只是怕他心性不夠堅定,到時候兩邊都不成,才有這麼一出考驗。事實上,結果讓他很滿意。
  情況這麼急轉直下,讓許楠玉感覺極不真實,回到家裡還直犯頭暈,倒頭就睡再起來時已是第二天下午。下了樓一家人坐在客廳無言喝茶。
  「我拜師成功了!」
  一家子點頭,看他的目光卻是極為複雜。「我們已經知道了。」林儒玉開口,視線瞄到一邊無言的嚥了嚥口水。
  「知道?你們怎麼知道的?」他回來倒頭就睡,他記得沒告訴他們呀。
  林黛玉乾笑著指一邊。
  許楠玉疑惑的看過去,眼睛瞪大,結巴的指著那足以把整個門堵住的無數紙箱。「這、這、這是什麼?!」
  「說是老爺子送來的『禮物』。」
  許楠玉跑過去翻開。
  林儒玉同情的看著他。「我們看過了,都是。」
  一屁股坐地上,歪頭呻吟。萬能的神呀,請讓他夢醒吧~~~

 

 

13、歡喜佛木雕

  元宵一過就開始上學,許楠玉從初二一下子升到初三下學期課業有點跟不上,還好有兩高材生看著,不至於落後太多。李老倒是要求不多,自那十數箱書送到許楠玉手上後,就沒再過問完全施行放羊政策全靠自覺。許楠玉則會每星期抽出一天前去拜訪,不懂的就問,懂了的加深印象,事實證明他拜李老為師是最為正確的,因為他的認知能力正突飛猛進。
  古玩街也會定期去,不在撿漏得在實踐,當然有個什麼小漏的他也不會放過,蚊子再小也是肉誰也不嫌錢多呀。
  哼著小調閒逛,袋子裡裝著他剛才撿漏得來的二千塊,打算趁著天早到藥店去買些補品,給林儒玉補補,也算為他高考盡一份力。
  拐出古玩街抬頭便瞧一男子遮遮掩掩的在街口徘徊,手上抱著個木箱神情古怪,想入街卻好像不敢。
  有問題!警報拉響,恬著臉走上去問:「這位大哥,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
  對方明顯一驚,退後三步,窘著臉回:「沒、沒沒事。」
  這種表情他看的多了,把家傳寶貝出手的人前一刻都是這種表情。「認識也是一種緣,這位大哥若不嫌棄,走,小弟請你喝杯茶。」把人忽悠進旁邊茶樓的包間,揮退服務員自行服務,燙杯熱茶遞他手上,有針對性的閒聊。
  不過小會兒對方就鬆口,苦著一張臉訴苦。「是呀,小兄弟你是不知道我們大人的苦,孩子上學、家裡家用、房租,哪樣都要花錢,我也就一普通打工的,眼看著房價消費一天天漲,就我那點微薄工資怎麼夠養家餬口?」
  「那是,唉,這人呀活著就是累。別看我小大哥,我也有很多苦惱呀,收不上好東西老闆就發火,你要想老物件總就那麼多,哪能天天碰到?你說是不是大哥?」
  「小兄弟是收老東西的?」
  上鉤!心內一喜表面卻不露痕跡,手上平穩給他倒茶,還來了個花哨的『鳳凰三點頭』。「說不上收,混口飯吃罷了。」
  「我有件東西勞煩小兄弟看看?」話一出口又感覺有點後悔。
  「求之不得!」許楠玉自不給他時間,立馬把茶几請出地方,示意把東西放上面。
  猶豫的放上木箱,扭捏狀:「我這東西有點特別
  「沒關係,特別的東西我見的多了。」話畢在對方的示意下打開木箱,視線往裡一瞧,差點沒把剛才喝進去的茶給吐出來。『碰』一聲關蓋,臉上徘紅,對方也是窘態盡顯。
  「那個、還是算了吧。」男子有點後悔,畢竟他的東西他清楚,十個見了有十個半不舒服,不然也不會在他家埋了幾十年沒人拿出來過。
  「別、這位大哥容我再瞧瞧。」洗盡手重新打開箱蓋,儘量表現平靜的伸手去拿。
  「小兄弟慢慢看,我去下洗手間。」
  「好。」許楠玉鬆口氣,就算他再老煉在個男人面前仔細觀賞這東西,也難免尷尬,對方退開是最好的選擇。自箱內掏出一件,只見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雕刻散發暈紅的顏色,一看就是老物件,木頭材致更不用說,屬珍稀木料一種,在現在都屬奢侈品了;刀功也行,線條、大觀、形狀等,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可惜。許楠玉回頭一想也不對,如果不是這『獨特』的形狀,恐怕就論不到他來收了。
  歡喜佛是印度密教與西藏當地信仰結合的藏傳密宗的本尊神,它的產生建立在對生殖崇拜和性力思想的基礎上,願意是『以欲制欲』的高尚佛法。只是在傳入中原不知哪代開始,代表法男、法女出現純男子版。
  而今許楠玉手上的就是十六尊純男子版歡喜佛像,顛鸞倒鳳,極盡猥瑣是為私房。嘆一聲,這是佛性的悲哀,也是人性的悲哀。
  半個小時男子回來,示意他坐下道:「這是清中玩物,歡喜佛雕刻版,木料是紅木所制,雕刻傳神像形極具意義,只是這套版本應該還差幾尊,又是這麼『特殊』的。這樣吧,大哥開個價若是合適,小弟就勻了。」
  男子臉上一喜,後又沉。「小兄弟是行家,你開個價吧。」
  「既然大哥信得過小弟,小弟也不瞞你。這等『奇物』很受歡迎,若是法男法女版,相信會被爭搶著要,可這版?若要出手還得碰到合適的人還要有合適的價。紅木是珍稀品現今市場上這樣的紅木大小,要價是兩萬,這十六尊又是老物件,這樣吧,每尊我出五萬,共80萬。你看如何?」
  「八十萬?!」這個價明顯嚇了男子一跳,超出他心理價不少。有了八十萬他可以買套大點的房子,還可以做點小生意,沒準還能討上門不錯的親事。「成,就按小兄弟說的價!」
  「轉帳還是現金?」
  「轉帳吧。」
  就地手機轉帳,收好箱子放到旁邊問「大哥這物件可有故事?」
  男子不好意思的笑笑。「不怕小兄弟笑話,這東西一直從祖輩傳下來,就鮮少人動,丟了又可惜拿出來就丟人現眼,就一直鎖著壓箱壓,什麼來路」搖頭。「已經沒人知道了。」
  「沒關係,謝謝這位大哥。」目送對方離開,鎖上門再把東西拿出來細看。紅木是不錯,但紅木也有三六九等,而手上這些若沒看錯當屬紅木中稀品紫檀木,且是印度小葉紫檀,更為珍貴。清朝於我國五千年中當屬最繁榮時期,每年朝貢就珍品無數,而小葉紫檀就是其中一種,俗稱:貢品。貢品由內務府統一管轄,在節日期間由皇帝定奪發放,親王、嬪妃、皇親、大臣等,而能得到如此多的紫檀珍品又有膽子把它弄成這等『奇物』的,不是王爺就是權勢滔天的皇親國戚;看雕功更是傳神。可惜這物件保養不到位,破損雖無但木材包漿卻極為不美,若要出手他還得保養不少時間。咳咳。好吧,他承認,他是不會出手的。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撿漏了。可惜這個漏只能他一人知道,其實說句真心話他蠻希望看到李老在看到這十六尊歡喜佛時的表情的,那將怎一個精彩?

 

 

14、平洲公盤(一)

  時間在慢慢拉距,林儒玉一心備考,原本想考就近城市在許楠玉的勸說下改成四方城,一下子壓力具增不得不一心備考。許楠玉也考高中,只是他的路線早就規劃好了,不走尋常路,也就沒了考試的那種緊迫感,照吃照睡照玩,閒來無事還去賭個石賺點零花錢。
  時近五六月,高考緊迫感具增,一家人為了不給林儒玉增加壓力都儘量不問他什麼問題,近高考前一個星期還直接讓他住了校。
  高考第三天,全家不約而同出現在校門口等著。一等他出來許楠玉手搖的老高,跑過去搶過他的包急問:「二哥,考的怎麼樣?」
  林父羅母也急走來問:「怎麼樣?有把握考上嗎?」
  「二哥你估分多少?」林黛玉也急問。
  「爸媽不是說不要來接了嗎?」扶下眼鏡,嗔怪父母的緊張。
  羅母瞪他眼:「你這孩子,做爸媽的擔心孩子有什麼不對?快,快告訴我們考的怎麼樣?」
  「還行。」
  一聽這話,許楠玉鬆口氣扶胸。「一聽二哥這話,我就知道有譜。走,爸媽三姐我們回家為二哥好好慶祝下去!」
  「你看我暈了頭了,是該好好慶祝,走回家!」
  回家好好熱鬧了下,後又讓他好好休息了兩天,第三天許楠玉敲門。「二哥?睡了沒?」拉開門探頭進去,那廂正坐在電腦旁看資料。
  「沒睡,怎麼?找我有事?」林儒玉回頭,示意他進門。
  一屁股坐床上對著他嘟嘴:「怎麼,沒事就不能找二哥?」
  「行呀,怎麼不行?」拉開椅子擺出要好好聊聊的架勢,許楠玉投降。
  「我投降。」還別說還真有點事想要商量一下。「我過兩天要去趟平洲,想問二哥一起去不?就當散散心。」
  「平洲?翡翠公盤?」
  「耶??二哥知道?」瞪大眼,一張娃娃滿是驚訝。
  「有去查過,也算是粗約的瞭解了下。你上學呢?」高考較早,考完就沒事了,初中還沒開始放署假吧?
  「請了假,學校也知道我走的不是這行沒要求太多,只讓我過後補張考卷就是了,其實也就走個行式我高中錄取書都已經下來了。」這事說來就巧,他選中的那間學校校長是個民間收藏愛好者,他抽空去拜訪了一次,訪著訪著就訪到了收藏上當下兩人就一拍即合有說不完的話,對方興起時大手一揮就給他簽了入學申請書,直接錄取,連他表明可能會要跳級的意思都百分百支持。他不知的是,其實李老有讓人打過電話,他去不去拜訪對方是不是民間收藏家都不重要的,當然,李老是絕對不會讓他知道的。
  嘆氣。「看你這考試輕鬆成這樣,我就無比懷疑我的選擇正不正確。」
  「要不二哥改行?」
  搖頭。要他欣賞欣賞還行,要他真去『識』?想起就發悸。主要是看著許楠玉那一屋子的書就膽寒了。「李老爺子呢?他怎麼說?」
  「還沒跟他說呢,不過老爺子百分百不會阻止。」翌日到李老那一說,果然沒阻止還極為支持,怕他兩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受騙上當,還把他的貼身保鏢田飛派給他們兩人當保鏢。
  修整了半天,三人直飛平洲。
  平洲只是廣東佛山一個邊為小鎮,按理是沒有直達飛機的,可這裡有國內市場第二大的翡翠毛料交易平臺,考慮到這一大特性,機場到比之其餘城市還修的早些。
  下飛機的時候已是傍晚,匆匆吃完洗洗直接睡,第二天精神抖擻的早起,吃過早餐直奔翡翠一條街。
  林儒玉看著眼前的一條街,目瞪口呆。說是一條街,還不如說是一條巷子,兩邊雜七雜八的擺著些醜石頭,毫無規劃可言,不明原由的人還以為跑錯了地。「這就是翡翠一條街?」
  知他意思,好心的給他解釋。「這還是好的了,你是沒看過雲南那邊的公盤,嘖嘖,整就一個雜貨市場,還有絢緬那邊的公盤。」搖頭,那條件惡劣的讓人腿肚子直打顫。慶倖是每三年舉行一次,若每年一次誰受的了?
  「你去過?」下意識反問。
  當然去過,還不只一次!每次回來準要調整個十天半月的,否則幹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被人戲稱『緬甸後遺症』。心裡這麼想口裡當然不能這麼說,道:「現在互聯網這麼發達,要什麼照片看不到?」他現在忽悠成都不用打草稿了,心內自嘲畢領著兩人一頭紮進街內。
  公盤再即街內行人極為擁擠,隨便進到一個店內都有顧客在談買賣還有刺耳的機器聲。只是許楠玉非常固守行內『多看少買』的原則,看了大半條街,愣是沒買上一塊。
  午間隨便吃了些,又一頭紮進街內。沿途經過一家聚集一堆人的店裡,得知在解塊一百多萬的毛料,許楠玉來了興趣,領著兩人往裡擠。
  「出綠了!出綠了!」
  才剛進圈子,就聽到『出綠了』的呼聲,打眼一瞧。二十來斤灰白魚皮毛料架在機器上擦,開出個小視窗透著綠意,因為人太多光線不足,許楠玉還沒法看出色種,但出自十大名坑的龍塘,一般也差不到哪去。
  「這就是切漲了?」林儒玉問。
  「這叫擦漲。」擦漲不叫漲。這句暗語許楠玉沒說出來,畢竟是現場解石若是出了意外,主家可能就因為這句話能跟他打起來。這是在平洲可不是他們那條小古玩街,來解石的都是些痴迷愛好者,對解石時一些顧慮極為看中。
  「先生這塊毛料您不用解了,我們是周氏珠寶公司的,這是我的名片。」恭敬的送上名片看眼毛料道:「我們出價三百萬購買您這毛料如何?」
  三百萬,對擦出個小視窗的龍塘料子來說,是很公道的,如果忽略那個視窗的種這個價格還算是高了。
  「三百五十萬!」又一男人送上名片,瞅一眼,是另一家周姓珠寶公司。聽聞兩家珠寶公司因同姓,進而競爭意識比別人高些,老有摩擦產生,沒想到今天倒是碰上了。

 

 

15、平洲公盤(二)

  「三百六十萬!」
  「三百八十萬!」
  價格一路上漲,林儒玉看的直傻眼,十萬十萬的加好像不是錢是廢紙,許楠玉倒是看的津津有味,現鈔加價叫賣』這一現象是賭石界『普通』的奇景,不能否認,賭石這一行的刺激有極大都是因為這一現象的。十萬百萬千萬的砸,玩的是什麼?玩的就是這份豪爽這份刺激!
  漲到四百萬,主家仍沒鬆口,反而蹲下去繼續擦石。連續擦出兩個指甲片大小的地方,都有漲,這時候又有幾家珠寶公司介入,把價直接提到了七百萬不等。
  林儒玉這個外行都從最初的驚駭到現在的麻木了,低聲問:「你看這會漲還是垮?」
  抬手示意噤聲,現場解石若是不熟的人最好什麼話都不要說。不過在他來看,這塊毛料懸的很,若是他絕對不會花一百一十多萬去買。
  漲到七百多萬讓主家眉開眼笑,喜極切上一刀又漲,這時價錢已經漲到了八百萬,看主家又切許楠玉搖頭。一百一漲到八百,這漲率已經達到八倍若是名家定會見好就收,看對方擦石那生蔬的動作明顯只是業餘愛好者,若想單憑一股運氣或許能暫時贏,但想永贏那是不可能的。賭石是『十賭九輸』的高危行業,一刀傾家蕩產比一刀治富者多上不知凡幾,只人貪慾強盛例來隻記喜不記憂,悲劇被選擇性遺忘。運氣只是一時性,克制才能永久。
  第二刀完,清水一潑,譁然巨變。
  「靠皮綠?!」
  林儒玉探頭看,只見這一刀把外皮切去顯出綠意已斷,而且因為角度問題肉眼可以看出綠色並不深。『靠皮綠』這名頭很容易懂,問:「這是垮了?」
  「行內有『寧買一線不買一片』的說法,說的就是『靠皮綠』的兇險,就整塊毛料來說這才起邊不能說垮了,但要掉價就是了。」
  果然剛才競價凶的幾家珠寶公司這會兒全數閉口,都撇頭不跟主家對視,主家也慌了把價格壓到六百萬都無人答理,硬著頭皮再切一刀,坐實了靠皮綠現象,整塊毛料一百萬都無人問津。
  觀看者都不是傻子,主家擦石的地方是表現最好的那頭,表現最好的那頭都垮了更何況那些表現不好的地方?這種避凶的思緒模式是大多數者的潛意識。
  「我算明白何為『一刀天堂一刀地獄』了。」從頭看到尾的林儒玉搖頭,從八百萬爭搶到一百萬還無人問津,中間相隔不過一刀心臟若不強者可能就死在這之間了。
  笑。「百萬還不過玩的小了,雲南那邊上千萬上億都玩,緬甸則直接用歐元計算了。」
  林儒玉作舌:「難怪有人說平洲公盤是小學,雲南是高中,緬甸是大學。」
  許楠玉挑眉:「很形象的比喻,誰說的?」
  「網上看的。」誰說的他就忘記了,因為覺著好玩才記著這句話。看主家苦著張臉問:「那他這一百一十多萬算是白花了?」
  「也不能全數吧。」說著上前對主家道:「可以讓我看看毛料嗎?」
  這時候還有人對這切垮的毛料感興趣主家自然喜不勝收,立馬點頭讓出地方讓許楠玉細看。掏出自備強光手電筒把毛料上下看遍,證實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毛料都產於緬甸,第一道刷選後再到雲南,雲南後才是平洲,平洲公盤結束後那些沒賣出的毛料才輪到各市,當然也有走私毛料的但那數量極小不佔全國毛料的百分之一,而且一般走私來的毛料不會出現在市場。出現在市場的一般都向他眼前這塊,經過緬甸刷選再雲南中轉才到的。
  眼前這塊毛料可圈可點,又是龍塘灰白魚皮料,上雲南公盤絕對有資格。可惜。石底有裂,那裂極小極小,肉眼幾乎難辯,只他識石無數又特意注意那等小瑕疵這才被他發現了。
  綹,也叫裂,是翡翠的一大終極殺手,若在平時毛料出現這等情況幾乎讓人絕望,但今天這毛料就是因為這裂才還有點可賭性。
  賭裂,賭色,還有賭場都是賭石類的生僻類,一者完全賭運氣,還有一者則完全賭技術。巧,許楠玉正好是個中好手!
  收好強光手電筒問主家:「你說個價,若是沒問題我就買了。」
  主家是個中年男人,瞧衣著跟舉止應該是私企老闆,看許楠玉真有意買反道為難了,半晌猶豫道:「小兄弟說個價。」
  也不客氣直道:「這毛料底座有條裂,表現最好的地方又解垮了,要麼一解到底拚個明白,要麼找下家出手,不過看這行頭恐怕沒幾個人感興趣了,最後方法找老闆退回,不過價格恐怕會低於十萬。」賭石最忌再賭已經切垮的毛料,別說百把萬降到十萬有沒有人買,就算千把萬降到十萬或許都沒人買。畢竟十萬也是錢,沒人會嫌錢咬手。
  主家臉色一凝,深知許楠玉說的是事實。賭石就是這麼殘酷,一刀天堂一刀地獄,百萬的東西轉眼不到十萬。咬牙:「小兄弟出個價。」
  「十二萬。」不高不低,浮動兩萬算是有良心了。
  百萬的東西降到十二萬任誰都不甘心,主家垂死掙扎。「十五萬我賣了!」
  「不,十二萬不二價。」神仙難斷寸金玉,不解開誰也不清楚裡面究竟有沒有翡翠,若有自然皆大歡喜,若沒有呢?這十二萬就打了水漂。他現在可不是某公司的賭石顧問輸贏由公司負責,他現在代表的是私人,玩的可都是他自己的錢。
  「小兄弟你看我一百一十四萬買的毛料,你總讓我把尾數收回來吧?」
  沉吟。「十三萬。賣就現在交易,不賣我也無能為力。」
  主家也是沒辦法,賣個十三萬總比最後得個幾千塊的廢石料好。由店主作證轉手了毛料,這時候圍觀者皆已散去,若在平時什麼人轉眼虧個百把萬一定惹的議論紛紛,可這裡是平洲這裡是賭石一條街。輸,大家已經司空見慣。
  「小玉,這毛料還有賭漲的可能?」
  「或許。」就著機器架起毛料,整塊毛料顯長方形攔腰一條白線,直接一分為二。清水一潑,笑,他的猜測是正確的,裂下果然有綠。
  「這是出綠了?」
  直接丟開有靠皮綠的那邊,把有小裂紋的這邊重新架好道:「出綠是出綠了,可是因為有裂賭漲賭垮還不能一言而定。」指著皮上一條小裂,如果不是熟悉的人一定會以為這是毛料的花紋。「裂,就是所謂的綹,如果弄個不好所有翡翠都會裂成小碎片一樣的廢翡翠。不管種再好色再亮,碎翡翠的價值與成塊的價值是天差地別。」
  切面出現的綠不是很明顯,只能說是綠霧,但於他來說已經足夠了。幾刀橫切,把周邊多餘的廢石去掉,剩小半個藍球大小的裸料,綠霧環繞明顯人一看就知裡面有翡翠,可是在小皮球另一面出現所以賭石人避之為恐不及的裂。
  旁邊主家複雜的看著裸料,不知該是興災樂禍還是黯然傷神。
  打著強光手電筒仔細看了下,再次固定就著有裂這邊一刀直切。
  「高冰種!」圍眾者驚呼,高冰種是僅次於玻璃種的高檔翡翠,價值千金,每一出現都是被哄搶的對象。「可惜,有裂。」
  切下來的一邊種水極好看著都賞心悅目,可惜一落下來全部碎成小碎片,小的不能再小,別說做戒面吊墜,做些小碎嵌手飾施工者都嫌麻煩。
  許楠玉看也不看掉下來的切面,用強光手電筒看下剩於的,再次固定又是一刀切,切完整毛料只剩普通蘋果大小了。拿著毛料不再用切,就著周邊開始擦。
  一聽剛才切出靠皮綠的毛料從另一出又切出高冰種但是有裂,圍觀者又在聚集,一下子又圍成了個鐵桶。
  機器刺耳聲一點都沒打消眾人的好奇心,一等機器聲停止,紛紛往裡擠吵嚷聲更是不下於剛才機器聲。「怎麼樣?結果怎麼樣?!」
  就著旁邊清水一洗,許楠玉攤開手。靜靜躺在他手掌心的是一塊小半手掌大的完整翡翠,綠意蔭蔭晶瑩剔透,單單看著就讓人無不歡喜。許楠玉自己也喜歡,當下給了店主一把老毛,算是討個好綵頭。對方也投桃報李,讓店員在門前空地放了封鞭炮。結果引了更多人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對手指~~~~
有些是瞎掰的~~~~

 

 

16、平洲公盤(三)

  「陽綠!」眼尖者驚呼,陽綠可是翡翠中難得一見的色,因它色澤明亮如陽,顧而得名。立有喜愛者出聲。「小兄弟這塊翡翠可賣?我出價一百五十萬!」
  「一百六十萬!」
  「一百七十萬!」
  「兩百萬!」又有一人擠了進來,看著許楠玉一愣馬上又喜硬是把別人擠開道:「原來是許小公子,好久不見。」
  「你是?」別怪他貴人多忘事,實在是他要記的事情太多了,記事不記人養成了他記得這件事卻不記得這個人的毛病。林儒玉倒是記得清楚,立馬提醒他。作『原本是你』狀,這世解出的第一塊玻璃種想忘也忘不了,點頭:「好久不見,貴公司也有派賭石團隊過來吧?」
  「有,有。若有機會還要跟小公子切磋切磋。」看著他巴掌上那塊翡翠,興奮之情不必言表。「兩百萬,小公子你看?」
  「成交!」難得看到熟人,豪爽一把也不無可行。而且這價於翡翠來說,的確是高價了。
  圍觀者不無羨慕的看著,十三萬買的東西轉手就是兩百萬,淨賺一百八十七萬!大漲呀。想到這裡又看向還在發愣的原主人,搖頭。人比人氣死人,一百一十四萬買的東西在他手上虧了一百零一萬,轉手到別人手上卻賺了一百八十七萬,他要是堅持住不轉手或許還有賺,可惜他轉手了。賭石界就是這麼殘酷。
  轉完賬,許楠玉遞過翡翠,對方喜愛的摸了摸,轉手遞了身後一個雄偉漢子,漢子直接把翡翠鎖進小密碼箱裡。這街雖然治安不錯,不過大部份人還只信他們自己。
  「小公子,這是我名片。」恭敬遞過,道:「平洲公盤於小公子來說是個大展身手的好地方,以小公子的眼力定能收穫不少。」
  許楠玉客所接過,林儒玉看了眼。「張經理?看來升職了?」他偶爾見過原先那張名片,記得那時職位才是『主管』,這會兒已經變成經理了。
  張恆謙虛笑笑。「還是托小公子福氣,因為那件事處理得檔,總公司親自下的命令。對了小公子千萬不要推遲,回忻州頓粗茶淡飯以表謝意。」想法是好的,可惜那時那飯局已然沒了他的位置。
  虛應了聲,又有幾家珠寶公司代表送上名片,交流了下名字由田大海開道,直接離開。回到酒店洗去一身灰塵,出門正瞧林儒玉把今天所收的名片放到一個精緻盒子裡。他現在是私人賭石,這些珠寶公司代表以後就是他的銷售管道。「二哥有想去的地方嗎?」
  「這地方我不太熟。」
  「不熟沒關係,只要有錢,自有人把好吃好玩的送到面前。」平洲公盤雖被喻為賭石界的小學,可這裡實際上也是最多散家痴迷者聚集的地方,來的都是些企業老闆或有錢多的沒地方花的富家子弟,真正的珠寶大佬真正的賭石巨鱷,反而不太看中這裡。當然,不能說他們不會派人來,相反人可能還會比雲南公盤派的人多些,可其中品質卻是相差極大的。在各大珠寶賭石團隊和賭石大家來說,平洲公盤,就是磨練和訓練的最佳去處。
  橫他眼。「你還沒成年,別說的好像歷經無數似的。」
  洩了氣。「我不就說著玩嘛。」
  「說著玩也不行,咱媽說了,讓我看著你,若有不軌舉動,攔不住就不攔回家家法伺候。」來時羅母有言在先,他這個做哥哥的自然要照顧好弟弟。
  林儒玉搬出羅母這尊大佛,不管許楠玉是有意出去玩還是無意出去玩,他也只得乖乖呆在房間裡。
  翌日一早,又鑽到賭石一條街露了兩手,他許小公子的名號就傳了開來。有了這幾項佔績,平洲公盤通行證申請暢通無阻,在公盤開盤前一天準時送到他手上。
  拿到通行證分給兩人,吩咐好生休息,回到房間安靜等待第二天到來。
  翌日天一亮把兩人叫醒,吃了個飽讓酒店包了些點心,叫了酒店的車直奔公盤會場。許楠玉是掐著手錶算的,到達目的地時剛好開門不久。
  掛上通行證入到裡面,再次震了林儒玉一把。蓬頂一搭,燈一點就成了會場,儉陋的可以。可容納上萬人的場地,如今卻是水洩不通,人聲吵雜比個地攤菜市場都不如。「公盤管理方很窮?」
  撲哧一笑。「二哥,你聽過淘金地賣水的故事沒有?」
  點頭。那麼經典的商機教材誰都聽過,簡單一點表達就是淘金者個個窮的響叮噹,那個賣極為便宜的飲用水的商家卻賺了個滿盆盈。
  「毛料商跟我們就如同淘金者,公盤管理方就如同賣水的商家,我們還有個有輸有贏,他們則不同只會賺不會虧。一般這樣的公盤舉辦盈利者有三方。一是政府,這是無需致疑的。二是本地市霸。三是毛料商的上家。利益越大其中分配者就越雜,別小看這上萬人的公盤,單它所帶動的本地商業就是筆可觀的數位。」除去擔保金額,私人入場費是一萬一天,他們三人就是一天三萬,整個公盤有五天,也就是說單他們三個呆上五天就會有十五萬的純利盈貢獻給舉辦方。而像他們這樣的整會場不下於八千人,剩於的兩千才是各珠寶公司擔保人數入場會會有所減少。他們還是小頭,真正的大頭是那些毛料商,入場費不會少於百萬的。兩邊聚集起來,那就是任何人見了都眼紅的天文數字!
  「有一樣區別。」
  「什麼?」
  「我們不會像淘金者一樣,血本無歸。」
  許楠玉怔下,大笑。「不錯。趁大哥這句吉言,我們要把損失掉的無數倍賺回來!」憑他一流賭石師的能力,要賺十五萬的無數倍,不是不可能而是絕對可能!
  話畢一頭紮進場內。
  早年毛料是有毛料商派人現場賣買,但自緬甸傳來暗標明標後,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紛紛效仿,毛料商是賺了個眯眼笑,他們這些看毛料的卻是累了個眼澀口幹,就算暗地裡怒駡也於事無補,你不來別人會來,只要有錢賺他大可擺出姜太公釣魚式,願者上鉤!
  許楠玉揉揉眼睛,注睛會神看了大半天,他幾乎成了鬥雞眼。走至僻靜處掏出本子寫寫劃劃,示意林儒玉前去投標。僧多粥少,他不會傻到以為一投就中,私人金額有限集中火力專盯幾塊才是上策,當然他不介意多投些混淆視聽,畢竟公盤歷來不缺跟風者。

 

 

17、平洲公盤(四)

  午間隨便吃了些,下午又再繼續,臨近五點管理方準時前來通知結束,趁最後時期又投了三塊。通知酒店前來接人,吃罷飯休息半小時許楠玉又把兩人給拉了出來。到一樓大廳有人迎了上來。「許小公子?」
  許楠玉上前點頭。「我是。劉叔是吧?可要麻煩你了。」
  對方忙擺手。「不麻煩不麻煩,倒是要謝謝小公子,照顧我生意才是。」許楠玉在賭石街戲劇性的把別人賭垮的毛料接手,出現裂綹後又戲劇性賭出高冰種的傳聞早已傳的極為傳神,這個圈子不大有人鼻子靈敏的自會主動找他。而眼前這位就是最先找他的『線人』。所謂『線人』就是平洲本地人在賭石愛好者跟毛料散戶之間的牽線人。毛料散戶是沒資格上公盤的毛料商,因手中毛料不夠或是不想出那份入場錢總之很多原因,造成他們只能在外賣買的窘境。而『線人』則是兩方之間唯一可接觸的橋樑,橋達兩邊自賺兩邊,沒成賣買由賭石者出叨擾費,成了賣買他則抽取交易額的百分比,賭石者要低些,毛料商自要高些。
  「這是去哪?」林儒玉問。
  「到了就知道了。」給兩邊介紹完,直搭酒店車子七拐八拐馳出市內,停在一間有微弱燈光的私人房屋前。給司機一筆可觀的小費讓他留在原地等,劉叔領著仨人往燈光而去,在半途就被人發覺,走來兩個漢子警告。
  「誰?」
  「是我。」示意三人稍停下,劉叔上前給兩人先髮根煙,相互嘀咕了陣,示意三人過來由一漢子領著往裡去。暈黃的燈光讓田飛這保鏢極為警覺,寸步不離的守在旁邊。
  與翡翠打了十年交道的許楠玉倒是一點都不怕,跟著往裡走。穿過守衛嚴格的小段路,到鐵皮門前門下開了道小門,許楠玉鑽了進去。
  數百坪的空曠大蓬拉著暈黃的電燈,別說仔細去看什麼,就連走路都要小心腳下以免摔跤。他們並不是最早來的人,早有稀蔬幾人蹲在地上挑選胡亂擺放的毛料。
  許楠玉見怪不怪,接過夥計遞來的小支強光燈招呼兩人跟上,劉叔跟著也沒用,索性放他去跟老闆拉家常了。直接忽視前面擺的亂七八糟的,繞到後頭明顯碼的整齊的那些。
  林儒玉問:「這些不看嗎?」
  「我們時間有限,直接從品質最好的看起。」瞄眼四下無人,輕聲的給兩人解釋散戶跟『線人』的原由。跟他說了一些要注意的禁忌,遞他一支強光燈示意也可以自己挑著玩。自己則繞到最裡面,一塊一塊開始刷選。賭石是體力活更是精力活,他沒辦法一塊塊細看,只能粗約看過後再把看中的挑出來細看,然後再決定賭不賭。這樣一遍一遍的刷選出來,到也頗有收穫。
  兩個小時下來,田飛推著的推車裡已經堆的如山高。伸展下身體看下自己的成果滿意點頭,示意田飛去過秤自己則回轉去找林儒玉。在小毛料區找到他:「二哥有看中的?」
  「挑著玩,我想給小黛買塊玩做禮物。」
  「給三姐挑?那我可不能大意。」睜大眼睛扒拉起來,可惜沒一塊看中的,不是外形醜的沒話說就是他根本看不上眼,眼睛一轉從架子上挑了顆出來。「就選這顆吧。」
  「選這顆?」成年男人拳頭大小,烏沙皮帶異色蟒紋,外皮清涼舒適摸上去又細膩。「這會貴嗎?」
  「不會。這裡的毛料都是論公斤賣的。」論公斤賣不假,但也有例外是論顆賣的,不巧他手上這顆就是。「二哥有看中的嗎?」
  不好意思舉起塊。「挑了下也不知道好不好。」
  打上強光手電筒看了眼。「不錯,是塊真毛料。」
  「真毛料?那。」
  豎手示意噤聲。「二哥,佛曰:不可說不可說~~~」散戶也要賺錢養家,有些人為了錢人都要殺,更何況做點假?這也是向那些前撲後湧盲目進入這一行的一個小小教訓。
  至前臺結帳,劉叔講了個情把尾數抹掉整數一百二十萬。付完賬脫託運公司把毛料先行送到早就租好的小倉庫,又給劉叔一筆不小的仲介費,出門回到酒店已經是十點。吃了點宵夜匆匆洗梳睡下,第二天一早又精神抖擻的直奔公盤。
  場地還是原來的場地,只那些被標中的已被默許退到後場換上新的毛料。因前一頭的標還不知結果,許楠玉怕到時資金不足出現問題,今日大多是看到最後下手不過五單,當然這五單他是抱著絕對要中的絕心下的。
  時近五點準時閉場,但人流卻沒走近,只在場外四處轉悠,因為五點半是前天公盤放標時間,由手機短信通知。許楠玉因早出門些在休息區佔了個好位置悠閒的等,到比那些因沒位置只得團團轉的人顯的沉穩些。五點半,短信響起,打開一看,笑。
  總共投標三十七塊,中了十六塊,總金額六百一十四萬,要比他想像的好些。繳了錢把毛料運到倉庫,約好解石時間許楠玉鬆了口氣。
  他這次前來只帶一千萬,賭石街賭漲兩百萬,一千二百萬兩天一夜整去七百三十四萬,資金嚴重縮水呀,七百多萬賣一堆有可能是廢渣的石頭,放到普通人家裡有人會說他是被驢踢了。但,富貴險中求,沒有險哪來成百倍的富?!
  車上讓林儒玉給收到名片的那些珠寶公司代表掛電話通知七點整的解石時間,回到酒店洗個舒服的熱水澡除去一身疲勞,再吃頓飽飯稍作休整直奔倉庫。
  解石工人早等在那裡,鋼刀也已架好,用保險公司分配的鑰匙打開倉庫閘門,搬出毛料直接開始上架。倉庫主管表示要放封鞭炮點香討個好兆頭,許楠玉謝過好意搖頭。他賭石從來都是靠實力,而不是靠虛無飄渺的神佛保佑。
  公盤上十六塊,私下買的十一塊除去不要解的兩塊,總共二十五塊毛料要解為求快速,許楠玉租了兩台解石機同時運作,不到七點半就有兩塊解出了大半。一塊常見豆種,一塊芙蓉種,都是昨夜買的,看重量掐指一算成本若有小漲。
  不管大漲還是小漲,總之值得歡喜。
  等到兩塊毛料全數解出來,電話預約的珠寶公司代表都來的七七八八了。有人等不急開了價,許楠玉立馬擺手:「名位,很感謝你們的到來,只是今晚共要解出二十五塊毛料,時間很緊也就不一塊一塊競價了。每五塊一起競價,給大家都節約點時間。」
  這辦法很好,各代表都沒意見,收了心專心看起解石。只是各方越看越心驚,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在座都是跟翡翠結下不解之緣的,能被派到公盤做代表收購的資歷更是不凡,雖比不得一流賭石師父但一雙火眼金睛卻練了出來。許楠玉不管是解石手法還是劃線的准卻度都絲毫不下於一流賭石大師!
  一流賭石大師!整個平洲公盤出現的數量一雙手指可以數過來。這下他們不得不重新衡量許楠玉的重要性,個別還偷偷退出打了電話請示。
  許楠玉有一流賭石大師實力的消息不徑而走,在很多人趕來時第一批五塊毛料已然解了出來。
  豆種一塊,芙蓉種兩塊,藕粉種一塊,既然還有一塊金絲種。五塊毛料無一賭垮!這種戰績說出去,幾乎能把人震暈!
  各代表你看我我看你,許楠玉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也不得不讓他們重新估價。一人遲疑抬手:「一百五十萬。」
  「一百五十五萬。」
  「一百五十八萬。」有一人開頭後面自有人跟價,只是這五塊翡翠價值有限升到一百六十三萬就不再漲了,許楠玉點頭成交。在競價時又有兩塊翡翠露了面,一塊金絲種還有一種既然透了紅翡的料。
  常人有翡翠以綠為尊的說法,其實也不然,在翡翠中有個別幾種頂級色翡能與之比肩。紅翡中的極品血美人就是其一,當然他不可能在這塊次品毛料中解出。
  常見的紅褐色,但在兩拳頭大小的邊角有塊顏色稍濃達到火燒雲的承度,整塊翡翠立時價值大增。現今這種紅翡對年輕女性的吸引力不下於極品綠翠,若不是有言在先這會兒或許已經搶開了。
  機器聲吵雜如常,突一邊停頓。解石工人瞪大眼睛死死盯著手下的毛料的一邊切面。
  許楠玉探頭一看,笑。「冰種。」沒想到冰種這麼快就露面了,他以為至少要解到最後幾塊呢。
  「冰種?!哪?我看看我看看。」耳尖者瘋狂了,二十五塊毛料解到第八塊就現了冰種?!
  旁邊那台解石機的工人羨慕的看著這邊,冰種,解一年石才能見那麼兩次,今晚一筆豐厚的小費是少不了的了。
  許楠玉親自盯梢,一小時完整的解出了翡翠。女子拳頭大小,冰種黃楊綠,比陽綠次一品的顏色但仍屬高檔翡翠,目測做三個鐲子不成問題,挖出來的料還可以做十幾個戒面幾年吊墜。大漲!實打實的大漲!滿意點頭轉手把翡翠給田大海保護,埋頭又開始解其餘的。
  五塊毛料盡數解出,一塊紅翡,一塊冰種黃楊綠,一塊豆種,其餘兩塊一塊是黑褐色狗屎地一塊解出的是碎翡翠,三漲兩垮。
  許楠玉皺眉搖頭,看向各代表。「開始競價吧。」
  「三百五十萬!」
  「三百六十萬!」
  「三百七十萬!」
  「四百萬!」一男子猛的加價三十萬,隆重的遞上名片。「許公子你好,我是鳳凰珠寶公司代表,小姓歐,這是我的名片。」不管一批翡翠到不到他手裡,猛的加價許楠玉定會對他印象深刻,混個臉熟以後打交道較為容易些。
  許楠玉看他眼,收下名片。
  「四百二十萬!」
  「四百五十萬!」鳳凰珠寶公司歐姓代表笑眯眯的加價,整三塊翡翠的價值就在四百三十萬左右,他硬提二十萬就是想跟許楠玉搞好關係,沖的就是許楠玉一流賭石大師的實力!當然,他要是知道後來所發生的事,他絕對不會再傻到這麼幹!
  四百五十萬是最高價,點頭成交。
  第三批第四批無驚無波的以兩百七十萬跟三百萬分別成交。
  看著剩下的五塊毛料,許楠玉深吸口氣,表示要休息陣。一口氣連解二十塊毛料,就算他再年輕氣盛也頗感吃不消。林儒玉給他送上毛巾、水跟一點吃食。
  「這五塊是不是有點難解?」整五塊毛料有四塊是公盤上中標的,只有一塊是那晚夜裡買的,價錢好像都不低。
  「不能說難解,只是懸殊較大罷了。」
  「怎麼說?」
  「解的好我們後一輩子就吃穿不愁了。」放下水跟食物,起身向毛料而去。
  林儒玉在後面似懂非懂的跟著。
  同時在平洲機場一架飛機安然降落,出口外張經理焦極的等著,時不時抬手看錶終於瞧見出口顯出一道身影,立馬跑去:「李總,您可到了。」
  「情況怎樣?」
  「倪先生他們還在解石,已經解出了五塊冰種一塊冰種紅翡。」
  「沒出玻璃種?」
  「呃、沒有。」這老總,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玻璃種是他家大白菜,念道念道就跳出來不成?「李總要去倉庫看倪先生他們解石麼?」
  「在忻州解出玻璃種蘋果綠的那位呢?」
  「聽說解出了一塊冰種黃楊綠,現在在解最後一批。」
  「走。」身高腿長,一步好遠。矮小的張經理只得小跑步跟上。
  在另一頭,暗黑轎車內儒雅青年抬起俊逸面容,形狀完美的唇形開啟。「一流賭石大師能力?轉道。」
  「是,少爺。」
  
作者有話要說:情敵相見了!

 

 

18、平洲公盤(五)

  「冰種!」圍觀者哄動了,最後一批裡第一塊就解出了冰種?!
  解石面具後許楠玉嘴角露出笑意。最後五塊是壓軸,停了一台機器親自動手解。沉著冷靜屏除雜音,專心致志的又是一刀。
  「又是冰種!漲了,大漲!」
  手下毛料顯長方形,皮殼灰黃灰白較粗,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這是十大名坑中的抹崗出產,抹崗產量少但高品種常見。
  一刀兩刀三刀,許楠玉頻頻下手,瞧著一眾圍觀者心驚膽顫為恐他把這麼好的翡翠給一刀兩半,實際上翡翠半點沒浪費直接給解了出來。
  二十公分的翡翠顯長方形靜靜躺在石桌上,燈光下那抹如同陽光燦爛般的綠色,幾乎能晃花人眼。
  「陽綠!」一眾驚嘆。「不愧為十大名坑抹崗出產,『常見高翠』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陽綠雖次於帝王綠,但在市場中喜歡陽綠的人也不下於喜歡帝王綠的人數,這也是陽綠翡翠價值居高不下的原因之一。
  翡翠給田大海拿著,轉首又再攻陷第二塊。
  第二塊顯大致方形,百來斤,皮殼有紅霧有蟒,公盤標中價是二百零八萬。選毛料時就細看過,心中有譜直接架上開始切。先把四面突出邊角去掉,再從有霧的地方下一刀。
  打上強光手電筒,果然與他所想差不多。淺紅色,淡淡的紅霞中有幾條血絲般的紅翡穿透其中,還不到冰種,單個價值跟不上但架不住它的體形,解出來一上秤足有二十幾斤玉肉,單個手鐲就是一個可觀的數字更不論戒面跟吊墜,遇到高手還可以利用那些血絲紅相出一件名貴大件來。當然,還是做成單件容易出售些。
  深吸一口氣,許楠玉很滿意前兩塊的表現。冰種陽綠估價在一千萬以內,淺紅翡估價在八百萬,單利潤就翻了幾倍。
  果真是,一本萬利呀。
  收起感嘆,架起第三塊。
  第三塊顯大致圓形,黃沙皮,殼粗,新廠有蟒紋可惜底座有裂,標中價為五十三萬。裂綹為毛料殺手之一,翡翠再好只要有裂都會影響它的取玉肉顧而價值大打折扣。而賭石界在裂綹上還有大裂與小裂之分。『不怕大裂怕小綹』是賭石師父中流行的一個說法。大裂因走勢明顯或許還能補救,而小綹極易發生變化,或大或小,鬼詭莫策,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密佈整塊毛料內部散成什麼價值都沒有的小碎塊。而裂綹也有很多細分:靠皮綹、大綹、細綹、通天綹、惡綹、隨綠綹、平行綹、斜叉綹……等,有時也會很多條裂綹集一塊毛料的表現。『一條裂降(價錢)三成,三條要不成』,這也是賭裂賭石師父們無數經歷總結出的一個很形象的說話。
  想起關於裂綹的一些經歷,許楠玉再次看向手下毛料。蟒紋,是在皮殼上向蛇皮一樣的風化痕跡,有研究證明這是玉石經過千萬年在空氣中暴露後風化所致。是有玉的有力證明之一。裂綹分佈整個底座,不是細綹也不是大綹,相屬於中間,讓人真是摸不著頭腦。
  就算自稱於賭裂高手的許楠玉,這會兒也難免有點忐忑。架起鋼刀往下壓,刺耳聲頓時響起。
  毛料一分為二,拿水一潑。
  「有綠,可惜也有裂。」切面較薄這邊不用說了,許楠玉原本就打算廢掉的。林儒玉拿手一撥弄,整散成了碎塊。再看另一邊切面,強光手電筒後綠意蔭蔭極為喜人,可惜還有那惡夢般的裂綹。許楠玉拿強光手電筒仔細看了,鬆了口氣。
  林儒玉問:「怎麼?還有救?」
  笑。「二哥,瞧我給你變個戲法。」架起鋼刀,白線都不劃直接按動按鈕。一分為二的毛料,切面仍是喜人的綠色,只一面裂綹仍肉眼可見,而另一面裂綹已變淡變淺,強光手電筒打上去綠意比裂綹深多了。
  「好!恭喜小公子這裂賭贏了!」圍觀者鼓掌,許楠玉謙虛作揖,只一眼卻猛的定格。
  在人群中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年輕男人,鶴立雞群的身高,沉穩暗斂的氣度,英俊不凡的相貌,無一不在無言的訴說對方的不凡。兩相對視,對方仍舊直視他,臉上笑意有點高深莫測。
  問旁邊:「那人是誰呀?」
  林儒玉輕聲回:「不知道,來好久了。不聲不晌的直盯著你解石。」
  在兩人沒注意的地方,田飛輕咳撇頭。
  翡翠已經現了出來,接下來的事情較為簡單些。許楠玉乾脆劃上線讓解石工人負責,他則趁機到一旁休息。抬手看錶已經十一點,還有兩塊毛料要解,忙到零晨是肯定的了。
  休息的這段時間,翡翠被解了出來。翠綠的顏色蛋青的地,幾塊較大的碎翠可以作幾個戒面,剩於的一塊整體巴掌大,做個小點的鐲子是不成問題了。整的來說,這塊毛料沒垮還小漲了點,不多,大概幾萬塊錢。
  大口吞下杯內剩於的水,擦乾手示意把第四塊毛料架上去。黑烏砂,有癬,顯不規則扁平形,淨重七十一斤,公盤標中九十六萬五千!好像有人投中九十六萬,他以五千險勝。
  毛料表現是極好,可是若不切開來看,沒人知道它裡面畢竟有沒有翡翠。拿白筆劃直線,打算先把邊角去掉。解石工人建議先擦擦看,他搖頭。擦石太費時間,他沒時間等。
  邊角切開後無綠,強光手電筒照下一片白花花岩石,許楠玉伸手一摸,粗糙的可以。皺眉,再一條白線直接一分為二。
  「呀,垮了。」切面兩邊皆是白花花的岩石層,別說翡翠就是一點綠色都沒看到。
  感覺盯在身上的視線,許楠玉反而一陣輕鬆。二十五塊翡翠若是塊塊賭出翡翠,那不叫『能力』,那叫『逆天』。『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恆古道理他懂。賭垮這塊,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
  淨手,架上第五塊。白砂皮,石重二十斤,無蟒無癬,在底座有個指甲片大小的窗口,無綠。這是塊半賭毛料,公盤標中十七萬。或許別人不知道他為什麼把這塊定為壓軸,但他清楚。因為裡面有整個公盤唯一的一塊冰種海藍翡翠,這種與祖母綠極為接近但又略有區別的翡翠,歷來一出世便被人哄搶,冠之雅號『接近頂級』!
  整個公盤他只記得三塊毛料,而這塊就是其一。
  架上毛料就從視窗往裡切,拾指寬切面,切到第三刀開始出霧。圍觀者一喜,一掃剛才切垮的黯然,笑眯眯的瞧著,就等著翡翠一出來就開始叫價最後一批。許楠玉深吸口氣,就算知道里面的情況,終到最後一刻也難免緊張。
  再切個小小薄片,切面上透出淡淡的顏色。圍觀者探頭:「咦,這好像不是綠色呀。」藍色絲線般的淡霧雖然極淡,但在這些與翡翠打了半輩子交道的人眼中卻是區別大大的。
  「這不是綠色,這是藍色!而且是海藍!」
  「海藍?!讓我看看。」切開不要的切面讓人爭相遞傳,那上面淡淡的藍色絲線直接引暴全場。「真的是海藍!」全數人眼睛虎視眈眈的盯著剩下毛料,個個恨不得生就透視眼看到裡面是不是有成塊的海藍翡翠。
  倉庫主管一看嚇了一掉,趕忙組織幾個閒著的解石工人圍成人牆把兩方分開。解石機器雖是死物,但它的刀片可是十打十的鋼製,血肉之軀碰上就是以卵擊石拿雞蛋打石頭,若是一不小心真見了血,他就不用幹下去了,甚至還要賠上一筆。「各位!各位!不用急,先讓小公子把翡翠解出來!解出來再說!」
  許楠玉看著激動的人群還沒回神,再次想起。這裡是平洲,不是雲南更不是緬甸。碰到這種接近頂級的極品翡翠,激動不能自抑倒是可以理解的了,因為在他們來說,或許這就是他們一生中見到的最高級的翡翠。
  一眾解石工人也不是吃素的,圍觀者漸漸平靜下來。許楠玉這才開始再次解石,不過他多了個心眼,讓田飛就守在旁邊,翡翠一解出來就交給他。
  機器哄吟聲一停,冰種海藍一解出來許楠玉就如同燙手山芋似的一股腦的塞田飛手裡。然後擠出人群接過林儒玉遞來的毛巾擦汗,喝口水看仍激動往裡死擠的人圈深感自己的明智。
  「三千四百五十萬,這四塊翡翠,我要了。」
  這個聲音??!!!
  喝水的舉動猛的定格,因為太過驚詫忘了還在喝水,一時叉氣直接嗆著了。「咳咳
  「請用。」秀氣的手指捏著白手帕,手帕疊的方方正正,角邊湘繡蘭花圖案。
  接過。「謝謝。」貼近,一股熟悉的太陽味道竄入鼻間。一時幾乎落淚,十年朝昔物似人非,那晚的肝腸寸斷記憶中是他牽著新娘的手宣誓『我願意』。那三個字化作千把利刃把他刺的粉身碎骨,十年愛戀抵不過『傳宗接代』變作噬骨毒藥讓他身灰魂裂!
  恨嗎?他恨。
  「咳咳……」回頭。許原玉,雅緻的面容清俊非凡,舉手投足皆有年輕人的朝氣,這是他們剛相遇時的年齡,二十歲。也是他們牽手盟誓,『執子之手與子揩老』的年齡。「抱歉,這手帕我買條新的還你。」
  「沒關係,就當交個朋友。」一條手帕若能結識位具有一流賭石師能力的賭石天才,就算它嵌鑽鍍金也值了。「你也姓許?那我們五百年前或許還是一家。許原玉,這是我的名片。」舉手投足端的皆是大家少爺的風度與氣質。
  不用五百年,他們原本就是一家。許原玉的爺爺,跟他的爺爺原本就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只一個母親是有名有份正側,一個母親是無名無份的妾室。因戰亂分開,一個繼承碩大的家業,一個流離失所落迫成貧民,許家家大業大若是想找,一定找的到,可惜對方只當這妾室少爺已死,毫無尋找的念頭。當初收養許楠玉也只是碰巧。
  「你好。」
  「……你好。」只要他還玩賭石他就知道,總有一天他們會再次相遇,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這麼突然,讓他連準備的心都沒有。正當他不知如何面前昔日的情人時,旁邊又再晌起一個聲音。
  「你就是許楠玉?」
  回頭。是那個盯著他解石的男人。
  對方禮貌伸手:「你好,我姓李,與老爺子一樣的木、子、李。」

 

 

19、平洲公盤(六)

  與老爺子一樣的木子李?瞪大眼睛,兩兄弟對視眼看向跟在他後邊的田飛。田飛點頭:「許少爺,這是老爺子的親孫子,李泰。也是李氏珠寶公司的總負責人。」
  李氏珠寶公司?跑來的張經理拍頭,笑著上前:「小公子,您看真是的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不識一家人。」
  許楠玉直接無語,看下李泰又看下許原玉。兩家都是珠寶公司沖的都是他那四塊翡翠,重要的是那塊冰種海藍翡翠。「那個、呃好巧。」
  兩手相握,許楠玉有種起雞皮疙瘩的感覺,想立馬抽手對方卻緊握不放。
  「恭喜你賭漲。」
  「僥倖、僥倖。」臉上掛著訕笑,用力抽手不是不抽手也不是。
  許原玉盯著兩人交握的手,上前。「原來是李總,幸會。」
  李泰不動聲色的鬆開許楠玉與許原玉握手。兩家可謂是內地珠寶公司一二名,為了龍頭那位置鬥了不下十年,知幾知彼相熟承度不下於世交大家。「許少爺親自參加公盤,我真是替舉辦方感到榮幸。」
  許原玉笑。「那李總前來,那舉辦方可要大赦天下了。」
  一個榮幸,一個大赦,許楠玉在旁邊瞧這明刀暗劍,直覺胃疼。「兩位代表的都是大公司,為這點小利我也不偏袒任何一方了,按老規矩。價高者,得!」
  價高者得,意思誰都有競爭的權力,那些跟上來的代表瞅瞅兩尊大佛,一位意思性的伸手:「一千六百萬,我只要那塊冰種深藍翡翠。」
  「去,小公子說了一批一批一起競價。四塊翡翠,三千五百萬!」
  「三千六百萬!」
  「三千七百萬!」
  「三千七百五十萬!」
  四塊翡翠的價值許楠玉心裡清楚的很,看著數字不斷攀升笑眯眯的看著一點都不急。
  「四千萬。」許原玉淡淡開口。
  許楠玉瞧過去,暗自搖頭。大家公子出身歷練的少,在這種全是行家的範圍中越要沉得住氣才越有勝算。就像李泰。
  「四千三百萬。」
  瞪大眼睛,幾乎有點不相信這價是出自於李泰之口。剛才還在想對方是個沉得住氣的,結果才轉頭就洩氣了。「四千五百萬!」許原玉緊跟直上,笑道:「聽說小玉解出過一塊玻璃種蘋果綠和前幾天的高冰種翡翠都落到李總手裡,這四塊就讓給我如何?」
  許楠玉還沒來得及抗議『小玉』這稱呼,李泰再次開口:「許少爺說笑了,翡翠於我來說是根基,有誰傻到把根基讓出去?再說,楠玉是我爺爺的徒弟,我要不挺他,回家可過不了我爺爺那關。」
  「徒弟?李老爺子?!」
  「嗯。不過這件事老爺子還沒通報外界,所以請許少爺暫時保密。」
  李老爺子的徒弟,這層身份許原玉不得不在重新考慮。別人或許不知李老的身份,可他許家與李家打了那麼多年『交道』,卻是清楚一二的。李氏珠寶公司是家新普公司,憑什麼跟百年歷史的許氏對著幹?原因就出在這老爺子的身份上。只要有老爺子在的一天,許氏就壓不過李氏,最多只能並肩。想清楚利弊,看眼許楠玉輕笑:「看來這四塊翡翠與我無緣了。不過只要小玉還玩賭石,我就總有機會是不?」
  許楠玉眨巴眼睛笑,不點頭也不搖頭。
  「世事無常,以後的事誰知道呢?」李泰代他回。如果許楠玉真有一流賭石師的能力,他就算求到老爺子身上也要把他挖到自己的賭石團隊。一流賭石師,那可是百倍千倍的利潤!誰看了都眼紅。
  無人競價,四塊翡翠以四千五百萬歸於李泰。當即轉帳,命人收好翡翠,面對許楠玉問:「你住哪?」
  說了酒店名字,李泰看他眼:「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不用,我們跟酒店有協議,會派人來接的。」
  不由分說的把人塞車裡,眼睛一瞥無聲搏回他抗議,坐回前座對司機道:「回酒店。」
  汗,原來住一個地方。

 

 

20、平洲公盤(七)

  翌日許原玉就讓人查許楠玉的資料,只是沒想到這一查卻讓他查出一個極為震驚的資訊來。看著資料上顯示的部份,沉眼。「走,去公盤。」
  今天是暗標的第一天,沒時間哀傷舊情人相遇的許楠玉一早就趕來,直接埋首一堆石頭裡。林儒玉就跟在旁邊看熱鬧順便打打下手,記記標碼,田飛則純粹在那閒逛。近中午選個角落果腹,又碰著李泰。
  「李總親自來選毛料?」許楠玉訕笑著招呼。天知道他並不喜歡親近李泰,因為一近身他就有種自動炸毛的感覺,就像素食動物跟肉食動物,骨子裡天生就排斥。可是,他姓李。
  「過來看看,我不擅長賭石。」李泰擅長的是管理經營跟擴張計畫,技術活只限於紙上。「你呢?選的如何?」
  「還行。」
  氣氛微微沉滯,李泰偏頭:「今天下午放昨天的明標,還有三點的暗標競拍,晚上有打算解石麼?」
  搖頭。「看今天的戰績吧。」
  「怎麼?沒自信?」
  「有李總在,我想自信都有點困難呀。」李氏珠寶公司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公司,旗下鑽石、黃金、寶石、白銀等皆有營運,翡翠又是利潤極大的一頭,哪會平白讓給別人?
  瞥眼輕笑。「你這是在恭維我?」
  許楠玉笑著反問:「難道不是?」
  「其實有個兩全齊美的辦法,我李氏賭石顧問團還差個帶隊的。」
  揚手打斷他的話:「謝謝你的好意,我想自己闖闖看。」加入賭石團賭石資金都有公家出,輸了算公家的贏了可以抽成,在十賭九輸的賭石上這是最明智的選擇。
  停頓語氣,慢悠悠的補充。「或許你還不清楚,我還有家古玩拍賣公司。」
  眨巴眼。古玩拍賣公司,若是他能進到裡面,接觸古玩的機會將會大大增加,於他識古百益無害。乾笑:「李總真是年少有為,管理這麼大的珠寶國度,還有餘力運作拍賣公司,真不謂國家棟樑。」
  跟著他眨眼。「哪裡,長輩的心血,我只是繼承罷了。」
  「兩位在聊什麼?可否讓我也聽聽?」許原玉走來,風度翩翩清爽俐落,倒不像在這等擁擠地方穿行的人。
  許楠玉神情一凝,面對這位昔日情人他總有種嘴巴泛苦的感覺。
  「許少爺怎有閒情逸致到這等地方鑽營?」視線下調。「不怕髒了你的手工鞋?」
  微笑回擊:「李總來得我就來不得?你都不怕落了你的鑽石古董錶我還怕髒了區區一雙鞋?」
  眨眼,相處十年他怎麼不知道許原玉有這等伶牙俐齒?不過是他的錯覺麼?怎感覺兩人這話頭這麼幼稚?
  李泰冷笑。
  許原玉輕笑。
  兩人視線空中交會,劈哩叭啦一陣直響。
  瞅眼這個看下那個,許楠玉捂腮,牙痛。「那個、公盤暗標剩不下多少時間了?兩位不去看看?」
  許原玉視線錯開,看向他。「我先要向你道歉。」
  「許少爺跟我道歉?我可當不起。」連忙擺手,表示誠惶誠恐。
  「錯在於我,小玉當然受的起。」神情一頓。「或許我該叫聲,表弟。」
  「你調查我?!」
  攤手苦笑。「所以我向你道歉呀,不過我要是不調查,哪能知道我們還有這等淵源。爺爺一直想找小爺爺,只是茫茫人海戰亂不斷無從找起,這一耽誤就是幾十年,來時爺爺給了我電話,說許家的骨血不能流落在外,一定要讓你認祖歸宗。」
  許家骨血?流落在外?認祖歸宗?!笑話。他們根本沒把他這一脈當許家人,不是許家人那認什麼祖歸什麼宗?!「告訴許老爺子,小子在外自由慣了,當不起什麼世家少爺身份,這份心我代爺爺領了,小子卻是受之有愧。」
  「小玉怪我我無話可說。」
  「誰怪你了?」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前世就是看不得他這委屈的樣子,才會無數次被他騙出去玩,結果耽誤課程被罵的很慘不說還要熬夜把課程補上。答應沒有第二次,但當對方一擺出這個神情他又會屁顛屁顛跟著他走,回來又挨駡又熬夜,行成個惡性循環。「我現在過的很好,就不勞許老爺子費心了。至於怪不怪,這個無從說起。」這是先輩的恩怨,他這個做晚輩的不好插手,再者。逝者已矣,名份、金錢、地位,什麼都享受不到了,還計較那些虛榮幹嘛?
  「小嬸
  「我媽已經改嫁了,她現在很幸福。」羅母正是徐娘年紀,精神頭還足,不用辛苦打工賺生活費又有林父滋潤著,最近迷上了跳舞。一到時間就拉著林父到廣場上,一通亂扭。
  「就算改嫁了,她還是我的小嬸拜訪是一定的,還有小叔,請讓我去磕個頭上根香。」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點麻煩,他們只聽他們想聽到的,忽視他們不想聽的。羅母一直不知道許父還有這麼一門顯赫親事,若是知道還指不定會生出什麼怨念來,畢竟對方是在工廠裡出事的,若是身為許家少爺就不會做那等苦差,也就不會出事。許楠玉是男人,他想的開些,可羅母是女人,女人面對這種事難免有點意氣用事,到時指不定生出什麼事端來。最好的辦法,乾脆瞞她瞞到底!「我父親,你要去上香我不反對,但我媽那,我希望你保密。這件事我一直瞞著她,也打算一瞞到底,也請你保證不要把我媽牽扯進來。」
  「我們是一家人,爺爺不會同意的。」
  許老爺子?哼。他永遠不會忘記許老爺子看他的眼神,厭惡、鄙視、外加一點憎恨,若不是他在賭石上表現了無與倫比的天賦,恐怕不會讓他踏進許家正門一步。就算他再有天賦,給許家創造再多收益,許老爺子也不待見他,接間影響其餘人對他的態度。可以說,在那裡他從來都是外來者從沒被准許融入其中。前世他與許原玉的悲劇收場,也是他一手造成!他說恨,恨的不是許原玉,而是那個許家,許老爺子所代表的許家。 「那是他的事。抱歉,失陪。」
  午間鬧了個不歡而散,以至後來一下午對方都沒敢上前搭話,下午三點投暗標,雙方照面幾乎相對無言。許楠玉可不管尷尬不尷尬,投完直接回酒店休息,等到七點解石時眼神都不給個。
  十三塊毛料有解出八塊價值較高的翡翠,被他搶了五塊,其餘兩塊被跟著的李泰收入袋內,剩餘的一塊才被其餘珠寶公司競得。
  翌日一早跟李泰吃完早餐,在公盤入口處分開。許楠玉深吸口氣,屏除雜念,慢悠悠的渡起步來。別人或許以為他發神經,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現在有多麼緊張。整個公盤憑記憶,他只記得三塊毛料,一塊是他已經解出來的冰種海藍,另一塊是在明日暗標區,還有一塊也就是最重要的一塊,則在今天的標區內。他已經想清楚了,別的都可以不要,唯有那塊,他誓在必得!
  轉悠了大半圈子,停在毛料面前。黃皮、粗殼、有紅霧、有癬,這是塊表現極為出色的毛料。在這會兒許楠玉反而極為平靜,打強光手電筒仔細看過,抬頭後微怔。
  許原玉身後跟著兩位賭石師父,看著他欲言又止。
  李泰也帶人前來湊熱鬧,看下兩人。「怎麼?都看中了這塊?」
  許楠玉輕笑:「或許。」隨即轉身投到其餘毛料身上。等離的遠了,讓林儒玉附耳交待了陣,離開時還給了他一件東西,眼尖者或許能看清,那是投標號碼牌。
  三點投標區,碰著兩人約到一起,隨後就坐他們旁邊時不時動動手指看著電子屏笑的莫測高深。現在都是試探期,螢幕滾動的不快,等到最後十分鐘瞬間升為火拚的戰場,只一片越見白熱化的電子『啪啪』按鍵聲。
  最後一分鐘,許楠玉眼睛一沉。那塊毛料終於有人沉不住氣,出價了。八百萬!起價好高!這個價位直接刺激了投標人,電子屏上顯示的價位眨眼一個價,炒到一千萬還沒打止的勢頭。一千二百萬,他給林儒玉的最終價就是這個位置。
  最後三秒。一千二百萬!許楠玉笑,鬆了口氣可下一刻這口氣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一千二百零一萬!
  猛得起身,額上冷汗滴了下來。誰?是誰以一萬的價格勝了他?!
  李泰問:「怎麼?你也沒中?」
  苦笑。「險敗。」
  旁邊許原玉看著兩人。「我們三人龍爭虎鬥,結果讓旁人給得了去。」搖頭。「或許無緣。」
  暗標規矩就是這樣,如果是同價或許還有競爭的機會,但若高於哪怕是一塊錢,結果都是無法改變的。這是遊戲規則!
  李泰許原玉沒中到標或許只能唉沒有這運氣,還能有『或許會賭垮』這個藉口來安慰自己,可他不同,他是知道里面的情況的,別說一千二百零一萬,就算再加個兩三倍他也願意出!因為,值!
  出了門見林儒玉在門口發愣,怕他自責露笑臉看他。「二哥,是我考慮的不周到,不怪你。」
  「呀?」林儒玉顯然還沒回神。扶下眼鏡:「小玉你說什麼?」
  「二哥。」看著他。「這塊沒中,還有下塊,總會有投中的!」摸摸鼻子。「反正這個公盤,我們已經把費用幾百倍給賺回來了。」
  「小玉
  「二哥,沒關係。」
  「那個、小玉,我好像投中了。」
  「沒關係的二哥呃那啥?!」猛的轉頭,李泰跟許原玉的目光也針尖一樣的刺過來。
  林儒玉一怔,在三人虎視下開口。「一千二百零一萬,好、好像是我投的。」
  李泰在旁摸著下巴笑:「也就是說我們這些專業的,集體輸給了你這個外行的?」
  回神問:「那一千二百萬是誰投的?」
  許原玉嘆氣,看著林儒玉那眼神叫一個鬱悶。「是我,我以為一千二百萬穩贏,結果?差價既然只有一萬?!」
  「那個、我一時緊張按錯了。」一千二百萬,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數字,結果一緊張就按到了零旁邊的『1』位數。
  聽眾皆無語。這錯誤之舉既然歪打正著中了?!真讓他們這些費盡心思的人吐血。
  許楠玉勾住他脖子,嘴巴越咧越開。「二哥,這次平洲之行記你首功!」『失而復得』,人間一大美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田大海這名字不好聽,所以改成田飛了!

 

 

21、平洲公盤(八)

  一千二百零一萬,今日當之無愧的標王。晚間被兩人A晚餐,他也毫不吝嗇的挑最貴的點,相比於這塊毛料給他創造的收益,一頓飯就算山珍海味、稀世珍物,也就九牛一毛。
  翌日是公盤最後一天,許楠玉反而不參加了。他的出現原本是不應該的,所做的事情就是搶奪別人的運氣,
  有傷天和,萬事留一線讓於別人,也是造化功德。
  一早拉著林儒玉跟田飛逛了無數條大街小巷,大包小包提了個滿手,實在負荷不了了只得停下來厚著臉皮電話讓酒店派人來送回來,他們繼續逛。當然,平洲之行賺了個荷包充實是不再乎那點小費的。
  揮手跟司機道再見,電話晌起,一接。李泰沉穩的男音傳來:「看來你已經玩的樂不思蜀了。」
  「我對蜀國本來就沒感情。」
  電話那頭輕笑。「現在在哪?」
  「怎麼?」
  「三點過後有一場拍賣會,主題是古玉跟翡翠。」
  「你的公司?」
  「承蒙看得起,我還沒那麼大能力。」平洲這地方勢力複雜,無端插進來可不是明智之舉。「是行內一個朋友辦的。有興趣來看看?」
  「當然。地方在哪?」古玉跟翡翠,直中他軟肋呀,就算他不邀請,求都讓求著帶他過去了。
  「還有點時間,你們在哪?我過來接。」
  說了地方,然後直興奮的在原地渡地。古玉耶,他就一直想賣塊古玉自己盤,可惜沒精力也沒時間,今日不同往日,他是不是可以得償所願了?
  電話又晌,一瞧,是許原玉。想了下還是按接聽鍵。
  與李泰竭然不同的聲音傳來。「玩的開心麼?」
  「還好。」清亮的男音,他時常開玩笑說他不去當歌星是音樂界的損失。「有事?」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了?」
  「你是大忙人,不敢佔用你時間。」
  「呵呵,忙?我就瞎忙的。」語氣停頓。「等下有時間麼?有場古玉跟翡翠的拍賣會想問你有沒有興趣。」
  「有興趣,不過我已經跟人有約了。」
  「跟李泰?」
  「呃、是的。」
  電話那頭沉靜下。「怪我預約的遲了一步。」
  許楠玉乾笑。
  「那好吧,呆會見。」
  「呆會見。」掛上電話,對方清亮的男音還環繞於耳旁,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十五歲的他是個偏執的小男孩,忽糟至親過世的大變,雖然被許家接過去扶養衣食無憂,可他的心理卻如同枯萎的花毫無生氣,有一陣甚至記不得週遭事項行尸走肉般。是許原玉牽著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出了那個陰影,那段時間他就是許原玉的重心軸。或許就是那段時間,他把許原玉放進了他心底的象牙塔直達十年,如果不是許老爺子干涉或許會更久。
  半個小時後李泰前來接了人,直奔拍賣場。剛入場就碰著正準備打電話的許原玉,對方放下電話。「正準備打電話呢,位子已經準備好了,跟我來。」
  會場以圓桌形式落座,許原玉定的前排一桌,整五個座位。李泰長腿一跨安然坐到視線最佳的位置,許原玉隔了個位置坐下,林儒玉琢磨著靠誰都不舒服,拉了田飛坐側邊。結果輪到腿短的許楠玉時,只有一個選擇,就是兩人中間。
  他奶奶的這兩尊大佛為啥都不帶隨從,按他們的身份,不是前呼後擁才高興嗎?心中這麼想,屁股輕輕的落了半邊在椅子上。然後視線就盯著眼前的碗筷,研究它是人工還是機器。『咚』一聲,眼前出現塊牛排,正確的說是李泰從推車上取下來的。
  「這瓷片傷人吃不得,還是吃牛排吧。」
  囧個大紅臉。
  「喝點飲料。」許原玉遞來果汁。
  「謝謝。」端杯湊近,是他最愛的芒果汁,仰頭狂飲一大口。
  「果汁喝多了胃脹,吃點東西實在些。」抬手看錶。「還有二十分鐘開始,長達兩個小時。」
  許原玉笑眯眯瞥眼,低頭道:「不喜歡吃牛排?還有別的。」說罷就要把裝有牛排的盤子拿來。
  李泰冷瞥。「吃牛肉健康。」
  許楠玉趕緊把盤子壓住,動刀:「我喜歡吃牛肉。」說罷為了證明自己所言是實,三兩刀就把一塊巴掌大小的牛肉給吞進肚裡,末了嘴巴一抹鬆口氣。他是喜歡吃牛排不假,但不喜歡吃七分熟的。
  許原玉看著他,轉手送來杯檸檬水。「助消化。」
  看著杯子裡的檸檬肉,心內五味混雜。要是前世的許原玉,他絕對不會給他飯後來杯檸檬水,因為他檸檬過敏。
  林儒玉開口。「小玉檸檬過敏。」
  清俊的面容閃過一絲尷尬,收回杯子。還沒來得及更換,李泰長手一伸放了杯清水在他面前。
  許原玉抬頭,眼內閃過一絲怒意。
  李泰反望回去。
  視線交會,又是一陣劈哩叭啦直響。
  許楠玉低著頭,恨不得把臉埋到桌子底下。還好不過兩分鐘,有司儀上臺宣佈拍賣開始。主持是個中年男人,用詞幽默風趣極會帶動氣氛,是個老手。兩分鐘的開場白後,第一件拍品被請了上來。
  「西周玉壁,上刻吉祥瑞獸,藍田羊脂玉。更祥細的就不用我說了,估計在座有一半是衝著它來的。」主持一幅『都明白』的笑意引得會場一陣輕笑。「底價兩百萬,每次加價不得低於十萬,不上限。」
  第一個出價的就把價格漲到兩百三十萬,兩百六十萬、兩百七十萬、……六百四十萬八百一十萬一千萬!
  許楠玉看著作舌,他以為他很有錢了,結果碰到這幫人手裡,還是個窮人。
  李泰看他:「怎麼?你沒興趣?」
  搖頭。「這東西在這裡買太虧。」瞧沒別人才輕聲道:「這並不是真正的羊脂玉。」羊脂玉在古代都是玉中極寶,萬金難求的一見,改革開放珍寶流失太多,不知什麼原因把『玉中之王的羊脂玉』這個名號降到了水料極品白玉的身上。直到四年後,在某地現出塊真正的羊脂玉,眾人才得之真相。
  李泰視線一閃,暫切壓下不問。還好有他提醒,不然他拍下送回去給李老,可不鬧了笑話?
  
作者有話要說:非常抱歉,年底事雜進度跟不上,請原諒!!
大年將近,提前預祝:過年快樂!

 

 

22、平洲大賭石一

  玉壁最終以一千六百五十萬的高價成交,第二件拍品是塊六斤重的冰糯種翡翠,被人以六百一十萬的高價拍下。第三件第四件直到第九件,不是玉就是翡翠,第十件是件清末八寶葫蘆,許楠玉遠遠瞧了眼就知材質不怎麼好,成交價九萬六千。
  第十一件是個玉環,許楠玉洩氣了,百無聊賴的開始閒晃眼打發時間。
  「很無聊?」許原玉回頭問。「可以先退場的。」
  乾笑搖頭。在這之間第十一件拍品已然有主,第十二件被請了上來,只一眼,許楠玉就被吸引了視線。招手叫來侍員,說出想要近距離觀看的意願。對方請示了主持,主持沉吟一聲對著話筒道:「原則上我們不支持近距離接觸拍品,不過萬事有破例,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所以准許一號桌那位朋友前來與拍品來個親密接觸。請!」
  許楠玉上臺,讓禮儀小姐把略顯暗黃的玉墜從盒子裡拿出來懸掛,上下左右打量。
  主持拿著話筒走來問:「小公子很喜歡這玉墜?」
  點頭。
  「看樣子是個行家,那這樣吧,我們公司既然為小公子破了例,那就請說說這玉墜,若說的不好就不准落座好不好?」這句話問的是在座的賓客,好事者頓時歡呼。
  許楠玉輕笑就著主持的話筒道:「那就獻醜了。」語氣一轉沉穩道:「這是塊白玉,吊墜成天然淚滴形,這種形狀最早可以追溯到漢,泌色鮮豔明亮只略顯呆板,包漿不明顯應該還沒經過盤玩,是件老物但無法確定年歲。」
  主持詫異的看他一眼,問:「那你估價多少?」
  「那要看買的人是誰。如果是懂玉自己盤玩的人,這玉在百萬以上,如果是投資買去請人盤玩升值的不過六十萬。」古玉盤玩也是項投資,而且還是利潤極大的投資。用錢買來這種沒輕過盤玩的古玉,請人盤玩除去古玉泌進去的暗黃,再高價買給喜歡的人,這其中的差價或許幾何倍!
  「相差四十萬?!」
  「嗯。」點頭,指著吊墜泌色處道:「這泌色雖單調但有微小差別,如果是懂玉自己盤玩的絕對能盤出三色,請人盤最多盤出兩種顏色,還要是高手。」
  「怎麼說?」主持人也不僅感興趣了。
  「玉是通人意的,特別是這種經過時間洗滌的古玉,你全心全意喜愛它和把它當作賺錢工具,它都能感覺出來,隨之結果也就不盡相同。」盤玉高手都深知這道理,所以他們不輕易幫人盤玉,一盤則全心全意只盤一塊。
  深深看他一眼,主持回頭問:「各位覺得小公子說的好不好?」
  「好!」
  「好那就鼓掌啊!」
  如雷掌場晌起,許楠玉謙虛笑著回到座位,一等主持宣佈競拍立馬舉手:「一百萬!」底價二十萬一下漲到一百萬,也算是給他剛才的話撐場。
  「一百零五萬!」許原玉開口。
  橫眼怒瞪!你丫的找抽不是?
  「一百一十五萬!」李泰開口。
  他奶奶的!造反了!
  「一百五十萬!」眼睛吃人似的盯著兩人,大有再攪揚就等著他秋後算帳。
  「一百六十萬!」許原玉回頭笑:「算我給你的見面禮。」
  他氣樂了。誰稀罕他的見面禮?一百萬能拿到的東西硬生生給他攪到了一百六十多萬,敢情錢不是他賺的不心疼?
  「一百七十萬!」李泰慢悠悠開口。
  許原玉還要叫價,許楠玉眼明手快壓住,盯著他:「再叫價買來送我,信不信我給丟太平洋去填海?」填海?這麼小的東西丟進去,浪花都起不了個。這威脅有點不切實際,但效果是頂好的,許原玉悻悻收回手。
  「一百七十五萬!」許楠玉趕緊叫價,陰森森的盯著李泰:「李總,回去我要去特意拜訪李老。」
  李泰一噎,撇開臉。
  許楠玉以一百七十五萬的價格拿到了玉墜。拍賣一結束便破不及待的繳了錢,喜愛的不得了當下就戴到脖子上,捏在手裡把玩。等林儒玉一接完電話回來立馬拉著他說是或許能盤出五色泌來,看他一知半解又給他解釋什麼叫泌,三色泌跟五色泌的區別。總之一句話,他又撿漏了。不過這漏有多大可要等他盤出來才知道了。想起又有氣,橫左右兩人一眼,若沒有這兩人攪局,他至少可以省七十五萬!七十五萬呀,可不是七十五塊!哭一聲,嗚他的毛爺爺呀~
  回了酒店吩咐今天賣的東西全數打包運回忻州,洗了澡盤坐床上拿放大鏡研究玉墜,見林儒玉也洗完,問句:「二哥,放榜了不?」林儒玉跟他來散心,可沒忘記對方是這屆考生。
  「放了。」摘下眼睛打算休息。「超過對方分數線57分。」
  「超過?」瞪大眼。「二哥你報考的是青華吧?」
  「嗯。」
  歡呼一聲丟開放大鏡,猛撲對方身上。「哦耶!二哥好樣的!」
  林儒玉被他壓的一聲痛呼,眯眼瞧,捏他鼻子。「還不能高興太早,一天通知書不下來,就多一分變數。」
  揮手。「超過57分都不錄取除非對方是傻子,不錄取也行呀。二哥,你就直接出國,弄個博士教授頭銜回來,氣死他們。」
  「你以為博士教授頭街是路邊攤呀,隨便撿得到?」
  「什麼叫撿呀?憑我二哥的聰明才智不就個教授頭銜嗎?小菜一碟!開玩笑,也不瞧瞧是誰的二哥不是?」這玩笑,結果弄得自己先笑叉了氣。
  兩兄弟笑作一團。
  第二日一早,自助早餐時碰著李泰,許楠玉便破不及待的把這好消息通報了出來。
  「是嗎?恭喜。」林儒玉謙虛說『謝謝』。「青華做為百年最高學府之一底蘊厚實,能進入裡面本身就是自身證明,四年後又是一個青年才俊呀。」
  「李總也是青華畢業的?」許楠玉問。
  「不是。我高中畢業後就直接出了國,在國外讀的大學。」青華倒是想給他下通知書,可惜他懶的高考試卷都沒做。
  「哈佛?麻省理?耶魯?」
  搖頭。哈佛、麻省理、耶魯雖是名校,但也是平民似的名校,而他上的那間可不單單只憑聰明就可上得了的。「今晚大賭石你去嗎?」
  「當然。」這可是平洲之行重頭戲之一。大賭石,因名而知還是跟賭石相關的遊戲,效仿雲南公盤後的大賭石,數額雖然沒有那麼大,但有心人也曾算計過,整晚所產生交易高達兩個億,比之澳門賭場還要來的恐怖。
  「以那塊紅霧作賭?」
  笑。他對今晚的魁首位置可是信心十足!一想到能進那麼多毛爺爺,他就相狂笑三聲!
  天黑後,馳車至效區,李泰倒是熟門熟路直接帶著三人來到場地。穿過四五個保安保護的鐵皮門,視線猛的開擴。
  整個民房群都被打通,整理出數千坪的地方來,頭底吊著白熾燈照的如同白晝,四周牆面密面碩大的電子屏,屏下鐵欄後是一條一條的櫃檯,穿正裝的服務受理小姐正手忙腳亂的接受不斷湧上來人群的受理單。
  「這是?」林儒玉擦擦眼鏡,他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來時有跟他說過規則,但真到這地還是有點被嚇到了。這是赤裸裸明目張膽的賭博呀!
  許楠玉看著,回頭笑。「每次看到這種陽光下的黑暗我都深深的認識到,人類是種危險的動物。」說罷入到人群中,穿過賭色賭霧賭裂等小賭視窗,直接到最後區域的大賭石。這大賭石是最後才玩的,遊戲規矩就是有意者送上一塊毛料加五百萬保證金,在規定的毛料重量內賭價值,輸了的毛料跟五百萬保證金都歸對方所有。整十一塊毛料加五千五百萬保證金,只有一位贏家,也就是說如果贏了,除自己那塊原本屬於他的毛料外跟保證金外,其餘十塊毛料所解出來的翡翠跟五千萬保證金都歸他所有!豪賭!真正的豪賭!
  除了這個輸贏外,你還可在大賭石的週邊賭場給自己那塊毛料下賭單。
  許楠玉送上自己的毛料,繳了五百萬的保證金,簽了合同交給田飛保管,又溜噠進小賭區。回頭對三人眨眼笑道:「怎麼樣?我們賺點零錢?」
  李泰笑著簽了一張五萬的現金支票,田飛也被攛著加入兩千塊的現金,林儒玉身上帶著三千現金,笑著全交他手上。
  「也算我一個吧。」許原玉走來,遞了張支票放他手上。
  一瞧,十萬。「這麼信得過我?輸了可別怪。」
  拿了票子一路走過去,六塊賭裂的毛料他下了一塊二萬的賭,賭霧區下了五千,賭壓了六萬,賭種區下了二萬,在這之間賭裂區的毛料已經解了,跑腿的給他送來二萬本金加四萬的賭金。除去跑腿的小費一千外,其餘全數壓在賭癬上。
  下完單子,跑到休息區小憩。
  一個半小時後,小賭全部完結,跑腿給他送來加本金十五萬五千外的贏利二十一萬六千。把一萬六給跑腿做小費,把二十萬丟給他們分贓。「喏,贓款。」
  許原玉本錢最多,拿大頭,其次是李泰,再次是林儒玉,最後是田飛。
  「你呢?」看著眼前一堆『小錢』李泰笑問。
  揚手笑。「我恐怕是今晚最大的贏家,就不跟你們爭這點小利了。」
  許原玉也想著他參加了大賭石笑道:「這麼有自信?」
  「沒點自信怎麼敢出來混?」賭石天賦加預知,如果再沒自信,簡直對不起老天的這一番安排!
  
作者有話要說:提前給各位拜年!
還有跟各位請假,要回家過年。
預祝:龍年吉祥!萬事如意!

 

 

23、平洲大賭石二

  小賭石結束,大賭石開盤。四周牆面電子屏按序號顯示出毛料的情況,總共十三塊毛料,他的那塊毛料排在九號,看到第十三號毛料他眼瞼猛的一張,那是?!
  剛領了賞的跑腿再次前來問可要投毛料?
  看著轉過一桌子人,笑著簽了張一千萬的現金支票,就投九號。他也不怕莊家不受理,對於這樣的賭場來說,只要你敢投對方就敢受!
  林儒玉也把贏來的兩萬多塊錢投到九號毛料上。說實在話,這幾天在這平洲可謂是漲見識了,看別人十萬百萬千萬的賭,這一兩萬也不再放在心裡。再說,一千兩百零一萬都敢按!還怕這一兩萬?
  跑腿的顫抖著手接過一千萬的支票跟兩萬有餘的現金,就算沒賭贏收不到獎賞,按賭場受理金額的點數,他也能拿到上十萬!他發了!打眼悠閒坐著的李泰跟許原玉,他發誓。今晚他別的人都不跑,就跟這一家了!
  電子屏上的賭率在不斷別動,整大廳吵嚷的如同在打仗,十三塊毛料中的第九號受理一千萬徹底的刺激了人群,五萬十萬百萬不要命似的咂。最火的自然是他的九號,都是公盤上下來的人都知道這是暗標第二天的標王,其次是一號,再次是六號,八號。視線轉到十三號,許楠玉愕然,十賠一的賭率?!
  「你們在這裡坐,我去去就來。」田飛都沒來得及跟上,許楠玉已鑽入人群,不過二十分鐘又鑽回來。示意四人附耳:「誰有信得過又在這附近的人?」
  「怎麼?」許原玉問。他是大家公子出身,雖有膽獨闖這地方,但家裡可不放心,在這賭場外就有他的隨身保鏢群跟司機。
  「十三號將是最大的黑馬。」他剛才就是去確定十三號毛料究竟是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塊,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你的意思是?」李泰不確定的問。
  笑。「我們來設個局。」奸笑。「莊家贏了那麼多年了,該給他放放血了!」
  五人一合計,由李泰跟許原玉派人混進來,兵分兩路一隊埋伏到他們四周隨時應變突發事件,一隊隱到暗處帶著三千多萬的現金支票段繼投到十三號毛料身上。然後,就坐等著收錢!
  90分鐘的投注時間一過,許楠玉被請到九號毛料旁邊觀看解石。因為對自己這塊毛料裡面情況極為清楚,所以一點都不糾結直接劃細讓他們切,當然切到的位置不會出翡翠,過後讓他們慢慢擦。
  十三台機器同時動作,還是蠻壯觀的。許楠玉一台一台看過去,最後停在最後那臺上。剛才已經收到消息,資金已經投到這塊毛料上了,足有六千萬餘。增加的三千萬是後面各自追加的。
  扁平的黃皮毛料靜靜躺在那,因形狀太過古怪,解石工人跟毛料主人都范了愁,不知從何解起。
  許楠玉停在那笑眯眯看著,面對這種大賭,他還是謹言慎行的好。最後毛料主人咬牙,讓從最厚的地方開始擦。許楠玉愕然,搖頭走開。從最厚的地方擦,擦到底都沒法子擦出翡翠。
  相繼轉到一號、六號、八號比較火的毛料旁觀看了下,不管是擦還是切都有比較樂觀的表現,許楠玉也點頭,就毛料的表現來說,要是他碰到了也一定會買下來。看完別人的後回到自己的九號,安靜盯著工人擦石,時不時糾正方式,卻是一點都不急。
  半個小時後,二號毛料切出了翡翠,參加大賭石的毛料都是表現良好的,這二號雖不是重點觀注對象但也極為爭氣的切出冰糯種的料子。冰糯種,是僅次於冰種的中高級翡翠,若是平時解出放卦短鞭炮慶倖一下也是有的,但今天對方卻是苦喪著臉,隨即搖頭。誰讓他鬼迷心竅把它送上大賭石呢?這下,不僅翡翠會賠出去,五百萬保證金也保不住,還有他在週邊參賭的三百萬現金!虧大發了啊!
  不過隨後他平衡了,七號、十號、十一號都擦出了翡翠,比他冰糯種還不如。
  有人憂來有人喜,相繼六號擦出指甲大小的窗口,強光一照是冰種的料子,這是一記強心針,因為去年大賭石的贏家就是一塊冰種陽俏綠翡翠。賭六號的朋友自是喜笑顏開,下一刻又僵在臉上。
  一號、八號也開出了冰種的料子,一號還是紫翡翠。
  相續擦出三塊冰種料子,讓剩於幾家壓力極大。三號、四號、五號、十二號毛料主一急,一刀直切,三號切出塊豆種,四號直接切垮了,五號好點是塊金絲種,十二號又是塊冰糯種,可惜翡翠被一切兩半價值大打折扣。
  許楠玉來到十三號毛料旁,看毛料主也打算來個一切橫切,看那橫切的地方眼睛猛的狂縮,忙出聲。「羅老闆,這樣橫切如果真有翡翠也會被你切的跟十二號一樣,直接兩半了。」許楠玉在平洲可謂出盡風頭,小小年紀賭石街弄了個開門紅,還獨闖公盤最離奇的是以一萬的差價中了暗標標王,還有傳言他據有『一流賭石師能力』。單這幾個字,就足以搏人眼球了。
  羅老闆看著他:「小公子有何建議?」
  「建議不敢。只是想說,你既然已經擦了這麼多了,何不從這些擦的地方往旁邊慢慢切?這樣節約時間也不用擔心切壞翡翠。」許楠玉手心冒著汗,若他執意一刀橫切,翡翠破壞了不說,或許還會讓他設的局出現變故。
  對方答應,乾脆請示許楠玉該怎麼切。許楠玉也不客氣,佯裝仔細看了下給了意見。在這其間,很多翡翠已經清除了雜質成了裸料,除了直接切垮的四號和正在解的一號紫翡翠,九塊翡翠按順序擺在強光燈下,個個為它們的晶瑩奪目而神醉魂迷。當一號紫翡翠全部解出來時,更是呼聲一片,特別是女性幾乎恨不得吞了它。
  許楠玉回到九號旁。
  林儒玉擔憂的看著問:「小玉,沒問題嗎?」
  許楠玉從沉思中回神,忙答:「二哥放心,沒問題。」
  「玻璃種!!!」這三個字如同定身咒,整個會場的氣氛停滯到極點,然後破粹瞬間升到高潮。
  玻璃種!賠率最大的十三號解出了玻璃種!!
  「玻璃種?在哪在哪?」整會場充斥著這種急切的呼喚聲,人流以瘋狂的速度衝向十三號毛料所在地。保鏢群趕緊現身把幾人圍在中間,田飛更是緊張的把許、林兩兄弟拉到身後。強悍的保鏢群硬是把會場與他們這小圈子給阻隔成兩個世界。
  許楠玉收回視線,看向呆愣的兩位解石工人,冷靜道:「繼續擦。」
  半個小時又過,十三號所現玻璃種被完整的解了出來,女子巴掌大小,晶瑩剔透綠意喜人,羅老闆顫抖著手把它放到強光燈下,旁邊圍著管理方派給他的三位保鏢。剛才的騷動若不是管理方反應迅速,極時把翡翠跟人群分開,這翡翠可能就保不住了。
  玻璃種一放上去,其餘翡翠皆黯然失色。女子巴掌大小的體積不佔優勢,但他的種地卻完美的彌補了這一劣勢,成了當之無愧的——之最。
  「是蘋果綠。」強光燈下翡翠的顏色現了出來,上秤一稱估價:「三千四百萬。」比那塊冰種紫翡翠足足多了二千萬不止。
  羅老闆一激動,抖著唇問:「那是不是我贏了?」
  裁判下意識也想著宣佈,結果回頭一想不對,還差一塊。視線轉到許楠玉那邊,對方正笑眯眯看著他。裁判一咳嗽:「請問小公子的毛料可解完了?」
  許楠玉點頭,兩手把翡翠抱了個嚴實硬不露一點痕跡,走到展臺九號位置,鬆手放下,然後讓開身子。
  裁判認定贏家是十三號,不等許楠玉轉身就開始宣讀結果,可在瞄到許楠玉那塊翡翠後,把『優勝者——十三號』這句話硬生生吞回肚子裡,舌頭打結不聽使喚當下跟牙齒來了個雞蛋碰石頭,痛到直飆眼淚。
  不知裁判為何突然又不說了,大家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直接呆愣當場。
  「這是——福祿壽?!!」
  紅、綠、紫三色,在強光燈下暈開漂亮的三色光圈。
  一眾皆吞嚥下口水,眼睛發直的盯著那顆翡翠。冰種紫翡見著了,冰種陽俏綠見著了,連翡翠之王的玻璃種也見著了,現在還意外的出現更為罕見的三色福祿壽?!這次平洲之行可謂沒白來!
  「高冰種的福祿壽。」裁判雖然咬著了舌頭痛的直飆淚,但他的工作還是沒落下。仔細看了翡翠定了高冰種的種地,上秤一稱估價:「九千萬,我這價是最低價,碰到喜歡的人手裡,上億是絕對可能的。」
  有人會問,玻璃種不是翡翠之王嗎?難道還會輸給高冰種?其實要知,這個大賭石賭的是在『毛料一定重量下所解出翡翠的價值』,不是賭種,如果是賭種當然肯定是玻璃種贏。玻璃種蘋果綠,是頂級偏次的,如果今天解出的是帝王綠,輸贏毫無懸念。福祿壽三色同體又是高冰種與玻璃種只一步之遙,兩者相沖自是福祿壽佔優勢,再有體積,福祿壽可是比蘋果綠大上兩個指頭寬。
  不用裁判宣佈結果,答應顯而易見。
  最終大贏家是九號,最強黑馬是十三號,其次是冰種紫翡翠。

 

 

24、平洲大賭石三

  週邊賭場,九號跟一號都是較火的毛料,跟其餘對沖賠率並不高,把賭金收上來,賠完後還有一兩億可賺。悲吹是的十三號,一賠十三點五的比例。收上單據一瞧,總共金額有六千七百萬不止,六千七百萬乘十三點五,九億四百萬!負責這次大賭石的王子澤看著這數字眼前一陣發黑。
  「二少爺,要不我們?」在脖子上示意了一個抹的動作。
  陰沉的青年眼內殺機盡顯,大賭石原本不是他負責,是他仗著長輩的寵愛硬從哥哥手上搶來的。若被家族知曉他虧損這麼大,不說大賭石這金雞他再沒機會碰一點,就連他手下其餘行業都會被收上去不少。「先會一會。」
  會場其餘人對完賭金皆已離開,只有許楠玉一行金額太大被主辦方留了下來,幾人也不怕大馬金刀的坐在小憩區有說有笑,一點都不為巨額兌獎金額的事擔心。
  王子澤領著一眾保鏢前來。「不好意思,因後臺事務較雜多費了些時間,抱歉。在下王子澤,大賭石的負責人。」
  許楠玉笑眯眯看著,左邊坐許楠玉,右邊李泰,兩人都沒開口的意思,他只得趕鴨子上架。「王總事務煩忙我們可以理解,只是什麼時候可以兌換獎卷?畢竟,我們的時間也是很寶貴的。」
  王子澤懷疑的看下旁邊兩人,道:「這個抱歉,還有點事情沒清理清楚,恐怕暫時不能兌換。」
  「那什麼時候可能清理完?」許楠玉問。
  「這個不一定。」
  挑眉笑看他:「王總,你既然現身我想你對我們一行也有過調查了。許家大少爺跟李氏珠寶總負責人,皆是位高權重的,耽誤小弟一點時間我是無所謂啦,可這兩位你確定要付這筆隆大的誤工費?」
  王子澤也不急,笑眯眯道:「有些事情查起來很麻煩,耽誤一點時間是再所難免的。」
  「比如?」
  「比如在座與十三號毛料主人羅建梁有何關聯。」強龍不壓地頭蛇,先把事情拖個十天八天的慢慢算,他沒奢望能瞞得了族內,但他如果能把九億四百萬的虧損扭轉,族內豈不要更為看中他?
  「王總的意思我有點不清楚,可否解釋一下?」許楠玉撐著下顎下著他。
  「我們歡迎各方朋友前來參與這場盛宴,但且限於真心前來玩樂的人,至於設局欺騙者則不在之內。」
  許楠玉對大賭石很是熟悉,每次公盤過後這場盛宴從沒落下過,對之規則也有所瞭解。當下一挑眉:「你的意思是,我們跟十三號毛料的主人羅建梁設局騙錢?」
  「暫時還在清查階段,不能枉下定論。」
  許楠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靠到椅背瞄眼左右,聳肩。這倆吃白食的還想拿他當槍使,門都沒有!對方勢大欺人反正他是沒法子了,誰心疼錢誰爭去。
  許原玉瞅眼許楠玉笑笑,道:「我記得貴方有一套極為嚴密的審核系統,確認毛料無誤後才會准許上大賭石。神仙難斷寸玉,我們又不知道里面的情況,若是輸了我們六千三百萬現金可是打了水漂。這不確定的賭局,誰狠得心下?再則,身為許氏珠寶公司繼承人,我會為了點錢去算計你們王家?你們是公盤舉辦方,若在公盤上為難下我們許氏,我們失去的利益可不止今天這個數。」
  「許大少爺身價過億點石成金,自然看不上這點小利,但你旁邊這位朋友就說不準了。」
  矛頭直指許楠玉,對他頗為惱怒。
  許楠玉暗嘆:真是拳頭大就是硬道理。不過說真的,如果不是有李泰跟許原玉坐陣,他不會來參加大賭石,無權無勢贏了錢也沒本事拿回去,便宜了莊家不說或許還會給自己惹來一身麻煩。
  「王子澤!」許原玉喝斥,這赤裸裸的指責讓他極為不舒服,許楠玉是設了局,但這是建立在他賭石本領上的。「小玉不認識什麼羅建梁,完全憑自己的能力賭中十三號,這點我們都可以作證。還有,他是我表弟,請你注意措辭。」
  許楠玉在一旁汗顏,什麼能力他靠的是十年的記憶。這次公盤他記得三塊毛料,一塊就是冰種深藍、一塊標中的福祿壽,有一塊就是今天的十三號,也就是最後暗標那天出現的。他原來想著三塊弄到兩塊就算上天眷顧了,沒想到最後那塊它自己撞上來了,擺上大賭石台木已成舟,想不贏都難。
  「許少爺不是我不相信你,但事情都講證據,若是這麼稀里糊塗的兌了獎,族內都饒不了我。」王子澤擺出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式,許原玉也拿他沒輒,看向李泰。
  李泰開口:「王子傲呢?」
  挑眉,不無自傲的道:「大哥負責別的事去了,這次大賭石由我負責。」
  家族爭鬥擠開精明的王子傲,結果換了個草包王子澤。他就說憑王子傲的精明,怎麼會陷進這普通的局呢,臨場換人,也就難怪了。
  說曹操曹操到,三十歲左右的王子傲領著一幫心腹走來,先不問事因笑著向李泰伸手。「我就說今早喜鵲叫個不停,原來是李兄大駕光臨。」握完偏向許原玉。「還有許少,歡迎。許老爺子可好?昨日我爺爺才提到這些老朋友,抱怨說各在四方面都難得見。」寒暄一番轉向許楠玉:「這位就是小公子吧?這次平洲公盤可謂魁首,恭喜。」
  許楠玉謙虛兩句『哪敢』,退一步。這討錢的事還是交給有實力的人幹吧,鐵拳對鐵拳——看的是誰硬!
  寒暄完,王子傲開始瞭解情況。正忙的焦頭爛額時接到屬下來報,馬不停蹄趕來水都沒喝上一口,就給這爛泥扶不上牆的所謂『弟弟』擦屁股,陰霾瞪他一眼,對事情大概有個瞭解,走到面前。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清脆一聲把王子澤打蒙了,也驚暈了周圍人。許楠玉、林儒玉更是瞪大眼睛,剛笑眯眯的人說變臉就變臉?瞅那邊的五指印,真狠!
  王子澤捂著臉還沒回神,便被一眾架了下去。
  王子傲對李泰一眾恭身:「抱歉,舍弟太無禮了。大賭石是公平公正的,不過這麼多現金,請給我們三天時間籌集。三天後,登門送至。」
  李泰看他,似笑非笑。「王少爺還是這麼果敢俐落,佩服。就依你,三天時間。」
  三天期限一定,王子傲親自把一行送到酒店,又交待酒店費用全包這才退去。
  三天後果真送上九億多的現金支票,還有他們零碎壓上九號上的賭金。許楠玉一人就有兩億五千萬,林儒玉被縱勇著也壓了三百萬,還了三百萬的本金淨賺三千柒百五十萬,看著那一長串的零,直接蒙了。
  兩億五千萬是週邊賭石資金,還有各賭石的保證金六千萬,加起來有三億一千萬,這還是不算賭來的裸翡翠的。除去那顆不賣的福祿壽跟冰種紫翡翠,冰種陽俏綠,其餘六顆包括那顆玻璃種蘋果綠當晚就被許、李兩家瓜分了,得六千一百萬現金。
  林儒玉幫他拿電腦一算,整個平洲之行,許楠玉就如滾錢機器,現金足賺四個億!這裡面還不包括近一億兩千萬的三塊翡翠。
  曉是李泰、許原玉看著這一長串數學也傻了眼,憑一人之力十天內賺淨四個億,簡直讓他們這些所謂的珠寶大鱷無地自容。僅管他們算是白撿了兩億六千萬。
  第四日,許楠玉坐上飛回忻州的專機,李泰隨行說是看李老,許原玉則依依不捨的送到機門口,他也想跟上去,可惜對方並不買帳。
  目送飛機上升,許原玉立馬給許老爺子電話。說不過兩分鐘便掛了電話,對助理道:「回酒店通知開會,訂張明天飛忻州的機票。」
  「老爺子的意思是?」
  「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十天淨賺四個億,誰有這個能耐?」
  「我知道了。」助理點頭,把『許楠玉』這三個字深深印在心底。在賭石界賭漲一夜爆富者不少,但連續賭漲,年紀又只有十六歲的,縱觀歷史,沒有。

 

 

25、公盤後續

  回到忻州兩兄弟把金額縮小十倍報備了家長,仍引起一番家庭地震。由孫奶奶建議,拿出兩百萬由許楠玉送到慈善機購,回報社會。
  翌日向李老報備倒是一五一十的交待了清楚。話畢抬頭小心翼翼看他問:「這樣我是不是有點太過鋒芒畢露了?」十天四個億的進賬,回頭想想他都有點後怕。自古利益就是各方相爭,若是有人看他不順看給他粒鐵花生米,上天還會給他次再來的機會?就算不殺他,垂涎他的賺錢能力綁了人去以家人安危威脅他,可不比前世更悲慘?
  李老看透他的思想,笑道:「沒關係,有我在你儘管露。」他也沒想到一次平洲之行,對方收穫這麼大,賺錢的速度讓人瞠目結舌不說,賭石天份更是讓人驚訝,更可喜的是,從小那個獨立自主的孫子李泰,眼巴巴跑來軟磨硬泡第一次找他幫忙。可惜。搖頭,這忙他也是愛莫能助呀。
  原本忐忑不安的許楠玉聞言把心放到肚子裡,他以來跑回來會挨駡呢。
  李老笑呵呵問:「有鋒芒有本事儘管使出來,只要你不偷不搶不違法亂紀,在中國這一畝三分地就沒人能動得了你。」
  得了誇講他反而不好意思,摸摸頭訕道:「也沒什麼本事,也就眼睛好使。」
  李泰剛巧聽到這句話,無言的撇嘴。坐下,倒茶自飲。
  李老也不管他,笑笑繼續問:「這次平洲之行收穫不少,但功課也不能落下,兩天後備課,老規矩。不懂就問。」
  許楠玉自是虛心答應。答完自背包內掏出盒子,打開。那塊福祿壽和冰種陽俏綠靜靜躺在裡面。
  旁邊李泰眼睛一亮。福祿壽不用說,那是極品中的極品;冰種陽俏綠也是高檔翡翠,可遇不可求的,再則這翡翠形狀極好,至少能開出三個鐲子,不少戒面吊墜。
  摸摸頭。「本來想碰碰運氣解出塊玻璃種帝王綠的,可惜運氣差點。」
  李泰一噎。玻璃種帝王綠?那頂級翡翠到他嘴裡怎麼就跟大白菜似的?
  「李老若是喜歡就選一塊,雕物件或打飾品隨你喜歡。」
  李老不是很瞭解翡翠,但仍捧在手上把玩了下,對福祿壽的色彩更是連連稱奇。「造物者的神奇呀。」眼角瞥到李泰熱切的眼神當作沒看見,慢悠悠放下對他眨眼道:「你想要?——求我啊。」
  許楠玉差點被一口水給嗆死,他是知道李老平時有點孩子氣,到沒想到對孫子更淘。其實他不知道,這種待遇也就李泰獨享而已。偷瞄李泰,瞅見對方臉上閃過一絲惱色。
  「就為一塊頑石出動『求』字,那也太掉價了。」不愧為見過大世面的,李泰很快收拾好情緒,撇開視線來個眼不見為淨。
  李老笑眯眯把翡翠收好推還給他。「對翡翠我不是很瞭解放我這裡是明珠暗投了。」
  李泰聽著,暗嘆:這敗家爺爺!
  許楠玉也知這翡翠雖好,但還入不了李老的眼,撓撓頭收回,並暗自決定弄塊最好的再來送。
  留下吃罷午飯,李泰主動表示送他回去。「你在忻州解出的那塊玻璃種蘋果綠已經打成鐲子等飾品上架了,有興趣去看看嗎?」
  「還是算了,以後有空再去看吧。」
  自前方轉回視線笑看他一眼。「放心,你既然已經說了你想自己闖闖看,我就不會強迫你。」跟李老也是以商量的語氣為主,他李氏並不差賭石師,一流的也有兩個,只要許楠玉不進到別的公司當賭石代表於他來說就無害。「倒是許家那邊你要小心,特別是許老爺子,那是個不達目地不甘休的,你又跟許家有那等淵源,肯定會找上門。如果應付不了,儘管來找我,我作不了主的還有爺爺,許家家大業大劣勢就是政府沒什麼幫襯。不巧,這正是我的優勢。」
  自古,官、商就是一家,相輔相成寄生與被寄生的關係,僅管先祖們把『商』定為末九流之士。
  李泰看他:「許家的事你還是先給你媽媽打支預防針的好,從你嘴裡聽到真相總比讓許家來說的好。許老頭子不好對付,你要有心理準備。」
  許老頭子的難纏承度,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為達目地不擇手段,黑心腸黑心肝,連親手足都能背棄,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他在平洲公盤上大放異彩,出盡風頭,賺了個滿盆滿缽,以許老頭子那爭強好勝控制慾極強的性格,不借此找上來才怪!「我對許家沒好感,對他們的賭石團隊更沒興趣。」覺著語氣太重,半開玩笑道:「放著我們家不管不問任其自生自滅,現在嘗著甜頭卻想分一杯羹?哼哼,說句小氣的話不僅門都沒有連窗都沒一絲縫兒!」
  「這樣我就放心了。」隨許楠玉指示拐進別墅區,道:「現在是社會轉型的重要環節,誰能先一步搶佔資源誰就能在以後更快更準更強的侵佔市場。」從反光鏡中看他一眼。「十六歲的一流賭石師,在我們翡翠一行可是頭一個。站在李氏珠寶公司的角度上說,你是一定要拉攏的對象,再次也不能讓你加入許氏;但站在李泰私人角度上,你是爺爺好不容易盼來的徒弟,個人不讚同你在學識古時還拽著翡翠這一行。魚與熊掌不能皆得,我不想讓爺爺失望。」
  「『魚與熊掌』兩味相沖在過去是不能實現,但現今的廚藝技藝已然克服了這一難題。哪天有空,我請你去吃頓黑魚子燜熊掌,極頂美味!」
  李泰看他。
  毫不遲疑,回看。
  撇頭。「先記帳上。」
  點頭。「行,有效期一——
  「一百年。」
  本來想說一個月的,聞言頓時傻了,掐指一算年齡。瞪眼。「一百年?!老妖怪呀夠格陳列博物館了!」
  李泰偏頭笑看他。「放心,不會讓你欠上一百年的。」隨花欄滑進車道,車道盡頭一輛新款寶馬靜靜橫在那兒,顯眼不張揚但又不失華麗的亮灰色,許楠玉一看就知車的主人是誰。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呀,這效率他是不是該高興自已的吸引力如此顯著?
  下車,無奈的看李泰。「這下好像不請你進屋喝杯茶,都不行呀。」
  優雅邁出車子,扣上外套鈕子道:「既然你這麼熱情好客,我就屈尊入內喝杯粗茶吧,利息就是一頓晚飯。」
  「只要李總不嫌棄。請。」
  客廳內氣氛沒有想像中的怪異反而一片祥和,許原玉像個優秀懂禮的晚輩般親切的和羅母說著話,良好的教育讓他舉手投足皆是風度十足,臉上淡淡的笑意愣是沒讓羅母察覺丁點怪異來。瞄到許楠玉進門,起身笑道:「小玉回來了?」看到李泰,臉色有一碼錶的僵硬,隨後回覆如常伸手:「李總也過來了,稀客。」
  李泰客氣道:「許少爺才是稀客。」
  給家人介紹李泰,一說是李老的孫子立馬得到一家最為熱情的招待。李泰客氣回應。
  許楠玉笑眯眯對許原玉道:「許少爺是來拿放在我這裡的東西吧?請跟我來。」
  遲疑下點頭,跟著上了二樓。
  回到房間門一關,許楠玉臉色陰沉下來,沉聲道:「許少爺是聽不懂人話嗎?我記得我說過不要把我媽媽牽扯進來。她不知道許家的事,我也不希望她知道。」
  「小玉,我們是一家人
  「一家人?我怎麼不知道?爺爺死了、爸爸死了、剩下我一個現在來說一家人?不嫌晚了麼?還有,你們是什麼目地我心裡清楚的很,趁早死了這條心,對許家我沒興趣!」對那個腐朽的許家他是不想踏入一步了,看在許原玉面子上和培養他的份上,他不會尋許家報仇,前世畢竟是前世,現在才是真實,只要許家不來傷害他,他也不會動許家。但若許家放肆,他不介意把前世的仇一併報了!
  「爺爺也曾經找過
  揚手打斷他的話,諷刺笑道:「這話拿去騙三歲小孩吧。」
  俊秀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聽到這話時他也不相信,嘆氣:「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過去再也追不回,爺爺的錯也沒法彌補。但血濃如水這是假不了的,再怎麼樣也成不了仇人。」語氣頓下,道:「不說許家,就說我。請小玉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讓我盡一份兄長的責任。」
  就是這份示弱,把他從失去至親的陰影里拉了出來,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為了他做了無數荒唐事,不單單只是愧疚。他還記得,這個清俊的人,為了給他摘那朵最漂亮的玫瑰,支開傭人拼著一身傷給他帶回那朵碩大的紅玫瑰,回來時滿手的血,只為討他開心。鼻頭一酸,十年的相知相戀怎麼會走到那一步?
  轉過身,深吸口氣。「我不會加入李氏賭石團,重心也不會放在賭石上,所以請你回去跟許老爺子說清楚。我不恨許氏,但也不會幫許氏,既然放著我們這麼久,那就繼續放著。但許老爺子若再相逼,就別怪我無情!」憑著他一身本事若加入李氏賭石團,平衡將被打破力量傾斜,再加上他十年的預知時間,要掰倒許氏並不是空口白話。
  許原玉張了張嘴,看他堅毅的眼神,又把話吞回肚子裡。
  正巧敲門聲晌起,許楠玉開門。李泰站在門口,視線轉一圈最後停在許楠玉身上,笑道:「談完了?」
  點頭。
  李泰偏頭看向許原玉,伸手:「我爺爺讓我代他向許老爺子問聲好。」
  許原玉一頓,若顯僵硬的應和。大家都是明白人,這一句話裡隱含的威脅誰都清楚。
  許楠玉瞥眼李泰,請他進門,為的就是給許家表態。他許楠玉並不是孤家一人作戰,他的身後有強大的李氏!許家若想相逼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扯虎皮作大旗,或許不太光明,但若能阻止某些小人背後搞小動作,這虎皮也扯的值。
  「不敢,怎勞煩李老先生掂記。」
  許楠玉不加入李氏也不加入許氏,兩不相幫公平競爭,平衡也就不打破,這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下樓時,李泰低聲道:「欠一頓滿漢全席。」
  汗一個,偏頭:「記帳上。」
  瞥眼他,笑:「記得付利息。」
  許楠玉捂腮邦子,牙癢。
  
作者有話要說:新年快樂!
本來早就要更的,只是電腦不急氣,抱歉!

 

 

26、所謂同住

作者有話要說:入V了。三章任務明天完成。
抱歉,還有謝謝。
V章若出現異常,要麼刷新,要麼等下再看~

  兩年後,北京機場。
  「二哥,我已經到北京了。接?沒事,我又不是第一次來北京,你上課吧,我自己一個人過去。」一下飛機,許楠玉給林二哥掛上電話。「沒帶行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門都是輕身上陣的,自在。還沒告訴三姐,我打算給她個驚喜。」肩包下滑用手攏了攏,以至於沒發現那道老早就盯上他的視線。
  掛上電話,看著人山人海的機場,緊了緊背包。
  他用兩年的時間安心在李老身邊打基礎,也用兩年的時間從高一升到高三,不能說其中沒水份但他實在不是走正常路線的人,太較真這些俗物反而浪費時間。李老也贊成他跳級升大學,並親自給京大考古系至電,昨天收到京大破格錄取書,他就直飛過來了。
  低著頭看手機上的電子地圖,瞄到前方有個陰影,看也不看的錯開一步,只是這一讓直接給『讓』進別人懷裡。捂著被人撞疼的額頭,抬眼。
  李泰西裝筆直手抽在褲袋,臉帶似有似無的笑意低頭看撞自己懷裡的人,道:「還往哪走?」
  猛得後退一步,瞪圓眼睛:「李泰?你怎麼在這裡?」
  「我就怎麼不能在這裡?」好整以暇的抱胸反問。
  說實在話,這兩年他被李泰給『欺負』怕了!明明該是忙得腳跟打架的人,結果卻三不五十出現在你面前,拽的要命似的依在車旁瞥一眼吐倆字『利息』。兩年前無心一句『黑魚子熊掌』跟扯虎皮欠下一頓『滿漢全席』,記帳上而延生的『利息』!他已經足足還了兩年了!兩年呀,說起來都冤。倒不是捨不得花錢,只是這男人難纏的可以,說著說著就會繞到那顆福祿壽翡翠上面去,一次被他忽悠成功把福祿壽雕刻成了一朵巴掌大的千瓣蓮,多餘料子除了兩個戒面三個吊墜,其餘皆被對方默認為『加工費』。
  福祿壽呀三色同體,可不是普通翡翠,可遇不可求別說『加工費』任何翡翠雕刻師父見了,倒貼錢求他給他們雕刻都是可能的!結果他一時暈頭,犯了這麼個世紀性的錯誤,現在想起來還心痛。
  「李總日理萬機
  擺手打斷他的話,一邊拉他出門。「日理萬機說的是總理,我還差那麼幾百個臺階。」
  無心思細嚼他的玩笑忙停步,警惕問:「去哪?」
  「你說呢?」揚眉反問。
  「可不可以不去?我坐了幾個小時飛機很累了,想先休息。」苦著臉特意給他看眉間的疲憊,他不喜歡坐飛機,雖然很清楚是安全的但那種踏不到地的感覺還是給他極重的精神壓力,吃不下睡不著,只能睜大眼睛盯書,能閉眼養神但疲勞感還是有的。
  停步回身。「你有兩種選擇。一、打暈帶走。二、自己走。」
  乾笑。「有第三種嗎?」
  露白牙,乾淨俐落倆字。「沒有!」
  聞言抬眼看他,兩人視線較勁許楠玉兵敗山倒被李泰眼神殺了個丟盔棄甲。只得垮著肩,拖著滑到手臂的肩包拉達著耳朵自己鑽進車內,那委屈欲言欲泣的模樣像極了受欺負的小媳婦。
  李泰跟著鑽進後座,關上車門,司機油門一踩立時飆出老遠。半小時後,鑽進一棟碩大別墅門裡的車道。車才停穩就有人來開門。
  「許少爺,歡迎您!」
  僵笑,死扒住座位就是不揄動。
  李泰大手一揮,把人拽出車內推動眾人面前,低頭對還在想著溜的許楠玉道:「從今天開始你就住這裡。」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詢問句。
  許楠玉沒作聲,但從他不斷扒拉李泰拽著他的手的動作來看,他是拒絕的。
  李泰身形頗碩手勁極大,哪是許楠玉這肩不挑手不提的少爺能比的?力氣用完不說還累了一身熱汗,那鉗子似的手卻愣是沒移動過一分一毫。無數次血的事實證明他跟李泰的力氣是不能比的,挫敗的無語瞧著自己跟女子有的一拼的秀氣手指,再看眼對方,頓時什麼氣都洩了。
  這世上有那麼種人生來就是打擊別人的,李泰就是其中之一,且是極品中的極品。含金匙出生生在官家豪門,又聰明之極外貌出眾,世間好事十佔九成九,讓人羨慕妒嫉恨都提不起勁來。
  李泰可沒管他小腦袋的彎彎繞繞,拎著他領子丟到餐桌前,親自給他乘碗湯道:「先吃點東西。」
  看著眼前濃香的排骨湯,許楠玉神遊般的想。能喝著李泰親自乘湯的人,十根指頭能數過來,不知他哪輩子燒了高香得如此虛榮?
  「不合胃口?」李泰問。
  回神搖頭,三兩下把碗湯喝了個乾淨,更是一股作氣連掃兩碗米飯。吃完放下筷子,一摸嘴巴。「我不住這裡。」
  李泰瞧他眼,仍低頭慢條斯理的進食。精緻木筷握在手指間,準確夾到要吃的菜放進嘴裡,無聲慢嚼,後送口米飯再嚼,嚥下。
  「我要回去了!」等他吃完黃花菜都涼了,索性自己回還來的快些。
  「坐下。」或許是積威太深,這普通的兩字卻帶有不容置疑的氣勢,許楠玉僵硬著把半揄開的屁股再揄回來。
  苦著張臉。「李總,您就高抬貴手饒了我吧。」
  放下碗,看他。「我是洪水猛獸?」
  搖頭。你比洪水猛獸更恐怖!至少洪水猛獸不會打他寶貝的主意。
  「我奴役你了?」
  搖頭。你是時時刻刻把我當麵團兒蹂躪!比奴役高級多了。
  「還是我佔你便宜了?」
  搖頭。你那哪叫佔呀,那叫『掠奪』!比當初八國聯軍還狠。
  李泰來了興志了,笑問:「我一不是洪水猛獸,二不奴役你,三不佔你便宜,怎麼就不能跟我住一起?」
  「我跟我二哥說好的,我爸媽的意思也是不放心我一個人住。」
  「也就是說只要你爸媽同意就不是問題了?」
  聞言,許楠玉頓時有股不好的預感,眼睜睜看著對方給羅母林父至電,兩分鐘後放下電話,再給林儒玉至電說了原因,一分鐘後放下電話對他抿嘴一笑道:「你的房間在往裡第二間。」
  許楠玉恨不得甩自己兩巴掌,幹嘛把羅母搬出來呀,憑他一家子對李泰的客氣勁,這不是自咯拿繩子往身上套嘛?「這個」猶想垂死掙扎,李泰瞥眼。
  「這也是老爺子的意思,有我看著許家就不會輕易來打擾你。」兩年前雖攤了牌,但許家並沒有放棄拉攏,時不時還會至電拜訪。「再則這裡離學校近,能節約不少時間。」
  李老同意他就沒丁點反對的理由了,沉吟點頭。「讓我住下也行,但約法三章。一、你不能干涉我的自由,我有行動自由、時間自由、思想自由。」
  支著下巴。「我有那麼大能耐還能干涉你『思想自由』?」
  「答不答應?」
  點頭。先把人框住再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二、你不能強迫我不願幹的事,更不能忽悠我、欺騙我、打我寶貝的主意!」
  「行。」既然能講條件那就有空可鑽,還是那句話,以後的事誰都無法預測。「第三呢?」
  「第三暫時沒想到,想到了告訴你。」
  笑看他。「你的『三章』講完了,到我了。一、我有義務負責你的安全,在條約碰撞下以你人身安全優先。二、不能玩失蹤,除上課時間,五小時之外的行蹤需要報備。三、遇任何異常情況都要給我打電話,我的電話你要調成快撥鍵。」
  「能有什麼異常情況,我就當個乖乖學生。」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既然你爸媽把你交給我,我就要全權負責你的安全。」
  李泰這話說的光明正大,許楠玉沒有懷疑,仔細想了下協議沒有漏洞,伸手:「君子一言——
  李泰伸手擊掌三下,接話。「——駟馬難追。」
  吃飽喝足又沒了顧慮,許楠玉磕睡蟲就上來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順勢舒展下身體擺手道:「我去睡下了,拜拜。」
  「有事我再叫你。」目送許楠玉消失在樓梯口,李泰支著下巴,眼神幽暗深沉想起什麼趣事嘴角勾出個漂亮的弧度。許楠玉絕對不知道,其實從他踏進這屋子裡開始,就已經掉進李泰的陷阱裡成了他桌上那盤菜,上貼四個大字『隨君享用』。

 

 

27、藏寶圖

  翌日一早,許楠玉便直奔京大考古系,按李老的意思找考古系負責人候教授。
  謝過帶路的學員,敲門進入對辦公桌後帶眼鏡的學者道:「您好,候教授。我叫許楠玉,是李老讓我過來的。」說罷恭敬的雙手遞過介紹信。這是來時,李老交給他的,說是給候教授就可以了。
  候正德接過信,看到信封后那筆峰盡藏的行書毛筆字體,突的肅然起敬。打開信卦抽出信紙,一張信紙上不過草草幾字,毛筆字行書字體如神龍騰飛行雲流水,現今通信發達有事直接電話寫信者很少,更何況是整體的毛筆字,碰到新潮者或許會脫口而出罵句『老古』,但候正德是盤根究底的。小心翼翼收好信,放到貴重物品的抽屜中,再面對許楠玉問:「你跟老先生學多久了?」
  撓頭。「兩年多一點。」
  「坐。」
  「謝謝。」挺直腰坐半邊椅子,做好了被考驗的準備。
  候正德抬手壓壓,扶下老花眼鏡笑道:「不用緊張,我信得過老先生的眼光,既然是他介紹的,就絕對沒有問題。我只是想問問,老先生的身體還好嗎?」
  點頭。「很好。每個月都會例行檢查,醫生的建議都是好的。」
  「那就好,像老先生這樣的人,是我們不可多得的魁寶。」
  李老的知識之廣博,他這個徒弟還摸不著邊際。於中國古物認識來說,的確是不可多得的魁寶。
  候正德現在的位置可以說是李老一手提拔起來的,對李老存在無可言明的感激外,還有一份尊敬。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未成名時是李老的多方教誨才有今日聲名顯赫的他。今日投桃報李,恩師有吩咐自當盡心盡力。親自打電話給各部門,又讓助教跟著幫忙,許楠玉的入學手續一路綠燈,不過半日就全數辦齊了。
  原本打算耗上一天的事半天就弄完了,讓許楠玉為接下來的行程犯了愁。正想著是去找林儒玉他們還是去逛琉璃廠,手機在口袋內跳動起。掏出,是李泰的電話。撇撇嘴按接聽鍵。「我還在學院。」
  「我過來接你,一起吃午飯。」
  「太麻煩了。」
  好似知道他會拒絕,李泰說辭早已準備好。「我已經快到了。下午去我的拍賣公司,看看此季秋拍的拍品。」
  秋拍拍品?許楠玉眼神一亮,兩年來他的理論知識已經學的七七八八,現在就剩大把實踐了,只是李泰會這麼好心把這麼好的機會白白送給他?!警惕問:「你要什麼條件?先說明,福祿壽翡翠千瓣蓮免談!」
  李泰無語,半晌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這麼一個小氣的人?」
  許楠玉哼哼,算是答話。什麼小氣,根本就是吝嗇、雁過撥毛、鐵公雞!萬惡的掠奪者!
  李泰掛上電話。正疑惑電話為什麼斷了,黑色轎車滑到腳邊,後座打開李泰交疊著雙腿坐裡面,用眼神示意他上車。
  跨上車關上車門,稍擠了些,揄下身體示意他坐過去一點。
  李泰看他,漆黑的眼睛裡面不知在想什麼,半晌開口。「我是個小氣的人。」說罷不退反進擠過去點。「還吝嗇、雁過撥毛、鐵公雞,更是萬惡的掠奪者!」說到最後,許楠玉幾乎已經粘到了車門上。
  汗、狂汗、瀑布汗、成吉思汗!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臉紅了個通透,做咬牙切齒狀:「誰說的?!我們李總大方得體、英俊帥氣、玉樹臨風、風度翩翩,更是家世顯赫家財萬貫能力出眾胸襟廣博虛懷若谷,說這話的人絕對是妒嫉,赤裸裸紅果果的妒嫉!李總,不要信他!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套句名言『我走我的路,讓別人去啃草吧』!」
  李泰看著他,似乎是在研究他話中的真實性,問:「我大方得體?」
  點頭。
  「英俊帥氣?」
  猛點。
  「玉樹臨風、風度翩翩?」
  加重表情點。
  「家世顯赫家財萬貫能力出眾胸襟廣博虛懷若谷?」
  小雞啄米似點。
  「沒想到你對我評價這麼高,真是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我一直以為你比較討厭我,看來這是誤會了。」
  「沒有的事,李總這麼『優秀』的人才我崇拜還來不及,哪會討厭?」不是『討厭』而是比討厭高上不知多少個檔次的『恐懼』!
  「真的?」
  「真的!比真金還真!」
  對他的反應非常滿意,李泰讓開點空隙讓他坐寬敞些。「你說崇拜我,那這樣吧,以後三餐儘量同步,出門上學我送你,下課後來接,儘量多花時間接觸。」
  「阿?」許楠玉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讓多嘴。「李總事務繁忙,怎敢叨擾?我
  「就這麼說定了。」看他還有意義,危險的眯起眼沉聲道:「莫非你剛才說的是假話?」
  這下,他自殺的心都有了。
  吃了頓食不知味的豐盛午餐,下午眼花繚亂品監拍品讓他心情稍微好了些,回到家時已是午夜,倒頭便睡。第二日,李泰信守『約定』,送他上學,分開時約了接送時間。
  許楠玉垮著肩目送車屁股離開視線,呆愣著久久沒回神。
  京大考古系是權威系,有獨立的空間,四個年級四個班,總共學生兩百四十七人,當然這不是正確數字,很多人員編制是在『學生』之外的,正教授兩位副教授三位,助教二十六位。一上午許楠玉就被候正德的助教衛東帶著熟悉環境,考古系人少沒備固定教室只隨課程表走,拿表一看,鬆散的可以。謝過助教衛東,邊走邊拿筆圈定重要課程,不知不覺又走到校門口。收好課程表撓撓頭,有候正德這正教授負責人罩著,他辦理外宿手續非常順利,還非常稀罕的分到小型書櫃存放課本。
  「要不去看看二哥、三姐?」說幹就幹,先奔至青華約了林儒玉出來,再到北大與林黛玉碰面,喝了杯下午茶分手後,直奔和平門外的琉璃廠文化街。看著那琳瑯滿目的古玩字畫店舖,許楠玉狠狠的吸了把口水!若不是怕旁人把他當瘋子,他真想像某港電影裡一樣豎拇指大讚一聲『正阿~~』。
  緊緊挎包,一頭紮進右手邊第一個門店。『麒麟古文軒』,以古書、字畫為主營生,配帶文房四寶,許楠玉轉了圈,讓他頗感興趣的有兩件,一是清末畫家張子祥的代表花卉著作,獻為『鎮店之寶』無明價碼;二是一方古硯,可惜古硯破損利害無法修補。其餘不是仿製品就是民國時期的,收藏價值是有,但放在他這專業眼中價值就無限縮小,說直白點就是『瞧不上』。
  搖著頭跨入第二家。第二家以雜項為主營生,木雕、象牙、骨扇等看得你眼花繚亂,可惜許楠玉於雜項這門不精,也不愛,稍稍遊覽就出了門。
  第三家是瓷器專營店,可惜除了那件『鎮店之寶』的清末青花瓷,其餘沒一件瞧上眼。一問『鎮店之寶』的價錢,許楠玉被那一串零給硬生生逼出了門去。這是砍人嗎?簡直是不把人當人砍呀!
  出了門目視大街,心情有點複雜。前世琉璃廠在他心中如同聖地,不敢輕易踏足,可如今撫開那屋神秘面紗,得知也不過如此。說不失望那是假的。回頭想想又不對,琉璃廠從清朝盛行至今,每天面對無數遊客售賣有數的真品,能支持多久?
  自我安慰的打起精神逛下去,這次不一個個門店進,而是挑著順眼才去看看。收穫頗巨可惜只限於精神上的,因為那價錢是買回去都討不到好果子的,李老能用眼神把他『殺』死!他一向反感古玩被虛提價格,要是知道他這徒弟變相的『支持』了一下,攆出師門還是輕的!
  八月傍晚較長,許楠玉趁此多逛了兩家店,出得門來抬頭看天,想:難道他的琉璃廠聖地『處女』之行,要以空手而回失敗而告終嘛?
  正想著,前門空地喧囂聲起,兩個男人爭執不休,分分鐘就引來人圍了個人牆。許楠玉仗著身材瘦小,硬擠了進去。
  「你個騙子!」西裝男抓著休閒裝男,怒斥。
  「你說誰是騙子?!摔了我東西還惡人先告狀!」休閒裝男厲聲反駁。兩個男人為騙子一事爭論不休,再瞧眼地上摔粹的瓷胭脂盒,事情一目瞭然。西裝男無心摔粹了休閒男的胭脂盒,商議賠償西裝男就懷疑是古玩界常見『碰瓷』騙子,自然不肯賠償。
  這等事情常見也不常見,常見是古玩街歷來騙子橫行,是騙子、小偷等聚集之地;不常見是,『碰瓷』這等騙術經過公安等有關部門宣傳,很少有人再上當,騙不到錢騙子自然不會再使用了。
  許楠玉蹲下專心看胭脂盒。胭脂盒是古代女子盛放胭脂水粉的盒子,瓷製最多,小巧精緻花紋鮮豔雍容,同鼻煙壺等同屬瓷器小項,也有屬雜項一門說。眼前這個胭脂盒從外形與包漿來看是個老物件,小心翼翼捏起一小片碎片放在手掌心近看,從瓷胎上看,是民窯出品。就算是民窯出品,但也是老物件,價值在五千到八千中浮動,可惜。摔了個粉粹。
  兩男人還在爭論不休,許楠玉也沒強出頭的意思,見有人出主意讓去門店撐眼,也就放心鑽出人群。剛出包圍圈,電話響起是李泰的電話,說了自己的位置也就到街口呆呆等著讓人來接。
  街口角落有個婦女用塊絨布上擺了幾件小玩意,大多數既然有藏族風格,一時好奇蹲著瞧。一個樣式古樸的木製盒子吸引了他的注意。高一指寬,長一指寬,是極為規則的正方形,拿在手上研究半天卻是打不開,通過老闆指示才以一個巧位打開盒子。市場上以巧而聞名的工藝品並不少見,他也見過不少,最算最為精巧的機關盒他也在李老的現場指示下領教過。但這種以『方位』巧設的擰蓋機關倒是少見。盒子裡面除了底座一塊白布其餘什麼都沒有,或許以前存在過東西,但被人打開後就拿走了。
  問老闆價錢,四千。
  原本想討價還價一番,街口李泰的座賀卻是吟起了催促的聲音,伸出三根手指示意三千,成交。回到車內抱怨:「催!催!害我起碼多付了一半的錢。」
  並不答話,問:「看上了什麼?」
  眼睛骨碌一轉,笑道:「上不了檯面的小玩意。」說罷把木盒拿出來,擺在手上再道:「但你若是打開了,今天你請我吃大餐。反之,我請你。」
  一頓大餐小意思,但此事事關男人顏面問題,李泰也上了心。可他拉、撥、擰、扭、挑、掰,盒子還是盒子,愣沒有一點要分開的意思。丟還給他,直接問:「去哪吃?」
  許楠玉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道:「正陽樓!」吃頓飯是小意思,但若是明正言順贏來的綵頭,意義不同就另當別論了!
  吃著美味的烤鴨,盯著色香俱全的魯菜,許楠玉是敝開了肚皮吃,吃的滿嘴流油直呼過癮。吃的太過歡快,結果一不小心打翻了湯飯,一大碗湯直接潑到旁邊的木盒子裡,盒子沒事但那塊白棉布卻是當下脫落了出來。
  一塊棉布,丟了也就丟了,但沾了油後卻是棉不像棉、紗不像紗、紙不像紙的,平攤在桌子上好像也變大了些,好奇勁上來乾脆一不作二不休,直接拿勺子往上撒肉湯。隨著肉湯的撒落,巴掌大的東西變大到兩個手掌大,在燈光照耀下閃現油光條紋,條紋錯落有致有高有低絕不像天然生成,反像人為。
  「這是?!」
  李泰揮退包廂服務員,鎖上門回頭正見許楠玉把整碗湯都潑上去。「怎麼樣?」
  「這是一張地圖,有山有水還有人,可惜因為沒有標榜性的地標,暫時還弄不清楚畫的是哪裡。」用手機把整個地圖拍下來,點保存。吸收油脂會變大,還顯地圖油脂的布?這樣神奇的事情只在小說中見過,不管說這圖所標榜的是什麼存不存在,單單這塊神奇的『布』就足以引起學術界的震撼!
  小心翼翼把布挑起,不過幾分鐘油脂就被揮發掉,又恢復成那塊奇貌不揚的白布。若不是手機裡實實在在證據,許楠玉幾乎以為剛才是作夢。牙關酸澀半晌道:「我、這是撿漏了?!」
  李泰略微複雜的看他,毫不遲疑,點頭。
  回到家給李老打電話,兩師徒就著這塊『布』足足談論了一個多小時,第二天李老就派人前來把『布』拿走,順帶還有木盒子。
  幾天後傳來消息。
  「藏寶圖?!」許楠玉驚呼。
  電話內李老沉穩道:「這是最有可能的可能,圖紙不俱軍事效益,又大費周章的製作這張圖,也就只有寶藏一說靠的住腳了。可惜因為時間過久,查無可查,若要把地方找出來可能要一一對比中國地圖,花時間外還要看運氣。」
  原本只是買著玩兒的東西,轉眼卻牽出一份不知真假的『藏寶圖』?!這運氣也好的太逆天了吧?撓撓頭。「李老,您看著辦吧,是貢獻給國家或是怎麼處理我都沒意見。」他並不缺錢,於其去找不知真假的『寶藏』,還不如安安份份在古玩街去碰運氣撿漏還來的實在些。
  「若寶藏是真的,按這圖紙的機密性,恐怕是極為隆大的發現。」
  「李老您也知道,與其花時間去找這圖示地,還不如抽時間去雲南緬甸轉一圈,相信我的收穫或許比這『寶藏』還要來得豐富一些。」他在賭石上的天賦有目共睹,按現今翡翠的行情,一次公盤之行足夠賺上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了。倒是對那塊『布』他還保持十分的好奇,當下開口就問。
  李老把資料複製一份傳給他,兩師徒又展開了一場十分激烈的探討,可惜毫無結果。因為好些材質都還沒弄清楚,更不論複製出來了。

 

 

28、『玩』物

作者有話要說:三章我濃縮為兩章了~昨天寫文到四點,今天爭取再更~~

  『藏寶圖』一事暫時放下,許楠玉開始專心上課。考古系課程並不多,更注重的是學員們自覺自學,放羊式的不懂就問。這種學習方式,讓許楠玉極為輕鬆,自由性十足,趁著沒課十之八九就泡到了琉璃廠。
  幾天下來琉璃廠是熟悉了,可效果卻並不顯著,有看上的好東西那價錢卻是讓人望而卻步的。其實也是,像北京這等大都市,人人都走在前線,家裡有什麼好東西自己清楚的很,要麼留著做傳家寶要麼找熟人賣了,或送到拍賣公司,哪會像忻州那等地方傻乎乎的送上古玩街來出售?像藏寶圖那事,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百年而無一遇的。
  又是一天白白過去,許楠玉沮喪的步出琉璃廠,對琉璃廠的滿懷信心現在算是被打擊的到姥姥家了。攔了車打算回去休息,臨時接了電話又改了道,到約定地點,許原玉已經給他點好了咖啡跟點心。「抱歉來晚了,路上有點堵車。」
  好脾氣的許原玉自不會怪他,搖頭笑笑問:「今天有收穫嗎?」兩人前兩天通了電話,知曉他天天泡在琉璃廠的事。
  嘆氣。
  「明天星期六,琉璃廠人流會多些,或許可以去碰碰運氣。」
  吞兩口抹茶蛋糕,喝口咖啡道:「正有這打算。」買的人一多賣的人自然也多,大浪中淘沙總該碰到那麼一兩件吧?
  「那明天上午我過來接你。」許原玉接的自然之極,瞧他一臉驚訝問道:「小玉不歡迎我?」
  「琉璃廠又不是我開的,談不上什麼歡迎。只是你什麼時候對古玩感興趣了?」記得前世他並不喜歡古玩,收到拍賣請柬若無必要都是直接丟了了事,今天怎麼想著跟他逛古玩街了?
  「看你這麼痴迷,跟著看看吧,或許我還能給你帶來好運。」
  『運道』一說可信可不信,聞言他只是笑笑。只是沒想到這一答應不要緊,第二天卻是讓他,欲哭無淚。
  原因是因為,李泰跟著來了。
  兩人一碰面,李泰就似笑非笑的盯他一眼道:「原來跟你有約的就是他呀。」
  許原玉也不含糊,抱胸瞥眼。「李總日理萬機,怎有閒心前來琉璃廠閒逛?聽說你的拍賣公司就要舉行秋拍了吧?到時候請一定發張請柬,沖小玉的面子我一定會去捧場的。」
  「不敢勞許大少大駕,廟小容不得你這尊佛。」
  許楠玉聽著冷汗直冒,這兩人兩年不見,怎麼一見面火氣就這麼重?忙插入中間,乾笑道:「時間不早了,再不趕緊寶貝就讓別人給淘走了。」
  兩人冷瞥一眼,各自偏頭。
  雙休日到底不同往日,整條街的人流比平時多上一半不止,擺地攤的也比平時多上不少。瞧這麼熱鬧的景象,許楠玉自是眉開眼笑,一個一個攤位看過去,暫時也就忘了背後暗自較勁的兩人。到底是物多經淘,還真讓他挑到件好的,清雍正年間民窯精品鼻煙壺被人當民國仿製賣,以一萬的價格拿下。付了錢,轉手交給李泰。「給,你秋拍還差民窯精品瓷吧?鼻煙壺雖登不得大雅,但這件盛在俱有代表性,造型、琺瑯釉極俱清雍正色彩。」
  李泰愕然,後心花怒放笑著收下。
  「記得回家給我錢!還有辛苦費!我不會跟某人一樣自作主張獅子大開口,就一頓大餐吧。」清秀的臉龐微微仰起,眼睛瞪圓,小鼻子皺了把。
  李泰笑著捏了把,道:「好,回家給你錢,今晚上做一桌子你愛吃的菜。」
  捂著被捏的鼻子,惱他眼。
  許原玉看著,眼內閃過一絲黯然,隨即是氣怒。一時不小心讓人給綁了去,結果現在出來見個面還要躲著人,還處處受制約。表面卻不露痕跡佯裝玩笑道:「既然這樣那小玉也要給我選一件,不然不公平。」
  撿了漏一時高興,聞言不等李泰反對,大手一揮叫道:「好!」順著人流繼續淘下去,還真讓他淘著件小玩意兒,一顆象牙玲瓏球,孩童拳頭大小,工藝複雜但看刀功絕對出自名家。看包漿成色,應該出自清末,好好盤玩恢復象牙本色,也該是件小件精品。
  「就這件吧。我很喜歡,小玉就當送給我如何?」
  點頭。「好呀,喜歡你就收著吧。」前世比這貴重百倍千倍的東西都送過,這萬把塊錢的東西他沒放心上。
  聽在耳中,李泰卻是另一番心思。同等價值的東西,送給別人卻跟自己要錢,這是在不跟他客氣還是在分彼此?
  給兩人交完『任務』,許楠玉開始專心為自己找喜愛的東西,只是他眼界頗高,小玩小件極少入的眼。觀看半晌,一個專賣蛐蛐罐的攤位吸引了他注意力。
  「走過不要錯過呀,正宗的老物件蛐蛐罐啊,趙子玉製呀淡園主人呀應有盡有,走過不要錯過呀。唉,這位小公子要看點什麼?」老闆吆喝著瞧許楠玉走過來,忙笑著招呼。
  「我先看看。」 蛐蛐也就是蟋蟀,是古人最樂於的愛好之一,且是不分男女的。蛐蛐罐也就成了一大類系,瓷製、陶制、玉製、石製以及漆器製品,數不勝數,其中以瓷、陶製品為貴。別小看小小的蛐蛐罐,價格卻是不低,如若材質、製作手法、外形講究,一個蛐蛐罐賣上百萬是絕對可能的。小攤位雖小,東西卻是足多,各種材質風格皆有,最為引人注目的就是兩個一模一樣的澄泥陶制圓形蛐蛐罐,上有古樸波浪花紋,瞧起來極為雅緻。
  老闆也眼尖,立馬把其中較新的那個拿起來。「小公子真有眼光,這可是正宗趙子玉出品,你瞧瞧,絕對正品!」
  趙子玉,乃康熙年時制蛐蛐罐的名家高手,名家出手自是不同凡晌,個個且是精品。一出現就被炒成了天價,在清末民初時就值八十塊現大洋。精品之物歷來不缺模仿者,仿『子玉製』蛐蛐罐橫行市場,其中以二十世紀北京城一位叫『大關』者為最,幾乎以假論真。
  摸著手上的澄泥罐,在看看底座看看包漿,幾乎可以確定,這就是那位仿造者『大關』的手筆。再拿起另一個若為暗淡的蛐蛐罐,兩相對比,一模一樣。花紋、色彩、手法,幾乎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只一個略為新些一個略為舊些。「老闆,這個怎麼賣?」指著較為新的那個問。
  「小公子買一對就便宜些。」
  「不用一對,我就買一個。」說罷笑眯眯看著他,眼見老闆就要開始胡侃,打斷道:「我也不是三歲小毛孩,老闆也該清楚自己的東西,就開個實價吧。」
  被斷了後路,老闆也不好再胡侃加價,為難道:「小公子,你看趙子玉是制蛐蛐罐的第一人,這又是難見的澄泥罐,送到拍賣會上可是上百萬的東西。」
  點頭。「圓形蛐蛐罐,又雕有花紋,若還保養的這麼好,要是真品送上拍賣會的確值個百把萬。」現在玩蛐蛐的不再普及,但醉心於此道的還不在少數,若帶上一隻大將軍再弄個趙子玉製蛐蛐罐,肯定超級拉風。
  老闆聽出許楠玉的言外之意,『要是真品』,苦著一張臉道:「小公子既然是位行家,就請出個價吧。」
  搖頭。「老闆才是主人,自然該老闆出價。」
  左推右讓後,老闆才深思熟慮的出了個價。「八萬!」咬牙切齒,表現一幅肉疼的模樣。
  許楠玉心內暗自笑,佯裝不滿的皺眉。「貴了。」
  老闆立馬唉聲。「小公子,這可是跳樓價,若不是覺著小公子投緣這虧錢的買賣我可不做。」
  才說兩句話就說起『投緣了』,不知『投』了什麼『緣』。不動聲色指那個舊一些的。「那這個呢?」
  「小公子既然看中了,六萬!」
  眼神在新、舊兩個之間徘徊,表現出十足的猶豫過後,下定決心的指著那隻舊的。「四萬!我要了。」
  老闆苦著臉哀號:「小公子你是要砍得我貧血呀。加點,再加點,你總讓我有口飯吃不是?」
  「四萬,一口價。賣我就付錢,不賣我再到別家看看。」
  老闆苦笑。「小公子,這買賣總有個討價易價的過程不是?你問問你後邊兩位朋友,我這價格真的很公道!」
  偏頭。後兩隻站的挺直,一身名牌風度翩翩存在感十足,許楠玉氣樂了。他就說老闆怎麼總往後看,原來是瞧那兩隻去了。難怪價錢講不下來,看這兩隻都是有錢的主,不砍白不砍,砍了還想砍!——失算呀,大大的失算。
  「我這兩個朋友不懂,老闆一句話。四萬!賣不賣?」
  「五萬。」與其說是對他說,不如說是對他後面兩隻說。果真,兩人開始掏錢包,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一人五萬的現金已經放到了攤位上。
  老闆愣住了,許楠玉也愣住了。
  許原玉笑道:「小玉剛才送我像牙球,現在是我的還禮。」這藉口站得住腳,李泰瞥一眼沒作聲。
  瞧眼這個再瞅眼那個,許楠玉是恨得牙癢癢,真想撲上去一人賞兩個牙印!眼看老闆就要鬆動了,結果兩人又撲出來倒蛋!一萬也是錢呀,一百張毛爺爺耶,想起來心就滴血,兩年前在平洲古玉拍賣場,就是兩人鬥氣結果讓他愣是多花了七十五萬!悲吹的歷史又再重演,這兩人就見不得他過安生日子嗎?沮喪的賞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乾淨俐落的掏出錢擺上,抱起陶罐道:「走吧,我肚子餓了,去吃飯。」
  「小玉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狠瞪他一眼,抱著陶罐先向食府走去。兩人對視一下收回錢跟上。到二樓挑了個包廂,自顧自的點自己愛吃的菜,點完就趴桌子上生悶氣。
  許原玉給他道歉。「小玉
  拍桌子。「不准提!想起就氣!就你許少爺錢多?」調轉頭怒瞪李泰:「還有你!不准笑!」氣惱的踢一腳。「你害我多花七十五萬的事我記著呢!」
  感覺腿上不痛微癢的力道,橫著腿任他踢,笑道:「要麼七十五萬我還你?」
  氣樂了。「我缺那七十五萬嗎?明明不需要花的,卻還是花了,那是冤枉錢!花那等冤枉錢我還不如留著去做做善事,或許還能積點德!」
  「我是心疼你講價講的那麼辛苦,又不缺那點小錢。」
  「這是小錢的問題嗎?這是樂趣的問題!偏生你還算半個專業人士!這等撿漏的心情都不懂!」
  看兩人互動,許原玉早已醋意橫生,聞言忙打叉。「小玉,這個陶罐是撿漏了?」
  說起這澄泥蛐蛐陶罐,許楠玉立時眉開眼笑,回道:「是撿漏了,還是個非常有趣的漏。」笑看兩人好奇,才道:「兩個罐子一模一樣卻一個是真品一個是贗品,真的很有意思。」
  「一個真品一個贗品?這個是真的?可另一個看起來還漂亮些呀。」在他眼中另一個看起來新一些,也亮一些,的確比眼前這個順眼多了。
  這話可以看出許原玉在古玩一行完全是菜鳥級別。「那件是看起來新一些,但與這件相比你不覺得那種新顯得有點浮躁嗎?浮躁就是把玩所形成的包漿不夠,完全沒有這件所表現出來的沉澱感。還有最大一個特別,趙子玉所制澄泥陶罐器表有一層漿皮亮光,地露金星,這兩點是任何仿製者都無法仿製出來的,就算可以假論真的『大關』也不行。」趙子玉是蛐蛐罐名家大師,手上這件更是精品中的精品,轉手賣上百萬是不成問題的。撿漏了,而且還是大漏。想到這裡瞥兩人一眼,若沒這兩隻倒蛋他可再省一萬!想起就來氣,以後再也不跟他們出來買東西了,純粹就是自找不自在。

 

 

29、吵架與『告白』 ...


  下午逛的時候他多了個心眼,讓兩人離遠些,免的又被當凱子宰。沒了後顧之憂,許楠玉逛起來更為歡快,看見人群就使勁往裡鑽進去。可惜沒多少看得上的東西。
  「小玉晚上想吃點什麼?」許原玉問。
  歪著頭還沒想出個所以然,李泰打斷他:「我已經讓劉嫂準備了你愛吃的菜。」意思是回家吃。
  「小玉今天無論如何要跟我吃頓飯,否則玲瓏球我受之有愧。」
  李泰嗤之以鼻,巴不得他把玲瓏球讓出來,瞥眼動搖的許楠玉,慢悠悠道:「約定只限今日,過期作廢。」
  怒之。「你這是小人行徑!」
  「我從不自認為君子。」勝卷在握一笑,自顧向轎車走去。
  「卑鄙小人!」許楠玉在後怒瞪,恨不得以眼神把他戳個對穿!氣歸氣,該的必須得吃,回頭對許原玉道:「今天就算了,改天再一起吃吧。掛在賬上,一生二,二生三到時候就吃利息。」
  小笑話把不樂沖淡不少,許原玉笑道:「那就明天晚上。」
  「行。」
  回到家桌上已擺了八個菜,有七個半是他喜歡吃的,歡呼一聲奔過去大塊朵頤,吃飽喝足嘴巴一抹,伸手:「拿來。」
  「什麼?」抬眼。
  「你別裝傻,買鼻姻壺的一萬塊。價值六七萬的東西以一萬買到,這是撿漏。現在鼻煙壺給你,這個漏就算到你身上了,辛苦費就以一頓抵了,但本錢總該給我吧?」
  「先記著。」
  「誒,你這不是耍賴嘛?說了回家給我的!身為成年人,說話不能不算話!」
  「不是不給,只是以後給而已。」
  「不行!我這裡不餘賬。」一是一,二是二。說了給就必須得給!再說,當年被他忽悠把福祿壽解體,那筆『昂貴』的『加工費』現在想起來還心疼呢!
  「同樣價值的東西,能送給許原玉為什麼就不能送給我?」
  「你這是偷換概念!說好的就不能反悔!一萬就一萬,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我若不給呢?」斜眼瞧他。
  「小人!」
  冷笑。「別人說送就送,到我這就成了小人?真是差別待遇呀。」頓頓,嘴角勾出一抹嘲諷:「許原玉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小心點。」
  「說他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你呢?就醉翁之意是在酒了?」話一出口就知要糟,果真。李泰臉色瞬間黑的跟鍋底有得一拼。
  「什麼意思?」
  倔強的嘴硬。「字面上的意思。」
  『啪』!一驚,被李泰重重放下的茶杯底座裂了開來。
  無言,陰沉著目光在他臉上轉了圈,起身離開。
  忍著想要去道歉的衝動戳著筷子玩,撇嘴。憑什麼錯的是他,卻讓自己道歉?就不管!看誰拗的過誰。
  第二日一早起,被告知李泰已經去上班,但把車跟司機留給他的消息。聞言,他頗有點哭笑不得。這男人真鬥上氣了?
  吃完早餐,到市圖書館查閱資料,一呆就是一整天,晚上附完許原玉的晚餐預約,回到別墅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自知有點晚,開門進門都輕手輕腳。打開燈,沙發上杵著的人把他嚇得夠嗆。「你怎麼不開燈?人嚇人嚇死人的!」
  「既然回了,早點休息。」
  「那個、你在等我?」
  離開的背影僵了一下,俐落兩字:「沒有。」
  以為他是擔心自己的安全,擺手道:「安啦,我都十八歲了,有安全意識的。」
  陰霾的情緒壓在心中讓他不吐不快,轉身道:「我不喜歡你跟許家的人有接觸。」
  「我沒跟許家有接觸。」暗自嘀咕。
  反問:「許原玉不姓許?」
  「他是他,許家是許家,怎麼同日而語?」
  「哼,自欺欺人。」
  頗有點怒羞成怒的瞪眼。「我就自欺欺人怎麼了?你是我的誰呀,要你管?」
  「你知道的。」
  賭氣。「我不知道!嗯唔哼嗯」落下的陰影直接霸佔他的嘴唇,靈巧的舌頭伸進來強勢撬開他牙關滑進口腔,直掏黃龍。眼睛瞪的不能再瞪,因男人太過強勢霸道,害他連呼吸的機會都沒有,不一會兒肺部就因缺氧而灼痛。
  「不要裝傻,也不要躲,更不要逃,你知道該怎麼辦。」
  
  啊啊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呀!捂著頭,真想撞牆。那男人偷了腥後就把他涼在那裡不管不問,丟下句什麼『你知道怎麼辦』讓他腦袋打結。這壞男人,他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呀,要是知道還會這麼糾結嗎?
  「那位同學。那位穿襯衫的同學,說的就是你。你對我的課有什麼不滿嗎?」
  乾笑起身。他個白痴,忘了現在是上課時間。「沒有,教授。就是太滿意了,才會一時興奮控制不住自己。」
  旁邊晌起一片瞭解的輕笑聲。
  老教授扶扶眼鏡上下打量他一眼,從鏡框邊打量他道:「既然這樣,那你來說說怎麼個『興奮』法。」
  「是。」回家他要砍了那男人,誰攔著跟誰急!
  下午放學,李泰準時到門口接他。
  鑽進車內瞧他那張帥臉就氣打一處來。「都是你!害我上課被教授點名!」
  李泰頗有點莫名其妙,拉住他的手問:「後來呢?」
  抬高下巴,揚揚得意道:「哼,也不瞧瞧是誰,當然安全過關啦。」
  許楠玉仰下巴的得意模樣嬌俏可愛,引得李泰心神一蕩,差點又去捏他鼻子。可一定又會惹他惱,只得忍住衝動,緊著相握的手不讓他逃離。「這兩年的翡翠公盤你都沒去,再過兩個月是雲南翡翠公盤,有想去嗎?」
  兩年前平洲公盤大出風頭,想著木秀於林的道理他特別繞開公盤不去參加,有著兩年的時間沉寂平洲公盤的事蹟應該被遺忘的差不多了吧?「我去。」雲南翡翠公盤與平洲公盤含金量不可同日期而語,而且他沒記錯的話,這次公盤會出現頂級翡翠,且不只一塊。

 

 

30、周仿(一)

  「請假?」
  「是的,教授。雲南翡翠公盤開盤,我要去看看。」
  「請多久?」
  「少則八天,多則十天。」
  候正德扶扶眼鏡,對這個恩師所介紹來的學生他也極為喜歡,雖然是為識古而來渡金,但他對歷史這一門學科也保持著高度的敏銳感,態度很端正。「新學期才開學你就請這麼長的假,於理不合。」
  「教授,我保證不落下課程進度。」
  「這不是進度的問題,若是人人都像你這樣,那我們這課還上不上?」全系幾百號學生眼睜睜看著,許楠玉原本就是通過特殊管道招來的特招生,他這假一請又不免讓人說長道短。「不過,
  「不過什麼?」滿是希冀的抬眼。
  「你跟老先生的孫子李泰住一起?」
  「厄、是的。一些特殊原因,我暫時借住。」
  「我也不瞞你,請假十天原則是沒有問題,但你是特招生原本就引人注目,恐怕我准了你的假在學生眼裡或許只是件小事,但在各教授眼中就是另一種意思了。但如果你能弄來李泰秋拍幾個協助名額就另當別論了。」厚重鏡片後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在這時候他不是名滿考古系的學者,而是一個算計自己學生的小老頭。
  協助名額就是在後臺跟拍品親密接觸,這在各拍賣公司可是大忌!公司員工在這期間都要嚴密控制,更何況引進外人?他有點為難。
  「名額也不要多,五個就夠了。」考古系學生有大量的理論知識,但實踐經驗卻不足,若能在後臺跟拍品古物近距離接觸,對他們的幫助一定很大。
  這時候也只得硬著頭皮應了,表示會儘量。回別墅後就跟李泰商量這一事。
  壯碩的身躺陷在老闆椅中,修長的腿包裹在西裝褲中兩腿交疊,支著下巴看他。「拍賣開始前,後臺嚴禁入陌生人員。」
  扭捏。「若沒這名額,教授就不給我請假,沒假雲南我就去不了了。」
  「你不去雲南對我沒損失。」
  「我想去!」極品翡翠!誰能拒絕它們的誘惑呀?「說你的條件吧!」
  「你確定?」
  看男人挑眉,他就知道自己又掉他陷阱裡了。苦著臉:「先說說看。」
  李泰也不嬌情,直接道:「一、那朵福祿壽千瓣蓮,借我一年。」
  他就知道!打的還是他寶貝的主意。「一年太久,半年!半年後不管什麼原因,必須原物獻還!」
  想想半年也不短,點頭後開出第二個條件。「雲南公盤上你所賭五成翡翠,我有優先購賣權。」
  「好!」只是五成,反正他解出來的翡翠總歸是要賣,賣誰都一樣。
  笑。「另外五成中三成,我要入股,對半開。」
  「你這是搶劫!」賭石是高利潤行業,要入股也就是說賭出來的翡翠他要分一半,憑他的賭石能入,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呀!
  摩擦下巴好整以暇。「你可以拒絕。」
  氣惱之極怒極反笑。「你就不能通融一下?」
  「身為上位者,公是公、私是私,公私分明是基本條例。」
  昨天還強吻他佔他便宜,現在道貌岸然的說什麼『公私分明』?!淡定、淡定,深呼吸。「所解出來的翡翠,我有分配權!」
  「成交!」
  翌日,跟候教授交差。
  「五個名額確定了,為期三天,由我帶隊明天入場。」
  候教授沉吟一聲,答應。「好,我立刻安排人。」
  交待三天要封閉式管理,要去的人帶好洗梳用品,就回了。他只管帶隊,那五個名額會落入誰家,他則沒興趣知道。第二日安排輛商務車前來接人。
  候教授助教衛東是名額之一,由他介紹其餘人員。一聽都是各教授名下排名第一的助教,心內暗笑,五名教授一人一個,候教授安排的可真有趣。握手相互道好,眨巴眼:「咦?還有一個呢?」這麼重要的事,還有人有膽子遲到?!
  衛東疑惑數下人數,看著他道。「到齊了呀,加你一起五個。」
  撫額呻吟。「怪我沒說清楚,五個編制我不算編制內的。」
  四位助教對視一眼,立馬手忙腳亂的掏電話。「我給劉教授打電話。」
  「我給溫奇打電話。」
  助教之一黎小明給他解惑道:「候教授只說有四個名額,五位教授就要去掉一個助教,為這事各教授吵的臉紅脖子粗,最後沒法用抓閹決定的。溫奇是劉教授的推薦的名額,可惜運氣不好。」
  許楠玉是無語了,老小老小,越老越小果然沒錯。
  溫奇是個帶著眼鏡的斯文青年,匆忙中帶點狼狽,但掩不住眼內的喜意。「抱歉,我來晚了。」
  「不晚,剛剛好。」
  李泰拍賣公司叫『宏達』,聽說是傳自長輩手上,但到底是哪個長輩就不得而知了。一年兩次公拍,在春秋兩季,數量沒法取勝就在品質上有所改觀,他曾粗約遊覽過拍賣單,很多拍品他看著都心動。可惜那男人防的賊死,沒給他拍東西的機會。他已經想好了,若等下看著實物實在喜歡,他就找人偷。
  把五位助教的行李安放好,就有專人領他們去存放拍品的工作區。
  親密碰觸拍品是不可能的,但有李泰的面子他們被安排跟著工作人員近距離觀看拍品,作最後定論。頓時五位助教就圍繞著工作人員手上的拍品進行熱烈的討論,把學者的矜持丟了個一乾二淨,引經據典、條例案例。工作人員一問得知是京大考古系助教,時不時也會添上一兩句身為鑑賞人的觀點。
  在這期間,許楠玉學了不少理論知識。午時李泰抽空跟六人吃了頓飯,席間親自給五位助教遞了名片,並表明了招攬的意思。雖然五位助教沒有當場表明應攬的意象,仍把許楠玉氣的牙癢癢,咬著湯勺瞪著李泰恨恨的想:趕情他成了拉皮條的中間人呀?!
  李泰看眼,笑問:「湯勺你吃得下嗎?」
  丟出湯勺,正中那張帥臉將之直接打歪,眼睛瞪大一臉難以置信!——許楠玉在腦海中惡意的臆想著。
  「在想什麼?」李泰擦抹完嘴角問。
  冷靜的放下湯勺。「在想食用鹽降價了,這湯鹹了點。」
  衛東喝口,疑惑道:「不鹹呀,我吃剛剛好。」
  汗!

 

 

31、周仿(二)

  兩天時間轉眼就過,第三天正是正式拍賣的日子。正式開拍在下午一點半,從早上八點整個會場就開始忙碌起來,臨近十點十六件精品拍器才在銀行嚴密的保護下姍姍來著。
  十六件精品是拍賣會中的重器,從一論定就收在銀行保險櫃中,許楠玉也是第一次見著。
  一交接完,工作人員便破不及待的取出十六個金屬盒,由安保隊長打開盒子,工作人員便帶著白手套著手檢察。
  許楠玉跟在旁邊聽五位助教輕聲討論。聽著聽著不免感嘆,到底是學這行的呀,這理論是一套一套都不帶重複的。閃神間旁光瞄到另一件從保密箱拿出來的拍器,眼神猛的定格——那是?!
  「清雍正鬥彩暗八仙紋盤!」
  許楠玉不由自主的走過去,耳內聽著鑑定人員的評賞。
  「……胎薄體輕,釉面光潔。外壁鬥彩繪暗八仙紋飾,輔以如意貫套紋,碗心兩道弦紋內彩繪折枝壽桃,桃實碩大,以紅彩點染桃尖,突出質感。暗八仙為傳統紋飾,以八仙手中法器暗喻指代,寓意祝頌長壽,與碗心壽桃內外搭配,應為清宮祝壽時用器。全器填彩準確,彩料細膩瑩潤,為雍正官窯鬥彩器之精品,傳世不多,十分珍貴。」清雍正時期是瓷器頂盛時期,精細冠絕、輕巧俊秀、高雅逸群,所出精品是後乾隆都追趕不上的。
  瓷器原本就是易醉品,存上三百年而保存完好,就算民窯出品價值也會翻上十倍更何況官窯精品?「給我看看。」
  拿著紋盤的鑑賞工作人員愣了下神,看向旁邊的經理,得到肯定後才小心翼翼把紋盤放下。
  脫了手套取過紋盤,仔細上下翻外。型號、瓷胎、釉面、紋飾、彩料,都全數符合清雍正時期鬥彩瓷器風格,可是他也不會記錯。在十年內正是今年,整個古玩瓷器市場遇到全所未有的重創,而起點就是他手上這個清雍正鬥彩暗八仙紋盤——贗品——周仿。
  『周仿』是個代表詞彙,所代表的是清雍正瓷器高模擬製作人——周伯秀。周伯秀出生於瓷都瓷器之家,有一手精湛的祖傳技術,可惜人不學好專精邪道,用技術仿前朝官窯精品運用後當真品買,公安機關破案後清理不法資金達上億,本應大肆宣傳的輝煌戰績卻因主犯周伯秀的逃逸而不了了知。事隔六年,周仿再度出世,以全所未有的精湛技藝高調偷襲清雍正瓷器市場,弄的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首當其衝糟受災難的就是各拍賣公司。
  「李泰在哪裡?」
  「李總在辦公室。」
  既然這盤子在他面前現了真身,那他就有義務阻止這場災難!用棉布把盤子包好,道:「這盤子我有用,先借用一下。」說罷直接向李泰辦公室跑去,把保安隊長跟鑑賞人員嚇的臉色發白,立馬讓人寸步不離的跟著。若不是許楠玉跟著李泰見過各部門,這會子恐怕就被當作不法分子直接控制起來了!
  到辦公室門前直接衝進去,正跟拍賣師討論細節的李泰抬頭看他。「有事?」
  把額頭上的汗績擦掉,點頭。「對,很重要。」
  轉頭對拍賣師作最近定論,表示小型會議結束,對方退去,跟來的保安也被李泰用眼神請出去。
  把紋盤放桌上打開棉布,用清冷的聲音道:「我懷疑這是,周仿。」
  『周仿』兩字也不得不讓李泰重視。「你確定?」
  把『確定』兩字嚥回肚子裡,道:「李老曾經跟我說過周仿的相關特徵,這個盤子我感覺很古怪。」
  「幾成把握?」
  「三成。」
  李泰並不俱備鑑賞經驗,對許楠玉的說法無法考證,『周仿』的事蹟他也被李老特意提醒過,六年前就騙過了許多一流傳家,他請的鑑賞師肯定也鑑賞不出來。當機立斷,李泰立馬給李老打了電話。
  「『周仿』?讓楠玉接。」
  許楠玉接過電話,把前因後果都說了遍,更仔細把紋盤的相關特徵訴說了個清楚。李泰則找相機拍下清晰相片,通過互聯網發給李老。
  互聯網再神通也沒真物那般觸感,李老一時也沒法確定是不是害人不淺的『周仿』。沉吟一聲問:「楠玉,你怎麼會想到是周仿?」『周仿』是高模擬物品,六年前就把國內一流傳家害了個遍,個個打了眼,許楠玉雖天賦極高,但還沒超過一流傳家水準。
  「直覺。」他總不能說他『經歷』過吧?那十年是他必須帶進火葬場的終級秘密,誰都不能說,更不能透露出去,否則就有當白老鼠切片的命運!
  『直覺』?若是別人拿這理由來說事,李老絕對把對方罵個狗血淋頭還不解氣,可此人是自己的徒弟。他賭石上的無往不利,證明了他『直覺』的可怕性。「我北京有個朋友,你帶著紋盤去找他。」
  「好。」問了地址,他帶紋盤去找那位老專家,李泰則留在會場佈置『紋盤可能是周仿』的相關後續處理手段。紋盤是真的自然好說,反之紋盤若真是假的,那他就必須嚴密控制這一消息,否則『宏達』拍賣公司就會首當其衝受到『周仿』這一災難性的衝擊!
  帶著紋盤受李老指示到一高檔社區內,精緻別墅林立,環境安靜幽雅,一看就知是有錢有權才買的起的地方。安保已經接到通知,並派專人把他送到目的地。沒空感受其他,直接按鈴,鈴晌不過兩聲就有人把他迎了進去。
  客廳內一位頭髮白了大半的老者,已然安坐,正悠閒的泡著功夫茶。
  許楠玉快步向前,微恭身道。「高老先生,打擾了。」
  高老慈祥的看他,示意他坐下。
  謝過,小心翼翼的誒半邊椅子,挺直腰。高老遞來茶,立馬起身雙手恭敬接過,並不立馬飲而是安穩的放在面前。
  「我泡茶的功夫沒李老好,這茶葉也稍次一籌,不過都是晚輩們孝敬的,總歸一片心意。你喝喝看感覺如何。」
  輕聲應『是』,一手托一手捏,湊近觀其湯色,再聞其香,後才分三口小抿。放下茶杯,輕笑。「小子有幸。」
  高老抬眼。「說說看。」
  「小子獻醜。就先從『色』說起,這湯色金黃,濃豔清澈,品種定是福建安溪的稀有品種;聞其『香』,香而不濃、濃而不厚、厚而久遠,定是產自高海撥山區。雲霧多,日光漫射,紫外線強種種因素缺一不可,才能形成這麼珍貴香醇的極品觀音王;再品其味,能如此完美的保持茶味,沒幾十年制茶功夫也是製作不出來的。」
  高老暗自點頭,稱謂:「看樣子,你也是個愛茶的。」
  「興趣而已,比不得高老愛茶醉茶。」
  高老哈哈一笑,再問:「那這泡茶功夫比之李老如何?」
  忙虛讓低頭。「恕小子見識淺,品不出來。」
  不怒反笑道:「你小子,跟李老年青時一樣滑頭!」再給他倒杯,笑道:「想當年想拜在李老門下的何止上千,卻無投緣者,為此李老引以為憾。如今好了,還是讓他瞧中了個。我不得不佩服李老呀,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成就,可喜可賀。」電話中李老有說起許楠玉的事蹟,兩年前就能看出紀曉嵐手抄本的特殊之處,再則前陣子聽聞撿漏的趙子玉澄泥陶罐,加以時日,前途不可限量。
  忙起身,恭身。「高老謬讚了,小子當受不起。」
  佯怒瞪他一眼,示意坐下道:「男子漢大丈夫,敢受敢當!我說你當得起就當得起。」
  忙虛心應『是』。
  笑眯眯點頭,給了個『這才像樣』的眼神,隨即神情一頓。「把東西拿出來吧。」
  「是。」小心把紋盤自包內拿出來,一邊打開絲布一邊給他介紹紋盤所得門路跟今日前因後果,『直覺』兩字也是直言不諱。

 

 

32、周仿(三)

  紋盤一拿出來,高老眼神就再沒離開過,神色表情再沒剛才的慈愛閒逸。半小時後放下眼鏡。
  許楠玉忙問:「高老,如何?」
  打趣道:「就這急躁性子不像李老,那是個泰山崩頂前面不改色的。」
  不好意思笑笑。「恕小子無禮。」
  瀲神道:「說說你的看法。」
  這時候也顧不得謙虛了,許南玉直言:「我就是感覺有點不真實,這東西太新了,幾乎不像經過了三百年。鬥彩鮮豔是它的特點,但經過了三百年還能鮮豔的如此這般,似乎有點不切實際。」
  搖頭。「鬥彩是經過密法調製的特殊顏料,原本就耐久,若是保養得當,仍如初鮮豔奪目也不無可能。」
  虛心應『是』。
  「你對周伯秀這人瞭解多少?」高老問。
  組織了下語言才回道:「聽聞李老說過,是個自大的偏執狂。有一手精湛的技術卻不學無術,整日想著坐享其成,鑽死路有股蠻勁,可謂是走了歪道。六年前功敗垂成,憑他自大的脾性絕對不甘心,李老就是讓我多加注意,防的就是他捲土重來。」
  點頭,又嘆氣。「周仿呀,可把我們這代人害慘了。」
  聽聞李老說過那人人自危的時候,一流專家都打眼的消息一傳出去,讓原本潮流正熱的清雍正鬥彩瓷器直接掉到了冷門。「那高老,這件?」
  搖頭。「對半開吧,半成確定,半成不確定。要是李老親自前來,或許勝算會大些。」高老雖是老前輩,並稱『頂極專家』眼睛毒辣,但清雍正瓷器並不是他的強項,能得對半開的勝算已是不易。
  「可是李老現在在忻州,要趕來時間就來不及了。」這也是就近找高老的原因。
  沉吟一聲道:「還有一個極端的鑑別辦法。」
  「怎麼?」
  「打碎。能仿外瓷胎,卻不能仿內瓷胎,手藝再精湛於三百前年鬥彩頂盛期總有區別。」
  知道這是贗品他就不可能再讓它上臺兌拍,許楠玉一咬牙給李泰電話,說了原由最後道:「兩百萬的紋盤,我以四百五十萬的價錢拍下拍品。」
  高老詫異看他眼,沒想到不顯山不露水的人,眨眼就丟出四百五十萬的鉅款,這種為求真相的執著精神贊同,也鼓勵。
  電話那頭李泰沉穩的聲音傳來。「沒必要,打碎就打碎吧,我相信你。」
  這種信任反道讓許楠玉有點彆扭,扭擰小聲問:「我要是打錯了呢?」
  「那就拿自己抵。」
  嘀咕:「我就值個盤子呀?太掉價了嗎?」掛上電話向高老點頭。用布把盤子包好,借來鎚子收緊口子左手舉著猛得一敲。
  清脆一聲,紋盤碎成幾塊。打開布包,先挑出一塊遞給高老鑑賞,再自己拿一塊,瞧完跟高老對視一眼。
  高老嘆口氣,放下碎片。「這是仿品。」清雍正是瓷器頂盛時期,燒出的瓷器不僅外瓷細膩美觀,內瓷也緊密嚴實,更沒有現在這斷口處所顯出的小氣泡。把碎瓷全部看了一遍,話風一轉道:「不過,只能確定這是高仿製品,卻不能證明這就是周伯秀所仿製的。」周伯秀帶給他們的震驚實在太大了,讓他有種只要不是周伯秀所仿就翻不起大浪的感覺。
  許楠言聞言一頓,他記得遊覽過一條新聞,說是這件仿品最大的破綻在最明顯的地方,可以說是周伯秀把所有專家都耍了!把瓷片一片片放茶几上,取過放大鏡一寸一寸的看。跟高老要了筆紙,一邊看時一邊把紋盤上的花紋描到白紙上。
  雖然是最為簡單的描寫,卻把高老震驚的從沙發上跳起來。那精美雅緻的纏枝花紋枝條,赫然顯現抽象『周仿』兩字!圖紋印在紋盤上,紋盤是圓的角度上觀看不出來,但把圖紋放到平面圖紙上,卻是極為清晰幾乎到一目瞭然。
  許楠玉把整個圖形描寫完,看著圖形他不得不佩服周伯秀的手法之高,脾性之傲。把破綻露在最明顯的地方,卻硬是讓人看不出來,這高明之處讓人不得不歎服。
  高老拿起圖紋與瓷片上的圖紋相比,如果不把圖案移到平面上,根本就沒人會發覺這花紋中藏著這麼大的玄機。放下圖紙,高老欣慰的看眼許楠玉,深感他們後繼有人使之吾道不衰。取過電話給李老至電,道:「看來我們這把老骨頭還沒到休息的時候呀。」
  許楠玉不知電話中李老說了什麼,只半個小時後就有人上門把紋盤的所發現過程全部錄成了文字記載,用高清晰設備把紋盤整個錄了遍,還把他的手描圖案收了過去整個裝進一個密封袋中。
  在這之中,高老已經把他認識的人電話給打了個遍。一小時後又有一位老先生跑上門來,把紋盤的情況瞭解清楚看到平面圖案上抽象『周仿』兩字,眼角一跳臉色黑的幾乎滴出墨來。
  按高老的介紹,老者姓羅,是跟他們同年代的專家,卻也是當初被周仿害的最慘的人之一。
  羅老不愧為瓷器類頂極專家,就著紋盤邊看邊做出精僻的專業評論,一件東西被他解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光聽就受易非淺。
  臨近五點,『周仿』再現的消息就傳遍了圈內所有人,國內27位頂極專家聯名下帖,帖子先到各古玩店、再到拍賣行、最後才到各收藏家手中。27位頂極專家分為8批,全國設點鑑定清雍正瓷器,只配有他們鑑定書跟印章的東西才能算是真品。
  各方草木皆兵,可以想像接到這帖子的人大概會驚掉多少下巴。
  李老也是27位頂極專家中的一員,他的路線是從忻州直接南下,許楠玉想跟著去卻被對方拒絕,就讓他跟著高老與羅老從北京開始往沿海區延伸。李老這麼安排自有道理,他也沒意見,敲定細節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高老索性留客,第二天八點三人直奔鑑定地方,琉璃廠街內那間最大的百年古玩店『古味齋』。
  古味齋老闆親自接待,領著上到三樓會客室,另兩位頂極專家梁老跟曲老已經到了,正拿著資料在研究昨天的事。一瞧來了正主,放下資料就展開討論。聽聞許楠玉才是真正發現『周仿』的人,全部豎起拇指誇讚李老收了個好徒弟。
  許楠玉忙謙虛給各位敬茶。全國頂極專家才27位,平時想見一面都難,卻因此次事件一見就是四位,還被特批跟著四人一路設點鑑賞『周仿』,可謂起點之高,就算此次過後他不能認出周仿,但在瓷器這方面絕對突飛猛進。
  八點半,正式開始鑑定。第一件是『古味齋』前陣子才收購的清雍正粉彩人鹿梅瓶,款式典雅大方線條流暢,屬官窯精品。做為一家古玩店能拿出如此精美精緻的官窯精品,說明它本身實力雄厚。
  四位專家推脫一番,由專精瓷器類的羅老先評。「清雍正粉彩人鹿梅瓶,大家都是老朋友我也就不賣弄了。高16cm、口徑3.2cm、足徑6.1cm,是清雍正很典型的款式,粉彩瓷又稱軟彩瓷,景德鎮四大傳統瓷之一,是清康熙在五彩瓷創作基礎上受琺瑯瓷製作工藝影響而創造的釉上彩新品種,晚年成形後歷朝不衰。瓷胎乳白;描畫質感強,明暗清晰,層次分明,手法則傾向於寫意派田園風格;底款楷書『大清雍正年制』。」抬眼看向三位老朋友露出笑意道:「我鑑定,此乃真品。」
  三位老專家相視一笑,皆笑,高老打趣:「在瓷器上老羅你是專家中的專家,我們這些打醬油的就不發表意見了。」
  待在旁邊百味齋的老闆聞言大大的鬆了口氣,這可是他花大價錢從別人手中均過來充門面的,若是贗品他估計會賠的掉褲子。
  許楠玉做為專家隨從,就幫著蓋章跟寫鑑定書,寫完交給四位老者簽名,慶倖他一手行楷字體還拿得出手,不然可就糗大了。
  高老看了眼他的字,點頭道:「不錯,有李老的骨架。」
  他在旁邊汗顏。「只學著皮毛。」李老一手行楷,端正時如青松石鐘;流暢時又如流雲流水;狂傲時又是筆走勁龍、龍騰鳳舞。漂亮,且風格獨特,與人極其相似。
  曲老也笑道:「現在年輕人能有這麼一手字已經很不錯了。」
  梁老跟羅老笑著點頭。
  能得四位頂極專家這麼誇讚,許楠玉覺著每天兩百字的習帖上所花費的時間、精力是值得的。
  第二件也是一家古玩店送來的東西,清雍正粉彩。第三件、第四件、第五件
  周仿讓四位專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每一件總是仔細觀查看了又看,所花時間比往常多上不少,臨近午時才看到第七件,總共十七件的東西才不到一半。為求速度,把午飯跟休息濃縮到一個小時。
  「清雍正青花纏枝瓶,我鑑定為,真品。」
  許楠玉看向其餘三位專家,得到相同的鑑定結果後,立馬埋首寫鑑定書。才放下筆,就有人上前跟他說有人找,向四位專家告假至另一間會客室,李泰迎了上來。
  李泰拉他坐下問:「會忙到什麼時候?」
  搖頭,臉上有點倦色。「大概要到五點後,晚上七點飛唐山。」在北京因為有另一批頂極專家在同時鑑定,兩邊同時進行壓力不大所以只停留一天。轉唐山後停留一天,再轉天津兩天,天津過後轉濱洲再到青島,然後再轉,整預計時間要花半個月。
  李泰指下旁邊的行李包。「隨身物品。」把他慣背的肩帶背包給他。「證件,錢包都在,還準備了一些藥,在飛機上睡不著就吃一片。晚上我有個應酬,怕是不能來送你。」
  搖頭表示沒事,想起問:「對了,昨天后來怎麼樣了?消息沒透露出去吧?盤子被我摔了你怎麼處理的?」
  臨場換拍品於任何拍賣公司都是大忌,輕則名譽受損直接影響信譽;重則退出拍賣市場。只是這些李泰不會說,輕描淡寫一句:「發現的早,臨時換了拍品。」矇混了過去,給他添上水再道:「五位助教昨天我已經安排人送了回去,也幫你跟候教授請了假。」
  張大嘴巴,他就總覺得漏了什麼,現在一說他想起來了五位助教還有跟教授請假,若不是他提起他幾乎忘到了爪哇國!
  笑看他。「候教授很支持,給你准了無限期的假,說忙完再回沒關係,課業的事他會找人給你跟進筆記。其餘教授也會打招呼,讓你安心跟專家隊幫忙。還有,老爺子對這次事情很關注,已經讓公安機關界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事發後跟李老通了次電話,對方沒說會怎麼處理,但看現在的樣子李老是下了嚴令的。有李老嚴盯,各部門絕不敢待慢。不是有句話嗎?認起真來,什麼困難都不是困難。雖然李老不能代表,但這種事還是能起到影晌作用的。
  「我跟候教授打個電話。」手忙腳亂掏出電話撥通,先態度嚴明的道歉,並保證事情一完就立馬回去上課絕不耽誤。
  候教授倒是不擔心這個,反而對專家隊的進展極為上心,得知一上午沒發現『周仿』,直道僥倖。後叮囑跟專家隊好好學習,機會不可多得,還特意交待有最新消息打個電話。
  許楠玉一通疊聲應好,掛了電話舒口氣。「還好有你先給我打招呼,不然這事就得罪大了。五位助教對我先離開沒生脾氣吧?」助教可是教授的接班人,困這事留了疙瘩可就不美了。
  「我有解釋,也有代你道歉,再有候教授跟各教授打招呼,應該不是問題。」
  他沒想到的,李泰想到了還給他做了個滴水不漏,再想他這次砸了他的貴重拍品不說,還差點給他惹出個大亂子,沒添磚添瓦還盡添亂,想想都有點臉紅。想當面道謝又有點不好意思 ,輕咳一聲:「忙完了請你吃大餐。」
  挑眉。「我不好吃。」
  汗,好像顯得他就是個吃貨似的。「那請你看電影。」
  「這倒是有新意,那好。」起身。「我就回去等著你這場電影。」走到門口又回身俠促道:「即時生息。」
  他可以把手上的杯子砸過去嗎?許楠玉想著。
  答案是否定的,因為這個杯子是古味齋的財產。忙完時五點半,古味齋老闆留客吃飯,席間送上紀念品,一串佛珠還有一筆不小的潤筆費。潤筆費雖多但於他的身家來說,那就是九牛一毛,可這是他身為鑑定人員收到的第一筆收入,意義大於本身價值要好好保管!

 

 

33、周仿(四)

  七點準時飛唐山,到的時候才晚上八點,因為時間還早四位專家展開了討論,許楠玉在旁邊聽著充當添茶倒水的角色。僅管旁邊有跟著接待人員。
  說著,高老電話晌起,一看號碼臉色一頓。接聽,首先幾秒臉色是有喜色的,後面則神色沉重,放下電話目視看著他的三位專家跟許楠玉低沉道:「八個點,重慶跟杭州發現了周仿。一件是青花罐,一件是粉彩雲耳瓶,等下會有祥細的資料送過來。」
  聞者臉色都不好看。才第一天開始就發現了兩件周仿,加上紋盤那就是三件。這還是擺上檯面送去鑑定的,那些暗地裡流通沒送去鑑定的又有多少?
  「看來這周伯秀是來勢洶洶呀。」曲老皺眉道。
  「有備而來是肯定的,不過只要我們擰成一團、目標高度一致,他就翻不起大浪。」梁老隨道。
  「市面上有我們限止買賣,後方又有政府機關高度重視,打開突破口順藤摸瓜,攻破這小股勢力只是時間問題。只是這次再也不能讓周伯秀跑了,六年讓他技術越發精湛,若再有個六年誰還能認的出來?」高老不愧為有過政府機關工作經驗,想的較全面些。
  羅老陰沉著臉補充。「不管是誰,只要是有關於這方面的高模擬作假人員,都該一擊即破不留後路,要不然再弄出幾次『六年後』的事,損失的可不只是金錢了。」
  在座都知道羅老被『周仿』害慘的事,免得他鑽牛角尖高老扯開話題笑道:「這次最大的功臣將不是我們這些老頭子,而是後生晚輩。」笑眯眯看向許楠玉,其餘三位也是跟著點頭。「要不是小許機敏查覺不對,『周仿』再現的事還不會這麼快被知曉,等我們這些足不出戶的老頭子們發現,嘖嘖,『周仿』可能就遍佈整個瓷器市場了。」
  「在我們中國歷史物質文化上,瓷器佔大頭。國外人士對中國瓷器更是勝譽有佳,其藝術價值難以估量,而『周仿』於現在的情況來說就是毒瘤,不僅影響國內,更影響中國瓷器在國際藝術品上的聲譽。」曲老這話或許說的有點誇大,但若任其周仿肆虐橫行這或許也並無不可能。「所以小許,你可是瓷器市場的恩人。」
  許楠玉忙擺手。「作為一個中國人,任何人碰到這種事都有責任跟義務阻止到底。而我只是運氣好些,加『直覺』強些,所以當不得曲老您這麼說。」
  梁老笑。「當不當得起我們這些老頭子心中有數。」
  誠惶誠恐,先不說他根本不是憑『運氣』跟『直覺』,就算是他也不能認,否則回去李老就會給他頓排頭吃。「梁老、曲老、高老、羅老,您們都是我敬重萬分的前輩,又跟李老同時代,嚴格來說都是我的師叔輩,小子當不起您們這麼棒,再則李老制下極嚴,若是被他聽到我回去非得挨批不可。」
  高老大笑:「哈哈有你這麼個徒弟,李老別說批了,怕是作夢都會笑。你們說是不是?」
  三位專家皆是點頭,露出瞭解式的笑意。還是那句話,許楠玉年紀尚小就有如此成績,加以時日成長,絕對是第二個『李老』!像他們這行,從人海中找到這麼滿意又有天賦的接班人可不容易,靠緣份外,還要有驚人不下於撿大漏的『運氣』!
  第二日的鑑定地點安排在一家五星級酒店內,許楠玉仍舊跟著寫鑑定書,一天十一份鑑定書下來,手也泛酸。唐山是重建市,高端瓷器買賣不多,十一件瓷器中還有幾件是臨近市送來的。看時間還早,一行乾脆坐火車直達天津。
  一個半小時不到的車程到達時天暮才落,吃完飯照舊討論一天的成果,高老接到消息,八個點今天又有兩個點發現了高仿。消息很沉重,不過不幸中的大幸,至少八中有六是安全的,按現在的發現量來看,情況或許還沒有他們所想的那麼糟糕,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天津是直轄市,瓷器市場很是完善,秋季又是各拍賣公司活躍的時期,單接待人員列出來的單子就有三十多件,兩天是必須用的了。
  天津市古玩街一家大型古玩店二樓休息室被定為鑑定點。一早三位專家進得門來,只瞧高老一人在悠閒的喝茶,便問:「小許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
  放下茶杯笑眯眯回道:「還有點時間,他跑出去玩了。」
  三位愣神後瞭然一笑。梁老搖頭笑說:「這小子,閒不住呀。」
  曲老說:「年輕人嘛,就是要有這種朝氣。」
  「這也說明他對古玩的喜愛承度。」這古玩街與北京琉璃廠規模也不相上下,來了不逛豈非同道中人?
  「想當年我們也是這麼過來的,到一個地兒恨不得天天呆在古玩街。年輕點時是學習,年紀大點是想著撿漏,可惜漏不大好撿,十中有一就算天大的運氣了。」梁老笑言往事,引得三位專家皆是輕笑。
  高老笑完,道:「小許的運氣可是極好,我們沒一個比得上。」他跟李老的關係較其餘三人深些,許楠玉撿漏的事他比在座清楚,瞧三位專家一臉好奇,便笑著把這些經歷說了遍。
  聽到趙子玉陶罐一事梁老搖頭。「換資歷高一點的專家都能看出來,可偏偏撞他手裡,這運氣好的無話可說。」
  高老笑:「這還是小事。小許出身貧苦家庭,比京中二代子弟差多了,又是單親母親扶養長大家境可見一般。但他玩賭石,你們可知他現在有多少身家?」
  「上千萬?」曲老拋磚引玉道。
  搖頭。
  「近億?」梁老試探問。
  搖頭。「不是近億,而是實實在在的上億。而且至少不少於三個億,聽李老的意思這是他在平洲公盤上一趟得來的。」說著又把砸紋盤時對方的出價事蹟說了下,重點讚賞了對方的勇氣跟毅力,還有對方不得真相誓不甘休的執著。
  「看來我們這幫老頭子可是被這晚輩給比下去了呀。」
  四位專家相視一笑。說是這麼說卻並不放在心上,因為對他們來說,金錢只是數字重在的是實物,浸淫古玩一生哪個手上沒那麼一兩件國寶重器?到他們這階段,比的已經不是錢了,而是收藏。不是小瞧人,他們從家中隨便挑出一件,許楠玉都只有吞口水的份。
  豈不知這會兒主角,正瞪大眼睛盯著一件東西。問了店家價格,又聽店家胡天胡地一陣亂侃,才不慌不忙的砍價。「七十萬,我買了。」
  老闆一下苦臉。「小公子,一百一十多萬的東西,您一下子砍我四十多萬,我就是賣鍋子都賠不起呀。這可是正宗嘉慶年官窯出品,物真價實呀。」
  「要賣不賣,不賣拉倒。我還覺著七十萬虧了呢。」在老闆眼中他就是個不學無術買著玩兒的富二代,索性就來個一不做二不休,裝作個門外漢。
  「九十八萬,十二萬就當跟小兄弟交個朋友。」
  「我嘞個去,十二萬就想跟本公子交朋友?太掉價了吧?!老闆,懶得囉嗦。說個實價。」
  老闆皺著一張臉,佯裝割肉般心疼道:「九十萬,不能再少了!」
  「九十九十?九死呀!八十四萬,八世發,討個吉利。」
  老闆眯眯眼內閃過一絲喜色,不過二三十萬的東西轉手能買八十四萬,賺大發了!心裡所想面色卻佯裝心疼的說是跳樓價,囉哩叭嗦的說了一堆。許楠玉卻是不管,付了錢抱著東西直奔專家隊所在地。
  高老瞧許楠玉回來,看看牆上所掛的鐘笑道:「時間還有點,怎麼不多看下?」
  雖然極力想藏住興奮,可是越拉越大的嘴角卻是怎麼掩都掩不住。深吸口氣,再吐氣,感覺情緒平靜多了,這才把所買的東西拿出來,安安穩穩的放在專家隊面前。
  「青花纏枝蓮紋賞瓶。不錯,很有清朝特徵,小許,多少錢買的?」
  「八十四萬。」實話實說。
  「八十四萬?」這是買貴了呀,吞下後面的話,高老與各專家對視一眼看向羅老,羅老專精瓷器類最有發言權。
  羅老圍著瓶子轉了圈,看許楠玉得到同意後,才接在手上把玩。撇口,長頸,球形腹,圈足。輪廓秀美,腹部渾圓,外足端起唇邊,雙層纏枝蓮紋為主題紋飾,白釉底;外壁滿繪青花紋飾,弦紋分隔;口沿外飾海水紋及如意雲頭紋,頸部飾蕉葉紋、迴紋,肩部也有纏枝花卉和如意雲紋。近足處飾蓮瓣紋,足牆飾卷葉紋。足底青花大字『大清康熙年制』。羅老猛的瞪大眼睛,像是見鬼似的,看許楠玉的眼神複雜異常。再看賞瓶時眼內就換了個眼神,隨意跟求證換成了滿是欣賞。
  其餘三位專家一瞧羅老眼神就有鬼,梁老性急些道:「老羅,你看完了沒有?看完了也讓我們過過手呀。」
  瞧老友這麼說,羅老依依不捨的把瓶子交出去,結果眼神還粘在瓶子上撥不下來。
  四位專家輪流看完,高老把瓶子放回桌上問許楠玉:「這賞瓶你怎麼看?」
  恭身。「小子獻醜。釉色層次清晰,紋飾佈局疏密有致,製器考究,整體使的瓶子典雅秀麗。蕉葉紋讓頸部修長優美,纏枝蓮卷花卉雍容嫻雅,繪畫工麗流暢自然。胎質細潔,膩若瓊胎,釉質光潤如玉,青花穩定濃重麗豔,有仿明代永宣青花而著意點染鐵銹斑狀觸點,凡此種種對比康熙官窯制青花精品賞瓶無二。」
  「那你估價多少?」
  「一千二百萬以上。」這是最保守的價格。康熙時期是青花瓷轉形的時候,有明朝永樂青花瓷做底,製器精美、要求嚴格、十窯不過留一窯,出的世的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這是以後期仿製品賣給你的?」
  點頭。「清嘉慶。」
  「也就是說別人當仿製品賣給你,結果卻是真品?」
  說到這,在座皆是一笑。在古玩界,像這樣把真品當仿品賣的事蹟不是沒有,稀少罷了,但若有其例皆都是大漏!
  羅老看著瓶子越看越喜歡,不免酸溜溜的。要是他出去逛,這瓶子就絕對落不到許楠玉手上,想到這瞪梁老一眼。都是他急著拉他過來!
  梁老被瞪的莫名其妙,摸著鼻子當沒看見。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休息,加更了呀~求摸摸~~

 

 

34、周仿(五)

  八點四十五分,鑑定正式開始。有撿漏事蹟的發生,四位專家臉上皆帶點喜意,許楠玉還是撲桌子上一邊聽專家們為瓷器做評斷,一邊寫鑑定書。當看到送第二件物品來的人,他是一愣。
  對方也是一怔。
  高老瞧著問。「你們認識?」
  許楠玉回神應:「那件青花賞瓶就是從他手上買的。」
  對方也回神:「小兄弟怎麼在這?」
  四位專家一聽都明白了,對視一眼笑的有點好玩。梁老輕咳一聲解釋道:「小許是我們一位老朋友的徒弟,跟著我們來幫忙的。」順帶撿漏。
  被四位頂極專家稱為『老朋友』,絕對也是同等層次的頂極專家。頂極專家呀,整個中國翻過來也就27位!這樣的人的徒弟,能差到哪去?可早晨對方的表現卻是個門外漢。懂卻裝不懂,老闆有了個不好的預感。看向許楠玉搓著手問:「小兄弟,今早那件清嘉慶仿清康熙青花瓶
  許楠玉顧左言他,撿漏方是皆大歡喜,可對被撿漏的那方來說,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曲老倒是爽快,笑道:「什麼清嘉慶仿康熙青花瓶,那原本就是正宗『大清康熙年制』的真品!」
  什麼?!老闆眼珠子瞪的差點跳出來,結巴道:「是、是、是真真品?!」
  「千真萬確。」
  這個消息把他所帶來的瓷器鑑定是真品的喜悅衝擊的一乾二淨。他所帶來的粉彩紋盤價值不過二百多萬,可大清康熙年制青花賞瓶,一千多萬呀!賣時還想著賺大發了,他,他,他這是虧大發了呀!
  旁邊古玩店老闆,同情且幸災樂禍的看著他。
  第一天鑑定就這麼過去了,沒發現周仿的事蹟讓四位專家很是高興,第二天一早許楠玉又遛出去,他撿漏的事情經過一晚上的醞釀,整條街都像是認識他了。還沒走近對方就熱情的招呼,那熱情勁直把他給嚇的老遠。一無所獲跑回古玩店,對高老等抱怨:「不就是撿了個漏嗎?」
  高老沒好氣的指著他。「你呀,真該讓李老拉回去再教育教育。」
  同樣一無所獲的羅老進門,翻個白眼道:「是呀,教教你什麼叫謙虛!」
  汗。他實在已經夠謙虛來著。
  八點四十五分,鑑定再次開始。整十九件瓷器需要鑑定,上午七件下午十二件,到下午鑑定完第十八件,正當四位專家認為此次也與昨天相同無『周仿』時,第十九件瓷器擺上了桌面。
  羅老第一個沉下了臉。其餘三位專家臉色也跟著不太好看,許楠玉瞧著氣氛不對,便安靜縮在一旁。
  羅老是專攻瓷器也是專家隊帶隊之人,他不發話動手,其餘三位專家也不好意思動手。
  這麼僵持著也不是辦法,高老曲線救國偏頭問帶瓷器過來鑑定的拍賣公司代表。「這東西是從哪收來的?」
  代表經理老實回答。「是從一位民間收藏家那裡收來的,聽他的意思他也是從別人手上均來的,說是對方的傳家寶。」
  「不是傳家寶。」羅老直言。「我可以明白的說,這就是我們此次打假的目地——周仿。」
  還沒經過認證就說是贗品,代表經理自是不服,當下起身問:「羅老先生,我知道您是瓷器類頂級專家,眼睛毒辣。但我這件東西可是三百多萬真金白銀收來的,若您說是贗品,可以。我要證據!」
  羅老也是一口氣上來,直言道:「證據就是這雙耳瓶瓷胎不潤、釉色不實、層次不明、線條不均、描畫手法不一,這些證據可夠?!」
  按羅老這說法,這東西可是破綻百出、一無事處,代表經理立馬就激動了。高老忙勸慰,抬手示意代表經理坐下:「年輕人你先別急,我們不會平白無故說一件東西是真品,反之亦然。你要證據我們可以給你,只是請你端正態度,正確對待『周仿』。」說罷,示意曲老拿過瓶子鑑定。
  曲老點頭,對著瓶身某些特點鑑定道:「青花雙耳瓶,是觀賞類瓷器。瓷胎緊實,白底釉色,繪畫以人物描寫為主,很據清雍正朝特徵。只是這些還沒達到清雍正年官窯制的層次。」
  不是官窯卻書官窯制,明擺著就是贗品。
  「謝謝曲老。」抱著瓶子打算離開,看神情並未真服。
  從北京跟來的文化部門工作人員叫住他,先出示自己的工作證才道:「依照規定,凡是『周仿』瓷器國家統一上收銷毀,不能在市面流通。」
  一聽這話,代表經理立馬就爆了。「你說銷毀就銷毀呀?再說,這是不是『周仿』還有待考量呢!」
  趕情說了半天對方還沒死心呀,高老揚聲道:「年輕人,這的確是周仿。但這不是第二代周仿而是第一代周仿,也就是六年前的周仿。」
  「六年前的周仿不是全部銷毀了嗎?」
  「相信我,這個疑問我們也有。」正是因為這是第一代周仿,羅老才會這麼失態。憑誰看著往日期的罪歸禍首都不能平靜,更何況是在聲譽重過一切的鑑定界。他當初幾乎是被害的身敗名裂,若不是幾位老朋友支持鼓勵,他羅老早就退出這一行了。
  代表經理根本不聽,認死了他的瓷器是真品,也不肯上交銷毀。許楠玉起身看他,道:「要是我們能拿出鐵證,證明它是『周仿』呢?」
  「那我就服。」
  「好。」從肩包裡翻出支票薄,當場開了一千萬的現金支票。「這裡有一千萬的現金支票,你可以找個信得過的仲介人,我把支票給他。鐵證或許要極端的手法才能拿到,瓷器損壞我們沒拿出鐵證,這一千萬就當我競拍下的價錢。要是有了鐵證,就當我們當場銷毀贗品,省筆運輸費。」
  代表經理遲疑了下,三百萬的東西放在拍賣會上也拍不出一千萬的高價來,而且看樣子還是不用交稅的。他只是經理做不得主,表示要打電話給老闆讓他決定,兩分鐘後放下電話。「好,就按你說的辦。我要檢查支票。」就讓古玩店老闆當仲介人,請他驗證了支票為真,手起草一份檔三方簽字。
  仲介人宣佈合同立時生效。
  許楠玉從代表經理手中接過瓷器平放在地板上,也不囉嗦取過茶几上厚重的水晶煙灰缸對著就砸。
  古玩店老闆跟代表經理膛口結舌,驚訝的眼珠子幾乎瞪出眼眶。一千萬的東西,說砸就砸?!
  一不作二不休悶聲幾下把瓷器敲碎些,覺著差不多了蹲下身開始找,扒拉幾下臉色一喜從瓷堆中翻出兩片,放茶几上一合,正是『周仿』兩字。
  鐵證如山,不容多辯。就算代表經理想再如何耍賴也是不成的了,只得拿了兩片瓷灰溜溜的回公司交差。
  古玩店老闆還許楠玉一千萬的現金支票,並附上自己的名片。「許兄弟名師出高徒,以後請多指教。」
  接過支票直接撕了,再雙手接過名片,摸頭有點不好意思。「抱歉,我沒名片回傳的。」
  「無礙。」只要許楠玉還在古玩圈子內,就總有再交道的一天。
  四位專家在後看著,相視對笑。

 

 

35、周仿之大漏(一)

  結束最後一件瓷器的鑑定,稍做休息吃晚飯,席間古玩店老闆送上潤筆費跟紀念品,九點直飛濱洲。在濱洲暫留一天,飛青島,青島渡留一天飛徐洲。徐洲過後是南京市,在那裡會跟另兩隊專家組碰面。
  在近八天的時間裡,經過專家隊的認真排查,總記查出十六件周仿,每天平均兩件,這個數字讓人易喜易憂呀。在去南京的飛機前,許楠玉有跟李老通過電話,說是公安機關經過大量資訊排查線所跟蹤,已經大致確定周伯秀的藏身所在地。這個消息讓專家組極為興奮,一個個在飛機上都睡不著,為周伯秀落網後的安排進行各抒己見的建議。
  「對於這種文物仿造者,死一百次都還嫌少!」這是受周仿慘害最慘的羅老意見。
  高老理解但不讚同他的意見。「周伯秀有才能這是不容置疑的,只是不巧他走了彎路,他要是把他的才能用在正路上,對中國瓷器技藝的恢復定能貢獻力量。」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周伯秀生來就不是個走正道的料,他要是有心改,六年的時間還不夠?結果呢?捲土重來,帶來更難以辯認的周仿。」
  「人性本善,只要我們給周伯秀機會,他也能為國家、人民貢獻他的才能。大丈夫不流芳百世就遺臭萬年,我們給他流芳百世的機會,他何必去選吃力不討好的遺臭萬年?!」高老的意見很據新意,但讓人接受卻還差了點什麼。
  曲老道:「這意見想法是好的,但高老兄,若周伯秀假裝心服再尋機逃跑,到時候學了新技藝的他誰能再認出是他所造的仿品?」
  梁老也加入意見,他贊同高老的說法。「如果國家選擇高老的意見,那一定會做萬全準備,絕不可能讓周伯秀有逃跑的機會。如果能恢復清雍正時期官窯瓷器製作工藝,那與我國工藝類就是功臣。」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誒,羅老,事情要往好的方面想,如果周伯秀真能想通幫助國家恢復清雍正官窯技藝,那也是功德一件。」梁老的話讓羅老陷入沉思。
  曲老笑道:「我們在這裡爭呀,也就圖個嘴快,真正該怎麼解決我們這些人做不得主,得看中央怎麼想。」
  從文化部跟下來的工作人員忙道:「曲老您這話說的,中央怎麼決定相信也會詢問您們的意見的,周伯秀能被勸服自然皆大歡喜,若不能,相信中央也會著情處理。」
  曲老笑,對工作人員道:「小王呀,我們這些老頭子是半個身進棺材的人了,別的希望沒有,只希望在閉眼之前能看到中國古文化技藝的澎博發展,進地府跟列祖列宗會報時能挺直腰桿。」
  「曲老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還有高老、梁老、羅老,您們呀就是我國的不可再生的財富。」
  「哈哈什麼不可再生,現在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對了,叫『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攤上』哈哈哈」曲老大笑,引的梁老笑駡。
  「你這老曲指桑說槐,這是對小許的貶還是煲呀?」
  曲老愣神想了一下,笑駡:「你個老梁,不就是晚間吃飯的時候搶了個你愛吃的雞腿嘛?至於這麼針對我?」
  「我啥時候喜歡吃雞腿了?我咋不知道?你個曲老頭子,可別亂污衊人。」梁老瞪眼。
  「哈哈梁老頭子你莫急,不就是一個雞腿嘛?小王呀。」看向一路跟著他們的文化部工作人員。「我做主了,明天中午給梁老頭子點它個十幾二十幾雞腿,替我把賬還了呀。」
  對方乾笑著不應不是,應也不是。
  梁老偏頭嘖道:「小王別信他。」再轉頭瞪曲老:「你個老曲別左顧言他呀,趁李老不在你就欺負他徒弟,小許你放心,回頭我給你師父告一狀讓李老來收拾他。老曲你別得瑟,有你好看的時候。」
  高老大笑。「我說你們兩個,合起來都一百幾十歲的人了,要是你們這為個雞腿爭的面紅耳赤的事傳了出去,這老臉面還要不要?」
  「我不喜歡吃雞腿!」梁老重申。
  曲老點頭。「對,你是不喜歡吃雞腿。你是非常喜歡吃雞腿!哈哈……
  托四位老專家的福,飛機上笑聲不斷,直到十點降在南京機場。上了接機的車,直奔專家組停住的酒店。車上,工作人員告訴他已經到了一隊專家組,另一組要明天早上八點才到。
  酒店內專家組既然都還沒睡,等羅老一行一到就立馬擺出了討論的架式,一聽許楠玉就是第一個發現周仿的人,立馬被四位專家拉著感嘆唏噓誇讚了一陣,還好他是沉的住氣的主,不然非得飄起來不可。
  喝著易消化的小米粥等流質食物,八位老者興致高漲,直討論到十二點才被各跟來的工作人員給勸回房去休息。
  全程陪同的許楠玉累的沾枕即睡,翌日一早七點準時跟工作人員去機場接人。八點過幾分,從遼寧飛來的飛機安全降落,機門打開以李老為首的專家組便出現在門口。
  許楠玉快步迎上去扶住李老的手腕。
  李老橫看他眼:「不是說不要來接了嗎?有工作人員又有田飛他們,又不會丟。」其餘專家有文化部跟來的工作人員全權負責,只有李老身份特殊身邊還跟著田飛等兩人隨身守衛。
  「橫豎呆在酒店沒事。」
  後跟上來的一位老專家聞言笑道:「李老呀,明明心裡高興的很怎麼就偏要嘴硬呢?」
  李老回身笑駡:「你個老牛,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高興又哪隻眼睛看到我嘴硬了?」
  示意自己的雙眼,滑稽說道:「這兩隻眼睛!」總共27位頂極專家,只有許楠玉一人被破例准許全程跟點,不只因為他是李老千辛萬苦等來的徒弟,更大的原因是因為他是第一個發現『周仿』的人。每位專家都有徒弟,要是每帶一個那他們這團隊將會無比靈斯大,鑑定工作也會隨之受到托累。
  「我就說怎麼有股酸味呢,原本是老牛你這醋罐子打翻了哈哈」又跟來一位老專家,臉上掛著戲謔的笑意。
  「誒誒誒,老徐你也別笑話,剛才在飛機上是誰陰陽怪氣說『李老呀,就你有福氣呀』?」最後跟來的那位專家掀他老底。
  「老劉你就不羨慕?」徐老回頭問笑話他的劉老。
  劉老大方承認。「我承認我羨慕。」
  李老笑駡:「我說你們幾個,都那麼大歲數的人了還這麼計較嘴上功夫,也不怕晚輩看了笑話。」轉頭向許楠玉道:「楠玉,回頭好好給幾位專家敬上一杯,他們在飛機上就沒少拿你的事羞臊我。」
  許楠玉忙應。「能給幾位前輩敬酒,那是我的福氣。」別看他小胳膊小腿沒幾兩肉,酒量卻實在好,平時七八兩白酒都不是問題,若碰著場子好氣氛佳裝上一斤量也撐得過。
  牛老笑:「你瞧你瞧,讓你們嘴上不留德吧,這會兒報復的來了。」
  一旁跟著的工作人員看幾位專家相互鬥嘴打趣,跟個孩童似的,想著果真應了那句彥語:老小老小,越老越小!
  四位專家到酒店先吃了點熱食,看時間還早就著房間先眯一會兒,簡易但規格極高的『周仿』討論會被安排在十點。
  許楠玉瞧著時間還早,李老休息了他又睡不著,聽聞不遠地今天有廟會,便乾脆收拾收拾跑去閒逛了。
  南京是個古老的城市,有古老的文化、古老的建築群、古老的風景、還有古老的風俗,而廟會就是南京至今保留的風俗習慣之一,每馮初一、十五,這條有名的古文化街道便會人流湧動,要是你運氣好還能看見自己的偶像明星正在攝影機前傾盡全力演藝她要演的角色。
  許楠玉運氣好的很,真有穿民國服裝的人在拍戲,只是他對此毫無興趣背著肩包走過,來了個直接無視。走過大半條街拐進一條小巷子,巷子兩邊蹲著希疏幾人,面前攤塊布擺幾件小東西,就成了個攤位。賣的東西五花八門,什麼石雕木雕牙雕、看起來很神秘實則什麼料都沒有的生肖瓷擺件,什麼都有,但是真是假就有待考證了。

 

 

36、周仿之大漏(二)

  背著肩包一路走過去,眼神掃一眼就知大概,走了一半抬手看錶皺了下眉,兩個小時還是太短了呀。轉身打道回府,路過一個地。「咦?」
  「小兄弟感興趣,看看?」擺攤的男人興喜的看著他。
  許楠玉蹲下身仔細瞧,不是他認得這東西,相反正是因為他不認得這東西才好奇。整個東西被像岩石層一樣的疙瘩包裹,在薄地露出一層鐵銹,像翡翠毛料開視窗似的就那麼個地,別說形狀連材質都搞不清是什麼。「你這是?」
  「這是我家的傳家寶,要不是我閨女生病必須用錢,這東西不可能拿出來。」男人憔悴的樣子不像說假,看旁邊攤位主鄙視的眼神,應該是跟他不熟。
  「傳家寶?那你說說這是什麼東西?」許楠玉問,總不至於真傳顆灰不溜啾的石頭吧?
  男人臉上閃過一絲羞色:「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我真的是從爺爺手上傳下來的,爺爺又是從我祖爺爺手上傳下來的。」
  許楠玉笑:「你倒是實在。」不知道就說不知道,這純樸的脾性說明對方並不是騙子。「你閨女得的什麼病?」
  男人憔悴的臉色越發黯然:「心臟不好,醫生說要矯正手術,光手術費就十三萬。」他們一家都是工薪階層,為了讓女兒上音樂學院已經讓他們花光一生積蓄了,哪有錢再去付這十三萬的醫藥費?
  十三萬對普通家庭來說或許是一筆大額數字,但於身家上億的他來說不過九牛一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當積德,反正他每年損出去的錢都是以此數的百倍計數。抽出支票薄開了張二十萬的支票。「這位大叔,這裡有二十萬的現金支票,你拿去救你女兒。」
  男人接過支票瞪大眼睛:「小兄弟買了?!不過太多了,我這東西只賣十五萬。」
  「買這個就算了,這錢就當我跟大叔結個善緣。把傳家寶賣了,雖情有可原仍是不孝,大叔就還留著傳給你下一代吧。」把羅母跟自己的命運扭轉了,他就曾發誓,他要廣佈善施、遇人則救,為報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大恩德,也為讓自己心安。
  男人堅定搖頭:「無功不受祿,小兄弟要買我這東西我無話可說,但要白給我錢恕我不能接受。」
  「大叔好有趣,那就聽你的,你這傳家寶二十萬我買了。」這世上白給人家錢還堅持『無功不受祿』的人不多了,帶回去就帶回去,反正儘量不被人看見就行了。「那大叔要查一下支票真偽嗎?」
  男人不好意思摸摸頭:「不用,我就是學會計的,看得出這支票是真的。」
  「那這東西我就拿走了。再見。」捧了東西往回,半路卻被一邦子人堵住。
  各攤主把剛才的事看在眼裡,一個個破不及待的把東西捧上前來對著叫道:「小兄弟我家兒子也病了人急需用錢,你就買我這傳家寶吧!」
  許楠玉暴了句粗口:「考!這些要錢不要臉的!」麻利轉身拐出包圍圈,回頭看那幫市利小人,搖搖頭嘆一句:如今世道。緊緊肩包跑回酒店房間換身衣服,看手上的不知名物體搖下頭丟到垃圾桶,想想感覺不對,又從垃圾桶拿出來放到茶几上。收到李老召喚的電話,立馬把此事丟開跑去報到。
  「李老。」許楠玉稱呼跟別人一樣,因為相比於『師父』李老更希望別人稱呼他名號。
  休息好的李老精神抖擻看他,招手讓他過來坐問:「跟高老他們一道可有收穫?」
  「有,收穫很大。」跟四位頂極專家一道,要還沒收穫那就只能說他是個庸才。不等李老再問,便簡潔的把最近體驗心得抖落個乾淨,末了極為誠肯的表達了對四位專家的敬意。
  「高老精字畫、羅老精瓷器、曲老精古銅雕琢、梁老專精雜項,四位元都是行類站在金字塔頂尖人物,你能跟著他們學習,是你的造化。」李老並稱為『頂極專家』,但他若論專項成績比不得26位專家的任何一人,但若論綜合,26位專家則無一能比肩。
  「我明白。」許楠玉清楚這次跟四位專家一道設點鑑定,他是佔了多大的便宜。因為這點候教授不僅不反對他請假,反而極力贊同,並且似有若無表現過一絲妒意。
  李老暗自點頭。許楠玉入他門的時間還短,但李老給的任務卻是比尋常人重上兩三成還不止,可他並無抱怨,每次準時完成不說還時不時給他驚喜,比如說『趙子玉澄泥罐』『大清康熙青花纏枝蓮紋賞瓶』,這個徒弟說實在話,還真有讓人妒嫉的本錢。李老笑問:「聽說剛才又出去了?有收穫嗎?」
  許楠玉不好意思搖頭:「沒收穫,不過買了個不知是什麼的東西,長出層岩石似的,露出的地方又生了鏽,對方說是傳家寶結果卻也說不出是什麼東西,我就沖對方急用錢救命,就買了。」又笑:「那大叔也有趣,我說白給他二十萬拿去給他女兒治病,結果人家說『無功不受祿』,不買東西就不收錢。」
  「這證明人性還是本善的。」許楠玉要是花二十萬打眼買個贗品他這師父準要訓斥一頓,但要是沖人家救命去的也就算了。「那東西呢?」
  「在我房裡,我去拿來。」想著慶倖還沒丟,跑回房去拿來穩放在桌上。
  李老眼神凝固似的盯著那醜陋的東西。
  「李老,有什麼不對?」許楠玉蹲下身子也盯著那東西,不是他孤陋寡聞,這東西他實在沒見過。
  「把我眼鏡拿來,還有,田飛你去準備陳醋、酒精、濃茶,溫水。」嘴裡說著已然接過許楠玉遞來的眼鏡,拿過東西仔細看起來。
  許楠玉沒敢打擾安靜的看著,良久李老把東西遞給他問:「你看得出這上面是什麼嗎?」
  接過翻了翻:「像沙層石結晶,像是自然結成又好像是人為。」
  「不是沙層石結晶,而是一種合成泥,以石灰與二十幾種植被粉末調和而成,工藝已經失傳了,是古時民間為保護自己所愛寶物的一種障眼法。這種泥有個很像形的名字,就叫『護寶泥』。護寶泥抗震,也能防止氧化,對物品表層更有保護作用,是先代無與倫比的智慧。只是留傳自今,讓護寶泥所保護的器物已經很少了,所以就沒跟你說過有關於護寶泥的事。」護寶泥所留存的器物實在太少,李老就想著先教別的等他基礎出師後再告訴他護寶泥的事,沒想到計畫趕不上變化,既然讓他瞎貓碰死耗子買了一件護寶泥器物?
  說話間田飛帶來李老讓準備的東西,帶上手套,李老先在表面刷上一層陳醋,陳醋全部溢進去後再刷層酒精,後放到煮好的溫濃茶裡浸泡,在這之間表面的那層結晶體已慢慢開始脫落,器物的面目已露出個七七八八。
  「這是?!」許楠玉不敢致信的死勁揉了揉眼睛。
  李老臉上也閃過一絲激動,手上加快動作把結晶層全部清理乾淨,用毛巾擦乾水漬,承放到茶几上。
  黑褐色表層,三足穩穩的支持著整個器物上身,大肚扁鼓、矮勁、圓口。再看黑褐色表層,不同於其餘金屬物品的細膩,內融其色,黯淡中發瑩瑩寶光。
  「宣德爐?」許楠玉叫出它的大名。宣德爐出自於明代宣德年間,宣德皇帝親自下旨督促製圖、選圖、煉器,是以銅製爐的第一個先例。宣德皇帝制爐極其考究,銅精煉十二遍,再加入金銀等物,因工藝太過複雜,成品極少。能留存自今的,全國上下不過五個數。
  李老點頭,拿著香爐翻看底座銘文,笑意越發深。
  許楠玉好奇探頭,保存完好的底座銘文在『德』字『心』字上少一橫。宣德年間銅爐皆是精品中的精品,追捧者無數其中不差帝王權相,是以為滿足其需要後世皆有仿品。仿品有好有壞,以清乾隆仿為最,而兩者區別就在這『德』字一橫上。「這是真正的宣德爐?」黑褐色鎏金表層,細純爐身,再看其工藝,絕對不是哪個朝代都能製作出來的,而清乾隆為最『德』字是完整的。
  高老與羅來、曲老、梁老前來拜訪,一進門瞧著茶几上的宣德爐立馬眼睛就直了。特別是精通金屬製品的曲老,眼睛幾乎粘到了上面。
  「李老你這是?」高老瞪直了眼睛問。
  李老笑笑。「這不是我的,是楠玉今早出去逛廟會買回來的。」
  「又是小許?你這又是撿漏了?」梁老也跟著瞪直了眼睛,那『康熙纏枝蓮紋賞瓶』已經是撞大運了,結果?又讓他碰上一次?
  曲老在旁邊搓著手,恬著臉問:「那小許,我可以看看不?」
  「老曲你是這方面的專家,正好請你撐撐眼。」李老代他回,示意請看。
  曲老『唆』一聲把香爐搶手裡,瞄眼其餘眼巴巴望的三位,再掏出眼鏡戴上,一寸一寸的仔細賞鑑,越看越驚訝,越看越沉醉,他是專精於金屬品類的頂極專家,對銅爐的感觸要比李老他們略深一些。看完,依依不捨的把銅爐遞給高老,瞅向許楠玉的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高老雖不專精於金屬類,但他同名於『頂極專家』,憑感覺就知這香爐不簡單,再則瞧曲老的神情就把香爐的來歷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把香爐傳給羅老看,對曲老笑道:「老曲呀,你就得瑟你手裡有件真的宣德爐不?這下被打擊了嗎?」真正的宣德爐存世量實在太少,而曲老就以他手裡有件真正的宣德爐而向在座炫耀過,這下比他年青過兩三倍的許楠玉手裡也有件,看他以後還有沒有臉跟他們炫耀!
  羅老看過也笑:「老曲呀,我怎麼瞧著這宣德爐比你那個更精美更完好?」
  梁老也跟在後面打趣:「老曲那個是兩足,這個是三足,三足比兩足當然是三足更穩更精細。」
  曲老瞪眼梁老,沒好氣道:「三足跟兩足怎能如此相比?」
  梁老大笑,指著他笑道:「你就嘴硬吧!」
  高老笑完看許楠玉問:「這香爐多少錢買的?」
  許楠玉輕咳聲,瞄眼李老無表示,慢悠悠伸出兩個指頭。
  「二千萬?」曲老笑問,他那香爐是兩百萬撿漏得來的,要是許楠玉兩千萬買下這香爐,那他就沒輸。
  尷尬搖頭。
  「兩百萬?」梁老卑視眼曲老。
  許楠玉乾笑收回手,輕聲道:「二十萬。」
  四位專家愣了把,高老扭頭問曲老:「老曲,我記得你那香爐兩年前就有人出價三千萬吧?」
  曲老回神,無奈苦笑:「那是老黃曆了,最新價格是三千九百萬。」
  梁老看著香爐道:「那這件四千萬以上是一定的了。」
  曲老點頭,四位專家集體瞄向許楠玉,許楠玉被瞄的心裡發毛往李老那邊縮了縮。
  四千萬多萬的東西以二十萬買下了,也許就個尾數,大漏呀,超級大漏!
  曲老看著問「小許呀,你身上是不是帶著個撿漏作弊器?否則這些個漏怎麼就死認準你呢?」
  許楠玉特顯委屈。他是有作弊器,『預知』這作弊器夠強大了吧?但天地良心,除了翡翠毛料用了外,在古玩方面他還真的沒用過。『趙子玉陶罐』加『康熙纏枝蓮紋賞瓶』是他憑直本事認出來的,至於這宣德爐,汗,這是他的真運氣。「那、曲老,要是有作弊器我也給您安個。」
  四位專家羨慕妒嫉恨,逼著他把整個過程說了遍,當然,那把這『東西』丟垃圾桶的這小細節他還是選擇性的遺忘了。
  說完四位專家欷覷,話到好心有好報,許楠玉要是不生惻隱之心決心幫那家子,這香爐就到不了他手上,沒有香爐,自然也就沒有了這超級大漏。
  想著這四千萬的超級大漏,許楠玉也是心有餘悸,低頭跟李老道:「李老,我想再幫幫那家子。」四千萬跟二十萬相比,差距實在太多了,要是對方是個紈褲子弟他拿著絕對不心軟,可對方本身就是貧困戶又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他再享著這麼大的差價,於心不安。
  李老偏頭看許楠玉是認真的,笑道:「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會處理好。」
  「那謝謝李老。」他能力小除了給錢別無他法,但李老就不同,除了錢之外還有很多種方法可以補償。
  就像醫院忽然把那家女兒當作典型醫療處理,免除任何醫藥費,等他女兒出院後還會收到她最喜歡的那間音樂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包括他本身也會收到公司再碌用的資訊。而到死他們可能都不會知道,這些原因都出自於一個少年不忍的惻隱。

 

 

37、雲南公盤(一)

  十二位頂極專家在南京開了個短暫的碰頭會,會上交流了關於周仿的鑑定心德還請公安部門通告了關於周伯秀的追捕進度,碰頭會完後第二天,三隊專家組再次各方奔走,與前相區別的是,這次許楠玉跟李老一道。
  為這安排,各方專家還曾打趣李老,說他護牛犢子。對此李老笑笑,並未辯解。
  以李老為首的專家組從南京出發,往內陸挺進,經過數個鑑定點結果喜憂參半,憂的自然是再次發現周仿,喜的是周仿的數量還沒有超過他們的預測。但更振奮人心的是公安機關對周伯秀的藏身點有了眉目,正秘密進行圍捕。
  李老這隊專家組正巧在周邊城市,其餘三位專家一聽要圍捕周伯秀,立馬躍躍欲試的準備去幫忙。許楠玉也對這位兩次把中國瓷器市場攪的天翻地覆的『最歸禍首』極感興趣,可在動身前一天酒店出現了不該出現的人。
  「李泰?你怎麼在這裡?」
  李泰劍眉皺起,明顯對他的疑問表示不爽,反問:「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裡?」
  悻悻撓頭:「我的意思是你怎麼來了?公司的事忙完了?」
  冷哼:「深感榮幸,你還記得我的公司。」
  就算他再神經大條,許楠玉也感覺出李泰話中有話了,訕笑著把他迎進房間裡的客廳,泡上好茶雙手奉上。無數次的經歷告訴他,跟李泰較真就是跟自己的神經過不去,單那寒冰似的眼刀子『唆唆』間就能讓你凍成冰棒,更何況那瞬息間就能翻倍的壓力,他承認他精神力薄弱,受不了李泰那霸道的王八之氣。
  許楠玉的態度讓李泰眉頭稍微鬆了松,接了茶瞄他一眼。「明天九點的飛機,直飛雲南。」
  「雲南?」許楠玉重複下,猛的拍腿:「翡翠公盤!」兩個月前他就想著雲南這次的翡翠公盤,還跟候教授請假,只是橫生枝節發現周仿後,又跟專家組馬不停蹄各方鑑定,結果這一忙起來就把翡翠公盤的事給忘了個乾淨。難怪李泰生氣,原本他們說好一起動身的,結果他給忘了不說,還勞煩對方來逮人。「那個、忙得很,真的是太忙了。」雖說他不用親自上馬也輪不到他,但能跟著四位頂極專家學習,這可是千載難逢、可遇不可求的好機會,他自是全心全意、絲毫不敢走神閃神。
  李泰抿嘴,他其實不在意許楠玉忘了公盤的事,他在意的是,對方頻頻有打電話給候教授彙報進展,卻沒給他打過一個。當然,這個是打死他都不會說出來的。
  「明天就飛雲南?」許楠玉有點猶豫。「晚兩天行不行?要不你先去,隨後我再趕過來。周伯秀的圍捕工作就在這兩天,我想跟去看看。」
  「你跟去只會成為障礙!」
  反嘴:「連李老他們都能去,憑什麼就我是障礙了?」
  「老爺子他們根本就不會靠近,只會留在市內等消息。」已經有可靠消息稱對方是個犯罪團夥,人員眾多外還藏有槍支,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特別是這種困獸鬥。所以有關部門為了防止發生意外,特調了部隊過來,連普通幹警都沒法參與行動。想到這裡李泰就有種腦門抽痛的感覺,這膽大包天的還想跟去『看看』?!
  「等著也好,總能得到第一手消息。」橫他一眼又放軟語氣。「你是不知道這周仿有多可惡,個把月來弄的人心惶惶沒個安穩覺,我只是想看著他伏法,絕不會以身涉險的。」
  李泰看著他,冷淡兩字:「駁回。」這傢伙有多不安分他很清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第一消息我已經託人注意,他會第一時間告訴我。還有,這事老爺子已經同意了。」
  「已經同意?你什麼時候問的?」許楠玉睜大眼睛,李泰動作快的讓人措手不及,他這廂才得知那廂卻已經是先斬後奏了。
  看著他,李泰放慢語氣:「來的路上。」他李泰不作沒把握的事,過來逮人當然要逮得到人,不然,可不砸了他『李泰』的金字招牌?!
  有李老的許可,許楠玉也只得乖乖跟著李泰上了飛機,飛到雲南到還是心心唸唸著周伯秀的事,隔個把時辰不見李泰,見時總會問一句『抓到了嗎』?
  這不,一早上起來碰著面,許楠玉又問:「那邊有消息了不?」
  埋首財經報紙的李泰抬頭瞄他一眼,轉首視線又回到報紙上。
  許楠玉垮著肩,看李泰的神情就知沒料,結果冷不丁李泰又回句:「確定抓捕工作會在下午兩點開始。」
  「真的?」許楠玉猛得竄過來,沒感覺兩人靠的有點過『近』了,李泰自是不會提醒更不會感覺不愉,順著他的語氣道:「如果順利大概會在日落時結束。」
  許楠玉呸一聲:「呸、烏鴉嘴,當然會順利,這麼多時間準備又派了這麼多人,要是再讓周伯秀給跑了,行動總指揮就該引咎辭職、以死謝罪嚴重了些但該負大部份責任!」
  李泰很想說句總指揮是老爺子的親兒子掛名,看他的表情會多精彩,想想怕擾亂他的思緒又作罷,轉口道:「等下會有人牽線帶我們去看毛料,你有兩年沒怎麼碰賭石了,趁公盤還有兩天先練練手。」
  雲南有些山巒河流與緬甸相近,有時是雨水沖刷或山體崩塌,就總會有些翡翠毛料無證越過邊界,而雲南山彎中有這麼一部份人就是靠采這些毛料為生的,有個總稱雅號『采玉人』。采玉人把毛料從山裡搬到家中,毛料商會定期上門收購,或轉給大毛料商或送上公盤或轉給黑市。還有個別村,找個熟人租個倉庫把采來的毛料集體放在一起,便坐等著別人來賭石。相比於公盤或黑市,這裡的毛料品質自然沒法保證,但勝在便宜。
  而今天李泰帶許楠玉來的,就是這樣的地方。地方不大毛料也不多,三十來塊的料子隨意擺在地上,有股說不出的寒磣感。
  李泰說道:「地方小了些,不過你可以先找找感覺,午後再去另外一家看看。」
  許楠玉瞧他眼,向毛料而去。此次雲南之行他只沖那三塊頂極翡翠而來,能得其中任何一塊他便足矣!
  看完一家又移去另外一家,賭了幾塊收穫不多基本保本。
  正準備回酒店吃飯跟等消息,李泰拉住他:「還有一家。」
  「還有一家?!你當我機器呀?!」許楠玉當下炸毛,看了一天的石頭他今天晚上作夢絕對會夢見石頭山!
  「這家只賣一塊毛料,主家焚香禱告了五年,是塊有紅霧的料子。」就是有這麼些迷信的人,認為心誠則能感動菩薩讓毛料解出好翡翠來,豈不知,石頭就是石頭生成時就已確定,裡面沒藏個孫悟空變不出什麼花樣來。
  瞪大眼睛。焚香禱告了五年,表層有紅霧,那不是那塊記憶中的頂極玻璃種血美人?!「在哪?!」三塊頂極翡翠中血美人排第一,只是他沒抱希望能拿下血美人,畢竟記憶太遙遠很難得真的能碰到,他想著能拿到排第三的那塊頂極紫羅蘭就心滿意足了。只是現在有了血美人的消息,他總不能放過不是?
  催促著李泰來到目的地,破舊的民房已經擠滿了人,頭頂吊著暈黃的燈光,前頭香案上擺著瓜果香爐等物品,而在香案下的矮幾上,用塊紅布遮掩著一物,看那形狀應該是今天要出售的毛料。
  許楠玉當下口水氾濫,狠狠吞了一口使勁擠到前面,盯著紅布眼睛直冒賊光。
  李泰好笑的看著他,剛才還像霜打的茄子,這會兒卻像打了雞血,興奮的跟個什麼似的。
  盞茶功夫,主家在兩名大漢的陪同下來到眾人面前,恭手說了一通感謝的話,後再恭敬上三柱香一把掀開紅布,飄染著紅霧的毛料赤裸著顯在世人面前。
  「各位朋友感興趣可以上前看看。」
  許楠玉等的就是這句話,立馬唆一聲跑上前去,也不嫌毛料髒幾乎整個人趴上去。
  「小玉?!」看清趴上去的人許原玉驚喜叫一聲。
  聞聲,許楠玉從毛料上起來,摸摸頭有點不好意思問:「你也來看這塊毛料?」
  「我是陪張赫先生前來選毛料的。」家裡花大力氣搭上張赫這條線,沖的是『翡翠王徒弟』這身份,也是沖對方的賭石潛力。
  許楠玉臉色猛得一沉。張赫!翡翠王唯一的徒弟,也是前世他最大的競爭對手,更是個陰險小人!明明知道許家賭石團隊由他負責,他卻憑著翡翠王徒弟的身份前來橫插一腳把他硬生擠下團隊負責人的位置,正因如此許老頭子才敢那麼肆無忌憚的打壓他!
  果然,從陰影裡走來的青年,不就是化成灰都認識的張赫?張赫,『漲好』,名字都取的有心機。
  「久仰大名,許公子。」張赫客氣的伸手。
  雙手抱胸,許楠玉視而不見,冷道:「豈敢。」讓他握那雙前世把他推入萬劫不復的黑暗之手,不好意思,他不是宰相,肚裡撐不了船。
  張赫面上若顯難堪,這還是第一次碰見在賭石界混卻不賣他面子的人。閃一眼對方稚嫩的臉龐,不過就是個半大的孩子。
  李泰上前與之相握。「張先生,久仰。」
  「不敢,我久仰李總大名才是真的。」不愧為見過大世面的,張赫很快收拾好情緒順著李泰的話把剛才的尷尬化解掉。「李總親自前來,看樣子是對這塊毛料誓在必得了?」
  「彼此彼此。」
  各方皆看過毛料,主家宣佈開始總價,毛料勢頭很好底價就開得有些高。一千萬!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五十萬。
  許楠玉問李泰:「這主家什麼來頭?」守在旁邊的兩名大漢看體魄就知是練家子,還有隱藏在房子周圍的線覽,他可不認為那是普通的電力線。
  李泰低聲回:「獨行俠,但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緬甸也有路子。賣出的毛料不多,卻皆屬精品。去年六千萬賣出一塊老坑毛料,買家解出玻璃種淨賺一億。」
  有路子?也就是說從緬甸走私得來的毛料?膽子夠大呀。
  說話間競價已經抬到了三千萬,且看勢頭衝破四千萬隻是時間問題。許楠玉瞄眼張赫,陰冷一笑伸手:「五千萬!」
  聲音不大卻是全場皆震,視線一時間全數集到他身上,議論聲起猜測對方是誰家公子,如此有魄力一加就近兩千萬?許楠玉也不懼,泰然處之隨便人議論。
  張赫盯來一眼,『猛得加價,用氣勢壓倒對手』這是競拍場上慣用的小手段,他就打的這主意,可惜卻讓別人搶了先。「五千三百萬!」
  終於沉不住氣了。許楠玉再次伸手:「六千萬!」
  「六千三百萬!」張赫瞪來一眼,偏頭對許原玉道:「這毛料極有可能解出玻璃種來,但這麼爭下去風險極大,你們同姓許可否讓對方收手?」
  許原玉複雜瞄一眼搖頭:「這次雲南之行他跟李泰有協議,就算他答應李泰也不會放任這麼好的毛料從手中溜走的。」
  意思是小道走不通,只能對著幹了?!
  「七千萬!」許楠玉慢悠悠喊價。突破五千萬競價的就只有許、張兩人了,其餘人等也瞧出了點不對的瞄頭,在旁樂的清閒。
  「七千三百萬!」張赫咬牙再加三百萬。
  「八千萬!」許楠玉再次加價七百萬。張赫這人天賦是有,卻有點偏於保守,立場不夠堅定多疑,只要他保持這勢頭狠壓過去,對方定會退縮放棄這塊毛料。
  「八千五百萬。」張赫若顯遲疑才出價。
  許楠玉心內一喜,伸手:「九千萬!」
  
作者有話要說:我這文不可能會是坑的,請各位放心。
我最近只是在糾結怎麼才能把小受給『交待』了,糾結呀~~

 

 

38、雲南公盤(二)

  喧譁聲頓起,九千萬的高價就算在歷屆翡翠公盤上都少見。
  看眼毛料再看眼誓在必得的許楠玉,張赫猶豫著沒有再出價。許氏跟來的經理瞧著偷偷對許原玉道:「少爺,這是個好機會。」
  許原玉不想跟許楠玉兵戎相見道:「未必,毛料裡有沒有翡翠還是個未知數。」
  經理顯得有點急,拉攏張赫可是許老爺子下的死命令,事情沒成許原玉是他的親孫子可能也就說兩句,但他不同,數年努力可都比不過老爺子的一句話。眼瞅著主家就要宣佈競拍所得者了,經理急忙抬手:「九千一百萬!」喊完對張赫道:「張先生,這塊毛料就算你我兩家合拍如何?」
  張赫求之不得,許楠玉卻是差點氣炸,不管這命令是不是許原玉下的,反正是記在他身上了。
  李泰不急不緩伸手,淡道:「一億。」瞧許楠玉瞪他,低聲道:「反正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誰出價都是一樣。」話是這麼說,但心裡是不是這麼想就不得而知了。
  一億的高價讓經理也拿不定主意,看向張赫問道:「張先生,您看還適合出價嗎?」
  想了一下,張赫搖頭。一億的半數五千萬也不是小數目,賭一塊高價毛料,他還不如拿去分散賭其餘的,那樣盈利的機會高些,再則看那廂誓在必得的樣子,。
  無人出價,李泰以一億拍下紅霧毛料,開支票時許楠玉搶先一步。「這塊毛料不在我們『合賭』範圍內。」開玩笑,頂極血美人要是分出去,他會心疼致死。
  李泰問:「現在解出來,還是運回酒店?」
  原本想著回家自己解,然後一人獨樂的,但瞄到張郝那一行臨時改了主意。「向老闆借台解石機,就在這解。」他要解出頂極翡翠,氣死那丫的!
  李泰不反對,跟老闆借來解石機就著院子暈黃的燈光開始動手。打算離開的那些翡翠愛好者一聽說要解今天的天價毛料,立時腳像生了根似的杵在那不走了。張郝一行就在其列。
  仔細回憶了關於這塊毛料的內裡情況,分分鐘便有了章程。偷瞄下張郝暗自冷笑著指揮人把毛料架上機器,就從有霧的地方開始擦。他準備給張郝一個終身難忘的回憶,做為前世的回禮!
  機器聲頓起,四周也開始三三兩兩悄聲議論,有看好的也有不看好的,各持已見等候第一輪擦石結束。
  許楠玉一點也不急,合著手就站旁邊冷靜自若的指揮,那樣子好像解的不是價值上億的翡翠原石而是不值一文的普通石頭。第一輪擦石結束,裡層表現不太樂觀,沒見翡翠而那紅霧則以肉眼可見的差距正漸趨減淡。
  李泰瞄他眼,許楠玉搖頭示意繼續。
  第二輪擦石結束,紅霧已經減淡到淡色紅暈,稍微有點賭石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是極不好的表現,很有可能這層紅霧只薰染在表層,裡面沒吃透根本沒有翡翠。也就是所謂的賭垮了!
  一億可不是一億張白紙,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在個人,一億都是筆巨額大款。許楠玉皺下眉頭,看向一直關注解石的張郝道:「五千萬,這塊毛料我現在轉手給你如何?」
  張郝瞪下眼睛,看下毛料再看下許楠玉,遲疑老久才道:「一千萬。」五千萬風險太大,一千萬的風險損失他還可以接受。
  搖頭表示交易不成功,示意繼續擦。
  第三輪擦石結束,表層紅霧已經完全消失了,看表層顏色完全與最普通的石頭毫無區別。偏頭看向張郝,許楠玉道:「三千萬如何?」
  張郝笑笑搖頭:「八百萬。」神仙難斷寸玉,但賭石高手大部份能從毛料表層判斷毛料裡面的情況,就像這塊毛料所拍出的高價,就是因為在表層有天然的紅霧,而現在紅霧這層解垮了,難到還能從另一方最普通的一面解出高翡不成?
  其實事實正是如此。這塊毛料表現很奇特,從表現最好的一面會完全解垮,但若從背面卻會立馬解出翡翠,而且是號稱頂極的玻璃種血美人。
  許楠玉覺著耍弄的差不多了,指揮人把毛料翻過來從背面開始擦。這次他親自動手,扶著毛料架上機器,就著鋼刀擦上薄薄一層,伸手摸下石層面,細膩冰涼感自指尖傳達上來。
  離的最近的李泰也感覺出了異樣,伸手摸了把:「這是?」
  李泰的動作引起張郝的注意,探頭看來,那石層肉眼可覺得細膩感觸之十分可喜,當下便叫道:「有玉!」
  這一下呼聲又把準備離開的圍觀者引了回來。「有翡翠?不是已經切垮了嗎?」
  許楠玉跟李泰對視一眼,合手開始解石。這次用切的,小片小片的切,不過兩三刀淡淡的紅霧再次從石層下顯了出來。這異變把圍觀者震的一愣一愣的,連主家也被驚動了出來,擠到旁邊盯著毛料眼睛一眨都不眨。五年的焚香禱告要是換來一堆廢石連他都沒法接受。
  紅霧隨著切石的加深漸變漸濃,直至現出翡翠。小小的切面紅色誘人,有人已經激動的喊:「冰種!」
  有人則反對:「絕對不止冰種,最少達到高冰種!」
  只有張郝閉嘴不言,眼睛盯著那切面神色閃爍,抬頭對許楠玉道:「八千萬,易手這塊毛料。」
  頂極玻璃種血美人八千萬就這麼易手,乾脆讓老天爺給他來個五雷哄頂吧,別說八千萬,就算八億呃、讓他考慮考慮。搖頭拒絕他的交易要求,繼續低頭解石。
  「一億一千萬!」張郝咬牙在一億上加一千萬。
  許楠玉暗自翻個白眼,他花一億又費心思耍弄了半天,就為了這一千萬呀?他還不如買塊豆腐去一頭撞死!「你不用開價了,這塊翡翠我是不可能賣的。」就算賣也絕對不賣給他張郝!
  隨著機器叫器聲的延長,切出的翡翠切面越發大,而隨著切面的增大,四周的聲音卻漸漸減少,個個瞪大眼睛盯著鋼刀下,要是眼神有實際的熱量,那鋼刀都怕要融化了。
  機器聲停,許楠玉從一堆碎石中抱出解完的祼翡翠,那紅色如同鮮血如同滴脂流淌,誘人奪目且魅惑異常。
  「血美人。」好色者眼神迷離的呢喃著。
  「玻璃種。」好種者眼神沉醉的咕嚕。
  「頂極的!」好品級者驚呼。
  許楠玉也是色眼迷離的看著手上近藍球大小的紅翡,前世他解出過很多高檔翡翠,頂極翡翠也有,但唯獨沒有玻璃種血美人,這種極品紅翡單論色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更何況加上『翡翠之王』的玻璃種!
  「三億!我買這塊翡翠。」雖然明知站在許楠玉身邊的是李氏珠寶公司負責人,但對於這種頂極翡翠有人還是抱著繞幸心理出了價。
  有一就有二,立馬有人喊價:「三億兩千萬!」
  「三億三千萬!」
  「三億三千七百萬!」
  價值一個億的毛料從最好的地方擦,全數垮了,價值一度低到三千萬,最後擦了個完垮;結果戲劇性的從背面擦,既然擦出頂極玻璃種血美人?價值猛的升到三億以上?!這俗話說的好,人生如戲,沒想到這賭石也如戲,就像小孩子跟你開玩笑,先讓天堂再入地獄最後又回到天堂,來回蹦達玩的就是你的承受能力。
  人人後悔放棄了這塊毛料,就連主家都有種後悔把毛料賣出去的念頭,他要是自個把毛料解了,那這三億可不就是他的了?
  但要說最後悔的還屬張郝。兩人競價他退縮放棄了毛料,後擦石擦垮許楠玉還曾兩次表示跟他交易,可惜他沒有堅持心中的想法,最終放棄毛料。從競價到擦石中的兩次,可謂三次機會,他都白白放棄了,也就是說他三次與這頂極玻璃種血美人失之交臂間!既然還是他主動放棄的!想到這,張郝就種有吐血三升的感覺。
  許原玉則複雜的看著他。擦垮的時候他很替他擔心,現在賭了個超級大漲在放下懸著的心時卻同時開始揪心,因為這翡翠他只可望而不可及。
  「各位、各位。我非常謝謝各位的厚愛,只是請諒解,這翡翠我是不出售的。」許楠玉早就打定主意了,這頂極翡翠他要留著慢慢賞慢慢玩,甭管有賞膩玩膩的時候,反正現在是沒有出售意思的。
  李泰不作聲是因為他很清楚許楠玉的心思,讓極愛翡翠的許楠玉出售這頂極玻璃種血美人,作夢還差不多。以前解出來的那塊冰種陽綠都捨不得出售,更何況現在的這塊頂極血美人了!打他寶貝的主意就如同挖他的肉,對此,李泰可是深有體會。
  許原玉聞言一喜:「聽小玉你的意思是這塊翡翠也不會賣給李氏?」
  「當然!」賣給李氏那見錢眼開的,轉手就會把它給四分五裂,那不跟把他四分五裂一樣讓他心疼死?
  許原玉暗自鬆了口氣,只要這血美人翡翠不出現在市場,那就於他們公司無害。其實像許氏、李氏這種大公司,大眾市場的競急是沒有決定性作用的,競爭力最強的就是高端翡翠市場,誰的高端翡翠多誰就有話語權,像玻璃種血美人這種動輒上千萬的頂極翡翠就是王牌,不賣它單靠它產生的影響力都是極為驚人的。誠心誠意的賀喜,再笑道:「上次我還欠你一頓飯的利息呢,怎麼樣?今天讓我還了,順帶替你慶祝?」
  許楠玉略微猶豫,李泰在他耳邊低聲道:「那邊有消息了。」
  回首,眼內滿是驚喜:「真的?那抓到了嗎?」
  「這裡人多說話不方便,回酒店吧。」對許楠玉,李泰很清楚什麼東西能吸引他。其實消息早就傳來了,只是為免他分心就隱瞞了沒報,到沒想到這小小的隱瞞還碰巧幫了大忙。
  「好!回酒店。」說走就走,想起許原玉的邀請回首對他淺笑道:「那頓飯還是先欠著吧,掛在賬上橫豎你不會賴帳。」
  「那你打算讓我欠多久?」
  李泰橫來,站兩人中間對許原玉含首:「抱歉有事,我們先失陪了。」話畢,不由分說拉著許楠玉便消失在人群中。
  徒留許原玉在後,黯然神傷。

 

 

39、雲南公盤之酒吧也能撿漏 ...

  途中許楠玉眼巴巴瞅著李泰,李泰也沒賣關子,直言說:「周伯秀跟主要操作人員都已經被控制了,正準備連夜押回北京。」
    許楠玉大大鬆口氣。「總算沒辜負各處奔走的老專家們。」要是這次也讓周伯秀給逃走了,那難以想像對方再次捲土重來的常景。「按周伯秀這種情況一般會怎麼處理?會上法院嗎?」
    「聽文化部的意思,他們是打算把這次打擊造假文物的事蹟弄成一個宣傳點,會上法院走個形式還會請媒體爆光。」個把月來弄的人心惶惶,總要給個結果,再則這也是一個很好的宣傳事件,很有傳奇意義。
    「會怎麼判決?」
    「看他們的認錯態度跟所得髒款的去處,或許會考慮從輕處理。不過周伯秀做為主要技術人員,則會另行判決。」周伯秀的事情弄得影響很大,看李老爺子的態度,這事恐怕捅到最上面了。
    「那各專家所提『將功補過』的意見呢?」周伯秀在瓷器上的天賦各方有目共睹,若他真能把這份心思用在正途上,又何償不是功德一件?
    「會考慮,但最主要的還是周伯秀自己的態度。」要能恢復清瓷器的製作工藝,自是求之不得,但主要的還是看周伯秀的意願,他要是假意服從再試機逃跑,那恐怕就是後患無窮了。「周伯秀事件各一斷落,你就安心準備公盤,公盤一結束那邊也該有個結果了。」
    「好。」後天就是公盤開盤日,他也是該好好沉澱一下情緒了。休整了兩個黑夜一個白天,正式開盤前許楠玉精神抖擻的站在了門口。
    還算李泰有良心,給他弄了個以李氏珠寶公司擔保的名額,戴上相關證件,深吸口氣走入通道踏進會場。
    雲南騰沖翡翠公盤是由政府招商引資的一個交易平臺,招集全國各地的毛料商前來參加,但最大的一方還是來自緬甸的三大家族代表,他們的毛料品質最好最能保證品質。
    許楠玉的目標則大多都在從緬甸直接運來的毛料中。明標三天,暗標兩天,時間可是緊的很。一上午的時間就在寫寫劃劃中走過,午間被李泰拉著去吃飯,匆匆扒完兩口問:「你跟我五五分成合作,準備投入多少資金?」
    「你要多少?」
    「汗,我要多少你就給多少?」說大話也不打草稿,他李氏也有賭石團過來,起碼花費資金就要近兩億,還誇海口『要多少』?李氏流動資金又不是濤濤江水,取之不竭用之不盡。
    李泰吃完最後一口飯,放下碗筷慢悠悠道:「也不是不可能。」
    「怎麼說?」
    「你要是有信心,我不介意在你身上投個大注。」
    忙抬手。「別,您千萬別對我這麼有信心,沒譜的事。你直接說個數字吧,讓我心裡有底。」
    「兩億。」
    李泰給的數字讓許楠玉是一陣無語,整個賭石團隊也就兩個億的資本,這廂到好整他一人身上就壓兩億,他是不是該感激李泰的信任?
    公盤五點半關門,趁最後十分鐘把要投的標投完,出門時碰著許原玉跟張郝,雙方都沒想到在這時候又碰著,各自愣了愣。
    許原玉最先回過神,對著他笑的斯文。「小玉看的如何?」
    搖頭:「不大理想。」
    張郝說:「公盤第一天就是熱身,所放的毛料都是為第二天為撲墊的。」
    許楠玉瞄一眼張郝,撇撇嘴來了個愛理不理。
    張郝悻悻移開視線,也幸的他是個脾性不外露的,要換作常人被許楠玉三番五次這麼無視,恐怕早就已經冷眼相對劍拔弩張了。
    許原玉有點難堪,張郝是他的客人,許楠玉這麼不給臉面相對也讓他臉上無光。
    「抱歉,我們還有事先走了。」李泰出聲打破沉默,道了句抱歉,拉著許楠玉就轉身離開。途中車上,李泰看他眼問:「你是氣張郝還是氣許原玉?」
    「我氣我自己不行?」許楠玉氣呼呼的瞪著他。上輩子害慘他的宿敵,難道他還得笑臉相迎不成?沒給兩眼刀子就算不錯了!
    李泰笑笑,沒搭話。
    回到酒店吃了晚餐,抽空給羅母林父報了平安,放下電話望著窗外星空出神。前世跟許原玉的種種糾纏在心中,想放下可見著了視線卻往往不由自主的移過去,很苦澀。
    「在想什麼?」李泰倚著門口問。
    「沒想什麼。」回頭瞧李泰一身整齊,隨口問道:「這麼晚了還準備出去?」
    「看某人有沒有這個心情了。」話中意有所指,許楠玉怔了下伸出兩指。
    「請稍等兩分鐘。」以最快的速度換了衣服,披上外套,隨步溜出酒店。秋夜涼薄如夏,街道遊人如織,兩人靜靜隨著人流穿行,瞧見霓虹燈下的酒巴許楠玉伸手指指。「去喝一杯?」
    「你才十八歲。」李泰下意識蹙眉。
    「那就是我已經據備自主選擇的權力了。」要說酒量,不是他自誇,某些北方大漢都得豎拇指。每次都是李泰拉他,這次換他拉李泰。進入酒巴直奔吧檯而去,瞄眼吧檯後琳瑯滿目的美酒,問酒保:「可有拿手的?」
    酒保點頭,說了個酒名。
    一聽酒名,許楠玉酒蟲便上來了。「那就給我們來兩杯。」
    一連串高難度的炫酷動作後,琥珀色的液體從小酒漏中流入眼前玻璃杯,杯子一滿,許楠玉便破不及待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液在口腔內轉一圈再滑入喉嚨,酒香回味樂趣無窮。「不錯,有點功底。」
    李泰茗了口笑道:「看樣子你喝過不少。」
    「殊途同歸,好喝的我自然喝的出來。」他不是酒鬼,但自認為酒中友,白酒、紅酒、洋酒、啤酒、混合酒,皆有個中滋味。
    暈黃的燈光幽揚的音樂,讓整個酒巴顯的安逸清雅,被這種氣氛帶動不知不覺就會聊上很多,有趣的、無聊的,找著什麼話題就聊什麼話題。不過大多是許楠玉說,李泰聽外加偶爾發表意見。
    「唉也不知道周伯秀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我個人倒是覺得應該給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高老說的對『大丈夫能流芳百世何苦再去遺臭萬年?』,咦,沒酒了?再來一杯。」仰頭喝去,玻璃杯內卻是一滴不剩,伸手讓酒保再調。
    李泰攔下對酒保道:「酒不用調了,上份水果來。」奪下他的杯子,給他點了杯溫水,瞧他還不樂意旋即嘖道:「明天還有正事。」
    訕訕放下杯子,又拿起看:「咦,這杯子挺有趣的呀,帥哥,這杯子賣不?」
    酒保為難的回他:「這杯子是我們老闆從英國帶回來的,就剩這三個了,恐怕不會賣。」
    「我出高價。帥哥,你看我們今晚上也是你們的大客戶不是?我也是看這杯子別緻瞧著好玩,要不通融一下你去問問你老闆?」給李泰打個眼色,對方很有默契的給酒保遞去兩張毛爺爺當小費。
    所為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酒保收了小費硬著頭皮去問酒巴老闆,老闆是個中年大叔,起先還不捨得賣杯子,後在李泰一個一千的金錢誘惑下,敗給了心中的貪慾。
    李泰合著酒錢一起付了,許楠玉便起身要走,出了店門至拐角就一股腦把三個杯子塞李泰懷裡,笑的得意:「喏,酒錢。我可沒承你的情,這東西可夠幾頓這樣的酒錢了。」
    三個杯子高腳杯不像高腳杯,平底杯又不像平底杯,除了相貌有點特別材質也就普通的玻璃,而且看其粗糙的工藝也不屬於高檔品。「怎麼,這杯子還有來頭?」
    「來頭倒是不大,也就英國上世紀貴族所用的玻璃酒杯而已,只是現在的有錢人呀窮極無聊就喜歡玩這復古的調調,這市場價嘛,嗯我算算。」掰著手指算匯率,只是腦袋有點暈沉總打結,乾脆一擺手不算了直道:「大概五千美金,不會超過六千。」
    五千美金,三個也就是一萬五,按現在的人民幣匯率就是近十萬!李泰是無語了,喝個酒都能喝出漏來,或許對他們來說十萬隻是個小數目,但對中國大部份百姓來說可就是幾年的家庭收入,還是不帶吃喝用度的那種!
    都說撿漏很難,怎麼到他手上就那麼簡單呢?
    李泰搖著頭跟上晃悠悠的許楠玉回到酒店,慶倖他還沒喝的理智全無,乖乖按要求梳洗刷牙換上睡衣,上床睡。幫著他把絲絨被蓋好,調暗床前燈,瞧他眼睛睜大看著自己,李泰伸手撫上他的額頭:「睡吧,我在這等你睡著了再走。」
    眨巴下眼,感覺貼在額上的手很舒服,情不自禁仰著頭蹭了蹭。
    李泰笑看他小獸蹭毛似的模樣,伸手撫上他的臉,用極為寵溺的情緒低聲道:「你呀,有時候像個大人,沉著冷靜;有時候又像個小孩,盡喜歡撒嬌討糖吃。」
    被睡蟲跟酒蟲侵佔的神經讓許楠玉思想很是遲緩,還沒想清楚他話中的含意,那廂已經壓上來,在他額上、臉上、包括唇,輕落一吻。他只感覺很舒服,並沒有感覺不愉快。
    「聽話,快點閉上眼睛。」看他迷糊著,手指撫上眼瞼,輕輕的磨擦直至閉上。過半小時,感覺許楠玉已經自主陷入深沉睡眠,李泰輕手輕腳起身,目視一臉酣睡的人正努嘴巴或許是夢到了好吃的。這個吃貨,李泰暗笑著低頭在他額上親上一記,吻很輕很軟,像是怕擾他好夢。親完,給他壓好被角床前燈調到只剩一絲光線,藉著手機微量的光屏出門,再輕聲將其關上。
    門內,許楠玉的眼瞼輕輕的,顫了顫。

 

 

40、雲南公盤之天價吻

  翌日。
  「我臉上有什麼嗎?」李泰笑問。一早上起來這人就不對勁,該看的毛料原石不看,光盯著他的臉瞧,他是蠻喜歡那視線盯在自己身上的啦,但現在是『公事』時間,做為總負責人最起碼的公私分明還是應該的。
  一陣勺碗碰撞的響聲,許楠玉丟了湯勺去撿,結果弄翻了碗,去扶碗結果把飲料杯給弄倒了,掉到地上清脆一聲。服務員趕忙過來收拾,把他給糗的直縮到桌子底下。
  李泰怔了下,大手摀住的嘴角弧度越發忍不住,俊目內也是忍不住的散發著笑意。
  許楠玉從桌子底下探出半個頭,拿眼睛不滿的瞪他。看我出糗就笑的這麼高興,平時怎麼就沒看笑的這麼開心?!
  讓服務員再送來一份餐點,李泰親自遞杯飲料放到他餐位上。「快點坐好,吃完還要繼續看毛料。」
  磨磨蹭蹭從桌子下探出身來移到椅子上,把臉埋在碗裡似的海吃。
  「慢點嚥食,快了對腸胃不好。」
  許楠玉圓睜著眼睛慎怒。不是你讓我快點吃?
  「我只讓你起來吃飯,沒讓你快吃。」
  有區別?
  「吃快了對腸胃的消化系統是負擔,容易積食、腹賬,現在年輕底子好或許看不出來,年長後就麻煩了。」
  「囉嗦」暗自嘀咕,雖看起來頗有不耐煩之勢,但咀嚼的次數卻是相比剛才增多了些。
  李泰心內暗笑,陪著他一起用完餐,休息了十分鐘再奔回公盤區。
  「六點會公佈昨天的標,晚上你解石麼?」李泰問。
  「解。」不解石,他的資金流轉不過來。畢竟他僅一人,後面沒有隆大的資金鏈來支持他賭石的金額。「按約定,你有優先購買權跟參股,不過我有權力決定哪些你有優先購買權哪些你是參股購買。」
  「李氏有租借一個大倉庫,毛料就運到那邊,晚上一起解如何?」
  「珠寶公司不是一般都把毛料運回去再解石麼?」許氏一般就是這麼做的,為的是怕洩漏公司記憶體翡翠的數量。
  「沒必要,解石師父都是李氏內部員工,不怕洩漏解石的情況。解出裸翡翠運送,總比運送整塊毛料來的容易些。」在公盤買的毛料他一向都會要求解出來,只有從特殊管道來的毛料,他才會送回北京的秘密倉庫。
  「那裸翡翠的護送危險指數不也乘倍增加?」
  「有租借飛機直飛。」
  「租借飛機直飛?!那不是?!」
  李泰對他豎起手指示意噤聲。「噓一切都是秘密。」
  新開闢一條空中艦道或許於普通人來說有點困難,但於權勢錢財相俱備的李家來說,只是一個電話。這就是權勢的魅力,無與倫比。
  許楠玉不禁唏噓。在中國國情中,做個有錢人就能為所欲為,肆意器張;做個有權人,拿著公有當私用,說一套做一套;做個有錢又有權的人,呵呵,囂張之餘又拿著雞毛當令箭。法治是他們擬定的,或許最終破壞法治的,也是他們。
  看完毛料,下午六點公佈昨天公盤中標情況,李泰交待人全權處理,便拉著許楠玉回酒店休息,途中傳來資訊,投三十二塊毛料中了十一塊。從中標率來看,雲南公盤就是雲南公盤,競爭激烈相於平洲高上數倍。
  許楠玉看了所中標的號碼,鬆了一口氣淺笑。「成績還算過得去。」特別看中的幾乎中了大半,雖然花費不少,但毛料若如他所想開出好翡翠,那就是大賺了!
  回到酒店稍微休息了陣,八點準時到倉庫解石。十一塊毛料用兩台解石機運作,花費近三小時才全數解完。七漲兩平兩垮,這戰績說出去足有羨煞旁人的資本。
  許楠玉瞧著翠綠可人的翡翠喜滋滋的掐指算除開李泰合作的那五成,自己純利潤還有近三千萬。李泰則是什麼都不用出,就淨賺價值近二千萬左右的翡翠,翡翠經過李氏珠寶公司運作雕琢,絕對達到三千萬不止!也就是說,最大的贏家應該是李泰!
  許楠玉越算越氣捶胸頓足幾近嘔死。這萬惡的吸血鬼!
  李泰暗笑,準備一頓豐盛的夜宵以作慰藉。
  飯桌上,許楠玉坐在李泰右手邊,臉上擺著如同受天大委屈的神情直盯著桌上豐盛的美食。想起來他就心痛,兩千萬呀,就抵了這麼一桌子的菜,這天價菜餚吃下去他怕消化不了變成胃穿孔!
  「許少爺,怎麼這菜不合您胃口?」負責點菜的李氏工作人員心驚膽顫的問。
  「沒,還好。」想要笑,可那笑卻是比哭還要來得難看十倍。「你們吃吧,我沒胃口。」
  只有李泰知道他在糾結什麼,揮手讓那人退開,親自給許楠玉夾了一筷子他愛吃的糖醋排骨,並附耳輕聲道:「等下補償你。」
  立時來了精神,眼睛一亮忙反問:「怎麼補償?」
  「先吃飯。」
  一聽有補償,許楠玉立馬來了胃口,抱著盛稀飯的碗就著菜連吃了兩碗。等到夜宵攤子一散,眼睛就亮晶晶的直盯著他,回到房間更是達到最高點幾乎媲美鐳射!
  衝著李泰手掌一攤:「我的補償呢?!」
  李泰伸手握住他的手,捏了捏。「這麼晚了,要不明天再說?」
  許楠玉滿眼警覺:「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耍賴黃牛小心半夜撥舌頭!」
  李泰佯裝有點為難的確認問。「一定要今天給?」
  「當然!」今日事情今日畢,托到明天還不知會發生個什麼事,再說這男人前科纍纍,耍起賴來小人都得自嘆不如!
  「其實我覺得不用這麼急。」
  許楠玉急的上前湊近。「什麼不用這急?反正你是說好的給補償,你不能耍賴!」
  李泰低眼看仰著頭急得跟什麼似的許楠玉,非常認真的再次確認:「你確定?」
  「確定!嗯
  身體緊緊的被圈在男人懷中,脖子被逼仰起,霸住他嘴巴的灼熱雙唇打開,探來靈巧的舌頭撬開他的牙關,以強硬、霸道、強勢的姿態侵犯別人的領地。
  一吻罷。
  許楠玉久久不能回神,只到李泰出去關上門的聲音才猛的驚醒,一時又是急又是氣狂怒拿枕頭砸:「你以為你是鑽石塑的?一個吻值兩千萬?!」砸完捧著臉,惱。該死的許楠玉,你臉紅個什麼勁呀你?

 

 

41、雲南公盤之巨無霸

  托『天價吻』的福,許楠玉一個晚上都沒睡好覺。頂著個熊貓眼把最後一天的明標毛料看完,託人注意自己的中標號碼便回酒店安心等暗標開盤。
  途中他很執拗的要求酒店派車接他,而不坐李泰的轎車。
  許楠玉對著李泰的助理說:「你去告訴你們李總,昨天中的毛料跟今天中的毛料由他全權負責解石,我要準備明天的暗標不能分心。」
  助理很糾結的瞄眼旁邊存在感很強的李泰。
  李泰瞥助理一眼,助理很識相,捧著肚子一臉痛苦道:「許少爺,我內急您自己跟李總說吧。」
  「不行。」許楠玉快一步拖住他。「急也給我忍著,就一句話的時間。」
  「許少你,這人有三急
  「我不管你是三急還是三十急,總之先把話給我轉訴了!」剛才還沒一點事現在就說內急,當他把三歲小毛孩騙?
  「李總」助理糾結到內傷,這人倒楣真是躺著都中槍,他只不過是跟在後邊提包,怎麼就成了兩人鬧彆扭的中轉站?
  「既然累了就回房休息吧,晚餐我會叫你。」李泰這話是跟許楠玉說的,可許楠玉硬當沒聽見,逼得助理硬轉說了一遍。
  「你告訴他不勞煩心,我會讓酒店送餐的!」
  助理看向李泰。
  李泰皺眉,眼內神色有點泛冷。
  助理縮了縮脖子,他感覺他會被素來冷硬的李泰給撕了,再丟到荒無人煙處喂狼!
  李泰盯許楠玉,許楠玉盯助理,助理盯地板,三人間氣氛散發著生人匆近的黑色!縱使經過的人紛紛忽視助理傳來的強烈求救信號,一溜煙不敢在此處渡留半步,唯恐遭到波及。
  「我送你回房。」不等話說完便強硬拽著許楠玉手臂拖進電梯,直接按所在樓層。
  「放開我,你這野蠻人!李泰!混蛋!」手臂上的手指就跟鐵鉗子似的,怎麼掰都掰不開,拖拽的力道更是不能比,感覺到這點他更氣,難道就憑著他的力氣比他大、比他有錢有勢,就能這麼強迫人嗎?
  從衣服裡掏出房卡打開門,拽著人直接拖到裡室丟到床上。
  「阿李泰你混蛋!等等,你幹什麼嗎?」這混蛋該死的男人怎麼在脫衣服?!
  扒掉外套,踢掉鞋子把逃到床那頭的人再次硬拽回來,將其外套、鞋子剝了個乾淨,強硬把人禁錮在懷中勾來被子將兩人蓋上。對仍掙扎不已的人道:「噤,安靜點乖乖聽話。」
  在一間房裡一張床上蓋一床被子,腳壓著他的腳,一隻手臂搭在他腰上,一隻手被他枕在脖子下,這種情況讓他『安靜點乖乖聽話』?!去他奶奶的,當他沒思想、沒生命跡象、不會吸氣吐氣的無生命抱枕?!「放開我!!」
  李泰給他的回答是抱的更緊。「我向你道歉,昨天是我過份了。」
  怔了下,露出一口白牙:「一句『道歉』就想忽悠過去嗎?!」
  懷中小獸似的人終於安靜了,李泰低頭與之額碰額看著他的眼睛道:「你想要我怎麼道歉都行,打我罵我踢我兩腳,要不咬上兩口也行,只是不准不跟我說話,不準把我當作旁人。」
  氣不過瞪他,見過跟人道歉還提條件的嗎?這男人囂張的可以。「打你我嫌手疼,罵你我嫌嘴累,踢你你骨頭太硬,咬你就你那厚皮,我珞牙!所以我批准了,你就自己打自己罵自已踢自己咬吧。」
  「我要是自己打了罵了踢了咬了,你是不是就會原諒我?」
  「我考慮看看。」
  「那好,我試試看。」左手打下右手,右腳踢下左踢,順帶在手臂上咬了一口罵道:「你這壞男人,讓你欺負人,要你就喜歡佔楠楠的便宜,要你就想著楠楠
  許楠玉羞紅了臉,趕忙伸手去捂他嘴巴阻止他越說越沒影的話。「誰准你叫我乳名的?」
  伸手把摀住嘴的手拿下,用極為寵溺的聲音道:「這個呀,是我自己批准的。」
  「你!誰給你權力的?!」
  指著自己的心。「這裡。」
  再次弄了個大紅臉,羞的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這男人厚臉皮厚到頂極了!
  「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想,有事我會叫你。」手輕輕在背後拍打著,像哄個小孩子。
  許楠玉感覺很是彆扭,揄動身體笑道:「可不敢要李大老總陪睡,一個吻就要兩千萬,這要是『陪睡』可不得捎上我全部身家?」
  「對你,全數免費。」
  「對我免費?那就是對別人不免費了?哎呀小生三生有幸深感榮幸真是上天垂憐呀。」
  李泰略帶懲罰性的捏了他腰上一把。「別抓我語病,聽話,快點閉上眼睛睡。」
  「我睡不著。」太過疲勞後總是不能馬上入睡的。「你給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好不好?」
  「想聽哪一段的?」調整下手臂的高度,讓他睡的舒服些。
  「看你想說哪段了。」
  「那就從頭說起吧。我是跟老爺子長大的,父母不在了可是我還有兩個很疼我的叔叔伯伯還有很疼我的姑姑姑父,有兩個哥哥一個妹妹。讀小學、中學、高中,都是兩個哥哥先去把路給我撲平了,我入學後再妹妹入學,沒事我們四兄妹都會一起上下學。高中畢業後我去國外讀的大學」手臂上的腦袋一沉,睜著眼睛的人這會兒也閉上,吸呼漸入穩定。
  小心拉好被角,看他睡的一臉純真,李泰笑著湊上去親了下,親在嘴角,鼻翼間儘是對方的氣息。「你呀,讓我怎麼辦才好呢
  明標結束後就是為期兩天的暗標,早上開盤,下午五點整準時入場競標,時間定為二十五分鐘。
  暗標比明標要緊張些,明標還有時間考慮,可暗標就那麼二十五分鐘時間,逼起來了連幾秒鐘的考慮時間都沒有。電子屏滾動的數位就是最佳刺激人的籌碼,一不小心就按出個天價來,如果價錢不合毛料商的意還可以中途攔標。
  第一天的暗標是導火線,第二天才是太爆發時間,在這一天毛料都會比前幾天要來得好來得更實在,底價相對也會比前四天來的高些。
  許楠玉看著眼前毛料的底價咋舌。「這是赤裸裸的搶錢呀。」
  李泰看著笑:「哪個商人不是明著買賣暗地搶錢?更何況這是公盤最後一天,翡翠又是不可再生資源,有點頭腦的都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所以你們這些商人呀,唉。」
  「買賣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過程,沒人會強迫你買。」
  「強詞奪理,哼。」
  李泰沒跟他爭,隨著向毛料中心區域而去。中心區域安靜放著本屆公盤最大的毛料,重量達到一噸多的超級巨無霸毛料。
  圍著毛料轉一圈,在右下角找著編號跟底價,底價旁邊毛料顯出了綠色翡翠部份,自然開的天窗,難怪底價會高到二千萬。
  「這毛料你看好?」李泰問,他剛才瞧見賭石團的人員在毛料旁停住了很久。
  許楠玉閉口不語,抬頭剛巧與同來的張郝視線對個正著,許原玉笑著走來。「沒想到又碰著小玉。」
  「好巧。」許楠玉乾笑著招呼。毛料區域很大,毛料又多,同一時間同一區域,又碰在同一塊毛料前,的確要點緣份。
  「怎麼?小玉看中了這塊毛料?」
  「正在瞧,還沒確定。」其實他已經瞧好了,因為他記起在這屆公盤中出了三塊頂極翡翠外,還有一塊翡翠,種色只是中檔偏上當不得高級翡翠,但勝就勝在它休積隆大,總價值足以抵得上一塊頂極翡翠!裝模作樣再圍著毛料轉了圈,抬頭見對方正瞧得仔細,稍一點頭就轉身離開。
  李泰不聲不響跟在旁邊,許楠玉想了下才問:「李氏對這塊毛料也感興奮麼?」
  「興趣肯定有,但看現在這樣子競爭力一定很強。」張郝一看中,許氏肯定也會有興趣。幾方角逐價錢一抬高,風險也就增大了。
  「我跟你五五合作,拿下這塊毛料,如何?」既然知識內部的情況了,這大漏放過就是對不住自己,而且看張郝的神情,一定也看中了這塊毛料,從他口中奪食說實在話,他一點都不內疚,相反,還非常快意。
  「求之不得。」有錢賺不賺是傻瓜,李泰自認,他是個非常合格的商人。
  時間一到,兩人在開盤區選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坐下,許楠玉偏頭跟李泰做最後確認,眼光瞄到張郝暗自陰笑了一下。翡翠王的徒弟又如何?他要讓這優勢蕩然無存!
  主持宣佈競標開始,電子屏便滾動著三三兩兩的競拍價。開場二十分鐘皆是熱身,只到最後五分鐘才是真正開始露爪牙的時刻。
  許楠玉盯著電子屏,手上熟練按下幾個數字為其餘幾塊看中的毛料投標,待到最後三分鐘,跟李泰對看一眼,在投標器上按下那塊超級巨無霸的編號,再打上八千萬的價碼。
  李泰則也按下巨無霸的編號,區別只是競價是九千六百萬。兩人分工合作,對這塊毛料是誓在必得呀。
  「出現了。」最後剩下兩分鐘,終於有人對巨無霸毛料開了價,二千六百萬。這個價格就如同石子投入湖中,激起千層浪,二千八百萬、二千九百萬、三千萬……整個電子屏好像被巨無霸毛料侵佔了一般,刷刷一閃一個價。
  最後一分鐘,巨無霸的競拍價已經跳到了五千九百萬。
  七千萬!
  「來了。」許楠玉預感這個價絕對是張郝投的,眼神瞄向張郝那邊冷笑著按下競拍器的確定鍵。八千萬!
  這個價已經穩坐了這屆公盤的絕對標王!
  前座張郝暗罵一聲,他以為七千萬的價格絕對能讓人望而卻步,沒想到有人比他更狂!八千萬!不是有著絕對的自信,要不然就是一個瘋子,想起那個對他冷眼的許楠玉,他有十足的預感這跟他作對的就是他!瘋子!暗罵一聲重新在投標器上按下新的數字。
  最後十秒。
  九千六百萬!李泰按下確定鍵投標。
  最後五秒。
  九千八百萬!
  最新出現的數字讓許楠玉瞪大眼睛,還好他作了最新準備,猛得在投標器上按下確定鍵。
  最後一秒。
  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
  一連串的九看的人眼花繚亂,這個數字真他媽的超讓人無語。
  場內人正紛紛猜測這讓人無語的價是誰出的,許楠玉拿著投標器在李泰面前得意洋洋的一晃。那上面顯示的正是巨無霸毛料的編號跟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的競拍價投標成功的介面。
  李泰啞然失笑,很是佩服。

 

 

42、雲南公盤之巨無霸賭漲

  投標大廳,VIP窗口把所投毛料的錢付了,轉身就碰上張郝。
  張郝看他手上的條子。「果然是你。」
  許楠玉聳肩攤手。「可不就是我?」說實在話,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這數字是他一時興起,真投出去時他也蠻佩服自己的。
  「抱歉有事,先走一步。」李泰拽著許楠玉往自己車而去,上車後問:「你是不是跟張郝有過節?」
  許楠玉心裡一跳。「怎麼這麼問?」
  「你對張郝反應過度了。原本以為你對張郝的態度差是因為許原玉,現在看樣子應該不是。」
  許楠玉打著哈哈:「同行分外眼紅罷了,還有,你不覺得張郝自我感覺太過良好?翡翠王的成就是翡翠王的,只是他已經自動貼到自己身上了。」
  「真是因為『翡翠王徒弟』的身份?」
  許楠玉佯裝笑著反問:「不然你以為?」臉上揚著輕笑,心裡想著卻是千呼萬幸,並打定主意再不在李泰面前露馬腳。
  晚上八點整,許楠玉隨同李泰準時出現在李氏倉庫。巨無霸毛料已然在倉庫中心停放好,工作人員走來詢問李泰毛料怎麼解。
  李泰看許楠玉:「怎麼解你拿章程吧,我沒意見。」毛料是合作購買,許楠玉又是行家,該怎麼解,李泰完全尊重專業人員的意見。
  許楠玉當下瞄他一眼,撇嘴。「明明就是想著偷懶,怎偏要講的這麼謙虛?」
  李泰啞言,莞爾笑問:「那你想怎樣?」
  「不怎麼樣。既然我付出了勞動,那就該有報酬,什麼勞務費呀、時間損失費呀、精神損失費?」許楠玉掰著手指算,李泰打斷他。
  「精神損失費?你哪來的『精神損失』?」
  許楠玉說上勁了,指著毛料道:「你瞧,我要想清楚怎樣才能把翡翠最完整的解出來不是?這一精神集中不就有精神流失?簡稱『精神流失』。說『精神損失』不就是讓人聽著容易接受些唄。」
  李泰看著他。
  他看著李泰,眨眨眼睛顯得很誠實。
  如果可以,李泰真想把這裝誠實的人掄到床上狠狠揍一頓屁股。『精神流失』換個說法『精神損失』容易讓人聽著接受?這是哪一國的調調?
  「對了,還有健康損失費!」許楠玉掰下第四根手指。
  「『健康損失費』?試問一下,這哪點損失你的健康了?」李泰頗有點哭笑不得,什麼叫胡攪蠻纏、得寸進尺他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
  偏頭看他。「解石不是有灰塵嗎?這灰塵吸入我的肺部不就是有損我的健康?雖然很少但積少成多,今天這份量也許就有讓我以後得肺臟有關疾伯駱駝背上最後稻草』的重量。」
  碰上個思路不清晰的也許就讓他這番話給繞暈了,還好聽者是李泰,思路清晰且敏捷,一字不漏的聽明白了。這通話,說婉約點就是講條件;說露骨點就是要綵頭;說霸道點就是『打劫』!李泰很想表現個目瞪口呆的表情給他看,可惜他臉上表情沒這一檔設定,只得輕咳聲掩飾過去。「那你要怎麼樣?」
  聽得『打劫』計畫有戲,許楠玉立馬來了精神,對著李泰扯開一抹燦爛到有點獻媚的笑容道:「兩個吊墜一個手鐲,在你分成的那塊出。至於成本嘛,我就吃點虧撿那五千萬的那半吧。」
  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這是巨無霸毛料的價錢,除去五千萬,那剩下的就是四千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相比於前者少一塊錢,不是歐元,是人民幣。李泰看著許楠玉笑得燦爛,回以一記笑:「多謝慷慨。」
  許楠玉回的很大方。「不用客氣。」毛料解出來的料子他記得是冰糯種飄花,是中檔偏上一點的翡翠而兩個鐲子兩個吊墜,就算弄成最省料的算,也價值近三十萬。三十萬抵一塊,就是三十萬倍,換成阿拉伯數字比例就是1300000,數著那一串零你眼暈了嗎?反正許楠玉是眼暈了,魂也跟著暈了。
  哇哈哈哈!要你算計我,這就是算計我的下場!
  正臆想著瘋狂大笑,李泰伸手捏他鼻子。
  惱怒拍開,怒睜了一對圓眼:「幹什麼?」
  「驗證一下鼻子翹起來了沒有。」李泰一本正經說著調侃的話。
  許楠玉也深感佩服,一個人能把一句話說的讓詞意、表情、語氣三家分離,縱觀前世跟今世,唯李泰一人,恐怕也後無來者。「無聊。」摸著鼻子丟下評語,許楠玉指示著讓人架起鋼刀,示意先從四周擦擦看。
  李泰在後隱密勾了勾嘴角。能敲詐他李泰並且敲詐成功的,至今只有兩人,一人是他生父李懷德,很小時仗著力大敲詐過他一把木劍;而今一人便是許楠玉,就連李老曾經想敲詐他也讓他用相對等的條件互換了。
  機器吵雜聲起,鋼刀摩擦著石層,一輪結束工作人員送上清水沖洗。
  「有綠!」
  李氏賭石團的人圍在旁邊幫忙,清水沖洗過後拿強光手電筒一照,瑩瑩綠意便閃現在石層下。
  「真的有綠,這綠色看起來檔次還不低。」一年長的男子從強光下的綠意中猜測色、種。
  許楠玉看那男子一眼,是李氏賭石團的隊長,姓程,玩賭石已有二十幾年,難怪能從薄薄的綠意中估測翡翠的品質。冰糯種飄花翡翠,是僅次於冰種的,飄花則是對翡翠玉肉內那點點白棉的形容,有時候也有形容色彩變換的,點點細碎與玉肉渾然一體、緊密相融,很是別緻辭,是歷來備受人愛戴的一種翡翠。
  「這毛料巨大,體型有峻角但於大體無礙,整個石層緊實色彩單一,而且看這邊天然露出來的視窗裡翡翠的顏色,我很有理由相信這或許是一整塊翡翠且色種統一。」
  程姓隊長的評語讓許楠玉很是滿意,看對方詢問自己的眼神笑道。「程先生,或許就承您吉言了。」
  程隊長笑笑,幫著把鋼刀固定再次從周邊擦。擦完打水一衝,又是滿眼的綠色,這次擦的地方是毛料中間部份,所表現出來的翡翠品種跟前後表現一致。
  賭石這一行十賭九垮,還有裂、癬、靠皮綠等翡翠殺手,僅管這塊毛料已經有三個視窗都擦出了翡翠了,還有論定是整塊巨型翡翠的,但真到了該見分曉時又有點忐忑,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翡翠不完整的解出來,誰都不能斷定裡面有沒有別的變數。
  只許楠玉卻是變數中的異數,毛料裡面的情況他清楚的很,所以象徵性的徵求下其餘賭石師傅的意見後,便讓人隨他劃的線條把毛料儘量平均切為四塊。
  機器聲一停,眾人對看一眼便合力把四塊毛料從鋼刀下搬出來,等不及清水洗淨,有人便拿手去抹。「是翡翠!」
  「我這裡也是翡翠!」
  「還有我這裡!」
  「我這裡也全是翡翠!」
  拿清水沖洗,四塊毛料六個切面全數都是滿面的翡翠玉肉,程隊長的估測是正確的,巨無霸毛料內也是巨無霸翡翠!
  「是冰糯種飄花翡翠!」在座都是行家,拿燈一照就曉得了翡翠的品種。
  有人驚呼:「這麼大全部都是冰糯種飄花?!那該多少錢?」
  「至少兩億八千萬以上!」
  「按現在飄花翡翠吃香的行情,我看三億不是問題。」
  各種爭論看在眼中,許楠玉笑笑,指示人把邊解廢料全部去掉留下裸翡翠上秤一稱,那重量就讓人直接傻眼。
  李泰行政秘書陳翔雙眼冒光心內一算,便激動不已的對李泰輕聲道:「李總,有這些冰糯種飄花翡翠,以後兩年內這料子我們都不用愁了!」
  陳翔的意思不明而喻,是對這些翡翠另外五成的垂涎,李泰心知肚明另外五成翡翠對李氏的重要性,心內一算計整體翡翠的價值便對仍喜滋滋的許楠玉道:「整體翡翠近三億,五成也就是一億五千萬,除去成本五千萬也就是還要給你一億,你是要支票還是銀行轉帳?」
  許楠玉瞠目結舌的看著他:「我有說要把翡翠賣給你嘛?」
  「你不賣給我還想賣給誰?」
  李泰的反問讓許楠玉有種心虛感,嘴硬說道:「我不能自己留著收藏呀?雖然整體翡翠分成四塊了,但個體還是很大的,如果留著找人雕成飾物也蠻值錢的。」
  「個體大雕成飾物只是留著美觀,一是難以出售二是價值遠低於零售。」
  「我不出售留著自己玩不行呀?」
  「行。既然你要公事公辦的態度那麼我們就來公事公辦,陳秘,告訴許少爺他這次行程所花費多少。」
  陳秘書非常幹練的從公門包中掏出精密記算機,劈哩叭啦一陣敲得出數字:「六萬七千六百,百位後抹零了。」不用李泰給他打眼色,並很自覺的再次敲敲打打道:「加上李總的誤工費,總共是八千九百六十四萬人民幣,萬位元後的數字抹零了。」
  許楠玉傻眼:「什麼叫『李總的誤工費』?」
  「就是李總相陪許少你的這些時間。」
  「誰讓他陪啦?不對,差點讓你給繞進去了。應該是,他根本不是陪我好不好?什麼叫『相陪』?他哪點時間相陪我啦?」有這麼算帳的嘛?許楠玉真想吐血給他看,而陳秘書的回答差點真讓他吐血。
  「李總本該不來的,這次來雲南完全是因為許少爺要來。」雲南公盤雖重要,但對有特殊管道進毛料的李氏來說,並不需要老總親自前來跟進,兩年前去平洲完全是巧合。
  什麼將軍帶什麼樣的兵,將軍臉皮厚連帶士兵也會跟著臉皮厚!許楠玉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一丘之貉!「李泰!不帶這麼玩的。」
  「那你想怎麼玩?」李泰抱胸笑看著他問。
  許楠玉靠近紅著臉小聲說:「前天你不是說『全數免費』麼?」
  李泰也學著他湊近小聲:「那你願意跟我建立『全數免費』的關係麼?」
  「你個騙子,說話不算話!」
  許楠玉惱紅了臉炸毛,雙眼睜的滾圓的模樣讓李泰更有逗弄的心思,當下一挑眉聳肩:「我是個商人,所得價值必須用對等價值來換,比如你想要我的『全數免費』就需拿你的『全數免費』來換。」
  許楠玉張口結舌,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
  「不拿翡翠抵那就是結支票或銀行轉帳?」李泰窮追猛打,許楠玉敗勢盡顯、丟盔卸甲,只得低著頭認錯。
  「一億,銀行轉帳,不帶稅的。」

 

 

43、雲南公盤之大賭石(上)

  公盤結束,等待已久的豪華賭博盛宴『大賭石』如期而至。
  黃暈時分李泰才收到明確地點,吃罷飯去到地址,途中許楠玉執拗的把臉撇向一邊就是不看李泰,他想好了再也不要跟李泰說話,否則他會清家蕩產!
  李泰卻是很有興趣找他說話。「主辦方家姓薛,很有實力的一個團體,主持大賭石的應該還是薛家老三,是個像狐狸一樣敏銳的人,要想像平洲那樣耍弄主辦方恐怕是不能的。」
  「哼。」冷哼撇頭想,那樣難得的機會可是百年難得一遇,這壞男人估摸著還想來一次?想得太美好了吧?
  李泰看著他笑,有時候像個大人有時候又像個小孩,氣了會嘟嘴惱了會橫眉,表情豐富的想不逗弄都不行。「終於理我啦?我還以為你一輩子不理我了呢。」
  「誰理你啦?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理你啦?」
  李泰指著自己的臉示意,似笑非笑道:「這兩隻。」
  「你~!」暗自嘖一口自己,又中計了!
  「好了彆氣了,冰糯種飄花翡翠你留著也沒用,反正都是要出售的東西賣給我不是剛剛好?再說我可以按約定『免費』再給你勻兩隻鐲子跟兩個吊墜。」
  「誰說『免費』?我可是有付出勞動的
  李泰的凝視讓許楠玉心虛的息了聲,現在想想那些什麼個『精神流失』『勞務費』等皆是站不住腳的歪理,其實他不差冰糯種飄花翡翠,也不是真心想留那五成,只是對李泰的為難,憑什麼自己就得被他吃得死死的?只是事實證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李泰就是李泰硬比常人多那麼幾個心眼。
  來到地址,李泰把請柬交給門衛,門衛驗過請柬是真後收回請柬,恭敬的為兩人拉開門。
  又是另一番天地。
  香檳美酒,佳人俊男,活脫脫像個不夜城的營業廳。
  想著時間還早,最後大賭石還沒開始又對小賭沒興趣,便想著先到休息區好好養養神。只是才坐下來,便有身著晚禮服的年輕貌美女子前來自薦。許楠玉愕然,四週一掃發現大部份粉黛媚眼盡數粘在他們這一桌,正確的說應該是粘在李泰身上。
  李泰就有那麼一股不管身在什麼樣的人群中,不管在如何吵雜的環境中都能一眼就被注意的氣勢,不卑不亢、不驕不躁、不媚不妖,他那雙眼睛往你身上一掃,你就有種自覺低一等的感覺。
  許楠玉看著女子,再看眼李泰,突得笑的開懷。「哈哈我說李泰,這世界上有幾個人能出得起你的『誤工費』?」
  李泰一笑,伸手把桌上花瓶裡的碩大茶花摘下,女子臉上一僵施上一禮款款退去。
  許楠玉看在眼裡,用疑惑的神情問他。
  「茶花高掛示為『邀花』,把茶花摘下自然就是不『邀花』了。」
  「還有這麼個說法?薛家心思費了不少呀。」從他手裡奪過茶花上下研究,醉紅碩大的花盤說明還是高檔品種。
  李泰任由他把茶花仔細打量個遍,瞧他要把茶花再插入花瓶,忙阻止。「摘下茶花就沒人會來打擾,你要再放回去今晚上可就別想消停。」
  許楠玉笑著打量四週一眼:「李總,這花放回去你瞧,可是『萬眾所歸』。」那些身著明亮禮服的美貌女子可是虎視眈眈盯著這枝茶花呢,就盼著他這手一伸把花插上去示意『邀花』呢。「再說這麼多明亮貌美的『花』,浪費了豈不可惜?」
  李泰橫他一眼把茶花從他手裡抽出來直接丟到垃圾桶裡。
  「這麼漂亮的花就這麼浪費了,暴殄天物呀。」許楠玉嘆息,李泰懶得接他這麼無聊的話題,扭頭讓人送來些水果飲料跟茶點,邊吃邊等。
  大賭石十五塊毛料,因為許楠玉沒有看中的,又知道這屆公盤還有兩塊頂極翡翠沒露面,怕撞槍口賠夫人又折兵也就沒準備毛料參與,他打算就賭賭週邊熱鬧熱鬧發揚一下奧運精神重在參與。
  「小玉。」
  許楠玉自毛料上移開視線,許原玉正複雜的看著他,旁邊張郝眼神幽暗不知在想什麼。巨無霸毛料賭出巨無霸冰糯種飄花翡翠的消息,被李泰吩咐人特意洩漏了出去,為的是給許楠玉造勢。一個年輕的賭石天才,他的成績不能隱在暗處,需放在明處曬曬。雖然這違背公司規定,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對方是許楠玉他不介意打破這一規定。
  許原玉的心情頗為複雜,冰糯種飄花翡翠一直是市場上比較俏的翡翠品種,利潤空間大一直是各方珠寶公司競爭的品種翡翠之一,飄花翡翠的存貨數量也是代表各方珠寶公司競爭實力的籌碼之一,因毛料緊俏來自緬甸只能各憑本事,所以各公司所存翡翠量歷來差別不大,而這次卻出現了異數,一塊巨型冰糯種翡翠!
  「許少爺可有投毛料?」問這話的人是張郝。
  許楠玉淡淡回的乾脆:「沒有。」對這前世宿敵他實在是不太感冒,再則就算沒前世那檔子事他也對張郝全無好感,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要按他說就是『氣不投不相為結』,雖然是同行但對不了他味難道還強迫自己硬擺上笑臉不成?不好意思,他這人沒什麼優點,要真說那就是比較想的開,從不想勉強自己。為免再次引起李泰懷疑,淡淡加了一句:「沒看上的好料。」
  「那就可惜呀,我輸了你兩次,還想著今天搬回來呢。」
  張郝的話讓許楠玉來的興趣,好奇問:「怎麼?你對自己所選的毛料這麼有信心?」
  「十成不敢,九成是有。」
  九成?好狂妄的口氣!就算翡翠王親來,也不敢對一塊沒切過的毛料抱九成賭贏的信心吧?更何況還要贏過另外品相極好的十四塊毛料?!
  張郝知空口無憑,所幸領著一眾來到自己的毛料前,毛料無皮眼看著就能感覺出翡翠的細膩感,表層有白霧,按表面的這些表現來說絕對是上等毛料!可讓許楠玉更驚詫的是在白霧的顏色,有人會問不是說『白霧』嘛?怎麼還會有別的顏色?他所說的不是白霧而是白霧後所隱藏的顏色,也就是翡翠的顏色,極淡的顏色跟白霧交纏在一起,若非浸淫賭石極度熟悉毛料的賭石高手,是看不出這種微小差異的。
  「這塊毛料是公盤上的?」這屆公盤的毛料他看得七七八八,有出現這上等毛料他不可能不知道。
  「是公盤上的,只是我所購的管道與常人不同。」話說到這張郝隱密笑笑。
  許楠玉臉色一凝,點頭。「原來如此。」翡翠王雖不交勢緬甸任何一家,但與各家族卻是不大不小都有和作過並皆取得了讓雙方都滿意的結果,而張郝是翡翠王唯一在外承認的弟子,要從公盤緬甸毛料商手中秘密購得一塊毛料,憑翡翠王的面子並不難。「這毛料我承認是上等的,但是否真能賭出好翡翠還是個未知數。」
  張郝笑笑往他這邊傾了傾低聲道:「這毛料我是第二次見,第一次見的時候是跟我師父他老人家在一起,當時我師父看過這毛料就說了極好。」
  翡翠王的一生說起來許楠玉也是肅然起敬,門外漢成就解石工人,再到礦區礦工,一生經歷神奇的足以寫一本本的傳記!摸過無數毛料、解過無數毛料,而當得起他『極好』兩字評價的毛料在這屆雲南公盤中恐怕是鳳毛麟角!翡翠王都稱『極好』的毛料,難怪張郝這般有信心。「抱歉,可以讓我近距離看一下嗎?」就充翡翠王『極好』兩字的評價,他都要上前去摸摸,面對這位賭石界傳奇人物許楠玉是尊敬到了心眼裡,可惜前世加今世還無緣得見,現在摸塊他同樣摸過的毛料,也算是近距離接觸當作自我安慰。
  
作者有話要說:請原諒,我承認這些有點少,但也是殺死無數腦細胞給硬擠出來的,明天許諾雲南公盤結束章。

 

 

44、雲南公盤之大賭石(中)

  張郝遞來手電筒,就著手電筒加強的光線許楠玉把毛料仔細打量了個遍,看完平靜還回手電筒,點頭:「的確是上等毛料,看樣子應該是來自帕卡等名場口。」平靜的面容下誰知已經驚濤駭浪,難怪沒聽到任何消息原來它早已被人收買入手!玻璃種紫羅蘭,這屆公盤排名第三的頂極翡翠!想到這裡許楠玉心中一跳,頂極翡翠紫羅蘭現身,那另一塊頂極翡翠是不是也會顯露真身?或許就在這十四塊毛料之中?!越想心中就越發肯定。
  張郝看眼許楠玉道:「我們再賭一局如何?」
  「啊?哈再賭?怎麼賭?」努力佯裝平靜回看他,像張郝這種高傲自負的人連輸他兩次卻忍到現在才來挑釁,這份隱忍的功夫也算是到家了。
  「你在這十四塊毛料中挑一塊與我這十五號對賭,除週邊賭局,就我們兩人再開個小局,賭資三千萬。」十五塊毛料的最後所屬是大賭石賭勝翡翠一方的,但在翡翠與翡翠之間還有個輸贏,比如排名第一贏過第二,第二贏過第三,以此類推總會有一方要輸。
  「再開小局?好!不過賭資三千萬太過小氣,要玩就玩個大的,五千萬如何?」紫羅蘭排行第三,還有排行在第二位的頂極翡翠玻璃種帝王綠,要是能在十四塊毛料中選中那塊,那麼張郝將會再次輸給他!短短幾天內連續輸他三次,那麼此次事件將會永遠成為他心中的夢魘!前世宿敵今生宿怨,老天給了他報仇的機會,他何不痛痛快快的一報心中之仇?!
  「好,就按你說的辦。」一聽許楠玉應允,張郝便鬥志大增。身為翡翠王的徒弟卻連續輸給同一個名不見真傳的無名小輩,這份恥辱他必將傾盡所有一血前恥。
  商量完細節張郝便托主辦方前來當中間人,各自上交五千萬現金支票便簽了合同,合同一式三份由雙方跟中間人各保存一份。
  開局中局的消息一散露開來,立時引起一頓喧譁大波。來大賭石都是些尋找刺激的有錢人,這種賭中賭局中局的事蹟很是激起了他們的腎上激素,一個個拉長脖子關注圈內就看許楠玉要選哪塊跟翡翠王的弟子賭。
  翡翠王耶,所謂名師出高徒,張郝又有那麼點天賦,這個只是運氣極好的小子既然有膽子接受挑戰?!
  「請許少爺在半小時內選中你所要對賭的毛料。」大賭石的時間排在那裡,主辦方總不能因為這賭中賭而延後他們大賭石所規定的時間,所以只能對許楠玉說聲抱歉了。
  半小時要看完十四塊毛料,時間緊的像孫悟空頭上的緊箍咒,分分秒都不能延長。慶倖許楠玉心中有數,知曉自己要賭的是什麼樣的翡翠料子,就對十四塊毛料用排除法,出紅翡的不要,出藍翡翠的也不要,毛料一一排除最後只剩一號跟九號相符合。
  「怎麼?」李泰瞧他神色閃爍著看一號跟九號問。
  「很難選,一號跟九號兩塊之間。」兩塊毛料表現都非常好,但在不切開的情況下誰都不能確定裡面會不會有頂極翡翠。
  「一號毛料是浙江一個翡翠商人的,毛料是從山裡改採,價格是二十一萬所得;九號是這屆公盤暗標第二天的料子,標中價是一百一十一萬。」許楠玉在仔細看毛料時,李泰也並沒閒著,蒐集十四塊毛料的資料為的就是應付現在這一刻。
  九號是公盤暗標第二天標中的?難怪沒見過,因為那天他整個精神都投那巨無霸毛料身上了。不過如果是公盤所得,那就是了。「我就選九號。」
  「許少爺確定選九號?」充當局中局的中間人確認,幾千萬的賭局還是小心為上。
  「嗯。」點頭。
  得到確認,中間人伸手看錶還差幾分鐘,問旁邊工作人員週邊賭場準備如何,果真如他所想因這局中局,九號跟十五號成了熱門,不過就目前來看,十五號要強過九號,畢竟對方是翡翠王的弟子就沖這身份天秤傾斜也是情理之中。可這傾斜之勢在李泰明目張膽在九號身上投下兩千萬後,徹底打破,兩方勢均力敵了!
  後方操作臺,大賭石負責經理擦著汗問總負責人,薛三少。「三少爺,你看這?」
  「按老規矩辦。」大賭石是他們作莊,莊家不過兩個結果,通賠跟通贏,為了通贏他在賠率數字上小動點手腳,平衡賭率進而影響投注人,就算賠他們也只會賠小贏大,絕不會像兩年前平洲那次王家所主持的大賭石一樣,賠掉總額後還倒貼。
  「是。」
  幾分鐘後投注盤停止,激動的解石時刻到了。
  許楠玉戰在解石機旁,看著工作人員把毛料架上去,按慣例從表現最好的地方開始擦。十五台機器一起解石,這場面壯觀的恐怕會讓賭石愛好者失眠起碼半個月。
  賭石賭石,任你前戲多麼波瀾壯闊、驚心曲折,最後都逃不過解石終見真章這一關!
  大賭石派的解石工人都是有十幾年解石工作經驗的,手法熟練乾淨不浪費一點時間,不過十幾分鐘第一輪擦石結束,就有三塊見了玉肉,分別是二號、七號、十三號,看種水的透明度都達到了冰種!
  第一輪擦石就有三塊料子顯了冰種的底,這種戰績不愧為雲南大賭石台,是平洲那種小學生水準的大賭石不能比的。
  有人憂就有人喜,第二輪擦石結束又有毛料現了玉肉,其中六號現了紅翡的模樣。說到紅翡,讓人想起了這屆雲南公盤開始前所爆出的一塊頂極翡翠,玻璃種血美人!那塊賭中血美人的人,不正是眼前敢與翡翠王弟子叫板的許姓青年?!相傳他還賭中了暗標第二天那塊巨無霸毛料,結果解出巨無霸冰糯種飄花翡翠!還有兩年前參加過平洲大賭石的人忽然想起,這不就是那個大賭石中戲劇性解出高冰種福祿壽三色翡翠的最後大贏家?還買中那塊最大黑馬逼得大賭石這莊家賠的輸了褲子?!兩年沒在賭石界露面,一露面又添兩大戰績,難道這真的能用運氣一概而論嗎?
  一說起這些,人們紛紛想起兩年前那平洲公盤大賭石中爆出的驚天冷門。從一塊廢料中賭出玻璃種,原本以為穩贏的局面結果一山有就一山高,賭出了塊高冰種福祿壽,贏了大賭石上所有翡翠不說,還賭中了週邊賭局,成為第一個讓大賭石莊家賠得總額外還倒貼不少的牛人,而最讓人驚奇的是對方當時才十六歲!
  可惜,公盤過後那讓人無不注目的賭石天才消失滅跡,音訊全無,讓觀注的人極為失望紛紛猜想,難道又只是一次命運女神眷顧的驚喜?
  許楠玉的經歷在人群中傳遞議論,看來的眼神不再只是輕蔑,在輕蔑之餘還參加了一份好驚。對這局中局賭中賭是更為觀注,能否證明兩年前平洲公盤中聲名鶴起的賭石天才是全然命運眷顧還是全憑實力,就看這一次對賭了!
  「紫羅蘭!」跟在十五號毛料旁看解石的人爆出驚語,此言一出立引得無數人爭相圍觀。紫羅蘭可是翡翠中極難見得到的極品顏色,種要是達到冰種那就是驚天大漲!
  「冰種!」清水衝開石漿,那朦朧的透明感顯出的滿眼紫色無不讓人欣喜。
  冰種紫羅蘭!大漲雖不是頂極翡翠,但在這屆大賭石中已經足夠贏過其餘幾位解出冰種翡翠的毛料了!按現在解出的翡翠料子,這冰種紫羅蘭絕對能排進第五!
  「冰種紫羅蘭?」九號毛料主人苦笑,許楠玉看他。
  「易總,最終勝負要解出翡翠後才知道。」九號翡翠也已經過三輪擦石,但一直沒現玉肉只出白霧,白霧是有綠的表現,可始終不見玉肉難免讓人心裡發慌。
  有許楠玉的勸慰,九號毛料主人咬牙硬撐再指示擦一輪,一輪結束可切面還是霧,玉肉的影子都沒見著。在這一輪中,其餘毛料也有擦石,十號翡翠不負重望第一個擦出了玻璃種,然後第三號也擦出了玻璃種,只一個是瓜皮綠一個是菠菜綠,勝負難分,可惜下一刻笑意僵在了臉上。
  「玻璃種!」低沉的驚呼自十五號毛料解石區傳開來,這一消息讓聞言之人無不驚詫的僵直。玻璃種紫羅蘭!滿色配上『翡翠之王』的玻璃種,他還有另一個稱呼『頂極翡翠』!
  十五號毛料解出頂極翡翠的消息讓其餘十四塊毛料主人無不顯出一絲絕望,九號毛料主人易總更甚,一張還算帥氣的老臉幾乎皺成了一個包子,如果說出現冰種、玻璃種他還有點希望的話,那現在出現頂極翡翠他就是沒一點希望了!就算他的毛料能解出玻璃種,那也贏不了十五號的頂極玻璃種紫羅蘭!
  李泰看在眼裡,不動聲色的在許楠玉耳邊道:「如果現在你要轉購這九號毛料,沒人會不同意。」
  轉購?那不就是?!許楠玉按奈住心中激動,拉著易總到一邊,表明了想要轉購九號毛料的意願。
  易總從最先的驚詫到狂喜,再到思考。解石中他曾經接過一個電話,公司專案出了點意外,極需用錢,可那時候他已經參與了大賭石,毛料賭上了不說七百萬的賭石資金也已經交給了主辦方,贏了自是好說可要輸了不僅七百萬沒有連解出來的翡翠他也摸不著一點邊。十五號解出頂極翡翠,他已經知道要輸有準備從頭再來的打算了,而在這時有人要轉購他的毛料?!毛料標中價是一百一十一萬得來的,他現在想的是能否把大賭石資金七百萬的條子也轉手?!
  李泰看出他所想道:「大賭石壓金七百萬我來支付。」
  「好,成交!」能在幾乎敗北的情勢下轉嫁風險,他求之不得。立馬讓人送來合同,生怕對方反悔似的簽上大名,等到許楠玉簽完附送全額支票,便破不及待的到大賭石轉帳台把錢轉到自己賬上,當看到自己賬上八百萬的轉帳金額時才松了口氣,並慶倖今天運氣好定是祖墳生了青煙,豈不知他其實是放棄了自己最大的『運氣』或許也是此生最大的『運氣』!
  許楠玉看李泰:「七百萬的壓金我來出。」
  李泰看都不看他,毫無表示的動作就是表明,拒絕。
  這不言不語的態度到讓許楠玉不好再繼續下去,只得轉移話題問:「這麼相信我?」他在週邊賭場壓了兩千萬,現在又出七百萬,而且這七百萬是毛料表現不好的情況下投下去的,聰明人可不會這麼盲目的投錢。
  李泰把視線從毛料上移來道:「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有區別嗎?」
  「有。」
  「那我先聽假話再聽真話。」
  李泰看著他一笑。「假話就是我相信你。」
  「那真話呢?」
  「我支持你。」
  『我相信你』跟『我支持你』乍聽之下或許無區別,可細細品讀卻是大有文章。神仙難斷寸玉,在沒解出翡翠之前誰都不能確信裡面究竟有沒有翡翠,更何況去確認翡翠的品質?所以這『我相信你』是假話;『我支持你』卻是比『我相信你』更為真實,也就是說就算毛料裡沒有翡翠,就算他輸了,他也會這麼做。
  或許有人會說李泰這是盲目,可是誰讓李泰就是有這麼個盲目的『本錢』呢?!

 

 

45、雲南公盤之大賭石(下)

  「所贏翡翠,我有優先購買權。」
  李泰這話讓許楠玉立馬從感動到橫眉怒目,眥出一口白牙。這壞男人!讓他感動就讓他感動到底嘛,結果最後跳出這麼一句話破壞他心情!
  李泰看著忍俊不禁的笑。這橫眉怒目圓睜眼睛惱火劂嘴樣,真是百看百不厭!
  十五塊毛料十四塊露出玉肉,品質最好的自然是十五號的玻璃種紫羅蘭,可九號毛料裡的翡翠就像個要上花橋的黃花閨女羞答答的左催右請硬是不出現!別的翡翠都已經解的七七八八了,結果它這邊還沒個影兒,真是急的人心肝疼。
  有人建議切一刀來個立竿見影,許楠玉搖頭示意繼續用擦的。開玩笑,這裡面弄個不好就是頂極翡翠,一刀切下去要是來個一刀兩半,他不得哭死?!
  「有綠!」又一輪擦石,石層下面終於顯出了綠意,許楠玉打強光手電筒看了下鬆了口氣,擺手讓解石工人離開,擼襯子打算親自動手。
  李泰自覺給打下手。
  薄薄石層下面越擦綠意越多,直到露出個巴掌大的視窗。
  「玻璃種!」有人驚呼,這塊解石花最長時間的毛料露了玻璃種的底?!可是玻璃種還不足以扭轉局勢,十五號解出的是頂極翡翠,能贏頂極翡翠的只有同樣身為『頂極』的翡翠!
  玻璃種帝王綠!
  遲遲不肯露面的翡翠就像女兒家的嬌羞,千呼萬喚才露了淺淺半邊臉,而獨獨就這半張臉已讓人不自覺屏住呼息,心馳神往!
  玻璃種帝王綠!明符其實的頂極翡翠!
  吵雜的喧譁像波浪一圈圈向外擴張,九號解出頂極翡翠的消息瞬間席捲整個場地!戲劇性,實在是太戲劇性了,解出頂極翡翠原本各方都已經不報希望了,沒想到現在既然又有一塊毛料解出頂極翡翠?!
  王見王!頂極翡翠對頂極翡!如此壯觀激動的場面讓人大嘆不虛此行!機器吵雜的聲音在此刻都被忽略不記,滿心滿意盯著機器只等著兩塊頂極翡翠問世!
  十三塊毛料皆已解出來,安靜按順序擺放在臺上,有玻璃種有高冰種也有冰糯種,紅、藍、黃、綠顏色的翡翠皆有,可惜此時已經沒人再注意這些美麗了,所有人的目光無不打在那兩塊即將問世的頂極翡翠上。
  首先完整解出來的是張郝的十五號,玻璃種紫羅蘭,半圓形狀擺在燈光下紫芒魅人至極,普通翡翠所沒有的瑩光就像在翡翠表面打上一層紫霧,讓本就神秘的紫色更添一份飄渺。
  最後是九號翡翠,玻璃種帝王綠,體積與玻璃種紫羅蘭相差不大,區別一個是紫的魅人一個是綠的晶瑩剔透綠的喜人,單單看著就讓人心情舒暢。
  兩塊頂極翡翠一擺上,立馬讓人不知讓視線往哪塊擺,只得這塊看一眼馬上又移到另一塊身上。
  這屆大賭石的最終贏家在這兩塊頂極翡翠中間產生這是無須至疑的,只是程式畢竟是程式,主持人還是不得不把各方翡翠的重量跟估價報了出來,當然兩塊頂極翡翠被選擇性的移到了最後。
  十三塊翡翠的報價掀起了一股浪潮,然後是頂極翡翠。
  主持人拿來兩個電子秤,示意人把兩塊頂極翡翠同時放到電子秤上,為了追加刺激效果他讓人慢慢的放,看著電子秤上因重量而變化的數字,你想呼喚順暢都難。
  許楠玉跟張郝站在電子秤旁邊,兩人視線交會,片刻各自無言移開。
  電子秤上的數字停止,帝王綠比紫羅蘭重上大約兩百克,可就是因這兩百克帝王綠的料子卻要比紫羅蘭的料子多做出一些飾品,鐲子因形狀問題或許多不出來,但絕對能多出數個吊墜跟戒面,這個結果倒致帝王綠贏了也就是許楠玉轉手的九號毛料贏了!
  這個結果再次把場內氣氛掀到高潮。
  「贏了?」許楠玉舒口氣,原本前來大賭石他只是湊個熱鬧的,沒想到發生數個意外最終造成現在的結果,這結果說實在話他從來沒想過。
  許原玉匆匆給他道句『恭喜』便離開,而張郝早在重量顯示出來後便黯然離開了。誠如許楠玉所想,短短時間內連輸三次,這個結果已然擊倒他的自信心,但他能否從打擊中再次重整旗鼓樹立賭石信心,就不得而知了。
  十五塊毛料一交接完,立有人上前表示想要高價購買兩塊頂極翡翠,單紫羅蘭的價格就高達兩個億!
  面對群人激動,許楠玉腦袋搖得像個波浪鼓。「抱歉,頂極翡翠我是不會出售的。」
  有人反應奇快,忙問:「許少爺的言下之意,就是其餘翡翠出售了?」十五塊翡翠中除了兩塊頂極翡翠,還有兩塊玻璃種跟數塊高冰種,要是購買成功也是功勞一件。
  李泰皺眉把許楠玉拉近自己,目視群人:「不好意思,他所賭的翡翠我李氏有優先購買權。」
  這話讓有心購買的人臉色一僵,不過還沒死心一個個皆遞了名片,說是如果他不滿意李氏的出價還可以跟他們聯繫,當下李泰就來了個烏雲密佈。
  抓著一手的名片,許楠玉是哭笑不得,不好博眾人面子頂著李泰強光燈似的眼神強自鎮定把名片收入衣袋內。
  李泰在週邊賭九號兩千萬的賭金加贏率讓薛三少親自送了過來,還有許楠玉跟張郝賭中賭存放在中間人手中兩張五千萬的支票。「恭喜許少爺,還有李總,說句實話連我都要妒嫉兩位今晚的收穫了。」
  五千萬的現金支票是現錢,除兩塊達幾億的頂極翡翠外還有十三塊翡翠,十三塊翡翠雖然不是頂極的體型也不是很大,但勝在多,加起來也有兩億不止的價值;李泰則有八百多萬的純賭率,可是別忘了他還有十三塊翡翠的優先購買權,購買成功再讓他公司一動作,便是穩賺,或許不會跟許楠玉所賺的少。
  「三少爺或許是最沒資格說這話的人。」握完手,李泰回道。大賭石中賭石的人還要承擔一定的風險,可作莊的卻是絕對穩贏的局面,當然也不能說歷史上沒發生過兩年前平洲大賭石那樣的事蹟,但翻翻歷史你就會發現次數,屈指可數。
  薛三少並不爭論,笑笑伸手示意:「請,李總,許少爺,今晚一定賞個薄面讓我略盡地主之宜。」
  李泰跟許楠玉對看一眼,由李泰開口道:「那就有勞三少。」
  「不不不,兩位貴客能賞臉是我的榮幸。請。」優雅的形態,謙虛的舉止,談吐不凡中處處透著良好的教養,對人待事不卑不亢難怪能主持大賭石長久六年之久。
  一頓簡單但精緻的夜宵讓三人吃的賓主盡歡,薛三少薛禮的舉止行為很讓人欣賞,對方要求電話號碼時許楠玉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吃罷飯,薛禮親自把兩人送到酒店大廳,目送薛禮離開兩人道了晚安各自回到房間,匆匆洗了個澡許楠玉連衣服都不想穿便直接鑽到被子裡,眼睛一閉十多分鐘就睡死過去。
  雲南公盤,終於結束了!

 

 

46、許家之行(一)

  翌日兩人直飛北京,許楠玉一落地就被候教授等宣去交待周仿細節問題,偶爾提起雲南公盤事件,被笑眯眯負責研究經費的副教授A了一筆經費,美其名曰:贊助。拿上課筆記時也大方的請幫助的同學師兄吃了頓美餐,桌上起鬨被灌了幾杯酒,鬧到深夜十一點才回到別墅。
  「怎麼還沒睡?」
  李泰坐大廳沙發上捧著筆記本敲打著,瞧許楠玉身形有點晃蕩皺眉:「喝酒了?」
  一屁股陷沙發中,懶散抱著抱枕擺手。「被同學師兄灌了幾杯,人還是清醒的。」
  放下筆記本,李泰給他擰了一熱帕子敷臉,泡杯蜂密水遞給他看他一口氣喝完接過杯子放回茶几,轉頭換條熱帕子給他搭額頭上問:「要喝點醒酒藥麼?」
  「不用,我還沒醉只是有點暈。」幾個師兄同學一聽說他去了雲南翡翠公盤很是羨慕妒嫉恨,紛紛起鬨灌他酒,要不是他警覺來了個先發制人,恐怕今天真醉在那了。
  「那喝點熱湯。」到廚房給他端來熱湯,把湯表面那層油撥開倒掉再放他手上,瞧他捧著湯碗喝一口吐舌。
  「燙~~
  「燙?」湯的溫度他試過不燙呀,瞧他一臉可憐樣笑道:「原來你是貓舌頭。」從許楠玉手上接過湯碗用勺子撥弄著散熱,好一會兒才再放回他手上,提醒他先試試溫度再喝。
  吹著氣把湯喝完,許楠玉遞迴碗。「謝謝。」
  「還記得說謝謝那就證明是真的沒醉。」
  「啊?」重新趴回沙發的許楠玉疑惑看著他,表示剛才沒聽清楚。
  「回房休息,明天上午你沒課可以好好睡一下。」輕聲說一句,把杯子碗收回廚房洗淨手出來時,許楠玉已經歪在沙發上眼瞼微閉呼吸均勻。
  瞧他睡的一臉純真,忍不住捏他下鼻子。「你呀~~~」李泰或許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表情是多麼的溫和,語氣是多麼溺愛。彎腰把人抱起送到房間床上,動作儘量輕柔的幫他脫鞋襪長褲外套,只是被窩裡因沒開空調有點冷睡著的人潛意識尋求熱源反而不願意進被窩。看扒著他手臂不放的人,李泰輕笑聲踢掉室內鞋跟外衣陪著他縮進被窩。並且為了讓睡著的人繼續潛意識尋求他的體溫,李泰很卑鄙的把空調調到小檔,讓室內溫度始終保持在一個平衡點。
  因李泰這點壞心,導致第二日許楠玉醒時有那麼一會兒摸不著頭緒,他怎麼整個睡在李泰懷裡?伸手捏捏,是真人,再伸手捏自己,嘶~疼,那就不是作夢了?
  李泰張開眼睛看許楠玉一臉呆滯,環在他腰上的手往懷裡攏了攏。「你今天上午沒課,再睡會兒。」
  夢醒,啊啊啊阿——手下意識一推,結果那廂沒動自己倒是摔到床底下。
  李泰拉都沒拉住,忙往下一瞧見他摔在羊毛毯沒柯碰著自己才鬆口氣,伸手去拉對方躲開拿雙滿是警惕的眼睛問:「你怎麼在我房間裡?不對,你昨晚對我幹了什麼?」
  收回手,撐著額角太陽穴,似笑非笑看著他。「這問題應該問你自己,『你對我幹了什麼』才對。」
  「胡說!」許楠玉反駁,就他這小胳膊小腿兒能對他幹什麼?是人一瞧都是對方對他『幹什麼』才對。
  瞧他小嘴撇著圓睜眼的模樣讓李泰又是笑開,拍床鋪。「聽話,上來,再呆下面小心感冒了。
  許楠玉嘀咕一聲警惕看著那邊捏個被角鑽進去,跟李泰隔了一手臂寬問:「我昨晚喝醉發酒瘋了?」
  李泰倒是想有那麼一齣,如果許楠玉發酒瘋只要有丁點記憶力他就能把對方給訛進去,可惜對方酒品好的很,睡著後乖巧的連個身都捨不得翻,只得回:「沒有,只是睡著後拉著我不肯走而已。」
  『睡著後拉著不肯走』?他怎麼聽著那麼怪異?人都睡著了還怎麼拉?許楠玉沉著眉自問,半晌搖頭。算了,反正在雲南也一起睡過,只要對方沒幹什麼也就沒差呀,男人跟男人同睡在普通家裡是非常平常的事情,太過在意反而讓人心裡咯的慌。
  許楠玉抬頭看下電子鐘已經八點多了::「你不起來上班?」
  「今天休息。」
  「今天星期三。」
  「我是老闆。」
  你是老闆意思是想休息就休息?惱罵:「萬惡的資本家。」
  李泰看他眼,猛得拉住他手臂往懷裡一帶,下一刻抱個滿懷。「資本家可不是萬惡的,你是學歷史的可要端正態度看問題,歷來都唾棄資本家可深入研究這個世界要沒有這些資本家,能發展的這麼快?」
  滿臉通紅的掙扎。「歪理!」
  「這可不是歪理,這是有學術研究證明的。」
  「有學術研究證明就一定是真實的嗎?或許是假的只是還沒找到確實的證據而已。」
  「是嗎?那麼我們來討論一下所謂『真實』的『證據』」
  兩人就像個孩子似的,躺在床上為各自的偏見學說據理力爭,結果誰也說服不了誰,直到兩人都感覺肚子餓了才爬起來吃東西。餐桌上許楠玉咬著湯勺,瞧李泰一臉神輕氣爽心情愉悅,他發覺自己上當受騙了。
  「騙子。」
  李泰放下瓷勺,慢條斯理擦試完嘴角這才瞥他一眼。「吃完了我送你去學校。」
  「不用了,騙子。」這男人騙起人來一點神色都不露,害他真跟他在被窩裡討論了一上午的『真實證據』,想想都覺幼稚。
  「我堅持。」
  「我拒絕!」
  李泰抬手看錶,以不容置疑的眼神看他。「你還有十五分鐘。」
  瞪,狠瞪,使勁瞪,良久許楠玉撂勺子。「你贏了。」
  「不急,還有十分鐘。」
  下午一上完課回到別墅便橫躺於客廳沙發,李泰很少有訪客本人又習慣坐單人沙發,這張長的就幾乎成了許楠玉的專用,每次坐上去不過兩分鐘就成了橫躺,怎麼舒服怎麼躺。
  李泰也不管,就像今天,瞥一眼繼續埋首檔。
  許楠玉掀下眼皮瞧他看文件問:「不是說今天休息嗎?」
  「一些報表而已。」招手讓傭人給他端杯果汁,看他一臉疲憊問:「課程很難跟上?」周仿跟雲南公盤讓他請了一個半月假期不止,課堂雖有給他留筆記但要跟上進度自是比別人辛苦些。
  「過幾天有個小考,我怕成績會很難看。」起身跟端果汁過來的傭人大姐謝過,捧著大喝一口舒口氣,感覺精神好點了。
  「系裡教授都知道你的事情,會睜隻眼閉隻眼的。」
  「教授那邊沒事啦,只是我自己,上次小考人都不在,這次再考的糟糕好像有點說不過去。」睜隻眼閉隻眼都有個限度,再則他是學生不能老是搞特殊待遇。「對了,周伯秀最後怎麼處決?」
  「沒有槍決,判了終身監禁。」至於能不能減改刑法,就要看他在『監獄』的表現了。點下顎示意茶几上的箱子。「你要的翡翠手飾。」
  「就做好啦?」忙起身打開密碼箱,把裡面擺著的精緻小盒子一一打開。兩套玻璃種菠菜綠的全套飾品,一套冰種紅翡,兩個冰種陽俏綠戒面加兩個吊墜,還有兩串翡翠手珠,珠子珍珠大小有黃、綠、紅、紫、藍五色,皆是冰種,還有李泰答應免費給他從巨無霸飄花翡翠上均出來的兩個手鐲、兩個吊墜。整個箱子是擺的琳瑯滿目,要算價值恐怕達到八九百萬不止。
  許楠玉拿起翡翠手珠,冰種五色翡翠他只有綠、紅、黃三色,其餘兩色應該是李泰讓人添上去的。「你說這要都是玻璃種該有多好呀。」大賭石十五塊翡翠除了兩塊頂極翡翠被許楠玉留了下來,其餘十三塊全數被李泰以兩億的價格給『私吞』額外剩下的就是眼前這堆手飾。
  「帝王綠、紫羅蘭、血美人、雞油黃、藍精靈五色頂極翡翠你已經有了三色,還差的兩色應該不是問題。」李泰笑看他說,引得許楠玉翻白眼。
  「說的容易。」這次要不是他人品大爆發,沒賭中九號或者對方不臨時轉手翡翠,那別說兩塊頂極翡翠,就連眼前這些手飾都只是妄想。
  李泰笑笑沒反駁,或許別人有點困難但許楠玉的運氣他已經是深有體會了,放在他身上『不可能』變成『可能』也是可能的。想到這裡眼神一黯:「為雲南公盤的事許家一定會聯繫你,推得掉就推,推不掉就告訴我一聲,到時候我送你過去。」翡翠的利潤十個有九個半見了會眼紅,更何況是以翡翠起家的許家?許楠玉表現的越耀眼,許家就越會關注他,一個賭石天才不可怕但一個有大運氣的賭石天才,則是可怕的。
  「回的那天就打過電話了,只是我推說沒空要趕課程。很榮幸,許老爺子親自打的電話。」對方以為他會受寵若驚、感恩戴德,可惜。他最恨許家的就是這個七老八十還不死心閉眼的老頭子,別說答應不當場摔電話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電話約不成對方一定會付於行動。」
  許楠玉撇撇嘴,不放在心上。

 

 

47、許家之行(二)

  可李泰一語成諫,沒過兩天許原玉便在管家隨同下把他堵在校門口。
  「怎敢勞煩許大少爺親自來請?」許楠玉抱胸笑看眼前陣仗,小車前後各跟一台弄不懂的還以為首長出行,說起這個他到喜歡李泰出門時的簡練,正當的太子爺身份卻從不擺這些臭架子。
  「我是趕鴨子上架,臨時受命。」 許原玉攤手苦笑。
  「何必?不一定會有你們希望的結果。」許家他是絕對不會加入了,費再多心思也是枉然。
  「小玉以為我們希望什麼樣的結果?爺爺說了,只是想見見你。」
  十年的事情是秘密,他對許家的態度表現的太過難免讓人起疑。「既然只說見,那就見見吧。」見一面不痛不癢,他不再是依靠許家才能生活下去的小人物了,一言不合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
  許家大宅,瞧著那些無不富麗堂皇極近奢侈的裝飾撇嘴,還是一樣庸俗。隨許原玉到客廳,許老爺子坐在雙人沙發上笑眯眯一幅慈祥老太爺的模樣,見著許楠玉滿是慈愛的伸手要他坐旁邊。
  可惜許楠玉對坐他旁邊很反感,當作沒看見挑了張單人沙發坐下,眼睛看他扯開抹笑不鹹不淡的喊:「大爺爺。」
  許老爺子臉色僵色一閃而過,不動深色收回手放到腿上,接著表現一幅憶懷往昔當年戰亂導致許楠玉的爺爺流離失所找尋未果的遺憾模樣,那表情那神態要是不清楚許老爺子為人或許真會被他騙下去。
  許老爺子每說一句,許楠玉在心裡就每反駁一句,表面卻不露聲色還表示聽的很耐心,偶爾還會單音回應。
  「楠玉,不管怎麼樣你是我許家的血脈,這些年流落再外是我許家對不起你們,好在老天有眼讓我們一家又團聚了,明天我就帶你拜見祖先順帶讓你爺爺、爸爸牽進祖屋。」
  來了!老狐狸終是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想牽他爺爺爸爸的墓順帶牽制他?不好意思他許楠玉不答應!他爺爺爸爸也沒這個心思。「不用了,前年我才給兩老移了地再移恐怕會驚了他們,我爺爺我爸辛苦了一輩子,我不希望他們死後還不得安生。」
  許老爺子擺出一幅訓斥晚輩的臉孔:「移進祖屋是讓他們跟祖先團聚,怎麼會驚了他們?」轉而放輕語氣:「楠玉呀你還年輕不懂這些,像我們這代人講究根,根在哪裡人就在哪裡,而祖屋就是他們的根。」
  那也是孽根!許楠玉對這一套不太感冒,直接皺眉:「祖屋只是個形勢,我們這代人不講究這些。」
  「楠玉!」
  「大爺爺你不用勸了,爺爺爸爸在忻州過的很好,一生雖然貧苦但是過的很快樂。大爺爺要是心懷愧疚給我說一聲,明年清明我代大爺爺上柱香。」
  許楠玉這話刺耳的當下就讓許老爺子僵了臉,許原玉擔心看著張了張嘴還是沒作聲,倒是許原玉二伯跳了出來:「你什麼家教?有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
  「長輩要先有長輩的樣子,晚輩才會尊敬。長輩都沒有長輩的樣子,讓晚輩怎麼尊敬?」既然知道不能達成協議那就沒必須虛與委蛇的無聊糾纏,浪費雙方時間。
  「囂張!你以為李家會是你的靠山?他」怒斥的話語戛然而止。
  從庭關踏來的男人雙唇微抿眼神明亮、精神氣勢凜然,挺拔的高挑身形臉龐輪廓深邃嚴俊,危險眯起眼長腿往那一站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侵襲而來。
  「不好意思,請問許總說我們李家什麼?」
  「李泰?你怎麼來了?」許楠玉驚呼起身,因為他沒打算在這邊呆很久所以沒給過李泰電話呀,他怎麼知道的?
  李泰虛抬手讓許楠玉稍等,看向許家二伯繼續問。「請許總回答我的問題。」
  許家二伯被李泰氣勢所逼一時啞口無言,許老爺子瞧兒子沒出息的樣子又氣又恨,黑臉冷哼:「李總不請自來似乎有點逼人太甚。」
  「那總比某些人以老賣老背地裡耍手段來得強。」
  許楠玉雙眼冒金星的看著李泰,偶像呀,這話說的太他媽討他歡心了!
  「這就是李總的教養嗎?」許老爺子氣的重重用枴杖跺地。
  李泰看他:「抱歉,我父母為國捐軀去世的早,恐怕沒法回答你這問題。」
  「你!」李泰父母當年雙雙因國事殉職被家國領導人親口禦封為烈士,就算許老爺子再沒覺悟也不敢口出狂言隨口污衊,只得把氣吞在肚裡暗想:黃口小兒討口舌之利,明年就是換屆年到時候等誰好看!
  「如果許總下次背後議論人,請切記看看當事人在不在。」冷瞥一眼,視線轉向許楠玉:「爺爺找你有事,先跟我回去。」
  「咦?那好,就走。」面向許老爺子笑下:「大爺爺保重,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拜拜。」話畢瞄一眼許原玉隨李泰離開,按習慣坐後座結果李泰卻上了駕駛位置,這才發現平時跟著的司機根本不在。「耶?司機呢?!
  「司機沒空。」
  許楠玉撇嘴抱怨。「早說呀,早說我就坐前座了,現在這樣子說話怪彆扭的。你開慢些我鑽到前座來。」放下背包鑽到前座,掏出手機翻看有沒有漏接的電話:「李老找我什麼事?可以直接給我電話呀怎麼要你轉達?」
  「爺爺沒有找你。」
  「呀?」
  紅燈停車,李泰偏頭對他解釋:「爺爺找你這事是我編的,進門時感覺氣氛不對就找了這麼個藉口。」
  怔了下拍額,許楠玉加重語氣重申:「認識你這麼久就這一件事做的靠譜!」
  「意思是以前做的都不靠譜?」李泰挑眉。
  許楠玉眯眼笑回:「心知肚明就好。」
  綠燈啟動車子,李泰深感後悔怎麼沒讓司機跟來,司機在他現在就能騰出手好好收拾這沒良心的一遍了。試問他哪件做的不靠譜?!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許家?」
  「校門口警衛告訴我的。」許楠玉上學李泰接送的時間多,李泰本身又是個讓人印象深刻的,下午瞧見李泰車子停在校門口警衛上前就嘮叨了一句,經警衛簡單描繪李泰一猜就知是許原玉,然後就直接跟過來了。
  「其實你不用過來接的,我正準備回。」後腳到這廂前腳就跟來,搞得他像個小孩子似的。
  「我怕你迷路。」
  許楠玉原就覺著有點不好意思,結果讓這句話的隱含意義給直接鬧紅了臉,低著頭小聲:「什麼迷路,我方向感很強的。」
  聞言,李泰拐手讓車子停到路邊,偏頭直視他問:「那你不會迷路?」
  抬頭答的堅定:「當然!!」這是李泰第幾次吻他,許楠玉已經沒心情去仔細計算。只是這次跟以往感覺不同,原因或許是他從前世牢籠許家大門光明正大的出來;也或許是臨走時看向許原玉的那一眼讓他明白了,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許原玉先是許家少爺才再是本人,就算他放下前世成見,許原玉也不可能為了他跟許老爺子跟許氏那個家翻臉對持;也或許,只是因李泰這一吻太過溫柔。
  交合的唇分開,李泰看著他的眼睛笑:「沒迷路就好,不然,我綁也要把你綁回來。」
  「要是綁不回來呢?」
  「那就用搶的。」
  「土匪!強盜!蠻子!」紅著臉唾一口,什麼用搶的?就不能說的好聽點?比如說『用追的』?
  李泰看他眼笑筆,重新啟動車子:「今天在外面吃,吃完了去看電影,我記得你應該還欠我場電影。」
  「你討債的呀?」橫眼瞪他,這男人愛計較,不就是場電影嘛?有必要這時候跳出來破壞氣氛?再說,他李泰還差這麼場電影?!李泰上心他就偏不想如他意,嘟嘴:「欠著繼續欠著,不急還。」
  「即時生息哦。」
  「生息就生息,你有本事生到世界末日去!」
  「不用到世界末日,夠我們一輩子看就夠了。」
  許楠玉敗北捂臉。這不知羞恥為何物的厚臉皮壞男人!啊啊——

 

 

48、又見天價吻

  小考一完,掐著日子算迎面便要撞上元旦,對中國意義極大的一年轉眼就到了尾聲,僅管元旦算的是西曆而不是中國注重的農曆。
  而在元旦之前還有兩個比較有趣的日子,平安夜跟耶誕節,這兩個從西方遠渡重海而來的節日在中國本土沒一丁點水土不服的徵兆,很快就被接受並融入這個本身節日就很多的國家。
  平安夜李氏珠寶公司舉辦客戶答謝會,地點設在某國際超五星酒店,許楠玉看過佈置圖很是隆重、奢華、完美,只是或許會不盡完美。
  「客戶答謝會你這老闆卻不在,不怕功虧一簣?」窗外夜景燦爛如星光,許楠玉對面坐著本該在答謝會上與李氏珠寶客戶交際的李泰。
  「不到場就會功虧一簣那就只能證明工作只做到表面。」
  「你總是這麼自信。不管如何敬你,聖誕快樂!」原本以為這個聖誕是一個人過,李泰卻突然回來把他硬拽出門,拖到這個不知是何地方的地方,安靜靜寂好像整個只剩他們兩個人。不過,這地方真是太合他意了!菜好吃,酒好喝,連環境都無可挑剔的全是他喜歡的中國風,更甚的是嵌進牆壁的玻璃展示櫃裡、案几上掛的國畫,全是古董!放下酒杯許楠玉眼睛幾乎是粘到玻璃櫃上,看裡面一套瓷器文房四寶:「這裡老闆真大方,看這風格最少也是清末民間精品瓷器,全套又是這麼難見的彩繪,嘖嘖,上五十萬是不成問題的。」
  李泰走來,看著櫃子裡的物件笑道。「你倒是有眼光,一挑就挑了個最出彩的。」整個房間古物雖多,但都是小物件價值再高也高不到哪去,折算價格最貴的也就這全套瓷器文房四寶了。
  許楠玉不無得意的瞥他眼:「那當然,也不看小爺是誰!——」猛得停頓瞪大眼睛看他:「你不會告訴我這地方就是你的吧?」
  「一半吧,與人控股。不過這些東西到全是經過我的拍賣公司卻是不假。」人手上有些閒錢就總要找些事情來做,與其讓錢在銀行發霉不如另覓他路做點小投資。看他極感興趣解釋道:「這裡差不多是效區了,會員制的俱樂部。吃飯、休閒、娛樂、商務正是時下流行的一條龍服務。」
  「看樣子還蠻大。」
  「還好。」整個俱樂部分為AB兩區,B區次於A區,而他們現在就是在A區一間豪華包間裡。「樓下有個小型拍賣會,有沒有興趣?」
  「我拍的東西算我免費我就去。」
  李泰看他笑:「那看某人懂不懂的賄賂了。」
  「賄賂呀」抵著雙腳勾過李泰脖子措不及防親上去,李泰配合度極高的低頭毫不客氣接受這一吻,並且勾住許楠玉的腰壓向自己,強勢加深這一吻。吻罷,喘著氣睜著濕潤的眼許楠玉不忘啞聲問:「這賄賂可不可以?」
  李泰抿下嘴:「勉強可以。」
  一聽這話許楠玉立時炸了毛,甩手不幹仰頭瞪他:「什麼叫『勉強可以』呀?要知道我的吻可比某人便宜多了,還不像某人強買強賣。」
  許楠玉的抱怨李泰當沒聽見,戲謔瞧他眼領著向小型拍賣場而去。
  說是拍賣場,不如說是徵用了小吧,音樂改下燈光稍調整,立時清靜雅緻的酒吧便變成了古典雍華的小型拍賣會。
  兩人才挑了隱匿處坐下,便有待者送來精緻畫冊,畫冊不大儘是今晚十一件拍品的詳細介紹。許楠玉拿著翻了翻,不禁歎服,東西雖不多但種類煩雜且個個是精品,有一件紫檀木嵌各色名玉屏風就連許楠玉見了都不免留口水。:「你這血本下的夠足呀,你就不怕東西價格抬不上去?」紫檀木嵌各色名玉屏風單論就要上數百萬,更何況這裡標明的還是清朝年間之物,帶上古字的工藝品那價格可不能同日而語。
  「拍賣會一個月才一次,需要不了多少物件。」對於他的拍賣公司來說,騰出這點東西的實力還是有的,難則難的是要把握一個平衡度,一要會員制的會員買的起;二還要捨得出價。
  「有實力就是牛呀,每月十多件的東西說拍就拍,唉。」許楠玉佯裝嫉妒的說。手上翻動畫冊的動作卻是倏地一僵,這、這不是?!心內翻江倒海的狂跳,臉上卻不露聲色的收起畫冊,抿口紅酒說道:「看來我是小瞧你的拍賣公司了,既連明朝金絲楠木木箱都能收集的到。」
  李泰笑笑問:「怎麼?喜歡這件?」
  「正在考慮,不過你真打算免費給我?」如果沒記錯,這個珍貴的金絲楠木箱子裡可有個超級大秘密皆大漏!
  李泰神色戲謔的說。「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接受了賄賂我也只有認栽破例了。」
  許楠玉臉不紅氣不喘的回應他的調侃:「好,那這個箱子我要了。」金絲楠木一問世便定為皇家專用珍稀木材,從明朝起便有以進貢金絲楠木為考核官員成績的制度,更有民間進獻一根金絲楠木便得官做的一說,金絲楠木生於蜀,蜀道艱辛也有一根楠木便是一條人命的說法。只是前朝濫用皆砍伐無度,讓本就稀少的金絲楠木越發稀少,導致大多數人只聞其名卻不得見,不過說起金絲楠木的三大顯著功效恐怕無人不知,一曰耐腐,二曰防蟲,三曰冬天觸之不涼。
  「我以為你會要那個屏風。」李泰挑眉看他,許楠玉一直想氣他跟他唱反調,找著個這麼佔便宜的事一定會狠狠宰他一筆挑最貴的屏風,到沒想到既然挑了金絲楠木箱?箱子不大,表面雖有精美雕紋但與紅木屏風比起來價值可不只少上一點半點。
  「只挑對的不挑貴的,屏風雖好但不是我喜歡的樣式,我已經有打算製作一面自己喜歡的了,倒是金絲楠木箱,保存的這麼好雕紋我也喜歡,留著以後給我裝東西。」真話嗎?當然假話呀,要不是為了金絲楠木箱子裡的東西,他會放過狠宰李泰一筆的機會?想想都不會呀,更何況對李泰來說上千萬的東西他會放在心上?但要在後面再加個零那就說不定了,呵呵。
  李泰持懷疑態度看他眼。
  很快主持人上臺作簡單歡迎辭後,宣佈拍賣開始。十一件物件被分為三個階段,每個階段都有件極拒價值的東西作為壓軸,而紅木嵌各色名玉屏風則是第二階段的最後壓軸也註定是最出彩的壓軸。
  「七百六十五萬!」許楠玉抿口酒慢悠悠的伸手。
  李泰看他。
  許楠玉一點都不心虛的瞅他:「我這可是在幫你創造收益,別人做『托』還要收費我可是全程免費。」
  喜歡翡翠屏風的不在少數,很快價格再創新高八百萬大關眨眼便被衝破。不過再喜歡也會量力而行,屏風被抬到八百四十一萬時競價慢了下來。
  「八百四十七萬!」許楠玉再次開價。
  李泰看他問:「不是說不喜歡這屏風?」
  「當然不喜歡呀,我現在可是你的『托』。」『托』就是跟主家合夥騙人,東西被抬高價錢賣出去自是皆大歡喜,要是價錢抬高了卻賣不出去那承受後果的還是主家,所以歸根結蒂,許楠玉就是攪局來的。
  八百四十七萬的高價足足讓現場沉默的十幾秒,紛紛看向出價的人,只是許楠玉李泰兩人坐在隱蔽位置又有珠簾遮掩,怕是現場人脖子伸的再長都看不到兩人的真面目。
  主持人經歷豐富積極調動氣氛,終有人忍不住再出了個高價。「八百五十萬!」
  許楠玉還待伸手,李泰倏地掰過他的臉湊上去直接堵住他的嘴。這一堵就是近分鐘,直到主持人宣佈屏風得主李泰才放開許楠玉。
  「你!」許楠玉狠瞪李泰。
  李泰伸手捏他氣的鼓鼓的臉,寵溺道:「不許搗蛋!」
  「我才沒搗蛋。」
  李泰看他,看的許楠玉微窘撇頭在接下來的幾件拍品上沒插言多一句嘴,只到最後那件拍品,明金絲楠木箱。主持人簡單的做了介紹,定下起拍價二十萬每次加價不少於五萬。
  有人試探性的出價二十五萬,許楠玉瞧著李泰,李泰伸手:「三十萬。」
  「三十五萬。」又有人出價,李泰很是沉穩的再次加價,正確的說不管是誰出價,李泰都以比對方多五萬的價錢直接追超過去,直到價格抬到七十五萬,李泰沒了耐性直接加價二十五萬,抬到一百萬的整數。
  金絲楠木雖珍貴,但也是有價的,像木箱這麼大的金絲楠木八十萬頂天,李泰抬到一百萬喜歡的各買家暗自想了想搖頭放棄。凡事量力而行,沖大頭沒了理智可就沒必要了。
  主持人落鎚宣佈競拍成功,致完感謝詞後拍賣會結束,立有人上臺把講臺搬下去,頓時音樂晌起燈光一暗會場再次恢復成一個雅緻清靜的酒吧。
  許楠玉卻是沒心情品酒,拉著李泰直說要看他的箱子。
  李泰自是不會不准,讓人把箱子送到包廂,大老闆吩咐下麵怎敢待慢?兩人後腳才進門護送箱子的保安前腳就進了門。李泰簽完字讓保安出去,回頭許楠玉早已把箱子蓋打開整個人掛上面直往裡面瞧,李泰上前勾住他腰免得他太忘形給一頭栽下去,箱子是不夠大,但出奇的深栽個把人是沒問題的。
  「你在搗鼓什麼?」瞧許楠玉在裡面還看得起勁了,李泰問。
  「我想把這塊布扯掉,太礙眼了。」箱子底部嵌著塊編織棉布,古時為了防塵一般會墊這麼塊布,只是跟這金絲楠木的箱子一點都不搭。
  李泰揉額,真不知道這急性子怎麼會喜歡古玩。「你別弄了,我讓人來處理。」
  「不要!這可是我的東西,要是動手弄壞了怎麼辦?我找誰賠去呀我?」在這一點上許楠玉可是出了名的固執,堅信自己的東西只有自己最愛惜。
  李泰探頭看他蠻幹的扯著底部的布,皺眉:「你先停下,我讓人給你找把剪刀。」
  讓人找來剪刀,許楠玉接過小心剪開棉布,再清理完小碎布看著順眼多了。李泰瞧著卻有點不對:「這箱底的顏色與箱子周邊顏色不對。」
  許楠玉佯裝好奇的再鑽進去瞧,看了又摸摸了又敲,『咚咚』空洞的聲音傳來。「這箱子底部是空的。」李泰聞言拿來東西把內外高度一比,既然相差整整七公分!「這是?」好好的箱子怎麼底部會是空的?難道里面特意弄了個夾層?墊上棉布是為了讓敲擊的聲音發出實音?
  趁李泰疑惑的時間,許楠玉拿著剪刀刃開始撬底部木板,沒兩下就撬開抽開木板,驚呼:「有東西!」
  「小心別動,我給你拿個手套。」夾層裡的東西不知道藏了多少年,雖然金絲楠木是防腐防蟲防凍但經過那麼多年不知道會粘上什麼細菌,小心無大錯面對未知時還是謹慎點好。取來手套讓他戴上,李泰自己也戴上手套接過許楠玉從箱底遞上來的東西。
  兩個密封的金絲楠木盒,大的一個大概三十公分長二十公分寬高大約就是五公分的樣子,小的那個更小,也就巴掌大高度不過三指寬。
  李泰把兩樣東西小心放到桌上,許楠玉從箱子裡鑽出來看著木盒子道:「兩個盒子都被卡在了底部,好像這夾層就是專門為這兩盒子製作的。」
  『藏寶』兩字猛得從李泰腦海裡崩出來,看像許楠玉:「打開還是不打開?」
  許楠玉沉吟一聲:「用金絲楠木箱子作掩護,現在又用金絲楠木盒子密封保護,這裡面保存的可能是需要防腐防蟲防凍的物件,不知道在盒子裡保存了多少年我們冒然打開或許會讓裡面的物件受到氧化的影響。」裡面的東西他知道是什麼,前世被發現時就因發現人冒然打開結果導致物件氧化損失嚴重。「我的意思是找個能防止氧化條件的地方再打開。」
  防止氧化的地方那就是真空空間,所幸這難不到李泰,在俱樂部不遠就是李泰拍賣公司的總部,在那裡有保護老物件的所有俱備條件,真空空間自是不缺。
  李泰親自開車載兩人到總陪,利用職權很順利的來到內部維護古董的部門,雖然今天是平安夜但仍有沒有戀人又熱愛古董的工作人員在工作,跟他借了真空箱,李泰把兩個盒子放進去。
  抽空箱內空氣,許楠玉跟李泰對視一眼,兩人一齊動手塞進手套,先從大的開始。李泰拿聶子固定木盒,許楠玉則用聶子小心撥開扣鎖,再輕輕的把盒裝打開。
  「這是?!」不僅許楠玉眼睛瞪大,就連李泰都有那麼一絲晃神。
  明黃的絲綢緞子靜靜呆在盒內,從絲綢緞下看到兩個雕紋玉軸被固定在盒底,而繡在明黃綢緞子上雖有折皺看不到全貌,但是個中國不或許現在全世界都清楚,這是中國的神聖圖騰——龍!
  聖旨!赫然保存在盒子裡的既然是古代帝制社會的最高權威者才能下達的權威證明——聖旨!而且是一品玉軸聖旨,一品玉軸聖旨可只下達給皇子皇孫都王爺。
  許楠玉舔舔舌,知曉是一回事但真正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這東西我可沒辦法處理。」聖旨是最上等絲緞制,但歷久時衰,他雖防了氧化可沒技術在不傷聖旨本事的情況下完整的把它保存下來。
  「我打電話讓爺爺派人來。」像聖旨這種極俱代表性意義的珍貴物件,李泰也不敢冒然讓拍賣公司的維護人員負責。李泰撥通電話簡單說明意思,李老反應奇速立馬讓他另一個盒子也不要動,他會馬上派人來,再讓許楠玉聽電話實實在在的讚揚了他對古物的保存愛護意識。
  許楠玉誠惶誠恐,這可是李老最為明顯的一次表楊,只是受了這表揚許楠玉反而不好意思違背李老的意思偷偷打開第二個盒子。
  李泰掛上電話,輕靠在真空箱旁道:「過來再給我點賄賂,我就對等下發生的事矢口否認。」
  許楠玉二話不說,踮起腳尖直接給他來了個法式舌吻!
  吻完,李泰眨巴下嘴:「不錯,有進步。」
  睜圓眼睛許楠玉眼睛裡滿是希冀,李泰笑笑幫著他再把第二個盒子打開。
  一塊宛如凝脂般的白玉雕鳳玉珮靜靜被固定在盒子裡,兩指半寬近一指長,在鳳眼處有點點凝紅如同鳳冠,整塊玉溫潤緊密、瑩透純淨、潔白無暇,瞧著如同凝脂流動般。
  「極品羊脂玉。」這才是真正的極品羊脂玉,跟那種現在市面上的羊脂玉相比較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根本沒可比性!在金絲楠木中保存了那麼多年,又隔著真空箱看著都讓人心醉神迷,許楠玉不敢想當玉珮拿出來又被人溫養幾年後,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
  兩件魁寶,一件是帝制社會最高統制者的權威證明;一件是歷史中赫赫有名的極品美玉,兩件不論哪一件都是擺出去就能晃花人眼的至寶!
  兩人齊力把盒子蓋好,等李老派來的人把兩件東西取走,李泰開車與許楠玉回別墅。
  途中李泰瞥眼許楠玉,笑言:「這下你的吻恐怕是我的吻十倍價值不止。」
  許楠玉撲哧笑開,一品聖旨且是帶玉軸完整的,還有極品羊脂玉,聖旨一被查清出處立馬會轟動歷史界,極品羊脂玉的前任主人身份一公開,價值更是水漲船高價格高的嚇人,兩件東西的價值一算起來,說是兩千萬的十倍絕對不是玩笑話!「後悔了?」說到底木箱是李泰公司所有,也就是他的,現在木箱又是李泰送許楠玉,也就是說這超級大漏可是從李泰手中奪來!
  「後悔……沒早點遇到你。」

 

 

49、菊初開

  兩天之後聖旨的出處查清,因為事關清初歷史的一個疑團,被某些機制借去研究;羊脂玉經過大量歷史文料考證,證明它的前身佩帶者乃是大清歷史上赫赫有名的賢皇后,被送回來的隔天許楠玉就讓人送回去給李老溫養,相信有個兩三年就能恢復它全盛時的頂極光芒。
  「軟玉一類頂極的我有了羊脂玉,翡翠的頂極我有了血美人、帝王綠、紫羅蘭,你說我有沒有可能把所有頂極玉給聚齊?」許楠玉回頭問看書的李泰。
  李泰看他眼,收回視線翻頁書。「或許。」
  「什麼叫『或許』呀?你對我這麼沒信心?」『或許』兩字讓許楠玉大為不滿,嘟嘴瞪著他抱怨。
  李泰收起書放到旁邊,再看他說道:「如果對你有『信心』就能改變結果,那我對你百分之兩百的信心。再則信心是自己由內而外的,別人給的『信心』或許只會負擔。湊齊所有頂極寶玉這想法是好,能實現相信誰都會為你高興,但要不能實現呢?我希望你不要花太多心思在這種執著上,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這等寶物講究緣份。」
  許楠玉一臉詫異:「我以為你會最支持我這想法的。」
  「聚齊所有頂極玉,你會把它們借給李氏珠寶公司嗎?」
  「不會!」這問題不用想答案都是否定的,頂極耶!出塊頂極的料子都是萬中求一,那宛如天成、驚心動魄的美誰捨得去破壞它們?反正他是捨不得的,光想想就讓他心疼死。
  「那就沒區別吧。再則玉、翡翠多了還省得我惦記,免的你老是背地裡叫我『剝削鬼』。」李泰瞥他眼,再次取過另外一本書,翻開。
  許楠玉乾笑喝茶掩飾,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把袋內的盒子遞給他。「喏,隨便買的不喜歡我也沒辦法啊。」
  「為什麼買東西?」
  「因為是今天呀。」這男人不會秀逗了吧?問這麼白痴的問題?就為了等他生日害他門都沒出呢。
  李泰沒秀逗,只是繼續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終於知道男人是在彆扭什麼了,許楠玉有種全身無力感。「是你生日,這是給你的生日禮物。」
  「還有呢?」
  「生日快樂!」眥出一口白牙笑上一記,沒見過這麼彆扭的男人,送個禮物就罷了,還偏要說上那麼四個字『生日快樂』?說了他就真快樂了?不見得吧?
  「謝謝。」李泰道了聲謝,接過禮盒打開,一枚黃金領帶夾靜靜呆在錦盒裡,很細緻、很精巧。許楠玉或許會覺得『謝謝』兩字普通,可要知道這是李泰自懂事以來收到生日禮物後唯一說的一句『謝謝』,字意簡單含義卻重,要被李老等知道這事非得大笑三聲不可!
  「看你什麼都不缺,挑禮物就挺犯愁的,要是不喜歡我可不負責呀。」
  「很喜歡。」
  「真的?」
  「我沒必要騙你。」李泰笑笑收下禮物,手邊電話有收到資訊提示,瞥一眼無視。
  「你不看信息呀?」許楠玉問,李泰有兩個手機,一個公用一個私用,公用的從不帶回家,現在響的就是私用的。今天是李泰生日,想想也知道是祝福的短信。
  「你感興趣,那就你幫我看吧。」把響的正歡的手機遞給他,許楠玉遲疑下接過,瞥眼李泰不像介意的樣子才遲疑點開信息翻看。
  「李老:生日快樂!」
  「小姨:生日快樂!」
  「小姑:生日快樂!」
  「大伯:生日快樂!」
  「二伯:生日快樂!」
  「李傑:生日快樂!」
  「李俊:生日快樂!」
  「瘋牛:太子,壽誕快樂!」
  「蘭蘭:過去的時光只能珍藏在記憶裡,未來的時光還在建設中,只有現在的時光正在把握,望你把握現在的時光,盡情快樂!幸福!開心!生日快樂!親愛的三哥!」
  幾十條資訊,只有這個『蘭蘭』說的多些,其餘皆是隻字片語再不記也就四個字『生日快樂』加個感嘆號。就說李泰怎麼就偏執這『生日快樂』四個字,原來是習慣慣出來的。整個資訊箱翻完,遞還他手機:「喏,看完了。」看生日祝福短信最輕鬆的也就是李泰的了,要是他的生日短信又有這麼多條,一個字一個字看完都是件辛苦的事。
  收回手機看下時間,十點還差兩分,門口司機抱著個箱子進來。「李總,有您的快遞。」李泰點頭表示知道,司機自主把箱子放到茶几邊,沒過兩分鐘又搬來個箱子。「李總,您的快遞。」這次不等李泰點頭,司機主動把箱子跟剛才那件累到一起,兩分鐘後又是一件,再一件,再再一件許楠玉看著,幾乎有沒完沒了之勢!
  一個小時後,快遞攻勢降了下來,到十一點半幾乎已經停止,許楠玉看著堆的半屋高的快遞紙箱啞口無言。什麼叫牛人?這就是牛人!收個生日禮物都收的這麼別出心裁!
  「你想拆,那你就拆吧。」每年的這時候大概都會有這麼一出,數百個箱子拆起來都是個體力活,現在有人興致勃勃主動效勞,何樂不為?
  「可這是你的生日禮物耶。」
  「無防。」
  有李泰首肯許楠玉自是不再客氣,擼起袖子抄起剪刀,動手!拆出來的禮物什麼都有,奢侈品呀、珍貴物品呀、精緻玩意兒等,反正都是花錢不算錢的東西,有一個紙箱倒是有趣,裡面就一個卡包,卡包是滿的裡面包括這四方城所以高檔消費場所的消費卡,統一顯示VIP充值消費卡!
  「你這個朋友真有趣。」別人都是送一張,他到好,把整個四方城都給包括進去了。「耶?瘋牛?不就是那個發資訊叫你『太子,壽誕快樂』的那個?他真叫瘋牛呀?」
  「姓牛,名清席,只是生就急脾性,一點就爆,所以圈內給他起了這麼個外號。」瘋牛的外號太過響亮,現在恐怕很少有人叫他正名了。
  許楠玉看著他,頗為戲謔問:「那你的外號就叫『太子』?」
  「取自諧音。」
  「哦~~不過我想絕對不只是諧音這麼簡單。」李泰這幫人是地地道道的四方城『太子黨』,在『太子黨』中又稱『太子』的人,相信取自諧音才有鬼!丟給他個『我知道』的眼神,繼續回頭拆禮物。「這件是航空郵件?發郵地:法國?誰還給你從法國郵禮物回來?」
  「應該是小姨。」每年生日從那邊總會準時發來郵件,千篇一律都些是精緻玩意兒。小姨是李泰媽媽那方唯一的親人了,姨父是法國人就定居在那邊,很少回來。
  興致勃勃的拆開航空郵件,裡面是一盒一盒的東西,拿出來一看就算許楠玉不認識法文但那圖像認識下,噱的『啊』一聲手一哆嗦立馬給丟了出去,不巧,正丟在李泰腳邊。
  彎腰自腳邊拾起盒子,李泰識法文不需要看圖像就知盒子裡是什麼。
  ——保險套,避孕套,現代人俗稱『套套』。
  許楠玉受驚不小,好好的禮物拆著拆著,既然拆出一箱子『套套』?不會是航空郵件局弄錯了郵件吧?箱子內有張紙,許楠玉掂著手從裡面捏出來,打開後照著念:「親愛的外甥:遠在天邊的小姨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每年那些個玩意兒也太沒創意,巧聞小道消息說你有了心上人,小姨為你高興之餘也不免擔心,不知國內可有適合你的尺寸,所以小姨送你一箱愛的套套。」讀到這裡許楠玉越讀越小聲,紅著臉幾乎讀不下去。
  李泰伸手抽走信紙,自己看。「套套有三個尺寸,不合適請致電。預祝你:性福無比!性福無限!附:縱慾有害健康,適當有宜健康!再附:純綠色材料製作,絕對無害!有害把問題郵寄小姨,小姨代你去投折那間公司!再再附:用完了可以打電話再問我要!寄信人:為你著想最最最最——疼愛你的小姨!」
  許楠玉紅著臉是哭笑不得,這什麼姨媽媽,有把這東西當生日禮物送給外甥的嗎?還有對方是不是多給了郵費呀,不然這東西過得了航空局?小心瞄眼李泰,對方卻是神色不動繃著臉撕了信紙把箱子再次密封踢到一邊,並示意他繼續拆。
  有了剛才的驚嚇許楠玉拆箱子的動作相對小心些了,拆到第三個箱子又拆出一堆碟片。碟片都有獨立包裝,看起來很是高檔,許楠玉好奇抽了一張放到影碟機裡,跑回來捧著果汁按播放鍵。
  片頭是個清秀小男生在忙家務,不過兩分鐘回來個牛高馬大的男人,然後兩人吻到了一起,再然後倒到床上,再然後開始脫對方衣服,再然後——沒有再然後了,因為許楠玉已經噴了一口果汁按了急停鍵。
  李泰要是戴眼鏡,這會兒也准滑到了鼻樑。頭疼似的摀住額,李泰問:「看看是誰寄的。」
  許楠玉手足無措的把碟片丟到箱子裡,翻出寄件人。「李淑雯?這裡還有一封信。」把信遞給李泰,許楠玉便離箱子數米遠,好像那不是個普通的箱子而是藏有爆炸物的恐怖炸彈!
  李泰翻開信,字跡不多就一行清秀小楷。
  明年給你送升級版!
  許楠玉伸脖子瞄了瞄,很識相的想要揄開,可惜李泰先一步長臂一伸把人整個圈懷裡。
  「那個、不是我的錯。」許楠玉小聲的撇開責任,偷瞄李泰沒生氣才小聲問:「她們怎麼知道我呀?」
  李泰揉額回:「李蘭是我姑姑的女兒,很喜歡古玩卻沒天賦,爺爺不想教她就想來纏著你,不過被我以你學業重的原由嚴厲的拒絕了。只是沒想到,對方倒是從我的隻字片語中猜出了個大概。」更沒想到的是,那為恐天下不亂的既然把這事情告訴了那兩個更為恐不亂的女人!「都是因為你。」李泰看著他,眼內神色異常。
  許楠玉乾笑。「是你那兩位長輩太奇葩了!」一個送一箱整『套套』一個送一把成年碟片還留言『明年送升級版』?果然,不是一類人不在一家門,李泰這不是常人的人的親戚赫然也不是常人!
  這說辭顯然李泰不接受,身體徐徐傾向他。「我要提前拿我的生日禮物。」
  許楠玉心內警鈴大作,可李泰身型比他大上一號不止,反抗無效下只得拿手撐在兩人之間儘量拉開距離,臉上神情有點僵硬。「生日禮物我剛才不是已經給了嗎?」
  「我說的是另外一份。」
  「哪有生日禮物給兩份的?」李泰的重量一壓下來,許楠玉就有種被猛獸擒住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他就是猛獸爪下的那隻小野兔,想到這許楠玉暗自汗顏,都這個時候了還胡思亂想著這些比喻。
  「你不願意?」李泰眼眸眨也不眨的盯著他,手撐撫上許楠玉的臉指頭摩擦著他的嘴唇,那考究的眼神不像是在詢問他,而是在考慮著該怎麼下口。
  被盯的心思混亂,許楠玉胡亂找著藉口:「這可是外面呢?」結果話尾還沒落,被李泰雙臂一抄直接抗回樓上房間,注意,進的是李泰的主房臥而非許楠玉客房。
  李泰手一鬆,許楠玉便倒頭栽進被縟裡,轉身還沒爬兩步背後碩壯的身軀便壓了上來,任他再掙扎再使勁,壓在身上的人便如龜龍身上的石碑紋絲不動。還沒喘過氣,頸部赤裸在外的肌膚便受到李泰燙人的侵襲。
  「現在還是白天。」許楠玉垂死掙扎,李泰嗤笑一聲按下自動窗簾按扭讓整個房間陷入如夜晚般的漆暗,一手繞過他的腋下捏住他的下巴轉向自己,探頭堵住他老是找藉口不聽話的唇。
  來不及吞嚥的口水自嘴角流下,緊伏在身上的身軀滾燙灼人,特別是自後腰部傳來的那團緊迫熱量真逼的許楠玉扭腰想逃。
  李泰哪會讓他如願?箍著他的細腰用力壓向自己,在他耳邊笑道:「你還是省點力氣留到等下應付我吧。因為我會榨幹你全身所有的力氣,哪怕舉一根頭髮絲動一根手指。」

 

 

50、菊花已開

  『春霄一刻值千金』『房中極樂』『良霄苦短』,許楠玉現在很想呸一臉說這些話的作者,什麼叫『春霄一刻值千金』他能花萬金買過去!什麼『房中極樂』?根本是『房中極痛』!什麼『良霄苦短』?是『良霄苦長』!他現在什麼都願意做,拜託讓時間快點流逝吧!
  記不清癱倒在男人懷中多少次,也記不清男人把他自睡夢中搖醒過多少,整個身體像被車子輾壓過,痠痛的連抬手指都辦不到,聲音更是嘶啞到吞嚥口水都痛。
  「…………嗚不……不要了…………嗚嗚嗚……」寬厚的大手再次滑向禁區,手指靈巧附住柔嫩的海綿體玩弄,自失神中醒來許楠玉沙啞著聲音哭求,哪怕有半點力氣他都想嚎天鎚地給他看。
  李泰嗤笑聲,把人轉過來面向自己,瞧許楠玉哭紅的眼睛笑著擠進他雙腿間,低沉著聲音挺腰。「這可不由你……
  許楠玉咬唇暗哭,這男人要學什麼技巧,光這份持久力都能把人給折騰死兩回!
  「……這件事暫由副總讓他隨時向我彙報……
  耳邊吵雜聲把許楠玉從夢中拉了出來,嘀咕聲『別吵』後翻身,這才感覺身體沉重的痠痛感。我這是怎麼了?這麼自問著腦海自動翻出閉眼前的記憶……
  「醒了?」李泰掛上電話坐到床邊,給他壓壓被子撫開臉上碎髮。「有點低燒,不過不嚴重休息一天就好了,候教授那我有給你請假。」
  沒有焦點的眼睛漸漸清明,許楠玉拉高被子把自己埋了。
  李泰笑:「別悶著自己。」拍下被子瞧他露出雙眼睛,湊上去親上一記:「我去給你端點粥,很快回來。」
  瞧李泰背影在門口消失,許楠玉再次用被子把自個整個埋住,在心裡嚎:我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對不起生我養我的家鄉父母,更對不起候教授……他被男人做到起不來了啊啊啊!
  李泰端著粥回房,放下餐盤拍拍隆起的被縟。「吃點東西再睡。」
  隆起部位蠕動了下,被窩縫打開點透出裡面沙啞的聲音。「你不出去,我就不吃。」他都哭著求了這男人還蠻幹直來,憑什麼縱慾最後的結果是對方神情氣爽猶如吃足的貓,而他卻只能請假躺在床上挺屍?!
  「好,那你出來喝粥。」李泰起身到門口,響亮的關門聲後足足沉靜了數分鐘許楠玉才從被窩裡蠕動著鑽出來,瞄眼門是關著的才伸手去端床頭的清粥,挖一勺子正要吃旁邊響起的男音差點讓他把碗丟出去。
  「你是貓舌頭,小心燙。」在要撒前把碗穩住,李泰瞧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人。「怎麼?」
  「你又騙我~~~」許楠玉扯著嗓子開始嚎,可因聲音嘶啞眼睛浮腫水份不足,充其量也只能幹嚎。但就算是幹嚎,許楠玉也嚎的非常起勁,架勢十足。
  李泰被許楠玉哭心慌,放下粥把人摟進懷裡,一手在他背後順著捋。「我沒有騙你。」
  「明明就有!」
  「我有出去,只是又進來而已。」
  「騙子!」
  「再不喝粥我就幹點別的」端著粥碗,李泰視線威脅性瞄向許楠玉頸項,在那裡有昨天他肆意的痕跡,猶如朵朵怒放的紅梅,散發著一股別緻的誘惑。
  「你威脅我~~」許楠玉嚎的更起勁。
  李泰瞥他一眼,端起粥碗舀出一勺子吹冷了遞到他嘴邊。
  抽噠著看眼前的粥,扁嘴:「我要喝水。」
  李泰取來杯子喂,許楠玉就著李泰手足喝了大半杯才停口,水一下肚瞧著清粥立時來了胃口,捧過粥碗就著小菜足喝了三大碗。
  吃完倒頭又睡,李泰給他擰了帕子擦完臉手,坐到床邊幫他陪送磕睡蟲。
  「你今天不上班?」許楠玉從被窩裡鑽出一條縫問。
  「嗯。」
  「候教授請假你說的什麼理由?」
  「說爺爺有事吩咐。」
  撇嘴,許楠玉道:「又打李老的幌子,你也不怕破哦?」
  「不會。」李老沒空管這些,再則候教授也沒膽子去問。瞧他還有興情再問,伸手撫上他的臉寵溺道:「睡吧,有事醒了再問。我陪著你。」
  許楠玉蠕動下,聽話的閉上眼睛,他以為自己要很久才能睡著,到沒想到這次入睡的時間比平常還要快些。
  李泰悄悄起身,把窗簾拉上擰亮一盞夜燈,呆在床邊再陪了會才起身偷吻記到書房去處理公務。走時特意讓門敞開著,以便能聽到這邊的動靜。動靜是有,可半小時後出現的女音尖叫聲是他絕對沒有想到的。
  李泰臉色一凝跑回房間,瞧許楠玉一臉痛苦的揉腰,似乎痛的不輕,忙過去把他扶著躺下伸手替他揉。
  「我以為是三哥……」李蘭深知自己闖了禍,她以為床上睡的是李泰就飛撲上去打算來個驚喜,到沒想到是別人,回頭想想也感莽撞,李泰從來都是工作為先哪有睡到這時候還不起的?
  俊臉寒霜密佈,李泰這次是真動了一絲真怒,橫她一眼吐出四字。「道歉!出去!」
  李蘭一驚,弓腰向許楠玉道聲『對不起』後飛一般溜出門去。別看李泰平時一張撲克臉,可要真正動起怒來比撲克臉恐怖百倍不止!
  「還痛嗎?」李泰給他捏著腰問。「要不叫個按摩理療師來?」
  許楠玉搖頭,先不說要不要理療師就算理療師來了他也沒法給他冶呀,就他這一身『傷痕』誰能視若無睹?不把人羞死就不錯了。「還沒那麼嚴重,倒是你,別跟人家女孩子生氣啦,她又不知道是我所謂不知者不罪」李泰散發怒氣的感覺連他都驚到了,何況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別把對方嚇哭才好。
  李泰瞧他眼。「她叫李蘭,是我姑姑的女兒。說她文靜吧,有時候卻莽撞的連男孩子都自嘆不如。」
  「女孩子嘛,要有點活力。」就他那三姐,林黛玉,聽著名字就想到紅樓中那個水做的玉人兒,可要見到真人的行事作風,恐怕能把人下巴驚的掉下來,打架更是好手撂倒五個成年男人絕對不是問題!「答應我啦,別跟她生氣。」
  李泰拿他沒輒,只得應了,瞧他笑的開心,撫弄他頭髮的手移到臉上捏把。「我去拿點精油,給你推拿下。」
  「好。」他那接連受創的嫩腰要是再不好好伺候下,可能明天還得給他罷功,那臉可就丟大了!
  李蘭等在門邊,瞧李泰一出門立時跑到跟前主動討饒。「三哥,我不是故意的
  「嗯,有事?」
  看李泰沒有要追究的樣子,李蘭鬆了口氣忙回道:「昨天不是三哥生日嘛,我知道三哥生日時不喜歡有人打擾,今天就給你補生日禮物的。禮物等下就到。」其實禮物現在正呆在她包包裡,只是剛才瞧著許楠玉的狀況讓她想到了一份更好的禮物!
  李泰瞥她眼,李蘭很識時務。「三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再見!」李蘭一跑出別墅,立馬奔到賣特殊物品的門店肆意狂購了一般,叫人包好弄個一整大箱直接交給限時快遞。
  李泰正給許楠玉揉腰,僕傭送來箱子並交待李蘭特意打來的電話說『正用得著』?拆開箱子研究下,李泰掏出一兩支軟膏回房,其餘的讓僕傭整理出來呆會兒再送到他房間。
  回到房間扒掉許楠玉褲子,被措不及防扒掉褲子任誰都沒辦法淡定吧?許楠玉驚的寒毛倒立,這男人不會吧?!!
  「別動,我給你擦點藥。」
  轉頭看李泰手上果然拿著藥膏,疑惑看他眼。「這藥膏哪來的?我看看。」接過藥膏一看,是專為那方面製作的,消炎還消腫更有震痛的作用。
  「我的生日禮物。」
  「哈?」生日不是昨天已經過了嗎?
  「剛才補送的。」
  「誰?」
  「李蘭。」
  許楠玉鎚床,老天爺呀這是家什麼人啊?小姨送『套套』,姑姑送A片,連個十八九歲的女孩既然送那方面專用的軟膏?!降道雷下來劈死他吧!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不是我的原因啦、特殊原因……

 

 

51、寒假

  一月份接連下了數場大雪,整個四方城裹在銀妝中像個瘋鬧夠的女子終於安靜下來,只近月底還未消融。跨進陽曆二月份,中國人所重視的傳統節日除夕眼看就要瀕臨,系裡還沒放假許楠玉就開始收拾回家的行李。
  「這個要帶,這個也要帶,啊還有這個,師兄推薦必看的參考書!」把必備品全丟皮箱里拉上拉鍊,想著就隔幾天後就能回家許楠玉就心情好的想哼歌,事實他也這麼做了。哼著流行歌曲把箱子放到門邊,回頭整理隨身肩包。
  老久看他忙上忙下的李泰問:「不是還有近十天?」
  「師兄說了,如果系裡沒什麼事教授可能會給我們提前放假。」
  「提前多久?」
  「這個就不確定了,聽說去年提前了五天。」考古系是個特殊系,雖說屬於京大但作主的卻是幾位正副教授,教授們做的決定學校一般不會管。
  「你不等他們一起回?」李泰指的是林家兄妹。
  「不了,二哥說他今年過年不回去,兼職的工作正好缺人;三姐說她放假後可能還要在這裡呆上幾天,讓我先回。」反正他已經給林黛玉買好了飛機票,要飛回去也就個把小時的事。整理證件的手停頓下,許楠玉回頭看翹著二朗腿的李泰,打趣問:「你不會是捨不得我吧?」
  「我要說是呢?」李泰睨眼。
  許楠玉想自打嘴巴,乾笑:「我已經定好飛機票了。」
  「作廢。」李泰想也不想就否決。「年前我要去接爺爺回北京,到時候你跟我一起走。」
  「可是我都跟李老彙報過要回了……
  「拍賣公司新購得一批拍品你正好可以作為鑑定師學習,爺爺已經同意了。」李泰從不屑嘴巴上做工作,他比較喜歡實際行動。
  「什麼時候同意的?」
  「昨天。」
  許楠玉愣神看向牆角準備好的行李箱,他覺得自己像個傻瓜。這男人明明已經把他的後路堵死了,卻仍看他興致勃勃的瞎整理,這不是明顯看他笑話嗎?壞男人!許楠玉心裡暗罵。
  寒假前昔考古系教授果然給系裡學生提前五天放假,當別的學子一臉興奮討論回家或去哪度『假』時,許楠玉卻正式跨入痛苦的假期生活。
  早晨,被李泰身體力行奴役一晚的許楠玉是沒有懶覺可以睡的,因為八點半李泰會準時把他從暖烘烘的被窩裡拎出來,梳洗乾淨穿上衣服喂過早飯,拎到他的豪華辦公室,許楠玉要是實在困的利害則有特權被准許在那張寬大的真皮沙發上,躺一躺。十二點再次準時被拎去吃午餐,午餐過後李泰轉戰拍賣公司,許楠玉沒有休息時間了,被無條件推到鑑定師的位置上,問有沒有工資?回答是沒有工資只有福利!問什麼福利?老總陪吃、陪喝、陪睡!夠好撒?!
  六點前,看得眼神疲勞的許楠玉再次被拎回家裡,塞到餐桌喂飽五臟廟,七點拎回房間給洗乾淨了七點半丟床上,開吃?!NONO,李泰會讓他先睡兩小時補眠順帶自己消化食物跟處理公務,快一點會九點半慢一點會十點,李泰回房鎖上房門直奔床上。因為許楠玉洗完澡就會睡所以衣服穿的不多,又有李蘭送的生日『禮物』,所以一般許楠玉還在半夢半醒時就已經城門失守!然後又是一晚上的折騰。第二天八點半準時重複昨天的行程。
  週而復始,許楠玉感覺自己魂失了一半腰更是瘦了一圈!在第五個晚上李泰第二次壓上來的時,許楠玉扯開嗓子鎚床:「你奴役我!白天奴役我,晚上還奴役我!」
  李泰嗤笑聲,掰正他的臉封了他的嘴,正像他生日那次所說的,這事可『由不得他』!
  小年過後,李泰跟許楠玉直奔忻州而來,先去李老那蹭了午飯,晚飯則在羅母林父那解決,李泰被當作上賓,十個菜有七個菜是問過他的。。
  席間許楠玉瞧李泰應付自如頗有點不自在,桌下咬耳朵:「你不是醜媳婦見公婆嗎?」
  李泰瞥他眼反問:「我是醜媳婦麼?」
  呃、許楠玉啞聲,就李泰那身板相貌『醜』字是八桿子打不著的,甚至應該說是『醜媳婦』的反面,當然前提是如果男人也可以當媳婦的話。
  羅母瞧著許楠玉吃的不多,伸手給他挾了一筷子愛吃的排骨道:「小玉呀,你在北京讀書也辛苦課業重,不要有事沒事掂記家裡,我們還年輕知道怎麼處理的。還有,過節時不要買那麼多禮物補品,我們也吃不完,打個電話就是了。」一年四季變換補品,害他們還得買個專門保存的控溫冰箱。
  孫奶奶慈愛看他一眼贊同道:「是呀,東西吃不完又浪費了。」
  「禮物補品?啊」正想著自己應該沒送補品呀,桌子底下李泰踢他一腳,許楠玉忙改口:「爸媽,奶奶,不幫你們買呀,你們肯定捨不得錢還不如我買的好。」
  羅母沒發覺不對,又對許楠玉道:「那你也不能麻煩李先生呀,他工作那麼忙你還住在他那裡,多嘮叨人呀。」
  李泰接過話頭說:「不麻煩,只是吩咐一聲罷了。」李泰物助就有幾位,只要吩咐一聲個個都是提起十二分精力應對,許楠玉戀人身份一確定那些個極有眼色的特助們更是爭破頭搶著這份差事。
  許楠玉插嘴道:「一點都不麻煩反正又不要他自己買,隨後我也會付錢。」說完斜他眼,就說怎麼這麼受歡迎呢,原來是糖衣砲彈!
  李泰當沒看見。
  吃過飯許楠玉把李泰拉進房門,坐床上橫他:「什麼時候開始的?」
  「什麼時候?這重要麼?」李泰走過去坐到旁邊,順手抽了本床頭書問。
  「當然重要呀,告訴我多少錢,我還給你。」也是他疏忽,林父羅母皆孫奶奶都是苦過來的人,一輩子省知儉用就算現在有錢了不再缺錢花的觀念也改不過來。李泰幫他買了送來,雖打的是他的明號但一事歸一事,沒道理讓他花錢幫他孝順父母。
  「你不是常說我剝削你嗎?就當那些剝削你的利息。」李泰放下書看他,眼神顯露一絲異色。「相比如這些,你該想想我明天就要回北京了,或者」說到這略為停頓,手穿過他的腋下捏住他的下巴抬高。「想想今晚用什麼理由把我留下。」
  許楠玉窘態盡顯的撇開視線:「沒理由,所以你不用留。」
  捏著他下巴的手一緊,拇指伸上去摩擦他的嘴唇,李泰魅惑一笑問:「真沒理由?」
  許楠玉認栽,好吧,有理由。
  李泰留宿一晚,翌日接李老一道回北京,許楠玉想送一趟卻被李老拒絕了,說是太過麻煩只讓他送到機場。
  飛機上李老問李泰:「昨晚怎麼沒回來睡?」
  李泰支著下巴淡淡回了句。「盛情難卻。」
  如果許楠玉聽到這句話,肯定發飆大喊:誰盛情呀?啊,誰他媽盛情了?!明明是威脅加勾引!他是被迫的!啊啊——
  忻州天氣跟北京相差無幾,小年過後兩天內都是終日陰雲加小雨,第三日乾脆下了場稀見的鵝毛大雪!把整個城市包裹了不說,還讓氣溫降到零度讓人冷的直抖。
  許楠玉這怕冷更怕無聊的傢伙,閒在家沒事就給李泰打騷擾電話,沒話找話實在沒事就問三餐外加宵夜,李泰被問的狠了就把電話丟一邊讓他自顧自的說,說到許楠玉自己感覺膩了就會自主掛電話,若碰著晚上或者午睡前這掛的時候也往往是許楠玉睡著的時候。
  這天下午又是半個小時騷擾電話,許楠玉說的實在沒有說的了打個哈欠倒回床上,側著身體把電話放臉夾上抱怨李泰不理他,或許是被窩裡太溫柔精神太過放鬆,許楠玉迷糊間呢喃說出三字:「•••我想你——!!」話一出口才知自己說了什麼,唬的什麼都不顧一把壓了電話,崩潰的大叫一聲蒙被子裡求神拜佛請求讓李泰什麼都沒聽到。
  問李泰有沒有聽到呢?答案是聽到了。無巧不成書,李泰正準備去開會拿起手機看還在通話中,放到耳邊聽還有沒有聲音,正巧就聽到這『我想你』這三個字,當場李泰就如中了定身咒直接愣住,是手機合蓋掛機聲把李泰從愣神中驚醒。盯著手機李泰想著自己聽錯的可能,結果是『零』聽錯,收起電話看向旁邊特助交待個任務。
  跟了李泰兩三年的特助聞言直接瞪出了一雙眼睛,下意識掏了下耳朵重複遍。
  李泰瞥他眼問。「有問題?」
  「不,不,沒問題。」特助嚇的直擺手,不管合不合理反正他是老闆他說了算!

 

 

52、過年

  晚飯過後許楠玉捧著吃撐的肚子跑到自己房間陽臺,泡上一壺好茶邊賞窗外白雪邊自斟自飲,只是在李泰那裡隨性慣了,沒兩分鐘坐姿就成了橫躺。電話晌起,拿起看眼是李泰,笑聲放下沒打算接,在他看來這是李泰的『報復』。
  響了老久許楠玉接起笑說句:「我不會上你當的。」又『啪』一聲掛了電話,還沒暗自得意完電話又響,還是李泰。許楠玉沒輒了,接通電話還沒開口那邊傳來李泰的聲音。
  「我在萬豪的總統套房。」
  「好好的家裡不住,跑酒店住幹嘛?」許楠玉笑問。
  「——我在忻州。」
  「撲哧——!!」嘴裡一口茶噴的老遠,許楠玉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忙抽紙把一臉狼狽給收拾了對著電話重複。「你在忻州?!」
  「二十分鐘。」
  「哈?二十分鐘?什麼二十分鐘?喂喂??」盯著電話許楠玉簡直想啃了李泰!什麼人呀,說話說半數最討厭了!心中這麼想手上卻是快速套鞋子穿衣服捎上錢包,跟羅母林父報備聲拿到新買吉普車的鑰匙直奔市中心萬豪酒店,把車交給泊車小弟,問了房牌號碼直奔電梯按最高那層,出了電梯又以運動員的速度跑到房門口,然後深吸一口氣,按鈴。
  鈴聲響不過兩聲,自內打開,李泰一身正裝站在門後。
  「你這是哪根神經錯亂了?」沒好氣瞪他眼,繞開他進到房間隨手脫下羽絨服,不過隨便跑下就熱的要死,是這羽絨服太好還是空調太優?
  李泰關上門,貼近身從後環住他的腰,低頭在他耳邊吐息。「再說一遍。」
  「什麼再說一遍?我不知道你說什麼。」忍著耳邊傳來的陣陣酥軟感,許楠玉一手肘把人撞開,假裝放衣服隨口問:「什麼時候到的?」
  李泰沒計較,回道:「半小時前。」
  「半小時前到?那沒吃飯?」
  「還沒。」飛機上的食物他吃不習慣,一下飛機就想著給他打電話,到酒店又沒心思吃就一直坐沙發上瞎等,想想,李泰自己也覺蠻傻的。
  「那我打電話讓酒店送點吃的,你去洗個澡。」把人推到洗手間關上門,又敲。「把衣服遞出來,我送去洗。明天幾點的回程票?」
  「八點二十。」能空出一個晚上的時間已經是極限,要不是李泰一向鐵腕霸道,這一晚上的時間沒準還會空不出來。
  「有什麼想吃的麼?」雖然跟李泰生活了那麼久吃了那麼多頓飯,但對他的口味許楠玉還是有點摸不準,一般是桌上有什麼就吃什麼沒看他皺過眉頭撂過筷子,往往是這樣才最難把握,所以每次跟李泰一起吃飯點菜的那個總要急出一腦門的汗,所幸他倆吃飯時都有李泰自主肩負這一重任。
  玻璃門打開,李泰雙臂一伸把想要逃的人撈回懷裡,掰正他的臉對準唇封上去。
  「吃你算不算?」一吻結束李泰如是說。
  許楠玉當下窘了個滿臉通紅,強硬把人推進洗手間關上門喊:「當然不算!」門內傳來李泰一聲嗤笑,氣的許楠玉發洩似的踢門。先打電話送吃的,後交待乾洗的衣服一定要在明天七點半到,忙完這些抽空給兩人泡杯茶,茶泡完李泰也從洗手間出來了。
  「叫了三個家常菜跟一個湯一個香煎包的點心,很快就好。」許楠玉這麼說著,一邊拉過穿浴衣濕頭髮的李泰坐到椅子上,從抽屆翻出吹風機接上電源給他吹頭髮。李泰髮質很好,濃密又黑亮、又健康,絕對沒有那種亞健康狀態脫頭髮的現象,一個月一修剪的次數把髮型始終保持在那個點,早上起來也沒有像許楠玉那頭碎髮那樣需要好生安撫,你說這人呀要優秀起來連跟頭髮絲都讓人羨慕,簡直是沒天理。
  「在想什麼?」看許楠玉一臉沉思,李泰問。
  抽開圍在脖子上的圍巾,把濺在浴衣上的幾滴水漬吹幹後放回吹風機,又拿梳子給他理了理。「在想你究竟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這世才生的這樣好。」
  李泰輕笑聲,把人摟進懷裡讓其坐在腿上看著他的眼睛。「這可能連老天都不知道。」
  許楠玉捶他把笑斥「別天不天的,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一點都不協調。」
  打開胸膛讓他舒服的趴上面,厚實的男音響起。「楠玉。」
  「嗯?」
  「再說遍。」
  「你不是已經聽到了麼?」
  「我還想聽。」
  下午迷糊間說出的『我想你』三個字已經夠讓許楠玉難為情的了,現在當著面再說誰說的出口?他臉皮又沒對方厚。
  「我想聽。」環住許楠玉腰身的手臂縮緊,那緊繃的力道恨不得把人揉進血肉中卻又怕傷了他。
  只不過分開了四天,卻像分開了四年,身邊少了對方的氣息、聲音,就像心臟缺了一半悶得讓人發慌,晚上沒了熟悉的體溫、沒了李泰手臂的圈禁,一床被子總會被他弄到一下在床下。想著這些,許楠玉鬼使神差伸手掀開李泰浴衣的衣領,在其肌膚表層用手指勾勒出兩個漢字,共二十筆。
  想你。
  繃著的心弦猛得斷裂,李泰的心房被『想你』這兩個字填得滿滿的,不是親口勝過親口,被勾勒筆劃的皮膚像是被熱物灼傷、滾燙般的情緒通通化為裂欲,幾乎恨不得立刻就把許楠玉就地正法了!讓他這麼撩撥他!
  說幹就幹,抱著人倒到床上壓上去就是一頓狠吻,把他嘴唇咬腫了不說,移到別處一吻就是一個印子。許楠玉幾乎以為自己會被這猛獸一般的男人給拆吃入肚果了腹!
  客廳響起開門聲,猜想應該是送餐的服務生,被霸住嘴巴吐不出聲音許楠玉只得用手狂拍李泰的背,提醒他外面送餐的事。可惜李泰視若無睹仍我行我素的直霸著許楠玉嘴巴當好吃的啃。
  趁換氣的時間許楠玉勉強把人頂開。「你吃飯我洗澡。」
  這交換條件讓李泰勉強接受,深深看他一眼扭身去客廳用餐。
  許楠玉從床上爬起來,拖著一身燥熱進浴室洗澡,洗完時李泰也已吃完。
  「是誰說吃飯要細嚼慢嚥有利消化的?」十分鐘還不到,可能是李泰吃飯歷史記錄中最短的一次了。
  李泰看著許楠玉走過來,撈住他的腰往床上一甩,許楠玉被甩的滿頭金星,回頭怒喝正巧見著李泰勾開浴衣衣帶,抖開衣袍露出一身壯碩。他從以前就好奇,明明沒看李泰運動多少卻為何有這麼一身讓人羨慕嫉妒恨的身板?緊實的肌肉滿是爆發力,如果是個不認識李泰的人就充這身肌肉沒一個會認為他是個商人而不是某些靠體能吃飯的職業。
  李泰伏下身,看著許楠玉往後退的動作深感好笑,他以為他還能跑得了?!他明言的告訴他,這輩子都別想!!
  「阿嗯停李泰停讓我接個電話嗯一定是我媽打過來的嗯啊!」猛然加重的撞擊襲擊內壁,讓許楠玉腦海一片空白茫然搖著頭,似乎是拒絕也或者是表示再也承受不了。
  「你確認現在接?」李泰狠狠一挺腰,要不是有床頭櫃攔著,許楠玉確定會被這一挺給撞到床下去。
  「啊不嗯唔不」強烈的刺激幾乎讓許楠玉暈厥過去,攀住李泰手臂的指尖抓緊在上留下數道紅痕。
  「乖」非常滿意聽到的答應,李泰將之徹底表現在行動上,動作越發猛浪間幾乎把許楠玉給折騰死。
  羅母這裡拿著電話擔心:「小玉怎麼不接電話呀?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林父看著他,抽走她手上的手機。「你呀這是窮擔心,小玉出門時都說有可能不回來睡了,那就代表他有正事要辦,你現在這麼打過去呀或許還會打擾到他。」
  「可是,」
  「沒可是,你不信我也要相信兒子吧?那孩子懂事又知分寸,你呀就別瞎操心了。」羅母還有話說,被林父一把拖回去休息。豈不知他真的猜中了,許楠玉是有事,但那事恐怕與他們所想所差十萬八千里,別說『正』連『斜』的都算不上,因為他們是『彎』的。
  許楠玉是被李泰給弄醒的,睜開眼窗外光線矇矓,李泰衣衫整潔正是收拾完的樣子。
  「我送你。」準備起身,李泰又把他壓回去蓋好被子。
  「你好好休息,酒店會派人送我。」昨晚把許楠玉給累到暈睡過去,不過還好沒有像第一次那樣弄到低燒。「睡醒了記得給我電話。」
  「好」機場離這裡不遠,許楠玉也沒想著再起身送他,看他西裝筆直嘟嘴:「不准不接我電話,就算是騷擾電話也不行。」
  「就沒別的事可做了嗎?」李老制下一向嚴格,特別是對期望極高的徒弟,可偏生許楠玉怎麼就這麼多空閒?
  「天氣冷,不想出門。」他是睡飽吃足閒著沒事幹就折騰李泰來著,誰讓他都不主動打電話都讓他打。
  李泰拿他沒輒,寵溺伸手捏下他的臉,低頭在他嘟起的嘴巴上親上一記,額挨著額看他的眼睛。「早點過來,到時候我來接你。」
  「好。」目送李泰出門,許楠玉把自己裹進被子裡滾了兩圈,然後才睡。睡到吃午飯才爬起來給羅母一個電話報平安,給李泰電話說自己醒了,後掛電話繼續睡。
  足睡了一天才跑回家裡,正巧趕到一家人包餃子,洗了手分到揉麵的工作,可惜因為力道不足又被一家子嫌棄,最後跟林黛玉交換了包餃子。
  孫老太笑:「你瞧你小玉,平時不運動力氣還沒你三姐大。」
  他力氣是有,只是昨晚被個壞男人給事先榨幹了而已,許楠玉心裡這麼想嘴上卻不露聲色打趣林黛玉。「就算我運動了也比不上三姐,誰讓我們三姐天生大力士呢。」
  林黛玉撲哧一聲笑。「我怎麼聽著就不像是誇我呢?」
  許楠玉笑,拿一個餃子放下道:「你瞧,如果這是啞鈴,我只能舉一個三姐能舉兩個,三姐比我利害那不是比我這個男人還男人?」
  「好阿,繞了大半個圈子,你是罵我男人婆呀!」林黛玉抬手作示要打。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沒說呀!」許楠玉忙申辯,只是臉上忍不住的笑意出賣了他。
  林黛玉氣的跺腳,向羅母告狀:「媽~~你瞧瞧,有哪個做弟弟罵自己姐姐是男人婆的?!」
  羅母直接笑開,林父笑道:「黛玉你還別真不服氣,你大哥二哥都是男孩子,當初我就想要個女兒貼心,正巧看了紅樓夢就給你取了這麼個名字,只是唉人算不如天算,早知你這麼皮還不如生做男兒身,省的瞅著鬧心。」
  林黛玉被林父這話噎的無語,沒好氣瞪許楠玉罵道:「好心幫你分擔重活,結果還沒好報,老娘不樂意不幹了!」氣呼呼拍乾淨手,雙手叉腰來了個茶壺樣,結果沒維持個兩下就自己先笑叉了氣。
  一家子瞧著頓時爆發出陣陣笑聲。
  大年除夕夜林父羅母張羅了一桌子的過年飯,把兩姐弟撐的差點走不動,好不容易吃到七七八八,一家子移到客廳看春晚。期間許楠玉給各長輩打了電話拜年,又給師兄師弟們發了祝福短信,林家老大林楚玉跟老二林儒玉都有抽空打電話回來,最後孫老太給四人每個發了紅包。
  孫老太房子被徵收,拿到一筆不小的款子聽許楠玉的建議買了一套商品房,不賣專租給別人,租金加養老金,足夠讓孫老太的日子過的滋潤無比。
  林父羅母跟孫老太堅持守歲,林黛玉陪著,許楠玉則回房休息,天一亮他就要搭去北京的飛機給李老拜年。

 

 

53、小小出櫃 ...

一早九點的飛機,航班遇氣流耽誤了一點時間,大概近十一點才到。
  一出機門便見李泰雙手抱胸靠在車門口,看樣子已經等了好一會兒。許楠玉揮揮手,三步並作兩步跑來。「等很久了?飛機遇著氣流,繞了大半路。怎麼不到車裡等?外面這麼冷。」下雪是冷,但融雪更冷,吹的那風跟無影刀似的,直往人身上鑽。
  「還好,你先上車。」瞧許楠玉才出機門一會兒就凍的縮起脖子,接過行李放到車後箱,回到車內許楠玉還哈著手吹氣,李泰幫他系好安全帶把空調開到最大才啟動車子。
  返過神來,許楠玉說:「我準備了一些野生騰茶還有自家做的腊肉,對了,你二伯說是腿受過傷吧?我爸配得藥酒剛好可以喝了,專致這種沉年暗傷,每天喝一杯對他腿傷有好處。」騰茶是真正野生採摘的,腊肉是孫老太指導特意買的稻殼親自做的,藥酒是去年初就配了藥然後一直交給藥酒店密封存放,都不是很珍貴的東西但勝在難得。
  「爺爺會喜歡的。」
  許楠玉嘆氣:「給什麼都不缺的人送東西真難。」貴了李老不會收,便宜的做為徒弟又拿不出手,每年只能挖空心思去準備那些不貴又難得的東西,還好有孫老太支招,不然每年都會為此愁白頭髮。
  「重在心意。」
  許楠玉撓撓頭,就是『重在心意』這四個字太難把握才讓人犯難,再加上李老平時又不收他東西。
  來到李家主宅,李老正跟李二伯下棋,李蘭在旁觀戰。許楠玉先給李老拜年,再向李二伯問好,後向李蘭點頭致意,嚴格來說這是許楠玉第一次見李家除李老外第二個長輩,往年要麼是長輩們不在要麼是長輩在時許楠玉還沒來。
  李懷仁看向許楠玉:「其實三年前我就想見見你,只是老爺子非要藏著捂著說還沒到時候,去年周仿你是立了頭等功,想給你嘉獎,結果老爺子又說小孩子家家運氣好些罷了不用太過在意,結果讓我們這一面給遲了三年。」
  許楠玉誠惶誠恐。
  「你自己想見就直說吧,非得拉上我墊背。」李老笑駡。
  「哎哎,老爺子,這話可不能亂說,被大哥聽到我又得被訓。」李老曾官至部級正職,在家裡一向嚴肅,可只有這二子李懷仁從小到大就不怕他敢跟他說笑打趣,雖然後來有加一個完全無視他的李泰。
  李老笑,示意許楠玉坐旁邊道:「別理他,他是知道自己要輸了在這裡轉移視線妄想起死回生。」
  「誰說我要輸了?」李懷仁看眼李老,後沉眉看著棋盤上的黑白棋。
  李蘭在旁哧笑:「二舅,明眼人都看出你要輸了。」
  李懷仁橫侄女一眼,可惜李蘭一點都不怕他,還對他吐舌頭,氣結看向李泰:「李泰,你看看這棋怎麼走?」整個李家因李老的關係都喜歡下棋,三個兒子跟一個女兒且個個都是好手,可惜唯一能贏李老的卻只有後來居上的孫子,李泰。
  李泰瞥眼李懷仁,雙手抱胸言:「觀棋不語真君子。」
  李懷仁被噎的瞪眼,李老笑,李蘭對他做個鬼臉吐出兩字:「活該!」
  許楠玉也是撇頭輕笑,原本以為在文化部任職的李懷仁是個嚴肅的人,沒想到卻是完全相反,會跟長輩頂嘴還會跟晚輩說笑,最重要的是還會跟晚輩求教。
  李老下棋可不管是不是大年初一,對方是不是自己的兒子,大殺四方最後慘敗對手,把李懷仁鬱悶的吃飯都沒胃口。
  「在我們小時候,吃這個就是奢侈中的奢侈品,不是家境富裕的人家根本吃不起。」午飯廚師就做了許楠玉帶過來的腊肉,揀了塊五花肉熏的切成大塊,一塊塊擺整齊淋上紅油辣椒上鍋蒸,端上桌時那濃厚的肉香味直把人口水都給饞出來,李老也禁不住嘴饞多吃了兩筷,吃完不禁想起自己小時候吃腊肉,一時思緒如潮給一桌子晚輩說起了往事。
  李蘭跟許楠玉聽的津津有味,李蘭還打破自己不吃肥肉的習慣吃了一塊,結果一吃就停不了足吃了三塊,吃完還嚷著晚上還要吃。
  吃罷飯,移到客廳喝茶。
  李老問許楠玉家裡人的情況,李懷仁從鬱悶中走出來時不時也插上一兩句。
  李蘭半途插一句:「那小玉哥,哪天有空帶我去見見你三姐,我有預感我們會很合得來。」
  許楠玉當然同意,李老感到奇怪問:「我記得小蘭你比楠玉還要大月份吧?」叫『小玉』是可以,但後面怎麼還要加個『哥』?
  李蘭思維敏捷早想好了對辭,調皮笑道:「我才不要當姐姐呢,我要做妹妹,姐姐是要照顧弟弟的,妹妹卻是要人疼的。」真正的原因是那次過後再去拜訪,自知自己闖過禍所以自降一級,變成『妹妹』。
  李老瞭然笑:「你知道為什麼我讓楠玉住李泰那嗎?就是為了防止你去煩他。」李家第三代個個都不是善碴,尾巴翹到天上者有,做事不顧後果者也有,可每個到了李泰面前卻乖的像只草食動物,就像李蘭,曾經把李老都煩的怕了,可就因李泰一句話就真不敢去打擾許楠玉。
  李蘭撒女兒嬌態,跺腳不依。
  李老大笑,李懷仁興災樂禍道:「這就叫『一物降一物』!」
  李蘭怒,雙手叉腰怒視李懷仁:「二舅才是,下棋下輸了還想耍賴,最後既然弄到向晚輩求救,我都代你害臊!」
  李懷仁臉上笑意頓時僵了下。
  「什麼害臊?」李俊從外面回來剛巧聽到最後兩個字,看自己父親一臉僵笑李蘭一臉怒意,不知兩人怎麼就撞上了。
  「沒事,兩人互揭傷疤呢。」李老笑看兩人一眼,再對李俊道:「不是說今天有事嗎?怎麼又回了?」李俊已經在政府部門上班,不過走的不是他父親李懷仁這條路子,雖有世交好友照看但大部份還要靠自己打拚。
  想起這事,李俊嘆口氣。「瘋牛又跟人對上了。」看向李泰:「瘋牛的一個跟班給我打了電話,說他們在一傢俱樂部賭石玩樂,瘋牛花兩百萬賭一塊毛料結果垮了,他就硬說對方毛料是假的,可那俱樂部有劉家兩位少爺的坐陣,一夥人把瘋牛堵在那說他污衊,然後瘋牛就飆了。」瘋牛發飆,打、砸、砍不把眼前看到的打砸個乾淨不算完,按現在時間來算,那俱樂部應該也毀的差不多了。
  李老跟李懷仁對看一眼:「老牛那兒子?」
  「除了他還有誰能稱『瘋牛』?」李俊揉額,正忙的時候接到這麼個電話,任誰都有點火氣。那個火爆脾氣,只能順著捋逆著就是一捋就爆,劉家那兩個也是,明知瘋牛就那脾氣還跟他對著幹,結果現在弄得兩家下不了臺。牛部長都親自打了電話,結果瘋牛一接就把電話直接給砸了個稀巴爛!牛部長也是沒辦法,早前喪妻就留下這麼一個兒子,疏於管教結果就養成了個這麼脾性,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足也禁過,可惜瘋牛仍舊是瘋牛,飆起來連他老子的電話都敢砸!「部長剛才有給我電話,意思是請我幫個忙。」李俊雖是太子黨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只是他還沒到能壓制瘋牛的地步,牛部長要請的是李俊背後的李泰,能讓瘋牛不瘋的唯一一個人,『太子』李泰!
  李泰跟瘋牛同個年紀,也上過同一間初中,那時瘋牛就瘋的讓人害怕,聽聞李泰這個人立馬找過很多麻煩,在瘋牛找李泰單挑的第二天卻是來個了態度大反差,唯李泰馬首是瞻不說,那獻媚一樣的神態讓人掉了無數眼珠子。
  牛部長是獨立政客,不偏向任何一方勢力,現在又是李俊的頂頭上司,不管是拉攏牛部長還是對於李俊於情於理李泰這麼忙都不能拒絕。
  「在那?」李泰起身。
  李俊鬆口氣,要李泰動身幫這個忙其實他都心裡沒底,李泰的威望在他們這幫太子黨中可是幕後第一人!說是幕後是因為李泰從來沒有仗著太子黨的身份做過什麼,跟其餘太子黨的人員來說幾乎可以說是低調的不像太子黨,可偏偏就是如此,被李泰眼眸淡淡一掃再高的氣焰都要壓三分,再肥的膽都扁了,他就像蟄伏的獸,誰都沒膽子去逗弄這只蟄伏的獸。「我帶你去。」
  李蘭忙叫:「我也去。」想起自己言微人輕,立馬把許楠玉拉起來:「小玉哥也去!」
  許楠玉沒回過神。「阿?」他沒說想去呀,不過看李蘭一臉希冀,拒絕的話不好說出口。
  李老點頭:「楠玉懂賭石,去了或許有幫助。」是真毛料還是假毛料,相信騙不過許楠玉這個賭石天才。
  李蘭雙眼冒光看著許楠玉,許楠玉看向李泰,李泰沒作聲算是答應。一行四人跟李老,李懷仁道過再見,李俊來時就把車開到門口,李蘭快點進到副座李俊坐駕駛座,許楠玉跟李泰就進後座。
  李俊偷偷用眼神問李蘭,李蘭用眼神回他,瞧李俊還是一知半解便躲開後座兩人的視線雙手握拳相碰大拇指比了個手勢。
  李俊瞧著手一緊差點把車撞到人行道,還好最後一秒拉了回來。
  許楠玉被這一拐直接拐到李泰懷裡,李泰順勢抱住,瞥眼前座。
  李俊不用看後視鏡也知李泰正盯著他,乾笑道:「那個、一時手滑了。」
  李蘭瞧氣氛有點僵,接過話頭打趣:「二哥,你要再滑那駕駛權可就易主啦。」
  李俊感激看眼李蘭笑道:「交給你更危險,誰不知道你是四方城中有名的飆車蠻女?」
  「飆車我飆的安全呀,不像你滑一下手就差點把我們這幾百斤給交待了!」她的車技可是四方城數一數二的女車手,不是誰都能享受被她帶著飆這份榮幸的!

 

 

54、糾紛

  鬧得正歡的俱樂部,上演著狼虎對持。
  「瘋牛,別以為你瘋我就怕你,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個交待,你就別想出這個門!」劉二少劉亦軍大喝,一雙怒目盯著對面恨不得盯死對方。
  瘋牛一粑頭髮,仰頭冷哼:「誰給誰交待還不一定呢!我明白的告訴你,劉老二!今天這門就算找十六人大轎來抬,老子也不出去了!」說著長腿一踢,桌子傾倒砸壞茶几,茶几上的數件精緻藝術品瞬間摔了個稀巴爛。
  劉老二氣急,揮拳就要衝出去,劉大少劉亦桀攔住劉亦軍,看著瘋牛冷靜道:「瘋牛,是人就要講個道理,你在這耍狠無賴蠻幹就以為理字能偏到你那邊嗎?」
  「我瘋牛就不講理,有種你咬我?!」瘋牛睨著眼,有種就上誰怕誰的紈袴氣勢。
  曉是劉亦桀再沉著冷靜,也被這句話給氣的不輕,劉亦軍早就忍不住了。「大哥,跟這種人講理就是跟牛彈琴,而且還是一頭瘋牛,要講就用拳頭講,大不了捅到長輩面前看誰才是無理取鬧!」
  瘋牛唯恐不亂,邪笑著吹下拳頭道:「劉老二,我這拳頭正癢的很,怎麼你過來給我止止癢?」瘋牛背後跟班一頓哄堂大笑,劉亦軍哪忍得住,揮拳就要對上。
  李泰剛巧見著,眼瞼一抬頓喝:「住手!」
  劉亦桀把劉亦軍拉回來,一臉戒備看著李泰走到中間。「怎麼?李少你要插一腳?」
  「我沒興趣插什麼一腳二腳。」無視劉家兩位元,銳利視線轉向瘋牛,盯得對方氣焰全無後才開口。「大年初一不在家陪長輩卻在這耍狠鬥勇,你還以為是三歲小孩子玩家家?仗著人多拳頭硬就能無視一切蠻幹就行?!」
  瘋牛氣焰全無的反駁:「是他們先硬來的。」
  「狗咬你一口你也要反咬它一口?」李泰話音才落,劉亦軍爆怒。
  「李泰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劉亦桀黑著臉把劉亦軍拉住,目視李泰:「你要是來幫瘋牛你就直說就是,不需要在這裡拐著彎罵人,不過在幫人之前請你先清楚,究竟誰才是先動手的那個。」
  「我不需要清楚誰先動手,我只知道他是客,你們是主。客人有疑問,商戶必須無條件解釋且拿出充足證據證明所言是實,而不是耍狠一樣把人堵在門內蠻幹。這麼簡單的從商之道,劉少還需要從頭再學不成?」李泰看著劉亦桀三言兩語挖起源頭,堵的對方無言可對。
  劉亦軍不服反駁。「難道無理取鬧我們也要應他?你也是做生意的,話說的太滿對你可沒好處。」
  「『無理取鬧』的定性該相關實權部門來定,或大部份客戶來定,而不是商家。兩百萬不是小數目,瘋牛有疑問你們該找協力廠商前來核實而不是靠自己一方的片面之詞,商談不成便賴對方耍賴進而用上手段,這可是商家大禁,試問劉少,你這俱樂部還打算開下去嗎?」李泰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如果不打算開了,我倒是有興趣考慮下收購。」
  這俱樂部是劉亦桀兩兄弟的心血,花費無數精力、財力、人脈才把俱樂部弄到如今這規格,李泰明知卻還一步步打擊進而談到收購問題,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打臉而是亦裸裸的攻擊!
  劉亦桀陰沉著臉道:「說這些還言之過早,我承認在這糾紛上我們有點過急,但那也是被對方逼的,吵鬧打砸趕走我所有客人不說,還嚷著讓我們歸還他兩百萬皆賠償他的精神損失,說實在話像他這麼得寸進尺的客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瘋牛怒火直燒的罵:「敢像你們這樣坑騙本大少的,我也是第一次見!不過你放心,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要是再踏進這門,我牛字倒過來寫!」
  「牛少這尊大佛我們廟小也容不下,也請以後遇門不入!」劉亦軍反唇相激。
  瘋牛氣急反笑。「那是,路窄就是沒辦法,想進門這腳都跨不進!」
  「你!——
  劉亦桀攔住弟弟看向瘋牛道:「牛少不必扯開話題,莫真以為一番強詞奪理憑一股蠻勁就把今天的事遮過去吧?我店內的物品損失,還有今天流失的顧客,這賠償事務總該有人付!」
  「我倒是想付,可你有本事拿嗎?」瘋牛斜著眼看著劉亦桀,不是他囂張實在是從小橫到大,還真沒怕過誰!
  「這個不勞牛少掛心,只聽說過欠錢的,沒聽說過有錢卻還不敢拿的!」劉亦桀盯著瘋牛,牛家跟劉家論背景是半斤八兩,誰也不怯誰,再則這事本身就是他們佔理,捅大了重板子也絕對落不到他們身上!
  瘋牛還待雄辯,李泰瞥他一眼示意稍安匆燥,看向劉亦桀:「瘋牛是瘋但他不會無原無顧的風,事出必有因現在就蓋棺定論還早。」
  「李少要如何?」
  「我要看那塊毛料。」
  劉亦桀想了下點頭答應,讓人把毛料弄來順帶把毛料商請來把貨源跟毛料出處說個清楚,原本貨源出處這些是保密資訊的,但在劉亦桀的逼視下不得不吐落了個乾淨。
  聽完毛料商操一口溫洲音講完,李泰不作表示,看一眼許楠玉,許楠玉會意上前仔細查看毛料,先從對半開的切口看起。「從切面石層的細膩、光滑、紋路來看,這是真的翡翠原石。」翡翠毛料跟普通石頭在普通人眼中或許是一樣,但在行家眼中卻是天差地別,不說別的單憑手感賭石師就能明確的區分兩者。許楠玉一摸就知真假,往細了說大概廠口都能猜測個一二出來。
  毛料商跟劉家兩兄弟暗自鬆了口氣,看向瘋牛的眼神帶著一股諷刺,可惜這股諷刺還沒表現,許楠玉卻是接連開口。
  「不過,」視線轉向毛料表層,上面綠霧密佈跟切出來的完垮情況持兩個極端。「卻是以次充好。」
  劉亦軍笑意僵在臉上,瞪眼問:「什麼意思?」
  瘋牛走來,一腳踢毛料冷笑道:「意思就是這毛料根本不值這個價,你們還是騙了我!」說完面對許楠玉立馬換了一幅嘴臉,長臂豪爽的搭在他肩上笑言:「小兄弟哪家人氏?以前怎麼沒見過?還有看樣子你喜歡玩賭石?以後」『以後』還沒完瘋牛便被李蘭一把撞開,硬擠到中間對瘋牛笑道。
  「那是,誰那麼不長眼敢騙大明頂頂的牛少呀?不長眼呀,你說是不牛少?」眨巴眼把瘋牛的注意力從許楠玉身上勾開。
  「證據!」劉亦桀目視全然陌生的許楠玉,心中猜測對方的身份跟李泰的關係。
  毛料商更是急的一頭大汗,指著毛料層的綠霧道:「這可是毛料最好的表現,怎麼會是次的呢?神仙難斷寸玉,切垮了就賴毛料不好?這位少爺,在您可能只是一句話在我來說可是身家性命悠關呀。」
  許楠玉搖頭:「這毛料問題出就出在這表層這綠霧上。這霧,澀、幹、暗,分佈極其不自然,根本不可能是毛料本身形成的。」借來強光手電筒打向綠霧道:「綠霧是有綠的表現,打上強光手電筒會有通透感,可是你們看這霧,別說通透感幾乎是黑壓壓一片根本沒有正常綠霧的相關特性。」
  「有可能是片皮綠呀。」
  「片皮綠再薄也是翡翠,翡翠的相關特徵一定也會有,而且片皮綠的特性都是凝而不散成片或成條狀,可是這綠霧卻是一盤散沙,散而不凝。」見有人還是不信,許楠玉向俱樂部借了些東西,東西送來戴上手套把送來的物品溝對成液體,忍著液體散發出來的刺鼻味然後拿小刷子刷向有綠霧的地方,刷上厚厚一層等毛料表層吸收,然後丟到開水裡煮,用不到兩分鐘一層綠色染料浮現在水層表面。
  許楠玉看著煮出來的綠色染料對眾人解釋道:「這是最新製作假毛料的手法,不是對翡翠毛料很熟的人幾乎很難分辨的出來。」
  毛料是真的,可是表面作了假,歸根究底還是騙!這結果讓劉家兩兄弟黑了一張俊臉,劉亦軍目光不善的盯著毛料商,毛料商直接求饒:「大少二少,這我真的不知道呀,一定是有人騙了我,我也是受害人呀,借我天大的膽也不敢騙兩位的。」
  劉亦桀陰沉著臉抬手打斷毛料商的話,目視李泰問:「李少怎麼看?」
  瘋牛很想來句『當然是全額賠償外加精神損失費』,只是李泰沒作聲他也不敢搶著答,畢竟對方問的是李泰。
  李泰不理,看許楠玉對剩下的半邊毛料很感興趣,問:「還有可賭性?」
  許楠玉抬頭看他,沉眉想了下道:「可賭性是有,可是我也一時半夥拿不準還有多大的可賭性。」這可賭性完全是由切面所推論出來的,表皮是不敢信的。
  李泰看向劉亦桀說:「兩方都有錯那就各退一步,物品賠償跟精神賠償兩方都不追究,兩百萬已經付了沒道理全額退款,那就退一半如何?剛好我們對剩於的這半邊毛料很難興趣。」瘋牛不服,可惜被李泰一個眼色鎮壓了。
  條款聽起來兩方差不多,瘋牛花一百萬就當發脾氣砸東西的賠償,退的一百萬就當欺騙瘋牛的補償,可要仔細想想卻不難看出李泰這方便宜佔大了!扯平的精神賠償跟物品賠償的等值真能劃上等號?還有今天被瘋牛發飆趕走的客人的那些單又怎麼算?難道能上門去要?那他這俱樂部也不用開下去了。還有俱樂部出現造假毛料的事蹟一定會傳遍圈子裡,他們還不知得花多少錢才能把這信譽給買回來!
  可惜劉亦桀這些怨恨都只能在心裡想,臉上哪怕表露一點都不行。「好,就依李少的辦,不過也請對今天的事保密。」
  瘋牛原本就不想這麼幹,現在一聽劉亦桀這麼說當下就翻臉:「一句話就想買本少這一張嘴?作夢!」
  「那你要如何?」
  「我——」下半句被李泰一個眼神再次瞪回肚子裡。
  「好。」李泰應好,劉家的政敵不只他們幾個,在這四方城中還有數個政見不同的圈子,今天這裡發生的事不用他們主動宣揚,自有人會通過各種管道來挖掘事實的真像。
  劉亦桀也清楚這一點所以才不願多作為難,他現在應該花更多時間去想該怎麼把這次事件控制在可控制的範圍內,還有怎樣最大限度的追回損失,眼神略掃一眼旁邊的毛料商。條約達成,劉亦桀當下叫來經理給瘋牛轉回一百萬的款項。

 

 

55、解石

  銀貨兩訖,李泰所幸就借了俱樂部的解石機開始解石,由許楠玉指導。
  瘋牛一瞧許楠玉的架勢就知是個行手,興沖沖跑去打下手,可惜最佳位置已經呆了李泰,他只得蹲在旁邊湊熱鬧。
  毛料原本就不大,一分為二後越發小,許楠玉看了切面的情況乾脆就由切面再往裡切,薄薄一片約指頭寬,拿清水一潑,切面後有了一絲綠霧,強光手電筒照下去情況良好,解切為擦緣著綠霧直到整塊翡翠解出來。
  長方形的大小是做手鐲的最好料子,沒達到冰種楊綠的種,可在翡翠中心部有絲絲碧綠像霧般飄蕩在其中,這種翡翠有個非常好聽的名字,『春綵帶』。不是冰種,顏色也不是高端色,但有了這些碧綠綵帶,翡翠的價值立馬水漲船高,達到三百萬的嚇人數字。
  毛料一百萬買來,解出的翡翠價值三百萬,傻子都知道,這是賭漲了!
  劉亦桀等瞧大眼睛,就連瘋牛也無不是啞口無言,原本做假的毛料既然還能賭漲?!這是做夢嗎?
  「這種毛料叫變異毛料,很難看出來,要不是一分為二讓我看到切面,或許我也不能確定。」變異毛料是最難賭的毛料,但要是賭中卻也是最賺的毛料,就像今天賭出的春綵帶,嚴格來說他那塊福祿壽也屬於變異毛料的一種。
  李泰看眼瘋牛道:「這塊翡翠,我三百萬買了。」
  瘋牛忙擺手:「太子,這毛料你拿去就是,不用給一分錢。」又看下許楠玉道:「要是可以太子就抽一部份佣金給這位朋友吧,他幫我解了圍又解出翡翠。」一是一二是二,這是瘋牛一向的原則,許楠玉賭出了翡翠不能白讓他出力,僅管這力不是他讓出的。
  李泰許楠玉皆是愣神,李蘭撲哧一笑道:「瘋牛,你知道小玉哥是誰嗎?別說一點佣金,就算在佣金後再加幾個零小玉哥也不一定看得上。」別看許楠玉不顯山不露水,但真說起銀行存款來,在座幾位元可能只有李泰能比得上了。
  瘋牛不解,許楠玉笑說:「我也是一時技癢,並無他意。」
  「技癢?你是賭石師?」瘋牛倒是思維敏捷,李泰是有做翡翠生意,又看許楠玉解石時的熟練手法,其實他早該想到。
  毛料商回神,看眼李泰想起傳聞便恬著臉向許楠玉問:「請問先生是否姓許?」
  許楠玉點頭。
  毛料商一臉尊敬:「去年雲南公盤許先生大放異彩,開門紅賭中頂極血美人,又賭中巨無霸冰糯種翡翠,最後大賭石還戲劇性的購得九號毛料最後賭出頂極翡翠玻璃種帝王綠,贏了翡翠王弟子的頂極玻璃種紫羅蘭,一屆公盤四塊翡翠皆被先生所得,這種戰績就算當年翡翠王先生也沒有過。」
  許楠玉愣神,去年從公盤一回北京就忙得差點喘不過氣,幾乎跟賭石界斷了聯繫也就無從得知那事件後的後續發展,沒想到事隔這麼久還有人記得這麼清楚,既然還拿他跟當年的翡翠王相比?翡翠王耶,那可是賭石界的不敗神話!
  頂極翡翠!
  在座都是對翡翠有一定認識的人,很是清楚『頂極』所表示的意義。
  「抱歉,失陪。」李泰拉著許楠玉出了俱樂部,一行上車,李蘭被瘋牛給硬退到後座跟李泰他們擠一塊,他是大腿一跨丟了那幫小弟直接坐到副座,還好李俊這車空間較絲平常車大些,不然還真坐不下那麼多人。
  李泰不等許楠玉問便道:「去年公盤引起很大動靜,驚動了很多人,爺爺的意思是這種動靜波及到你面前沒有好處,所以我就用了些手段。」雙方面的斬斷了許楠玉跟那個圈子裡的聯繫,圈子內聽不到許楠玉的消息,許楠玉也不知道圈子裡的動靜,時間一久就自然會平息,只是沒想到今天出了意外,既然被個毛料商給捅了出來。
  「翡翠王
  「那個比喻只是好事者以訛傳訛,並沒有驚動翡翠王。」如果說賭石界是個金字搭,那翡翠王無疑是搭尖那個,許楠玉再出眾畢竟資歷還沒上去,還不到他親自過問的時候,不過事關張郝這人,應該會聽到傳聞。「你安心做你的事,這些後顧之憂,我會幫你處理。」極大的天賦便要有極大的權力做依託,否則只會成為人們嫉忌的資本,所謂懷壁其罪說的就是這個理。
  「謝謝。」他早該想到雲南公盤事後不該那麼平靜,也早該想到許家為什麼不敢再次上門騷擾,這其中李老跟李泰不知為他花了多少心思。
  李泰伸手捏他下臉笑:「於公於私我都該這麼做。」於公許楠玉是有一流賭石師的人才,做為翡翠珠寶公司他要想盡一切辦法留住這種人才;於私,許楠玉是他的戀人,更該保護他不受外界干擾。「時間還早,先送我們回去。」
  李俊明白他的意思,問:「晚上吃飯呢?」
  「到時候再回。」意思是先送他們回去一趟,到時候吃飯再回李老那。
  李俊把李泰跟許楠玉送回別墅,返回途中瘋牛問:「那小帥哥究竟什麼人呀?跟李泰住一起,還讓他這麼上心?」
  李蘭曖昧一笑。「你說呢?」
  瘋牛看著她,眼眶慢慢變大失聲大叫:「不會吧?太子既然,既然??
  李蘭笑著豎起手指道:「這是本世紀的一級秘密哦,要知道洩露的後果,你知道吧?」
  瘋牛猛得摀住嘴,猛點頭表示明白,心中想著還好剛才一路沒對許楠玉表示不敬,不然被李泰記恨那可是倒了大半子血黴!要知道李泰報復的手段,瘋牛狠狠打了個抖擻,不敢想呀~~
  在這時,李老跟李懷仁休息夠了,再次移到棋盤較勁棋力。
  由李懷仁持黑子先下,第一手就掛角,李老緊跟其下。
  幾手過後,李老抬眼看下李懷仁。「在擔心老牛那兒子的事?」
  落子的手一頓,李懷仁苦笑。「老爺子的眼睛還是跟以前一樣敏銳,怎麼都瞞不過你。」
  「不是我敏銳,是你心不在嫣的情緒太明顯了,要再這樣你可堅持不到中場哦。」李老笑指他的落子道。
  李懷仁笑:「堅持不到中場也沒什麼丟臉的,您的棋力我們可是清楚的很。」笑完一頓,不無遺憾道:「要是李泰進官場,有我們給他撲路,他的成就絕對能在我們之上。」整個李家能跟李老對弈而不敗的,唯有李泰一人而已。
  李老放下棋子看眼自己的兒子,搖頭道:「我以前也是你這種想法,認為李泰是走官場的好料子,可是最近幾年這種想法已經變了。」
  「變了?爸,你不讚同李泰進官場?」在學生時代就名滿整個四方城,在太子黨這個圈子中又被冠以外號『太子』,這可不是單單取自諧音,論手腕、氣度、胸襟、能力,李泰的確是那個圈子中的頂尖人物,只是他讀完高中就出國留學,回來後又不進官場而入商場,但他的影響力絲毫沒有下降,反而隨著公司的發展與日俱增。
  「商跟官,當初李泰自己選了商,當時我也很不理解,認為他是在浪費自己的能力,但看如今的情況,李泰當初的選擇是最為正確的。」不管是出國留學還是經商,李老都極力反對,甚至關係為此鬧的很僵,李泰進入公司李老還拒絕任何幫助,以為李泰會回心轉意,可李泰撐了過來還把公司帶的蒸蒸日上,用事實向他證明了他的選擇,現在想想李老都覺汗顏,活了大半輩子的他見識既然還沒自已孫子強,說出去不知該驕傲還是該覺得丟人。
  「我不明白,憑李泰的能力入官場不是更有發展潛力?學而優則士這是中國這個官場社會不變的定理,經商再利害能比得過一句話?」李懷仁身在官場非常清楚『官』這個字的力量,商壓官那是因為官的烏紗帽不夠重不夠大,要是做到他這階段,外放就是欽差大臣見官大三級,任你身家多少都得繞著走。
  「李泰與生俱來就有股迫力,這種迫力與人見面對方先怯三分進而讓他無往不利,放到中國歷史中任何一代不是威鎮八方的將軍,便是鎮赫朝延的攝政王,只是如今的社會不同了,官場也不再是以前可以獨斷一方的官場了,現在的官場講究『圓滑』之道,風險陷阱隱在暗處更是要小心謹慎,而李泰的這種『迫力』在這時可能就是他的障礙,小則處處受阻,大則寸步難行。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對,在我之下我都可以幫李泰,但要是超過我呢?李泰要是做的越出色,別人就越會防範,到時候要麼停步不前要麼成為眾矢之的,那於李家來說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看眼不甘心的李懷仁,李老繼續沉聲道:「我知道你想什麼,李泰不進官場是有點可惜,可是你想過沒有,李泰在商場中取得極大成就也是給我們解了後顧之憂,能讓你、你大哥,包括李俊李傑,專心於仕途,只要你們更進一步,那比他一步步趕上來最後成為眾矢之的結果要來得安全的多。這便是以退為進,選擇留學選擇經商,為的就是給你們爭取機會,今年便是換屆年,相信你不會讓我們失望。」
  「老爺子說這話真是讓我有壓力。」李懷仁深覺自己身上擔子重,現在又知有李泰一份希冀在裡面更覺沉重。
  「沒有壓力哪來動力?」李老說完笑,示意棋盤道:「你這棋還下不下?」
  話都說到這份上,李懷仁哪還有心情下棋,放下棋子搖頭。「不下了。」
  「不下了那我就睡個午覺去。」活動下身子骨,李老上樓回房。
  目送李老回房,李懷仁繼續呆客廳,沉思。

 

 

56、手稿

  傍晚,許楠玉跟李泰才再次出現在餐桌上,吃罷飯許楠玉跟李老商量些事情,十點後跟李泰回了他的別墅。第二天一早爬起來去跟候教授拜年,吃過午飯又跑去另一教授家裡,初三受李老所托去跟他那些老朋友們拜年,比如高老、曲老等,足足拜到初六,才徹底空閒下來。
  可惜懶覺沒睡成,只得爬起來晃悠悠蕩到客廳,李蘭跟瘋牛正悠閒的喝茶,瞧見他下樓李蘭手招的跟什麼似的。
  一屁股坐沙發裡,抱著抱枕還在神遊。
  「我說小玉哥,今天都初六了,你怎麼還這麼沒精神?」
  許楠玉瞥她一眼,不答反問。「什麼事這麼急著找?」
  李蘭指著瘋牛:「不是我找,是他找。」
  瘋牛忙接過傭人送來的果汁,遞到許楠玉面前恬著臉叫:「小玉哥,」
  許楠玉強忍著噴他一臉果汁的衝動道:「你還是叫我小玉吧。」被比他大六七歲的人叫『哥』,許楠玉怕自己會折壽。
  瘋牛可不敢那麼叫,堅持自降輩份,許楠玉扭不過只得隨他。
  「過幾天就是我爺爺的小生日,他喜歡收藏刀劍類的古玩,所以想找小玉哥幫個忙撐撐眼給他挑件做禮物。」瘋牛跟老牛的關係不太好,但跟老牛他老子的感情卻是好的出奇,牛老爺子很疼這個謫孫,往往闖了禍老牛要教訓瘋牛,牛老爺子必先教訓一頓老牛,久而久之便養成了瘋牛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牛老爺子溺孫心切還曾豎起拇指誇讚瘋牛這個性為『真性情』,把老牛氣的吐血。
  「撐眼是沒問題,但不一定能碰到有緣的物件。」古物都講求個『緣』字,若東西跟牛老爺子無緣,他再費心思也是白搭。
  「我也是想碰碰運氣,要是找不到我就找太子幫個忙,從他的拍賣公司勻一件來。」瘋牛撓撓頭顯得一臉憨厚。
  許楠玉笑笑起身:「那你們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服。」
  一行三人沒有直奔琉璃場,而是去參加古廟附近的廟會,一般這種熱鬧的廟會上也會有人帶著古玩前來買賣,運氣好,或許真能找到那麼一件兩件稱心的物件,當然,這只能靠碰。
  廟會途中李蘭最為興奮,看到什麼都想知道然後就問許楠玉,偏生許楠玉還是個好脾氣的一般都會給她解答。走走停停大半,古劍是沒看到一把,其餘瓷器字畫等倒是看到一大半,可惜皆不上眼。
  「過來看過來看
  倏地的聲音立馬把李蘭這好奇心旺盛的給吸引過去,許楠玉跟瘋牛對視一眼,無奈的跟上。擠進人群,一張大幅國畫八駿圖被人緩緩拉開。
  駿馬揚蹄奔騰的那種驚人氣勢便撲面而來。
  李蘭看著圖紙皺眉:「八駿圖?哪有那麼大的八駿圖?」寬度就有一人高不止,長度更不用說,足有近三米。
  許楠玉眼內閃過一絲驚詫,隨後便是哭笑不得的狂喜。他這是人品大爆發不是?怎麼這些東西一個一個往他手上撞?「應該是臨幕徐悲鴻的八駿圖。「
  「徐悲鴻?」李蘭疑惑看他。
  許楠玉揉額,連徐悲鴻都不知道,虧她自喻喜歡古玩,雖然徐悲鴻可以稱為近代畫壇巨匠,但他的作品已經是一畫難求跟歷史名流畫匠價值所差無幾了。「徐悲鴻是民國時期著名畫家,以畫技留學國家,先後在法、意、德、英、蘇聯等舉辦過中國國畫展皆個人畫展,取得了極為突出的成績。山水、花鳥、走獸、人物等,皆是他的畫作提材,但畫馬卻是眾所周知的第一。他畫馬的寫生稿不下千幅,學過馬的解剖,對馬的骨骼、肌肉、組織瞭若指掌,同時還熟悉馬的性格脾氣,真正的做到了認識馬、透視馬、瞭解馬。逼真生動地描繪了馬的颯爽英姿,用筆剛健有力,用墨酣暢淋漓,暈染全部按照馬的形體結構而施加,墨色濃淡有致,既表現了馬的形體,又不影響墨色的韻味。是畫壇內公認畫馬的最高成就者,沒有之一。」
  李蘭瞪大眼睛:「這麼利害?」
  「啟止是利害,他還把中、西畫藝技術融為一體,創作了獨特的畫藝技巧,對現代國畫學說皆有巨大的影響。」指著八駿圖,許楠玉繼續道:「這幅是臨幕品,但不難看出真品的驚人氣勢。八駿圖取題於周穆王御駕坐騎,謂「王馭八龍之駿」。從毛色分為赤驥、盜驪、白義、逾輪、山子、渠黃、華騮、綠耳八駿,神態各異皆在長處,是徐悲鴻最為著名的畫作之一,因這八駿神態實在各有張揚,在民國時期被比喻為各畫壇名家,齊白石就是其一。」
  許楠玉越說,李蘭就越心癢難耐,看著八駿圖眼內閃過一絲遺憾道:「可惜這不是真品,這要是真品那該多好呀。」
  許楠玉白她一眼,腹誹,要是真品還輪到她來買?早被人搶回家裡貢起來了,不過這幅畫裡的秘密雖不是真品,但盛似真品!「這畫雖不是真品,但臨幕的卻極為傳神,揚蹄仰首神駿非凡,已經據備了極大的藝術價值。」說罷,許楠玉上前跟主家討論價格,對方開口就是五十萬,被李蘭噴了一口唾沫狠壓到二十萬,瘋牛憑身高往那一橫,牛眼一瞪把價錢降到十五萬,許楠玉目瞪口呆看兩人蠻橫講價,在事情惡化前忙站出來以十五萬的價格把巨幅畫買下來。
  銀貨兩訖,許楠玉狠瞪兩人一眼:「有你們這麼講價的嗎?怎麼蠻幹怎麼來?」這樁交易要是被兩人給攪黃了,許楠玉抽死他們的心都有。
  兩人忙作受教樣,許楠玉撲哧一笑擺手:「算了,看在你們立有奇功就不計較了。中午想吃什麼?我請客。」
  許楠玉請客,兩人也沒什麼意見,由瘋牛指定一家義大利餐廳,再由主廚親自撐勺,足把三人吃的肚子混圓。餐中許楠玉接到李泰電話,告知行蹤後被規定回家的時間,飯後瘋牛讓人把巨幅畫送回李泰別墅,午後接著逛琉璃廠。
  不知誰的氣運旺,還真挑中一把讓瘋牛滿意的,國民黨一位將軍的配劍,雖然價值有限但勝有那位將軍極為有名,是牛老爺子一生佩服的人之一,送這把劍意義大過於價值相信牛老爺子會很喜歡。
  出門的最終目地達成,三人也沒了逛的心思,回到李泰別墅許楠玉邀請兩人吃晚飯,可惜沒一個答應,把他丟在門口揚長而去,連門都不肯進。
  許楠玉頗感莫名其妙也沒強留,回到屋內見李泰還沒回便興致勃勃的把那巨幅八駿圖拿出去,便直奔右邊圈軸而去。是的,整幅畫的秘密就在這圈軸中。
  看著密不透風的木製圈軸,許楠玉又開始犯愁了,他知道里面有漏,可問題是他該怎樣在不引起人的懷疑下把裡面的秘密給弄出來?拿刀子撬?不行,太直接了;拿東西砸?圈軸壞了估計裡面的東西也危險。苦惱的粑粑頭髮,這種有漏卻沒辦法撿的感覺真苦悶。
  李泰一回來便見著許楠玉苦惱的樣子,放下公事包走來問:「怎麼?」
  「我想把這轉軸取下來,拿去重新裝裱成玻璃框的。」這巨幅八駿圖雖然不是徐悲鴻的真跡,但臨幕的極其相似,形態、神態、神韻、皆有三分真品的分彩,拿去好好裝裱一下換成現在的精裝裱,不無提升價值的可能。
  「你可以交給裝裱公司去辦。」
  「無聊嘛,我想自己動手。」
  李泰瞥他一眼,蹲在他旁邊:「我幫你。」
  「好!」轉軸是那種橫在畫紙圈裡的樣式,想把它完整的取下來,要麼把畫紙剪開,要麼找到轉軸兩邊防止掉出的大頭部份裡的暗漕把大頭部份拆解出來,再抽出轉軸,許楠玉說重新裝裱最好保持畫紙的完整,所以選較為麻煩的第二種。
  李泰依許楠玉指示,旋轉大頭部份對準漕口猛得用力,『啪』一聲兩邊分離,許楠玉跑去另一頭把轉軸抽出來。轉軸裡是空心,沒了大頭部位的阻檔,被許楠玉這麼一抽,轉在裡面的紙張立時露出了個頭。
  「咦?」
  薄薄的紙張圈作一個圓塞在空心轉軸中,許楠玉拿眼跟李泰對視一眼,後小心捏著露出來的紙片往外抽。抽出來後攤在地上,一數整有十九張,全是畫馬的國畫手稿,神態名異的駿馬奔騰在紙上活靈活現,有兩張是活脫脫的縮小版八駿圖,只是看筆法看彩墨應該也是屬於手稿系列,但是已經跟真正的八駿圖相差無幾。
  「這是徐悲鴻的八駿圖手稿。」
  許楠玉這樣說,李泰一點都不懷疑,不說許楠玉能鑑定就他這個半吊子都已經從種種跡象中猜測到了。
  每一個畫家都是完美主義者,一幅讓他滿意的作品之前可能有無數的半成品手搞,而這些手搞對於崇尚完美的畫家來說就是污點,一般都會在著作完成後立刻消毀,所以一般來說手稿比成品更難得,當然,在面對成品時手稿的價值自然是無法相比,但對於那些響譽畫壇的大師來說,他們的手稿也會比一般畫家的成品要貴得多。
  總而言之一句話,許楠玉又撿漏了,不過撿漏的確切數字得畫壇大師看過後才能評估的出來,不過遠遠超過巨幅畫是確定的。
  撿漏的興奮讓許楠玉吃飯的心都沒了,拉著李泰就要去李老那獻寶,李老正準備吃飯,看兩人一起來還感疑惑,結果一聽原因當時就啞口無言,看向許楠玉的眼神怎麼瞧怎麼怪異。
  許楠玉被瞅的心裡狠狠一抖擻,低著頭小心看李老問:「有問題?」
  李老搖頭說:「這手稿很珍貴,幾乎跟真品不相上下,這樣吧,你辛苦些明早把手稿送去給老高,他會負責修復跟裝裱。」
  「明天才初七,」高老不僅是古畫類頂極專家,也是頂極古國修復專家皆裝裱專家,只不過大年初七就跑去嘮叨,許楠玉顯得有點猶豫。
  李老笑道:「沒關係,老高極為喜歡徐悲鴻的畫,你要把這些手稿送過去,他只會高興絕不會有半點不滿,送晚了反而會有意見。」
  這種對物件的情懷讓許楠玉肅然起敬,第二天一早便跑去送手稿,沒想到高老早已等在客廳。許楠玉忙三步並兩步走過去,恭敬叫:「高老。」大年初三便來拜過年,許楠玉也就沒多作客套。
  高老擺擺手,眼睛直盯著他手上的錦盒,許楠玉忙放下錦盒打開,讓十九張手稿畫盡數顯現在高老面前。
  戴上眼鏡,高老幾乎整個人趴在畫紙上面,他原本就喜歡國畫,又是他極為喜愛的畫家的作品,看上一天都不會膩。足過了一個小時,高老才從畫紙上移開視線,目視許楠玉道:「我有個不請之情,也不知道小許能不能答應。」
  許楠玉忙應:「高老您講。「
  原本想開口買下這些手稿,想想又作罷,說道:「四月份我準備辦一個國畫學習班,為期三個月,邀請的學生就現在國家評選的百傑畫家,學習的作品就是我一些老朋友等捐借出來的國畫著作。這十九幅手稿,我恬著臉想跟小許借一借。」
  話到半途許楠玉就知高老的意思,『百傑畫家』所代表的就是國家現今最有名的國畫大家,邀請這些人做學生,可以想像這學習班的規格之高,而能為此做點貢獻為『國畫』這國粹做點貢獻,許楠玉義不容辭。「高老您說借那是折剎晚輩了,國畫是我國歷史中最為亮麗的瑰寶之一,在這上面能盡點薄力那是我的榮幸,若要幫忙也請高老儘管提,晚輩全力支持。」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找你幫忙你可別推託。」
  「一定。」百傑畫家的學習班,高老不開口許楠玉也會想辦法混進去,一為看國家創作技藝,二為那些捐借來的國家著作,這等機會,是個人都會削尖腦袋。

 

 

57、陝西行(一) ...

  國畫學習班的事情很快在圈子內傳開,候教授得到消息二話不說把他手上僅有的兩副清初山水國畫通過許楠玉的手捐借了出去,欠條都不用打,李老也完全支援這項工作,把他自己手上的畫捐出去了不說,還特地找人借了數副國寶級的古畫捐借到學習班,此舉無疑是給高老打強心劑,頓時讓他信心增加不少。
  距離四月開班還有時間,候教授剛巧爭取到一個在陝西清初墓挖掘的機會,許楠玉本著實踐經驗便以助教的身份跟了過來。
  嚴格來說這是許楠玉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考古,興奮的他前一晚都沒睡著覺,第二天頂著對國寶眼跟教授們匯合,上飛機再轉機再轉長途客車,奔波了一天轉到山彎彎裡找了家農戶住下,許楠玉以為到了放鬆精神直接睡死過去,但第二天瞧見門口那輛還能稱之為『麵包車』的垃圾車後,他有點膽寒了。
  較熟的助教之一,衛東意味深長的拍拍他肩膀,給個鼓勵的眼神繞過他鑽到車子裡。
  候教授笑眯眯看著他道:「小許呀,『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看好你!」言罷穩穩的坐到較寬敞的副座。
  為了這句話,許楠玉拼了!只是更慘痛的才開始,當他坐在小麵包車裡搖晃了四五小時把五臟廟都給搖的移了位,才發現新買的手機完美沒有信號,手提電腦更不用說。許楠玉淩亂了,前世去緬甸賭石再艱苦再困難電話還是打的通的,可在這,許楠玉愁苦的看下四面環山,還真應了那句話。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要再弄間小廟出來掛個『蘭若寺』的牌子,就是現場牌『倩女幽魂』!
  想到這不僅牽怒那個清朝小縣官來,好好的門口不埋偏要選這麼個山溝裡!在哪入土不是入土,都是黃土一堆白骨一架卻害他們跑這麼遠!
  其實不想,要不是他們跑這麼遠來挖他墳一個都埋了幾百年的人葬在哪礙著誰了?!
  小縣官也是官,按古代的帝制森嚴的體制,也有一定程式,為了完整的記錄這一發現挖掘的過程,候教授便派許楠玉全程專職攝像。在清出來的空地上四處亂拍,有得發現便來個特寫,許楠玉的日子過的不是太如意。
  挖掘工作進行到第二天,天降神兵,李泰一位余姓助理帶著兩個大漢背著數個大紙箱氣喘不順的上了山。有那一會兒,許楠玉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許許少爺,」助理還沒喘過氣,做為李泰助理平時也是養尊處優的,沒想到這次卻領了個這樣的苦差事,真是上輩子都沒這麼苦過。
  「余助理?」許楠玉有點懷疑的上前,不會是山裡魑魅魍魎變的前來拐騙他吧?
  憩兩口氣順了些,從包裡掏出衛星電話怕他不曉得用又撥通李泰再遞給他:「李總的。」
  怔神接過貼進耳邊,剛巧傳來李泰的聲音。
  「到了?」
  「…——到了。」
  「楠玉?」李泰重複句。
  「嗯。」從電話那頭傳來小聲的議論聲,李泰有可能是在開會,有那麼一會兒,許楠玉感覺鼻頭酸酸的,跑到一邊蹲地上跟他說悄悄話抱怨:「這邊好無聊,電話打不通,也沒網路,還在山裡搭賬蓬,還有蚊子打都打不到咬了我好多個包~~
  「衛星電話我讓余助理留在你那,阿山也會留下來,他有豐富的宿營經驗,你要聽他的注意安全。」
  「哦~~」沒聽到情人安慰的話許楠玉有點小小失望。
  「要多久?」
  「不確定,候教授說天氣好大概一個星期搞的定,天氣不好大概要十來天。」
  電話那頭沉默陣才傳來李泰的聲音。「空下來了給我電話,不用擔心電板,要什麼東西跟我說,我讓人送過去。」
  「不用,太麻煩了。」生活物品都不缺,缺的都是些玩的、吃的,為了這些奢侈品讓人專門從那邊送來太麻煩,而且顯得他特嬌氣,一點苦都吃不得。
  「覺得麻煩就把工作快點做完,爭取進度。」
  「我就一打雜的,『爭取進度』這事輪不到我。」
  聽著語氣,李泰可以想像許楠玉正對著電話皺鼻子,想著就有點手癢恨不得立馬捏捏。
  「想我不?」許楠玉小聲問。
  「不想。」李泰回答的斬釘截鐵當下讓許楠玉心生不滿滿嘴抱怨。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早點回來,我等你。」
  耳邊響起忙音,許楠玉瞪著電話,他沒聽錯什麼吧?李泰那男人既然說『等』?今天太陽是從東邊升起的嗎?!
  先不說太陽是不是從東邊升的,余助理呆了一會,再三確定許楠玉沒什麼要交待的後才在另一大漢的護送下下山,至於『阿山』就留了下來。別看阿山一個大塊頭一張國字臉,但卻出奇的健談還有一身好身手且做的一手好野味,小溜一圈手上總會提些東西回來,再往鍋裡一丟或火上一烤,不管葷的素的總能吃的人胃口大開,以往的探險經驗說出來也聽的人津津有味,原本枯燥無味的煩瑣工作有這麼個人加入,立時顯得有趣起來,再加上天公作美,一個星期的時間轉眼就過。
  把挖掘出來的物件全部封存先一步空運北京,候教授等則停留在陝西一個市內稍作修整。忙碌中可能還不覺得,這一停下來,一行平日沒吃過苦的公子哥立時叫苦不迭起來,這個說手痛那個說腳痛還有腰痛的,特別是許楠玉,他覺得全身都痛。要說嬌貴,這一行人內許楠玉還真是排第一那個,平日李泰山珍海味的嬌縱著,還時不時進補,除了床上運動累著外平日不是接就是送,沒讓他多走一步路!好不容易抽點空運動下吧,許楠玉不是懶就是賴要不杵在床上挺屍,李泰逼急了就哭鬧奴役,往往讓李泰覺著自己罪大惡極,像個惡魔似的實該殺無赦。
  瞧著一屋子呼聲喊疼的公子少爺,阿山很中肯的給了個進行物理治療的建議。
  許楠玉二話不說帶著一邦子師兄殺向保健院,推拿、按摩、鬆筋、活骨,怎麼舒服怎麼來,結帳時阿山先一步全額買單,家境富裕的考古系高材生們當下搖頭反對。
  許楠玉看著一邦子『患難過』的師兄們指著阿山問:「你們知道他老闆是誰嗎?」
  有知情者答:「李總?」
  許楠玉點頭:「不過我更喜歡稱呼為『萬惡的資本家』!作為馬克思主義的堅決執行者,剝削資本家,我們要以此為容!!」手握拳在胸前比了個姿勢,在加上許楠玉臉上『光榮』的表情,立時把一邦子高材生笑的揉肚子。豈不知這話幾天後傳到李泰耳中,引得他抿嘴一笑,回頭便關起門來好好『討論』什麼叫『萬惡的資本家』並『以此為榮』!
  
  
作者有話要說:小受這麼累沒什麼收穫有點說不過去,所以我準備讓他再撿大漏!

 

 

58、超超級大漏 ...


  經過個把小時的鬆筋活骨,許楠玉一行總算有了活力,午飯過後呆在房間裡便開始坐不住,攛繃著教授出去溜躂。
  候教授看著一個個興奮的雙眼冒光的青年,笑道:「出去玩可以,不過你們人生地不熟要結伴而行,還有門限在十點。」視線看向許楠玉笑眯眯道:「小許就跟我一組吧。」
  助教之一跳出來反駁:「教授太狡猾了!」
  候教授聳肩:「誰讓我是教授呢?」暗語是,當你們成為教授的時候,也可以這麼玩你們的學生了。
  七八個學生,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等學生都離開後候教授才換好衣服在大廳與許楠玉集合。
  「候教授。」許楠玉忙起身。
  候教授笑眯眯看著他:「知道為什麼我要跟你一組嗎?」
  許楠玉垮臉:「這個問題還是不深究的好。」
  候教授笑意更深,老大興慰說:「孺子可教也!」
  由阿山開車,直奔古玩街,下了車也不多言,由阿山保管許楠玉的肩包,直鑽入人群。小街道巷子沒北京玻璃廠的規模,但勝在人氣勝,許楠玉揉著第三次被人撞到的肩膀不禁抱怨:「這街道太小了,就沒大點的地方嗎?」
  候教授笑:「小?兩年前我來的時候覺得這街道太大了。」
  「教授來過?」閃身躲過走來的人流,許楠玉湊近問。
  「來過,跟我一個朋友,不過那時候可沒現在這麼多人,三三兩兩聚在一堆買賣成功的很少。這是個好現象,代表我們中國已經完全富足了不是麼?」候教授回頭問被擠的眥牙例嘴的許楠玉。
  揉肩走向前,許楠玉回他個笑臉。「好現象是好現象,不過我想在某些方面,或許不是個『好現象』!」為了滿足市場需求,那些為一已之私的造假人更會抑足勁製作出仿品,兩年前真品與仿品的比例可能是十比一,那兩年後有可能變成一百比一都不無可能!
  候教授意味深長的看著他:「我知道呀,所以不是帶著你嗎?」
  許楠玉垮臉,他就知道,人家把他當移動幸運機器來的!
  走走停停大半條街,候教授沒看中一樣東西,或許是他眼界太高也或許是許楠玉的好運氣在別人身上不起作用,整條街走下來三人手裡還是全空。轉完小攤位,三人轉戰店舖來到一間專賣瓷器的店面。
  候教授看著那一排排精美瓷器幾乎雙眼冒光,每種瓷器的背景、風格、燒製條件候教授都能說出一二,許楠玉跟在旁邊點頭,最後加個評語:「可惜就差了那麼一點。」
  差什麼,兩人心照不宣,對看一眼候教授沒了賣弄的心情開始隨意看,候教授是個十足的學者,就算不是真品但凡有那麼點『古味』都能引起他的興趣;許楠玉則不同了,他是個十足的收藏家,再精美的物件是贗品那吸引力也大打折扣,幾乎沒了想看的慾望。其中區別,與錢無關。
  要說真品,有,一件清初彩軸賞瓶,被標為『鎮店之寶』非賣品,還有一件被標為天價的清末官窯青花小碗,兩件雖是真品但還不足以讓許楠玉神魂顛倒,稍微賞玩下便把視線轉向角落櫃子裡那一堆淩亂的碎瓷片。
  碎瓷片的造就原因很多,但絕大因數是盜墓賊的處理不當!瓷器本就易碎,運送途中的輕微碰撞都足以讓一件價值連城的國寶瓷器成為一堆碎片,這還不算可惡的話,最為可惡的就是那些素質極為低下的盜墓賊,挖了別人的墳盜了寶貝不說,對那些拿不走的東西便進行毀滅性的破壞,其中之一最為慘痛的就是——瓷器。這種形為候教授就碰過幾次,申請研究挖掘某一墓地,當他們費盡千辛萬苦把墓門完整打開時,等待他們的就是一地的碎瓷片跟殘破不堪的墓室,那種情形幾乎讓人抓狂。
  「小帥哥想看碎瓷?」店員見許楠玉直盯著一堆瓷片看,好心跑來問。
  「嗯。把這堆這堆都拿出來,我挑挑。」碎瓷的價值自然跟完整的瓷器是一個天一個地,但對那些想收藏完整品但又沒那個資金實力時,收藏碎瓷則是最理想的選擇。有點自欺欺人,但了勝於無,當然,其中也不缺乏真正喜歡碎瓷的人。
  「這些碎瓷片也不便宜,這堆是一萬一片,這邊是五千一片,還有這堆,」店員從最左邊抽出一盤子碎瓷。「一萬八一片。」
  瓷片的收藏第一講究,窯口正,因為窯口正便代表這件物品屬精品系列,進而花紋、彩飾、工藝皆是百中求一的;第二講究物稀,碎瓷本來價值就有限,要再出現個萬兒八千片的,就算是元青花的底也得給你跌到底;瓷片形狀則是最後一項講究,不過對前兩項來說,這最後一項也算是可有可無了。
  許楠玉買碎瓷不是為了收藏,而是用於學習,最好能把所有朝代窯口工藝瓷聚集全,那樣當真正碰到那種瓷器時才能辯認的出來。很難,無疑於妄想。
  在三堆瓷器中挑選出十來片,付了錢包裹好後由阿山負責保管,候教授一無所獲到沒打擊他的信心,出門便興志高昂的轉到一家賣古字畫的店面,可惜,轉了一圈後兩手空空又出來。
  許楠玉笑笑摸摸鼻子自嘲道:「教授,看來我今天氣運不太旺呀。」
  感覺許楠玉話中有點幸災樂禍,候教授氣惱瞪他一眼。「那分開走!」
  撓撓頭,無奈目送候教授離開,不想去擠人群中乾脆繞著屋簷走,只是走著走著被一物吸引了視線。成年男人拇指大小,形狀棱形無規則,顏色是那種黑暗色,落在地上沒人撿因為那太像顆石頭了。許楠玉抽張紙從地上撿起來,四下張望看是不是有人掉的。
  還真有一人從屋簷那頭過來,眼神盯著地面似乎就在找什麼東西。
  「大哥可是在找這個?」許楠玉對著迎面來的人示意手上的『黑石頭』問道。
  憨實的男人把視線從許楠玉身上移到『黑石頭』上,有點遲疑。
  遲疑下有點猶豫,看情況應該是他的,許楠玉友好的一笑說:「大哥放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這東西可賣?」
  「賣?你要買?」男人操著一口濃厚口音疑惑問,混淆的眼睛內滿是戒備。
  「如果價錢合適的話。」用紙擦試遍,見男人猶猶豫豫老是不出價,又沒有不賣的意思,偷瞥了眼男人的老土著裝,心中計較著佯裝自言自語道:「不像石頭又不像玉,大概是弄著玩的吧?」
  「不是弄著玩的,這裡還有裝那個的盒子。」男人從褲袋裡掏出個木盒子,盒子精雕細琢,還上有漆器顏色,可惜因保管不當漆色已經掉的差不多,可這無損於盒子的古樸與精美,如果沒看錯材質還是極為珍貴的小梨花木。
  看盒子的包漿與保存,絕不是家傳之物而屬『明器』一種,也就是死人的陪葬品,也俗稱『冥器』。普通人一聽『冥器』都會打了雞血似的哄搶,其實『冥器』中也會有不值錢的,比如墓主人的隨葬生活、玩具等用品,也有混淆視聽的不值錢等物,不過一般盜墓賊都不會弄錯,弄錯的機率也就十比一。
  或許,眼前這件就是那十中的之一。
  許楠玉衡量下標準用商量的口吻問:「大哥要不開個價?」
  男人遲疑了好久才猶豫著伸出一根指頭,指頭皮膚顯烏黑看起來好像有泥巴沒洗乾淨,指甲凹凸不平甲縫裡還有綠色的污垢。
  「一千?」許楠玉猶豫開口,看男人一臉失望失口道:「大哥不會說一萬吧?」
  「就一萬,俺就賣一萬。」
  「包括那個盒子?」見男人點頭,佯裝為難的跟後面阿山商量下,回頭老大不願意的口氣說:「那就一萬吧,就當買個慰問品。」
  一萬嶄新的毛爺爺遞到男人手上,趁他數錢時把木盒仔細看下,隨口問:「大哥,你這東西哪來的呀?」
  「撿的」男人出口才知自己說了什麼,忙申辯:「俺真的撿的,就在俺家那個後山頭,這東西就丟在路邊,俺沒去偷東西。」
  許楠玉放柔聲音沒刺激他問:「大哥不用緊張,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大哥說這是你撿的,那你怎麼知道這是偷的?」
  「就在俺撿到這東西沒見天,附近山頭就傳出有人盜了墳的傳聞,說是個好大的墳,都驚動了政府。」
  「大哥撿這東西多久了?」
  「都三五年了,俺要不是急著錢用,不會拿出來。你不會去告俺吧?俺這東西真是撿的!」
  告?他又不是盜墓賊,告了頂個屁用呀,再說事情都過了三五年了,有人記不記得還是個問題,最大的問題,這事要捅出來這『黑石頭』就是髒物,百分之兩百上交政府,他是做了貢獻了可要再見一眼絕對百分之五百沒有可能!「放心大哥,我不會告你的。」
  一聽不會告他,男人像吃了定心丸,把一萬錢放衣服裡藏好用手壓著才偷偷摸摸離開。
  許楠玉抬手看看手錶,瞧著時間還早,把『黑石頭』包好放到內袋對阿山道:「走,找個地方等候教授。」
  接近傍晚候教授才來聯繫的電話,三人上車回到酒店,那些助教們玩瘋了沒一個回來,就三人吃了飯阿山回房間休息,途留兩人,許楠玉泡了茶放到笑眯眯一看心情就超好的候教授面前道:「教授,你撿了什麼漏就拿出來吧,讓我開開眼。」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撿漏了?」候教授佯裝怒斥,可惜板起臉還沒過兩秒又露出笑眯眯的神情。
  雙手示意自己的眼睛,許楠玉吐糟:「這兩隻。」傍晚接到電話就感覺語氣不對,除了撿漏還有什麼讓他高興成語都不著調?
  「哼哼。」
  「哼哼。」許楠玉也跟著『哼哼』,哼完瞄他一眼:「教授不把你的漏拿出來,我也就不讓你看我撿的漏。」
  「你也撿漏了?」
  「難到就只有教授你能撿漏?」許楠玉斜眼反問。
  「臭小子不就是撿了個漏嗎?看你得瑟的!拿出來拿出來,瞧瞧你撿了個什麼樣的漏。」說起撿漏,候教授立馬有了興頭,可惜許楠玉不買帳。
  「先拿教授撿的漏。」
  「為什麼?」
  聞言許楠玉臉上閃過一絲古怪。「因為我怕打擊教授。」
  「打擊?真是大言不慚!好,就讓你看我撿的漏。」候教授興頭來了,從房裡拿出包裹好的布包放到茶几上一層層的打開。一方澄泥陶硯靜靜躺在茶几上,硯顯圓形,硯內壁與硯外壁皆有古樸花紋,顏色暗斂不張揚,粗略看過便知不凡,許楠玉湊近細看。
  顏色暗斂是澄泥硯鱔魚黃的顏色之一,圓形規劃的極細膩,內壁外壁皆是祥雲圖紋,祥雲飄忽不定進而可以看出刀法細膩寫實,卷雲紋的修泥刀法側鋒斜入,行刀連貫,一蹴而就,毫無滯澀之感。
  「古硯器型簡單,修泥簡約大氣,自內而外蘊含儒雅之韻,柔美不失剛勁,祥雲飄忽間如臨仙境,好一方宋朝澄泥古硯!」許楠玉捧著古硯滿是喜愛之情。
  「好眼力!」候教授豎起手指,他是猶豫好久才確定這是宋朝澄泥古硯,沒想到許楠玉捧到手上看上一會兒就已經確定,候教授汗顏,不過想想也試懷,他的專業是考古而非鑑定,兩方雖有同工之處卻相差巨大,若論考古與書面知識,十個許楠玉都追不上。
  澄泥硯是中國四大硯之一,也是文房四寶之首,雖然現代只有極少數人用硯,但對硯的喜愛古往今來中國從未變過,反而有過之而不不及。就現在這方古硯來說,紋飾簡單無破損保存完好放到拍賣會上達到五百萬不是問題!
  「教授是多少錢撿漏的?」
  「你猜?」候教授心情好的很,一點都沒為師者的自覺。
  「猜不出來,教授給點提示吧。」候教授伸出兩根手指再比了五指手指,許楠玉驚叫:「二百五十萬?!」
  「你才二百五!我像那麼敗家子嗎?」候教授沒好氣瞪他眼,頗有點氣不過。
  許楠玉笑的沒心沒肺:「那就是二十五萬羅?」
  「靠點譜了。」候教授好整以暇的喝口茶,臉上神情就是那種『再猜呀,再猜就中』的表情。
  「二萬五?!教授,你終於撿大漏啦!」兩萬五撿五百萬,這漏夠大呀!
  「什麼叫『終於』?我就不能撿漏?!」事實證明跟許楠玉出門是選擇是正確的,事實更證明分開走相信自己是更正確的!
  「沒沒,教授當然能撿漏,教授不撿漏都沒天理!」
  奉承話聽起來誰都愛聽,候教授笑眯眯瞥他一眼:「你撿的漏呢?拿出來瞧瞧。」
  「那個、就算了吧?」
  「什麼算了?剛才誰大言不慚說打擊我來著?放心拿出來吧,我不會打擊你的。」呆在學校一聽這小子出門就撿漏,讓人羨慕妒忌恨的很,哼哼,這次也讓他嘗嘗羨慕別人的滋味。
  「那個,教授你沒心臟病吧?」
  「你看我像有心臟病的人嗎?」候教授斜他一眼。不過就在山裡呆了一個星期,一邦小子就累的苦哈哈,他這個最老的卻還生龍活虎,紅光滿面,身體好的別說心臟病就連個噴嚏都沒打過。
  「那就好。」許楠玉笑瞥他一眼,從內袋裡掏出木盒子。
  候教授看著:「不錯,這木雕刀功有點火候,可惜漆色掉的差不多了,讓盒子價錢大打折扣。」
  「這盒子是捎帶物,正品是這個。」打開木盒從裡面把『黑石頭』拿出來放到茶几上。
  候教授著著眼前黑不溜秋的『石頭』很奇怪的看他一眼,有那麼一會兒,他以為是許楠玉在逗他玩。不過這石頭卻是越看越奇特,因為在黑色中他既然看到了一種通透感!通透感出現在黑色物體上,聞所未聞!從衣內掏出小型放大境看,在放大境下黑石頭透出瑩瑩寶光,對著光線的確通透感極強。「這是什麼物質?不像是琥珀也不像玉更不是石頭,看重量,是寶石的一種?」
  「解釋難得費口舌,教授自己看吧。」走到門口關上燈,房內立時陷入黑暗中,可茶几上卻有瑩瑩磷光顯露出來,照亮了直徑一米處的範圍。
  「這是?!」候教授猛得起身,瞪大眼睛看著茶几上光緣體即是那顆黑石頭!
  「六方金鋼鑽,朗斯代爾礦,英文名稱lonsdaleite,而我們中國有個更貼進的名字,『夜明珠』。」古往今來在中國歷史中『夜明珠』已經完全被神話,可最近科研發現『夜明珠』的成份不過是極為普通的夜明磷光粉這種礦物質,使的『夜明珠』這個名字的含量在人們心中大打折扣,可眼前這顆『夜明珠』是真正的『夜明珠』,成份也不是磷光粉,形狀自然生成,黃綠色磷光自然放射而出。「再放幾天讓強光照射,這磷光應該能照到更遠。」下午只在陽光下放了兩個小時,便能發出磷光,要是再放幾天黑石頭應該能恢復它本來的黃色,磷光照射的距離也應該也更遠。許楠玉打開燈,磷光立時退去,黑石頭仍舊是茶几上的黑石頭。
  「六方金鋼鑽,我知道,在我國內蒙古曾經發現過一顆,相傳慈禧也有一顆,陵墓被盜孫殿英把它送給了蔣介石當時的夫人宋美齡,免了他的盜墓大罪。六方金鋼鑽是鑽石的一種但也不是鑽石,主要成份是六方晶體能吸收光線進而發光引起離子反應,對人體無害,二千年經過一系列認證證明,鑑定它為太空降下的碩石鑽石,並定明為『碩石鑽石夜明珠』。」不是寶石勝過寶石無數倍,候教授拿起六方鑽在放大境下怎麼看怎麼不膩,半途想起:「我記得二千年鑑定時它價值二千五百萬美金吧?」
  「那是老黃曆了,現在三千萬美金絕對有人爭破頭的想要。」
  「三千萬美金?」候教授掐指算了算,半晌瞪大眼:「那就是兩億?」
  「只多不少。」
  看眼自己價值五百萬的澄泥古硯,再看眼價值兩個億的六方鑽石,候教授徹底受打擊了!逼問出撿漏的過程,候教授一屁股坐沙發上,事實證明在相信自己的同時,更要相信命運!
  十點前一邦子助教學生全部回來,候教授看著一屋子的學生大手一揮:「走,去吃宵夜!」
  助教之一衛東提醒:「教授,酒店現在沒東西吃了。」
  候教授瞪一眼:「有錢還怕沒東西吃?今天小許請客。衛東,就挑個最貴最好的地方,專挑貴的點,放開了肚子吃死勁吃,最好吃到某人肉痛,要是吃不到某人肉痛,你們、你們,你們今年考試別想過!」候教授完全是被那個兩億的漏給刺激到了!口不擇言下讓一干助教學生直接瞪傻了眼。
  「教授,你這是公報私仇!我不服。」許楠玉跳腳。
  「不服?哼哼,只要我是教授,你就得服!誰讓我是教授你是學生呢?」候教授完全是一幅『我是教授,我最大』的牛逼樣,跟候教授最久的助教之一劉樂扶好滑到鼻樑的眼鏡,看眼許楠玉再看向候教授提個小小的建議。
  「要不吃完再去嗨一下?」
  候教授一拍大腿:「這提意好,就這麼辦!」不愧跟他最久的助教,這默契沒得說。「既然提議去嗨,那只要結果讓我滿意,明天繼續放假!」
  「哦耶,教授萬歲!」一邦子玩的不過癮的助教學生立馬歡呼,只有許楠玉一腦門汗的慢慢移動腳,有障礙物,回頭,助教衛東正對他笑的一臉燦爛,再回頭助教劉樂堵在他前面笑出一口白牙。
  許楠玉一臉討好的掏出銀行卡:「我把卡給你們,你們自己玩好不?」
  「兄弟們,你們說行不行?」劉樂回頭笑問一邦子學生,回答是震天響的兩字。
  「不行——
  「不行那就怎麼樣?」
  「走起——
  「好咧,走起——」衛東,劉樂一左一右把許楠玉架在中間架出門,架到最豪華吃宵夜的地方胡吃海喝足鬧了個天翻地覆,吃完又點了個最豪華的包廂繼續瘋,足玩到零晨四五點,許楠玉是完全陣亡了,回北京的飛機是完全睡過來的不說,下飛機還神識不清腿腳發軟。
  前來接機的李泰看著這只分不清東南西北的軟腳蝦,眉間皺的差點能夾死蚊子。想狠狠教訓他一頓,可看著他瘦了一圈的臉跟神識不清努力想看清他的眼,這手愣是捨不得下重了。狠瞪一眼還是把人接到懷裡。
  醉的還分不清東南西北的人努力睜大眼睛看清眼前的人後,痴痴的笑:「泰,李泰,嗯,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明明那個詞就在喉嚨口卻硬是蹦不出來,想不起來著了急的人踮起腳湊近在李泰臉上『吧唧』一個。「這個——」化迷糊為行動。
  李泰立時什麼氣都沒有了,抱著人回到車內,寵溺的掐一把還在犯迷糊的人聲音幾乎柔出水來。
  「真是前世欠你的。」

 

 

59、學習班

  許楠玉酒品很好,不哭也不鬧就是睡,睡的人事不醒雷打不動,李泰把他拎回家裡趴光了洗乾淨丟床上,那廂嘀咕一聲轉個身繼續睡,給他拉好被子轉到浴室梳洗乾淨,披著浴衣坐到床邊陪他。
  睡了五六個小時惺忪著眼醒過來的許楠玉見著就是李泰半臥在床頭,捧著手提處理公務的樣子。
  「你這是見到一個星期沒見又把你這只醉鬼提回來還給你洗澡整舒服了的情人的樣子嗎?」李泰撇他眼。
  許楠玉自知理虧,討好的湊到他身上蹭。「我不是才醒麼~
  「那現在呢?」
  「醒了,完全醒了!」為了證明自己完全醒了,許楠玉睜大眼睛顯得自己非常有精神,李泰看著他倏地一笑。
  「那就好,畢竟我對睡死的醉鬼沒性趣。」
  「哈?」
  翻身壓倒一氣呵成。
  夜還很長,看樣子許楠玉的假期又要延長一天了。
  多休了一天的許楠玉回到學校,系裡正為這次考古挖掘做最後的整理證明等瑣碎事件,一位副教授的助教見著他,意味深長的拍拍他肩膀用很凝重的語氣對他說:「你能回來,我深感欣慰。」
  許楠抽了下嘴角,喝酒那事被傳成啥樣啦?
  到候教授辦公室報到,正巧碰著兩位副教授出門,兩位教授眼鏡後面眼神皆是熱切的看著他,其中之一道:「小許呀,哪天有空我們也去琉璃廠轉轉?」
  『我們』?許楠玉臉門掛上一串黑線,真把他當移動幸運機用啦?告別兩位教授進到裡面,候教授正笑的一臉褶子滿心歡喜的收好那方澄泥硯,看情況應該是剛才才炫耀過。
  「候教授。」
  「啊?小許你來啦?」
  許楠玉再掛黑線,他都來兩分鐘了!「聽衛東哥說教授你找我?」
  慎而重之的收好古硯,候教授輕咳一聲正正神色。「是有那麼件事要請小許幫個忙。」
  「教授你說。」
  「那顆碩石鑽石夜明珠我想向你借幾天好好研究一下。」二千年出現的那顆只是曇花一現後來便不知去向,那時考古界便有個猜測,古時所說的『夜明珠』或許不是科研發現的磷光粉夜明珠,而是真有其物,有人提議研究可惜碩石鑽石夜明珠不知去處,這個猜測就一直是猜測。
  許楠玉露出一點難色:「可是那顆碩石夜明珠李老已經讓人取走了,也是說研究。這樣吧,等李老研究完了我再送過來?」夜明珠的事情李老一知道,隔天就派人來借走了,沒給確切的時間不過一個星期是肯定要的。
  「李老研究?好呀,有李老研究我就放心了,這樣吧,我就不研究了只是李老研究完可不可以給我一份完整的資料?」李老的權力應該能給出最完善的研究資料,相比他們這幫子純粹的學者來研究或許更好。
  「這個應該沒問題。」李老研究也是為了完善資料,研究完了李老百分之百也會拿出來分享,畢竟又不是什麼國家機密什麼的。
  「那好,我等你好消息。」
  告別候教授許楠玉回到教室聽課,連續幾天為了追趕進度四處借課堂資料,好不容易把進度跟上吧,高老一個電話又讓他請假五天,跟著那邊去忙國畫學習班的事情。
  所有捐借來的國畫編號入冊這美差是讓人大飽眼福,但也讓人忙的夠嗆,編號入冊弄完也就臨近四月開班時間,抽空聽了兩天課在四月一號準時跟各百傑畫家一齊搬進封閉式的大樓裡進行三個月的封閉式學習。畫家們學畫,他則學國畫的畫筆技巧跟各流派心得進而提升他鑑賞的能力。這種機會難得不下於撿超級大漏,所以許楠玉很珍稀,若非必要輕易不跟外界聯繫,跟李泰的電話都儘量縮短時間,說不過兩三句就掛見面更不用說。
  這種日子過了一個半月李泰忍不住了,到自己拍賣公司挑了兩副國畫殺到學習班以捐借的名義混了進去,然後直奔許楠玉的房間。
  做為幾幅國畫的臨時代理人,許楠玉很幸運的被分到了一間單人房。
  「李泰?!」準備出門參看一位畫家展示國畫技巧的許楠玉看著出現在門口的李泰目瞪口呆。
  對許楠玉驚訝太過於歡喜的表情,李泰很不滿。「你似乎不是很開心見到我?」
  「哪能呀,快進來。」感覺李泰不善的視線許楠玉一哆嗦忙領著人進屋,隨後張落著要倒茶。
  李泰自後貼上去環住他的腰,臉埋進許楠玉脖子裡狠狠吸了一口。一個半月,四十五天,一千多個小時,他以為他能忍住,可是天知道他要瘋了,被每日入睡時懷中的空虛感給逼瘋!「我不想喝茶。」
  許楠玉回頭撞進李泰眼中,視線瞬間便粘稠了,越纏越緊的視線讓兩片唇逐漸交合著摩擦漸漸吞噬對方,許楠玉回過身面對李泰讓這一吻得到更深層次的昇華。
  李泰手用力托著許楠玉倒向床上,灼熱的吻緩緩漫延到其他地方,宣誓纏綿的升級。
  背部柔軟的觸感讓許楠玉一個激靈醒了大半,弓起身子想要躲開,卻被李泰再次壓住並且手已經伸向禁區。「別我還要去嗯」出口的抗議被李泰以口封之,蠻橫伸向禁區的手有著不能拒絕的霸道。
  「我只能停留兩個小時。」封閉式學習班並不是玩笑的,門口四周停留著大量的警衛安保,只進不出,李泰為了能混進來無償捐借了兩副國畫不說,又扯了李老一次大旗,曉是如此他也只得到兩個小時的停滯時間。如此嚴格的規矩一是為了畫家們免受打擾安心學畫,二也是為了保護捐借來的國畫的安全,這是在開班之前便重複申明的。
  兩個小時?許楠玉強忍著李泰在他身上肆意所帶來的陣陣酥麻感,難奈的咬著唇問:「嗯唔你怎麼進來的?」
  「我捐借了兩副國畫。」急切的讓李泰也不能再保持鎮定,原本想好好愛撫情人的舉動越發猛烈,許楠玉那一排貝殼扣的襯衫再沒了細解的心思,蠻力一扯直接報廢。
  生怕李泰一急起來連自己的衣服也扯,許楠玉忙弓身給他解,他的衣服扯壞了還有得換,李泰在這可沒衣服換,壞了看他怎麼出門。正給他解徘扣脖子上的啃咬力道猛的加重,許楠玉一縮忙嬌喘著申明。「別別留下痕跡」冬天裡就算李泰咬的再重痕跡再明顯還有得高領衣遮擋下,現在可是春末穿的是披領長袖,他這一咬准什麼都顯形。
  李泰一蹙眉。「規矩真多。」
  許楠玉可沒敢笑,忙湊上去討好的主動的獻吻,他真怕李泰一時壞心起給他咬的滿脖子紅印,讓他出不了門事小,若被人看見那不得糗死?
  事實證明李泰是個懂得收斂但又懂得放肆的人,在脖子上方沒留一個印子,可在脖子下方卻是滿身密佈!胸前兩粒紅豆更是極被疼愛,足足腫了一圈不說,碰一下更是麻辣辣的疼。兩個小時,李泰充分的利用了每一分每一秒!
  激烈的情事結束李泰洗去一身密汗,穿上衣服收拾完畢走近床邊,相比於他的神輕氣爽許楠玉則還陷在被縟中一根手指都動不了的失神昏睡。瞧著許楠玉昏睡的臉龐李泰不禁伸手去描繪他的輪廓,許楠玉有點娃娃臉,加上清秀的眉目嘴形,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來得小些,只有那雙眼睛會偶爾透露這身躺主人的堅毅、自信、沉穩、執著,雖然偶爾也會閃動著靈動的眼神對他撒嬌或惡作劇。
  唇上摩擦的指尖傳來的酥麻感讓許楠玉自昏睡中甦醒,還沒瞧清那廂便壓了上來又是一個深吻。
  吻畢,李泰額抵著他的額:「快點學習完聽到沒有?不准偷懶。」
  許楠玉努努嘴感覺口乾舌燥,李泰倒來水扶著他喝下半杯才感覺好些,被扶著重新躺下。
  看許楠玉劂嘴表示不滿,李泰也知剛才那話說的有欠考慮,學習班的時間是早就言明的,沒有偷懶不偷懶就會影響時間一說。抻手撫開他額角碎髮,不知不覺又移到鼻子捏了一下:「學習班一結束剛好是你生日,到時我帶你出國玩。」
  許楠玉眼神一亮,沙啞著聲音確定問:「、真的?」
  「真的,除非你不想去。」
  「我要去
  「那就不要讓日期拖延出現意外。」
  「哦。」決定日期的事情他作不了主,但至少他不會讓自己成為那個原因。
  知道許楠玉的單音是什麼意思,李泰握住他手捏了捏,給他壓了被角擰暗燈最後在他嘴角印上一吻,留下一抹笑意便起身離開。
  許楠玉知道,在三個月的學習班結束時,李泰一定會等在門口接他。

 

 

60、熱

  三個月的學習班結束,先不說那些國畫畫家們收益有多大,但許楠玉敢說他的國畫鑑賞水準不下於提升兩個層次,當然,跟高老那等頂極專家還差甚遠,但比這國內那些一流國畫鑑賞家來說已經是無限接近了。
  昨天宣佈結束,隔天便是個簡單的聚會,聚會最主要的目地是讓各國畫畫家相互交流認識,許楠玉被高老拉著跟每位畫家都聊了兩句,下午李老捐借來的國寶級國畫收拾托當安全送回來,許楠玉則領著他那十九張徐悲鴻的奔馬手稿向高老告辭。
  出了學習班的大門,李泰果真守在門口。
  「等很久了?」沒了空調才出室內一會許楠玉便是一腦門的汗,鑽進車內接過李泰遞來的毛巾擦把臉,瞥眼車外嬌陽,感慨一聲七月太陽著實毒辣。
  「還好。」李泰從小冰箱裡掏出冰礦泉水擰開蓋子才遞給他。
  許楠玉足足灌下大半瓶才解了口渴感,瞧車子走向不像回家又不像回學校便問:「這是去哪?」
  「去吃飯,吃完飯再回去。」李老已經回了忻州,讓兩人省了道程式,不然這會許楠玉該去給李老報到而不是跟李泰過兩人世界。
  午飯狠狠的飽餐一頓祭奠好自己的五臟廟,回家便開始飽食色慾,滾床單滾到筋疲力盡許楠玉又被李泰挖起來洗乾淨喂飽飯又丟回床上,繼續滾,這次滾到許楠玉直接昏睡,昏睡前揪著李泰手心心唸唸對方答應的事:「出國生日
  李泰哧笑聲:「如果還不睡我就
  不等李泰『我就』完,許楠玉脖子一歪直接睡死過去。
  「騙子,大騙子,超級大騙子!」如果眼神能化為實質性的攻擊,那李泰估計現在已經被許楠玉的眼神刺了無數個窟窿。
  李泰自文件中抬頭,瞥眼氣極的人再移回視線。
  「騙子!你說帶我出國玩!」
  「現在是出國呀,去英國。」李泰頭也不抬的回。
  「可是——!!」嗚嗚嗚那整飛機李氏珠寶公司的員工是幹什麼的?看那隨行的架式,根本不是出國玩而是國公幹嘛!大騙子,再也不相信他啦,說帶他出國玩害他好期待的,結果一場空自己只是捎帶品!
  李泰看完檔交給助理去處理,偏頭見許楠玉一臉氣憤,握住他手緊了緊。「國際珠寶設計大賽對李氏很重要,」
  許楠玉偏開頭想要抽開手,一幅『我就沒珠寶公司重要』的哀怨表情。李泰逕自抓緊。「只是三天,大賽一完我就帶你去玩,想飛哪裡就飛哪裡,最後從洛杉磯去夏威夷,再從夏威夷飛往日本轉機回北京。」
  按路線來看,就是繞地球一圈。「準備多久?」斜眼睨他,如果他要是敢說五天,哭給他看!
  「不會短於一個星期。」
  「不包括珠寶大賽停留的三天?」他被李泰給坑怕了,七天裡要是包括珠寶大賽的三天,那再繞地球一圈就別想玩,在天上飛的時間還要來得多些!
  李泰笑:「不包括。」
  「哼,那還差不多。」
  飛機降在英國首都倫敦,一行來到定好的酒店,屋外還嬌陽似火許楠玉卻已經是瞌睡連連,八個小時的時差在中國那會兒現在正是瞌睡最重的零晨一點,當然,是不做床上運動的時候。
  被李泰逼著硬塞了點吃的,許楠玉爬回床上睡,睡醒了吃吃了再睡,辛苦的倒著時差,李泰則不同,在許楠玉迷迷糊糊倒時差的時候他已經為珠寶大賽的事忙的腳不粘地,那幹勁那精神,像是沒受一點時差的干擾,哪像許楠玉,到第二天還在犯迷糊,要睡的時候睡不著,不要睡的時候直瞌腦袋,好在他不是懶惰的人,為了跟上李泰的時間很努力的跟時差跟生理習慣較勁。
  『哢』一聲房門輕輕打開,許楠玉探出頭來,瞄向床內見李泰已經熟睡,手腳越發小心,生怕發出一點聲響把一向淺眠的李泰吵醒,梳洗完套上睡衣很小心很小心的鑽向床上,才躺好李泰便纏上來,腳纏著他的腳,一手搭在他腰間,一手橫在枕頭邊,許楠玉很自覺的枕上去,側身睡進李泰懷裡,手也搭上對方的腰成為相擁而眠的姿勢。
  「睡得著麼?」剛醒,李泰的聲音有點沙啞,睜開的眼睛沒平日的威嚴有點惺忪跟茫然。
  「嗯。」許楠玉心內升起一股嫌意,他已經很小心很小心了,結果還是把李泰給吵醒了,早知道他就乾脆睡隔壁不回房還好些。「我下午有忍著沒睡,睡吧,明天還要早起。」搭在李泰腰上的手安撫似的拍了拍,腰上溫熱的觸感讓李泰勾了勾手臂。
  許楠玉會意,湊上去親親,原本是個像徵大過於實際的晚安吻,可李泰硬是手臂一勾纏上許楠玉的脖子加深這一吻,舌頭翹開牙關讓淺吻升級變成熱呼呼的濕吻。
  許楠玉無意識的鼻翼間輕哼,似乎讓情形越演越烈,交纏的唇舌越纏越緊,李泰俯壓過來的身軀且變的滾燙,許楠玉理智的甩頭逃開情人的糾纏,手抓著他越發放肆的手,弓腰想要把李泰掀下來。可惜兩人的氣力從來不成正比,李泰只是腰身一沉許楠玉瞬間便被釘在床上動彈不得。
  「不行」再次欺上來的身軀以蠻狠不容拒絕的姿勢侵犯上來,搖晃的腦袋被他固定,湊上來就是個激烈、炙熱的熱吻,雙唇被啃的發疼,舌根也被對方攪弄的傳來陣陣澀痛感。「不不行你要休息。」李泰原本的工作量就重,現在又辛苦的倒時差,相比於欲望的發洩現在睡眠更重要。
  李泰大發慈悲的放開許楠玉被封的唇,讓他吐出完整的句子。
  「你必須睡覺,明天還那麼忙。」手撐在兩人中間,許楠玉想抽身從李泰身下出來,如果有必要他想到隔壁去睡,免得他睡在旁邊讓李泰心猿意馬更睡不著。
  李泰抬起腰,可他不是放許楠玉抽身,而是借勢打開許楠玉雙腿欺進中間,掀開許楠玉浴衣緊緊的嵌合讓他感覺自己的火熱。
  身下火燙的觸感許楠玉猛得瞪大眼睛,一臉不敢致信,怎麼就已經
  「你不讓我做,我會更睡不著。」換言之,讓他做事情會更簡單。李泰就有這種本事,他能以無比嚴肅的表情說著無比流氓的話,羞的人想挖洞後沒自覺還會看著你。
  許楠玉抬起手臂遮羞的通紅臉,抬眼看下電子鐘,剛好零點幾分。
  橫在兩人中間的手緩緩抽開,李泰嘴角一挑再次欺上來,氣不過許楠玉抽開遮臉的手惡狠狠的瞪他。「只准做一次,你要是敢多我就、我就、我就咬死你!」
  李泰哧笑,湊近他耳邊用極為煸情的聲音吐息:「那就,拭目以待。」言罷手探向禁區,破不及待的撇起另一波欲望熱潮!
  第二天晌午許楠玉才能從床上爬起來,進浴室梳洗經過鏡子唬的目瞪口呆,他不過威脅咬死他,那男人既然給他咬了一身的牙印?!
  湊近看,脖子上猶為清晰。許楠玉恨的牙關吱吱響,那男人絕對是故意的!明知道他今天想出門逛街,結果給他弄了這麼一身!現在別說出門,就連見人都不敢!——啊啊啊——李泰!我恨你!
  正在商議珠寶設計大賽細節的李泰覺得鼻子癢,扭頭輕打個噴嚏。
  跟著李泰幾年從沒見他打過噴嚏的助理,頓時心驚膽顫,湊近小聲問:「李總,要不要休息一下?」
  「沒事,繼續。」接過另一位助理遞來的咖啡喝上一口,心中想著呆在酒店裡的人也應該醒了,不無意外或許正瞧見那一身的『傑作』,沒準這個噴嚏就是那邊咒的。想到這李泰心中就想笑,真想瞧瞧他現在的表情呢,一定比平時更來得精彩……

 

 

61、撿漏花神杯

  托李泰的福,許楠玉又在酒店房間浪費了一整天,當天晚上氣不過也在李泰身上狠狠咬了兩口,當然,沒敢咬在脖子以上。
  第二天就是珠寶設計大賽,李泰沒敢讓許楠玉出門瞎逛,下午珠寶設計大賽開幕李泰直接把不大如意的許楠玉拎地會場,按主辦人的安排坐到T台的左邊。
  台下鎂光燈閃個不停,臺上超模戴帶華麗的珠寶輪流走過,珠寶設計大賽,國際珠寶流行風格,在這裡得到名次哪怕一個提名,都是實力、規模、財勢的證明,進而有進軍國際珠寶公司的資格!
  李泰的夢想便是把李氏推向國際化,讓中國的玉文化在國際珠寶行業這塊寶地上佔領一席之地!
  很難,畢竟國際上對鑽石、寶石的推崇已經上了頂峰!
  「我們的翡翠、軟玉安排在哪個順序?」許楠玉被眩目的鑽石光芒給晃的眼花,極需看到翡翠、軟玉那種溫潤通透感來養養眼。
  李泰偏頭回。「壓軸。」
  「壓軸?那不是很吃虧?」看了這麼多的珠寶,誰都會有點審美疲勞,評審們亂打分那不是很吃虧?
  「或許是,或許不是。」跟那些已經成熟的國際珠寶公司爭蛋糕,李氏珠寶公司在鑽石這一塊完全沒有優勢,比沿海那些大珠寶公司都要遜上一籌,李氏珠寶公司的優勢是翡翠跟軟玉。翡翠等東方玉石不是第一次出現在這國際珠寶設計大賽上,但往常只是陪襯品或點綴,李泰反其道而行,以鑽石等寶石來點綴翡翠、軟玉等手飾,張顯翡翠軟玉的特質進而達到出其不意的目地。此次參展,李泰便沒抱著拿名次的希冀,只是來混個臉熟為的是給第二次參展前來造勢。
  兩人說話間,主持人宣佈下一批參賽珠寶便是李氏。
  許楠玉忙噤聲看向T台,翡翠的通透碧綠、暗斂溫潤;軟玉的溫婉柔和像極了名譽世界的東方美人,柔美而優雅,神秘而光芒四射。玻璃種帝王綠、玻璃種陽俏綠、玻璃種橫楊綠、冰糯種春綵帶、極品和田白玉、極品碧玉等玉石讓喜歡玉的許楠玉看的是眼花繚亂,看玉石的品種跟水地,李泰為這次珠寶展是下足了功夫。
  「怎麼翡翠只有綠色沒別的色?」翡翠的色飽滿品種凡多,綠色只是較為普通而已,紅、藍、黃、紫種類沒綠色多,但解出來製作成手飾等物絕對不比綠色差!
  「為了給下次參展製造懸念。」
  許楠玉似懂非懂點頭,T台展示結束轉移到大廳參加宴會,在宴會結束時參展名次會排例出來,然後是三天的櫃檯展示時間,在那個時間裡主辦方會邀請許多社會名流前來參觀,若有意購買更是樂見其成。李氏也得到一小方展示區,只是這時候李泰跟許楠玉已經坐上了飛往瑞士的航班,開始為期一個星期的旅遊時間。
  航班降落在瑞士首都伯恩,坐上酒店派來的車,休息一個中午,午後許楠玉便拉著李泰出門,首當其中直奔伯恩古文化街。
  這個十二世紀建成的都市,被河流環繞,紅瓦覆蓋,築於十五世紀的騎樓、以及十六世紀建造的噴泉,雖然在十八世紀時多數建築曾經翻修,但仍保持古代風貌名列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世界文化遺產。
  伯恩是座名副其實的古城,古老的街道風景和隨處可見的哥特式建築讓人幾乎以為夢迴那個魂醉神迷的時代,金戈鐵馬、銀槍金盾,古老的號角聲似乎還悠揚的飄蕩在天際。
  看著這些保存良好的文明古蹟,許楠玉感嘆頗深,中國是四大文明古國之一,古文化遺蹟也有保護措施,可那也只限於著名風景區域,不像這裡四處街道隨處可見,古貌古風如臨實境。
  現今國內正是發展時期,原本是件好事,可有些只顧業績不顧德行的人卻大量破壞舊址翻新建新城,還有為了安上『風景名勝區』的帽子,破壞舊址建新址把原本的面貌改的面目全非最後弄成個不倫不類,讓我等國人實在是心痛!心恨!心怨呀!
  許楠玉讓導遊在街口幫他跟李泰照了幾張合照,回頭不管導遊跟不跟得上,拉著李泰便往裡面鑽。
  一條供三車道的不見底的街道跟立與兩旁的商舖便組成了伯恩有名的古文街,隨便鑽進一家店舖,裡面地方不大,但架子上卻是琳瑯滿目的擺滿了商品。
  琳瑯滿目的商品看的人眼花繚亂,只是許楠玉對歐洲文化瞭解不是很多,最多也就觀賞觀賞,鑑別真假就心有餘而力不足了,不過在導遊的建議下還是買了少許紀念品。
  瞧見古董鐘錶店,許楠玉臉色一喜鑽進去一口氣買了四塊腕錶,一塊銀製懷錶,還給自己挑了塊嵌黃鑽牛皮帶子的古董表,總花費三百萬人民幣中單這塊就有一百二十來萬,當然,付錢的毫無疑問是李泰。
  瑞士伯恩稱鐘錶之都,以高檔手工製錶著稱,不過像許楠玉這麼狂買的也實屬稀見。
  不過誰讓他男人有錢呢?
  心滿意足的帶著古董表滿街亂晃,隨意鑽進一家門店,既然在架子角落發現兩個帶蓋子的瓷器茶杯,拿起一瞧纏枝月季描繪在瓷杯上微妙微俏,很是比真,許楠玉跟李泰對看一眼,不動聲色的叫來店員問杯子怎麼賣。
  為了不引起注意,還是由導遊來翻譯。
  「七千歐元?那不就是七萬人民幣?太貴了,你跟他說能不能少點?我真的很喜歡這款杯子!」許楠玉佯裝一臉難色,對導遊道:「你跟他說少點,我多買幾個。」
  導遊跟店員講價,再把店員的話翻譯過來說:「這杯子是中國上世紀所制的瓷杯,而且是很有名的景德鎮出品,保留至今很不容易,而且他們通共也就剩這兩個了。」
  許楠玉一臉難色跟李泰對看一眼,李泰很有默契的點頭說:「喜歡就買吧。」
  豈不知兩人心中差點樂翻!這茶杯是上世紀中國景德鎮出品,同款產品賣到七萬人民幣絕對不是問題,但問題出就出在那纏枝月季上。這種杯子還有另一個名字——『十二花神月季杯』,杯子是上世紀人們對美好未來的記托,紀念價值極大,十二個不同的花紋剛好對映一年十二個月,月季花開是四月,所以它對映著一年中的四月,只是不知當初什麼原因,月季花神杯的數量與其餘杯子的數量差距極大,又加上這麼多年的破損,其餘十一隻杯子在國內花點心思還能找到,唯獨月季杯遍尋不著,差一隻杯子就不能湊齊一套始終美中不足,曾有好物者放言若能湊齊十二花神杯,願花千萬購買!只是幾年來一直沒聽到傳聞有人湊齊過,沒想到在異國他鄉卻讓許楠玉瞎貓碰上死耗子瞧見了!
  付了錢拿了杯子出門,許楠玉瞥眼李泰,那神態要多得意就多得意。李泰的拍賣公司剛巧有缺月季杯的另外十一個,加上月季杯剛好是整套的『十二花神杯』,缺了一個的十二花神杯撐死也就拍個兩三百萬,但要湊齊一套立時價值大漲,拍個千把萬出來絕對沒問題,而且十二花神杯沒聽聞湊齊過,現在李泰湊齊了還拿出來拍賣,賺了錢又賺名譽兩者皆收,許楠玉想不驕傲都難!
  如果不是身在人群中,李泰真想抱著許楠玉好好捏捏,瞧他那得瑟樣,尾巴都翹上天了!
  月季花神杯的漏,讓許楠玉對這條古街信心大增,不過整條街內許楠玉能認得的東西很少,偶爾認得不是仿品就是價錢太貴讓人望之卻步,好在許楠玉是個知足的,有了月季杯這漏說出來就夠讓人羨慕妒忌恨了。
  出了古文化街瞧時間還早,讓導遊帶著游了幾處名勝古蹟留了影,晚飯找了間特有名的餐廳吃飽喝足,飯後當散步遊了處夜景,十點回到酒店休息。
  第二日又遊覽了一個白天,晚飯後八點的航班飛法國的普羅旺斯的一座小城阿爾,途中遇氣流晚到了半小時,但這一點都不損許楠玉的興奮情緒,被李泰托著又渡過一個火熱的夜晚,第二天早早就爬起來催促導遊帶領他們去體驗『騎士之城』的早上風情!
  為了充分體會『騎士』二字,許楠玉還風騷的讓導遊給他們雇了馬,以閒逛的方式看了著名的薰衣草海洋,還讓導遊聯繫了紅酒莊園參觀了他們的酒窯,纏著他們買了市面上不常見的幹紅葡萄酒,還參觀了那種中世紀保存至今的古堡,還體會了路邊那種淋浴在陽光中的咖啡館,咖啡館雖小但裡面咖啡香濃且品種極為齊全,配上芝士等風味獨特的甜點,幾乎神仙般的享受。

 

 

62、禮物

  許楠玉吃完自己那份甜點,咬著勺子眼巴巴瞅李泰那份只動兩口的三角夾心蛋糕,李泰瞥眼端起咖啡喝許楠玉喜滋滋自發把蛋糕端到面前,挖一口吃進嘴裡眯起眼享受那份絕頂味蕾碰撞的美妙感。
  午後的陽光潑撒在透明的玻璃窗,反射著一層金色的光,門邊銀鈴聲響起,許楠玉扭頭望,只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綠眼男子提著皮箱進門,視線晃動下逕自走到靠裡一點已經坐了一位五十歲男子的桌子旁,然後就是一陣劈哩叭啦的法語。
  許楠玉無意探尋別人隱私,但瞄到那件從皮箱裡拿出的物件後,想不注意都難。
  李泰尋著他視線看過去,問:「怎麼?」
  許楠玉慌忙轉回視線輕聲問:「你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麼麼?」
  李泰會的法語不多,導遊又讓他們先支回去了,不過好在對方的交談方式極為簡單再看肢體語言跟面部表情不難猜出兩方的交談內容。
  「中國文物,銅鏡,精美,保存完好,65萬歐元,不,45萬歐元。」李泰輕聲把交談中一些重要詞繪翻譯出來,看樣子應該是綠眼男子要出售箱子裡的銅鏡,要價是65萬歐元但那個五十歲左右的男子不同意,只出價45萬。雙方爭論了十來分鐘,價錢上面的分歧讓交易破裂,起身道別前禮貌握手,五十歲左右的男子笑著拍了拍對方的手臂,意思應該是讓對方再考慮考慮,綠眼男子猶豫下還是搖頭。
  眼見買賣方離開,許楠玉趕緊拉著李泰上前,用英語先道歉:「非常抱歉,我無意偷聽你們的談話——」指下自己的座位表示自己是無意間聽到的。
  綠眼男子一愣,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最後還是表示沒關係。
  「你好,我是許楠玉,這位是李泰,呃、請問我們可以坐下來嗎?」
  綠眼男人回的也是一口純正的英語,示意旁邊空著的座位:「當然可以,請坐,我叫艾歐諾。」等許楠玉李泰兩人坐定,艾歐諾便顯示出了法國人熱情的本質,綠眼真誠的注視兩人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們?」
  許楠玉跟李泰對看一眼,還是覺得由自己來說合適些。「我這個請求可能有點失禮,但是請務必讓我看看這件東西可以麼?我們是中國人,我個人對古老的東西又極感興趣,所以很冒昧提出個這麼無禮的要求。」
  「你們是?」
  看艾歐諾有點猶豫,許楠玉適時加上一句。「如果看著喜歡,我會考慮買下來。」
  「好吧。」打開皮箱,古樸的銅鏡靜靜躺在絨布箱內,絨布中間剛好有個圈正好固定銅鏡,看樣子這箱子還是特地為這面銅鏡定製的,艾歐諾接下來的話證實這一點:「這是我爺爺的心愛之物,他在世時都捨不得拿出來讓人看,但他自己卻會每天偷偷擦試,這箱子還是找人特地為這面銅鏡定製的。」
  小心翼翼捧出鏡子,圓形,青銅的底子,鏡面後刻有八卦圖紋龍首龜身等中國神話中的神獸,在鏡邊還有幾個銘文『揚子江心鏡』。
  「銅鏡在我國古代是祭祀的禮器,只是後來才慢慢成為閨房室內用品,這面鏡子看雕刻與後面的八卦圖應該屬於祭祀禮器一類,而像這面鏡子這般保存品相完好實屬稀見。」小心輕放回鏡子,許楠玉輕吟一聲道:「我很喜歡這面鏡子,這樣吧,如果艾歐諾覺著合適就請開個價如何?」
  艾歐諾有點猶豫。「這是我爺爺最喜歡的寶貝,如果不是情況緊急我也不會出售爺爺心愛的寶貝。」
  「艾歐諾先生,我知道你非常看中這面鏡子,你的爺爺也非常喜歡,這從鏡子的保存跟定製的皮箱就可以看出來,我也很喜歡真心想擁有它,」沉吟一聲,許楠玉試著道:「在我國國內曾經拍賣過同款的鏡子,品相跟這面還相差一些,拍出的價格是81萬歐元,拍賣會的稅金跟品相差距就互相抵沖,就以81萬歐元如何?」
  李泰敏銳察覺艾歐諾眼內神色一喜,知曉這個價格已經被對方接受,為免對方再坐地起價李泰佯裝不悅的看著許楠玉用中文說了幾句。
  許楠玉神色不悅的偏頭回了兩句,回頭見艾歐諾一臉不解,苦笑著解釋道:「李泰說拍賣會是拍賣會,拍出來的價格普遍會高出實際價值不少,不能同日而語。但我覺得,茫茫人海中能碰到一件自己喜歡的東西不容易,多花點錢買個歡心也是值得的,你說是嗎?艾歐諾先生?」
  「是的。」
  「那?」眼神瞄向鏡子。
  「成交!」
  許楠玉鬆口氣。「支票還是轉帳?」
  「轉帳。」
  銀貨兩訖,許楠玉瞧著青銅鏡問:「謝謝艾歐諾先生,不過我想請問一下你爺爺還收藏著什麼中國古董嗎?如果有可不可以出售?」
  「沒有了,這是我爺爺唯一的一件中國古董。」
  「哦,這樣呀,總之謝謝你。」告別目送對方消失在街角,許楠玉回頭雙眼冒光的盯著青銅鏡,向李泰道:「我決定了!今晚上吃海鮮大餐,不吃法國鵝肝!」
  其實剛才李泰說的根本不是許楠玉解釋的那些,說的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晚餐安排,許楠玉也不是辯論,而是回的法國鵝肝多麼多麼好吃等。
  吃完海鮮大餐,許楠玉回房便把青銅鏡捧出來,趴在床上喜滋滋的上下翻弄瞧個不停。
  李泰洗完澡看他還在看,問:「這是又撿漏了?」
  「什麼撿漏,這可比撿漏意義大多了。『揚子江心鏡』又稱『百煉鏡』『水心鏡』是皇宮內苑進奉的貢品,相傳唐玄宗當政的一年蜀中大汗六個月沒下一滴雨,唐玄宗為感天地親自祈福求雨,幾日無果問道觀道長,對方答之無真龍之物,唐玄宗命道長入皇宮內庫找尋,對方一眼就相中一面背刻騰龍寬三尺四寸五分的圓形銅鏡,說這就是真龍之物,求雨果真成功,一查便是揚洲五月五日午時在揚子江心煉造的鏡子。這面雖然不是傳聞的那面,但絕對是那批中的一面,不過江心鏡煉造太過勞命傷財,又極難煉造成功,唐德宗繼位後命停止鑄造,後世朝代雖有命再造過,但都達不到唐代那時的水準。留存自今的極少,故宮存有一面,但品相保存不善曾經斷過還沒我這塊好。」江心鏡對愛鏡之人來說幾乎就是傳說中的物件,意義大過實際價值,實屬無價之寶!
  「過來。」李泰靠在床頭櫃上許楠玉招手。
  許楠玉爬過去,李泰接過江心鏡放到床頭櫃,鉤過他的腰翻身,壓倒。
  第二日轉機美國聖羅倫海灣,呆一天再轉洛杉磯,然後轉夏威夷。夏威夷是聞名世界的旅遊聖地,細白的沙灘、碧綠的海、還有隨處可見的比基尼美女、只穿褲衩的帥哥,那美景,看得人只流哈噠子,可惜只是匆匆瞥一眼就被李泰拉回酒店休息,等他休息完出來時昔陽已下只留一地狼狽,還沒哀怨完遺憾李泰便提著他領子在酒店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上了一艘豪華遊艇,然後工作人員下船李泰啟動遊艇直衝向一望無際的大海。
  足開了十多分鐘,遊艇才停下來。
  許楠玉瞧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再瞧眼遠處縮小成眯眼大的島,抱胸打趣:「你這是打算先姦後殺再屍沉大海來個毀屍滅跡?」
  李泰看著他。
  許楠玉回望。
  李泰似笑非笑挑眉:「好主意,那就先姦了再說。」撈著許楠玉腋下把個整個往肩上一甩,大步跨向臥室,沒兩分鐘晌起輕吟,半小時響起喘息,兩個小時後晌起斷斷續續的求饒聲,足過了近三小時才徹底的安靜下來。
  散發著濃厚淫靡味道的房間裡,李泰枕著枕頭胸前趴著熟睡的許楠玉,繞過背後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撫著,抬眼瞧掛撞看時間酒店應該送吃食過來了,起身把許楠玉抱到浴室清理完穿上浴衣再抱到餐廳。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大部份碧海的餐廳裡,長條形的餐桌上放著燭臺,燭光已經點燃,鮮花、美酒、美食,足足擺滿了近三米長的桌子,暈暗的燈光明亮的燭火芬芳的鮮花,把餐廳點綴的極為唯美。
  李泰抱著許楠玉坐到唯一的那張椅子上,伸手取過高腳杯仰頭喝一口裡面的紅酒,含在嘴裡抬高許楠玉的下巴偏頭撬開他的牙關渡進去。
  許楠玉眼睛睜開一條縫,輕哼抗議男人的渡酒行為,李泰不理,仰頭又是一口偏頭霸住許楠玉嘴巴把口裡含著的酒盡數渡到對方嘴裡並強迫他喝下,紅酒對味蕾的刺激性讓許楠玉的瞌睡蟲全部跑光,不滿的嘟嘴拿眼瞪他。
  「吃點東西再睡。」切開牛排叉一小塊遞到許楠玉嘴邊,見他張嘴咬住,李泰抽開叉子再叉一塊遞到嘴邊等他把嘴裡那塊吃完,搖頭,李泰會意自己把叉子上的牛排吃了,放下刀叉端過湯碗一勺一勺給他喂。許楠玉喝下半碗湯,吃完巴掌大的牛排,再吃了小塊松露鵝肝搖頭表示吃飽後,李泰才開始自己吃,沒冷落許楠玉中間偶爾給他喂兩口紅酒。
  用完餐兩人到甲板吹風,李泰仍把許楠玉放在腿上坐定,伸手鉤來兩杯紅酒遞一杯給許楠玉,兩杯輕碰。
  李泰說:「生日快樂。」
  「哈?你就這麼敷衍我?」許楠玉不滿的霸著他手不准喝酒,雖然『生日快樂』這四個字是他李家的『傳統』,但他不是姓許不姓李嘛,所以四個字的傳統對他是無效的。「『生日快樂』四個字我收下了,還說的別的吧。」
  「說什麼?『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許楠玉伸手擰了他一把,橫眼:「『壽』字離我還遠,還沒那資格過。」
  李泰哧笑,環在他腰上的手緊了緊說:「那就『萬事如意,心想事成,健康長健,美夢成真』!」
  許楠玉眥牙:「這是必須滴!」
  李泰笑開。「那還說什麼?」
  「嗯比如說願我永遠青春帥氣!」許楠玉想了下說。
  李泰瞥他。「你相信嗎?」
  「額那就願我再長高十公分!」永遠青春帥氣是不切實際的,那就說點實際點的身高,他的身高始終停留在一米七五以下,比李泰矮個頭,要再長高十公分應該就能跟李泰比肩了。
  李泰沉吟下瞄眼他頭底。「這個估計有點難度。」
  「今天過生日的是我,就得按我的意願來!你說不說?不說我就、我就、我就不給親!」
  李泰一挑眉,興味盎然的低頭,許楠玉立馬按住嘴李泰作示要吻額頭又立馬讓另外一隻手摀住,從指縫中瞧不無得意的想,說不給親就不給親,拿他沒塹了吧?
  李泰笑,很爽快的把細碎的吻落到他脖子下方,順勢掀開衣服一路而下抬高許楠玉的腰咬住他胸前那粒紅豆,個把小時前才被肆意疼愛的紅豆還腫脹未消,現在被咬又立時顫抖著挺立起來。
  「別嗯」酥麻的觸感直奔向中樞神經,再傳遞到四肢,許楠玉腰身立馬就軟了,嘴裡吐出的說是抗議不如說是再也承受不了的難耐呻吟。
  李泰不聽,反而加重力道。
  「嗯別——給親、給親啦!」
  李泰大方的放開被他欺負的濕淋淋的紅豆,瞟眼看他,許楠玉扁扁嘴,送上唇打開牙關還主動把舌頭伸過去,舌頭一伸過來那廂立時打開牙關歡迎,像是已經等待多時舌頭纏上他的,那吸吮攪動的力道幾乎能把人弄傷。
  一吻罷,許楠玉淚眼婆娑,一半是憋氣憋的,一半是疼的。
  李泰幫他把衣服整理好,怕他著涼取來一條毛毯給他蓋住腿。
  「禮物呢?」許楠玉撅著嘴看他。
  李泰整理毛毯頭也不回的答:「你現在不正『享受』禮物?」
  許楠玉瞟眼毛毯皮笑肉不笑:「就這條毛毯?」
  「你要是想要,我不介意把它當生日禮物。」
  送條毛毯當禮物李泰這人幹不出來,『享受』二字,許楠玉以為他說的是這趟旅行,時間雖然有點趕但很開心,手臂勾上他脖子笑的一臉開心。「以後我每年的生日都這麼過好不好?」
  李泰看他,半晌嘆口氣:「那我可還要加緊賺錢,不然可養不起你。」
  「哈?」許楠玉愣神,回神後不免氣,不就是幾天環球旅行嘛?最多就伯恩那買的幾塊表,那塊江心鏡可還是他自己付的錢,幾百萬他李泰付不起?!再說他賭的那些翡翠可有八成都進了他的口袋,賺的錢可遠遠大於這次旅行的百來倍!
  「每年送這麼艘遊艇,再多錢也經不起這麼揮霍呀。」
  「耶耶?」許楠玉差點從李泰腿上摔下來,瞪大眼睛看他不是開玩笑,赤著腳跑到欄邊打量這艘兩層高的豪華遊艇,眼睛越看越亮最後幾乎媲美燈光,回頭看李泰,嘴角是越扯越開例到了耳後,然後伸著手飛奔回來對著李泰一跳。
  李泰穩穩接住許楠玉,往上託了托。「喜歡嗎?」
  「喜歡!」猛點頭,不喜歡這禮物的人大概還沒出生。
  李泰以額頭碰他的額頭。「喜歡就好。」
  事實證明,自家男人太有錢也不好,時不時玩些心跳多折騰人呀?你們說是不?

 

 

63、夫夫合心,其利斷金(一)

  在遊艇渡過一個難忘的夜晚加一個上午,午間兩人返回酒,遊艇將有專業運輸人員送回中國沿海地區,許楠玉李泰兩人則在下午的飛機飛往日本,在日本停留一個晚上第二天飛往北京。
  李泰在日本有位很要好的華裔朋友,全程由他安排也就不需要請導遊。
  「你好,我叫陳奇俊,太子的同學皆死黨。」看上去與李泰同年紀帶眼鏡的男子見到兩人迎了上來,跟李泰對了下眼神視線轉向許楠玉友好伸手。
  「你好,我叫許楠玉。」
  「我知道,還應該說『久仰大名』。」看許楠玉一臉狐疑,陳奇俊笑道:「李蘭是我學妹,她一向比較粘我,這次如果不是她通風報信,我還不知道太子會經過這裡,按這傢伙的脾性肯定是悄悄的來悄悄的走,不帶走一絲雲彩!」陳奇俊差不多是跟李泰一起長大,雖不是說不怕,但開下無傷大雅的玩笑還是敢的,不像國內的瘋牛,只李泰瞄一眼立馬就乖的跟什麼似的。
  許楠玉忍不住偷笑,李泰瞥眼不動聲色伸手偷偷在他腰間畫圈,夏天衣服穿的薄,指尖的熱度完整的傳遞過來燙的許楠玉下意識一抖。
  「怎麼?」陳奇俊擔心問。
  李泰代他回:「沒事,他只是有點暈機。」
  「那趕緊回,等下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忙迎兩人走向路邊的汽車,卻不知身後的許楠玉已經紅透了一張臉,他哪是暈機呀,根本是因為李泰戳到了他還痠軟的腰,從腰間竄上來的酥麻感提醒他昨晚加今晨的放蕩瘋狂!
  陳奇俊在日本做點貿易生意,公司不大利潤可觀,足夠他在日本過的富裕充實,這點可以從他獨立的豪華別墅看出來。兩層樓佔地頗大,裝修風格是中日結合,想著兩人可能睡不慣日式風格的房間,陳奇俊還特意把房間重新佈置了一下,把原本不多的日式用品撤下襬上全新的。
  因為暈機的事許楠玉被迫回房休息,躺著躺著還真睡著了,爬起來沒見著李泰套上衣服出門找,在後花院溫室裡跟陳奇俊正聊天,瞧見許楠玉過來,李泰招招手讓他坐到旁邊。
  「還想睡麼?」李泰問,順手把自己喝了一半已經涼了的茶遞過來給他止渴。
  捧著茶喝,許楠玉搖頭,在飛機上就有補眠現在又睡了兩小時,精神頭足夠了。喝完,李泰順手接過把它放桌上,陳奇俊瞧著給他續杯,轉手也給許楠玉用滾水泡了杯。
  「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呀?好像很開心的樣子。」連李泰的表情看起來都很愉悅,這可是難得的情景。
  陳奇俊捧著茶杯哧哧笑:「也沒說什麼,就懷念一下以前上學時的趣事。」
  「比如?」
  「比如高中時太子去夜店救人結果被一群人圍攻,最後救人卻反被救的趣事。」陳奇俊戲謔的眨眨眼睛,許楠玉跟著眨眼睛,腦海臆想下當時情況肩膀也忍不住開始抖,讓他裝深沉,好吧,鬧笑話了吧?
  伸手摟住笑的直抖的許楠玉,李泰輕斥:「別聽他胡說。」
  「你敢說不是因為那件事讓你對夜店有了陰影,以後都繞門不入?」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有陰影?」他就知道不該來找這小子,有事沒事就愛跟他抬槓拆他台,時不時爆出一兩句毀他形象。
  「那為什麼自那以後每次找你出去玩,你都不去?」
  「我沒你那麼閒,再則你有看見我之前去過麼?」夜店那種吵鬧的地方他一向不喜歡,清吧還勉強能接受。
  陳奇俊回頭想了下,好像真的沒有哦?搖頭沒再想,看時間還早道:「你們明早九點的飛機,現在下午四點,趁還有點時間我帶你們出去逛逛?」
  「好!」許楠玉第一個贊成,少數服從多數,李泰也只得跟著走。換了衣服坐上車,命司機開向市中心,陳奇俊坐前座回頭給兩介紹各個景點,碰到喜歡的還攛綴著許楠玉下車走走體驗下跟中國完全不同的文化風俗,日本人同屬亞裔一族,膚色、頭髮、眼睛、身形都跟中國人相同,可走在路中間許楠玉硬是感覺格外怪異,跟走在中國道路上完全不同的感覺,許楠玉以為是國箱不同的原因,可他儘量忽略這一點還是感覺不對。
  陳奇俊看他一臉怪異,得知原因後笑道:「我剛來時也不習慣,大概是因為明明周邊的人外表都跟自己一樣,卻習慣風俗完全相反的突出感吧,這麼說吧,中國內地跟內陸也有習慣不同的地方,可那畢竟是同一個國家,見了面雖然會有點陌生但還是會有種親切感棄其量也就那個家『大了點』,可這裡不一樣,明明外形相同身高相同,但就是沒那種感覺,這大概就是前代所說的歸屬感吧。」
  許楠玉點頭,他知道那種感覺,不管是這次環球旅行還是前年為周仿的事全國四處奔波,回到家後的感覺跟出門在外的感覺完全是兩個概念,民間有個說法叫『金窩銀窩不比自己的狗窩』,雖然粗俗了點但是對『家』的那種感覺是最佳寫照。「你住了這麼久有點習慣麼?」
  想了下,陳奇俊道:「還好吧,有習慣的也有不習慣的,大多是些小事忍忍就好。」
  「其實你完全可以回國發展呀,相信不會比現在差的。」
  陳奇俊想起原因,尷尬下找藉口道:「都已經過來這麼多年了,一下子走也捨不得呀。」
  李泰嗤笑:「藉口,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他在躲人。」
  「耶?」許楠玉瞪大眼睛,難得看到李泰八卦,立時來了興趣:「躲什麼人?」
  李泰瞄眼哀求他的陳奇俊,笑道:「躲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某人一躲就是五年,且一去不返,『虛張生勢』卻『膽小如鼠』說的就是這種人。」
  聽著李泰明言調侃,陳奇俊也只得摸摸鼻子笑,畢竟這是事實李泰說的沒錯。
  八卦就此打住,晚餐找了間正宗日式料理店狂吃一頓,還準備散步遊覽一番,陳奇俊接到一個重要電話邀請被他已經拒絕的晚宴,談得來的朋友請他務必前去露個臉。
  「什麼樣的宴會?」許楠玉問。
  「一些富商的閒聊會,一般會弄些娛興節目,比如展示些珍奇之物等,也可以說是變象的炫富會。」每個圈子都會有一些習慣,像他們這種很有錢但不是超級有錢的圈子來說,也就擺弄擺弄這些了。
  「珍奇之物?一般會有什麼?」
  「大多數是古玩吧。」陳奇俊一愣,想起許楠玉的專業笑問:「要去看看麼?」
  「帶兩個陌生人過去不太好吧?」看一眼李泰,許楠玉顯得有些猶豫,畢竟人生地不熟就跟去參加人家宴會,不瞭解的人還以為騙吃騙喝的。
  「沒關係,這個宴會只要有熟人帶領一般不會阻攔。」陳奇俊在日本這地盤踞五年,這點信譽還是有的。「那我們先回家換衣服。」
  還好許楠玉跟李泰有充足準備行李帶足了衣飾,換好正式服飾跟陳奇俊奔向目的地。
  寬敞明亮的宴會廳中衣鬢麗影,一個個擺出紳士淑女的貴族姿態輕聲交談著,可惜許楠玉不懂日文一句都聽不懂,也沒心思讓李泰翻譯給他聽,領著兩人跟主家打了個招呼,陳奇俊便讓兩人自由行動,因為他想李泰肯定沒心理那些日本富商,許楠玉不懂日文而且他是沖今晚顯擺的古董來的,更不會跟日本商人們交際。
  李泰給他個自便的眼神,擁著許楠玉躲進角落細口細口的品酒,偶爾讓待者送來食物讓許楠玉當零食吃。時近八點,主家上臺口沫橫飛的一番慷慨陳詞,台下李泰輕聲翻譯過來唸給許楠玉聽,翻譯到一半許楠玉搖頭表示不必翻譯了,他聽了也白聽,省得浪費李泰口水。
  臺上主家說了近十分鐘,然後一片雷吟掌聲,有些個還一臉興喜的望著臺上好像說的有多精彩似的,其實還不是那些老調子?許楠玉都聽膩了。
  好在主家沒再囉嗦,讓人把蓋在大廳五處小展臺的紅綢布掀開露出展臺上的珍品,展臺一米處有禁止靠近的圈子還有保鏢看守,只能遠遠觀望。
  許楠玉眼睛一亮,他等的重頭戲來了!拉著李泰鑽進人群,一個個細看,前面看的兩個還好,都是日本本土的古玩,到第三個許楠玉瞪大眼睛,既然是中國大清青花賞瓶瓷器,圍著展臺轉了兩圈,許楠玉越看越狐疑越看越覺怪異,帶著這份怪異匆匆看了剩於的兩件後又轉回這大清青花賞瓶。
  李泰看他神色有異問:「有問題?」
  「不大確定,可是感覺很怪。」經驗老道的鑑賞家們對古玩研究久了,久而久之便會有一種直覺,是真是假,第一眼看到時直覺就可能已經告訴他了。許楠玉還沒到這境界,可是他是周仿事件的發覺人,最後又跟著頂極專家們轉悠查假,對周仿的危害可是極其清楚,當初周伯秀可是招供過有許多件精品『周仿』被他弄到了國外高價出售,『青花賞瓶』可是榜上有名,按這份口供來說,這件是『周仿』也不是不可能。
  「這位先生感覺很怪?請問是怎麼個怪法?」
  許楠玉嚇了一跳,他以為這裡沒人懂漢語這才用漢語直言,沒想到有人還接了話,僅管口音不是很正可聽著對方好像若帶不滿?
  李泰也沒想到旁邊會有人忽然接話,用日文向對方道:「抱歉,我朋友沒別的意思。」出門在外還是少惹事為妙,不是怕事,只是有些麻煩能少則少。
  許楠玉也忙一臉嫌意,如果知道旁邊有會中文的,他剛才就絕對不可能這麼赤裸裸的說,畢竟聽話的含意已經是有打臉的嫌疑了。
  只是兩人的嫌意一點也沒讓對方息火,反而有越發囂張之勢。「你們是中國人?」
  許楠玉看李泰一眼,明知他剛才說的是中文卻還這麼問,什麼意思呀?
  陳奇俊走過來:「蒼木先生,他們是我的朋友,這位是前來遊玩的李先生,還有許先生。」轉首又像兩人介紹搭話的人。「這位是蒼木先生,是這件瓷器的主人。」
  挺著個大肚腩,頭髮已經脫了一半的蒼木斜眼冷哼:「原來是陳先生的朋友,我還以為是混進來的人呢。陳先生,雖然你是受邀人之一有權力帶人進來,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帶進來的,要是惹了什麼麻煩對你的聲譽可是一大打擊。」這話故意用的中文,為的就是讓人聽懂。
  許楠玉嘴一抿,李泰眼瞼微眯,不知在想什麼。

 

 

64、夫夫合心,其利斷金(二)

  若是國內其餘友人過來,陳奇俊今天最多也就陪個禮道個賺了,可現在碰著的是李泰,先不說李泰父母過世的原因,單李泰那一身傲骨就不可能讓他向對方道歉。「我想蒼木先生誤會了,李先生是我在國內的一位長輩的兒子,同時也是李氏珠寶公司的總負責人,還是國內一家著名拍賣公司的負責人,至於這位是國內頂極專家的徒弟,本身天賦極佳,前年國內瓷器界的打假行為他可是發起人,可不是『什麼人』的一例中。」要說有錢,李泰比他可有錢多了,眼神瞟到一處笑:「倒是蒼木先生才該注意自己帶來的朋友才對。」眼神示意一個方向,蒼木帶過來的女伴正緊緊貼著另一個富商的手臂,瞧那熱乎勁似乎已經把正主給望了個乾淨。
  蒼木臉一青對待者怒斥一聲,用的是日文,但是從他看向那位女伴不善的眼神不難猜出是什麼。果然,沒過一分鐘,那位衣著爆露的女人被人『有禮』的『請』了出去,因這個舉動,把主家小三郎給驚動了過來。
  小三朗視線在陳奇俊臉上轉了一圈,再移到蒼木臉上問:「蒼木先生怎麼回事?你跟陳先生有什麼誤會嗎?」
  蒼木冷哼一聲,用極為氣憤的神色劈哩叭啦一頓日文罵了出來,好似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許楠玉聽不懂,可不代表陳奇俊跟李泰聽不懂,兩人臉色越來越黑,猜想著對方的話應該很難聽,抿嘴視線描向青花賞瓶扯扯李泰衣服,輕聲在他耳邊道:「有可能是『周仿』如果能碰著瓷器,確定的機率會更大。」
  李泰看他一眼,對蒼木用日文道:「瓷器是不是像我們說的有問題,必須看過後才知道,如果我們說的是錯的,我們願意隆重道歉,如果我們說的才是真的,也請蒼木先生對你剛才的無禮行為隆重道歉!」
  「看沒問題,要是其中出了意外呢?」
  許楠玉聽著李泰翻譯過來的話,輕聲說了句。
  李泰想了下:「瓷器你是多少錢買的?」
  「2億!」
  「日元?」李泰諷笑聲。「2億日元折合人民幣是一千七百萬左右,那我開張兩千萬的現金支票,你找個證明人支票放他那,要是不能證明瓷器像我們說的那這兩千萬跟瓷器就是你的;反之不管我們用什麼方法證明,只有證明了瓷器像我們說的,兩千萬要歸還給我,還須按要求隆重道歉!」
  一千七百萬是拍賣價格,實際瓷器還不到這個價值,現在有人出價兩千萬隻要不能證明是假那這錢就是他的,青花賞瓶還是他的,幾乎說是白得兩千萬的人民幣折合日元那可不止兩個億呀,還能要對方低下高貴的頭隆重道歉,一舉三得賺大了!蒼木滿眼放光大喝:「好!就有小三郎先生做證明人。」
  李泰開出支票,給陳奇俊一個稍安匆燥的眼神讓他跟證明人去驗明支票真偽,等證明支票是真後對許楠玉點頭。
  深吸口氣點頭,許楠玉在蒼木這個主人的示意下進入禁入圈,伸手拿過青花賞瓶上下仔細看,等把所有特點看過後才一一跟周伯秀的供詞對照。毀損所有周仿之前,李老特意帶許楠玉進入過保存的倉庫,把周仿全部拿出來一件一件給他講解,然後留十幾件讓許楠玉自己看,看完評論評論完李老再給他指正,這種教習方式讓許楠玉對周仿的認識大增,為了能識別流落外地的周仿,李老還曾拿周伯秀的供詞跟許楠玉一一討論過。
  放下青花賞瓶,許楠玉深吸口氣論斷:「這是件仿品,是去年周仿事件後的落品之一。」
  蒼木臉色狠狠一跳,諷刺道:「周仿的事情我聽說過,就連一流大師們也不敢斷言能認出周仿,就憑你一個十幾歲的小毛孩斷言?怕是信口雌黃吧?」
  許楠玉不答反問:「我猜你這件青花瓷應該不是在國內拍的吧?」
  「是又怎麼樣?」蒼木不屑斜眼。
  「那就是說沒有27位頂極專家的評證書?」
  「沒有!我這是在國外拍賣會上拍的,並不認識什麼27位元頂極專家。」
  聽過李泰的翻譯,許楠玉皺眉:「27位頂極專家代國的就是國內超一流的鑑賞大師,去年為了阻止周仿事件的惡化,27位頂極專家全國四地奔走,只有經過他們斷定並配有證書的大清瓷器才被各收藏家們所接受,還有,請你言詞客氣些,否則等下要道歉的就不只是對我們了!」27位頂極專家是他最尊敬的前輩,蒼木要是再言語有所冒犯,他不介意代表27位專家們向他討個說法!
  「你!」李泰一字不漏反而添油加醋的翻譯讓蒼木一臉怒容,指著兩人忍了良久冷哼一聲:「證據!我要證據,這只是你的片面之詞!」
  許楠玉睨他,嘴角露出一抹譏諷,視線轉向青花瓷道:「眾所周知,我們大清的瓷分初、中、晚,三個階斷,各個階斷有各個的特點與優劣。這件青花賞瓶造形獨特大氣,雙耳厚實亮麗,青花色彩青幽翠藍、明快亮麗,是康熙晚期瓷的特點;筆劃精細工整,風景畫中撲蝶少女所盤發、衣飾卻是雍正時期的著裝風格,還有這底款,篆書寫底款是乾隆時期的特點但這點的卻是雍正時期的所燒,前後不搭調明顯互相矛盾。」
  李泰正翻譯,蒼木聽得懂中文先行不屑道:「這區別微乎其微,就憑這點斷定?」
  「在你眼裡的微乎其微,在我大清那個時期這區別卻足以讓督查進貢瓷器製作的官員腦袋搬家。官窯的製作之嚴峻是你所想像不到的,有嚴明的規定的不說,還有嚴峻的督查制度,每口官窯瓷器出窯就由督查官檢驗,不合規格當場消毀,確保每一件進貢瓷器都是最完美的,像這等差錯督查官絕對不會准許奉貢上去。」官窯遺址挖掘曾經挖出數以萬計的損毀瓷器的大坑,那些碎片看的人只心疼時也不僅歎服官窯製作的嚴峻。
  蒼木冷笑:「找不到證明就拿制度來敷衍人,真是可笑!」
  許楠玉搖頭:「這不是敷衍人,這是事實。」想了一下,猶豫道:「你要鐵證或許也可以,但那要砸毀這件瓷器,周仿唯一最真的特點就是他會在每一件瓷器的某處書寫他的名字,狂妄的還會寫上製作時期。」
  李泰愣了下,還是照常把許楠玉的意思翻譯出來。
  看熱鬧的日本富商無不驚乎,砸毀瓷器辯別真假這可真夠瘋狂的,不管它是不是真的,它的價值已經高達2億日元了,毀了可就是一堆碎片2億的那個零頭都不值!
  蒼木不怒反笑,眼內滿是譏諷。「哈哈詞窮沒辦法了吧?砸毀瓷器虧你們想的出來!瓷器損了還拿什麼憑證?哼,願賭服輸現在找盡藉口算什麼?虧你們還自稱什麼泱泱大國!」
  「我拿出了證據只是你自己不信而已,不能說我們輸。」許楠玉冷笑:「一葉障目,自欺欺人!哼,果然了得!」
  「你!好,砸,砸了以後要是還不能證明那怎麼樣?」蒼木氣急口不擇言起來。
  許楠玉也不怕,賭上尊嚴現在已經不是私人恩怨那麼簡單了!「砸了後我要是拿不出鐵證,我願意開城布公隆重道歉,並再賠償這件瓷器的一千七百萬!我要是拿出了鐵證,剛開始的二千萬你要無條件歸還給我,開城布公隆重道歉還要寫信致我國27位頂極專家坦言對他們言語冒犯的歉意!」
  「好!白紙黑字,立據為證!」為了面子蒼木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叫來人擬好檔不顧主家小三郎的勸慰簽字確定。
  許楠玉也簽字,並再壓一千七百萬的現金支票,當然支票是李泰開的,不是許楠玉沒錢而是他身上不像李泰那樣隨時帶支票薄走。
  立好字據,許楠玉接過瓷器冷哼一聲往地上狠狠一砸,清脆一聲後瓷片立時四濺。
  蹲下身仔細找尋起來,半晌拿起兩片碎瓷兩手一合,展示一圈才移到蒼木面前。
  看許楠玉毫不猶豫砸毀瓷器時蒼木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真,撿起來的那兩片瓷合起來正是楷書『周 2008年』的字樣。
  作著美夢想大贏一場的蒼木看著結果怎麼也不能接受,大聲嚷嚷著:「不可能!這不可能!絕對是你偷偷加進去的!」
  陳奇俊看了瓷片鬆了一口氣,譏諷的看眼蒼木。「蒼木先生,事實擺在眼前,請你實行你的承諾,我們在座這麼多朋友,可都是證人。」
  「不可能,我要求檢驗,青花瓷不可能是假的!不可能!」
  「我可以證實這瓷的確是假的。」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者撿起一塊碎瓷放到隨身所帶的放大鏡下看了如是說。
  小三郎看過來愣了下,立馬迎上前一臉喜意道:「原來是毛利老先生,歡迎您。」
  毛利笑了下,面對許楠玉用中文問:「你師父是哪位專家?我曾經去中國學習過,或許還跟你師父認識。」
  不知道對方是誰,看對方能辯認周仿那應該是日本一方的專家吧,許楠玉想了下道:「我師父姓李。」
  「姓李?那你就是第一個發現周仿的那個許姓青年?」李老的職位不准許他在專家圈子內太有名,可姓李的頂極專家不多又知曉許楠玉的姓氏,聯想到周仿發現者的傳聞思緒縝密的老專家一下就猜了出來。看許楠玉點頭,毛利是一臉欣慰,雖然他不是中國人但同屬古玩這個圈子裡,看到圈內後輩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實感中國鑑賞一脈後續有人。「年輕人,有衝勁!」對許楠玉豎起拇指,再轉向小三朗:「這青花賞瓶是周仿,你這個證明人可要公正處理。」
  「毛利老先生說的是。」小三郎當著眾人的面按合約要求把壓在他那三千七百萬的現金支票歸還給許楠玉。
  許楠玉轉手還給李泰,眼神留露間不無得意。
  李泰笑笑,捏捏他手心。
  毛利老先生滿意笑笑,又說:「都是些小事我想開誠佈公道歉跟致信向中國27位頂極專家道歉的事我想就不必了吧,勞師動眾鬧的眾人皆知也不雅,不如就在這裡讓蒼木向兩位道個歉如何?」
  臉若僵,許楠玉就知這傢伙笑的一慈祥不安好心,先捧他一遭再提出這個要求拒絕就是不識好甭,老狐狸!
  陳奇俊臉一黑,正待不服李泰瞥他眼制止道:「那就按毛利先生所說的辦吧。」
  知曉毛利老先生是幫了他一把,蒼木忙鞠躬道歉。
  許楠玉撇撇嘴:「不好意思,我聽不懂日文。」
  蒼木臉色僵的比死屍,打眼瞄向毛利老先生,毛利眼內閃過一絲不悅抿嘴不語。
  沒了幫襯蒼木又不得不再鞠一躬用中文再道歉一遍。
  許楠玉擺擺手笑的一臉勝利。「既然蒼木先生這麼誠摯的道歉,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還有,不、客、氣!」他這人脾性有點不好,就愛計較小事,還有點小囂張,說他小氣就小吧,只要能把心裡那口氣出了他不介意小氣一下,囂張一下!
  李泰無奈看他一眼,這小性子真恨不得狠狠捏兩下!然後再狠狠親兩下!忒可愛了!
  陳奇俊低頭忍笑,笑完跟主家小三郎打了聲招呼帶著兩人離開。一上車許楠玉便忍不住笑開,直抖的跟什麼似的,李泰伸手把他摟進懷裡捏捏他下巴。「你呀,就愛胡鬧。」時而像個大人沉穩自信;時而又像個小孩子耍點小性子胡鬧,當初就是因為這點李老才不放心許楠玉一個人住,指名讓他住李泰那,想著李泰能看著點。
  前座陳奇俊也是笑:「千把萬的東西砸起來一點都不手軟,有魄力!」
  「李老有說過呀,周仿碰著一件砸一件,直到全部砸完為止。對了,今天得罪這麼多人,不會給你惹麻煩吧?」
  陳奇俊偷偷翻個白眼,麻煩早就惹了,現在擔心有個屁用,不過這麻煩惹的好,他心裡暢快!「沒事,蒼木人緣並不好,沒人會幫他出氣的。」
  「哦,不過要是在日本混不下去了就回中國,祖國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
  這話怪異,想明白後回頭瞪他:「你這是在咒我吧?」
  許楠玉哈哈大笑,連李泰都忍不住勾唇,氣的陳奇俊哇哇大叫。「你們兩個聯起手來欺負我一個人!」
  「你也可以找個幫手呀。」許楠玉笑著回。
  聞言,陳奇俊一愣摸摸鼻子,他倒是想找個幫手呀,可那幫手不好找呀~~~~
  回到家一夜無話,第二天九點準時的飛機回北京。

 

 

65、天下第一劍(一) ...

  回到北京考古系已經放假,許楠玉補考完抽空回了趟忻州,把江心鏡跟李泰湊齊的一整套十二花神杯送給李老賞玩,留宿兩天又馬不停蹄的飛回北京,一晚上被李泰折騰的很慘,第二天勉強爬起來扶扶軟的跟麵條似的腰還有抖的跟什麼似的腿,一咬牙站起來。
  如果沒記錯今天是個非常重要的日子,在琉璃廠有個頂極大漏等著他,哪怕走不了爬都要爬過去!
  話是這麼說許楠玉心中淚流滿面,他不過是出個門下個樓就已經虛脫了,他很懷疑自己真的有力氣再跑到琉璃廠嗎?
  「小玉哥!我來找你玩羅~~~~」李蘭歡快的聲音隔老遠就能聽到,話音一落人就出現在門口,登著高跟涼鞋穿著短裙本就嬌俏的小臉小施水粉,俏皮靚麗,靈動活潑的美女粉墨登場!
  救星呀,許楠玉激動的無以復加,他正怕自己撐不到琉璃廠結果上天給他送來這麼個人,這不是存心讓『那件』寶物落到他手中?順應天命,哪敢不從?!強忍喜意笑著招呼:「隨時歡迎!」
  李蘭俏臉若僵,她也想來呀,可惜李泰這尊大神鎮守在這裡,借她十個膽都不敢隨意造次呀!悻悻笑,李蘭小聲問:「三哥要很晚才會回來吧?」
  「不確定,早一點六點,晚一點八九點都正常。」問過累不累,那男人捏他鼻子答『這是樂趣』,把工作當樂趣真不知該講他敬業,還是該說他工作狂。
  「那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趁日頭還不是很高。」
  「去哪?」
  「嘿嘿去琉璃廠看看怎麼樣?」李蘭不好意思的說。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心裡樂翻表面不露聲色,許楠玉覺著點點頭。「好呀,剛好我三姐今天也沒事,到時候讓她過來跟我們匯合。」
  「真的?那太好了,老說介紹我們認識你不是忙這個就是忙那個,要不是怕唐突了佳人,我都想自個跑過去了!」
  唐突了佳人?許楠玉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一邊上車出發一邊給李蘭打電話,約好集合地點,來到琉璃廠碰頭。
  李蘭先把許楠玉放到門口自己才去停車,那蠻橫的飆車速度絕對讓人想不到裡面坐著的是一位二十來歲的女孩子而不是男人。
  看著車尾許楠玉自問,他飆不到那速度。
  一個漂亮的甩尾斜倒停進車位內,開車門瞧眼被她搶車位的鐵灰色豐田,李蘭秀髮一甩扭著小蠻腰向許楠玉而去。
  看到這一幕許楠玉為那輛豐田的主人據把同情淚,也為偉大的男性同胞據把同情淚,你說這事幹的要是個男人吧,總免不了一場口角,可幹這事的偏偏是個女人,還是個年輕漂亮、個子嬌小的女人,你能上前擼袖子捏拳頭幹一架嗎?答案是不能,退一步海闊天空嘛,進一步有可能惹得婦聯聯合你媽跟你老婆或情人聯名上書申討你!再不然有好事者把這視頻往互聯網一傳,哥們,你就出名了!
  女人喊破天的叫男女平等,豈不知她們的行為已經完全超過了平等的限定!
  在門口等到林黛玉,正等給兩人隆重介紹,李蘭已經自己跑過去摟著身穿運動服的林黛玉了。「好久就想認識你,可小玉哥偏不給我機會,現在終於見到你了!」
  許楠玉忍不住翻白眼,什麼叫不給機會呀,他是真的沒時間好不好?!
  林黛玉也是笑道:「我也是很早就想見你,可惜一隻沒機會。」
  女孩子或許是天生就沒有隔音的物種,沒兩分鐘林黛玉就跟李蘭打成一片像是有說不完的話,瞧著被丟下的自己許楠玉認命的搖搖頭,放棄跟那兩人溝湧開始專注尋找『那件』東西。走了大半條街仍無所獲,兩個女孩子瞧日頭越發毒辣找了個茶樓便鑽了進去,說是休息下,回頭李蘭問許楠玉。「小玉哥也休息不?」
  「不了,你們進去吧,我再看看。」傳聞的那件東西他必須得到不可,日頭毒辣一點不是問題,相反如果能把他這一身奶油白的皮膚曬成密色他會樂意多曬曬。揉揉有點澀痛的腰瞧著人來人往的街道,許楠玉嘆口氣認命再次深入裡面。走走停停,為了找那件東西許楠玉已經放棄了別的物品,可天不隨人願整個琉璃廠的街道他逛了足足兩圈都沒發現記憶中的『那件』物品。難道他記錯了?許楠玉懷疑自問隨即否決,不可能,消息、日期不可能會錯,難道因為他的出現造成混亂出現了意外不成?越想越有這個擔憂,蝴蝶翅膀的效應雖說有點誇張,但也不是不無可能。
  想到這一點許楠玉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哭的是也許他撿不到那些漏了;笑的是因一個小小的他而改變了世界原有的次序,是不是該深感榮幸、自得驕傲一下?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果因為他的原因而讓事情出現變故那也怪不得別人,想是這麼想但心中還是難免有點失落,帶著這份失落感回到茶樓找到還聊的起勁兩人。
  李蘭看他兩手空空問:「沒撿到漏?」
  端茶喝的手一頓,許楠玉白她一眼。「撿漏哪那麼容易?」
  李蘭支著下巴笑看他,用很自信的語氣道:「別人或者不可能,但在小玉哥你身上那就有可能了。瞧你的戰績就知道呀,撿漏都能撿到國外了,區區國內哪還難得著你?」
  許楠玉汗一個,一個星期的國外旅行能撿到那幾個漏,回頭想想他自己也覺不可思意,沒有預知作弊,那可是真真正正的憑眼力憑運氣撿到的,特別是那面江心鏡,國內的數量五個手指頭能數的過來品相還不是很好,他到好直接從國外撿漏得來一件,品相完好還是國內比不上的,這運氣好的讓人想不佩服都難!
  其實要說他手上有些東西也是他憑運氣撿漏撿到的,比如說紀曉嵐手抄本、還有那塊現在還弄不清在哪的『藏國圖』、趙子玉澄泥罐、青花賞瓶、宣德爐、碩石鑽石夜明珠、還有國外撿漏得來的江心鏡、十二花神夜明珠,細細數數真是人品大爆發呀,別人一輩子都撿不到一件,他到好隔三差五的撿,難怪連李老看他的眼花都顯怪異了!
  「撿漏這事大半看機緣,小半看眼力,兩者缺一不可。」在百比一的贗品真品中想撿著一個漏,那運氣可真要佔多數,不過有運氣還不行得有眼力扶佐,沒眼力那大運氣在你眼皮子底下溜走也有可能。許楠玉的眼力還沒達到李老那個境界,也不能確定是不是曾經讓漏從他眼皮子底下溜走過呀。
  「難得小玉哥還會謙虛。」李蘭這話引得許楠玉笑駡。
  「什麼叫『難得謙虛』?我一向很謙虛好不好?」
  林黛玉跟著打趣:「你那還叫『謙虛』?那什麼樣才叫『囂張』?!」
  「拜託三姐,你怎麼幫她不幫我胳膊肘兒往外拐?」許楠玉惱眼林黛玉,李蘭曖昧的笑笑,偷偷跟許楠玉說。
  「沒往外拐呀,拐到我這不還是一家嗎?嗯?」眼睛瞟眼他直不起的腰,俏眼笑著伸手戳了戳眼內一幅『看來你昨晚被疼愛的很慘』的瞭解眼神。
  窘得紅了一張臉,電話響起許楠玉得救似的忙佯裝接電話離開桌子,跟電話那頭的林儒玉說著話,眼睛瞟到窗外,視線停在某一點猛得瞪大,匆匆跟電話裡林儒玉說了兩句也顧不得跟李蘭她們打招呼奔到樓下直接跑到那個讓他瞪大眼睛的地方。
  枝葉繁密的榕樹底下坐著一個滿身土氣的大叔,穿著汗掛子一邊用破扇子搖還一邊抖著掛子叫熱,旁邊也躲清涼的小攤主跟他打招呼,想來應該是熟人。
  許楠玉不動聲色走過去,裝作隨意看的停在他面前,眼睛看他剛從箱子裡掏出的幾件小玩意,聽攤主們的閒聊得知這汗子是從鄉下剛收東西回來,末了抱怨現在好東西是越來越少錢越來越難賺了等云云。「這件怎麼賣?」許楠玉指著他剛擺出來的一件有破損的瓷枕問。
  汗子忙回頭對他笑出一口煙薰黃的黃牙,熱情介紹這是他剛收上來的寶貝,多麼多麼好多麼多麼珍貴,雖有破損但稍稍修補一下還是價值連城的,小哥要是喜歡就看頭一樁生意討個吉利算他便宜點。
  許楠玉聽在耳中笑在心裡,這些小攤主們忽悠人的功夫可是見漲,只不過是個有破損的民國瓷枕硬被他吹成了國寶級似的,真是吹牛不打草稿。「那怎麼賣?」許楠玉見他吹捧的這麼辛苦問下價格權當安慰。
  「別人三十萬,小哥來了就當交個朋友,二十八萬!」比下手勢,汗子說的義薄雲天頗有點古代俠士仗義風格,可惜許楠玉知根究底一點都不上當,皺下眉頭搖頭表示價錢高了。
  汗子急了,生怕許楠玉走忙道:「小哥這價錢可是最公道的了,不信你問問別人,我大老三做買賣從來都是童叟無欺,講的就是一個『誠信』二字!這瓷枕可是大開門的好物件,修補一下送上拍賣會絕對能賣到這個數!」
  看著自稱大老三的汗子伸出的那根手指,許楠玉忍笑忍到內傷。一百萬?虧他這數字說得出口!再降兩個零他都不要,誰知道這破瓷器睡過什麼人?要帶回去發生什麼靈異事件他都沒地方哭。搖著頭指向另一件物品:「這個呢?」
  看許楠玉轉移視線大老三一點都不氣妥,又熱情介紹道:「小哥這可是真正的寶貝,犀牛知道不?這就是犀牛身上最貴重的那根角,看這雕琢的純普自然的紋露在古代都是貴重的藝術品,豪門貴族都搶著要收藏呢!說起來我也是運氣好,碰著這麼件又剛巧碰著主家有事急於出售才給我得了,要不然這東西可還輪不到我。」
  得,這汗子侃上癮了,完全把他當外行凱子宰!若碰著平時,許楠玉不會跟這種滿嘴侃大山的人周旋,可今天為了『那件』物品,忍了!「那這個怎麼賣?」
  「給小哥的話十五萬,別人不到十八萬我是不會賣的!」
  許楠玉聽著這話是哭笑不得,買瓷枕說是讓兩萬買犀牛角馬上讓利三萬,這讓利還帶漲的,真是『榮幸之至』呀。「十五萬太貴了,再便宜點,再便宜點我就買要看著喜歡我再買件別的。」
  「小哥這價錢真是最公道的了,不過你還打算買件別的什麼?這瓷枕就不錯呀。」大老三眼珠子一轉,心內暗道有戲莫非今日是我大老三宏運當頭,祖墳冒青煙?
  搖頭,佯裝苦惱的看著一地的東西,最後視線停在一坨鏽鐵上,之所以說是一『坨』,是因為那東西真的已經快看不出原樣了,大約長方形的樣子鐵銹生的老高模樣還奇醜無比,不知真像的肯定看一個嫌棄一個,可許楠玉知道,在這奇醜無比的外貌下是怎麼的驚神絕豔,靈氣非凡!壓抑心中的激動,許楠玉冷靜問:「這個是什麼?」
  「這個呀是把刀,只是生銹了,如果小哥喜歡就跟這犀牛角一起買了,不講價就算你十五萬如何?這買賣呀不賺錢,就當給小哥捎帶了。」
  許楠玉強忍心中樂翻天的喜意道:「那怎麼好意思,大哥你是做生意的,又要養家餬口這不賺錢回家吃什麼?這樣吧,兩樣東西一起十六萬,走,我現在就給你取錢去。」
  大老三推託了一陣,最後勉為其難的答應收十五七千,讓出的三千就當交個朋友讓許楠玉下次關照,他是完全把許楠玉當大家紈褲子弟了,想著這三千能攀上交情下次再狠賺一錢,許楠玉心知肚明嘴上是滿口答應,肚子裡其實已經笑翻,這些攤主們大有趣了,大老三以為是他賣了許楠玉還哄著替他數錢天上掉大運,豈不知這事情完全是反過來的,許楠玉才是完全賺翻的那個!
  銀貨兩訖,許楠玉帶著犀牛角跟那坨鐵銹回到茶樓,李蘭瞧他買的東西立馬兩眼放光,忙搶過犀牛角看,可越看越驚奇,她雖沒什麼鑑賞天賦但日積月累手感眼力還是比常人強些的。「小玉哥,你這買的什麼呀?」
  許楠玉眨眨眼睛:「犀牛角呀。」
  把犀牛角遞過給林黛玉看看,李蘭瞄眼那坨鐵銹,醜的她連看的興趣都沒有。
  林黛玉不是玩古玩的,可她也感覺出不對了。「小玉,這是犀牛角?可我怎麼看都怎麼覺得像是膠質的?」
  「是呀,膠質的犀牛角嘛。」許楠玉眨眼說。
  李蘭撲哧聲笑開:「膠質的犀牛角?虧你說的出來!」
  林黛玉也是忍俊不禁,這世上哪會有膠質的犀牛角?既然是膠質的那就不是犀牛角,是犀牛角那就不可能是膠質的,所以說這是贗品。「小玉你既然知道是假的,那你怎麼還買?」
  捧著手上的鐵銹坨,許楠玉笑的神秘。「走,回去我給你們變個『變廢為寶』的頂極戲法!」

 

 

66、天下第一劍(二)

  一到別墅李蘭便破不及待的讓他開始,許楠玉沒讓她失望,讓人送來所需物品就開始除鐵銹,途中林儒玉上門拜訪給李蘭介紹了下。
  鐵銹其實並不是真正的鐵銹,只是表層很像鐵銹而已,這是層高深的障眼法比之去年宣德爐上面的『護寶泥』更為深遠難懂,許楠玉能看出來多虧了那十年的記憶跟李老這幾年的教學,不然他也不能確定這世上既然真的有如此逼真神乎其神的障眼法。
  隨著時間的推移,許楠玉瞧著泡在水裡的鐵銹若有鬆動,用鉗子把鐵坨取出來放到攤好的布上,然後用小鎚子在上輕輕敲打,均勻的敲打過後又把它泡到重新勾兌過的藥水中,再過半小時再拿出來敲打然後再泡,週而復始足做了三遍整個鐵銹才有脫露的跡象。
  許楠玉不敢用鎚子敲了,取過鋼鉗一小片一小片的把鐵銹從上面剝離下來,隨著鐵銹被剝離的越多,裡面所藏物件露出的面貌也就越多,隨即一把不到二十公分長的青銅古劍顯現在眾人面前。
  青銅製的劍柄劍削,劍柄與劍削嚴密的天衣無縫,劍柄與劍削的雕刻也是相連的,山川草木、日月星辰等圖案活靈活現的顯現在劍柄劍削之上,配上青銅那種古樸而神秘的顏色無不讓人神而嚮往。
  「這是?!」李蘭捂著小嘴滿臉驚詫,誰能想到在那麼醜的鐵銹下既然是如此漂亮而神秘的寶貝?
  讓人收走鐵銹等殘渣,許楠玉拿來小刷子粘點水小心翼翼的往劍柄劍削上刷去,然後用吹風機一點點的吹幹,吹幹後用白棉布包裹劍柄劍削,深吸口氣兩手一扯,『哢』一聲密合細縫脫離。然後便是一聲清亮而悠遠的劍鳴聲響起,像是古劍對再見天日的興喜也像是古劍對遠久記憶的無限懷念。
  三指寬的劍身份為兩個顏色,中間漆黑然後兩邊半指寬的銀亮,劍身隨著許楠玉手上的力道越露越多,一股嚴厲而冷冽的風暴席捲整個大廳,衣著單薄的李蘭不自覺揉下起雞皮疙瘩的手臂,怎麼一下子覺得這麼冷?
  不過十五公分的劍身被抽了出來致放在桌子上,許楠玉看著劍身心中感嘆那神乎其神的霧眼法,不僅把古劍上的鐵銹做的極為逼真,還很完好的保護好了古劍,看劍削劍身誰能想到這寶物在鐵銹裡封存了數百年?
  「這是什麼劍?」李蘭問。
  許楠玉笑笑,他知道這是天下第一劍名曰軒轅,只是這個結果他不能說出來只能通過別人的口。「不知道,我等下打個電話問李老。」拿起劍佯裝無意的用劍尖劃過大理石茶几,只聞輕脆一聲劍尖直接在大理石茶几上留下深深的一道漕,堅硬冰冷的大理石在閃著銀白亮光的劍尖下脆弱如豆腐,曉是許楠玉自己也被這份鋒利給嚇了一跳,禁不住的想這要是刺到身上?狠狠打個冷顫。
  原本想上前看看古劍的李蘭瞧著這份鋒利,禁不住的跳開一大半,看銀白劍尖吞下口水,很顯然她也禁不住想到這劍刺到身上的結果。
  「這,就是傳說中的『捎鐵如泥』?」林黛玉若帶害怕的問,林儒玉扶扶鼻樑上的眼鏡,笑言:「或許還『吹毛斷髮』。」
  「試試。」李蘭扯了兩根秀髮遞過來,許楠玉接過讓秀髮從空中飄落然後讓劍刃等在秀髮飄落的方向,幾個呼吸間秀髮碰著劍刃眨眼斷作兩半,根本沒有停頓感像是穿過劍身一般。
  頭髮重量可以忽悠不記,所以它落下的力道也可以忽悠不記,兩方相碰沒有任何外力可秀髮還是斷了,可以想見劍刃的鋒利承度有多麼的恐怖!
  李蘭顫抖著掏出手機,給李老撥了電話,說過沒兩句就把手機遞過來示意許楠玉聽。
  薑是老的辣,李老開口問的就是劍的來歷。
  「在琉璃廠街道買的,劍身上的鐵銹很像您曾經跟我說過的護寶泥一種,原本也只是猜測買回來試試,可沒想到還真的是。」把古劍的一些細節說了,當說到劍削有刻日月星辰、山水草木時,許楠玉聽到電話那頭李老摔了茶杯的聲音。摔了茶杯?希望李老不是用十二花神杯泡茶,那可是摔一隻就少一隻的珍品呀!
  「沒看錯是日月星辰跟山川草木?」李老抖著聲問。
  「沒看錯,劍削是青銅的圖案刻的很清晰。」
  「劍身沒有銘文?」
  「沒有。」整個劍都被翻遍了,根本沒書寫文字的地方,仔細想下軒轅那時期文字才剛創建『軒轅』這兩字應該還沒有。
  李老沉默下問:「你覺得呢?」
  許楠玉組織了半晌的語言,吐出兩字。「有可能。」
  「直覺?」
  「直覺。」
  「……劍的事不要外露,我下午過來。」李老這話讓許楠玉誠惶誠恐。
  「還是我送過去吧。」
  「你帶著劍上飛機不安全,如果是真的,這個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是真的是軒轅聖劍,那將是任何人都不能平常對待的劍,聖劍,聖道之劍,它是中國上下五千年文化的大統,是比之皇權還要來得榮耀的真正神之劍!在遠古那個崇尚一切神秘力量的時代中,它就是神權!
  李老的行動速度很快,不過幾小時真到了北京,看著眼前這把散發著冷冽氣息的古劍,李老隆重的戴上眼鏡,半個小時後摘下眼鏡嘴角的弧度是忍不住的往上挑。
  林黛玉跟林儒玉因為下午有事在李老來之前就離開了,李蘭則在李泰進門一瞟下心裡犯怯跟著離開,所以現在整個大廳就剩李泰、許楠玉、李老。許楠玉小聲問:「李老怎麼樣?」他是知道結果但這個結果若被李老親口宣佈出來,他想他心裡會更踏實的。
  「你的直覺是正確的,這的確是軒轅劍。」李老從劍形劍鞘上的雕刻圖案與史料記載無誤,還有青銅的材質與神秘的劍身各種論定判斷。「相傳軒轅為斬蚩尤請眾神采神山之石用天外之火、眾神靈氣為他鑄劍,數月後劍成出爐之日地動山搖,日月無光唯有此劍光芒萬丈直衝雲霄斬開黑霧撥雲見日,不可一世強大無敵的蚩尤果真敗於劍下,讓軒轅斬下頭頗四肢丟在各處,統一了蚩尤部落結束了數百年的紛爭。」
  做為兩個強大部落的直接轉捩點,軒轅劍毫無疑問是重心,因為軒轅的部落統一才有後來的三皇五帝時期,進而才會有秦、春秋戰國、漢等,才會有唐宋元明清的傳承跟現在的輝煌!一切,都是從一把劍開始的。
  仁愛、勇氣、寬宏、力量、智慧……對這樣一把包含著中國上下五千年最為正統思想精髓的神聖聖道之劍,我們還能說什麼呢?
  李老捧著劍想了想說:「用魚缸裝兩條魚來。」
  李泰跟許楠玉沒習慣養魚兩人面面相覷,不過好在僕傭有這個愛好,當下從自己房間裡捧來一個小魚缸,三條拇指寬的金魚悠閒的遊著,可是當接近李老二米之內時金魚不再悠閒了,在水裡巨烈的翻滾著濺起一大片水花,忽然的變故嚇的僕傭差點把魚缸甩出去,好在心理素質還算強忍著濺起的水花把魚缸放茶几上。
  李老笑笑,捧著軒轅劍離開兩米遠,等金魚不再巨烈翻滾後再緩緩靠近,剛才那幕再現,隨著李老的距離越近金魚翻滾的行為更為激烈,當李老把軒轅劍橫在魚缸旁邊時,有一條甚至激烈到直接躍出水面跳到了魚缸外面,瞧它還使勁蹦噠猛翻白眼的可憐模樣,許楠玉好心把它再放入水內,只是沒兩分鐘它再次跳了出來。
  金魚的反常模樣就算白痴也猜到了是軒轅劍的原因,許楠玉再次把金魚丟進魚缸看向李老。
  李老拿開軒轅劍,語氣也不無驚嘆。「這是我從一本雜書上看到的傳聞,而那則傳聞相傳是從某些龜殼上翻譯出來的,是不是真因為沒有軒轅古劍都無從考證。」看到雜文上的小篇章時李老還很年輕,那時他不信這傳聞以為是某些祖先們無聊寫來好玩的神話故事。「軒轅神劍是聖道之劍,是聖道的大統,仁愛、勇力、寬宏、力量、智慧等,是高於一切的神權象徵,聞之則懼見之則敬,更是邪惡陰暗之物的最大剋星!」
  「甚至是怎麼做到的?」許楠玉沒想著有人答,握著劍柄靠近魚缸,不無意外金魚再次跳動了起來,動物的觸感不知跟人類敏銳了多少輩,可惜也沒人懂跟金魚交流,不然倒是可以問問,它這到底是害怕的跳?還是尊敬興奮的跳?
  「劍鞘跟劍柄是青銅,這劍身嘛,不是鐵也不是鋼,最大的猜測方向有可能是碩石。」碩石好解釋,因為現在人們對它的瞭解也不過才皮毛也就是沒解釋,那問題來啦,這劍又是怎麼鑄成的呢?難道還真有天外之火眾神之靈氣?!
  許楠玉握著劍柄往茶几上一刺,不費絲毫氣力近六七公分的大理石茶几被刺了個對穿,抽出來再給茶几角一捎,一個規則的大理石三角形掉在地毯上。
  李泰接過劍套上劍鞘,用眼神制止他再玩,這東西可不是平時玩的水果刀,冷硬的大理石都給被輕易的捎個角,那要碰著肉體凡胎,一劍兩斷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這劍我帶走。」李老如是說,許楠玉點頭一點都不擔心,李老深深看他一眼問:「還有誰知道軒轅劍的事?」
  「李蘭,我二哥三姐,不過他們都不知道這是軒轅劍,走的時候我有讓他們保密。」
  「那就交待他們繼續保密,軒轅劍問世的消息現在還不是時候。」許楠玉撿漏的事已經頻繁到讓人感覺驚奇,『木秀於林』『槍打出頭鳥』太過於出位不是好事,至少對於現在的許楠玉來說是百害而無一利,李老的想法是等再過幾年許楠玉再大一些能獨當一面的時候,才宣佈軒轅劍問世的這消息,只是他現在絕對沒有想到那時間會來的那麼快。
  許楠玉懂李老的意思,點頭表示知道。也知李老這麼謹慎是在保護他,所以心中只有滿滿感激而無一絲不愉感。
  送李老上飛往忻州的飛機,許楠玉跟李泰吃完晚飯移到書房,一個處理公務一人看書,氣氛倒是極為融洽。
  「在想什麼?」瞧許楠玉放下書枕著手臂,李泰問。
  偏頭看他回:「在想我二哥,今天下午我二哥找我借錢,二千萬投資一個遊戲製作,是他大學裡幾個朋友弄的。」
  李泰伸手示意他過來,等許楠玉走過來抓著他手讓其坐到腿上,手臂張開剛好可以把懷裡整個人圈禁住。「所以?」
  「二哥說這投資是賺錢的一個契機,不過他不會管理只作投資方,他自己打算畢業後就出國留學。」林儒玉明年就畢業了,現在他提前有打算這是好事,只是許楠玉有點捨不得了。
  「你該為他高興。」每個選擇都是轉捩點,往上還是往下在於對方的目標明不明確,林儒玉有遠走家鄉的覺悟這是好的。
  「高興之餘難免傷感嘛,你看呀,二哥畢業後就是三姐,三姐畢業後呢找工作,工作找到了過個兩三年就是談婚論嫁,然後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交際圈子,想見個面都還要左約右約時間。」
  李泰笑笑,握著他手數:「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交際圈子,重點是,你仍舊是他們的弟弟。」撫平他的手指,笑。「他們仍舊是你的二哥三姐,區別只是你到時候可能會有幾個可愛的侄子侄女一個漂亮的嫂子一個帥氣的姐夫,這個大家庭只會越來越大,絕對不會分散。」
  「過來人之言?」許楠玉望著他笑。
  李泰不答,低頭視線交纏著情不自禁吻了下去,圈著他的手臂縮緊直到許楠玉輕哼表示抗議。一吻結束許楠玉有點喘,感覺屁股下有股熱源惡意的蹭了蹭。
  「別動。」李泰啞著聲收緊手臂阻止他惡意的挑撥,這小子就這麼想讓他就地正法了他?
  讓他別動他偏動,許楠玉惡意的再扭了扭腰,心裡惡魔角伸了出來,哦耶哦耶忍不住了忍不住了受刺激了受刺激了吧~~~
  李泰喘息再重上一分,想著昨晚要的太狠今天讓他休息,可這小子還不知死活的撩撥他,看他出醜也不知最後承受結果的是誰?!罷了罷了,有膽子撩撥就該有膽子承受後果!
  許楠玉感覺頭底呼吸一鬆,抬頭撞進李泰看著他的眼神裡,小心肝嘣嘣跳小鹿亂撞,唆一聲從他腿上跳起來一邊說話一邊往後退。「那個、那個,我先回去睡了。」
  李泰黑眸盯著他,笑笑起身好整以暇伸展下壯碩的軀體。「剛好我也睡了。」
  許楠玉一身寒毛全數炸開,唬的忙擺手:「我忽然又不想睡了,那你先回去睡了,我再看本書。」跑到書櫃前抽出一本書,用行動證明自己還要看,李泰跟過來兩手撐在兩邊把許楠玉整個攏罩在自己的陰影中。
  李泰看他拿的書眼內閃過笑意:「這種書等我哪天有空了再教你看。」
  耳邊響起李泰沙啞磁性十足的聲音,輕輕打在耳邊的炙熱吐氣讓許楠玉一抖,強忍陣陣酥麻感看下手上的書名,看不懂的鳥文像是在嘲笑他的愚蠢,書房兩邊牆都有書架架上擺滿了書,一邊是李泰的一邊是許楠玉的,啊啊他神經錯亂的走到了李泰的那邊書櫃,還好死不死挑了本他不認識的國外原文書!臉埋進書面上,他不活了啊啊啊~~~~~
  李泰嘴角往上勾,心情很好,取過書把許楠玉從書面上救出來然後放回原處,伸手的舉動讓兩人的身體貼近的更為密合。
  貼在後腰的熱源讓許楠玉感覺可怕,顫抖著聲音說。「我我還不想睡
  李泰笑,一手勾著他的腰無限貼進自己,一手從他褲腰鑽進衣服裡。「沒關係,我給你好好『陪養陪養』。」手一路摸到胸前捏住一朵紅花揉了揉,抱住因刺激而無力的腰嗤笑。「你瞧,這不是『想』了麼?」
  許楠玉哭,引火焚身玩火自焚,這男人怎麼這麼經不起撩撥呀?他不是一向自認自製力強嗎?原來是騙人的嗎?啊啊啊~~~~~~

 

 

67、緬甸之行(一)

  八月底開學。許楠玉才到校就被叫到候教授辦公室受訓。
  「小許呀,你也是二年級學生了,做為一年級新生的學長你要帶好頭,起到模範作用,學業要刻苦些,時不時一些請假呀儘量減少,考古是門需要花時間才能做出成就的學門,等過陣子我就讓你破格當我的助教,有實地考古挖掘時我好帶你過去。」
  許楠玉聽的猛點頭,一幅孺子可教的乖學生模樣,等候教授拉七雜八的說完,笑的一臉燦爛說:「教授,我要請假。」
  『撲』——一口茶噴的老遠,敢情這小子當他話是耳邊風呀?!
  許楠玉笑眯眯看著他,等他收拾好一臉狼狽後從身後掏出幅國畫:「這是現代百傑國畫畫家徐老師的墨竹,我記得教授您說過喜歡他的畫的,在國畫學習班我幫您討要了一幅,你看這裡有他的提名贈送給您呢。」
  「你這是賄賂!」
  「明年春拍我跟李泰要了幾個名額,這次是七個哦,全程跟蹤。」
  「哼。」候教授偏頭,許楠玉忙跑到那邊從後掏出江心鏡,候教授眼睛瞬間睜大撲上去結果許楠玉一閃讓他撲個空。
  「『揚子江心百煉鏡』教授不用我說也知道是什麼吧?只要答應我請假,在我請假的這段時間江心鏡我就放您這了!」知道這次請假有點困難,所以許楠玉準備的很充分,為了顧到教授們的面子他還讓李泰以暫助的身份給考古系送了十萬的經會,不大光明有點賄賂的嫌疑,但為了接下來的旅程,他說什麼都要爭取到這次假期。
  候教授天人交戰中。
  許楠玉笑眯眯看著他,一點都不擔心遭到拒絕。
  「多久?」
  「半個月。」
  「什麼時候開始?」
  許楠玉心虛的玩手指看腳尖。「明天。」
  候教授一口氣沒喘上來,很想大罵,開學沒到一天就請假還明天就開始,那今天來幹嘛?啊?!想著氣不死他這老頭子是不呀是不?!
  許楠玉偷瞄眼瞧神色不對,小心翼翼放下請假條訕訕笑下然後溜之大吉。第二天九點準時跟李泰飛往緬甸。
  李泰受緬甸掌權五大將軍之一的瑞丹將軍邀請前去他的家宴作客,飛機穿過公盤舉行地仰光降落在另一個城市,步出機門,對方早已派人守在那。
  「歡迎李先生瀕臨。」皮膚稍黑,濃眉大眼的健壯男人面對李泰敬個軍禮,然後才跟李泰握手。
  李泰笑著伸手,握:「少將軍客氣。」
  少將軍阿派是瑞丹將軍唯一的兒子,卻不是瑞丹家族的唯一繼承人,在緬甸這些大家族中不認子承父,只認賢,誰有能力誰上,只要你身上流著瑞丹家族的血。這條例殘酷是殘酷了些,只是在這瞬息萬變的緬甸局勢中,你要不經一番鮮血洗浴練就一身銅皮鋼骨,就算當上了當家,也會被這殘酷的現實給吞滅掉。
  跟李泰見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阿派少將軍到顯得較為隨意,看旁邊孩子氣躲進李泰陰影裡的許楠玉,明顯露出疑惑。
  李泰給其介紹:「許楠玉,一流賭石師。」
  許楠玉不等李泰介紹握過阿派伸過來的手,笑道:「少將軍,久仰大名。」
  「應該是對許先生久仰大名才對,小小年紀就有一流賭石師的能力,去年雲南公盤可是大放異彩獨佔鰲頭,更解氣的是你贏了張郝那眼睛長天上的小子哈哈哈,預祝你這次緬甸公盤再次旗開得勝!」笑出一口白牙,完全沒擺少將軍架子阿派少將軍,讓許楠玉好感大增。
  「少將軍的中文說的真好,成語也用的頂呱呱!」
  阿派少將軍一愣,隨即大笑。
  李泰笑看他。「真不懂謙虛。」
  「啊?」許楠玉不解,他那話跟『不懂謙虛』有何關聯?百思不得其解乾脆不再想,跟著上車,接過遞來的冷飲仰頭一大口,還是跟有錢有權的人才舒服呀,像他那會兒跟許氏解石團來只是其中一個小羅羅,擠一輛快散架的大巴不說,還沒空調熱得要死又在烈日下曝曬,害他回去實實在在的脫了一層皮,說到脫皮擔擾的看眼自己的胳膊,紅紅的一摸滾燙。
  李泰摸下,橫他眼:「防曬霜呢?」
  「在包包裡。」沒想到他皮膚越發嬌貴了,不過上飛機時曬了下跟下飛機曬了下,結果就曬紅了,早知道就該聽李泰的穿長袖出門不貪那一會兒的涼爽。
  從包包裡翻出防曬霜能抹的都抹了一遍,李泰還不放心給他掏出遮陽傘。「等下換成長袖。」
  「哦。」許楠玉鬱悶的應聲,他皮膚曬不黑只脫皮,還大塊大塊的脫,手指寬的薄皮一撕一個准瞅得人只心頭發麻。李泰瞧過一次,臉黑了一整天,打那後夏天嚴禁他出門曝曬,實在沒辦法必是全幅武裝,防曬霜別人是一瓶一瓶的,他是一打一打的左一層右一層比女人還麻煩。
  到瑞丹將軍的豪華別墅,跟主家打過招呼回到分配的房間換成長袖T恤,瞧到屋外花園那一池子見底的水,許楠玉也只能望而興嘆,憑他這胳膊是兩天別想見太陽的。
  晚餐瑞丹將軍親自陪同,少將軍跟他的新婚妻子隨同一起,李泰跟瑞丹將軍談論些事,許楠玉則跟阿派少將軍聊天,可惜他的妻子聽不懂中文只能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兩人聊的起勁。
  「李爺爺還好嗎?」阿派少將軍問。
  「李爺爺?你說的是李老?」許楠玉一時沒轉過彎來,緬甸少將軍怎麼知道李老,還叫『李爺爺』?
  「嗯,李爺爺是我父親的恩人,我十歲的時候跟我父親去中國拜訪過一次,因為跟李泰同年所以讓我叫爺爺,還送了我一件小禮物呢,我一直珍藏著。」
  難怪李泰會受到堂堂五大將軍之一的緬甸掌權著的邀請,還親自陪同,原來是李老的關係。「李老很好,他現在什麼都不管每天就弄弄花花草草,瓶瓶罐罐的,日子過的極為悠閒。」前陣子帶回去的軒轅聖劍足夠他樂呵好一陣子了。
  「我跟我父親都很佩服李爺爺,說下來就下來說放下就放下,這份心態在位高權重的人來說沒幾個。」位高者之所以眷戀權勢,就因為放不下那種掌握控制的精神快感,以至越陷越深最終魔障,毀了自己不說還累及子女旁人,可謂悲哉!
  「那是因為李老還有他心愛的古玩。」精神有所寄託自然可以放下,對李老那份喜愛古玩的心來說,放下職務反而是解脫。
  「哈哈,那是,李爺爺對古玩的喜愛那是出了名的。對了,明天我父親會派人去山裡賭礦,你有興趣去看看麼?」
  「會不會麻煩你們?」許楠玉雙眼放光,表現一幅很感興趣的模樣。
  「不會,時間有六七天很辛苦就是了。」賭礦的人是他瑞丹家組織的,加入一兩個人不是他這個少將軍一句話?說罷笑道:「聽聞你的氣運極好,又是年紀輕輕的一流賭石師,若是有發現或許我們還要沾你的光。」
  許楠玉一陣謙虛輕笑,眼角彎彎心裡已經大笑開。這句話我等的心焦肉疼呀,實話說吧他此次前來為的就是進山,進山目地何在?就是賭礦!賭礦的目地呃、就是為了賺錢唄。
  許楠玉進山的意願李泰沒反對,或者說他早就猜到了,進山採礦這等大事許楠玉這閒不住的主不想著參一腳才怪。
  賭礦,也就是賭翡翠毛料礦脈,也俗稱採礦,緬甸是盛產翡翠毛料但也不是遍地是不?毛料埋在山體中,這時候就要深知礦石生產條件的賭礦師們以地形、山形、風水跟當區域石頭等條件來確定地底有沒有翡翠礦料,跟賭石師的區別只是一個對毛料的表面一個是對山區表面判斷,雖然有這區別但對兩者來說問題不大,一些賭石大師更是深肩兩者,比如翡翠王,賭石的能力無人能及賭礦的能力更是無人能及,找他看過的礦一看一個准,可惜對方因年紀大了不負勞累的原因這幾年已經很少出外幫人賭礦,連賭石都聽聞很少了。
  第二天阿派少將軍隨行由直升飛機把眾人運到深山中的基地,基地早有人候著,少將軍嘰哩呱啦一陣緬甸語,聽的許楠玉腦袋直打結。
  阿派一臉陰沉的回來。「賭礦隊已經進山了。」
  賭礦隊進山阿派這個少將軍既然不知道,想來對方要不是有所依仗,就是忘了通知,看他陰沉的臉色,想來應該是前者,許楠玉跟李泰對看一眼聰明的沒問。家族事務還是自己家族解決的好,外人插手於情於理都不好。
  「我知道路線,我們從另一邊繞過去跟他們會合。」
  只要讓他進山許楠玉完全沒意見,李泰是跟許楠玉來的,自然也沒意見。
  「那好,休息四十分鐘吃點東西跟水再換身衣服,然後進山。」

 

 

68、緬甸行之賭礦

  緬甸是在熱帶區域內以至九月的天氣了還燥熱難耐,但中晚又因地處森林深山的原因差距極大,典型的白天能熱死人晚上能凍死人。
  「這是軍用賬篷預寒性極好,只要不是晚上掀被子應該是不會感冒的。」阿派少將軍偷瞥兩人一眼,忍著笑離開。
  許楠玉包著毛毯裝駝鳥,等李泰拉好賬篷拉鍊回來,伸手在他腰間猛掐嘴裡狠狠的說:「我都說要一個人睡了,現在好了,被知道了。」
  李泰瞥他眼鑽進毛毯貢獻手臂讓許楠玉枕著,一手環住他腰部往自己這邊攏了攏,沒管掐在腰上的手蓋好毛毯一幅準備睡的樣子。
  許楠玉掐的累了索幸放棄,跟李泰的關係在阿派少將軍面前爆光讓他有點擔心,這將軍父子跟李老的關係很好,要是一個不小心傳到李老耳裡他這個做徒弟的哪還有臉回去?「要是李老知道了怎麼辦阿
  「遲早會知道。」
  「可是我還沒做好準備」李老不是別人,是他的恩師,最為尊敬的也是最為喜愛的,被李老討厭許楠玉想想都揪心。
  「有時候有準備並不能代表什麼。」李泰敢說對於這事許楠玉會一輩子都沒法準備好,他不是想逼他,只是想適當的給點壓力。
  「可是
  「沒可是。」李泰打斷他的話,抬起他下巴堵上他的嘴唇齒交纏就是一個濕潤的熱吻。把許楠玉吻的雲裡霧裡意亂情迷,臨末在他嘴角咬上一口道:「快點閉上眼睛,不准磨牙!」
  回過神的許楠玉恨得牙癢癢,湊上去對著他脖子就是啊嗚一口,磨牙又不是他故意的,睡著了哪還能控制自己?再說,他磨牙關他啥事?大不了分開睡呀!想雖是這樣想,但還是挑個舒服點的姿勢乖乖閉眼睡。
  休息了一晚在太陽還沒升起的時候一行再次上路,打包好的生活用品等都有阿派少將軍帶來的士兵跟班負責,許楠玉跟李泰輕裝上路,李泰還好些畢竟他那體格擺在那,只苦了許楠玉那小胳膊小腿累的夠嗆,僅管阿派少將軍已經儘量減少速度了。
  行宿到第二天許楠玉腳掌起了血水泡,擦了藥也不見好碰一下疼的直吸冷氣,李泰跟阿派少將軍商量了一下,意思讓他先走跟上前面的賭礦隊處理公事,他們則在後面吊著,跟不上也就算了到時候在回程時匯合。
  李泰的意見是最好的,少將軍沒有拒絕把副隊跟六個士兵留給兩人自己則帶三個士兵儘量輕裝抄近路去跟前面的財礦隊匯合。
  主隊阿派一走許楠玉則完全沒了壓力,索性把這一趟當作了旅遊,胸前掛著相機跟望遠鏡一拐一拐的四處看。最後指著相機拍出的黑白照照過的一座山,說要去那裡看日出,李泰看了下相片跟副隊商量,對方做了幅簡單的單架,平地時就讓士兵抬著許楠玉走減少負擔,路不好走時才讓他下地緩慢行走。
  兩天後行到山腳許楠玉暫態變的生龍活虎,仗著腳好了拿著相機對著山尖一陣狂拍,照出黑白照攤在地上對比。
  李泰走過來拿過一張瞧:「你照這些做什麼?」
  「好玩呀,反正進山一趟總要留些紀念吧。」許楠玉這樣回,其實不然,他是在拿相片跟前世記憶做對比,如果證明正確那這座山就是他緬甸此行的最大目地之一的『寶山』!一座超級大翡翠礦,前世賭中這礦的人已經記不得了,但是他記得評論說是翡翠毛料足可以開採二十年以上!能夠開採二十年的大礦,在整個緬甸歷史中都不多見,更何況是在翡翠越來越緊俏的現代,水漲船高這筆財富將升到什麼樣的承度許楠玉不敢想。
  照片擺開許楠玉從各個角落瞭解這座山的模樣,良久壓住心中的興奮深吸口氣笑,既然確定是這座山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多了。他是個賭石師,沒賭過礦但要對一座山提出致疑卻是很簡單的。
  佯裝無意找來很多石頭對比,問副隊:「這座山曾經有人賭過麼?」
  副隊不會中文,找人翻譯過意思回:「聽聞很多人想賭,但是都不敢賭。」
  聽過翻譯的意思,許楠玉弧疑問:「怎麼?」
  「這座山與周邊幾座小峰是連體的,要開採這座其餘幾座小峰必須也蓋進去,單買地費用可能就要高達二億歐元還不算開採費用,賭礦您也知道,賭中了自然好,賭不中這二億歐元可就打了水飄,所以很多人有過意向想賭這座,但都在最後時遲疑了。」賭礦跟賭石差不多,不掀開表層誰都沒法確認裡面到底有沒有翡翠,二億歐元就是二十億人民幣呀,五大家族雖然有錢但還沒膽大到敢這麼玩!
  再問過副隊一些問題並謝過,找個機會許楠玉拉著李泰躲到角落,用極為認真的眼神看他。「你信不信我?」
  「怎麼信?」
  「信我這座山下有翡翠。」
  李泰若為猶豫問:「有幾成把握?」
  「把握說不準,但直覺告訴我的。」
  直覺,李泰眉頭一跳,許楠玉的直覺準到讓人驚訝,每次撿漏時都說是直覺或許有人會說這只是他的片面之詞,可是李泰知道許楠玉並沒有說謊。
  「讓我考慮看看。」李泰的考慮不過是一個晚上,第二天就打電話讓阿派少將軍過來商談賭礦事情。
  「賭這座山?」聽到李泰喊他過來的原來,阿派少將軍瞪大眼睛,他的第一感覺是李泰瘋了!「這座山的表現很好很多人都看過,可是李泰,表現好的山頭結果沒挖出一點翡翠這事在緬甸一點都不新鮮,二億多歐元二十億人民幣,就算是五大家族中的任何一家都要傷筋動骨。」越有錢的越怕虧錢,像瑞丹將軍這樣的憑財勢說話的家族就更怕,緬甸局勢瞬息萬變五大家族競爭激烈不說還有虎視眈眈的其餘勢力,稍一不慎被擠下來,那後果可不單單是失勢那麼簡單了。
  李泰沒做多解釋,直接說出另一個可能。「如果賭中了?」
  阿派少將軍啞然。如果賭中,那這礦就是瑞丹家族的生財機器,絕對能把其餘四大家族甩開老遠,在翡翠毛料越發枯竭的市場中獨佔鼇首!更能保證瑞丹家庭在未來幾十年內經久不衰!好處大,風險也大,成則一步登天,敗則一敗塗地,沒有第二個選擇!
  李泰知道少將軍的憂慮,拿整個家族賭一局這事就算瑞丹將軍本人都怕沒這魄力,他也沒打算就憑許楠玉的直覺來說服他們。「緬甸的局勢我也聽我大伯說過一二,說是『龍潭虎穴』也不為過,身在局中相信少將軍更能體會。」國外奔向緬甸的問題,緬甸本身的問題,還有家族的內部問題,每一個都是一個坎,能不能跨過去那就看你踩的踏腳石穩不穩當,不穩當摔了下來,就是別人的踏腳石。「少將軍想改變這種困境,連瑞丹將軍也一定想改變,只是苦於機會。」
  「李總不會想說賭這個礦就是機會吧?」阿派少將軍苦笑,賭中的機率極為渺小,要是賭不中那就是把自己家族恭手送到敵方虎牙下,輕則斷手斷腳,重則粉骨碎身渣都不剩。
  「機會是機會,看少將軍跟將軍有沒有這個覺悟了。」
  「怎麼說?」聽出李泰話中有話,遂問。
  「我們合作。」
  「合作?!」五大家族向來是吃獨食的,還從來沒聽說過與人合作一說!不過,合作?少將軍眼內閃過一絲暗光。
  李泰眯眼,知道這話引起了阿派少將軍的注意,嘴角略挑心笑,有意向就好有意向那他就掌握了一半的主動權!「合作賭礦你七我佔二成半,楠玉佔半成,我們不要幹股。」幹股是投資然後幹收錢,原始股則是收錢外還對翡翠毛料有支配權,李泰自己開珠寶公司,挖出的翡翠毛料他不需要出售自己加工解石製作成成品,那利潤將比乾股要多上幾倍不止!當然,想要原始股那他的投資資金也要加大。「我跟楠玉集資十億人民幣,就買這三成原始股。」
  十億?這個數目比他們要的三成原始股更來得讓人驚訝,阿派少將軍瞪大眼睛看著李泰,然後移到旁邊一直沒出聲的許楠玉身上,他的直覺是,李泰被許楠玉給迷了魂,為了挺情人已經瘋到連公司都不要了!要不是李泰表現正常,他真想摸摸他額頭看看是不是熱的看神魂還在不。
  「這是賭。」還是超級大大賭!世間少有的賭!李泰注視阿派少將軍沉著問道:「區別在於賭中與賭輸的結果,少將軍可以好好設想一下。」說完,李泰領著許楠玉出去留他一人在賬篷內,一個小時後阿派少將軍承直升機直飛瑞丹本家,下飛機後立馬秘密向自己的父親瑞丹將軍報告。
  壯碩的瑞丹將軍把隆大的身軀埋進真皮椅中,安靜的聽完兒子的報告,沉默老久才問:「你覺得呢?」
  「懸。」阿派少將軍遲疑下回。
  「說說理由。」
  「許楠玉是有天賦,但畢竟年齡還輕,連浸淫賭礦業幾十年的老前輩都不敢確定,憑他個二十不到的小子一句『直覺』……」省略的話不明而喻,再有天賦資歷還是擺在那的,翡翠王是賭石業賭礦業中金字塔的頂尖,連他的話都是建議性的,一個剛露頭角的小子『直覺』二字就說下面有礦,這說過去都可以當作笑話聽了。說完阿派少將軍看著自己的父親,眼神閃過一絲悸動道:「不過,」
  瑞丹將軍看著自己的兒子,眼內漆黑不知在想什麼。
  「我認為可以賭。」
  「怎麼說?」明明不承認對方賭中礦的能力,前言都是否認的態度,現在怎麼又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曉是瑞丹將軍識人經驗豐厚,在這一刻都有點弄不懂自己的兒子。
  「父親想想看賭中的結果是什麼。」
  瑞丹將軍點頭,不得不承認賭中的結果那是誰都沒法拒絕的誘惑,只是那隻限於賭中後,沒賭中前什麼都是空口白談。
  「李泰開出的條件讓人沒法拒絕。」滿打滿算盤下整個山跟初級開採的費用不過在二十二億人民幣左右,初級開採的工具人工家族都有現成的,又再降低成本費用,而李泰就開出十億的投資金佔總投資的一半,股份卻只佔三成,這是誰都會算的簡單算數題!
  「那你的意見是賭?」
  「賭!父親,成則贏敗則最多退回原處,五大家族的困局已經維持的太久了,久則生變機會稍縱即逝!」
  聽完阿派少將軍的話,瑞丹將軍沉默良久,足足過了二十來分鐘伸手拿過衛星電話撥了個號碼,阿派瞥眼認出那是李老的號碼。
  遠在忻州修養的李老聽完瑞丹將軍的話,揮手讓田飛離開,看著眼前木盒裡軀著的軒轅聖劍臉上閃過一絲笑意。「瑞丹,我這個徒弟關於翡翠這一知識不是我教的,對於他在翡翠這一塊的成就你比我清楚,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肯定山下有翡翠,可是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這徒弟,雖然年輕、入行淺、行為舉止不夠穩重看起來有點不靠譜,但是他從不在大事上開玩笑,哪怕半點。」
  「……我知道了,謝謝您。」簡單的交談完,瑞丹將軍收線看著自己的兒子。「要賭這座礦,我們可要承受很大的壓力。」來自政府的,其餘四大家族的,甚至還有本族的壓力,加起來可是一場硬仗。
  阿派少將軍知父親的意思,臉上閃過喜色隨即正色道:「父親您說的,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風暴越大只會越受磨煉!」
  從開始至中都沒露過一絲笑意的瑞丹將軍,在這刻臉上終有一絲鬆動,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道:「去吧,跟李泰談合作事易,務必把事情辦的漂亮!」
  「是,父親!」

 

 

69、緬甸行之大礦

  不說兩父子是怎樣頂住外界壓力與李泰簽了約合賭那地區,兩天後簽完合約李泰帶著許楠玉飛往仰光,正當外境為這合約鬧的滿城風雨時,他們卻已經到了深山中採石的人家中試手氣。
  許楠玉在一家就一口氣挑了三塊毛料,樂的採石人笑眯了一雙眼,滿眼笑著要給他們介紹另一個採石人,說對方手上還真有兩塊好料。
  正在興頭上的許楠玉當真跟了去,又是一口氣買了兩塊毛料,聞訊而來的採石人紛紛跑來邀請許楠玉到他們家去看毛料,盛情難卻只得跟過去,結果一跑就是一整天回到酒店後癱沙發上臉都不想洗了。
  李泰把他拎起來,扒了個精光丟浴室洗乾淨再拎回房間丟床上,瞧許楠玉嘟嚷一聲翻身繼續睡,給他蓋好被子出門處理公務。
  翌日一早吃過早飯,許楠玉便破不及待的要解石,李泰依著他帶他到雇好的倉庫,管理員指著倉庫角落的一堆毛料就是許楠玉昨天買的,總共十七塊,有大有小都是採石人家買的。
  十七塊毛料,三台解石機同時運作解了一上午才解完,九漲四平四垮,稱得上是極好的戰績,換算成人民幣的話許楠玉這一上午就足足賺了兩千萬不止。
  兩千萬於十億來說只是個小數目,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許楠玉還是開開心心請工作人員豪吃了一頓,並封了厚厚的紅包,只是在酒店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卻應該碰到的人。
  許原玉,一個很久沒見的人。
  「好久不見,小玉。」許原玉還是那般風度翩翩,溫和的眼神注視著你會讓你不自覺望了以前的不愉快。
  「好久不見。」許楠玉笑笑,就像他說的只要他還在賭石還在玩翡翠那跟許家總還會有交際,只是物非人也非,鬥轉星移,註定他重新睜開眼的那一剎那,原定的歷史將會被徹底改寫。
  李泰走過來。「好久不見,許少。」
  寒暄完許原玉看向許楠玉的視線閃過一絲擔擾。「小玉,不管遇到什麼事你都可以來找我,二十四小時隨叫隨到!」
  許楠玉再遲鈍也發現了不對之處,心思一轉就知問題出在賭礦上,難怪這兩天總感覺別人的視線怪怪的,原來不是他多疑阿,用膝蓋想也知道那些人會議論什麼,無非是說不自量力等鄙視加懷疑,怯於李泰的原因讓他們不敢明目張膽上前擺臉色,不過暗地裡不知已經把他傳成什麼樣了。「我會的,謝謝。」
  許楠玉沒了閒逛的興志,回到房間瞪眼跟進門的李泰,拐到床那邊生悶氣。
  李泰甚感無辜,不知哪又惹這小祖宗了。
  回頭看坐到旁邊的李泰,許楠玉撇嘴。「怎麼不告訴我?外邊都傳成什麼樣了?」
  「不用理他們。」傳言一向傳播的快,在合約完成那天就已經傳遍了整個緬甸,一聽說賭礦的是個二十不到的新人十個裡有九個不看好,瑞丹家族其餘對等勢力早已經等著看笑話了,只是許楠玉對這些事有些遲鈍再加上李泰保護的好,以至接連幾天都沒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
  「我是不是又任性了?」九億的投資,李氏再有錢也要承擔風險,再則現在又碰到翡翠公盤資金鏈一斷翡翠原料必要告急,最糟糕的情況是完全被動挨打。負擔投資風險跟壓力,李泰一聲不吭一個人承擔了下來。
  李泰笑,把他摟進懷裡下巴頂著他的頭頂說:「你任性的事已經不差這一兩件了。」
  「哪有~~」許楠玉抬頭抗議,李泰等的就是這個,低頭霸住他嘴仰身倒向後面床,開頭只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可是親著親著兩人都著了火,然後整個下午兩人只得呆在房間裡耳鬢廝磨過兩個人的時光,吃過晚飯李泰興頭又起直把許楠玉給累的暈睡過去。
  許楠玉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惺忪睜開眼屋內一片漆黑,眨巴眼清醒兩分凝神聽了下電話,響的是李泰的手機,擰亮燈順便瞧下時間,三點四十五分?許楠玉嘟嚷,打電話的人腦袋秀逗了吧?
  睡旁邊的李泰也醒了,粑了粑頭髮伸手取過手機,看來電顯示眉頭一挑。
  許楠玉探頭瞅了瞅,乖乖躺在他臂腕中沒作聲。
  李泰按接聽鍵,剛放到耳邊那邊已經傳來阿派少將軍興奮的叫喊聲。
  「李泰,礦賭中了!已經出了翡翠,留在這裡的幾個賭礦師父看過,說有可能是個大礦!至少開採七八年不是問題!」
  李泰怔了下笑,看躺在他手臂中的許楠玉對電話說。「恭喜。」
  「同喜同喜!」因為太興奮所以才一時不自禁給李泰打電話,說完才發現自己做事好像有點欠考慮,畢竟現在是零晨三點睡眠最沉的時候,吵醒人家不說要擾了人家的『重要事務』那可就罪過了!「就這點事,拜拜。」
  放下電話李泰頗有點無語,不過能理解少將軍的心情,賭中礦脈這可是他們家族翻盤的大機會!
  「怎麼?」許楠玉其實已經猜到電話裡說什麼了,只是他還是想聽李泰親口說出來。
  「礦山已經開出了翡翠,說有可能是個能開採七八年的大礦。」李泰平靜說過這一消息,可是許楠玉離的近聽出了話中隱藏的興奮,立馬翹了尾巴。
  「我就說我不可能感覺錯的,大礦耶,李氏珠寶公司以後的翡翠毛料都不需要外購了!」縮在他懷裡,許楠玉笑的像個孩子似的討賞。「這麼大的功勞,你打算怎麼獎勵我?」
  「你想呢?」
  許楠玉興奮的掰著指頭算。「大礦,開採七八年,每年礦產量價值可能在二十億,那就是
  李泰攪開他掰著算的手指,送上濕潤且火辣的熱吻,熱吻途中不望在許楠玉身上點火,一吻結束兩人已經成了上下疊交的姿勢,李泰分開許楠玉的雙腿扶著它盤到自己腰上,火熱的柱體找著數小時前才被盡情疼愛地方,沉腰一寸一寸的埋進去。
  許楠玉張開嘴呼氣,如同離水的魚眼神氤氳的看著李泰,難耐的像是拒絕又像是請求快點,李泰按自己理解的意思狠狠一挺盡數埋入他的身體中。
  「嗯……」許楠玉甜膩的一聲輕呼,搭在李泰手臂上的指尖猛得抓緊。
  李泰笑,對著輕吟的嘴直接壓了上去……
  山頭開出大礦的消息如長了翅膀似的,飛一樣的傳向四周,因前晚太過勞累而把早餐中餐混作一餐的許楠玉也明顯感到了區別,輕視跟不屑的神態換成了滿滿的驚訝跟遲疑,只一個晚上單單只是一個晚上,還不到十二個小時,這等轉變誰都沒想到。
  許楠玉也沒想到,他以為動工後至少也要七八天的,瑞丹將軍卻只要三天就見了結果,可見實力雄厚,不過只是給了大礦的猜測,呵呵過個十天半月,對方也應該會察覺吧,那可不是什麼大礦,而是『超級大礦』實頂實的『寶山』呀!
  為免接收到太多探測的眼神,許楠玉吃完飯就呆回房間裡,李泰陪著,期中接過瑞丹將軍親自打來的電話,一是對許楠玉、李泰兩人表示感謝,並預祝合作愉快,二是勸兩人移到瑞丹將軍的私人別墅裡,以防不測,畢竟這裡是緬甸局勢複雜,兩人身價又一夜爆漲,保不準就有眼紅妒嫉之人做出什麼瘋狂事情來。
  前者許楠玉兩人虛心應合,後者李泰沉思了一會還是答應了,等午睡過後就搬過去。午睡起準備出門,保鏢意外通知有訪客。
  李泰先到客廳接待,看著來防者心內閃過一絲冷笑。「許少爺怎有閒情逸致?現在不該正忙的時候麼?」公盤即將開始,珠寶公司為了不放過任何一絲利益這時候一般會瘋狂採購毛料,若是往年李泰這時候也忙得腳不粘地,但今年有那麼一出『意外』,毛料資源的事完全不著急,李泰索性就丟給手下一幫子人忙活,自己當起了甩手掌櫃,清閒了那麼一回。
  許原玉臉上閒過一絲尷尬,說:「我來找小玉的,李總不至於阻檔吧?」
  李泰挑眉,一幅不無不可的樣子。
  許原玉臉色頓凝。「小玉是成年人了。」
  李泰不答,許楠玉收拾完從臥室出來剛巧聽見這句話,無視兩人僵持的氣氛坐到李泰旁邊問:「……許少找我有事?」
  許原玉笑說。「沒事我就不能找你了?」清俊的臉色笑意溫柔,打趣的語氣讓許楠玉頗有點不好意思。
  「我沒這個意思。」
  許原玉也就隨口一說,看許楠玉這麼急著解釋,反到讓他有點遲疑說出目地了。
  李泰看在眼裡笑在心裡,出言打斷兩人敘舊。「時候不早了,許少爺沒什麼事恐怕我們不能相陪。」
  「怎麼?」許原玉這話問的是許楠玉。
  許楠玉回:「瑞丹將軍邀請我們住到他的別墅去,說是安全些。」
  瑞丹將軍跟李家的淵源許原玉也頗有耳聞,有本土掌權者瑞丹將軍的干涉以後要見許楠玉會比今天困難上數倍,許原玉於公於私都不想。「小玉可以住到我那去,那是我們自家的房子,總歸方便些。」
  百年基業的許家在翡翠大本營的緬甸有些房產並不為奇,要不是嫌麻煩李泰或許也會弄上一兩棟,但聽到許原玉這話讓他若為反感。「許少爺多慮了,瑞丹將軍的意思是那棟別墅現在全歸楠玉名下,所以不會有方便不方便之說。」
  送一棟房子對緬甸五大掌權者來說只是小意思,不過李泰不想接受只想借住一段時間,現在有許原玉這麼一攪和他覺得接受也不無不可。
  許楠玉嚇一跳,用眼神問『不是說不要嗎』。
  李泰用眼神安撫他,表示一切有他處理。

 

 

70、緬甸行之玉蟲

  「……我想跟小玉單獨談談。」許原玉看著許楠玉,李泰瞥眼輕笑起身避開。
  房間只剩兩人,讓許楠玉有點全身不對勁,別人不清楚但他可一清二楚,眼前這個人在那十年中與他是何其親密無間。
  「看樣子你被照顧的很好。」許原玉笑著說。
  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還好吧。」
  「又要上學還顧翡翠這邊,覺得累麼?」
  「有時候有點,不過大多時候都是開心的,能選擇自己喜歡的行業並進行下去不容易,我很珍惜。」不管是翡翠還是古玩他都不想放手,或許也就李老能縱容他撿西瓜還想芝麻,要是別的師父早就破口大駡強逼他只選一樣了。古玩跟翡翠就像他的兩隻手,放棄任何一樣都不完整,李泰正是明白這一點所以從不勸他怎麼樣,只是支持,無條件的支持。
  「珍惜就好,不過不要太逼自己,一個人的精力有限而學術是無限的。」
  許楠玉點頭,古玩跟翡翠的確花費了他所有的精力,以至連家人都顧不到,還好他的家人都是通情達理的,從不拿什麼事來找他,就算有事李泰都會給他事先處理好,有這麼好的家人又有這麼好的戀人,好吧,他承認,上天太眷顧他了!
  許楠玉臉上發自內心的笑,許原玉看的清楚,心內頗有五味混雜之感。「我這次來的原因小玉應該知道的。」許原玉過了半晌才如是說。
  「抱歉。」許楠玉有點愧疚。李泰清楚礦脈賭中會帶來什麼樣的後續結果,所以在一早之前李泰就擬了份檔讓許楠玉簽字,是一份僱用合同,關於許楠玉被聘為李氏珠寶公司首席賭石師的合同,合同開始日期是在來緬甸之前,合同內容有明確規定,此次緬甸許楠玉所賭翡翠盡歸李氏所有,若要毀約許楠玉將賠償三十億人民幣作違約金,日期作假檔內容也可有可無,防的就是這等上門討交情想要購許楠玉手上那半成翡翠礦脈股權的人。事實上,這項舉措很有先見之明,因為在許原玉來時已經有大半珠寶公司來過人拜訪了,那份合同拿出來就是天塹,沒人能跨的過來。
  許原玉不問原因,也已經猜到,像李泰那等霸道的人不可能會放過那半成股權,雖只是半成,對一個翡翠大礦來說,所屬的毛料也足以貢養一個中等珠寶公司,因為是原始股那利潤空間將比公盤所購毛料還要大得多!
  有這礦脈的三成股權,可以想像李氏在未來幾年將領先國內珠寶公司一大節,不管是在實力貨源上面還是金錢上面,許氏珠寶公司與李氏珠寶公司並稱翡翠行業兩大龍頭的局勢毫無疑問成為過去式。
  
  送走許原玉,李泰後腳就拉著許楠玉上車離開。車上李泰掏出早上作假的文件,遞還給許楠玉。
  「幹嘛?」正喜滋滋吃霜淇淋的許楠玉看兩眼,遞迴給他。「放你那吧,要用的時候拿出來就是。」
  李泰瞥他兩眼,拿過文件撕個粉碎。製作檔的目地已經達到了,留著也無用毀了到乾脆,只許楠玉有點愕然,瞪大眼睛看著他隨後乾笑,他以為這男人會留著這文件以備『不時之需』呢。
  李泰挑眉看他。
  許楠玉乾笑討好把霜淇淋遞上去分他兩口。
  休整兩天,緬甸公盤正式開盤,有瑞丹將軍作擔保李泰一行不需與人一樣排隊入場,而有特行道直接入到場內。
  圍牆一攔,屋架一搭,近千坪的簡易交易場所就成了,烏七抹黑或黃不溜湫的石頭按序號一一碼放在地上,工作人員都極少,要是不知道的人絕對會以為走錯了,每開一次就高達上億歐元的緬甸翡翠公盤是這種景象,唯一讓人感覺真實的,或許也就圍牆外那一幫真刀真槍站哨的士兵了。
  李氏因礦脈的事對毛料的需求已經大大減少,讓賭石團隊自由活動,李泰自己則跟許楠玉四處隨意逛。隨時間的推移,排隊入場的人數增多,千把坪的地方眨眼間人滿為患。第N次用冰礦泉水打濕手帕擦臉的許楠玉從毛料堆中抬起臉,跟李泰商議完往裡投投標碼,沒過兩分鐘也有人過來投標了只是那人看都不看直接寫數,遠處李泰瞥眼跟許楠玉交換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從賭礦開始許楠玉便備受注目,區別是前後反差大到驚人,開出翡翠前的鄙視,開出翡翠後的驚訝,好事者翻出其資料,既然是贏了翡翠王弟子張郝在雲南翡翠公盤上一舉奪得三塊頂極翡翠獨佔魁首備受爭議的——天才賭石師!
  許楠玉不知外界傳成了什麼樣子,也沒想問李泰,只是公盤沒過多久後他就發現有人跟風,只要他下了單子的毛料,總會有那麼兩三個熟面孔跟著下。
  在緬甸公盤這藏龍臥虎的地方,既然還有人跟他的風,許楠玉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我是不是該感到高興?」
  「是。」李泰回的很誠實。「不過這種風氣還是不要漲的好。」
  公盤結束前一個小時,許楠玉例出一張單子由李泰派人前去投標,單子上例的才是許楠玉看中的毛料,至於之前投的吧,一半是不確定一半是給後方跟風之人的一個小小教訓。
  中標情況一般會在第二天公盤結束時公佈,但李泰許楠玉兩人現在可是瑞丹將軍這邊的貴賓,通過特殊管道在晚上十點前就拿到了中標的十三塊毛料,投二十二塊中十三塊,跟許楠玉預算的相差無幾。
  「現在還解石?」看許楠玉要解石的架式,李泰皺起英挺的眉,現在十點三台機子一起運作最早也要忙活到零晨,一早還要去參加公盤哪那麼多精力?
  「嗯,早解了早完,我跟管理員又借了一台解石機,四台一起解會快些。」不把這十三塊毛料解出來他晚上會睡不著覺。
  李泰沒輒。「那我讓人來幫你。」
  「這麼晚了不太好吧?」這麼晚了還讓人來給他幹私活,許楠玉有點說不出口。
  李泰看他,忽然想到一個好詞,笑說:「誰讓我是老闆,你是老闆娘呢?」
  『老闆娘』這三字把許楠玉擂的夠嗆,半天沒回過神來等想起算帳時,李氏賭石團已經有人趕來幫忙了,為免破壞李泰在下屬面前高大英偉的形象,許楠玉忍了打算回房再算!
  四台解石機運作又有李氏賭石師幫忙,十三塊毛料很快就剩最後一塊未解,許楠玉擼袖子打算親自動手。直徑三十公分的毛料長的奇形怪狀,白沙皮,摸上去是舒服可在底座在數個指頭大的小孔,一不作二不休,就從小孔處開始切。
  扒開切面,探頭看。「咦?這是什麼?」
  切面下指頭大的小孔越發多了,有現綠霧原本表現良好,可有這小孔立時又不被看好了。誰都知道翡翠當然是整塊算價值才大,像有這等小孔就算有翡翠裡面也被毀的差不多了。
  許楠玉自己也有點摸不著頭腦,看表皮表現極好出翡翠的機率極大,有小孔就當賭裂一樣賭這小孔越來越小,但看現在這樣子這孔可是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呀,十三塊毛料中的十二塊都或多或少解出了翡翠,不會唯一的垮例出在他手上吧?那他這面子可就丟大了。
  心中這麼想手上卻不含糊,又是一刀薄片,孔是有變少但看那勢頭,絕對夠深,石頭中間有翡翠恐怕也被毀了。許楠玉不信邪,貼著切面又是一刀。
  拿水一潑,眼尖者喊。「出綠了!」
  綠是有但頑因的兩個小孔還是留在上面,許楠玉拿強光手電筒看,照出的是冰種的底子。
  「冰種,這兩個小孔如果破壞不大,應該還是能挖出不少翡翠的。」李氏賭石團的徐工說。
  許楠玉拿強光手電筒照往小孔裡照,矇矓間有兩個影子在,猛得想起一個傳說,親自架起毛料小心翼翼順著翡翠周邊擦,跟開始大刀切的大膽完全不同的小心。
  李泰探頭過來幫忙問。「怎麼?」
  「現在還不確定。」如果真是他所想的,那可是賺了!順著露出的翡翠往周邊擦,當整塊翡大概的樣子被擦出來後,眾人無不驚訝。像個錐形,底座直徑大概十來公分,越往上就越小,長不到二十公分,冰種的底色則有陽綠也有瓜皮綠還有兩處菠菜綠,很難見到一樣的種卻分那麼多種色的。
  「咦?這是什麼?」在圓錐半腰處兩處條白線嵌進翡翠中,可仔細看又好像不是普通的白線。
  拿強光手電筒看過,許楠玉笑:「這是玉蟲。」
  「玉蟲?」賭石團的徐工一驚。「可是蟲子玉化的化石的標本?」
  許楠玉一怔,笑點頭。「正是。」玉蟲跟琥珀蟲的概念相差不多,只是比琥珀的形成因素要苛數倍,蟲子要是活的,且剛好完整的包裹在石層中,經過數萬年的沉澱與氧化,已經與翡翠融合在了一體不分彼此卻清晰可見,這是一種很奇特的現象,極為稀少。
  面對這種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能說的恐怕只能是一聲濃濃的感嘆吧!
  這塊翡翠如果解開做成手飾那就是暴殄天物,許楠玉已經想好他要做成一個大的擺件,冰種的底加上翡翠難得一見的多色,還有上萬年前生命,三者合一絕對超過翡翠本身價值的大截!

 

 

71、緬甸公盤之神翡()

  緬甸公盤七天時間,前六天許楠玉都有購買賭石,所賭毛料解出來的翡翠除了那塊有冰種玉蟲、一塊玻璃種明黃翡翠自己留著,其餘皆被李泰與許楠玉瓜分,現金支票付的賬一點都沒托欠的意思,其實他想李泰那份先不急的畢竟對方才支出九億前去賭礦,沖那份信任許楠玉都感動的想免費把翡翠送給他。
  只是李泰不要,說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讓他安心賭石並囑咐缺少資金額他可以隨時補上。九億的投資不是小數目,李泰此次緬甸之行也只準備四個億,其餘五億還是緊急從國內借調過來的,現金一到緬甸前景再好李泰也不免需要承受一段時間的資金緊缺,要再揄動資金給許楠玉賭石,那就要動李氏珠寶公司跟拍賣公司的根本了,問題是李泰不會說慌,所以真到那時候他絕對會支持。
  許楠玉感動的正是這一點,明知不能為而為之這種打破規則破壞規律的無條件支援,說明李泰已經把他個人重量放到了一個極其重要的位置,就像賭礦,有人會說李泰是佔了天大便宜,可話說回來沒賭中前誰都不知道結果,九億砸下去若礦下沒翡翠,那對李泰的事業來說將是怎樣一個重擊?
  這個覺悟李泰有,只用了一個晚上的思考時間。
  許楠玉帶三億來緬甸,除去投資礦脈的一億還剩兩億,外加這幾天所賭翡翠得來的一億兩千萬,總共三億兩千萬,可原本的信心滿滿當看到最後壓軸那天所公示出來的標價,心內對自己的信心打了個大大的問號。是他太窮還是有錢人太多?一塊石頭敢明碼標價兩千萬歐元!要算上眾人爭奪的價格那該達到怎樣?這個世界已經陷入了瘋狂嗎?
  「如今搶錢不犯法了嗎?」曉是有心理準備許楠玉還是驚的脫口而出。
  李泰輕笑。「『搶錢犯法』的定議是:隱密、一方不願一方逼迫且用暴力實行的,像這種『明碼標價』買賣看各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毛料從來都是緊俏品,握有這方資源的緬甸一方完全不怕人不買單。曾經就有個珠寶商就鬧過意見,說緬甸毛料定價太貴要求降一些,當時回他的那個人說了句經典的話『買是你的事,調價是我的事,你無權干涉我,我也無權干涉你』!
  這句話自今還被緬甸一方津津樂道爭相傳敘。
  「所以說事出必有因。」緬甸的亂政已經是全球出了名的了,誰還有那麼大魄力去解決亂定價的事?
  「國內的監察機購跟中寶協會已經在跟緬甸方協商了,成效可能不能立竿見影,不過至少也有約束能力。」作為緬甸大商戶之一的李泰,曾經應監察機購的要求籤過志願書,不過想來效果有限,畢竟翡翠毛料出口占緬甸總出口稅收大半,輕易調整的後果沒人承擔的起。
  「便願如此。」許楠玉聳肩不抱太大希望。
  最後一天的壓軸,公盤毛料商是憋足了勁打算大賺一筆,價格是定的高但不能否認,毛料的品質也是最好的。許楠玉隨意逛了逛,入目的毛料有六成是見了色的,就算沒見色場口都是老坑,可以說在這裡隨便挑出一塊,在外面都能拍出高價來。
  一分錢來一分貨,有前面六天公盤作撲墊稍為標高一點也不怕人不買,所謂奸商奸商,這種對買戶的心理可謂把握的極精妙。
  許楠玉停在一塊毛料前,黃沙皮大約有方桌大小,看旁邊重量標誌有幾千斤,新坑口標出的底價是一百萬歐元。在心裡衡量可賭性,一百萬的底價有人能看中絕對能叫出一百五十萬來,新坑口比不過老坑,但有時候開出來的料子也有老坑所沒有的特點,許楠玉想了下給它定了個大概的心理價,隨後離開。前幾天那些跟風的被許楠玉跟李泰狠狠耍了一把,這幾天已經老實了,許楠玉可以大方看毛料而不用擔心有人最後跟他惡意競拍。
  簡單的午餐過後許楠玉又一心撲到毛料堆中,李泰跟在身後時不時給點客觀的意見,直到一塊毛料前,許楠玉以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面對這塊毛料。
  李泰安靜呆在一邊看他打量毛料,等他看完才問:「這塊毛料?」
  「很有可賭性。」天知道許楠玉心內現在有多興奮,用盡全身的自製力才沒讓他當下歡呼跳起來。一想到毛料裡那塊翡翠能落到他的口袋裡,許楠玉就興奮的想狂吼三聲。此次緬甸之行他的目地不是賭礦,要真排個順序這賭礦還排在這塊毛料之後,不能說兩者價值相等也不能劃大小於號,只能說兩者對許楠玉來說買這塊毛料比賭中礦脈要來得容易些,畢竟賭礦這事沒李泰全力支持,也就空口一白談。
  這次緬甸公盤出多少塊頂極翡翠,許楠玉有印象,不過為了這塊毛料他放棄了其餘的頂極翡翠,心甘情願的放棄,人不能太貪心,否則會遭天遣的。
  慎重的記下號碼,許楠玉準備離開。
  剛好走過來的人與許楠玉迎面對上,似乎也驚訝會在這裡碰上。「好久不見,許先生,還有李總。」張郝笑著打招呼。
  許楠玉眼瞳一縮,他想的不是以往而是張郝的師父,翡翠王,如果沒記錯前世賭出這塊翡翠的人就是那位人人尊敬的老先生,翡翠賭石界的不老傳奇!身為他唯一弟子的張郝來到這塊毛料前,這只是巧合?鬼都不信!
  李泰上前握張郝伸過來的手。「是好久不見,不知翡翠王老先生可還安好?」
  「承李總掛念,我師父很好,老當易壯的沒事就解解毛料翡翠什麼的,時不時跟老朋友聊聊天聚一聚,悠閒的很。」翡翠王一生的傳奇故事如果寫成書都有好幾本,雖然現在淡出賭石行業,但他的威信仍只增不減!
  許楠玉笑說:「聽聞翡翠王老前輩正在格爾將軍家裡做客,我以為這屆公盤老前輩有興趣呢。」
  「我師父這次來只是看望幾個老朋友而已,公盤的事很少關注了。不過前陣子許先生賭中礦脈,我師父很是讚揚,說長江後浪推前浪,賭石業的興旺就看我們這小一輩了。」張郝笑著回,顯得一派斯文。
  許楠玉笑而不語,李泰適時接過話頭寒暄兩句各自離開。離得遠了許楠玉回頭,看張郝只在毛料前停留兩秒觀望一眼便離開了,不知情的人或許以為他對那塊毛料不感興趣,可許楠玉是知情人,毛料表現的極好對方卻只看兩眼,這本身就屬異常。
  「下午幾點競標?」許楠玉問。
  「五點整,時間是半個小時。」李泰看下表回:「還有兩個小時。」
  「在看一個小時我們去競標大廳佔個好位置。」
  李泰不明所以,但仍依了他。四點過幾分領了牌子進來競標大廳,前頭超大電子屏上顯示著競標倒記時,許楠玉寫了幾個毛料號碼標下底價讓李泰兩位特助幫忙競標,然後給李泰一個,做完這些深吸口氣靜等競標時間的到來。
  隨電子屏上的時間倒數,大廳兩三百個座位逐漸坐落,只剩五分鐘時已是坐無空席。
  還剩兩分鐘時有人上前作了簡單的歡迎詞跟答謝詞,然後倒計時十秒!最後一秒的鐘聲落下,許楠玉睜開眼緊緊盯著電子屏。
  像是煙花炸開,空白的電子屏猛得跳動紅色數子,眨眼便被佔滿,然後滾動,滾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只看到屏上一陣紅色晃動,原本像這樣的明標不到最後十幾分鐘是不會見真格的,但今天一反常態才開始就已經升級。
  耳中聽著周邊人的無良咒駡,許楠玉笑笑心內越發冷靜,跟李泰對視一眼視線撇回電子屏,手搭著報價器沒按鍵的意思。
  在這時候比財力、魄力、心機,更比定力!誰最先沉不住氣暴露了自己的目標,就有可能是輸家!
  又過十來分鐘,李泰按鍵報了價,一千零一十萬,這可是歐元如果換算成人民幣那就上億,李泰要標的這塊是紅翡,表皮有霧體積夠大,表現極好又出自老坑,有眼力色的都會看中,所以當李泰的報價被人頂下去時許楠玉一點都不驚訝。偏頭跟李泰小聲說:「沒高過一千六百萬都可以。」
  李泰點頭表示知道。
  不是說翡翠價值不值一千六百萬歐元,實際遠遠超過這個數,比之這屆公盤所出的頂極翡翠來說排第三,排第一的許楠玉是誓在必得,這排第三的是瞧見了又捨不得放下所以讓李泰且試一試,一千六百萬是試探的底價,要不是情況特殊別說一千六百萬,就算二千六百萬歐元許楠玉都不眨下眼睛。
  剩最後兩分鐘,緊盯著電子屏的許楠玉眼睛一亮,他盯的那塊毛料拍出最新高價,一千萬!雖在整個電子屏上這不是最高價,可就以那塊毛料的怪異表現來說,這算是擺了烏龍。有哪塊毛料表皮會出現七種顏色,而且是不帶重疊的?別說見聽都沒聽說過,所以很多人認為毛料表皮欺騙性太高不值賭,出的價都是試探性,可現在高到一千萬,又有人懷疑了,難道這塊毛料有玄機?!
  幾乎是下意識的,許楠玉認為這個一千萬的高價是張郝所出,眼神瞟過那個方向,手在按鍵上傳入一組數字,一千零五十萬壓過一千萬,算是趟水。
  坐在前一點位置的張郝看著一千零五十萬的報價眉頭狠狠一跳,一千萬的報價是他出的,可他只是替手真正看中這塊毛料的是翡翠王!或許該說他此次的任務就是把這塊毛料拍回去!為了不露痕跡他都沒仔細看過毛料,還有誰?還有誰會對一塊表現怪異的毛料感興趣?腦海閃過許楠玉站在毛料前的身影,隨即搖頭否決,毛料表皮太有欺騙性,連他師父翡翠王都不確認裡面有什麼樣的翡翠,他不信一個二十歲的小子敢下手狠賭。心中這麼想卻有一絲不安閃過心頭,瞥眼報價器上的數位,想了下清除重新輸入一組數位。
  許楠玉眼睛盯著電子屏,手搭在報價器上敲擊著,眼神閃過張郝那一方抿下嘴,瞥眼報價器上的數位沉吟下刪除重新輸入一組。
  最後一分鐘,李泰盯的那塊一千六百萬的底價已經被超過,許楠玉讓他放棄,他盯的這塊價格已經高達一千二百萬歐元,看這個價格許楠玉不得不再次輸入一組數字。
  一分鐘倒計時,40秒,一千三百五十萬,一千四百萬,30秒,一千六百萬,20秒一千七百萬,最後十秒,一千七百五十萬,最後一秒,許楠玉狠狠按下確定鍵!
  二千萬!前座張郝情不自禁站起來,臉上的狂喜還未散開,最後電子屏又再一閃。
  二千二百萬!
  「不可能!」張郝大叫,視線瞟到另一個站起來的人影。
  許楠玉鬆口氣,迎上張郝看過來的視線,嘴角輕勾給其留下一個勝利的微笑。
  為期七天的緬甸公盤盛裝落幕,許楠玉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感深深的疲憊,回到別墅倒頭就睡,晚上十點多醒被李泰喂了些粥洗個澡,然後再次睡,直到第二天上午才爬起來。
  洗了個通體舒暢的冷水澡,許楠玉感覺清醒了,活動肢體來到大廳,李泰正跟珠寶公司兩位副總處理公務,揮手打聲招呼自己跑到廚房翻東西吃,喂飽五臟屆煮杯咖啡端出來。「咦?事情處理完了?」瞧只剩李泰一人好奇問。
  「嗯,礦脈已經開出翡翠毛料,讓他們過來接手以後的瑣事。」合約是總源頭,後續事務更為煩瑣,李泰可沒心思去處理那些麻煩小事,開出毛料第二天就讓國內兩個副總過來幫助了,之所以今天才倒是因為各自在處理自己手上的事務。
  「什麼時候走?」喝著咖啡許楠玉問,看李泰看他好心的跟他分享一口。
  口內的甜味讓李泰直皺眉頭,這才想起許楠玉喝咖啡一般較甜,他自己則慣喝黑咖啡。
  許楠玉悻悻笑,他也想起李泰慣喝黑咖啡的事了,端過茶杯讓他漱口。
  喝口茶壓下嘴裡的甜膩感問:「你想什麼時候回?」
  「沒什麼事我明天就回去吧,老這麼缺課候教授都恨不得咬我了。」許楠玉做個鬼臉。
  李泰笑捏他臉。「那你先回去,我還要再留兩天。」
  「好。」眼神瞥到一張燙金貼子,拿來翻開,是今晚緬甸大賭石的邀請函。
  李泰看眼「要去麼?」
  許楠玉歪著頭。「正在想。」
  「想去就去,讓少將軍給我們保駕護航。」李泰知許楠玉的擔擾,無非就是過於出風頭,賭礦是其一,昨天又跟張郝對上,怕是注意的人更多。
  許楠玉笑。「人家也是堂堂少將軍,在你嘴裡怎麼說成一保鏢似的?」
  「這可不是我說的,瑞丹將軍已經發話了,在緬甸我們的安全由他阿派少將軍全權負責,少一根頭髮都唯他是問。」這是昨晚瑞丹將軍電話裡的原話,還有一個隱晦的猜測,礦脈有可能不只是大礦,雖然還只是猜測但已經有了瞄頭,怕這一消息外漏對兩人的安全是個威脅,所以才讓阿派少將軍隨行跟著。
  「不會添麻煩吧?」
  「對阿派少將軍來說,應該不是麻煩。」這貼子可是對方親自送過來的,還一個勁的暗示他過去,唯恐他沒興趣還透露了不少消息。對一個男人來說,特別是對一個有賭性的男人來說,那等另類賭博勝宴是絕對不會錯過的。
  許楠玉抬頭,對李泰笑的一臉燦爛。
  李泰瞧他那神情笑開,摸摸他頭頂低頭在他額上親了記。

 

 

72、緬甸行之神翡()

  晚上七點,阿派少將軍準時來接兩人到大賭石會場,憑著邀請信進到裡面,許楠玉眨眨眼睛老久才適應裡面的明亮燈光。人員穿梭、燈光明亮、吵雜聲頓起,一種墜落頹廢的氣息迎面撲來。
  「最後大賭石要在八點四十八開始,還有一個多小時,先玩點小的?」阿派少將軍看兩人說。
  李泰看許楠玉,問他的意思。
  「先去看下大賭石的毛料?」小賭玩玩是好,但最重要的可是大賭石,如果他記得沒錯,今晚可是實打實的頂極翡翠盛宴!
  在最裡面十三塊毛料已經架在玻璃展臺,體重相差無幾,表現都是極頂極的好,第十號赫然就是李泰盯的那塊。
  看完許楠玉想了老久,像是下定某種決心問阿派少將軍。「如果現在參賭還來得及麼?」
  「現在?」少將軍愕然,來的路上都問了要不要送毛料參賭,對方不是非常堅定的回答他『不』麼?怎麼現在改了?「參賭時間有限定,也不知道可不可以,這樣吧,你們等等我去問下主辦人。」
  「那就麻煩了。」許楠玉歉意的笑笑,等阿派少將軍離開,李泰輕聲問。
  「你決定用那塊毛料參賭?」
  「嗯。」原本不想參賭但是看到大賭石上的那些毛料,許楠玉不想參賭的心狂跳起來。上天既然給了他重來的機會,那應該不介意他囂張一點、貪心一點、自私一點吧?
  沒過兩分鐘阿派少將軍回來,對兩人示意身後跟著的張郝說:「原本主辦方是不同意現在參賭的,不過還好有張先生說好話。」大賭石上規矩就是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就算阿派少將軍是瑞丹將軍一族的接班人,在大賭石也有一定的分子,但像他這樣的分子,大賭石上還有五份,不只是他一家說了算,張郝的面子又是另一回事了,在緬甸賺翡翠毛料的錢都要賣一分翡翠王的面子,無關勢力,只一分尊敬就該。
  許楠玉看向張郝,他覺得對方實在不是這麼好心的人,果真張郝的目地直接明瞭。「你要賭的是從我手上搶走的那塊?」
  「是。」許楠玉大方點頭承認。
  張郝聞言鬆了口氣。「那好,我送賭的毛料是一號,場上見。」
  雲南公盤的歷史再度上演,兩個備受爭議的賭石界新星再次碰撞,會擦出何等耀眼的火花,一眾觀者拭目以待!
  許楠玉的毛料一送上展臺,立馬引起喧然大波,不管是那有多種彩霧的皮還是在公盤上戲劇拍出的高價,都讓人有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什麼時候緬甸公盤流行出黑馬了?
  帶著這種議論,小賭過後終是激動人心、刺激非凡的大賭石!十四塊毛料的賠率顯示在電子屏,毫無疑問,許楠玉參賭的十四號吊車尾,不怪人們這麼不相信他,除開毛料怪異的皮殼不說,整毛料還是十四塊中最小的,就算能開出翡翠撐死開出玻璃種那也是價值有限,不像其餘幾塊體型大不說表現還極好,開出玻璃種也不是問題,在這種情況下是個人都知道選。
  「今天晚上有可能是緬甸大賭石賠率最為差距的一年了,最低賠率一比一點一,最高賠率一比二十七點五。」阿派少將軍抱胸笑著說。
  看十四賭石的最高賠率,許楠玉舔了舔舌,看李泰一眼問阿派少將軍:「外賭資不上限?」
  聞言少將軍有種眼角抽搐的衝動,覺得許楠玉問這話動機實在不單純。「一百歐元起,五百萬歐元止。」五百萬歐元換算成人民幣是五千多萬,這大廳起碼有兩三百人,隨便抽出一小部份賭都能把資金提高到砸死人的承度。
  許楠玉眨眨眼,瞧其餘賭石的參賭金額,叫來跑腿的李泰跟他各賭一百萬歐元,讓人把錢分開投入,阿派少將軍也意思意思投入一百萬歐元,算是捧場,也當著兩人的面在其餘賭石上下了賭。他可不會因為認識許楠玉而撞死在那塊表現很怪異的毛料上,是個男人都喜歡賭,與其偷偷摸摸的不如大方當著面。
  許楠玉笑笑,表示很瞭解,很是佩服少將軍的光明磊落,不過這結果嘛,搖頭,恐怕不如他所想。
  十四號毛料的參賭金額是最少的,總額才不過幾百歐元,除了李泰三人自己看好外沒幾個大賭的願意看上,許楠玉偷著樂,他怕的就是有人跟風參賭把賠率拉平,無人問津正是他想要的,一口氣投入三百萬,李泰意思性跟入二百七十萬,兩人不怕引起注意高調的就讓人以為給自己的毛料撐場子。
  五千七百萬的鉅款加入讓人有了跟風的慾望,零零散散一些散戶加入參賭,還引來數個大賭家,最高者兩百萬歐元,最低者七十萬歐元,隨著參賭金額的提升,賠率也有所變化,從最高的二十七點五降到二十點五,結束投錢的那刻定在十九點五。
  這個結果已經讓許楠玉很滿意了。休息十分鐘開始解石,拒絕解石工人的幫忙,許楠玉自己動手李泰打下手,按他的要求小片小片擦。
  他這塊毛料小用擦的也沒人有意見,倒是有的用切一刀下就見了玉,引起好一番議論。
  李泰抬頭瞧了一眼,許楠玉道:「不用管他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喻明顯。「最後贏的是我們。」
  「這麼有自信?」李泰輕聲問。
  「直覺。」
  又是直覺?!阿派少將軍聽著瞪大了眼睛,摸下巴看許楠玉的自信跟李泰的信任想,他參賭的錢是不是少了點?現在加錢還算不算?隨即搖頭揮開這莫名其妙想法,對兩人說:「你們慢慢擦,我去看看別人的毛料情況。」讓隨從照看兩人,轉頭鑽入人群中。
  十四堆人群圍著,阿派少將軍一個個突破,近個把小時後回來對兩人交待其餘的情況,說到十號解出紅翡,李泰眼瞼一跳,他記得那是許楠玉看中讓他盯的那塊,可惜競拍的價格超過許楠玉的底線所以放棄了。
  十四塊毛料,一塊解出了紅翡兩塊現了玻璃種還有一塊是雙色變異翡翠,這消息對許楠玉這塊還是石頭的毛料來說,都不盡如意呀。
  看被自己擦了一小半的毛料許楠玉笑,停手休息下喝口水,如果他沒記錯今晚是賭石界的神話,十四塊毛料有五塊是實打實的頂極,還有一塊是超越頂極的,其餘九塊也是接近頂極的存在,不說後無來者,但絕對前無古人!是賭石界稱為歷史性的瘋狂之夜!
  喝完水休息兩分鐘繼續擦,少將軍看兩人動作皺皺眉頭又鑽入人群去看其餘十三塊的解石。陣陣歡呼聲後回來,眼神有點呆滯。
  李泰看他用眼神詢問。
  對方回:「三號毛料是玻璃種帝王綠,十一號毛料是玻璃種雞油黃,七號是玻璃種紫羅蘭,十號毛料解出了玻璃種紅翡金絲翡翠,那顏色接近極品血美人,」說完古怪笑一聲:「一號毛料解出了玻璃種墨玉金絲翡翠。」
  墨玉金絲翡翠,出來了嗎?此次公盤排名第二的變異頂極翡翠?!這塊毛料張郝說是他的吧?
  不管是帝王綠還是墨玉金絲,對許楠玉這塊還是白花花石頭層的毛料來說都是追趕不及的,耳中聽著人群中一聲高過一聲的歡呼聲,許楠玉露出一絲微笑看向自己的毛料,對李泰說:「我們繼續擦。」
  阿派少將軍瞪大眼睛,佩服許楠玉沉得住氣,要是別人聽著這些消息,恐怕早就已經放棄自己這塊還沒見玉的毛料當成廢料了吧?
  越來越到尾聲,十四塊毛料中有兩塊已經完整的解了出來,一塊冰種陽俏一塊變異雙色,要在平時這是大漲,可這在頂極翡翠遍佈的大賭石上,這兩塊只能說是墊底的陪襯。
  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翡翠被完整的解了出來,最後剩一號玻璃種墨玉金絲翡翠還有一半嵌在毛料石層裡,還有沒見玉的十四號,事情到了這時候眾人對十四號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在知道十四號毛料是許楠玉的後,不無議論,上帝是公平的,給你開了一扇窗就會對你關一扇門,讓他破天荒賭中礦脈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對這些流言蜚語許楠玉致之不理,一門心思埋在毛料中小片小片的擦,整塊毛料已經被他擦了近半卻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幫下手的李泰有時也會投來擔擾的目光。
  許楠玉用眼神安撫他,表示繼續。
  從門廳前突然傳來一陣喧譁歡呼聲,由遠至近,「是翡翠王,翡翠王來了!」
  翡翠王?許楠玉抬頭。
  阿派少將軍對兩人打聲招呼。「我去看看。」翡翠王的威望在他們緬甸人心中是近乎神話般的存在,這位老先生一生的傳奇足以讓人肅然起敬。
  「我們繼續擦。」許楠玉說,李泰回神幫忙,去除一層薄薄的皮,終於現了玉,可是李泰看的出來玉是玻璃種,無色,無色的翡翠在近代才流行,在以前無色就算是玻璃種也是丟路邊沒人要的貨色。別說想要贏當數第一的墨玉金絲翡翠,就算是排後的冰種雙色都恐怕有點難度。
  開出的窗口越擦越大,無色翡翠的遍佈面積也越來越大,李泰的膽憂也隨著翡翠越來越大,他不擔心錢也不擔心翡翠,而是擔心許楠玉能否接受輸的結果,從嶄露頭角到現在許楠玉在賭石上的成就都是一帆風順,今天輸了他能原諒自己嗎?這份擔憂遍佈李泰心中,以至周圍突然的寂靜都沒有察覺。
  「小夥子,可以讓我看看嗎?」
  倏地的聲音讓李泰抬頭,也讓許楠玉從毛料上轉開視線。
  年老花甲,一頭白髮卻精神奕奕的老者溫和慈祥有看著他,正確的說是看著許楠玉。
  李泰沒回神,許楠玉也是有點呆滯,阿派少將軍忍笑輕咳一聲。
  「翡翠王老先生,您好。」李泰忙上前見禮,許楠玉忽然都不知手腳往哪擺,侷促不安的上前見禮。
  「見過老前輩。」
  翡翠王笑。「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這樣,動不動就是一句老前輩,我壓力很大的。」
  跟在旁邊緬甸掌權五大家族之一的格爾將軍笑著接話。「壓力大才有動力,這樣能催促翡翠王您老為我們翡翠賭石界創下更多的神話呀,是不是?」
  旁邊一陣善意附合。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們這個圈已經擴展到無限大,裡三圈外三圈的圍著,目光無不追逐著中間那位花甲老人。
  硬要比喻,翡翠王就是賭石界的超級巨星,沒有之一。雖說玩賭石的都是些成年人,且是些大男人,但這不防止他們對偶像的崇拜熱情,甚至會比那些年輕姑娘追星更為狂熱,且忠貞不二。
  「長江後浪推前浪,現在呀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創造奇蹟的使命呀也該落到你們年輕人身上了。」翡翠王這話是看著許楠玉說的,許楠玉忙虛心錯開一步,不敢承他這句話。
  「小許是吧?」瞧許楠玉點頭,翡翠王輕笑說:「我有個不請之情還請小許能答應我才好。」
  「不敢當,老前輩您請說就是。」許楠玉正色虛心應和。
  「這塊毛料解石我能幫把手不?」翡翠王的話讓四周猛得浮現一圈熱浪,一塊奇特的翡翠既然惹得已經退隱的翡翠王出言給人幫手解石?聞者無不浮想連翩,這毛料究竟什麼來頭?!
  「老前輩折殺小子了,這塊毛料老前輩能看得上是它的榮幸,您請。」許楠玉恭敬讓出主動,意思是讓翡翠王來主持。
  翡翠王搖頭。「不,毛料是你的合該你來解,我在旁邊打打下手看看就行。」翡翠王是花甲之年了,但他對翡翠的熱愛卻仍不減當年,他看中這毛料讓張郝上公盤標下來卻技差一籌被別人奪了去,無所謂悔恨,他這年紀跟自身的成就,對『得』的態度已經大有轉變,『看過即擁有』的真義,已然能體會八九分。若還有以前的銳氣,在看中時就會跟毛料商標下來,翡翠王的面子這點只是小事,毛料商要是懂事或許白送都可能,只是他年齡大了處事看事的方法就變了,沒開口攔截讓張郝上公盤公開競拍,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沒想到橫生枝節,他很好奇毛料裡的情況,也更好奇看中這毛料的人,一聽說是在雲南贏了張郝並賭中大礦的二十歲青年,翡翠王就更好奇,難道這個年青人也跟他一樣看出了這塊毛料的不同尋常之處?!帶著這個疑問聽張郝說對方帶毛料上了大賭石,他便忍不住趕了過來。
  讓翡翠王給他打下手?要真做了這事,許楠玉想他會出不了這門!單這屋子裡人的視線都能把他戳死!出了這門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可是翡翠王極為認真,說幫手就幫手絕不越雷池一步,許楠玉被逼的沒辦法,視線在格爾將軍臉上轉一圈,徵求他的意見。
  格爾將軍勸了一句無果後,向許楠玉點頭。
  有格爾將軍的首肯,許楠玉才說。「那您老給撐撐眼,小子若有不當的地方請您老儘管指出來。」
  等翡翠王點頭,許楠玉才再次動手,李泰退一步讓翡翠王看的仔細些,看許楠玉一眼這才專心幫忙解石。
  其實許楠玉也很想把翡翠解出來,用擦的是迫於無奈,畢竟裡面的翡翠可是世間唯一無二的,要有一點點破損會被後人戳著脊樑骨罵不說,自己心裡那關都過不了。
  「從這邊開始擦。」翡翠王如是說。
  許楠玉依言而行,擦完後又依翡翠王所說從旁邊小切一刀,落下的石片是完整的廢料,沒傷到玉肉一點,到底是翡翠王這眼光已經毒辣到家,這毛料為求穩妥只敢慢慢擦,他一刀下去沒傷到玉肉恰當好處還節省了不了時間。
  又過半小時,張郝的玻璃種墨玉金絲翡翠也完整的解了出來,十四塊毛料只剩許楠玉的十四號,閒下來的人也沒敢催,停在週邊眼神時不時打量那被圍個嚴實的圈子,眼神內無不是尊敬還有期待。
  退隱的翡翠王都想解的毛料,會給人怎樣一個驚喜?!
  圈內,李泰已經完全退到最後邊,剛才翡翠王無意識擠到前面,那硬朗的身板完全不像個花甲老人,跟格爾將軍對視下苦笑,還是盡職的幫些小忙。
  最後一刀擦完,翡翠王急切的聲音便傳來。「快,快,快拿水來。」
  李泰忙遞來水。
  翡翠王也不管會不會打濕自己的衣袖,捧著手上足球大小的翡翠對著水沖洗起來,水花濺起撒到衣服上也沒管,眼睛直盯著翡翠看,或許該說盯著透明無色翡翠的那面背光陰影。
  沖完水,許楠玉笑著遞來強光手電筒。
  翡翠王臉上露出一絲尷尬,開始都說只看看的,結果到了要緊處卻還是忍不住參和了一腳,遞還翡翠說:「你來吧。」
  許楠玉搖頭,雙手送過強光手電筒說:「不,除了您,沒人有這資格。」
  圍觀者是看的一頭霧水,不就是玻璃種無色透明翡翠嗎?兩人至於這麼謙讓?
  接過強光手電筒,翡翠王深深看眼許楠玉。「那就承讓了。」
  許楠玉錯開一步忙欠身。「您老言重。」
  打開手電筒,翡翠王深吸口氣,讓光線照到翡翠上。立時,一抹七彩暇光閃耀起來,隨著手電筒光的普及最後充滿整個足球大小的翡翠,翡翠王像抱著個七彩發光體,耀眼奪目,他自身也在這種暇光照耀下閃現一種神聖神秘的光輝。
  「這是——?!」隨著暇光的越來越多,看的人眼眶也瞪的越大,倒吸著冷氣眨也不眨的盯著翡翠。
  七彩翡翠,紅、黃、藍、綠、青、橙、紫,在無色透明球體翡翠中閃耀著暈開,如同七種極光交纏重疊,和諧平和,自然生成。
  這是一種怎樣的光,來自天堂嗎?

 

 

73、緬甸行之神翡()

  移開強光手電筒,暇光也隨之消失。
  格爾將軍回神,跟阿派少將軍對下眼神,給下屬們一個眼色讓他們把翡翠王跟許楠玉等團團圍住。
  「七彩翡翠!七彩翡翠現世了!」呼喊聲漸起,人群也隨之瘋狂,還好格爾將軍跟阿派少將軍反應快,讓隨從把人群跟翡翠王等分開樹起人牆,不然這一擁擠來別說翡翠保不住,連人都保不住!
  七彩翡翠,偉說中的神翡!
  主辦方也知事態嚴重,緊急調配人前來支援,主持人拿著話筒在前臺喊。「各位!各位!不要慌不要急,讓翡翠王老先生上臺前來,這是視線寬廣大家都可以看到!」一聽拿著七彩翡翠的是翡翠王,眾人擁擠著讓開一條道,格爾將軍指揮包圍圈把翡翠王等護在中間向前臺揶動,等上了台立馬有保安把前臺與眾人分開。
  翡翠王捧著翡翠站在中間,目視許楠玉笑,許楠玉領會其意圖拿強光手電筒往翡翠上照。
  像剛才那樣的七彩極光再次顯現出來,一層疊一層,七種顏色相互交纏卻又條理分明,這目眩神迷的暇光讓台下再次屏住呼吸,許楠玉按滅手電筒光暇光消失台下也足足過了數分鐘才清醒。
  然後便是一陣無言的雷鳴般掌聲。
  久久,主持人手虛壓,掌聲停止後用若帶興奮的聲音問翡翠王。「請問翡翠王老先生,這就是傳說中的神翡嗎?」
  翡翠王笑回:「你聽說過有七彩神翡的傳聞嗎?」
  主持人愣了下,老實搖頭。都說七彩神翡,七彩神翡,可這傳聞從哪來怎麼傳出的都沒人知道,甚至千百年來有翡翠後都無人見過,這或許只是一個人們臆想的傳聞,一個對翡翠美好的願望。
  「一直有七彩翡翠的傳聞,可是從來沒人氣見過也從來沒被發現過,」翡翠王笑著說:「所以,這是世間第一塊七彩神翡,也或許是世間唯一的一塊。」翡翠王顯示被他隱藏的陰影部份,無色透明翡翠中,近成年男子一個指頭寬,長過一個指節的七彩翡翠展示在眾人面前,翡翠很小,小到只能做成一個戒面,可是這無損眾人對他的喜愛,七彩神翡,本來就是世間的瑰寶,這等瑰寶要是體積再大點,那還不得翻了天?!
  唯一的一塊?想想都激動。
  主持人問:「那翡翠王您老給我們說說這七彩翡翠?」
  「好。」翡翠王接過話筒說:「誠如各位所見,紅、橙、藍、綠、青、黃、紫,每個顏色都飽滿、極聚光澤、達到頂極,屬於變異翡翠,極其稀少的變異翡翠,這種特殊翡翠能如此自然融合七種顏色,並層次分明還折射光線穿透光射,原因是出在於種上。」
  種?主持人問:「這不是玻璃種?」
  翡翠王笑著搖頭。「不是玻璃種。」
  「咦?不是玻璃種,難道是冰種?不對吧?」翡翠王的話把主持人給弄暈了,台下也是一片喧譁聲,眾所周知,翡翠最好的是玻璃種,這七彩神翡,難道還不是玻璃種?
  「這個答案還是你來揭曉吧。」翡翠王把話筒遞向許楠玉。
  「不、還是有您來揭曉吧。」許楠玉忙擺手,七彩神翡可以說是他從翡翠王手上活生生搶過來的,有機會許楠玉想盡其所能的給予彌補。
  「神翡是你的,老頭子我已經喧賓奪主很久了。」翡翠王不由分說把話筒塞到許楠玉手中。
  推脫不得,許楠玉只得硬著頭皮清清喉嚨說:「七彩神翡不是玻璃種,玻璃種沒有折射光線的能力,最多只能散發瑩光。」
  「那七彩神翡是什麼種?」主持人代表台下一眾問。
  笑。「眾所周知,翡翠現世以來便以玻璃種為最,玻璃種半透明與透明的特性讓翡翠顯現炫目晶瑩剔透般的美麗,正因為如此人們才以為玻璃種是最好的,其實不然。」許楠玉目視翡翠王笑,翡翠王在旁笑眯眯點頭。「在玻璃種之上,還有一個種,便是今天七彩神翡能折射光線的種水,龍石種。我說了大家或許不信,那便讓翡翠王老先生來說吧。」笑著遞迴話筒,翡翠王輕瞪他接過話筒說。
  「小許說的不錯,在玻璃種之上還有一個種水便是龍石種,也就是能讓七彩相融相成卻又條理分明顯現自然生成的種水。龍石種的特殊性大家今天已經見識到了,它的稀少性與它的特殊性一樣,至今有記載的書箱都極其少見。」翡翠王知識龍石種是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翻閱一本先輩賭石愛好者的手記中看到的,在這前他也從來沒聽過有關於龍石種的傳說。
  龍石種,很多人都沒聽說過,如果這傳聞不是德高望重的翡翠王說出來,許多人或許會以為是開玩笑。
  獨一無二的種水,才配得上這獨一無二的色吧。
  主持人收拾情緒,問出今晚最重要的問題。「龍石種是超過玻璃種的一種,那翡翠王老先生您認為,今晚大賭石,誰勝誰負?」
  喧譁暫停,台下,連同監控室的人都無不屏息等待翡翠王的回答,或許這個結果也只有翡翠王給得才足以服眾。
  十四塊翡翠,半數接近頂極,半數頂極且有難得一見的變異頂極翡翠,還有如眾星捧月的七彩神翡,翡翠王結出的結果將關乎於這十四塊翡翠的最終所屬,這裡是大賭石!沒有僥倖,贏了將成為最幸運的人,輸了將一無所在!
  視線在其餘十三塊翡翠中掃過,最後停在玻璃種墨玉金絲翡翠身上,翡翠王話中滿是濃濃的嘆息。「今天晚上是頂極翡翠的盛宴呀,」
  聞者無不點頭,平日都難得一見的頂極翡翠今日卻是紮堆般不要錢往外冒,像是襯托七彩神翡翠的出世一般,眾星捧月如同迎接皇者的歸來。
  「玻璃種帝王綠,玻璃種雞油黃,玻璃種紫羅蘭,這三種頂極翡翠大家都較為熟悉,我就不多說了,」視線移向玻璃種金線紅翡。「紅翡本就極為難見,還達到極品血美人的承度,其色就足以論為頂極,還是玻璃種,更為難得的是裡面暗藏金絲,在變異翡翠中都是頂極的,金與玉的完美融合,血色與金色的完美互補,要是製作成手飾,相信沒有哪個女性能拒絕它,可是追求老婆的最佳武器。」
  台下一片大笑,翡翠王這俏皮話說的適當好處,很好的緩解了現場緊張僵滯的氣氛。
  笑完,翡翠王繼續。「玻璃種墨玉金絲翡翠,黑翡翠本就不多見,當然,翡翠中的黑色雜玉除外,黑翡翠通透無雜質,吸收光線飽滿圓潤,金絲均勻密佈,神秘的黑色與高貴的金色相匹配,能拒絕它的除了瞎子恐怕無人能抵檔它的誘惑。」
  翡翠王的評論中肯且一針見底,紅翡金絲且是極品血美人的色,女人見了走得動腳才怪,墨玉金線那種神秘高貴的色澤搭配,男人也是無法拒絕的!
  「七彩神翡我就不多說了。」七彩翡翠的特性剛才已經親眼所見,語言所無法表達的絕豔,不似人間的虹光,怎能用人間的語言來表達呢?
  「那翡翠王老先生的意思是?」主持人問。
  翡翠王沉吟聲反問台下一眾。「玻璃種紅翡,如果現場拍賣有人最高能出多少?」
  港臺一位老闆伸手。「三億五千萬人民幣。」足球大小的金絲紅翡拍到這個價已經是高的了。
  翡翠王點頭,又問:「墨玉金絲翡翠呢?」
  內陸一位老闆出價四億兩千萬,隨即被上海一位珠寶公司老總以五億的價格壓了下去。
  最後翡翠王問:「那七彩神翡呢?」
  翡翠王的問題讓台下一片寂靜,不是沒人想要,相反在座沒有哪個不想要,只是不知這價該如何定,現世極少的龍石種還有獨一無二的七色,或許世間就唯一的了。
  「無價!」翡翠王說。「它沒有衡量價值,只能以奇物換奇物,如果可以我想以我手上全部的翡翠換這一塊,可惜小許應該不會肯。」
  對投到自己身上的視線,許楠玉大方表示的確不換,翡翠王手上的所有翡翠,半輩子的積累,那是一筆怎樣的財富恐怕無人能猜測的到,超過五億是肯定的!
  翡翠王親口以物換物,許楠玉拒絕,這事傳出去或許會有人說他不識時務,可他正是出於對翡翠的熱愛才出言拒絕的。七彩神翡的珍貴不必明說,要是貪圖翡翠王那筆隆大的財富而答應換取,那才是對唯一的七彩神翡赤裸裸的侮辱,好翡翠之人才會真正唾駡他!
  不換,為保心愛翡翠不犧得罪權貴,這才是愛玉之人才配有的高貴人格!才是真正讓人敬配的真君子大丈夫!
  無價與有價,孰輕孰重,不言而喻。
  主持人問過大賭石請來的翡翠定價師,最後宣佈結果。
  「此次大賭石最後結果相信各位已經有底,那我也不賣關子了。排名第三金絲紅翡!第二墨玉金絲!第一——七彩神翡!所以,此次大賭石的最終贏家是,許楠玉,許先生!恭喜!!」
  熱烈的掌聲代表這是眾望所歸的結果,七彩神翡出世那刻,大家就已經隱約明白,甭管什麼帝王綠、雞油黃、紫羅蘭、金絲紅翡、墨玉金絲,什麼頂極,變異頂極,在超越頂級——神翡的面前,都是陪襯!
  掌聲久久不去,主辦方看情況跟格爾將軍商量了一下,一眾護衛護著翡翠王一等與十四塊翡翠從後門離開,阿派少將軍派來的人等在門口,許楠玉看那三輛軍用車愣了下神,看那剛板的密度別說擋子彈,連火箭都夠了。
  翡翠王有格爾將軍護送,臨行前許楠玉慎重對翡翠王道歉。「抱歉老前輩,您的要求我沒能答應,還請您原諒。您有什麼別的要求請儘管提,晚輩只要能做的,意不容辭!」
  翡翠王拍拍他肩膀,表示他能理解一個愛翡翠之人對唯一七彩神翡的重視承度,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恐怕不願出售這塊翡翠。「你是後浪,我是前浪,前浪再大終究會被後浪蓋過,賭石是門藝術更是門學問,翡翠更是我東方獨特的寶石,我最為遺憾的是沒能把翡翠推向國際頂尖寶石的舞臺,希望你們這些後浪能做到我們這些前浪所沒有做到的事。」
  翡翠王是在承送接力棒,許楠玉的成就註定是賭石界新一代的啟明星!
  許楠玉誠惶誠恐。「您老言重了。身為賭石師,發揚這門藝術學問是本職所在;作為一個愛翡翠之人,向世人推薦它的美好,更是理所當然。」抬頭,許楠玉真誠的看向眼前的老者,用嚴肅的語氣說:「晚輩在這裡向你保證,如果有機會,絕對竭盡全力促成翡翠推向國際頂尖寶石舞臺!」
  翡翠王怔了下笑的輕鬆。「盡力而為吧,沒準奇蹟真能在你身上發生也不一定。」
  站在翡翠王身後的張郝五味混雜,身為翡翠王的親傳弟子,他明明有比許楠玉更好的學習條件、環境,可是卻一而再而三的輸給他,說不灰心是假,可是他不會服輸!只要他有心,有這股不服輸的意念,他就總有一天能贏過他!超越他!戰勝他!
  或許張郝自己都還沒發覺,在這一刻,他對許楠玉認了輸,把許楠玉推向了前面自己成了他背後追趕的影子,能否脫離影子的束縛成為自我,且看他的造化吧。
  告別翡翠王回到別墅,如果一路三輛軍車的真槍實彈的護送讓許楠玉瞪大眼睛話,那別墅周邊猛然撥高數個級別的哨防讓他是啞口無言了。
  阿派少將軍看啞口無言的許楠玉說。「別小看緬甸的各方勢力,礦脈跟今晚你所擁有的財富足以讓人眼紅起殺人奪寶之心,周邊這麼多人可能讓你不舒服,不過我父親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
  不帶七彩神翡,單幾塊頂極翡翠的價值就已經近十億人民幣,單十三塊參賭大賭石的保送金,就有八千多萬人民幣。
  說到這裡阿派少將軍不無苦笑。「我忙碌十幾年都可能沒你一晚賺的錢多。大賭石主辦人已經給了電話,統計你們的賭率的錢,換算成人民幣有近十六億,三天後他們會找你們來辦理轉帳手序。被你們這一瓜分,大賭石按成分紅下來的錢怕是少的可憐了,還好你們沒真投個五千萬下去,不然虧損都有可能。」他可沒忘記在開始投錢時許楠玉問上限時那抹笑意,怎麼看怎麼像不懷好意。
  被人誇許楠玉有點小驕傲的,撇嘴道:「又不是沒幹過。」
  「啊?」前座少將軍回頭,尋求解釋。
  李泰心情好,給他解釋了下王家主辦的那次大賭石,可真是虧到對方吐血本呀,聽說這兩年才回轉過來。
  良久阿派少將軍佩服豎拇指。「你牛!」半晌又說:「我該謝謝你手下留情吧?」
  許楠玉笑的一點都不謙虛。「那是,要不是看在少將軍的面子上,我准讓這次大賭石虧的出老本!」
  「我有這麼大面子呀?真是深感榮幸深感榮幸。」少將軍打趣笑著作揖,逗趣的模樣讓許楠玉笑作一團,李泰給他扶著免得撞了哪裡。
  其實這也是個笑話說說而已,先不說大賭石會不會因為他們投五千萬而虧損,就算真會虧李泰也不會准許許楠玉這麼幹,事事留一線於人讓一分,這是為商之道也是為人之道,畢竟人生地不熟,國內鞭長莫及,惹惱了緬甸這些掌權家族,單憑瑞丹將軍一家可沒法保證他的安全。
  十四塊毛料分三批保存,接近頂極跟頂極分開,七彩神翡獨立金屬箱保管,阿派少將軍有派人看管不說,李泰自己也有一部份人二十四小時監看。
  第二天許楠玉坐飛機離開,隨行的有李泰派的兩個人,還有阿派少將軍派的兩個,行影不離的保護,回到北京別墅,李老已經派人給四周的安全係數升了級,二十四小時最新監控攝像電網隨時開著,總控制室專人看守,按李老的話說要弄就弄最好的,免的以後再改。
  許楠玉沒意見,打電話給李老報平安,送走阿派少將軍派來的兩人,休息一天便馬不停蹄的奔學校上課,先給候教授報到,簡約的說了緬甸流程,說到七彩翡翠在他手上現世後也讓其感嘆了一番,然後囑咐他專心上課也就放行了。
  足過四天李泰才回來,隨行有李氏大隊人馬還有大賭石上所贏的現金支票,李泰抽出九億多賭礦原本會有點現金緊張,現在有七億多加入立時輕鬆不少,至於他自己的九億,許楠玉原本想損出去,可看一些慈善機購紛紛爆出醜聞,沒了損款的心思,纏李泰自個弄了個基金,前期投三億支助那些失學兒童。
  為此許楠玉付了一筆很寶貴的代價,時間,嘿嘿•••晚上的。

 

 

74、李姑姑?

  緬甸後續事務告一斷落,李泰又馬不停蹄開始忙秋拍,許楠玉有課上課,無課休息,瞧手臂上被爆曬還沒恢復過來的乾澀皮膚,打電話求助,結果不知怎麼傳到李蘭耳中了,跑來硬把他拉到一家美容沙龍店面,說要給他護養護養。
  抬頭看眼前滿是女性化裝飾的兩層樓,許楠玉打起退堂鼓。「不用了吧,我就買點東西擦兩天就行,一個大男人大白天的跑來護養皮膚,說出去丟人。」
  「丟人?怎麼會丟人呢?現在男士護膚可是最新潮流!」李蘭忽悠起人來也是一把好手,說謊眼都不帶眨的。
  「可是,
  「沒可是,小玉哥,難道你還怕我把你賣了不成?」再說下去就顯得嬌情,許楠玉被她硬拖到裡面,大堂一個職業裝女士已經等在那了,見兩人過來頓時眼睛一亮。
  「來了?」李淑雯瞅瞅許楠玉,暗嘆是棵好苗子。
  李蘭介紹。「這是這裡的老闆,姓李。」
  許楠玉沒多想。「李總,你好。」
  握住許楠玉伸過來的手,順帶霸佔另一方,笑的花枝亂顫說:「叫什麼李總,多生分呀,來,要不介意就叫李姐吧。」
  「——李姐。」許楠玉乖巧的叫,那廂李蘭瞪大眼睛,盯著自己的媽,對著她翻了個白眼。
  李淑雯回她個白眼,對其擺擺手,讓她自個玩去。「小玉呀,你的情況李蘭跟我說了下,來,我帶你去好好整整。」
  李淑雯親自給他確定流程跟服務專案,一整就是兩個多小時,許楠玉是感覺好多了,不疑有它對員工道謝,來到大堂準備付錢,卻在沙發上看到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忙走過去問:「你怎麼來了?」
  李泰拉著許楠玉坐下。「來接你。」
  對面李淑雯眼皮跳了跳,事情回轉到半個小時前。
  員工捧著許楠玉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跑來。「李總,那個許先生的手機一直響。」顧客的手機是不准許員工亂接聽的,只是這個顧客特殊還是李總親自帶來,親自制定程式,且是唯一的男客戶,員工才這麼特殊對待。
  示意給她,螢幕上的來電顯示讓李淑雯惡作劇的意念突起,裝成一幅嬌滴滴懶洋洋的聲音接起電話。「哪位呀?楠玉正是洗澡呢」電話內足足沉靜了一分鐘,然後傳來兩字。
  「……姑姑?」
  李淑雯嘆氣,沒好氣道:「我說侄子呀,你姑姑我都這麼努力變聲了,你配合下會死呀?」回答她的是三息後『啪』的一聲掛鍵聲。
  再然後就來跟她杵這,大眼瞪小眼。
  「李總這麼緊張,我這裡冒似不是什麼龍潭虎穴吧?」李淑雯皮笑肉不笑的說。
  李泰看她一眼,那神情分明是說她這是裡比龍潭虎穴還恐怖!
  李淑雯突的沒了脾氣。
  許楠玉看明白了,這兩人認識,兩個都姓李?難道……?「對了,李姐,李蘭呢?」
  李泰斂眉。
  李淑雯忽然感覺手癢,若李蘭在,她肯定扭得她臉變型!丟下自己親娘逃之夭夭,有這麼當人家女兒的嗎?再說要走之前也告訴一聲呀,讓她有個心裡準備好壞不像這麼被人家打個措手不及!「她有點不舒服,先回了。」果然女兒家就是胳膊肘兒往外拐的!
  「弄完了?」李泰問。
  許楠玉點頭,李泰掀了衣袖摸摸,果真比昨天好些,確定完起身示意離開。
  「我去買單。」
  李泰挑挑眉,拉住許楠玉視線掃一眼李淑雯,說:「不用。」
  李淑雯想抽他,一點都不可愛,視線在許楠玉身上轉一圈想,算了,一點都不可愛的侄子騙回個非常可愛的侄『媳婦』,這補償還不晚。「小玉呀,在姐這就當自個家,來,這是這裡的貴賓卡,沖李姐這兩個字,以後你跟你帶來的朋友消費全免了,不收就是看不起李姐!」
  李淑雯左一個姐右一個姐,讓李泰若有不爽,不戳穿她趕情對方還玩上癮了?示意許楠玉接過遞來的卡,說:「收下吧,就當姑姑給你的見面禮。」
  雙手接過卡,許楠玉因李泰的話而瞪大眼睛:「姑姑?」愕然的看向李淑雯,怎麼瞧都怎麼不像呀,據他所知能讓李泰叫姑姑的只有一個吧?李蘭的媽媽,那不都四十好幾了嗎?可眼前這位怎麼看怎麼像三十出頭風情無限的少婦樣子。
  李泰無奈的看他。
  李淑雯笑的花枝亂顫,上了年紀的女人最怕人說她老,平時的奉承話聽聽就算了,但要是個不知名的人說出來,就不單單只是奉承話了。「我就知道小玉討人歡喜,不像某人,木頭似的,一點都不可愛。」視線在李泰身上掃了一圈,擺明那不可愛的人是誰。
  李泰只覺額頭跳著疼。「姑姑,我跟楠玉先回去了。」說完拉著許楠玉轉身就走,一點都不給李淑雯反駁的機會,仗著腿長對方追趕不及,出門上車,司機很有眼力的啟動車子飆出老遠。
  偷偷瞟眼李泰陰沉的臉,許楠玉想忍,可是實在沒忍出『哧』一聲笑出聲來,肩膀抖個不停怎麼止都止不住。
  李泰瞟他說。「你很開心?」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事實如此,但絕不能承認,極品姑姑對上極品侄子,到底是老的技高一籌,剛才李泰的表情那叫一個有趣,能把『不可愛』三個字硬加上李泰身上讓他吃癟還無話可說的,也只有那個送晚輩那種片子為生日禮物的無敵姑姑了。
  李泰掀眼皮,說:「回家。」這話是對司機說了,許楠玉心漏跳一拍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真,下一刻李泰對他露出記心驚膽顫的笑意,說:「回去驗驗成果。」
  頂著李泰火熱的視線,許楠玉欲哭無淚,樂極就准生悲,果然沒好事。
  驗過的結果是第二天許楠玉差點缺課,頂著一身酸麻上完課準備回家,結果車上接到李淑雯的電話,說找他有事要他過去一趟,李淑雯再怎麼魔女那也是長輩,暗暗嘆一聲讓司機轉向。
  來到美容沙龍,直奔李淑雯所說的三樓辦公室。
  「小玉來啦?」豪華辦公室落地窗旁的茶座小吧,李淑雯對他招手。
  許楠玉走過去。「李姐。」叫李淑雯為『姐』這輩份已經亂了套,只是電話中稍微猶豫下,結果就被她狠狠捎了頓,兩害取其輕,相比魔音穿耳不得安寧來說,一個稱呼不算什麼。
  「哎。」李淑雯應的很開心,一點都不再乎旁邊好友送來的白眼,還指著對方跟許楠玉介紹說。「這是王昭姐。」
  許楠玉無語兩秒,還是乖乖的叫了聲『王昭姐』。
  一身名牌套裝的王昭笑著點頭,算是應聲,保養極好的臉上只在小地方才顯露出女人的年齡。
  招呼許楠玉坐到旁邊,李淑雯給他倒了杯茶,等他接過杯子才說。「今天找你的不是我,是你王昭姐,她有些東西想找你看看。」
  王昭在李淑雯遞眼色前就把東西拿了出來,三個錦盒內分別是一幅畫軸,一個硯臺,還有一個綠瓷花瓶。
  許楠玉告罪一聲到洗手間淨了手才回來,首先拿起畫軸打開,頓時眼前一亮。「倪雲林!」
  倪雲林是元朝著名大畫家,無錫東亭長大廈村人,在歷史中名望雖不及唐伯虎或鄭板橋有名,但知道的人無不對其稱讚有佳。早年性格爽郎卻又受身為道長哥哥的薰陶,清淨無物,不驕不躁,愛結交四方朋友,有一書閣名為築清閣,閣藏圖書數千卷,名畫法書,鼎彝古琴,陳列左右;閣外排植修竹豎亭,輔乙太湖山峰,奇花異草,幽雅絕塵。開閣迎客,一時四方名士,自至其門,車馬盈階,大他三十多歲的大畫家黃公望常來拜訪,兩人亦師亦友。後元、明交替,倪雲林變賣家產盡贈他人,一人遊離四方,洪武七年逝於至友家中,享年七十三歲。
  倪雲林這種淡薄名利,視錢財如糞土的高尚情操被世人而喜愛,躋身中國古代十大畫家之一,列入國際藝術大師之位。雲林山水,詩書畫三絕,畫為主,以道教貫穿,深寓道教韻味,畫風簡中寓繁,似嫩實蒼,清雅蕭疏,自稱『逸筆草草,不求形似,聊寫胸中逸氣』。
  而許楠玉眼前這幅正是倪雲林的山水水墨畫,右上角有詩,書法飄渺靈動,不愧為詩書畫的全才。

 

 

75、林儒玉

  好畫!好詩!好書法!三好疊加可比平常水墨畫要來得珍貴。
  放下古畫拿起那方硯臺,許楠玉頓時眼睛又是一亮。「好一方珍寶洮河硯。」見兩人一頭霧水,逐說:「甘肅洮河硯是我國傳梳四大古硯之一,與廣東的端硯、江西的歙硯及山西澄泥硯齊名,有村質細密晶瑩、清麗動人、石紋如絲,似浪滾雲湧等特點,北宋著名鑑賞家趙希鵠有說『除端、歙二石外,惟洮河綠石,北方最貴重,綠如藍,潤如玉,發墨不減端溪下岩,然石在大河深水之底,非人力所致,得之為無價之寶』;蘇東坡也稱讚洮硯為『洗之礪,發金鐵,琢而泓,堅密澤』。而這方雕紋二泉映月,綠石質,就是洮河硯最為珍貴經典的紋飾及顏色,落到喜愛的人眼裡可謂極品。」
  安穩的放下硯臺,拿起那尊綠瓷花瓶。「印紋硬陶,釉色綠中泛黃,具有一定的光澤度,器型端莊,器壁減薄,色澤青綠,很據有越瓷的特點,但這花紋顯異國風情,釉下彩手法極為純熟,潤滑度沒有達到越瓷的要求,如果沒看錯這應該是唐代長沙窯瓷出品。」
  「長沙窯?」王昭弧疑問。
  「長沙窯綠瓷出品是承襲越瓷演變而來的,越瓷成本高燒成難度大,單溫度就要達到1300,長沙窯瓷承襲越瓷各方特殊,晶瑩胎質雖沒有達到越瓷的要求,但它是釉下彩繪的里程碑,多元素精美圖案上也有所補償,在唐代時就以物美價廉遠銷中東等地區,綠瓷也是青瓷的前身,極據價值。」放下綠瓷,許楠玉喝口茶。
  李淑雯跟王昭對視一眼,問:「那值多少?」
  許楠玉組織下語言說:「倪雲林的畫在國內大型博物館還有幾幅展示,前年曾有拍賣公司拍出一幅,成交價是195萬,而這幅詩書畫三絕,落款有同為元四大家的黃公望私印,等各方名人鑑賞收藏印鑑,無形中給它增了值,我中肯的估個價在240萬到260萬之間。這洮河硯,四大名硯之一,瞧造型光澤皆是有年代的,又是洮河硯最為名貴的綠石質,這種綠石質經過數百年的開採現今石礦脈已近枯竭,再過幾十年恐怕就完全消失了,今年春拍曾有拍出一方,成交價是480萬,拿在手裡留個幾年這價格絕對有所增值。至於這綠瓷,長沙窯成本低,貿易海外,至今存世量還是有的,我給個大概的價格在60萬到70萬之間,如果上拍賣公司或許能拍的高些。」
  王昭是因急用,這才不得以拿出父親珍藏的古玩換現金,之前就找拍賣公司看過,價錢不是很滿意,她又不懂這些閒聊時跟李淑雯說了句,這才有現在這出。
  三樣東西按許楠玉給的價有柒佰捌拾多萬,急用周轉是足夠了。王昭給李淑雯打個眼色。
  李淑雯挑下秀眉笑道:「小玉既然給了個這麼高的價,那有沒有興趣買下這三件?」
  「當然可以。」三件古玩柒佰捌拾多萬這算是高價了,只是許楠玉又不急著出售,在手上壓個兩三年未必就不能升值。很多以藏養藏的收藏家都是這麼積累藏物的,買個東西在手上壓個兩三年,再以高價轉讓出去,從中差價或許就足以讓他買另外一件藏品了,能像許楠玉這樣不需以藏養藏的奇葩收藏家,世上可真正不多。
  現金轉帳完,王昭去忙她的事,許楠玉則被李淑雯硬拉著又全身折騰一次,晚間喊李蘭過來三人一起吃了頓飯,近十點許楠玉才到家。
  李泰守在客廳招手讓他過來。
  笑笑走過去硬跟他擠進單人沙發裡,把腦袋歪在他肩上看他笑問:「什麼事讓我們李總親自給我等門?」李泰一身正裝看樣子應該也是回來沒多久,這陣子秋拍的事可把對方忙得夠嗆,早出晚歸的,有時候都是許楠玉睡著了對方才回來,第二天還沒起對方就已經離開,問過原因,說是這次秋拍極為重要,關係著拍賣公司的排名次。
  李泰瞧他嬌懶的樣子,笑笑用手臂圈住他。「想借你東西一用。」
  「頂極翡翠?」
  點頭。
  「七彩神翡,墨玉金絲,紅翡金絲免談,其餘幾塊你只要有借有還我是不介意啦。」除了這三塊他還有兩塊帝王綠、一塊雞油黃、兩塊紫羅蘭,一塊血美人,都是頂極的,可惜還差塊藍精靈,有藍精靈那單色頂極翡翠可就齊了!
  李泰這次拍賣公司分多項歸類,珠寶一類中翡翠佔大項,向他借頂極翡翠擺普許楠玉一點都不意外,誰讓他頂極翡翠多呢?再說,借去也就上拍賣台轉一圈,台下李泰會安排人重新拍回來的。這種辦法也是無奈而為之,也算是拍賣這行的潛規則吧。
  「借塊血美人。」他這次打算拍出兩塊頂極翡翠給公司震場子,一塊帝王綠還有許楠玉手上這塊血美人,區別是帝王綠會以高價拍出,而血美人最後又會自己人拍回來。
  「行,我現在給你去拿?」從緬甸回來前李老就給他在複一樓弄了間密室,要許楠玉的眼膜跟密碼才能開,小心為上,重要的東西都放在裡面。
  「不了,我明天讓人過來取。」為了這次拍賣會的成功,李泰算是花盡了心神,原本以為許楠玉會不願意到沒想到這次這麼大方,想到對方是為他,李泰有點感動,環著他的手臂緊了下問:「林儒玉投瓷的遊戲準備投入市場了?」
  「嗯,在他們學校附近寫字樓租了兩層為辦公點,後天剪綵,有請你不過我幫你拒絕了。」遊戲公司能成,李泰幫了很多忙,介紹專業的經理人跟申請相關手續單位,說是李泰盯著也不為過,按理說什麼他都要到場,許楠玉心疼他最近忙秋拍,林儒玉打電話探他口風的時候就給拒絕了,沒隱瞞兩人關係,反正林家兩兄妹已經彼此心照不宣了。
  「後天,」李泰想了下。「我抽空過去趟。」
  「沒關係的,我跟二哥說了他能理解。」李泰忙秋拍忙得恨不得一人當兩人用,哪有時間參加遊戲公司的剪綵?
  「不差一頓飯的時間。」
  剪綵當天許楠玉特意請了假前來幫忙,隨行的還有李蘭跟林黛玉,場面比他們想像的要熱鬧些,很多人捧場弄到最後酒店位子都不夠,臨時加了幾桌才勉強接待完。趁林儒玉在大廳跟公司股幹一桌桌前去敬酒,許楠玉跟林黛玉、李蘭躲進包廂躲清閒,接到李泰電話許楠玉迎了出去,同行的還有李泰兩位特助。
  還不等他主動打招呼,對方就是一聲『小玉哥好久不見』把許楠玉擂的外焦裡嫩半晌無語。
  比自己年長、身高也比自己高、身形更不用說、氣質風格也是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結果照面就是句『小玉哥』,任誰聽著都會彆扭。「歡迎,余大哥,李大哥我二哥的事以後還要承兩位照顧了。」余、李是李泰的兩位特助,林儒玉遊戲公司的相關檔幾乎都是兩人跑,李泰?那是發號師令的。
  「小玉哥客氣。」
  許楠玉腦門掛汗,路上偷偷跟李泰說。「你就不能讓他們改個稱呼?」
  「稱呼只是個符號。」李泰瞥他,如果許楠玉再仔細些就能發現看他的這雙漆黑深邃的眼眸裡,深含著一絲笑意。
  「可是怪彆扭的。」『小玉哥』,怎麼聽怎麼彆扭,又是因李泰而來有點像『嫂子』的別稱,剛開始還只李蘭堅持喊,他就沒在意,結果現在慣出了一幫子人,天知道一聽到這稱呼他就起雞皮疙瘩。
  「我覺得挺好。」進門時李泰在他耳邊輕說了句。
  許楠玉愣神,就這一愣神的時間對方已經坐到主賓位跟林儒玉聊了開,徒留他氣的牙癢癢卻偏生大廳廣從發做不得,只得狠瞪一眼留到晚上兩人時再慢慢算!
  吃罷飯李泰一行沒留下參加林儒玉安排的節目,許楠玉也沒興趣表示跟李泰回,李蘭跟林黛玉要去逛街,一行在酒店門口分手。
  懶慣的許楠玉酒足飯飽便犯睏,一上車便歪在李泰旁邊哈欠連天,撐著睡意揉眼睛問。「我二哥剛才跟你聊什麼?」
  環過手臂摟著他讓他歪的舒服些,李泰瀲眉看他。「他準備出國。」
  「前陣子有聽他說過,說是畢業就走吧?」那時候還只有這個想法,現在這麼說應該是已經確定了,林儒玉有自己的主見,既然決定那必是經過深思熟慮不容更改,陌生的國度、城市、環境說起來或許有點讓人害怕,但為了更好的明天做為弟弟的許楠玉,他百分百支持。
  「提前了,說是遊戲公司的事一理順就走,學校也決定了就讀加利福尼亞州的一所大學進修,時間是兩年到三年不等,回國後他打算再考公務員。」
  「考公務員?當官阿?他要考公務員現在就可以考呀,幹嘛還要跑去國外進修兩年到三年?」他們家不缺錢,林儒玉想當官還是想從商都不是問題,他投資的遊戲公司也很有看頭,一直走下去也不無不可呀。
  「國內的官場模式一成不變,引進些新思想也好。」李泰雖不在官但他是從官場世家出來的,對於官場的舊習弊端極為瞭解,所以一聽林儒玉有這個想法,極為支持。「你二哥的性格跟處事風格很適合走這條路。」謀定而後動,一擊必中,一中必傷,表面卻可半點神色不露,頗有儒相的風骨。
  「我知道,按現在的說法就是有點腹黑,骨子裡就是只狡猾狐狸。」好歹生活了幾年,不說透徹,但這點味道許楠玉還是識得出的。要說這林家三兄妹是各人千秋,老大是位悍將,在部隊裡剛好揚他所長;老二就如他所說的,戴著個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其實就屬他最黑;老三林黛玉,秀氣小巧的一美女,卻是跆拳道黑段,許楠玉有幸瞧見次她揍人的場景,那叫一火爆,被揍的人半天沒回過神來,圍觀者更是當了半天木頭。
  「我捨不得。」半晌,許楠玉吸吸鼻子說。
  「那就讓他別去。」李泰回的乾脆,許楠玉嘔個半死,想起剛才包廂門口那取笑的語氣,新仇加舊恨理智一晃忽直接一口咬到他手臂上,秋天衣服穿的薄,咬完擼起衣袖一看那整齊的牙印笑得很滿意,抬頭剛巧撞到李泰投來的視線裡,對方露齒一笑。
  結果是第二天許楠玉缺了那堂體育課,原因倒不是沒體力,而是沒膽子在眾人面前脫衣服。

 

 

76、墓中墓(一)

  十月初送走林儒玉,許楠玉便閒了下來,十月中旬秋拍也圓滿劃上句號,趁著中秋節放假,許楠玉跟李泰回到忻州給李老拜節,晚上轉到林父羅母那高高興興吃了頓團圓飯,拉些家常說些小事,到也自在。
  過完節,候教授瞧他沒事可幹給他尋了個差事,聯合幾位助教前去整理一座已經被開發完的王陵墓,沒有教授跟著,全程有衛東助教負責領隊。
  許楠玉摸摸頭。「教授,大概要多久呀?」
  「那要看你們自己了,儘快整理完當然就可以儘快回來。」候教授笑眯眯的說。
  意思就是說,十天整理完就十天回來,半個月整理完就半個月回來?他奶奶的這些個老教授還真放心他們這些小子去整理個王陵墓呀?不怕他們破壞了那珍重的歷史痕跡?!許楠玉在心裡暗翻白眼,問「那教授,王陵墓在哪裡呀?」
  候教授說了個地方。
  許楠玉覺著那地名熟悉,想了下心漏跳了老大一拍,那不是……?!
  修整兩天,以衛東助教為首的八人考古團體向目的地出發,坐半天的飛機再轉火車,翌日下飛車再坐麵包車,搖搖晃晃擂進山區,再步行了大半天,然後到了。
  一個平地山谷顯現在眾人面前,四面環山,東面山峰較矮些朝陽升起日光剛好落在平地內,西面有條三四米的河流流趟於山峰交接處。
  「有山,有水,有日,有風,我們這位老祖宗還真知道選地方。」劉溫助教笑說。
  衛東看他眼,嘆氣。「誰讓我們這些老祖宗有錢有權還有勢呢?你看自今發現的哪座王陵墓不是落座於山清水秀之地?」對於這些有錢有權有勢的皇室子弟來說,花大錢財造座氣勢磅礴的墓地只是小意思,像歷來的皇帝,可是在他們登基那天開始就著手挖陵墓了,數十年下來,那該多宏偉?!王陵墓雖比不上帝陵墓,但畢竟出身於皇室,陵墓條件講究之高,也是要花數年才能建造成功的,要碰著個名留千古的王爺,那陵墓之大也絲毫不下於某些帝王。
  感嘆完,衛東指向一邊。「走,王陵墓就在那邊。」
  來到斜坡上的陵墓區,一行人隨意看了下沒急著入手工作, 而是在僱傭的本地人的幫忙下選了地方架賬篷跟存放生活物品,衛東主持開了個簡潔的小會議,會議途中分配工作許楠玉抽到記錄這項比較簡單的工作。
  王陵墓的主人是宋朝一位有名的王爺,採取的墓葬方式與其餘皇室所差不多,經過數百年來盜墓賊的瘋狂偷盜,等到考古隊挖掘時所剩珍品文物已是不多,連墓主人的棺木都沒看到,讓好多考古系老教授幾乎恨碎一口老牙。
  王陵墓陪葬坑很多,一個一個坑對土壤、位置事無鉅細的記錄還差考以前留下來的影視資料,忙下來也足足用了一天,第二天對主墓進行記錄,主墓極大還有兩個耳房,兩個耳房記錄完已經是下午兩點,匆忙吃了點一行人來到主墓。
  為了保持主墓的原樣,頭頂的石層沒有被掀開,靠門口那點陽光墓內光線有限,衛東不得不吩咐人架來探照燈照明。
  「各位也忙了幾天了,今天下午我們一股作氣把事情弄完,爭取明天上午往回去。」衛東這領頭人的話很好的鼓舞了士氣,許楠玉聽著暗暗撇了撇嘴,等下那秘密一被他挖出來,別說明天回去,再等一個月都沒影兒,心裡那麼想表面倒是很附合,擼起袖子幹的超起勁,忙到太陽下山還好遠隨便吃了點東西繼續幹,弄到十一點終於只剩最後一項。
  衛東支著腰捶了捶,話裡也滿是疲憊。「終於忙的差不多了,這最後一項也就撬開地磚石層看看石磚下的土壤了。」地磚硬也結實,要想把他撬開再扒下面的土層,這可是體力活。
  許楠玉瞧衛東視線在他臉上轉了圈,立馬跳開步。「衛東哥,別看我,你瞧我這小胳膊小腿的,這活要幹下來明天我就別想下山了。」
  衛東很無語的翻個白眼。「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許楠玉訕訕笑著摸摸頭。
  另一位助教揮揮痠疼的手說:「休息半小時吧,左右也就這一項了,不差這點時間。」
  「好,原地休息。還有麻煩王助教讓雇工們準備點宵夜,忙完了等下吃點好好睡一覺。」
  「行。」
  休息二十分鐘,衛東帶頭領兩位助教小心把地磚撬開,撬開十來塊留兩塊完整的做標本,就著扒開的洞翻出石磚下的泥土。
  許楠玉趕忙拿塑膠袋密封些留存做標本。「這些還是細沙土呀,應該是填上去的,衛大哥,一般像這樣的王陵墓在墓下面還要填多厚的細沙土啊?」
  「常見的是半米,要是墓主人深受皇帝重視那也許會有一米左右,要是不受重視或者被皇帝討厭的話,半米都還可能不到。」皇帝不重視被派來的監工自然也就不重視,偷工減料監工有賄賂的銀子,自然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羅;反之則不然,墓陵建成皇帝還會派專人下來檢查,偷工減料的結果可是要掉腦袋的,也就沒人敢幹了。
  「那你猜這個墓大概會有多深?」瞧衛東挖的起勁,許楠玉好奇問。
  「大概一米吧,這個王陵墓的主人身份已經證實了,是皇帝的親生胞弟,同一個父親也同一個母親,極受先皇太后等喜愛,皇帝也極為喜歡這個王爺……」說話聲戛然而止,因為在衛東的扒弄下細沙土下已然是黃土,目測下深厚不過才十來公分。
  許楠玉佯裝驚訝的瞪大眼睛。「其實這個皇帝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弟弟?」
  旁邊劉溫看著。「史書的記載應該不會錯的,皇帝對這個王爺的喜愛超過其餘所有王爺,親自主持超渡祭祀等事物不說,還傳言這個陵墓點也是皇帝選定的。」
  許楠玉撓撓頭,小聲進言。「要不再挖挖看?」
  衛東想了下點頭。「也好。」
  許楠玉也拿把鏟子前來幫忙,看衛東打趣瞧著他,不好意思的摸摸耳朵說:「反正也就這麼點了,早幹完早完事不是?」
  幾鏟子的黃泥土松完,又翻出一把細沙土來,衛東就著鏟子看了看。「怎麼又是細沙土?還有劉溫你瞧瞧,這細沙土是不是比剛才的品質還要來得好?」
  劉溫戴手套用放大鏡就著燈光看了看,點頭。「的確比剛才的要好。」
  一個倍受寵愛的王爺墓室規格還趕不上普通的皇室子弟?沒道理呀,更奇怪的是細沙土下還埋著黃土,然後再挖出細沙土,結果品質比上面的還要來得好些?要知道在古時那帝王制的嚴格制度下,造陵墓這種事情關乎於人死後的生活,迷信這一臆想的帝王家是不會容許這種弄錯的小過錯的,怎麼瞧都怎麼透著一種古怪。
  帶著這種疑問,衛東招呼許楠玉再往下挖,足挖了一米多細沙層還不見底,加上原本挖出來的高度,那坑都差不多埋到了兩人胸口,兩人還來了勁非要挖到底不說,又挖了好幾鏟子,衛東一鏟子下去碰到堅硬物震的手腕發麻。
  「什麼東西?」許楠玉有衛東的前車之鑑,輕輕下鏟扒開那層細沙土,一層發白的石層顯了出來。
  衛東丟開鏟子拿過劉溫遞來的手電筒細細扒開細沙土看。「這是專用於古墓頂層的石板。」趕忙讓許楠玉上去,衛東把坑內的細沙土都掃開,直徑近有一米五的地結果還沒看到石板的縫,也就是說他們下面這塊石板不管是在寬還是在長上,都超過一米五。
  「這是?!」劉溫眼內也滿是凝重,用於頂面的石板不可能會無原無顧的跑到墓下麵去。
  通道內傳來腳步聲,應該是雇工們送宵夜來了,衛東不用指揮,許楠玉跟劉溫帶剛才幾個圍觀的助教手腳麻利的用土把石板重新埋上。等僱用工送麵條進來,衛東故意對劉溫怒斥說:「要你小心你偏當耳邊風?好吧,幾小時的功夫都白費了!」
  劉溫很誠肯的道歉,另一位知曉兩人意思的助教勸慰兩人,說是資料丟了也不怪劉溫,還好搶救有效,重新排除也就個把小時的事。
  雇工是個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聞言也沒多想,收拾完眾人吃完的碗出去,一聽眾人還要再忙個把小時很是誇讚了一番眾人的勇氣。
  等雇工一走,衛東視線在七人臉上轉了圈。「眾位有什麼意見?」
  許楠玉知根究底,但免以後讓人懷疑,佯裝跟眾人一樣思索。
  劉溫扶了扶眼鏡說。「做個最大膽的猜測,下面有墓,而且是不一般的墓。」
  聞言,眾人足吸了好大一口氣,都是考古學的研究人員,都知道王陵下的墓中墓必定意義不凡,再則瞧那石板的大小就足以讓人臆想不斷了。
  劉溫視線在眾人臉上轉了圈,毫不猶豫的說:「但是我們不能開。」
  「不錯。」衛東抿嘴接過話頭。「如果下面有墓,不管墓主人是什麼身份,我們都不能開。一是我們人員不足,設備不足,冒然開啟定會對墓內造成損壞。二是開啟墓室動靜一定會很大,引來本地人到時候事態發照恐怕就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很多考古發覺就是在設備不足下冒然開啟,結果讓很多珍貴文物氧化,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也有人員不足冒然開啟,結果引得本地人哄搶一空讓很多文物下落不明的事件,兩件中不管哪一件,都不是他們這些研究助教們能承受的。
  「那怎麼確定下面是不是墓?還是明天通知教授他們過來?」一位助教猶豫下說,大家都是成年人,就因一塊石板跟一樣異樣就草木皆兵,說出去跟他們考古系嚴謹的學習態度不相附合。
  許楠玉想了想說:「或許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
  「在對面再挖個洞,瞧瞧情況是不是還一樣。」
  衛東跟其餘助教商議了下,覺著這個辦法可行,派一人前去守著墓口嚴防雇工們突然進來,其餘七人齊心皆力一起挖坑,得出的情況跟那邊一樣,也是一層細沙再一層土再一層細沙,然後是石板。
  這結果讓人易喜易憂,喜的是確定了下面有墓,憂的是他們能不能守得住這秘密,要是守不住,遠水救不了近渴,那他們就是歷史的罪人!

 

 

77、墓中墓(二)

  看幾位助教神色不定,許楠玉說:「先不想別的,把坑復原。」
  可在復原途中一位雇工闖了進來,那位助教沒敢硬攔,忙大聲給裡面的人提醒。「多謝劉大哥關心呀,你別說聽你這麼一講,還真覺著這涼嗖嗖的。」
  衛東給眾人一個眼色,忙鏟了幾鏟子,丟下鏟子做記錄,其餘人也各忙各的,劉溫伸了個懶腰特意大聲說:「各位兄弟真是不好意思,因為我的原因害大家多辛苦了這麼久,回去後我請大家吃一頓,權當陪理道歉了。」
  各助教當然極力配合。
  跟著雇工漢子進來的助教聞言接說:「劉助教,這是聽者有份吧?」
  劉溫哈哈大笑。「當然,當然。」看跟來的漢子也笑說:「也勞煩劉大哥這麼晚還跑一趟,不介意也可湊湊趣。」
  近四十的漢子長著一張國字臉,虎背熊腰,上山時最重的器材就是他給背上來的,那手臂足有別人大腿粗,偏生這漢子還精明的很,上山時跟衛東講價就是他談的。劉虎視線在墓內轉了圈,瞧眼那明顯動過的兩個坑,聽到劉溫話笑回:「哪敢讓劉小哥請客,我們一個姓說大了也就一家。對了,各位小哥忙完了不?這麼晚了要是有肚子餓的,包裡還有些面,我煮了再吃點?」
  許楠玉搶先回:「那趕情好,剛才還真有點沒吃飽,不過會不會太麻煩呀?」
  「不麻煩,不麻煩,我這就去煮麵。」說罷漢子轉身,等漢子走遠,許楠玉小聲說句。
  「看樣子已經起疑了。」
  衛東點頭,一臉憂色。「這地方民風剽悍,偏又是貧困區,為了錢願意鋌而走險的大有人在,哄搶古文物這事也時有發生。」
  「情況特殊,今晚上我們挺住不休息,有什麼事都要兩人一起,還有求救。」這事就算警察來也不知要多少個小時,政府部門也是鞭長莫及,他們能挺住今晚那明天呢?雇工只有三個漢子還好對付,對方要是再叫些本地人來,那他們就是死擋也擋不住。
  「我來想辦法。」許楠玉說,在座幾位中恐怕也就他有點希望了。
  衛東也明白,深深看一眼許楠玉。「就拜託了。」
  出了墓門,來到旁邊宿營的空地,劉虎已經把面煮的差不多了,招呼眾人吃麵,衛東一行也不客氣,就著草地一屁股坐下。
  劉溫偷偷說:「少了一個人。」三位漢子現在只有兩個人在,另一位不大可能是在休息,最有可能的便是去呼喊本地人了。
  衛東苦笑聲。「我從來不信什麼神佛,不過現在我還真希望有他們在。」許楠玉剛才已經跟一位助教上高地去打電話,這電話能不能通外加救助的人能不能及時到,這些還真是未知數。
  劉溫扶下眼鏡。「看天數吧。」現在這時候時間就是關鍵,誰先到誰就是一方的勝利者。
  劉虎送來面,瞧著空剩兩碗。「咦,還有兩位小哥呢?」
  一位助教揮揮手笑說。「小許內急,一個人有點怕,所以讓王助教陪著去了。」
  劉溫接過話頭。「看不出小許平時那膽大,也有怕的時候。」
  衛東笑回:「特殊時候特殊地點,我說劉助教,你要是一個人呆那麼久你會怕嗎?」
  劉溫笑想了下。「還真別說,有點。」
  眾助教哈哈大笑,紛紛打趣,儘量表面的自然,可是眾人都明白這只是暫時的,疑心已起對他們這些漢子來說,就不會輕易放下的。
  這廂許楠玉跟王助教儘量爬高,來到一顆大石頭看手機信號。「有了,有了,」許楠玉抬手就給李泰打電話,王助教也給候教授打電話,零晨一點半正是睡眠正好的時候,不過兩人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悅耳的手機鈴聲把李泰從睡夢中吵醒,捂著額腦海空白幾秒鐘這才擰亮燈,取過手機一看是許楠玉打的電話,立時清醒了一半。
  電話一接通,許楠玉也故不得打招呼,開口就說:「在王陵墓下有墓中墓,墓頂的石板就有近兩米。」
  「墓中墓?」李泰揉揉額,儘量讓腦海清醒些。
  許楠玉長話短說,把發現墓中墓的情況說了下,還有雇工們已經起疑的事,最後深吸口氣。「我有種直覺,這個墓中墓恐怕比年初發現的那個王陵墓還要來得大,有可能是沒被盜墓賊破壞的王陵墓。」
  李泰不是考古系學生,但是好壞他跟古玩還是粘邊的,深知一個沒有被盜墓賊破壞的王陵墓來說,那古玩的數量有可能是一個驚天數字,年前挖掘的那個王陵墓都已經被盜墓賊經手過幾次了,但出土的珍重文物數量仍是隆動了全國,要是沒經過破壞的王陵墓,那結果可想而知。「我來想辦法。」知道許楠玉打這個電話的意義,李泰已經起身。
  「嗯,拜託了。」墓中墓裡面的珍貴文物許楠玉有印象,夠稱上國寶級的就差不多百來件,二級文級更是上千,三級文物不要說了都是數不盡數,這一發現被稱為本世紀來最大的發現,隆動了全國不說,連世界都有所驚動。
  「許楠玉!」
  李泰的語氣讓許楠玉一時沒反應過來。「哈?」
  「你要是敢給我承英雄亂來,你以後就別想參加什麼考古!聽清楚沒?!」
  「哦。」掛上電話,許楠玉撇撇嘴抱怨:「凶什麼凶……」想是這麼想,但是嘴角還是情不自禁的彎出個弧度……
  李泰這邊掛上電話,想著李老睡了電話會打不通,給田飛掛了電話讓田飛去把李老喚醒。
  田飛猶豫下,還是叫醒了李老。
  李泰簡潔的說明了墓中墓的情況,注重了雇工起疑的事件,末了加了句:「楠玉說他有直覺,這個墓中墓有可能是沒有被盜墓賊破壞的,可能還會比年初發現的那個王陵墓更要來得重要。」
  又是直覺,李老真想呻吟一聲,他這個徒弟直覺的可怕承度他已經深深的領教過了,一次比一次來的震撼來得讓人心驚,有時讓他都有種錯覺,相信許楠玉的眼力,還不如相信他的直覺。「我知道了,我來想辦法。」
  「好。」這廂掛上電話,李泰已經讓人叫醒了司機,尋個最快的捷徑奔向王陵墓地。
  這邊李老分別給他的大兒子、二兒子打了電話,吩咐完事情躺回床上繼續睡,他以為他會睡不著,結果意外的倒是很快就睡著了,好像還做了個很高興的夢。
  王助教這邊的電話也把候教授吵醒了,一說墓中墓的事,激的對方立馬磕睡全無,千叮萬囑讓他們保護好自己保持好王陵墓,等電話一掛,又是連續幾個電話打出去,蝴蝶效應不知驚醒了多少人。
  在北京為這事而隆動時,山谷內幾位助教也是瞪大著眼睛盯著墓門口,生恐有人闖進去,幾個人輪流眯了下眼,等到黎明時分一行更是睹到墓門口,擺明瞭要堅守到底。
  天微微亮時,從山邊小道傳來雜亂的人聲,劉溫把一眾推醒,搓把臉清醒清醒,瞧一助教從後翻出幾把鏟子,立馬擺手道:「把鏟子收起來,人一看到利器就會下意識緊張,別讓他們尋了藉口動手。」一幫子山野村夫別的沒有,力氣倒是大把,就他們這幾個養尊處優的少爺級人物,恐怕不夠人家幾拳的。
  那助教一聽立馬把鏟子藏好,跟著眾人守在墓門口。
  在小路邊二十多個本地人在昨晚不見的那個雇工的帶領在來到墓門口,劉虎也不裝模作樣了,領頭人似的站在前頭,對衛東大喊道:「衛小哥,你們這是幹啥子?不是說上午準備下山回去嗎?」
  衛東揚聲回。「是打算回去的,不過有點小事還沒弄完,恐怕還要再停留一上午的時間。倒是劉大哥你們這麼多人是打算幹啥去哦?」
  劉虎手臂一揮一點都沒被識破的尷尬,笑回道:「他們上山弄點野味,聽說我在這裡幫忙就過來看看,衛小哥你們事情不是沒弄完嗎?他們剛好可以過來幫忙。」說罷就要招呼那些漢子進墓內,美其名是幫忙誰不知醉翁之意不在酒,這要是被他們進去一發現石磚下的秘密,石板下的墓中墓十之八九會被他們撬開!
  劉溫忙迎上去擋住。「哎哎,劉大哥,考古是門技術活,你帶這麼多大哥進去不是直接把墓室給毀了嗎?再說也就點小事吧,不需要各位大哥的幫忙。」
  「劉小哥這話可就錯了,我們呀鄉里人熱情好客,就見不得別人辛苦,不說大事幫點小忙挖兩塊石磚的力氣還是有的。」說罷就要用力擠開他們,劉溫自是死命擋著,其餘助教也是使出吃奶的勁擋在面前。
  許楠玉瞧這一攤子亂仗大喝一聲:「劉大哥你們這是要幹啥?這裡可是王陵墓,是國家重要的古歷史文化遺址,別說一塊磚就是一把土都是重要的文物都動不得,你們這麼推推擠擠的,破壞了一點都是要負刑事責任要坐牢的!」
  許楠玉這話可不是威言悚聽,這幾年國家為了打擊盜墓者跟破壞珍貴文物的不法分子,加大了懲罰宣傳力度,特別是這些出名墓的荒野山區,由縣鎮帶頭一個個進山大力宣傳,極為明細的說明盜墓跟破壞珍貴文物的懲罰明細。劉虎帶人這麼闖進去,肯定會撬石磚再撬石板,完全夠得上盜墓的嫌疑了,只是許楠玉怕事情惡化所以謹慎的用了破壞文物的恐嚇罪名,希望這些漢子能知錯能退。
  還別說,真有幾個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衛東瞧著加把勁喊道:「那是,各位大哥都是有家小的,是家裡的頂樑柱,要是你們出了事坐了牢那他們可怎麼辦呀?」按理他們表現的越緊張越焦急就代表墓內文章越大,但要跟這幫漢子玩虛虛實實的遊戲衛東他們這幫助教可沒膽子,真讓漢子們進到墓內挖石磚扒泥土,再發現石板就萬沒有不撬開的道理,就那麼點空間的石磚跟泥土,在這些蠻力的汗子手中可支撐不到個把小時!
  劉虎可沒被唬住,笑說:「衛小哥這說什麼話呢,這墓地從被發現到今天來來往往不知多少人,就算我們幾個也有在裡面走過幾圈的,怎麼沒看見坐牢的?再說我們也是進去幫你們的忙,有什麼做的不對的,你們及時提醒就是呀,各位鄉親們你們說是不是呀?」
  有人附合,剛才那點猶豫在面對金錢的誘惑時立馬丟了開,跟著劉虎要往裡面擠。
  衛東當然不肯,推推攘攘間不知誰來了火氣,當下揮起了拳頭,有一就有二,漢子們也有股蠻勁,這幫子助教也是血氣方剛,明知不敵卻也揮舞著拳頭沖上去,你一拳我一腳打的那叫一個不要命。

 

 

78、墓中墓(三)

  當林楚玉領著七八個士兵由兩架直升架飛到上空,看到的就是這麼個混亂的場面,場面混亂看不到人影,想著許楠玉還在裡面這一驚非同小可,對著旁邊空地就是數槍直接震撼住兩方人馬。
  另一副隊拿著喇叭喊開,先表面自己的身份,再勸慰本地人分開,兩架直升機本來就把那些個漢子嚇傻了,再瞧從直升機下來那全幅武裝真刀真槍的軍人,哪還有剛才的硬氣?鑽著個空子逃的飛快,沒逃的及的對著那槍口唬的雙腿直打顫,做著從電視上學來的姿勢雙手抱頭蹲下。
  七位助教加許楠玉可謂模樣悽慘,許楠玉還好些至少臉上沒看到傷,也就衣服慘了點,其餘七位助教可沒那麼幸運了,個個鼻青臉腫疼的直吸冷氣,劉溫更慘,眼鏡碎了掉到地上被踩的變了形,腦袋還開了個口子血水把他臉上衣服上染了個遍,看著真有點恐怖,也就他這樣剛才躺在旁邊裝暈才把那些漢子嚇得沒敢再蠻來,不然他們這人牆早就被那些漢子給突破了,哪還等到救兵?
  林楚玉派人在四周站哨,再讓人處理幾位助教的傷口,瞧著許楠玉真恨不得狠狠拍他幾下,看對方也遭了不少罪了,沒下手只得罵道:「你個不要命的!這地方本來就是土匪來的,還跟他們蠻幹,嫌命長不是?!」
  許楠玉被罵得沒敢回嘴,低著頭乖乖讓他罵。
  林楚玉罵了幾句瞧許楠玉低著頭也沒了勁,拉著他去處理傷口,臉上是看著好但身上著實有幾處青紫。
  劉溫的傷最嚴重,包紮好傷口被人抬到賬篷裡好好休息,其餘人也是守了一夜又幹了這麼一架,個個都直磕睡,尋到自己賬篷倒頭就睡。
  直睡到下午一兩點,爬起來吃了點東西,頭頂又飛來架直升機,區別是這架是商用直升機不像林楚玉他們那兩架迷彩的,一看就是軍用。
  許楠玉瞧那直升機下來的人,縮縮脖子乖乖走到跟前。
  李泰臉黑的聘美鍋底,嘴巴抿著眼神直盯著許楠玉,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個窟窿來。良久沉聲問:「傷哪了?」
  許楠玉偷瞄兩眼,很乖巧的擼起袖子,許楠玉皮膚好那青紫生生把整條手臂的美感都給破壞了,李泰真想給他幾巴掌看他還敢不敢亂來!剛才在衛星電話裡聽到這邊的情況,他就想狠狠打他幾板子問問他在電話裡是怎麼答應他的!
  許楠玉自知理虧,低著頭眉頭都沒敢皺下。
  李泰氣打一處來,拉著他進賬篷給他擦藥時那手勁下的較大疼的許楠玉淚眼汪汪的,下午候教授他們趕來,瞧許楠玉雙眼通紅,以為他是因為傷口疼痛,一個個感動的老淚縱橫直誇他懂事,這次考石挖掘給他請頭功!
  結果讓知根究底的人是哭笑不得,但是請頭功許楠玉到真該領那份,要不是他的求助電話,哪能趕到那麼急時?要等候教授他們申請政府警察前來幫助,那黃花菜都涼了。
  一個下午相關物資路續送進山谷,候教授跟其餘四位教授到墓內瞧了石板當下激動的混身直顫,說出當初的秘聞。
  「這王陵墓的挖掘當時就讓考古隊有一個疑問,為什麼這陵墓規格與歷史中那位元王爺的身份有所不符合,陪葬品也不多,木棺都沒看到,那時以為是盜墓賊順走了,可我們偷偷打聽後得來的消息是那些盜墓賊也沒有看見棺柏,那時還有猜測這可能只是衣冠塚呢,沒想到這衣寇塚都不是,這是假墓,更奇特的是這真墓就在假墓下麵!」說到這裡,與其餘四位元教授碰下視線笑道:「我們這些先輩們呀,對墓葬之事可謂是費盡了心思,哪像我們現在這般乾脆,一把大火一乾二淨,橫豎也就一罐子誰也不掂記。」
  其中一位教授聞言哈哈大笑。「要真像你說的,那老候呀,我們可就得喝西北風了!」考古挖掘這一行業可有很大一部份就是依賴於古墓挖掘的,沒有古墓他們這一行哪有現在這般規格?
  候教授聽聞怔了下笑道:「這話不錯,那這麼來我們可要感謝這幫子會折騰的先輩們了哈哈……
  聞者無不笑,鼻青臉腫的幾位助教也是咧開了嘴,結果這一扯就弄疼了傷口,頓時室內響起一片片倒吸冷氣的嘶嘶聲。
  整個京大考古系聞風而動,能抽調的人手都被候教授給調了過來,一時這山谷百來號人可謂是熱火朝天,政府也找了人來做為警備,原本候教授的意思是整個王陵墓的挖掘工作由他們京大考古系來,可當清理出大片石板看到那規模時,他是清楚單憑這京大考古系是吃不下這塊肥肉的,主動找了文化部門反應,抽調些考石教授過來幫忙,當然,京大是佔主導位置。
  王陵墓中墓的消息一曝光很多考古研究學校就動起了心思,雪花片似的申請柬見縫插針的拐著彎投到相關人員手上,只是候教授死頂著壓力沒答應,現在一聽說候教授鬆口別說幫個幅手,就算讓他們跟去觀摩他們也願意呀!被選中的考古系學院二話不說帶著得力弟子來到山谷,開了個簡單的碰頭會分配下工作便開始工作。
  把假墓全部推平露出墓底的石板的工作花了三天,第四天一上午架好儀器,由候教授領頭拜祭了一番聊表敬意跟歉意,選了正午陽光正盛的時候,開石板!
  石板巨大,切割均勻,又有些年代,說起來也是古物,等石板一撬開,也沒顧著看墓內的情況先把石板運上去,好好保存。用探照燈打向墓口裡面,照出來是長長的走廊,衛東領這次發現墓中墓的幾個助教全幅武裝下到墓口,往裡走去。
  原本這幫人裡有許楠玉的名額的,只是他深知自己有幾斤幾兩,在考石這技術上他才算入門,進到裡面一個小心弄壞了什麼,候教授肯定給他一頓大排頭吃,所以他很有認自之明的把那個名額讓給了另一個人,對調了對方編冊的任務,倒是把那位助教給感動的唏哩嘩啦的。
  攝像傳來走廊牆壁的精美壁畫,因為保存的完好還色彩鮮豔,美侖美換。
  「快,對牆壁噴灑藥物。」候教授用呼機傳去命令,古墓沒開啟之前因為不通風各方牆畫還能保持原本鮮豔的顏色,但一接觸空氣中的氧氣立馬色彩便會隨著氧氣的噬食而退變顏色,這也是考古學者們對盜墓賊痛恨的最大原因之一,因為他們的處理不當,倒致很多珍貴文物在取出來的時候都不是它們原有的色彩,雖然現在科技能有所修復,但再怎麼修也達不到它們原本的模樣不是?
  瞧著他們已經在牆上噴灑了一層薄薄的藥物,候教授鬆了口氣,後又抓起呼機讓第二小隊準備好,墊後保存文物。一隊隊準備好的小分隊入到墓內,按前面人探路攝像資料,有針對性的保存那些珍貴文物,一批批做了緊急處理的文物被送了出來,然後墓外的人接過再做嚴密處理,氧化是不可避免的,但能降到最低就已是功德了。
  連續幾天看著一批批被送出來的珍貴文物,墓外的教授們熱血沸騰了,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似的,紛紛叫嚷著主墓室要親自來,其實候教授也有這個意思,只是他不好意思,畢竟那被派去打頭陣的可是這次發現墓中墓的功臣們,冒然奪了他們頭陣的任務總規沒點教授的樣子,但是現在有別的教授提出來,那他這話就好說多了。
  結果第二天不用候教授他們開口,衛東一行主動把頭陣的位置給讓了出來,說是怕出錯,讓候教授這幫老教授們都有點怪不好意思的。
  主墓門承襲著皇室慣來的精美浮雕雙扉門,看著那向征著美好的祥雲浮雕,一幫子老教授們眼睛幾乎捨不得移開,負責攝影的助教很負責的給了這門無數個特寫。
  過了半小時才讓人前來開門,結果在過程中一個個都盯著,嘴裡還焦急的喊著『輕點』『小心點』『再輕點』『再小心點』,像個小孩子怕被弄壞心愛玩具似的一刻沒得消停。等石門真正被完整弄開些,不說教授們鬆了口氣,就連幫著開門的幾位助教也是吐了老大一口濁息,眾教授對考古的熱愛,他們算是再次『深有體會』!
  墓門開啟,快速處理完濁氣,眾人才匆匆看了眼便被教授們喊醒。「保護好古文物,快,不能讓這些精美壁畫氧化了!還有那些瓷器粉彩!人手不夠快讓人進來幫忙!」
  許楠玉也先丟了編冊的事情,拿著藥水瓶對著壁畫就是一層層的噴灑,一陣兵荒馬亂間幾乎聘美救命,不過也是,搶救這些文物可不就是搶救幾位老教授的老命嘛?今天要是有一件沒搶救成功,保不準就有一位心臟病發的。
  從開啟墓中墓到整理出裡面所有的古文物,整個考古隊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然後是越發久的細緻整理,許楠玉做為規類記碌人員,更是忙的腳不粘地的,每天很晚回到賬篷連給李泰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79、探寶

  半個月的時間眨眼便過,因為有幾個學院的考古繫緊密合作,人手充足,進入最後尾聲時到比預想的快些。
  這天,許楠玉拿著記碌本一個一個看著古文物入箱封存,然後運上直升機,山谷內交通不便,為了安全儘快的把古文物運送出去,候教授特意申請了兩架直升機,用於護送文物到附近機場,再由機場的商用機飛向北京,然後再由政府研究人員給這批古文物估價定向,毫無疑問,百來件國寶級文物一定會由故宮來管理,不過京大考古系是這次發現的最大功臣,要沒有他們幾個助教拚死護住王陵墓中墓現在這會也沒準被那些蠻子大漢給破壞了,出於多方面的獎勵跟嘉獎,候教授申請一兩件研究應該不是問題。
  「小許。」說人人到,候教授笑眯眯對他招招手。
  「教授。」許楠玉甩下手,拿著本子寫了一天,胳膊都感覺酸了,指著正在封存的文物對候教授說:「這是最後一批了,大概還在半小時才能弄完。」文物是由好次順序運送走的,所以這最後一批也就一些零散物件。
  「不急,可以慢慢來,最主要的是保護好文物。對了小許呀,這次回去後你正式成為我的助教之一,有什麼不懂的問衛東。就這樣呀,好好幹,我覺得你在考古這方面絕對有天賦!」候教授用力拍拍他肩膀,大有師父看徒弟越看越滿意的意思。
  目送候教授離開,許楠玉撓撓頭,他怎麼感覺候教授這話中有話呀?什麼叫有考古這方面的天賦?說實在話當不當這助教有沒有考古天賦對他來說真沒什麼別的意義,不是他不喜歡考古,而是於考古這方面的學術研究來說,他更喜歡物質也就是古玩研究而已,但是候教授一番好意,他總不能搏了人家面子,當就當唄,能不能稱職可就不一定了。
  又留了幾日,許楠玉跟隨大隊人馬路續回北京,幾位教授已經早走一步到北京準備這次重大發現的新聞發佈會,聽聞這次電臺、報紙、報刊可是齊聚北京,就為了這次首次公開亮相的新聞發佈會,衛東跟劉溫兩位助教還有發言,在這樣全國性的新聞發佈會上發言可算是露大臉,又是王陵墓中墓的主要發現人,對兩人的閱歷可是大大提升,原本候教授也準備讓許楠玉上去說兩句的,只是許楠玉以資歷不夠給拒絕了。
  回到北京沒兩天,許楠玉接到李老電話,一個激靈從沙發上跳起來:「已經找到地方了?」
  旁邊李泰抬眼看他。
  「李老您的意思是?……好,我明天去請假。」掛上電話,李泰瞧他一臉興奮問。
  「怎麼?」
  「你還記得那塊會變大的白布不?」許楠玉的眼內滿是興奮,當初發現那塊布的秘密他是不抱希望真能找到那地方的,還想著捐出去,只是李老阻止他說要研究研究,到沒想到真研究出那地方了。
  李泰自然記得,他還記得李老的定性是『藏寶圖』,只是那圖案線條過於簡單,要確定那地方很花時間,剛才說找到地方了,那意思是已經確定了?!「爺爺的意思是讓你跑一趟?」
  「嗯,明天我去跟候教授請假,讓我準備兩天,大後天等人一到齊就出發。」李老的意思是為免夜長夢多,許楠玉也這樣覺得,反正王陵墓中的古物他已經看的差不多了,接下來的時間裡有他沒他區別不大,還不如幹的別的,只是這請假,唉,糾結呀。
  「你說什麼?」候教授從滑下鼻樑的眼鏡上方瞧許楠玉,他懷疑他剛才幻聽了。
  許楠玉心虛的盯著桌子角。「我要請十天假。」
  「原因呢?」如果許楠玉不是李老介紹過來的弟子,候教授真想扒開他腦袋看看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在這重要的時候,這人既然能眼都不帶眨的開口就是請十天假?!他難道不知道京大門外有多麼人拿著名貼就求他幫個忙讓其加入這一項墓中墓的研究裡面嗎?別人求都求不到,他到好塞到他手裡還想著丟出去!候教授真想抖擻兩下以示心中震憤。
  「有點事情要處理,這是李老吩咐的!」許楠玉飛快解釋。
  候教授眼皮跳了跳,打眼瞧他,半晌語重心常道:「小許呀,這次王陵墓中墓的發現你可以算是頭功,你要知道這次發現可以說是考古界的里程碑之一,出土的珍貴文物所代表的價值與歷史的含義,你應該清楚。這種機遇是可遇不可求的,放棄了或許以後再也沒有這種機會,這種損失可是無法彌補的。」
  許楠玉低著頭,候教授以為自己的話起到了作用,結果半晌那邊抬頭小心聲問:「那請八天要得不?」
  氣得候教授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指著他直抖擻恨鐵不成鋼罵道:「你個死心眼的臭小子,敢情我剛才的話你當耳邊風了?王陵墓中墓呀,你這小子知道不知道重要性?你也是玩古的,那百來件國寶你還不知道它們的價值?!」
  就是因為知道呀,那麼重要珍貴帶著燦爛文明的古物就那麼放在你面前,卻不屬於自己,如同把一塊上好的鮮肉放在餓狼面前卻不讓它吃一樣,怎一個殘忍?相見不如不見,他的心在滴血呀,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還心裡舒坦些。許楠玉低著頭很安靜讓候教授盡情罵,等他罵完了也不出聲就低著頭盯著自己腳尖。老久,頭頂傳來候教授沒好氣的聲音。
  「七天,多一分鐘都不行!」
  「好!謝謝教授!」鞠躬,從袋子裡掏出幾張請假條從中抽出一張恭敬放到桌上,然後在候教授還沒反應過來時,一溜煙跑了沒影兒。
  跑出辦公樓許楠玉還好像聽到候教授的怒吼聲,不好意思的吐吐舌,把袋子裡還剩三張的請假條給掏出來,正規的格式字體,區別是請假日期分別是十天、八天、六天,結尾請假人『許楠玉』三個字都已經簽好了的,撕個粉碎揉成一團丟垃圾桶裡,整整衣裳快步向校門口等著的轎車而去。
  李泰等著,見他上車問:「請了幾天?」
  「七天。」七天與最初的時期相差三天,會有點趕不過總比沒有的好,兩天準備時間,四天探索再花一天時間回程,休息時間就濃縮在回程的時間裡吧,慶倖他還年輕,這點體力消耗應該不是問題。車子啟動,許楠玉問:「現在去哪?」
  「跟爺爺聚集的人匯合。」
  李老聚集的人不多,六個,兩個是國內有名的探險家,一個是研究古風水學說皆地質學的老專家,其餘三個是皆是軍人,一個林楚玉加徐方負責安全,還有一個歐姓軍人以最新科技給眾人提供最全面的保護。
  許楠玉見著林楚玉在很是驚訝,拉著他到旁邊一頓亂問,結果那邊回他四個字『無可奉告』,真是讓他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各方介紹有了初步的瞭解,然後便是各項分工,需要準備的物品有專人準備,這些都有專業人士來弄,而許楠玉跟李泰的任務就是在兩天內把體能調到一個最佳狀態。李泰一直有堅持煆煉,倒是不難完成,苦就苦了許楠玉,一整天下午胳臂、腿、腰、酸的都不像是自己身上的了,晚上的精油推拿更是整得他像殺豬似的。
  「疼疼疼疼啊~~~~~~」許楠玉趴在床上一把鼻涕一把淚,李泰在他背部倒上精油給他按摩,嘴裡罵道。
  「平時要你煆煉下跟要你命似的,現在知道痛苦了吧?活該!」話是這麼說,手上到比剛才輕了兩分。
  「可是好疼啊——」許楠玉放開嗓子嚎,嚎的李泰心軟不已,手上力道再輕了兩分心疼的在他額上親了親。
  「聽話,再忍忍。」
  「疼嘶嘶——明天還有一天?」許楠玉淚眼婆娑的看李泰。
  正給他按摩胳臂的李泰點頭。「嗯,你大哥的訓練指標都是根據你的身體情況來的,累是會累點不過適合了就沒問題了。」作為兩人的體能教官就是林楚玉,可惜對方一點都沒因為是親人的關係而放水,相反較之更為嚴厲,嚴厲到許楠玉都以為自個得罪他了。
  「可不可以跳過這一天?」許楠玉可憐兮兮的請求。
  「不可以,除非你拒絕這次任務。」李泰瞪他眼嚴厲拒絕。地圖上顯示的地方是內蒙古一個偏遠山區,不通車不通電也不通人煙,車路最多通到山底下,其餘都要靠雙腿行走,不想掉隊或託人後腿,他們的體能就必須跟上。「這次回來你每星期給我煆煉一次!不准偷懶!」
  癟嘴應。「哦」回頭瞧李泰認真給他推拿腰部,許楠玉想想問:「……你跟我們一起去,那公司怎麼辦?」
  「幾天的時間而已,出不了事。」從腰部換到脊樑,李泰用手肘順著中心部位一路往上,在脖頸處停留揉按著。
  「其實你可以不去的。」許楠玉縮著脖子嘶嘶吸冷氣喊疼,李泰強力掰開力度適中的按上去,等他適合了現在的力道又逐漸加重,直到他不再喊疼為止。
  「我不放心。」只是次普通的學術研究都碰著個事故,到偏遠山區?李泰能放心才怪,為免這段時間會食不下嚥夜不能寐外加擔心受怕,所以在開始時李泰就表明自己也要去,對這個要求李老沒拒絕,或許他也認為有李泰跟著會相對安全些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許楠玉悶聲嘟嚷。
  李泰耳尖聽著了,就著他背上狠狠掐了兩把。「還敢頂嘴?這次墓中墓的事情還沒跟你算帳呢!」想到這裡李泰就能股衝動把他按到床上狠狠打幾板子的衝動,明明交代不能衝動承英雄,結果他還是給弄得一身青紫,當時估著人多就沒跟他算,後來李泰回北京許楠玉又忙墓中墓的事,這筆賬就還掛賬上沒算呢!「這次要還敢亂來,哼哼到時候兩筆賬一起算!」
  「你怎麼還翻舊賬呀?」許楠玉哀嚎,都十來二十天的事了他還記著呢?
  「嗯?」李泰危險的眯眼,雙手在他雙肩處徘徊,然後猛的一用力。做過按摩的都知道,在雙肩根處也就是鎖骨上方兩片骨頭,剛開始按會非常疼,按久了才會變的舒服,現在李泰剛碰就用這麼大力,可以想見許楠玉那一聲叫的有多悽慘!
  「啊——!!!疼疼疼呀嘶嘶——輕點輕點——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到時候一起算一起算——」要不是李泰壓著,許楠玉這一下疼的准跳起來,就算沒跳起來也在床上滾了兩圈。
  林楚玉開門進來時就見著李泰壓著許楠玉不讓滾,一瞧那架式瞭然的打招呼。
  許楠玉含著淚回頭,像見著了救星淒怪的喊。「大哥,救命!」
  林楚玉挑眉,用眼神詢問下李泰,李泰勾了勾嘴角鬆開許楠玉坐到一邊示意他來。
  林楚玉也不客氣,坐到剛才李泰的位置,用熱毛巾給敷了敷,然後下手。
  下一刻,許楠玉比之剛才更為悽慘的慘叫聲再次響起,而且這次是連冠且帶升調的!

 

 

80、探險(二)

  兩天的體能訓練結束,走之前田飛帶著軒轅聖劍加入,帶著軒轅聖劍這等至寶探險,許楠玉怎麼想都有點不著調,只是李老來了電話堅持讓他們帶上,說是軒轅聖劍是聖道之劍,也是正道之劍可以趨凶化吉、遇難承祥。
  既然是李老說的,許楠玉沒法意思讓李泰帶著,只是李泰拒絕了把軒轅聖劍放到許楠玉的背包中。
  按事先規劃好的路線,一路來到目地區域。這是內蒙古邊境偏遠地方的山脈,不通人煙,除了尋求刺激的探險等人員其餘少有人踏足。
  「按地圖顯示的地方就在這一群山峰內。」負責地圖定位的歐陽智指著眼前一大片山脈如是說。
  看著那群山,許楠玉第一次懷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正確的。
  李泰瞧了眼說。「找個地方宿營,每人分發一份地圖兩人一組分開找。」目的地區域太大,時間緊迫只能最大的利用人手,還好這地方偏是偏遠了些,危險指數還沒達到一個恐怖的數值,再則這次跟來的人都是有遠足經驗的到也不怕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危險。曉是如此,林楚玉還是在李泰包內放了兩把50米近程射擊15顆子彈一匣的自衛手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許楠玉瞧見了,是滿滿的好奇跟羨慕,槍耶,沒一個男人不對之好奇跟喜愛,小時候的玩具哪個男孩子沒兩把槍?
  許楠玉對他笑的燦爛。
  李泰挑挑眉回笑,然後在他火熱的盯梢下拉好背包拉鍊甩到肩上給他留個背影。
  九個人分四隊,林楚玉跟余教授也就地質學家一隊,兩名探險家分別跟其餘兩位軍人組成兩隊,田飛、李泰、許楠玉為主線隊,直線尋找其餘三隊在一定的時間內與之繪合。
  足足找了一天,四隊人馬一無所獲,晚間集合商討了下,第二天繼續找。
  「你說我們能找到嗎?」趁田飛去準備吃的,許楠玉坐旁邊拉住李泰的手一邊把玩一邊問。
  「你希望我們找到嗎?」李泰瞧他,任他把玩自己的手指疊麻花。
  「當然希望找到呀!」許楠玉睜大眼睛看他,千辛萬苦、撥山涉水的,不就是為了尋找嗎?
  李泰伸手捏他下鼻子,笑。「那就一定能找到。」
  許楠玉怔下,眼角瞄到田飛的身影趕忙鬆開手起身跟他打招呼。
  李泰若無其事的起身。
  一路沉思而來的田飛並沒發現兩人異樣,走到跟前說:「有個地方我想我們應該去看看。」
  兩人對視一眼,一語不髮帶上隨身包向田飛所說的地方而去。
  那是個掛在山壁上的漆黑山洞,隨著巨石爬到山洞口,往裡看去是斜著往下的一路山石林立,視線的盡頭是一片漆黑,就像巨獸的嘴巴一般。咂巴嘴,許楠玉看山洞口雜亂的草木皺眉。「這完全是個天然的石層斷開的洞穴,沒有人工痕跡。」在偏遠山區這樣的斷層洞穴多的事,不足為奇。
  李泰四下瞧了下回。「爺爺檢驗出那塊布的年份超過一千年,就像有什麼人工痕跡這一千年的時候也足以掩蓋了。」
  「那你的意思是?」許楠玉看他問。
  李泰沉吟下說:「把眾人聚合到一起吧,聽聽他們的意見。」
  這次他們前來帶足了先進設備,雖在這窮山惡水之地但眾人的通訊器還未斷,田飛給人發了資訊,兩個小時後全數集合。
  兩位探險家跟地質教授看過後,李泰問:「三位怎麼看?」
  「這是個自然生成的天然洞穴。」余教授測量過洞口,確定是自然生成無疑。
  探險家之一,李華生說:「如果我們要找的是寶藏之類的,那就很有可能在這些隱匿的天然洞穴中,所以我建議進去看看。」
  另一探險家錢明也跟著點頭。「我們找了一天多了,這麼個區域也搜索到位了一半卻是一無所獲,或許我們可以賭一賭。」
  「你的意思呢?」李泰偏頭問許楠玉。
  「那就進去看看吧。」許楠玉想了下回,時間緊迫,一點可能都不能放過!
  眾人準備好充足的物品,便順著斜立的石坡往下走去,也並不是荒無人煙,這一路走來眾人至少發現了兩處人煙的足跡。
  「這些人真是閒著沒事幹。」田飛打著手電筒踢開腳下一個罐頭。
  李華生笑笑。「刺激的事情總會有部份人群為此深深著迷。」
  田飛這才想起剛才的話好像把旁邊兩位給概括進去了,忙出聲道歉。「抱歉,李先生、錢先生,我沒有說你們的意思。」李老安排這兩人進隊伍可不單單只是因為他們信的過,更重要的是他們除了探險家的身份外,還是世人稀少知識的寶藏獵人,探險的原因可不單單只是別人那樣單純的尋求刺激。
  錢明笑著回頭。「我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
  一行笑開,走在前頭的田飛凝神聽了下示意噤聲。「你們聽到了麼?」
  眾人凝神聽去,瀝瀝的聲音不仔細聽還不覺得,一仔細聽立時覺得整個山洞都是這種聲音。
  「這好像是水聲?」
  眾人快步向前,手電筒打過去一大片水域擋在面前,把前路封成了個死路。
  「這是個死路。」田飛打著手電筒四下照了下,低窪處都是水,根本沒有可以通過的地方。
  余教授打著手電筒四處查看,老久皺眉:「很奇怪,如果這些水一直都在的話,那水漬邊的成份就不會是像現在這樣,看現在這樣子,這些水好像才屯積不久。」
  「你們覺得這水聲越來越大麼?」李華生凝神聽了後問。
  許楠玉凝神聽了下點頭,手上的手電筒光閃過水漬四周,卻在某一點猛的凝聚。「水位在下降,剛才水位明明在這顆石頭上面,可是現在」水位跟那顆石頭的距離已經離了一個巴掌寬。
  余教授撿起一根樹枝,在現在的水面邊上橫插,果然沒過幾分鐘,水位已經明示低於那根樹枝留的記號。
  「如果是死水,這地方水位不可能會退,也不可能會有水聲,水位會退也有水聲那說明這地方是一趟活水,余教授說水漬邊岩石成份不對的話也可能解釋了。」李泰用手電筒光晃了晃剛才樹枝留下的記號,那距離已經赫然大到整條手臂寬,水位下降之快簡直讓人咋舌。
  余教授點頭。「如果沒猜錯,這地方的水跟某處暗河是相連的,在特定的時間跟特定的因素下水位會升上來,在特定的原因之上水位又會降下去。我們中國很多宣稱會神秘消失又會神秘出現的湖泊就是因為暗河這個原因。」
  地處偏僻山區,山洞又隱秘,就算有人來還要運氣好的碰到水位升降的週期,這地方可謂是神秘到了極致!要是藏什麼東西,大概沒有什麼地方會比這裡更合適吧。
  兩位探險家對視一眼,看向李泰,意思是讓李泰這隊長拿主意。
  「等水位降下去我們再看看。」又轉向田飛說:「讓後備支援的做的準備。」
  「好。」趁田飛去聯結支援的人,林楚玉帶另兩人去山洞口撿好大把幹樹枝,回到水邊升起了火堆,一是為了給眾人祛寒,二也是為了讓洞內更亮堂些。
  水位下降的速度還在加快,個把小時過去,被封死的前路再次顯示了出來。
  為了減少消耗的照亮能源,林楚玉做了幾個簡易火把給一行拿著,他走在前面,另兩位軍人斷後,田飛走在李泰跟許楠玉身後,緩慢向前行去。
  陰冷潮濕的山洞漆黑一片,時不時洞頂滴下未幹的水滴,林楚玉在前面帶路儘量挑選容易行走的,只是再怎麼易行走,被水漬浸泡過的泥濘還是把眾人的鞋底弄的泥濘一片。
  「那有東西。」林楚玉喊一句,火把的光線只能看到個大概的輪廓,田飛打開手電筒照過去。
  滑膩的身子,扁嘴長鬚,搖擺的魚尾,。
  李華生說:「是條六鬚鯰魚,這種六鬚鯰魚生活在陰暗地,眼睛的功能已經完全退化,完全是靠嗅覺生活。」
  「好大。」許楠玉咋舌,目測長度超過一米,看重量起碼在幾十公斤以上。
  錢明笑:「六鬚鯰魚的壽命很長,一般超過其餘魚類,而且他們的體重是不上限的,在一些國家的深湖泊或河流內,身長超過兩米體重達兩百公斤的都有。」打開手電筒四處照了照,發現不下數十條六鬚鯰魚。「看這些鯰魚的大小應該有些年份了,水位退下都不跟著遊走,它們已經習慣這種水位升降的週期?」錢明的這種想法只是種猜測,李華生皺眉接道。
  「這種陰冷潮濕的地方,泥濘乾枯的速度會很慢,六鬚鯰魚完全能靠它撐過六小時不止。」
  余教授也沒法從周邊的地質環境中猜測出水位升降的週期時間。
  林楚玉前頭帶路,看手錶。「我們已經走了四十三分鐘,按我們現在的位置應該已經超過了山腹,現在在山腳下,繼續走嗎?」
  「繼續走。」李華生說。「水聲已經從緩慢改成了急驟,而且隱約間有布瀑的聲音,如果沒猜錯,前頭應該就是水位下降的源頭。」
  李泰跟許楠玉對視眼,點頭。既然已經走到這裡了,沒道理半途而廢。
  林楚玉仍舊帶路,除了火把外,他還打開了手電筒,手電筒的光線要比火把遠的多,老遠便看到叉道,一條往上一條往下,他毫不猶豫帶著一行往上走。
  往上走了大概二十來分鐘,李華生視線凝聚到石壁上笑著說:「我想我們沒找錯,你們瞧這些石頭,明顯是被人糙開的,還有這路,你們不覺得過於整齊嗎?」
  余教授也是笑開。「這裡沒有被水漬浸過的痕跡。」有人工痕跡,又沒被水位淹沒過,那這裡便是最為隱密的洞天福地!
  有這些佐證,說明他們還真瞎貓碰死耗子給碰到了!許楠玉喜上眉梢。「那還等什麼?繼續走唄!」
  找到目的地,一行人都有點興奮,頓覺腳下都輕鬆不少,林楚玉領著眾人隨著有人工痕跡的石壁一路往上,隨即來到一個大洞穴。
  「這是——?」
  手電筒的光線都只能隱約照到洞壁口,也就是說這個洞口的直徑超過百米,耳口隆隆聲是洞下面一個斷層的瀑布聲,水流來源的方向便是他們來的方向,而瀑布下方是一條川急的暗河,在暗河的末端是一個巨大的旋窩,而水位則隨著這個旋窩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迅速下降,沒有親眼看到暗河的人絕對無法想像它的雄偉與壯闊,還有恐怖的危險感。
  許楠玉眨眨眼,瞧著一陣眼暈。

 

 

81、探險之軒轅劍發威

  李泰拉他一把,讓他離的遠些。
  足夠汽車行走的石路腕延而上,林楚玉換了個亮堂點的火把一手打著手電筒在前方帶路,斷後的一位軍人分開一位跟在林楚玉身邊隨時準備應付突發狀況。
  十幾分鐘後,前路斷開通向一個漆黑洞口,洞寬四米,高三米,石壁上皆有人工糙開的痕跡。
  余教授拿著放大鏡看石壁上生長的青苔說:「這洞口應該是自然生成的岩洞,只是後來又有人修整過才有現在的規模,看這青苔生成的模樣,恐怕是上千年沒人造訪過了。」
  到了洞口更沒道理放棄,李泰指揮調整隊形,由李華生、錢明、歐陽智三人在前方帶路,歐陽智背著最新的迷你探測器連接電腦,李華生則從背包裡掏出手指寬的瑩光棒折開,貼著地面往前丟,丟到哪就小心翼翼走到哪,然後繼續丟,慶倖他們照明瑩光棒帶的棄足,不怕不夠用。
  為防意外,李泰一行隔前方三人十米遠亦步亦趨的跟著。彎彎繞繞的石洞走的人暈頭轉向,還好是一條直道,不然非迷路不可。
  又走了大概半小時,李泰喊停示意休息下,歐陽智趁著休息時間打開電腦用最新的智慧軟體換算出現在一行人的確卻位置。看著花去很多時間,又見著暗流,但有剛才那段上坡路,所以他們現在不是在山底而是在山腹內。
  休息半小時繼續往前,石洞的寬和高仍舊沒有變化,彎彎繞繞間在一個拐彎處,前面探路的三人猛得頓住,然後給後面的人一邊打手勢讓其停住,一面小心翼翼往後退。退到一行人旁邊,三人皆是臉色發白,不等人問,臉色發白的李華生說。「我們走進了蛇窟。」
  「蛇窟?有多少?」李泰問。
  「多到必須從長計議!」錢明也是臉色發白,他是見過蛇的,蛇窩也去過,可跟這蛇窟比起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一個天一個地。
  不到萬不得已,李泰不準備從長計議,沉眉問:「什麼蛇?」
  歐陽智蒼白著臉說:「我知道這種蛇,蛇毒不強最多讓人暈厥,只是它的數量往往都是以萬計數,而且現在是快要進入冬眠的時期,我們要是驚了蛇群,準成為它們過冬的蓄存食物。」
  「就算進入冬眠期也是危險的,這種蛇窟蛇的數量太多,食物又少,長期處於饑餓狀態的蛇會殘忍的吞食同類,遇到入侵者更是毫不留情的吞食。」
  許楠玉聽著打了個寒磣,扯扯李泰的襯子,他可不願意成為爬行蛇類的食物,而且是分食,那不比千刀萬剮更恐怖?
  李泰用眼神安撫下許楠玉,再問。「拐彎就是蛇窟?」
  李華生回:「也不是,拐彎過後還有一段石壁,石壁上全部爬滿了蛇,怕光線驚擾了它們,沒敢仔細去看。」
  李泰想了下,讓許楠玉把背包取下來給田飛帶著,讓林楚玉跟著兩人一起再去試試。
  田飛一直跟著李老,軒轅劍的利害他是清楚的,接過背包沒作多想跟林楚玉打了個眼色,各自從自己包裡拿出手搶上膛,舉著火把向拐彎處而去。
  來到拐彎處,曉是兩人再有心裡準備也是嚇了好大一跳,滿石壁攀爬著蛇,蠕動扭轉著,因為實在是太多,稍遠一點的地方是蛇堆著蛇像疊羅漢似的幾乎有半米高,情景太恐怖了兩人也沒敢用手電筒照,不過看這容納不下的情況來看,那黑漆漆的洞口深處,絕對是個蛇的國度!
  「你幹什麼?」林楚玉瞧田飛還要前行,嚇了老大一跳忙拉住他。「你不要命了?」
  「沒關係。」田飛擺手,換手把背包反背到前胸,舉著火把讓他稍安勿躁一步步向蛇堆移去。嘶嘶吐舌的蛇群已然發現舉著火把的兩人,扭擺著身子向兩人遊來,那恐怖的數目跟嘶嘶吐著的蛇信,林楚玉嚇的寒毛倒立,田飛也是唬著心裡打鼓,只是任務便是任務,就算心裡再打鼓他也必須硬著頭皮頂上去。
  兇狠扭擺而來的蛇群,跟一步一步前行的兩人眼看就要碰上,林楚玉的手搶已經對著蛇群,只要一有異樣他便開槍,七米、五米、四米、眼看便要踏進三米的界限,林楚玉的手槍已經瞄準,可就在此時,蛇群像是遇到窮凶極惡的剋星般,紛紛驚恐著向後退去,那速度比剛才前進的速度要快上兩三倍不止!
  田飛勾勾嘴角,收起手槍,舉著火把赫然向前大踏步,然後便見蛇群像遇到虎群的羊群般,急先恐後的向後退去!
  「這是……?!」林楚玉瞧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嘴巴微張著那就一個目瞪口呆。
  田飛笑笑,剛才心裡有點打鼓那是對恐怖數目蛇群的潛意識恐懼,不過他心裡知道他們是安全,因為李老做過很多次實驗,別說蛇類,就是再兇狠數倍的猛獸,面對軒轅劍時也不得不後退數米!「這是秘密,你可要保密呀。」
  林楚玉驚詫過後,正色含首。別說對目前這一狀況的保密,就是這整次任務也是全程保密的,在軍隊的記錄中,他現在正在休假,而且記錄會顯示他現在在太平洋的另一端。
  蛇群退去,林楚玉招呼眾人跟上,對蛇群為什麼會退去李泰跟許楠玉很清楚,至於不清楚的,也很明事理的沒問。
  田飛走在前頭,一步一步的逼退蛇群,眾人跟在後頭,前行十多分鐘,石洞穴走完來到一個平臺。
  許楠玉只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敢看了,躲到李泰身後緊貼他的背部強忍一身的寒意,李泰自身也是一臉發白。
  李華生跟錢明算是見慣大場面的,在這時候也不免心裡發毛的咽口唾沫。
  兩百坪的石洞,入目的全部都是蠕動的蛇群,有大有小,最大的足有小腿粗,最小的也有幾指粗。那滑膩扭動的長條身軀,冰冷吞食光線的黑色鱗狀皮層,還有那不斷吐舌的嘶嘶聲,眾人一致心裡發誓,從此以後拒絕用蛇做成的食物,就算再美味也不吃了,許楠玉更絕,他發誓跟蛇相近的也不吃了,包括鱔魚、泥鰍、帶魚等,只要是長條的,軟軟的,又是游來遊去的,堅決不碰!
  田飛倒是心裡準備做的較足,看到眼前這幕也就抖了兩抖,看蛇群還有點不安份的樣子,撇撇嘴與李泰對視下,偷偷把裝軒轅劍的盒子從背包內掏出來,打開盒蓋拿出軒轅劍,看著忽的很安靜的蛇群,很是滿意。
  林楚玉裝作沒看見,打著手電筒四下照,在他們對面也有個差不多大的平臺,平臺後方是另一個洞口。
  李華生讓林楚玉舉兩個手電筒把光線照足了,然後從背包內掏出大把的瑩光棒,折亮了一個一個丟到對面平臺上。
  歐陽智用高倍攝像機看了下,確認沒有危險,從背包內掏出鋼絲,用汽槍射到對面平臺,另一方固定在頭頂石洞壁上,為了保險起見,直用了兩根鋼絲,先用背包試了試承受的重量,然後給自己掛上滑輪,一溜煙的滑了過去。
  田飛收好軒轅劍,把背包還給許楠玉,然後也有樣學樣,汽槍的力道帶著兩根鋼絲飛射而去,試過承受重量然後把自己掛羊肉似的滑到對面洞口,過程中沒敢看腳下,相信有知覺的都不敢看。
  查看過平臺沒問題,兩人對著他們招手。
  林楚玉給李泰、許楠玉兩個綁好吊帶,掛上滑輪,讓兩人雙腳懸空往對面滑去。
  許楠玉緊閉著眼睛,雙手緊抓著吊帶一動不敢動,滑到中途異變突起,許楠玉吊著的兩根鋼絲像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一般,猛的一鬆,眨眼間便雙雙繃壞!
  兩邊石台看著的人雙雙驚呼,田飛跟林楚平反應迅速飛撲過去想要抓住鋼絲,可惜晚了一步眼睜睜的看著鋼絲掉到蛇群中。
  而許楠玉幾乎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覺猛得一沉,眨眼就往下掉,耳中聽著兩邊的驚呼心中想,我命休矣!可不想下一刻,身子又再停住,身上綁著的吊帶掛扣被人從上扯住,入耳便是李泰的沉哼聲。
  原來李泰與他同時滑下,發生意外時手腳比之快一步,雖沒抓住他的手,卻直接勾住了他身上的吊帶掛鉤。
  「抓住我的手。」李泰話音才落,他吊著的兩條鋼絲雖他的動作太大,也繃壞了一根,兩人危險至極的往下一沉!
  兩邊平臺看著的人心口提到嗓子上,手腳快速的採取急救措施。
  可在這之中,李泰吊著的那條鋼絲也笈笈可危,因為掛著的是滑輪,為了阻止滑輪下滑給網絲造成負擔,李泰必須用一隻手緊抓著,也就是說他一隻手承受了兩人整個的重量!堅冷的鋼絲磨擦著皮內,是鑽心的疼。
  「李泰……」許楠玉叫。
  「抓住我的手!」他現在必須儘量減少鋼絲的負擔,不能動,只能讓許楠玉自己伸手攀上他的手臂,這樣才安全,可在他說話間鋼絲又再下沉一分。
  「要不你放手吧,我身上帶著軒轅劍,蛇群是沒法傷害我的——
  不等許楠玉說完,李泰便是手冒青筋一聲低吼——
  「你給我閉嘴!」
  該死的!該死的他既然讓自己放手?!李泰眼睛噴火般看著許楠玉,如果可以他真想狠狠給他幾巴掌,該死的他既然讓自己放手?!他當他李泰是什麼——?!
  「李泰……」許楠玉被吼的鼻子泛酸,不知道是因為他吼他,還是因為他的不放手而讓他感動。
  「乖,」李泰輕吐口氣儘量放柔聲音,眼神安撫的看著他。「楠玉聽話,自己攀上來抓住我的手。」
  趁這時間,兩邊平臺上的人用汽槍再次架起了數根鋼絲,李泰用雙腿攀上重新架好的鋼絲滑輪也重新掛好,許楠玉也趁這會攀著李泰的手臂爬上來,把自己身上吊帶上的滑輪掛到架好的鋼絲上,兩人沒敢再分開,就這麼糾纏著滑下來。
  安全落到平臺,不等解開吊帶李泰便把許楠玉掀翻在地,兩眼氣的通紅兇狠的盯著他,一手已經高高舉起,壓仰的低吼著。「——你該死的既然讓我放手?!」
  許楠玉也自知理虧,閉著眼睛準備受這一巴掌。
  可是李泰哪捨得下手?高高舉起的手老久都落不下,最後只得抓著他衣領惡狠狠的低吼——「回去再收拾你!!」
  架起的鋼絲橋樑把剩於的人都滑過來,李泰也處理了下剛才阻扯滑輪時的擦傷,稍作休整便準備再次向前。
  從剛才就亦步亦趨跟著李泰的許楠玉沒敢上前,只拿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睛看他,想想剛才的事,雖然他身上帶著軒轅劍蛇群是不會傷他,可他剛才要掉的話可是蛇堆裡,蛇群退的再快也要時間,保不準掉下去的時間有蛇會被擊怒反咬他,難怪李泰會氣的雙目通紅,掉下去不等同殺他一樣?虧他平時還自喻聰明人,結果說話卻是那麼不經大腦!換位想一下,要是李泰說這麼混帳話,他也會恨不得咬他兩口。「泰……」許楠玉可憐兮兮的喚對他的暱稱。
  李泰身軀一震,頭也不回的伸手。
  許楠玉敢忙喜滋滋的雙手牽住,一雙眼睛閃星星似的瞅著他,雖然那邊沒給他個眼神,可有這麼貼心的動作,他還奢望什麼呢?

 

 

82、寶藏

  「這是雄黃石?!」余教授手電筒照著平臺後方的階梯,驚呼出聲,他就奇怪怎麼這邊平臺沒有蛇群,原來即是蛇類剋星的雄黃石!
  「什麼是雄黃石?」田飛問。
  「雄黃石顧名而易,就是以雄黃為成份的石頭,說不上很珍貴但是很稀少,是所有蛇類的剋星。」整個洞口的地板有五米的距離是以雄黃石而建的,對蛇群來說這裡就是地獄。「隱秘的自然山洞,會週期升降的暗流水位,還有天塹般的蛇窟,每一樣都不簡單呀,我到很好奇掩藏在後面的究竟是什麼。」
  「不管是什麼,總算不是白跑一趟。」
  這話算是說到一行人的心尖上了,李華生笑著潑眾人冷水:「別高興的太早,這前面有什麼呀,還是個未知數。」
  「怎麼說?」李泰問。
  「現在有兩個猜測,一是藏寶地,二是古陵墓。只是如果是藏寶地應該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有地處隱秘加暗流水位升降應該足以應付不知名的人,如果要加強難度也應該不會弄個什麼蛇窟出來,蛇群是自然產物,它們可不認人,畢竟如果是寶藏,總有一天自己人會來取不是?」李華生話語若頓,看向錢明。
  錢明笑笑,繼續解釋:「但如果說是古陵墓又不像,我國曆來陵墓建造有很多規則,風水和地脈這些我們先不說,單我們這一路行來不見任何有關墓葬的物品就是一大問題,還有在前方我有注意到很多未完成的痕跡,我們或許能有個大膽的猜測,不管是藏寶還是陵墓,它的工程都是未完成的,未完成的工程也是未知的,裡面只是個空殼也不無可能。」瞧眾人一臉深受打擊的黯然,遂安慰道:「這只是一種猜測,也算是給眾位打個預防針,至於這裡面到底是什麼嘛,我想很快就能知曉了。」
  穿過長長的石洞,眾人來到一個大洞前,沉悶無比的空氣告訴眾人已經來到最裡面,歐陽智給每人發個簡單的氧氣罩,田飛向四方丟出瑩光棒,大洞隱約的輪廓在眾人面前露了出來。
  無數個鐵皮大箱錯數有序的排在大洞周邊,暗黃色的雕龍柱支持著洞底,許楠玉打著手電筒四下看了看,蹲下身摸了摸同樣暗黃色的地板,細滑微涼的觸感告訴他,這是一種名為『黃金』的金屬!「這是黃金!」
  余教授也摸了下,打著手電筒仔細瞧了瞧。「是黃金沒錯,不過雜質沒除乾淨,純度不到我們現代黃金的一半。」
  純度達不到現代黃金的一半,但它架不住數量呀,田飛打著手電筒摸了摸牆壁,沉聲:「這裡也是!」
  一個黃金洞窟!這該用多少黃金?!
  白布的奇特性質已經讓許楠玉有種預感,廖想這個秘密應該是極大的,可看到這黃金洞穴時,曉是有心理準備還是驚的有點目瞪口呆!輕咳聲捅捅李泰,小心問:「這麼多黃金,該值多少錢?」不怪他財迷,也不怪他算數不好,只是眼前的一幕太震懾了,一時腦袋轉不過彎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泰瞥他眼:「你缺錢?」
  許楠玉對他訕訕笑。「問問嘛。」要說他缺錢那這個世上可就沒有不缺錢的主了,不說他手上的古玩,不說緬甸翡翠礦脈,單他銀行裡存的現金就足以砸死那麼七八個人的。
  李泰抿嘴,沉穩暗斂的眼內是對他滿滿的寵溺,低頭在他耳邊吸口熱氣,然後輕輕說了個數字。
  耳邊窒熱氣息讓許楠玉先是一縮脖子,後聽到那數字是直接驚呆了,從李泰的角度看過去,剛好可以瞧著他那瞪大的眼眶。
  「眼珠子要瞪出來了。」李泰暗笑。
  聽著這話,許楠玉唬的趕忙去摸眼睛,結果碰著防護罩的透明眼罩,這才知曉自己被耍了。
  不用拿開防護罩李泰也知許楠玉的嘴巴是劂起的,那雙漆黑的眼睛瞪向自己,腮幫子確定也氣鼓了,真想拿開這礙事的防護罩,捏上去的手感一定極佳。
  「你們過來看看這個!」田飛打開一個鐵皮箱,對著眾人喊。
  許楠玉收回瞪向李泰的視線走過去,其餘四下查看的聚集到一起,看著箱子裡的東西可沒一個認識。
  李華生、錢明算是見多識廣了,可惜他倆也不知箱子裡的東西里什麼。錢明疑惑開口:「這是古文物?」
  許楠玉探頭看,剛恢復的眼眶再次瞪大,李泰瞧著真擔心他把眼珠子給瞪出來,忙轉移注意問:「是什麼?」
  許楠玉深吸口氣,按著坪坪跳的胸口,努力平復自己的語氣說:「這是春秋戰國時期的古文物。」
  「春秋戰國?」那可是西元前呀,距今可不止一千年!
  「春秋戰國時期還延席著夏周崇尚神秘詭異色彩的風格,距今已有兩千七百多年,破損跟年代久遠的遺落,一般人很少知道。」許楠玉解釋說,在這一行九人中他是最年小的,但要說對古玩的瞭解,可真沒一個比得上他。「箱子不能再輕舉枉動,出現春秋戰國的物品,不一定也會有夏商、秦漢等物,破損丁點都是無法挽回的損失!」視線瞄下鐵皮箱裡的物件,嘆氣,如果說看到黃金洞穴是擔憂的話,那看到這足以列上一級文物國寶行系的春秋戰國文物,許楠玉是有點害怕了,因為白布所引發的後果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超出了他所承載的範圍。
  一眾明白他的意思,不再動鐵皮箱,而是舉著手電筒四處查看起來,只是在後有數個鐵皮箱是打開的,裡面無一例外皆是古玩,也正被他說對了,除了春秋戰國時期的,還有夏商秦漢等時期的古物。
  一路看過去楚玉走在最前頭,手電筒瞄到一個超大物件,睜大眼睛喊道:「你們來看看這個。」
  高兩階的黃金檯面上刻化著先天八封陣圖,而震撼的則是黃金臺上制放的物品,一個近兩米高的四足青銅大鼎,青銅歷來就是禁止流通的物質,而如此一個大廳鼎,又有深厚的歷史背景,還如此完整,許楠玉要是沒看錯,上面還有完整的銘文刻劃,一個刻有銘文跟沒刻銘文的青銅鼎可不能同日期而語!
  國寶,十足十的頂極國寶!
  這東西一經發現,絕對會掀起全國性的哄動熱潮!
  「這東西……」李泰也深覺辣手,黃金、古文物,這些運送出去都不是問題,可這青銅大鼎就是一大難題了,就算運送出去也不能露臉,畢竟目標性太大追查起來可是極為麻煩。「……從長計議吧。」
  看完大鼎,一行往後繞去,李華生一眼就瞧見了那個立於高處的三米寬的黃金台。
  「這是?!」這可不是地板和洞頂半純度的黃金,而是純金,而且厚度足足有兩個指頭長!
  目瞪口呆的盯著這黃金台,一行九人再次被深深的刺激了!
  許楠玉睜大眼睛咽口唾沫,手指顫抖著摸上黃金台,專屬於黃金的獨特觸感益滿指間,被指尖蹭掉的細灰層下有著淡淡的圖紋,顧不得驚嘆和弄髒手,胡亂掃扒開來,越來越多的圖紋在黃金石上顯了出來。
  李華生一行也搭把手幫忙,花了點時間把灰塵全部掃扒乾淨,圖紋的全部面幕顯了出來。
  三米長寬的黃金台,除了正中間那差不多兩米長寬的空白無圖紋,其餘四面皆刻有精美清晰的圖紋。圖紋以人物畫的形式,講述的是一個人的經歷故事。
  順著圖紋的順序,許楠玉看的仔細,良久看完,知曉這裡是什麼地方後,差點沒笑出來。
  一眾看著他,眼內滿是疑問。
  也不賣關子,直言道:「這圖紋裡說的人大家都知道,正是三國時期橫空出世的亂世大梟雄——曹操。」
  「曹、曹操?!」余教授也結巴了,張大嘴巴良久都收不回來。「你的意思是,這裡是曹操的七十二疑塚之一?!」
  許楠玉笑,混了一年多的考古系可不是混假的,雖然是個半吊子,但那些歷史文獻可沒少看,對這位爭議頗多的亂世大梟雄可謂是清楚的很。「曹操的疑塚傳說並不是空穴來風是有歷史依據的,不過數字沒那麼誇張,上十個還是有的。不過……」視線在黃金洞穴轉一圈,笑:「這可不是疑塚,而是曹操真正想要墓葬的地方。如果沒猜錯,這裡正是主室,而這黃金台正是罷放棺木的地方。你們想想,黃金洞,又是各朝古文物,還有那青銅大鼎,花這麼大價值就為弄個疑塚不是太沒天理了嗎?」
  曹操是千古一人的大梟雄,三國時期勢力最強的,魏國黃帝位雖是後來被子孫追加,但不能否認,若沒有他就不可能有曹家的魏國,說他是魏國始皇一點都不錯。
  「曹操,難怪有這麼多各朝時期的古文物。」李華生一臉怪異。
  稍為懂點的都知道,曹操有大梟雄、大政治家、大詩人等一系列的頭街外,還是以籌軍資為名盜墓發家的第一人,也是一脈盜墓者的開派宗師。能把西元前古文物弄的這麼齊全的,恐怕也就這盜墓的祖師爺了。
  「這是如果是曹操墓,那棺木呢?」
  許楠玉臉色怪異,一臉想笑又忍住不想笑的樣子。「這裡是曹操真正想沉睡的地方,可惜出了意外,歷史上雖沒明確記載,不過曾有野史記載過,曹操過世的太匆忙以至魏國動盪不安,為了安定魏國局勢,曹操被匆忙下葬而非原先的陵墓。」
  「你的意思是說這裡就是『原先的陵墓』?」
  許楠玉對發問的錢明點頭。
  眾人想了下,沒有棺木,沒有陵墓的規矩,未完成的工程,無一不說明這解釋是最合理的。至於蛇窟,或許建這陵墓的人認為工程很快就會繼續,卻不想工程完全停止,陰差陽錯讓蛇群發展上千年,進而成為這天塹般的蛇窟。
  「沒有棺木,那這裡就不算是古墓。」李泰挑眉下結論。
  李華生一等怔了下,笑點頭:「對,不是古墓,沖其量也就是個怪異點的藏寶室而已。」
  如果這裡的古墓,那他們的行為就有盜墓的嫌疑,不說刑法,墓內所有財物均要上交;可要不是古墓,定議是寶藏,那急議就大了,畢竟尋寶是個人行為,事情若要捅出去,他們還有辯論的機會,當然,對這些國寶文物來說,國家還會有相關的禁止條件的。

 

 

83、寶藏後續

  幾個小時過去,一眾把整個黃金洞穴看了個遍,留了影像資料便順著原路往回,安全經過石洞、蛇窟,來到暗流源頭。
  「不好!」錢明用手電筒照了水位線。「水位在回升!」
  「現在總共才六個半小時。」田飛看手錶,計算時間。
  「快走,我們不能讓水位困死在這裡!」李華生催促眾人,來時用了四十多分鐘,水位降的速度比他們快一倍,升的速度若比降的速度,那他們也只有一半的時間逃出去。
  「丟開不需要的東西,腳步要穩,不能慌!」林楚玉說著先把身上的背包丟開,跟在後邊墊後。
  田飛接過許楠玉的背包護在胸前,護著兩人向前跑去,李泰牽著許楠玉的手用眼神安撫他。
  漆黑的洞穴中滿是焦急的喘息聲跟淩亂的腳步聲,余教授腳下打滑摔了一跌,結果摸到一手的水漬,原來在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水位已經升到了他們的腳邊。
  歐陽智趕忙扶他起來,拉起他向前跑。
  淩亂的腳步聲越發淩亂,水位的回升明顯快過他們,不一會兒已經過了他們的小腿。
  「快,再快些,後援已經在往這邊趕了,只要支援一會兒就可以出去了!」焦急的步伐中傳來田飛的聲音,淹過小腿的阻力好像也沒那麼大了。
  可是水位的回升明顯快過他們,不一會兒已經齊胸,迫使他們不得不放棄雙腿而是用四肢划水游泳,很快,水流漫過頭頂,慶倖的是水流是朝著一個方向,至少眾人不會遊錯路。
  「大家堅持一會!很快就可能出去了!」水流漫過頭頂升上洞頂,空間只夠眾人再換一口氣。
  「吸口氣,我們遊過去!」藉著洞頂的最後一點空間,林楚玉吩咐一聲示先向前帶路。
  田飛跟在李泰跟許楠玉身邊,見兩人沉下去,立馬吸口氣跟上。
  一個方向的水流讓阻力減到最少,可曉是如此不常煆煉的許楠玉體能還是跟不上,遊了兩下速度便慢了下來,好死不死還碰到了腿抽筋。疼痛的肌肉拉扯著鑽心一樣的疼,口裡含著的氣立時便漏了出來,霎時就嗆了兩口水。
  李泰想也沒想,附上他的唇跟他分享了自己嘴裡的氧氣,一手摟上他的腰,帶著他向前遊。
  漆黑的洞穴,川急的水流,把時間分解到秒以後,更急切的是缺少氧氣!人自娘胎成形便知道呼吸,出生以後也覺得呼吸是理所當然,在自然成長生活的過程中,如果沒遇到缺氧的情況,或許沒人會意識到呼吸對人體的重要性。
  被壓迫的肺部,還有無法呼吸而灼痛的心臟,因缺氧而腦海無法思考的一片空白,曾有人實險,缺氧死亡是最痛苦的也是最殘酷的一種死法!
  許楠玉覺得,他的心肺在燃燒,他的頭腦已經無法思考,徹底的暈厥已經在前方不遠處等著他!
  李泰的情況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甚至更糟,因為他要帶著許楠玉一起遊。
  第一次,李泰覺得,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或許就在下一秒。
  上天垂簾,下一秒等著他們的不是死亡,而是生機。田飛所說的後援終於趕到了!
  要不是在水裡,眾人真想歡呼兩聲!
  五個後援裝備齊全,給眾人帶上簡易蓄氧裝備,修整下隊形便向洞口遊去。
  劫後餘生的浮出水面,一個個扯開氧氣罩大口的呼吸,許楠玉左腿還在抽筋,讓李泰給抱到火堆旁邊,有人送上熱水跟毛毯。
  抖開毛毯把許楠玉包裹住,胡亂擦了下兩人的手臉,接過他遞來的熱水喝了兩口,蹲下看他抽筋的小腿。
  「痛痛痛……」李泰一碰許楠玉就痛的直想撞牆,抽筋的那種痛感沒幾個受得了。
  田飛跟林楚玉過來,擰了熱毛巾給他熱敷。「忍忍,很快就會好的。」
  熱毛巾熱敷過後,李泰給他揉了揉,然後扶著他走了幾步,很快便轉好。
  留幾個人觀查水位升降週期,李泰一行便出了洞口,趁著西邊的紅日趕忙下了山,宿營一個晚上第二天出山上了大路,上車再轉飛機飛回北京。
  林楚玉一等回軍隊,李華生、錢明、余教授三人也各歸其位,田飛直接轉機回忻州向李老彙報,許楠玉跟李泰則回到北京的別墅。
  回到熟悉的環境,躺回熟悉的沙發,許楠玉才有種真實感,這五天的經歷可謂讓他記憶深刻,體能訓練還有跋山涉水,山洞中短短幾個小時兩次與死神擦身而過,那種感覺恐怕永遠都沒法忘記。
  「在想什麼?」李泰在書房跟李老通完電話,來到大廳瞧著他躺沙發上發呆遂問。
  起身示意李泰坐旁邊,弓著身子鑽到他懷中,枕著他肩膀笑回:「在想你的英勇事蹟。」蛇窟中是李泰拉著沒讓他掉下去;往回時也是李泰跟他分享氧氣,腿抽筋了也是他帶著遊,可以說兩次與死神的約會都是李泰救了他。
  李泰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什麼,低頭看著笑的開心的人,伸手撫上他的臉問:「還有兩天假你打算做什麼?」
  「打算休息!我覺得我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強烈的撞擊!兩天時間四十八小時我打算啥都不幹,就呆在家好好休養!」混不知危險已近的許楠玉還在笑著耍寶,還搞笑的做了個鬼臉。
  「你呀,候教授攤上你這麼個學生,簡直受罪。」李泰跟著他笑,一邊跟他說話分散他注意力,一邊抱起人向房間走去。
  「哪有!」許楠玉晃著腦袋反駁,以為男人是抱他回房休息沒多想,興致勃勃的問其餘事:「李老打算把洞裡的東西怎麼辦?偷偷運出來不會引起人注意嗎?」
  「爺爺會有主意的。」李泰笑著說,可是越來越重的呼吸跟越來越活躍心臟出賣了他的情緒,只是許楠玉還沉靜在財寶的衝擊中,根本沒注意這些,只到李泰把他抱進房間抱到床上,脫他衣服時還傻傻的說我自己來就好。
  李泰一點也不急,安靜的站在床邊看著床上的人脫了鞋襪外衣,轉身去拿睡衣時,伸手抓住他的腳踝把人托回來,順手解開他的皮帶褲頭連著內褲一把扒下。
  霎時,許楠玉就成了初生的嬰兒,不著寸裸。
  霎時,許楠玉也感覺出危機了。
  乾笑著轉頭,看著男人面無表情的甩手丟開他的褲子,許楠玉想甩自己兩巴掌,叫你自投羅網!訕笑著死勁想抽開自己的腳,可對方就跟個鉗子似的,別說鬆開掙脫一分都不能。「那個、那個,我現在不想洗澡嘿嘿
  李泰挑眉,扯開嘴角,眼睛盯著他,鬆開他緊錮的腳補踝,伸手面無表情的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許楠玉吞口唾沫,真想把腳伸過去大叫『你還是抓著吧,最好兩隻手一起』,溫度適宜的房間裡應該是最為舒服的,可是許楠玉還是出了一身冷汗。想著男人說的兩毛賬一起,還有蛇窟那幕男人舉起又放下的巴掌,還有男人咬牙切齒的那句『回去再收拾你』,許楠玉從來沒這麼後悔過自己的遲鈍。「那個、那個,那個我還是洗個澡吧!」
  一骨碌爬起來,可惜還沒爬出軟床的範圍便被李泰再次抓了回來,抓著他的手臂眨眼便甩回床上,壯碩的身軀毫不猶豫的壓上去,粗重的吐息表示著男人極為不穩定的躁動,這是憤怒、擔擾、恐懼跟慾望混合而成的產物,這時候一丁點的刺激都讓李泰無法承受,而剛才許楠玉想逃的舉動無疑是刺激到了他。「想逃?」盯著他的眼睛,窒熱的吐息噴到他臉上,不斷變換的角度好像在考慮著如何下口。
  「沒有!」許楠玉總算是敏銳了一回,趕忙否認。「我只是想去洗個澡。」然後反鎖沐浴間,最好能順著窗戶爬出去,不管怎麼樣最好先躲過這一回再說。
  算盤是打的極好,可李泰絕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別說逃,今天就算出這個門他都絕對不准許!
  「楠玉……」李泰低沉著聲音呼喚著,雙手順著他的肩、胸、腰,移到他的臀部,溫柔的撫弄那兩團嫩白,然後眼神一暗,猛的就是幾巴掌!
  『啪』『啪』『啪』!
  許楠玉從目醉神迷中清醒,呼痛聲才到嘴邊便戛然而止,李泰已經先一步霸住了他的嘴巴,把他的所有聲音逼回肚子裡!
  響亮的聲音仍在繼續,李泰打完一邊換另一邊,足賞了十幾巴掌才停止。
  許楠玉的掙扎從最開始的羞憤,到氣惱,再到羞憤再轉為氣惱,兩種情緒轉換間再到最後的委屈,李泰打完後也不動,就一個勁的冒眼淚,細小的哭泣聲中有著滿滿的委屈。
  「楠玉……」看著許楠玉哭的通紅的眼,李泰有一絲後悔,他剛才也是氣瘋了,十幾巴掌打下去可沒一絲手軟,低頭瞄了兩眼,那兩片嫩肉果真通紅一片。
  許楠玉也不應,就一個勁的小聲哭。
  小聲飽含委屈的哭聲讓李泰的心變的軟軟的,什麼脾氣都沒了,只剩滿滿的疼惜。「楠玉……
  哭泣聲若停,許楠玉抬起通紅的眼委屈的控訴,只是哭久了難免有點氣不順,一句話伴隨著打嗝聲說的斷斷續續的。「你打我嗝你打嗝嗝……
  「抱歉,我氣瘋了。」把人移到自己身上,讓他趴著,一手在他背後給他順氣。
  「疼」屁股上火辣火辣的,肯定打腫了。
  李泰低頭看那紅腫的屁股,嘆氣,什麼打他,結果心疼的還是自己。認命的翻出醫療箱給他上藥,瞧他可憐兮兮的趴著,眼睛通紅,李泰又認命的鑽進被窩貢獻胸膛給他當枕頭。
  「泰……我知道錯了」趴在李泰胸口,許楠玉抬起紅紅的眼睛說。
  「嗯,睡吧。」如果說剛才李泰還有點無奈,那麼在這刻是無奈的情緒都沒有了,誰讓他挑三撿到四選來選去,就愛上了這麼個不安份的呢?
  這是老天在懲罰他呢,只是這個懲罰,李泰甘之如飴呀……
  許楠玉的傷並不重,按時擦藥休息一天也就好了,第二天又笑的開心窩在沙發上看爆笑電影,忙了一天的李泰回來瞧見這幕,狠狠的挑了挑眉,一不作二不休,把人拎回房間狠狠的身體力行了一番,美其名曰:飯前運動。只是這飯前運動久了些,足足折騰了三小時不止,折騰到最後乾脆晚飯跟宵夜一起吃了。

 

 

84、欺負

  七天假期結事,許楠玉回到學校上學,一入學便投入關於王陵墓中墓的後備資料整理中,李泰回了趟忻州,五天後回來帶回一份清單跟兩樣東西。
  許楠玉瞧著手上密密麻麻的數張紙,頗有點啞口無言的感覺。「這、這畢竟有多少東西?!」
  「總數有三萬六千七百四十三件東西,全部都是完好無損的。」李泰從繁重的文件中抬頭回道。
  不用看到實物,許楠玉便知這些有多麼的貴重,打個比方吧,王陵墓中墓如果是一,那這疑塚就是十,兩方根本不可同日而語!「不愧為千古一世的大梟雄呀!對了,這些東西目標可太大,特別是那尊青銅鼎,放的地方安全嗎?」這可都是古董,國寶級的數不勝數,頂級國寶也有那麼幾件,雖然那室內定議是寶藏,但要是走漏了風聲也夠人煩的。
  「爺爺已經處理好了。」把東西從洞穴裡運出來,開箱入策保存,再運到安全的地方,李老都親自把關!「爺爺的意思是先放兩年,過了風聲再慢慢挑一些以你的名義擺到檯面上。」
  「以我的名義?以李老的名義不是更好?」
  李泰笑,捏他下臉。「傻瓜,這些東西都是你的,當然要以你的名義。」
  「我的?」許楠玉有點手足無措了。「我要這麼多東西幹嘛?我又
  李泰抬手打斷他的話,示意他先別急。「爺爺的意思是挑一些,並沒有讓你全部接受,畢竟這麼多東西你就算每天撿漏,一輩子都撿不完。」
  許楠玉撓撓頭,三萬六千多件東西,就算每天撿一漏,都要一百多年呢,他可不認為自己能活到一百二十多歲。
  「先別急著煩惱,或許以後有辦法解決也不一定。」李泰把人摟到懷裡,摸摸他頭頂。「那些黃金除了那黃金台跟八封圖,其餘的我已經讓人提純了,對外宣稱是從緬甸進的純金,穩步投進珠寶公司作為黃金原料,換算來的現金有三成我會捐給你的愛心基金,小半成作為這次僱用人員的佣金,其餘的六成半隻能再慢慢的轉換出來,沒法給你提出現金的。」
  許楠玉看著他,戲謔笑問:「那意思說你欠我錢,以後我就是你的債主了?」
  「也可以這麼說。」李泰點頭,僅管這層關係還有待考證。
  一聽李泰同意,許楠玉便順著桿子往上爬。「既然我是債主那你以後就要聽我的!」
  「怎麼聽?」李泰問。
  「一、不能凶我!」許楠玉掰著手指說,李泰挑眉示意他繼續。「二、不能打我!特別是那天還打我總之哪都不准打!三、不能欺負我!」
  李泰聞言笑的曖昧,小聲在他耳邊問:「在床上可不可以?」
  「不可以!」許楠玉紅了臉。
  「這樣呀,那怎樣才算欺負?怎麼樣又不算欺負?」話罷,掰過他的臉湊上去就是一個法式濕吻,吻畢,火熱的眼神盯著他啞著聲性感的問。「這樣,算不算欺負?」
  許楠玉再次大紅臉。
  李泰竊笑,一手緣著他褲頭伸進去握住海綿體,惡意的揉了揉,窒熱的吐息噴在他臉上。「那這樣呢?算不算欺負?」良久等不到回答,又問:「楠玉,你不告訴我,我怎麼知道哪樣是欺負哪樣是不欺負呢?」
  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被人握在手中把玩,又加上李泰深知他的弱點,又有五天沒被疼愛過的身體,許楠玉哪經得住如此挑逗?眼睛霎時染上一層濕意,抖擻著唇,怎麼都吐不出完整的句子,好不容易適應了開口阻止吧,李泰這邊又湊上來把他到嘴的話又給逼了回去。
  一個熱情無比的纏綿熱吻,把許楠玉好不容易積攢的精神又給吻沒了,李泰笑的惡劣問:「嗯?楠玉告訴我呀,這樣算不算欺負?」
  「嗯唔~~~~」才開口李泰又故伎重施,把他餘下的話又吞回肚子裡。
  「啊,我真笨,楠玉不說話那應該就不是欺負了,這樣吧,為了能讓我更清楚何為欺負何為不欺負,我們回房好好研究研究,如何?」
  許楠玉紅著臉恨的牙癢癢。「現在是白天……
  李泰扭頭看了下書房落地窗外的明亮光線,提示著現在才剛到下午兩點,回頭,許楠玉以為李泰會停下的,畢竟白日喧淫可不合對方所受的精英教育,可惜,李泰對他勾起嘴角露出一絲白牙,笑的肆意說:「沒關係,拉上窗簾就是晚上了。」
  如果可以,許楠玉真想撓牆外帶撞牆給他看!腦門掛汗乾笑問:「你不是才回來,沒有公務要處理嗎?」
  李泰嘴角的笑意更重一分。「伺候債主比較重要。」
  「我」不做債主了!許楠玉想這樣叫,可是李泰已經再次先一步封住了他的嘴,把所有聲音封住不說,還把人從沙發上撈起來抱進懷裡,取過茶几上還沒來得及打開的兩個木盒,抱著人直接向房間走去。
  一路走來許楠玉便掙紮了一路,拳打腳踢外帶撓,但對李泰沒夠成一點威脅,實在掙扎的利害了,壓到牆上一通亂啃,就這麼走走停停來到房間,關門上鎖。
  趁李泰把他放床上,鬆開嘴巴許楠玉喊道:「我不做債主了!」
  可惜李泰不聽,把人扒個精光壓到床上啃,不忘按下自動窗簾讓其調成夜間模式,也不開燈,從保險抽屜中拿出那顆鑽石夜明珠,讓其鱗光撒在床頭充當照明。「你瞧,現在不就是晚上了嗎?」
  許楠玉真想吐血,這男人厚臉皮到自欺欺人!「你嗯嗯唔
  餘下的話再次被吞下,李泰笑看許楠玉瞪大的眼,脫了自己的衣服附上去,伎體交纏間甜膩的氣息在兩人周邊流轉,隨著窒熱感的升級而浸染到整個房間。
  「這是欺負麼?」李泰惡意的挺動著腰,堅硬的柱體撞擊著愛人最為柔軟的地方,承載著這份噬人欲望的許楠玉,已經完全被身上的人欺負的口不能言,微張的紅豔雙唇所吐的皆是膩人的喘息跟呻吟,偶爾能開口說話卻又被李泰用嘴封住。「嗯?楠玉不說話,那就代表不是欺負了?那我可就繼續了。」
  「你嗯
  再次以口封蘊,吻罷,李泰扶著人轉過身,從背後挺入,摟著人靠近胸前,直著腰一陣狠狠的挺動過後,就著跪姿讓人癱在肩上小憩,取過那兩個木盒放到面前示意他打開。
  許楠玉眨眨眼,努力找回手指的感覺擰開盒蓋。一束鱗光隨著盒蓋的開啟顯示在兩人眼前。「這是?!」許楠玉也顧不得兩人還親密聯繫著,打開另一個盒蓋同樣是鱗光發光體。「隕石鑽石夜明珠!」這種已經被證實是外太空產物的稀有晶體許楠玉一點都不陌生,他們現在床頭用於照明的就是這種晶體!「怎麼會有?還是兩顆?!嗯唔¬——」扭動的動作太大,提醒著兩人還聯接在一起,許楠玉臉上羞紅,前移身體想要分開,可李泰哪會肯?等他移出一半時,又不聲不晌挺腰刺進去。
  「嗯哼」雙手一軟,兩顆夜明珠掉到了床單上。
  李泰嗤笑聲,握住他的腰挺弄兩下回道:「這是在珠寶類的鐵皮箱中發現的,大概把它當成了一種寶石吧。」
  許楠玉真想回頭咬李泰兩口,把他當什麼了?玩具?「你個混蛋……——輕啊——
  「我怎麼混蛋了?嗯?我現在可是伺候債主呢,我不身體力行的償還,債主要是不滿意一怒之下把我告上法庭怎麼辦?」把人錮在懷中,腰下兇猛的撞擊著,拿起一顆夜明珠貼著他的皮膚一路從小腹滑到胸前,亮堂的光線把許楠玉臉上的表情照的一清二楚,坨紅的臉,微張的唇,吐息的鼻,還有隱隱欲墜的淚霧,無一不是誘惑李泰的極品媚藥!
  「我不做債主了!啊——」什麼債主不債主,原本就是句笑話,許楠玉根本沒想過要李泰還,他根本不認為李泰那算借,在他想來那原本就是李泰的。
  「那可不成,債主的身份可不是隨便能更改的!」 語罷,側著身子頂到最深處,抵著那一點惡意的扭腰,李泰邪肆問:「這算欺負嗎?」
  許楠玉被廝磨的口不能言,哪能回答?就算能開口,他也羞的說不出口,如此李泰便按自已的意思理解,笑說:「楠玉不說話,那就代表不是了,那我繼續。」
  一整個下午,李泰在床上便如此一個一個變換姿勢,然後週而復始的問,大部份的時間許楠玉都沒法回答,碰著能回答的時候李泰又封住他嘴,然後換個姿勢再問。
  什麼叫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許楠玉又算是償到了!

 

 

85、註定失敗的計畫(一)

  王陵墓中墓的資料整理完,這考古系學期也接近尾聲,李泰忙著整理年底事務,許楠玉則忙著計畫去哪玩,挑三撿四全世界的找,最後還是把目的地定在上海,一是為會會上海這風韻不減的貴婦,二也是好吧,他承認,他是撿漏去的。
  在上海有一場年前最後的拍賣會,在拍賣會上有一件拍品,是許楠玉已經瞄準了的。
  「後天去上海出差?」許楠玉啞聲,眼露懷疑看向李泰,他不會是知道我去上海的事吧?不對呀,不可能知道呀,他都沒說,難道對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麼忽然要去上海?」許楠玉佯裝無意的問。
  「有一場拍賣會我要去露個臉。」身為拍賣公司的老總,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親自出面的。
  「幾天?」
  「大概三天吧,慢一點第四天就會回。」偏過頭看眨巴眼的許楠玉,李泰問:「你剛才要跟我說什麼?」
  「沒什麼呀,就是想問問你這個星期要幹嘛。」考古系提前三天放假這事不能說,說了這男人絕對也會把他拎出去捎帶出差,那可就沒得玩了。
  「?」李泰挑眉看他。
  許楠玉怕被盯出破綻,佯裝打個哈欠伸個懶腰。「我有點累了,先睡,晚安。」
  「……晚安。」
  晃出書房許楠玉趕忙回房打開手提電腦查李泰坐哪趟飛機,頭等倉沒了就定了個經濟倉,想到自己要幹的事,他就忍不住想笑,至於被李泰知道後的懲罰嘛,不好意思,他現在太興奮了,暫時想不到那邊去。
  出門那日,許楠玉很遺憾的告訴李泰,他不能送機,先一步溜出門等到機場上了頭等倉一個隱密的位置,他原本定的是經濟倉頭等倉已經滿了,沒想到昨天下午航空公司既然通知有一個頭等倉位空了出來。
  起飛時間還差十分鐘,李泰一行上了飛機。
  許楠玉坐在隱密位置,不是出門時那套衣服,戴著鴨舌帽、茶色鏡,手裡還拿著足以把整個人遮住的報紙,偷偷從報紙邊往外打量。
  李泰一席貼身剪裁的休閒西裝把整個人襯托的更為壯碩偉岸,棱角分明的臉輪廓深邃眼神淩厲,黑色襯衫前兩個鈕子沒扣,露出一大片古銅色的肌膚,低沉的聲音、旁邊助理的襯托跟服貼,嗚嗚當成是個有錢、有權、有人的新時代極品男人!
  許楠玉恨恨的咬著唇,視線掃一週,果真頭等倉內大半視線都盯在他身上了!打扮的這麼帥氣幹嘛?勾引誰呢!
  李泰要是知道,絕對大呼冤枉,今天的穿著就是平時的穿著,愣沒添一點東西!
  北京飛往上海不過兩小時時間,在這期間有兩個人上去搭訕,不過被助理擋下來了;乘務員N次晃過來,晃過去,要有服務需要時每次輪換一人。氣得許楠玉牙癢癢,要不是想著不能暴露出大聲,不然這會兒准已經開罵,順帶跑去宣佈主權了!
  收回視線盯到眼前報紙,許楠玉感覺自己快要氣炸了!氣那些搭訕的人不要臉,也氣李泰不知收斂,騷包能那樣不是明擺著說『我是極品,快來勾引我』?!咬著手指氣不過跑到洗手間發洩了通,掏出手機瞧見李泰一個未接電話,還有一條資訊,時間都是起飛的前兩分鐘,資訊上草草幾字『我上飛機了,很快回來』。許楠玉怕暴露上飛機時他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想來是打他電話沒人接,就寫了條短信,想到這裡心中一甜,李泰幾乎不寫短信往來資訊都是電話,但對他是個例外,偶爾兩人會發個短信,碰到超長無聊的課時他還會發短信騷擾那邊抱怨兩句或者聊聊下課後吃什麼,李泰也會耐著性子回,對別人就沒那麼好命了,李蘭就曾抱怨過數次,說她發來的資訊就沒看李泰回過哪怕一條!空白的都沒回過。
  偷笑下,整整衣服打開門,下一刻笑意直接僵在臉上。
  前來上洗手間的餘特助更是一幅見鬼的神情。「許少!」雖然許楠玉還戴著鴨舌帽茶色鏡,可是兩人這般一照面,認不出來才怪!
  「噓噓!」豎起手指讓他趕忙禁聲,偷瞧眼那邊沒動靜把人拉到一邊教育。「餘特助!你沒瞧見我對不對?你根本沒看到我,你認錯人了!」
  哈?有那麼一會兒,精明能幹栽哪是哪的餘特助真有腦袋一片空白的感覺,扶起滑到鼻樑的眼鏡,這人玩的哪出呀?「可是許少爺……」欺瞞李泰隱瞞許楠玉的行蹤,不說他膽小,他是根本沒這膽!
  「沒有可是。」許楠玉打斷他的話,盯著他皮笑肉不笑道:「餘特助認為對泰來說,是你重要,還是我重要?」
  「咳,許少爺,我跟您沒法比。」都不在一個天秤上還怎麼比?對於這點,餘特助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許楠玉笑,鬆開他的衣服撫平自己抓過的痕跡,拍拍:「余特助這麼聰明,怎麼做,我想不需要我重申了。」
  「那個、呃許少爺……
  許楠玉再笑。「餘特助,你知道吧,我跟泰的酒店可是一個地哦,他住樓下我住樓上,你說我要是那麼說一句是你跟我裡應外合,你說泰會相信誰?」許楠玉笑的那叫一個卑鄙,李泰口水吃多了,這威脅人的本事也是一步步見漲,逐步向腹黑進化。
  就算不相信你,我也少不了一頓排頭!精明能幹的餘特助現在無比後悔自己上這麼一趟洗手間,現在洗手間還沒上成,人倒是惹了個這麼天大的麻煩!
  瞧餘特助有那麼點鬆動,許楠玉再加把勁道:「餘特助你放心,只要你保密,我保證泰會對這事毫不知情!」
  餘特助真想哭,他不認為許楠玉能瞞得住李泰,那人對周邊視線可是極為敏銳的,許楠玉一把視線放他身上,那邊絕對就會有所察覺。
  許楠玉使殺手鐧,盯著他問:「餘特助這是不打算幫我了?嗯?」
  「許少爺,我沒說不幫。」別怪他沒骨氣,實在是膽寒,你說要是許楠玉自己威脅吧,那還沒什麼,可他是以李泰情人的身份在威脅呀,這要是給他記恨上了,以後在李泰耳邊吹點暗風,他還不得被整死?為今之計也只能認了。「許少爺就這麼樣,當我沒看到你,你也沒看到我。」暗語是,你被李泰發現了也別把我扯進來。
  許楠玉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很是大方的點頭。「好,就當我們誰也沒見誰。」
  飛機安全降落,許楠玉等李泰一行全部走了以後,這才提著行李下飛機,來到酒店偷偷摸摸回到自己的房間,想著李泰就住樓下,上下間擺飾一樣,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顛了顛,也許他現在就坐在同樣的沙發上處理公務,晚上也會睡一樣的床。許楠玉偷笑,這樣子跟著李泰好似也別有一番滋味呀……
  兩人在同一個酒店,許楠玉格外小心,不過好在有餘特助這個『奸細』,實在找不著人了給那邊一個電話,問明地方然後偷偷溜過去呆在遠處看著,就比如現在,李泰一人坐在大堂巴小作休息,許楠玉則溜到二樓茶巴,壓低帽簷拿本雜誌以作掩飾,視線則直盯在李泰身上。
  李泰今天穿著較為昨日柔和,一席顏色較淺的休閒西裝,配淺色襯衫,修長的腿包裹在深色褲子中,交疊著,讓人一眼看去便不知不覺的被吸引。
  許楠玉瞧著,目醉神迷的咬起了咖啡勺,他男人真帥!隨便往那一擺,就是光芒四射的主。
  「你好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服務生小心翼翼的小聲問,瞧著許楠玉都咬了半天的勺子了,莫不是那勺子有問題?
  「呀?沒事,幫我上份水果沙拉吧。」莫名其妙被服務生打斷,許楠玉擺擺手,回過頭趕忙盯過去差點氣的摔杯子,就那麼秒秒鐘,李泰既然勾引了個女人!好吧,重申下,是那女人不請自來跑去勾引李泰!曉是這樣,許楠玉還是差點把鼻子氣歪。好呀,他一不跟著就四處散發魅力勾引人!飛機上把乘務員們勾引的七混八素,下了飛機又把一些花痴女人的視線緊緊吸住,這會兒在酒店又不知收斂的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勾搭上了!啊~~~氣死他了!
  越想越氣,越想越火大,偷眼瞧下那女人既然還坐在旁邊恬不知恥的主動找話題,李泰又沒攆她,又是氣的牙癢。掏出手機咬牙切齒的撥通餘特助電話,讓他過來攆人,後撥李泰電話,等他一接通出口就是一句:「在幹什麼呢?!」
  李泰頗有點莫名其妙,許楠玉那語氣可謂是糟糕透頂。「怎麼,不高興?」
  看到你勾引人能高興起來才有鬼!嘴裡直覺否認。「沒有呀,對了,你在幹什麼呢?」
  「在酒店大堂休息。你呢?今天課上完了?」李泰沒作多想,捧著電話聽著許楠玉的聲音,臉上神情略為柔和,旁邊那女人瞧著立時眼睛發亮,恨不得直接撲上去。
  余特助來時就瞧著這幕,腦門一片黑線,四下望下,瞧見二樓偽裝過的許楠玉,對方跟他比了個手勢,他覺得自己真命苦,工作上的事要累死累活不說,結果私下還要給老大的情人趕走粘著老大的情敵,呃,情敵說不上吧,充其量也就一花痴女人。
  「怎麼了?」
  電話內李泰詢問,許楠玉趕忙收回跟餘特助的眼神交流,回道:「沒事呀,就是看到了一隻可惡的蚊子而已。」
  李泰挑眉:「蚊子?」現在都十二月份了,哪來的蚊子?
  「嗯,非常可惡的蚊子,不過這會兒已經被趕跑了。」樓下餘特助已經非常『客氣』的攆走了那花痴女人,許楠玉的惡劣心情立時有所回升,笑眯眯的咬口水果,淋在上面的沙拉醬酸酸甜甜的,很是好吃。
  李泰嗤笑,沒介面那無營養的話題問:「下午沒課?」
  「沒有。」這會兒許楠玉突然想起李泰出門時有問過他是否一起,那時他的藉口是什麼?『上課』?天知道考古系已經提前放假了。想到這裡許楠玉屁股一緊,如果說偷偷跟著李泰還是情人之間的小情趣的話,那瞞著他考古系提前放假並騙他還在上課的事,就犯了李泰的大忌了!這事要被捅出來被李泰知曉,他的屁股絕對又會糟秧。
  「沒課就回家好好休息,不要出門亂跑。」李泰說。
  許楠玉從高處看著自家男人,撇嘴。晚了,他已經跑出來了,而且還跑的蠻遠!想是這麼想,嘴裡倒是答的乖巧。「哦。還有多久回來?」
  「兩天,後天下午的飛機。」
  「好,到時候我去接你。」那廂要回去,他就必須在他回去之前把罪證全部毀滅,順便與人竄供,然後再跑回機場去接李泰。
  只是計畫是好的,可惜呀變化更好……

 

 

86、註定失敗的計畫(二)

  晚上拍賣會。
  身著白色改良式軍服的許楠玉踏入會場,大半輪廓遮在精緻的水晶面具中,打眼瞧了瞧,端杯雞尾酒慢悠悠晃入人群中。拍賣會是以假面酒宴的形式舉行,許楠玉帶著面具倒不怕人認出自己,端著酒杯晃大半圈找著李泰。
  在人群擁戴中,李泰一身深色禮服如同鶴立雞群般如眾不同,剛毅的臉上沒帶面具,卻比帶面具的一眾更要來得神秘,雅緻。
  許楠玉瞧著,眼神便離不開,心裡是即高興又氣憤,高興的是這個男人是屬於自己的;氣憤的是別人像蜜蜂見了蜂蜜一樣,嗡嗡的直撲上去。「真是的,都不知道收斂下……」小聲的嘟嚷聲,收回視線來到拍賣圓桌,挑了個位置坐下便等著拍賣開始。
  今天這場拍賣會可以說是私人拍賣會,不對外發請柬,所請的人都是熟悉圈子裡的,所拍拍品也是主家全世界搜刮來的珍品物件,國寶級驚豔絕俗的沒有,但重在精巧稀罕,碰著個喜歡的拍出上億不是問題,主家又言明在先,所拍金額的一半划去慈善基金會,有了個這麼大的明目又加上主家顯赫,很多名人貴族紛紛前來捧場,也算是個變相的集合酒會吧。
  主持拍賣的人言簡意賅的說了些歡迎辭與喜氣話便宣佈拍賣開始,首先第一件拍品便迎合新年將到的喜氣,五個福字,國內著名書法家所寫,起拍價10萬每次加價兩萬。
  錢小,但寓意吉祥,新年將到時拍回去掛在家裡,也是應情應景。
  李泰想了下還是舉了牌,示意十六萬。
  許楠玉撇撇嘴,緊跟其後舉牌加價兩萬。
  李泰皺眉,沒再叫價,許楠玉也沒再動,等價格叫到二十六萬李泰叫二十八萬時,許楠玉惡意的加價,三十萬,心裡恨恨的想,要你不知收斂勾引人,呵呵,本少爺今天要你空手而來空手而歸!
  第二件拍品是件如意玉屏風,李泰沒叫價,許楠玉也跟著沒動,真到第三件拍品,前朝大畫家一幅水墨國畫戲嬰圖,李泰叫價一百六十萬時,許楠玉再次惡劣的緊跟其後叫價一百七十萬,雖然這個價格不是最高很快便被蓋過去,但他很順利的把李泰給攔了下來,隨後也是,李泰若叫價他絕對緊跟著叫價,李泰不動他也不動,場內都是些聰明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很快便嗅出不對的味道,一個個暗地裡偷偷打量兩人各自偷笑。
  跟在李泰身邊的餘特助一頭瀑布汗,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聰明如李泰很快也發現不對,雖然見不到人聽不到聲音不知是誰,但從主持人報出來的拍賣號碼是不會錯的,緊跟著他出價,他不動對方也不動,衝著他來的意思不明而喻,偏頭示意餘特助附耳過來道:「去查查這個四十八號是誰。」
  如果剛才是想死,那麼現在餘特助是死了想活過來,然後再把自己活埋。頂著一頭大汗僵硬點頭:「是。」心內臆想著自己飆淚的場景,嚎啕大哭,明年的今天便是他的祭日!
  許楠玉正玩的開心,服務生給他送來個便條,打開上面是餘特助的落款字跡『李總已經起疑了』,鼓著腮幫子瞪眼,把紙條撕成條還不解氣更給揉成團丟開,好吧,他承認,他是玩的過火了些。
  為了降低李泰的疑心,在接下來的競拍中許楠玉很乖巧的沒惡劣的跟李泰對著幹,有時候還巧妙的幫了李泰幾把,直到最後一件拍品,一個青花如意雲紋大缸。
  青花如意雲紋大缸給出的時期是清雍正時期,世人皆知,清雍正時期是青花頂盛時期,也是青花瓷器轉折時期,在這時期出產的青花瓷器精益求精多屬精品,又因雍正爺的特殊喜愛,各瓷場口更是挖空心思竭盡所能的討雍正爺的歡喜。
  但是,真正讓雍正爺喜歡的還是元青花,『元青花』恐怕全世界皆知它的獨特,在清朝時期便被捧為傳世國寶,如今二十一世紀更是國寶中的國寶,前幾年國外拍出元青花『鬼穀子下山圖罐』以兩億多人民幣成交價,元青花便坐實了瓷器中的皇者貴族身份。
  把場景拉回來。眼前這件青花如意雲紋大缸,高近三十公分,瓷口直徑四十幾,瓷底稍小也近二十,在瓷器物件中也是大傢伙了。可惜,雲紋大缸瓷質與精品瓷稍遜一籌,圖紋也過於單調,大氣樸素有餘卻遜於精巧,價格再高也追不上其餘的清雍正精品瓷,頂個天也就千把萬了。
  可是出了許楠玉這麼個意外,知曉秘密的他,別說千把萬,過億他都捨得出手!
  「四百六十萬。」一方叫價,壓過前方叫價的,許楠玉端著酒杯靜靜等待,小抿數口等到價格突破七百萬大關時,舉牌。
  「九百萬。」
  一口氣加價兩百萬是對這件物品誓在必得的宣示,主持人興奮的兩眼冒光,瞧眼許楠玉再瞧眼李泰,他可沒忘記剛才這兩人是掐架過的,果然,李泰不負所望舉牌。
  「一千萬。」
  許楠玉幾乎想吐血,這男人想著報仇來著?!「一千二百萬。」
  「一千三百萬。」李泰若無其事的舉牌。
  許楠玉望著他眼睛噴火!這男人趕情不是花他的錢就不心疼不是?!「一千五百萬!」
  「一千六百萬。」李泰再次舉牌,還偷閒嘗了口酒。
  許楠玉真是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千把萬的東西破生生被他頂破天,這男人該不會跟他掐到底吧?毛爺爺丟出去總歸是錢呀,雖然他掙錢不是很辛苦吧,可總歸也是掙的呀。「一千八百萬。」
  「一千九百萬。」李泰再次舉牌,旁邊瞧著的餘特助可是哭笑不得,這兩人掐架的方式怎麼就這麼與眾不同呢?別的情人都是恨不得跟對方省下每一分錢,可這對吧,唉。
  「李總,對方可能是熟悉的人,這樣子……」餘特助猶豫了下還是提醒下,畢竟花出去的錢總歸是他們倆的,自個不心疼,他這個旁人看得替他們心疼呀。
  李泰偏頭,對他投去意義不明的一眼。
  心裡突的一跳,余特助知曉自己完了。
  「二千萬!」許楠玉咬牙切齒。
  李泰慢悠悠舉牌。「二千一百萬。」
  許楠玉想了半天,焉菜。這男人要是跟他較上勁了,非得擰到底不可,東西拍了反正都要帶回北京,到時候接機時那麼提一句,嘿嘿,不還是他的?想到這裡又嘆老大一口氣,他怎麼不早想通了,要早想通了這千把萬就不要白花了呀,唉!
  主持人三聲過後無人競價,宣佈雲紋大缸所得,後又說了些答謝辭便宣佈此次拍賣會結束。
  拍賣會過後接著而來的是華麗的舞會,著明歌星影星穿棱在中間帶動著場上氣氛,舞池中帥男美女翩翩而起跳起了優雅眩目的華爾滋,李泰也不免被一名美女拉入場地,翩翩而舞。
  許楠玉瞧著牙癢癢,雖然知曉這也是交際所需,可還是免不得肚子冒酸水,隨便邀請一位名媛淑女帶到場入隨著音樂起舞又轉到李泰旁邊,仗著自己帶著面具對方看不出來,時不時踩對方一腳撞對方一下,末了還丟個挑釁的眼神。
  李泰沒作聲,只是拿眼神瞄他一眼,繼續跳。
  見李泰還跳,許楠玉更是氣上心來,動作越發大膽,幾乎是明目張膽的往那踩往那撞了,弄得許楠玉的舞伴是尷尬不已。
  李泰的舞伴更是哭笑不得,一張精緻的妝容都有點掛不住了,偏生李泰沒一點表示,即不生氣也不躲開,弄得她是不知如何是好。
  一曲完畢,輕快的華爾滋曲目換成一種歐洲古典曲目,這種曲目有點特殊,所跳的舞步在節拍變動時需要更換舞伴,一場曲子下來,或許場中舞者都換更換一遍。
  許楠玉對這種曲子也不陌生,信手拈來便帶著舞伴翩翩而起,耳中聽著曲子悠揚,等著第一個節拍變換。來了!手中扶著舞伴的柳腰,一推一送便把對方安全的送出去,自己舞步變動等著一位舞伴撞上來,可惜漂亮香噴噴的舞伴沒等來,到等著一個壯碩身軀男子。
  李泰低頭,瞧著許楠玉目瞪口呆的傻樣,不等他回神,扶著他的腰身牽著他的手便舞了起來。
  等著許楠玉回神,他早已在李泰的帶動下,轉了足足四個圈。
  場外瞧著這怪異的組合皆投來奇異的視線,場內其餘舞者更是莫名其妙,那兩個被兩人丟棄的女舞伴更是尷尬不已,訕訕的步出舞池。
  瞧著這幕的餘特助,破敗的捂臉,他就知道李泰不是這麼好糊弄的,或許在拍賣會之前李泰就已經起疑了,經過拍賣會,只是更加的確認。
  更換舞伴已經形成,許楠玉總不好甩開李泰的手,只能隨著他跳了一陣,等到下一個節拍變動,自己把自己送了出去。
  李泰也不攔著,只是隱秘一笑腳步更換,等著許楠玉自己撞上來。
  再次撞上壯碩的身軀許楠玉有股不好的預感,果真,抬頭,便是李泰那張英俊的帥臉還有他眼內戲謔的笑意。
  笑什麼笑呀!許楠玉氣不過踩他一腳,趁對方吃痛手扶到李泰腰上,滑動腳步帶著李泰跳起來,區別是現在他跳男步,李泰跳女步。
  李泰失笑,隨著他跳了女步,後在節拍變換時強勢把對方逼成了女步。
  許楠玉也不生氣,找著機會又換了回來。
  一曲下來,別人是更換舞伴,這兩人好,更換起了腳步,一會兒你跳女步我跳男步,一會兒又你跳男步我跳女步,說是較勁吧,結果兩人又配合的天衣無縫,說是沒較勁,結果兩人又是強勢換來換去,怎麼都有點掐架的嫌疑。
  隨著換舞曲的最後一個音符完,激昂熱情的音符頓起。
  許楠玉想著下去,李泰可不許,拉著他的手強勢把他扯回懷中,腳尖踢他開他的腳,對他扯開一抹笑意。「繼續。」
  許楠玉愕然,就這一愕然間,李泰已經緊貼著他的身走了幾個帥氣的舞步。
  許楠玉驚的全身僵硬,欲哭無淚。男男舞一曲慢悠悠的曲子還行,可這激昂頓剉的探戈該怎麼玩?!
  「相信我,跟著我走就是。」李泰湊近許楠玉耳邊安慰出聲,手貼著他的背部輕撫了兩下。
  緊張的情緒有所舒解,許楠玉瞧著曲子已起,事情已經這麼招了,所幸破罐子破摔,隨著音樂隨著李泰的控制跳出一個個漂亮的舞花。
  當然比那些男女搭配舞出來的炫目舞花要稍為遜色些,可一來兩人是男人,二來李泰又這麼帥,三來兩人皆是主家邀請的客人,也就是說都是有錢人,四來兩人舞出來的舞花雖沒其餘舞者來的炫目,可兩人之間暗暗流轉的氣氛卻極為附合探戈的精髓,糾纏、熱情、激情四溢、火辣帥氣,相比於其餘者也是賺足了目光。
  餘特助在場外看著已經是完全沒脾氣了,剛才兩人還像在掐架,這會兒兩人已經在調情了,他毫不懷疑,要再有下一曲,兩人是不是會直接吻上了?
  舞曲罷,許楠玉想走,李泰抓住他的手眉頭一挑。「還想去哪?」
  「我
  「嗯?」李泰拉長音,許楠玉立時噤聲,乖乖讓他牽著走去跟主家告辭,後牽著出門上車回到酒店進入房間。
  餘特助很想逃的遠遠的,可惜李泰一個眼神直接打他釘死,進到房間認命的給兩人泡好茶,然後低著頭等著李泰發落。
  「解釋呢?」李泰老神自在的翹起兩腿,兩手放在扶手上右手輕點問,瞧許楠玉要開口,眼神一眯打斷他:「餘特助,你來說。」
  餘特助心裡一鬆,知曉李泰這麼說代表著他心裡應該有章成了。
  許楠玉對其投入哀怨一眼,希望他能留點事情,千萬別全部招呀。
  李泰眼神又是一眯,都這時候了這傢伙還敢跟人眉目傳情?皮癢又欠教訓了?!
  余特助原本還想留點料的,可看李泰這一眯眼立馬什麼料都不敢留了,飛機上、酒店裡、剛才拍賣會,什麼料都給抖落了個乾淨,連許楠玉給他打電話讓他攆走那些粘人的『蒼蠅』都抖落了出來。
  許楠玉一下子成了苦反應臉,趕忙解釋。「我真的不是成心騙你的,候教授放假的事那天我原本是要跟你說的,可是你說你要到上海,所以我就……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我的錯」李泰語氣不善,許楠玉忙擺手。
  「沒有沒有,是我的錯,絕對是我的錯,我不該騙你,還不該瞞著你偷偷跑過來,更不該騙你說我還在北京……」許楠玉越說越小聲,到最後聲音都幾乎沒了,打眼偷偷瞄去又馬上低頭,一幅我錯了的可憐表情。
  「過來。」李泰沉聲開口,許楠玉立馬噌噌跑過來站定,在李泰不爽的挑眉下一屁股坐到他腿上,想著還有人在有點不好意思的回瞄,結果屁股上就挨了不輕不重的一巴掌。「還看哪呢?」
  「沒,沒。」回瞄的結果是鬆了口氣,原本餘特助呆著的地方已經沒了人影,整個房間就剩兩人。
  「知道錯了?」李泰問,許楠玉忙點頭,這時候不管什麼事先認了再說。「那錯哪了?」
  「不該瞞著你,不該偷偷跟著,不該坐同一趟飛機不該跟著住同一家酒店,拍賣會上不該跟你對著叫價,跳舞的時候不該踩你腳還撞你」李泰挑眉,許楠玉癟癟嘴偷偷瞥眼小心說:「還不該亂吃飛醋……
  「吃醋有易消化。」這麼多條罪狀唯有這條李泰認為沒錯,許楠玉瞧著也就吃吃醋搞點小動作惡作劇下,要是他碰著,那當時非得翻臉,拉回去再教育!
  李泰滿意,可許楠玉則不滿意了,當下撇起嘴:「什麼叫有易有消化,趕情你存心的?」
  「嗯?」李泰不善的拉長音,他吃飽了撐著去惹那些不安份子?有精力應付還沒那美國時間呢!
  「那你幹嘛不收斂下?飛機上就是,那些人眼睛都粘到你身上去了,還有酒店裡,坐到那都能勾引人,還有剛才跳舞,幹嘛答應那女人邀請?!」說起來心裡還酸酸的。
  李泰沒好氣捏他把。「眼睛長在別人身上我管得了?再說,你要不躲在暗處,我哪會閒極無聊的坐在那裡發呆?至於跳舞,我要不弄這麼出,你是不是打算偷偷跑回北京,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就當沒離開過?」
  「哪有~~」許楠玉嘴硬,李泰也沒管怎樣,對付嘴硬的最好辦法就是堵住他,吻到對方變軟為止!
  「嗯唔…………」甜膩的鼻音自封緘的縫隙響起,敏感的口腔被男人極致的侵犯,掃過牙根,糾纏住他的舌頭,來不及吞嚥的唾液順著嘴角腕涎而下,許楠玉的身子整個軟了,任由男人侵入他的衣鈕,揉捏撫摸之下把他撥的像個熟透的雞蛋,不著寸裸。「別嗯……別在這裡……」這裡可是客房的客廳,要在這裡胡來了,以後他每走到像這樣的地方準會腳軟。
  李泰親吻的動作沒停,扶著他的腿示意盤到自己腰上,站穩了托著他的屁股掂了掂向睡房而去。
  仰臥倒向床上,不著寸裸的許楠玉頗有種玉體橫成的豔媚感,李泰快速脫了衣服附而壓下,肌膚之親的那種親密的溫熱感讓兩人皆是滿足的哼哼。兩人對對方的身體皆不陌生,稍作挑撥便有欲望潦原之勢,許楠玉臉上還帶著精緻面具,或許也應面具的原因讓他有種違和感,李泰稍一點小動作都能讓他的身體產生無法言明的極致快感,沒兩下便忍受不住使勁絞緊盤著他腰身的腿,無聲的催促他快些。
  李泰失笑,順著他的意狠狠一挺腰身,順利的佔有他,溫熱緊致的觸感讓他鼻息滿足的一哼,低首瞧著被他這一弄便有忍受不了之勢,躺在床上無聲顫抖的情人,愛憐的低頭咬上拉出完美弧度的喉嚨,沙啞性感的聲音輕喚著情人的名字……

 

 

87、抓騙子(一)

  翌日一早李泰起身處理公務,許楠玉還滾在被窩裡休養,只到午時李泰再次回來才把他從被窩裡拎出來梳洗。吃罷午飯,又把他塞回被窩,讓他繼續睡。這一覺直睡到傍晚五點半。
  睜開眼,李泰捧著本書守在旁邊,見他醒了放下書本把他扶起來摟進懷裡,一手給他順背問:「還想睡麼?」
  拿臉蹭蹭,搖頭。剛醒,嘴巴有點澀,不想說話。
  李泰也不在意,端來自己的水杯給他喝兩口。「醒下覺,到吃飯時間了。」
  「泰
  「嗯?」
  許楠玉整個身體趴在李泰,支著下巴看他問:「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輕笑,捏下他的臉。「你語氣很沖的說趕蚊子的時候,說謊都不打草稿,現在都十二月份了,你哪還能看見蚊子?」說他沒說話天賦吧,還不相信硬要說謊。「電話結束後我給候教授打了電話,還查了酒店的入住名單,還有你那視線,再遲鈍的人也能感覺得到呀。」特別是有人纏上來的時候,幾乎媲美X射線,為了享受這種視線,他可是一反常態的接受別人的搭訕跟邀舞。說他惡劣?好吧,他承認,他是蠻惡劣的,不過這種惡劣也只限於他一人。
  「原來你早知道了,那還跟我競拍叫價,多出那麼多錢?一千多萬呢,你不心疼?」
  「知道替我心疼錢,那還跟著叫價?還有前面幾件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我有仇。」想到這就有種想插他幾把的衝動,事實上他也這麼幹了,環著他腰的手擰著腰上嫩肉捏了兩把,不會讓他痛,但是會讓他麻,捏完了給他摸摸揉揉。
  許楠玉心虛的轉開視線。「那些東西拍了又沒用處,拍了也白拍。」腰上麻酥酥的,被揉弄的很舒服,支著脖子拿額頭蹭了蹭他下巴。
  李泰笑,眯著眼睛任由他蹭。
  兩人就這樣膩歪了好一陣,才想起祭奠五臟廟,出了酒店尋了處餐廳吃的心滿意足。
  「嘶,好冷。」從空調裡面到外面簡直是兩個天地,許楠玉緊緊絨服衣領,拿眼瞧李泰用眼神問要去哪裡。
  「有想去的地方嗎?」李泰問。
  「反正不想這麼早回去。」好不容易兩個人單獨出來,他可不想這麼快回去。
  李泰伸手,許楠玉伸手過來後抓住緊了緊,和自己的手一起塞到自己的口袋中。「想去哪?」
  「我們隨便走走,去到哪就是哪好不好?」
  「好。」
  十二月的天氣冰冷寒風刺骨,沒幾個人願意走在街上,所以兩個大男人手牽著手走在街上也沒人投來異樣的眼光。
  「這樣真好。」
  「真好?」李泰偏頭看許楠玉,笑。「吹冷風對你來說是『真好』?」
  許楠玉不滿的橫眼。「我是說像這樣慢慢走走真好!」兩個人的時間都是擠著過的,不是這個忙就是那個忙,像現在這樣什麼都不想就慢慢走走的機會,很少呀。
  李泰眼神寵溺的看他眼,放在自己口袋的手緊了緊問:「我們在上海多呆兩天。」
  「怎麼?剛開始不是說很忙嗎?」
  「不差這兩天。」工作是忙不完的,他一向信獻勞意結合。「有想去的地方嗎?」
  抬眼想了想說:「可不可以去古玩街?」身為一個古玩鑑賞家,全齊一生的願望就是看遍、摸遍天下所有古玩,每到一個地方必要到古玩街聚集地留下足跡才不枉古玩專家的名聲呀。
  李泰偏頭,眼神裡滿是暖暖的笑意。
  翌日一早,許楠玉捧著電子地圖與李泰兩人一早出了門,直奔古玩街而來。
  十二月寒冷的天氣倒致街上人數稀少,古樸寬敝的街道兩旁各色店舖林立,打眼往裡瞧去,一片精美琳瑯滿目的商品看的人目不暇接,果然有國際大都市的范,區別於北京玻璃廠那樣的傳統氣息。
  許楠玉興奮莫名拉著李泰就拐進一家店舖,瞧了老久指著一件陶器問:「老闆,這件怎麼賣?」
  站櫃臺的老闆打眼一瞪兩人的行頭,立馬笑眯眯的走問開口就想一陣胡吹,可惜許楠玉什麼機會都不給,揚聲打斷他的話。
  「這位老闆,我就想問問價錢。」
  「這位朋友,這可是我們的鎮店之寶……
  許楠玉抬眼無奈的看他眼,嘆口氣搖搖頭拉著李泰頭也不回轉出去,出了門撇嘴道:「幾十萬的東西既然敢稱鎮店之寶?我是無語了。」
  「至少那陶器是真的。」李泰身在這圈子裡雖然沒有刻意的去學,但也算是耳濡目染,自己的鑑賞能力加上許楠玉的態度不難猜出那陶器的真假。
  「這是不幸中的大幸。」東西是真的,也有些年代,不過看那店主的表情,恐怕要當成國寶來賣了!不過說來也是,上海是個國際大都市,古玩街每天所接待的人流量就是個恐怖的數字,除了中國本土的,還有國際上大量的遊客,沒有那些真假物件來應付這些購買力,恐怕幾年內就把整個中國的古玩給掏空了。想到這,許楠玉已經有空手而歸的覺悟了。
  果然,兩人遊了一上午,愣是一無所獲。草草吃了頓午飯,兩人移到茶樓內喝茶。
  茶樓外觀仿古風,閣樓樣式,內部也走的傳統路線,紅桌木椅線條流暢,上茶的茶具是那種茶託、茶杯、茶蓋一體的精美瓷器,上點心水果的也是尋古風意鏡的青花瓷碟,耳中隱隱約約飄蕩著古箏聲。品著熱茶,吃著點心,聽著仙樂,讓一上午一無所獲有點氣餒的許楠玉總算恢復了一點生氣。
  李泰打眼瞧來,暗笑。
  歪在椅子裡的許楠玉沒好氣白他眼,瞄到桌子上的夏果又笑眯眯的把盤子推過去。
  不要誤會,不是讓李泰吃,而是讓他剝殼。幹夏果很好吃,可是殼太硬難以剝開,往常吃的不是果肉做菜就是吃已經剝了殼的,今日碰著一盤沒剝殼的又突的嘴饞了,最主要的是自己只想吃不想動手,所以。
  李泰瞥他一眼,很自覺的用準備好的鐵片給他剝殼。
  沒等剝到幾顆,許楠玉已經嘴饞的開始捏著往嘴裡塞了。
  李泰自己偶爾也吃兩個果仁,權當消遣。
  「這可是唐伯虎的真跡!」
  許楠玉歪頭看過去,兩三個男人圍著一個手捧畫軸的斯文男子進了門來,找了個寬敝的位子,然後小心翼翼才打開轉軸,看樣子剛才那句話應該就是他說的。
  唐伯虎的真跡?對於唐伯虎這個人,相信不愛歷史的人也知曉他的名聲,歸根結底是中國影視的過度偏愛,什麼電視劇呀、電影什麼的,猶為那部周帥哥與鞏美人的無理頭喜劇『唐伯虎點秋香』,相信無人不受其荃毒。事實上,唐伯虎的才氣也的確有讓世人不斷拿出來荃毒現代眾生的本事。
  他是明代『吳門畫派』的代表畫家之一,作品提材廣泛,揮筆自然,風格別具,雅俗共賞,深受當朝皆後人所喜愛;他還才華橫溢,自小聰明,四五歲便熟讀四書五經,博覽史冊,十六歲中秀才鄉試第一名,後又中第一解元,哄動一時,可惜無辜牽涉科考舞弊案而交惡於官場;回鄉後志氣受挫醉心於清風明月,花草樹木,山川水秀間,給後人留下了極其優秀的繪畫作品與詩詞作品。
  唐伯虎呀,許楠玉眨眨眼,很興奮的晃當了過去,可惜沒兩刻鐘又晃動了回來,癟著嘴一臉失望的對李泰搖搖頭。
  李泰樂了,笑笑把剝完的一小碟夏果果仁推過去。
  沒好氣的抓一把塞嘴巴裡,許楠玉瞪著眼睛聽那邊胡侃,結果越聽越感好笑,最後所幸偏過頭去正大光明的喝著茶——看胡侃大戲!
  那斯文男人胡侃的激動異常、興奮莫名,要不是許楠玉有份知根究底的本身,或許還真會像那些圍觀的看客們一樣,給騙了去。說真的,在知曉真相的許楠玉眼前來說,那斯文男人的胡侃勁,瞧著還真有點看猴戲的感覺。
  要說管?許楠玉沒想管,李泰也沒意思管。一來,不關他們事,二來,買賣古玩本來就有這麼個風險,是真是假端看各人眼力,買錯了也是願打願挨的事,就當交個學費,三來,跟過去圍觀的人已經相信了,這時候兩人跳出來說這是假的,那純粹是自個找不自在,何必幹個吃力不討好的事?
  眼看胡侃大戲要進入尾生,許楠玉不想放過直盯著那邊,只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把這齣戲延長不少,一個滿身學者氣質的中年男人不知從哪鑽了出來,眼神溫和慈愛的,反倒是身邊帶著的那個青年一幅眼睛長在頭頂的表情,站出來就嚷嚷:「讓開讓開,讓顏先生看看,是不是唐伯虎真跡,顏先生一看就知。」
  許楠玉一聽差點把茶噴出來,這是哪跑出來的二愣子?嚷成這樣,趕情賣菜呢?瞧眼那個笑眯眯的中年男人,再瞧眼那二愣子青年,許楠玉突的又有了興趣,起身又鑽進人圈裡,剛好聽著那『顏先生』的一番『精闢』講解。
  許楠玉聽著,是想笑又不能笑,差點忍出內傷來。他以為碰著個同道中人呢,結果又是個打醬油的!唉!
  事情弄到這,許楠玉也算是弄清楚了,這帶畫的斯文青年加這忽然跳出來的『顏先生』跟青年都是一夥的,目地就是為了設局騙錢,目標嘛,應該是那個跟斯文男人進來的那個滿肚肥腸的暴發戶。偷瞄兩眼,看那一身肥肉外加生怕別人不知他有錢的勞力士鑽石表加手指上兩三個翡翠、黃金戒指,再加那一臉的貪婪表情,跟時刻守在身邊的兩個保鏢,許楠玉不得不讚嘆,這目標選的可真是夠『水準』!他原來想著,只要這三人不是騙的太狠他也就不管了,可現在嘛,他改主意了,騙狠了也沒關係!
  「……這畫是真跡。」『顏先生』一臉溫和的下了鑑賞語,然後笑眯眯的看著斯文青年問:「小夥子貴姓?」
  斯文男人也裝的蠻像,一臉無措的回:「免貴姓柳,單名一個恆字。」
  『顏先生』笑的更深。「我就託大叫你一聲小柳了。不知道你這畫,轉手嗎?」
  許楠玉聽著憋笑憋到滿臉通紅,這些個人作戲到還作到足套了!『貴姓』『託大』『轉手』?他們不嫌學著牙酸嗎?
  『柳恆』臉上閃過激動的神情,忙問:「先生能出到多少?」
  『目標』不樂意了,一臉不爽操著一口白話腔喝道:「我說小柳,這東西可是我先看中的。」
  「可是梁總不還是沒有談好嗎?」『柳恆』佯裝一臉苦惱再道:「不蠻梁總,這東西是我父親極為寶貴的東西,要不是我等錢用,這可是打算留給我兒子代代相傳當傳家寶的。」
  許楠玉翻白眼,這些騙子們能不能找個新的理由?這理由都被用了數百年了,真是夠爛。
  『顏先生』沉眉想了下,道:「前陣子香港佳士得拍出一幅同款差不多大小的唐伯虎真跡,折合人民幣大概是在六百萬左右,除去銳收加上這邊上有點磨損的修補費,我出四百八十萬如何?」
  「我出五百萬。」『目標』很給力,立馬壓過『顏先生』的出價。
  許楠玉瞧著偷樂,這可是典型的賣了還幫他數錢的經典案例呀。
  「我出五百四十萬。」『顏先生』也毫不猶豫的出了價,轉首對『目標』道:「你好這位先生,這是我的名片。」很禮貌的遞過名片,又很謙虛的道:「實不相瞞,我是鑑定古玩這一行的,特別是對字畫,我師父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字畫類頂極專家的高老先生,他極受唐伯虎的畫,又碰巧過陣子就是他大壽,所以我想買這幅畫作為他的壽禮,可否請先生成全?」還怕『目標』不相信,翻出一張彩照片,照片上是個發白老頭與他的合作,兩人都是笑意淺淺相互握手。
  許楠玉聽到『字畫頂極專家』『高老』這些詞語就已經起疑了,瞧見對方翻出照片,探頭一瞅,可不是,那照片上笑的開懷的可不是他極為熟悉的高老?當下臉色便是一沉,這三個騙子要是單純騙騙錢還好,只要不騙到他身上來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可牽扯到他極為尊敬的高老,那他可就不樂意了。
  27位頂極專家可是古玩中各類金字搭頂的人物,名聲顯鶴清譽極佳。今天這幫騙子能敗壞高老,明天就能敗壞曲老,沒準後天就打主意打到李老身上了,那他這做徒弟的面子何在?

 

 

88、抓騙子(二)

  所以他很痛快的舉手。「我出一千萬。」
  聽到許楠玉出價的李泰,蹙了下眉走了來。
  一千萬?
  嘶~~一片抽氣聲,個個睜大眼睛看著不顯山不落水的許楠玉,原本還有人懷疑是不是叫著玩的,但當李泰站到他身後,還低聲跟他咬了兩句耳朵後,沒人不會不相信了,畢竟李泰的優秀擺在那,沒人懷疑他的同伴會叫著玩。
  三個騙子團夥先是一愣,再是一喜,畢竟他們的目地是騙錢,是誰的錢這是無所謂的,有人出更高的價接替目標這位置,何樂不為?
  「這位先生出一千萬?」『柳恆』難掩興奮的問。
  「是呀。」許楠玉點頭。「唐伯虎是我國明代吳門畫派的四大代表之一,善畫山水仕女,有《山路松聲圖》《秋風執扇圖》等名畫,《六如居士集》更是難得的佳作,還擅長寫意花鳥,活潑灑脫、生趣盎然而又富於真實感,傳說唐寅所作的《鴉陣圖》掛在家中,有一天有數千隻烏鴉縱橫盤旋在屋頂,恍若酣戰,堪稱奇絕。 四五歲熟讀四書五經,十六歲中鄉試第一名,當時哄動了整個蘇洲城,後又中解元,可惜赴京繪試時牽連科考舞弊案沒能入官場,不過也幸得他沒能入官場,不然我們後輩恐怕就看不到如此精美絕繪的水墨國畫丹青佳作了。更聽不到那首耳熟能詳的千古絕唱〈桃花庵哥〉。」低頭瞧著這幅畫,笑。「這幅山水畫大氣磅礴,山石林立,山角下偶落屋瓦,桃花枝頭開的燦爛,不難看出這應該是唐伯虎的桃花別墅中的一景,旁邊的幾句詩『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是好詩,不愧為千古絕唱。只是可惜呀……」上一刻還滿眼欣賞,結果下一刻卻一臉黯淡。
  旁邊忙追問。「可惜什麼?」
  許楠玉搖頭。「我們的唐大才子唐大畫家或許是那天喝多了酒,桃花開的太燦爛美酒換的多了,結果一不小心醉了,把日期給寫前了十幾年。」佯裝無意的指著落款的日期道:「這日期顯示的可是他二十九歲以前,唐伯虎二十九歲上京繪考因科考舞弊交惡官場,然後才受挫回鄉靠賣畫為生,最後才建了桃花別館,這首《桃花庵哥》更是桃花別館建成幾年後才作。」桃花庵歌裡滿是對官場生活的唾棄,對田園自由生活的嚮往,也是對現有生活的一種灑脫與滿足,可不是二十九歲年紀輕輕志氣高昂時可以寫出來的。偷瞥兩眼騙子三人團夥的蒼白臉色,摸著畫紙又黯然說道:「唉,我們的唐大才子既然已經掌握20世紀的造紙技術,他怎麼就不上報朝延呢?總比靠賣畫為生糊塗渡日要賺的多。」
  『柳恆』臉色一慌,口不措言忙喝道:「胡說!我這個是真跡,你剛才還出一千萬……
  許楠玉笑:「是不是真跡,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至於那一千萬嘛,不好意思……」眼內閃過一絲戲謔。「我出的印尼盾,折合人民幣,九~~~千六百元整。」
  三人騙子團夥這下知道出了硬點子了,只是不免還抱有垂死掙扎的希望,『顏先生』一臉不樂道:「這位先生,大家都是喜愛古玩的,不過你也不能因為喜歡這件東西就出言抵毀它想低價購得。」言下之意就是,許楠玉說畫是假的讓眾人相信後,他再低價購買。這種事情在古玩界這差之毫釐失之千釐的圈子中,的確時常發生。
  許楠玉差點沒笑出來,真是狗急跳牆,這理由都找出來了。
  『柳恆』眼見事情將要敗落,急對『原目標』道:「梁總,別信他的話,二十來歲的大學生仗著有點經驗就胡言亂語,我這真跡還埋沒了不成?這位顏先生也是,你剛才出五百四十萬?」
  『顏先生』自是點頭配合。「當然,五百四十萬,你要轉帳還是支票?」
  許楠玉竊笑,這三人騙子團夥戲可作的真足,可惜今天碰到他這真正的頂極專家的徒弟,注意這騙局成不了。忍著笑上下打量下『顏先生』,問:「顏先生說師從字畫類頂極專家的高老,還說買這畫給他祝壽,可是我怎麼沒見過你?高老的徒弟,劉、唐、宋三位師兄我都見過,還有你說過壽,可是我記得高老的生辰是在八月份呀,我還去祝壽來著,也沒見著你呀。呀,莫非你說是的另一位高老?」許楠玉佯裝好奇,掏出電話作示要求證。
  話說騙子最怕被戳穿,現在有臺階下『顏先生』立馬點頭:「是是,說的是另一個高老。」
  許楠玉眼內閃過一絲狡黠,狀似無心的說:「全國27位頂極專家,姓高的有三位,一位是我說的字畫類頂極專家,另兩位元一位元鑽營雜項,一位元鑽營傢俱,可不能稱為字畫類頂極專家。還有,看剛才的照片,明明就是我說的那位字畫類頂極專家嘛,你怎麼說話前後矛盾?」許楠玉很無辜的眨巴眼睛,眼神瞄過那張照片,在對方警覺收起來之前一把搶過。「這照片真有趣。」看旁人一臉疑惑遂道:「其實鑑定古畫與鑑定照片的原理差不多。一看畫的整體神韻與布圖,二看神意與意境,三看比例。畫家在動筆之前先會心中構圖,構圖成功方會動筆,勢盡時休、圖畢筆止,所以每幅完成的畫,在整體的構架佈局上,都是無可挑剔的;神意和意境,中國水墨畫的兩大構成結構,神意要求傳神、飄渺,神真意切,雅俗之輩皆成共賞,意境要求自然、和諧、觀賞之人有種身臨其境的真實感,當然,說的不是『真實』的身臨其境,是一種感覺,這種感覺昇華到極致,以致讓人痴迷也不無不可;三是比例,構圖的比例,圖中事物的比例,人物與事物的比例,還有植被、水中的魚、或行動的馬的馬蹄揚起的高度,都是需要講究和實實際的。」許楠玉笑笑,用手指捏起照片,攤開給眾人看。「看這張照片,眾位可感覺整體構圖有何不脫?」
  一眾看了看搖頭,畢竟他們不是專業,瞧了就覺得是張普通的照片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可在許楠玉眼裡可是破洞百出。:「這照片的構圖,背景切割的極為淩亂,你們瞧,人物跟周邊間隔區太過規矩過於呆板,一點都沒有靈動自然的感覺,如果兩人真是師徒的關係,那也不應該是面對面相握手,而是更為親密點才動;神意和意境,你們看兩人表情,是不是沒有對焦的感覺?『顏先生』雖然是真看著對面的人,但是你們看他的身高,如果是面對面『顏先生』的身高要高些,他如果看面前的人那應該是稍稍低首才對,可他是用平視,還有這位老先生,他的確是高老呀,是我國27位頂極專家專營字畫類的老專家,你看瞧高老的視線,稍微往上,來,我們按著視線看過去到這裡,」許楠玉用筆尖稍稍示意,停到對方的頭頂。「一個慈愛的老人面對你說話的時候,他會笑眯眯的看著你的頭頂說話?」這話問的是『顏先生』,許楠玉滿是狡黠笑意的眼色讓其忽紅忽白,圍觀的看客這會兒也算是弄清楚了,不善的眼神在三人騙子團夥中轉來轉去,特別是『原目標』梁總,那眼神幾乎恨不得生吃了三人。
  許楠玉笑笑,收起照片。「如果沒看錯,這張照片是假的,高老對面的人經過剪裁換成了這位『顏先生』,原照片的出處嘛,我要是沒記錯,應該是前幾年一個國際上的古文化節的交流會,高老代表我們中國的字畫類專家與國外字畫類專家的見面交流會,我記得這張原照片是高老與義大利一位碧眼老專家的握手照,因為這是公開的照片,所以流傳的比較廣。」
  假照片、假身份、假真跡,是個人都知道這是場騙局了,騙局一被戳穿,騙子就只能落慌而逃,可是梁總身邊的兩個保鏢比他們手腳更快,三兩下就把三人騙子團夥給擰住,順帶賞了兩腳。
  有人叫來古玩街的保衛,順帶喊了警察,李泰手腳更快,直接打了上海文化局的局長的電話,局長一聽說有人冒充國內頂極專家徒弟的名號設騙局騙錢,立馬想起一個跨省的古文化騙子團夥,這一想還得了,親自跑來把人提了走,後來經過三人的線索順藤摸瓜一鍋端了跨省詐騙團夥,牽出詐騙高達上億的案例,舉國震驚進而掀起一股清掃古玩詐騙風,到也是現在兩人沒想到的。
  幾人一起到警察局碌了個簡單的口供,出了門樑總執意要請兩吃個飯。推辭不了許楠玉也就應了,五人一行直奔附近酒店,開了個十人位的包廂,自稱梁胖子的梁總大大咧咧的把菜單遞給兩人道:「許老弟,李先生,我梁胖子別的什麼沒有,就是好客,今天兩位幫了我這麼大個忙,別的沒什麼說的,也知道兩位瞧不上,就準備一頓便飯希望兩位不要客氣。」
  許楠玉也是推辭不了,再加上碌口供時也對梁胖子的為人大有改觀,看著是個暴發戶,可為人仗義、大方、行事也頗為磊落,還頗有點嫉惡如仇的味道,各種複雜的性格揉和到一起,交往起來也不覺著討厭。「那既然梁總開了口,那我可不客氣了。」
  「誒,什麼梁總,許老弟要當我是朋友就叫聲梁胖子,聽著親切。」梁胖子其實也不是很胖,只是骨架大,加上人不是很高又有點現代中年男人的通病,啤酒肚,所以看起來胖些。
  許楠玉倒是第一次見讓別人叫自己『胖子』還聽的這麼開心的,笑道:「那可不行,梁總比我大那麼多,一聲『梁胖子』叫出來,我爸媽非得拿雞毛桿子把我攆得跳起來不可,要不這樣吧,你叫我一聲許老弟,那我就厚著臉皮叫你一聲梁老哥了。」
  「好好,那就叫梁老哥,來看看,許老弟有什麼想吃的,這地方我來過幾次,有一個鹵乳豬蹄,那做的一個叫美味!」梁胖子仗著自己自來熟的功底,不一會兒就跟許楠玉聊的熱火朝天,雖然一個是奸商一個是八桿子打不著的古玩鑑賞師,但不防兩人有共同語言,別看梁胖子胖,一幅暴發戶的模樣,但走過的地方可真是許楠玉拍馬都趕不上的,國內國外他連非洲熱帶雨林、亞馬遜河流這些地兒都去過,幽默風趣的把行走的過程講一遍,勾引的許楠玉都想飛奔過去玩幾天了,李泰也是,雖然只是聽著極少發言,但眼眸內也是異彩連連。
  吃飯只是次要,聊天才是主要,三人只坐到包廂裡從下午五點聊到晚上近十點還意猶未盡的分手離開。
  回到酒店,流個熱水澡除去一身疲憊,許楠玉橫趴在李泰肚子上。「真想去梁胖子說的那些地方去看看,熱帶雨林、亞馬遜河流,呵呵,冒險者的天堂呀!」
  李泰瞥他眼任由他壓著,道:「『冒險者』這身份此生與你無緣。」
  許楠玉癟嘴抬眼橫他。「你瞧不起人。」
  「這是事實。」憑他這身體素質,跑非洲那些原始雨林去,純粹就是給那些食人動物送打牙祭的人肉去的。
  其實要說許楠玉的身體素質已經是夠好的,至少沒病沒痛沒災的,可跟李泰或林楚玉那些特種兵比起來,可就差遠了!小胳臂小腿,再加上有點娃娃臉,還真不是走壯碩狂傲的主!許楠玉心裡也清楚,只是聽著別人的冒險故事,自己心裡也難免心癢而已。
  許楠玉趴在李泰肚子上悶悶的。
  李泰沒管他,只過了十幾分鐘後,把他臥趴的姿勢翻過來讓他仰趴。
  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發呆,良久,許楠玉嘆氣。「看來這次出門要空手而歸了。」
  李泰暗自歪下嘴角,就知道這人還掂記著一個大白天的一無所獲……

 

 

89、滿載而歸(一)

  又渡過一個美好的晚上,翌日上午許楠玉扒拉遲到的早餐時,拉到梁胖子電話。
  對方在電話裡開門見山問:「許老弟,對黑市拍賣會有沒有興趣?」
  「黑市拍賣會?!」許楠玉放下瓷勺,聽著兩眼冒光。「梁老哥,絕對有興趣!不過我聽說黑市拍賣會一向極嚴,很難進新人。」
  梁胖子笑。「這是對外人,對熟人還是沒那麼難的。昨天就想邀你們的,只是怕空不出名額,趕巧今天有個人臨時退出了騰出了一個位子,所以想問問你們去不去?」
  「想去是一定的,只是會不會給梁老哥你添麻煩?」許楠玉當然想去呀,只是像這些見不得光的黑市拍賣都極為謹慎,梁胖子雖是熟人,但一下子帶進兩個生人,讓人為難可就不好了。
  「怎麼會麻煩?相反對我還有利呢,你們是補空缺名額,只要有拍東西彌補了黑市的損失,或許我還能拿到一筆不翡的介紹費。」梁胖子頓下遂笑說:「當然是在你們沒給他們惹麻煩的情況下。」黑市拍賣可是違法的,不說他們所拍的物品的來源,單他們逃稅這一項國稅局都要找他們喝茶,每次偷偷摸摸舉行還不能廣發邀請信,以致客戶圈子極為有限。而要挖掘一位即安全又能信任,還讓他們嫌錢的客戶,不能靠光明正大的行銷途徑,所以一般都會以圈子帶圈子。
  「不會給梁老哥添麻煩就好。」
  「不麻煩不麻煩。大概的時間會有晚上十點後,到時候我電話通知你,帶美金現金交易,因為是年底最後一次,好東西怕是不少,許老弟要是方便不防多帶點。」梁胖子是熟客比較清楚他們的規矩,中國人嘛,都有大賺一筆然後回家過年的潛意識。
  「好。」放下電話,許楠玉早餐也不吃了,胡亂套好衣服便風風火火找李泰,找著了說明原因開口就要準備一千萬的美金。
  李泰一陣無語,放下手提電腦拉過他讓其坐在腿上。
  許楠玉也不扭捏一屁股坐下,反正整個屋子裡就他們兩人,不怕別人看見。
  「不需要準備這麼多。」一手環著他的腰,李泰說。
  「可是梁胖子說有不少好東西呢,對方不收支票又不簽卡,看中了錢不夠怎麼辦?」許楠玉挑眉,一個上海之行無所收穫可不像他的作風,黑市拍賣不是撿漏,可總比明面上要便宜不少呀,他可打算大肆購買一把呢!那個青花瓷大缸?那是李泰拍的不算。
  「不會,帶四百萬就足夠了。」瞧他一臉為樂意,李泰捏他一把腰笑說:「梁胖子所說的『好東西』可跟你心中想的『好東西』,不一樣。」黑市拍賣的物件不可否認是有好東西,可絕對無國寶級的,二級文物都極少,一般拍的都是三級以下的物件,幾百萬人民幣卦頂了,上千萬的都極少。
  許楠玉怔下,瞭然後摸摸鼻子笑的有點不好意,一聽是神秘的黑市拍賣會又有『好東西』讓他興奮有點找不著邊了,沒想這麼多就以正式的拍賣會來衡量,更沒想過梁胖子所說的『好東西』與他所想的『好東西』有所差距。
  「……可是,四百萬會不會太少?」許楠玉眨巴眼睛,討好的說。
  要不是李泰沒翻白眼的習慣,不然這會兒真會賞他兩個大大的白眼,許楠玉什麼都好,就是有點性子不定,時而像個大人時面像個小孩時不時毛躁下時不時又沉穩下,再時不時犯點迷糊。李泰瞥眼,許楠玉很狗腿的把整個人送進他懷裡,眨巴眼睛仰首瞅著他。
  兩方對視,李泰無聲敗陣,靠背著沙發把懷中人摟緊些,撥出餘特助電話,讓他準備五百萬美金外加兩個保鏢。
  為了應付晚上的活動,兩人都沒出門就呆在房間裡,時不時膩歪兩下到也開心,九點半接到梁肥子電話會和後又有專人把他們神神秘秘帶到郊外一棟廢棄的料尾樓裡。
  剛到門口就有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笑眯眯的迎了出來,梁胖子也迎上去,握著手聊了兩句再給三人介紹。「老張,這是李先生與許先生,別怪我沒提醒你,他們可是大客戶,」又對兩人介紹對方。「這是老張,是這裡的負責人。」
  「歡迎兩位。」
  「你好。」
  握手問好,閒談兩句隨老張的牽引向裡走去,直接到拍賣點。十五個名額包括他們已經到了十三位,還差兩位便可開始拍賣,許楠玉很隨意的打量下四周,一間很簡漏的泥磚房,設施設備更為簡漏也就幾盞燈,空調都沒準備取暖是用最為原始的柴火。
  等三人坐下,老張又去招呼其餘人,一看就不是做服務生料子的粗獷男子送上咖啡跟茶供幾人選擇,三人一致相同的選擇了茶。
  十分鐘後名額到齊,老張站到前臺說了兩句喜吉話便宣佈拍賣開始。
  許楠玉頓時精神十足像打了雞血似的盯著前臺。
  「第一件拍品是南宋白玉雕觀音,你們看,大過年的請尊觀音回家即喜氣又吉祥還能保家宅平安。有興趣的朋友可以上前臺來看下。」老張的話引起台下一片善意的輕笑,梁胖子更是兩眼冒光,看樣子有勢在必得的決心。
  許楠玉也上前湊了個趣。「不錯,是件好東西。」
  剛回到坐位的梁胖子聞言眼神一抽。「怎麼?許老弟也看中了這件?」
  許楠玉差點忍不住笑出來。「我說梁老哥,你不用這麼緊張我沒看中。這件觀音取料質地上乘,看雕功跟取圖都無可挑剔,梁老哥有興趣,在十五萬美金內都是有得賺的。」最後這句話是小聲說的,確保只有他們三人聽到。
  梁胖子當下一喜道:「要是拍中了我承許老弟這情,明天務必賞光吃頓午飯。」
  許楠玉笑笑沒作聲。白玉雕觀音質地上乘取圖美觀,又是件開門的物件寓意也吉祥,老張一宣佈競拍開始那叫價聲就是一個接一個的,不到幾分鐘就叫到十萬美金以上,但最後還是梁胖子以十四萬美金的價格拿下了這第一件拍品。
  有了白玉雕觀音這敲門磚,接下來拍品一件一件上,越到最後價錢越高百萬美金的也有,其中許楠玉也出手買了件木雕八寶葫蘆,不是頂貴的東西,但勝在精雕細刻。
  「接下來這件拍品我想沒人會不喜歡,自我們拍賣公司承辦以來,這麼貴重的物品是第一次出現,我可以很自豪的說,就算在那麼大型拍賣公司,這樣的物品也極為罕見。」隨著語氣的加重,老張的神色也越發的興奮,在他想來到能主持拍賣這件物品,就算是見不得光的黑市拍賣也是極為榮幸的。「把東西拿上來。」兩個男人送上一個重重包裹的錦盒,老張親自打開,極為小心的把盒內物品放到展臺上。
  許楠玉瞧著差點彈跳起,李泰也是眼神微眯,兩人對視下皆看到對方眼中的誓在必得。
  「宋朝哥窯瓷器,我國五大名窯之一,金絲鐵線的神奇與哥窯瓷土脈微紫,質薄等特點我就不多說了,這件哥窯青釉荷瓣碗,起拍價在一百萬美金,每次加價為五萬美金,哪位有興趣可以上前看下,不過我老張醜話說在前頭,請各位只能看不要摸。」
  宋朝五大名窯之一的哥瓷是僅排在官窯之後的,勝過妝、定、鈞,存世量的稀少還遠少於元青花。
  許楠玉看過後與李泰對視下眼神,點頭,表示這件物品是真的,也就是說這是真的哥窯瓷器,兩人都沒想到在這樣見不得光的黑市拍賣會上,既然能看到如此珍貴的五大名窯瓷器,可謂不虛此行。
  「一百一十萬。」有人投石問路,隨後立馬有人跟上。
  許楠玉跟李泰老神自在的喝著茶,實則在偷偷打量那些叫價的人,看他們雖然叫了價但臉上神色有絲猶豫,似乎有點懷疑這件物品的真假,畢竟這只是黑市拍賣會,是真是假全憑眼力信譽再好也不及那些大型拍賣公司呀,上千萬的東西拍回去要是贗品,那也是會心疼的。
  「一百六十五萬。」自今為止的最高價。
  許楠玉跟李泰對視下,對方伸手。「一百七十萬。」一百七十萬美金,換算成人民幣可是實打實的一千多萬,其餘有意者皆是臉皮一跳,原本以為李泰一直沒叫價是無意這件物品,現在看來不是無意而是非常有意,只是他比較沉得住氣而已。
  「一百七十五萬。」有人高出這價,李泰眼皮一掀。
  「一百九十萬。」
  「一百九十五萬。」
  李泰再次抬手。「二百一十萬。」
  「二百二十萬。」有人猶豫下還是出了價。
  李泰放下茶杯,慢悠悠開口。「二百四十萬。」一步步加價給人造成心裡壓力,然後再狠的一下提高,這是拍賣會的一種競拍技巧,李泰自己有家拍賣公司,他可是深懂此道呀。
  果然,李泰這一強勢闖入如虎入羊群,很多人開始不安,最後一次加價,以二百六十萬的價格拿下這件拍品。老張一宣佈這結果許楠玉就差點高興的跳起來,別人懷疑哥窯的真假,他可不懷疑,二百六十萬拿下這件哥窯不能說賺但也不能說虧,大概剛剛好的樣子,不過在許楠玉來說,千金難賣心頭好,就算再貴點又何防?

 

 

90、滿載而歸(二)

  哥窯一到手許楠玉便對其餘玩意不再上心,要不是這裡有規矩,保不準現在就跑回去棒著哥窯小碗好好把玩把玩了。
  「現在拍賣第十六件拍品。」隨著老張的話,有人送上個半米高的木娃娃,娃娃著奇裝異服有點古波斯文情,身上絲綢小服掐著纏金絲圖案,兩指頭寬的精美繡鞋上嵌著小指頭大的明珠,小胳膊上各帶三四個精緻的金銀鐲子,烏黑的頭髮弄成小辮子垂在腦後,眉目清秀鼻小唇紅,極為精緻富貴。老張笑說:「這可是我們才得不久的東西,精緻精巧比例完美,金身上下所用的東西可我們那些國際頂極名牌貴多了,還有她的眼珠子,各位請看,這可是不可多得的貓眼石,買回去只要是個女的小到一歲大到八十歲,一律通殺!」
  老張的話引起一片輕笑聲,梁胖子更是笑的見牙不見眼,抬手喊道:「我說老張你少貧,快點完事再耽誤時間,晚上那頓宵夜我梁胖子可保不準就要你買單了。」
  「哎哎你個梁胖子,說起一頓宵夜就這麼小氣,活像你有多窮似的。」老張站在臺上笑駡,貧上兩句繼續道:「這木娃娃起拍價是兩萬美金,每次加價二千,有興趣的朋友可以上前看下。」
  許楠玉老早就感興趣了,聞言立馬跑上去佯裝仔細的瞧了瞧全身,最後視線定在木娃娃的眼珠子上,正確的說應該是木娃娃的左眼珠上,用細小的手電筒仔細的瞧了瞧,回坐位時跟李泰交換了個眼色。
  李泰怔了下,不動聲色含首。
  木娃娃精緻是精緻,但畢竟是玩偶,在座都是大男人的有興趣的不多,個把家中有女兒的倒是出了手。
  「三萬。」這是最新的高價,李泰慢修悠伸手。「四萬。」每次加價二千,李泰一出手便是二千的五倍,充份的表明了他誓在必得的決心,李泰是猛人,從拍哥窯瓷器中就可以看出來,凡是他看中的東西,錢可以不像錢似的加,為免跟他磕上得罪人,已經下意識開始避讓了。
  四萬後沒人再出價,老張只得宣佈拍品由李泰所得,隨著一件件拍品送上然後拍出去,終於輪到最後的壓軸。
  老張一臉滿足的嘆息。「這是此次拍賣的第三十一件拍品,也是最後一件,」拍品送上來,老張親自上前把紅綢布揭開。
  只見一件凝脂般的玉彌勒佛半臥著,露出圓圓的肚皮慈眉善目笑呵呵的,佛珠一竄中卻交雜著一抹紅色,畫龍點睛般讓整個玉雕顯眼不少,白玉凝脂雖不是極品羊脂玉,但也是玉中極品,最好的是這彌勒佛的雕工,神色惟妙惟肖極為傳神,可見雕工師父的不凡手藝。
  「世人皆知朱永泰是乾隆御用的宮廷玉雕大師,善雕山水,特別是玉雕山水大件,傳世名著有隨玉料形狀,近似扁方形,周身琢雲龍紋,腹內光素,底鐫弘曆題詩的雲龍玉甕;還有玉山卓立如峰,表現出大禹在崇山峻嶺、懸崖絕壁上劈山鑿石、疏通水害,玉重一萬零七百多斤,高 244釐米,寬96釐米的玉雕玉器之王的『大禹治水玉山』,朱永泰留世的人物玉雕作品極少,但也不是沒有,而這件便是朱永泰成為御用宮廷玉雕大師第二年後的作品,底部有朱永泰留存的標識與年號,還有御用的標識,起拍價在八十萬,每次加價五萬,有興趣可以上前看看。」
  許楠玉對玉雕功底的瞭解有限,這白玉彌勒佛是不是朱永泰所雕還有待考證,不過看雕功與選材品質到諧是上等,想著請回去也不無不可於是跟李泰打個眼色。
  來時兩人就商量好了,許楠玉看東西決定買與不買,叫價就由李泰來,一是李泰深懂其中之道,二是李泰自身的氣勢擺在那,只要他開口,相信那些有意競拍的也要掂量掂量。
  不負所望,最後一件拍品李泰以一百一十五萬成功拍得,三十一件拍品全部拍完無一流拍,老張這個負責人是笑的變成眯眯眼,臨末吉祥話不斷頗有點討好的意思。
  走時許楠玉留了自己的電話,很客氣的向老張說下次若再有拍賣會一定通知他,老張正有此意當下興喜的應了。
  帶著所拍的四件物品婉拒梁胖子宵夜的邀請,許楠玉一等回到酒店,關上門徒留兩人,許楠玉便破不及待的把四件拍品給錦盒裡拿出來,先看的是那件木雕鏤空葫蘆,表面包漿油亮一看就是個老物件,鏤空雕刻三層層疊極為精巧;第二件便是那件白玉雕彌勒佛,那惟妙惟肖的神態與意境許楠玉是越看越喜歡,一點都不懷疑不是玉雕大師朱永泰的作品了;第三件是那哥窯小碗。
  不說瓷胎與那神秘的青釉色顏,那微紫的金絲鐵線的神奇就看的許楠玉目醉神迷,捧在手上翻來覆去的把玩了足足半個小時;最後一件是那精緻的木娃娃,目光從精緻的掐金絲衣服移到小巧繡鞋上的明珠。
  「一看就是有些年頭了,但還能保持如此完整,手飾衣服還如此鮮亮如初,很是難得呀。」品賞完視線定在木娃娃的左眼珠上,右眼珠只是稍稍看就便略過了。
  李泰遞上小支強光手電筒,許楠玉上下左右方的仔細看過,然後與李泰一起用刀片跟鉗子把左眼珠從木娃娃的眼眶內取了出來,用清水清洗過後再擦乾,躺在毛巾上的烏黑物體黑不溜啾實在不討喜,看起來不是貓眼石也不是黑耀石更不是寶石,碰著個不知名的人把它當成黑石頭是肯定的。
  可是,許楠玉是知名的,李泰也知名,像這樣的物體,他們手上已經有了三顆。
  隕石鑽石夜明珠!
  拿著拇指大的珠子,朝燈光照著看,現在這種漆黑的模樣是沒有人喜歡,可當它變了顏色過後卻是無人不喜歡,隕石鑽石夜明珠,許楠玉嘟嘟嘴巴,從最新撿漏得到夜明珠的驚奇,到疑塚中兩顆的驚喜,再到現在的一顆,說實在話,再新奇稀罕的東西見得多了熱情也不免有所降溫。
  摸著下巴,許楠玉看洗完澡出來的李泰說:「這東西已經證實是外太空來物了,太陽光照多了就會發光,是不是有種像星星的感覺?」
  「怎麼?」李泰走來,給他脫衣服換上浴衣。
  一邊抬手讓他脫衣袖,許楠玉眨眨眼睛帶點小希冀說:「既然是星星,那我們乾脆再努力一把弄三顆回來,湊齊一個北斗七星?」
  北斗七星?正給他脫襪子的李泰動作一愣,抬眼瞧他不像是開玩笑,半晌無語後乾脆當作沒聽見繼續給他脫襪子換上浴鞋。
  許楠玉摸摸鼻子抬眼望天花板,好吧,他被情人給鄙視了。
  第二天跟梁胖子吃了頓午飯當作告別,下午三點許楠玉隨李泰飛往北京。
  在北京停留了幾天,小年時許楠玉先李泰一步回忻州,先給羅母林父孫奶奶問好,下午就跑到李老那,疑塚的事他還沒好好謝謝李老呢。
  不過見著面後,千謝萬恩都包含在一杯熱騰騰的功夫茶中,許楠玉動手泡的茶,然後雙手奉上。「李老,請喝茶。」
  李老笑眯眯的接過三口喝完,笑道:「好了好了,你這小子別搞這麼多虛禮,倒是在電話裡說你弄了件哥窯瓷器還有朱永泰的玉雕?」李老是鑑賞家,對古玩天生有種特別的喜愛,而瓷器是古玩中的大家中國的魁寶,更是宋代五大名窯排第二的神秘哥窯,早在電話中聽到時,李老就已經難掩興奮了。
  許楠玉笑點頭,把瓷器跟玉雕自錦盒內拿出來。
  哥窯瓷器一拿出來,李老的視線就粘在上面了,在他這位子跟經歷,好東西見過不少也摸過不少,按理說也應該有一部份的抵抗力,可每當見到這些好東西后,李老還是不免像剛入門的毛頭小子,難掩興奮與興喜。
  「好,是件不錯的好東西。」李老笑著把玩了二十多分鐘才放下來,視線看向許楠玉,眼內閃過一絲笑意問:「這哥窯瓷器,你來說說。」
  許楠玉一愣,隨即瞭然一笑,他可不是怕師父考問的徒弟,不必思考整理,張口便言。「哥窯的記載最早的文字記載是在元代的〈至正直記〉。哥窯的神秘已經掩埋在歷史的洪流中,雖然近幾十年隨著文獻的逐漸增加已經有所發現,但哥窯的真正遺址卻還不甚清楚,不過可以斷定的是哥窯並不是一開始便是官家所用窯口,而是有民窯轉變而來,兩相轉換的契機就是哥窯神秘開片色紫瓷器的研製。」許楠玉頓頓又再開口:「哥窯器物傳世的以各式瓶、爐、洗、盤、碗、罐為常見,傳世極其稀少,鑑別哥窯瓷器有四要點,一、哥窯釉屬無光釉也是青瓷的一種,有『酥油』般的光澤,色調豐富多彩,有月白、灰黃、粉青、灰青、油灰、深淺米黃等種類,最顯著的特徵是釉色沉厚細膩,光澤瑩潤,如同凝脂;其二、『金絲鐵線』的紋樣,釉面有網狀開片,開片是瓷器燒燬的缺陷,後來人們掌握了開裂的規律,有意識地讓它產生開片,從而產生了一種獨特的美感,開片形狀或重疊猶如冰裂紋,或成細密小開片俗稱『百圾碎』或『龜子紋』,以『金絲鐵線』為典型,即較粗琉的黑色裂紋交織著細密的紅、黃色裂紋;其三、『聚沫攢珠』般的釉中氣泡,哥窯器通常釉層很厚,最厚處甚至與胎的厚度相等,釉內含有氣泡,如珠隱現,猶如『聚沫攢珠』般的美韻,這是辨別真假哥窯器的一個傳統的方法;其四、『紫口鐵足』的風致,哥窯器坯體大都是紫黑色或棕黃色,器皿口部口邊緣釉薄處由於隱紋露出胎色而呈黃褐色,同時在底足未掛釉處呈現鐵黑色,由此可以概括出故有『紫口鐵足』之說,這也是區別真假哥窯器的傳統方法之一。」哥窯是傳世瓷器,要詳細解說恐怕大半天都說不完,許楠玉儘量挑重點的說明,李老點頭補充兩個小點。
  看完哥窯小碗,李老看向白玉雕彌勒佛,他對玉的瞭解可能還沒許楠玉深,不過對玉雕功夫嘛倒是頗為知曉點,朱永泰的大名也聽說下,當下兩師徒就著熱茶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開,足足過了半個小時兩師徒才把弄完。
  瞧李老喝口茶想休息下,許楠玉戲謔的笑笑不知從哪把那青花大缸給掏了出來。
  李老又是眼睛一亮。「不錯,是清雍正時期的青花大缸,可惜這紋路胎質不夠精緻細膩,不然也是件不可多得的瓷器精品。」
  許楠玉同意的點頭,隨即又皺眉道:「可惜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大缸底部有點彆扭。」
  「怎麼彆扭法?」李老也好奇的上去瞧瞧。
  許楠玉小心的掀開底部,比了下缸底的厚度,比缸口的圓弧還要厚,許楠玉還拿手敲了敲,聲音時空時實有時還是沉悶聲。「這缸底要麼是空的,要麼是燒的時候出了問題裡面存在氣泡。」
  李老搖頭。「不太可能,這青花大缸雖不是官窯燒的,但也是比較好的名窯燒製,一件成品不可能會犯這樣的錯誤。」
  許楠玉佯裝不解的撓撓頭。「我也就是在把玩時無意中發現的。」底部的秘密他是知道的,可是就是因為知道他才不能表面的太清楚,在拍這東西時他就在想該怎麼『發現』這秘密,只到前幾天才最終決定,這個秘密留給李老發現最為托當。偷瞥眼李老,許楠玉佯裝無意的笑說:「在發現底部聲音不對的時候,我就想這是不是有人故意的,或許我又撿了漏也不一定。」李泰已經言明瞭,這東西拍了就是給他的,做為情人的許楠玉收了一點都不臉紅,毫不客氣的當成自己的了,對李老只說是這次在上海自己競拍到的。
  李老撇他一眼,笑說:「你就想吧,如意漏是這麼容易撿,那也就不叫撿漏了。」說完愣了下,搖搖頭想起許楠玉的『好運』,在別人身上不可能發生的事在他身上或許就有可能。「行了,這東西放我這,我給你查查。」
  許楠玉吐吐舌。「我拿過來就是放您這的呀。」
  李老眼瞼一抬,當作沒聽見。
  許楠玉訕訕笑,在李老處蹭了晚飯,呆到晚上八九點才回家,第二天早飯還沒吃就接到李老電話,電話中傳來李老複雜的聲音。
  「……你說的沒錯,你又撿漏了。」

 

 

91、元青花

  雖然早就知道結果,但聽到消息時許楠玉還是高興的早飯都不吃,直接跑到李老那,興奮的直喊。「我撿了什麼漏??
  李老早等在客廳,瞧許楠玉跑來笑眯眯問:「沒吃早餐吧?」
  怔了下,許楠玉摸著鼻子不好意思的笑。
  「廚房還有些吃的,早餐是最為重要的,一定要吃。」帶點訓斥的語氣中是李老滿滿的關心,許楠玉心裡一暖,乖乖跑到廚房找傭人要了一塊麵包跟一碗小米粥,三下兩口吃完抹完嘴又跑回來。
  李老橫他眼,怪他吃的太急。「現在年輕還看不出來,到了老了就知道胃痛的痛苦了。」
  許楠玉暗自吐舌,面上卻是一幅受教的樣子,跟李泰一起吃飯時對方就老會拿眼瞥他,三不五時提醒他吃飯要細嚼慢嚥,一是為了吸收消化養胃、二是為了自身形象,可他吃飯途快是習慣了的,哪能受得了他一口飯嚼個三四遍?被逼急了乾脆放筷子說吃飽了,然後趁李泰不注意再偷偷跑去吃零嘴,沒被發現還好,一被發現晚上保準對方會『身體力行』的親自教育一番。
  想到這裡,思緒一個閃神,李泰現在在幹什麼呢?
  「想什麼呢?魂不守舍的?」喝著茶,李老神色溫和的問。
  想您孫子呢!許楠玉腹議回,嘴裡卻答:「在想我這次撿了個什麼樣的漏。」
  李老笑,心內又是複雜又是驕傲,複雜是的他的運氣如此之好,頂極國寶器物一個一個往他手裡撞,不說翡翠不說瓷器不說軒轅劍不說疑塚,只說那隕石鑽石夜明珠,別人一生都難得一見,他到好,短短兩年一下子弄到四顆!那些歷史中所說的大運勢大福氣受上天眷顧的人也不過如此吧?
  驕傲的是這麼一個有大運勢的人,是他的徒弟,事實證明他運氣還是不錯的,晚年撿來個這樣的徒弟,幾乎勝過別人從小陪養。
  「撿漏的事靠緣份,不可強求。」李老臉色難得沉上兩分,怕他年輕氣躁只靠運氣而忽視自身眼力的陪養,畢竟在他們這一行,運氣畢竟只是扶佐物,真正靠的還是自身的眼力。
  許楠玉忙正色回。「我知道了李老,運氣是飄渺不定的,真正穩固的還是自身的知識與經驗。」
  李老點頭,眼內包含著滿意的笑意。不過李老要是知道現在許楠玉因『運氣』得來的物件還是他經過克制得來的,恐怕就不會這麼說了。
  再等了十幾分鐘,被李老送去化驗且解開的青花大缸被送了回來,青花大缸被分解成了兩份,一份是已經有了破缺的清雍正的青花大缸,而另一件則被錦盒細細的包裹好了,看不到什麼樣子,但對許楠玉來說是清楚的。
  兩件物品被同時放到茶几上,青花大缸被直接忽視,瞧著錦盒,李老點點頭示意他打開。
  許楠玉穩穩手跟呼吸,小心的揭開錦盒開。
  一件亮麗的青花紋盤靜靜躺在錦盒中,紋盤直徑近三十公分,圓弧形中心稍稍向內,潔白清亮的盤面紋著透亮的騰龍駕雲圖,底圓較小,從器形與圖紋上看這是一個青花騰龍駕雲賞盤。
  許楠玉頓時雙眼一亮,拿著大盤翻看。「胎骨較白胎質潔白細膩,手感沉重;釉表光澤柔和,白中泛青,釉色透亮瑩潤,光潔滋潤;釉色亮度時常有閃動感,顯鮮麗的靛青色,足圈釉面顯出淡淡的水綠色,恰到好處的透明度、光亮度和色澤,青花獨特的表現力極為顯眼。龍紋騰雲圖案疏朗有序,裝飾畫面活潑自然,主龍紋的龍頭龍眼龍鬚龍爪龍尾描繪的活靈活現幾乎如同真物,龍眼中真龍天子的奪天霸氣赫然承現,」許楠玉看向龍爪對李老笑道:「如果我沒看錯,這是一件真正的元青花中盤,而且是宮廷御用之物。」
  李老笑而不語,示意他繼續。
  「最有力的證據便是龍爪,青花瓷器頂盛時期分別是元與清,自清朝以後龍紋便有個特點是一爪五指,清以前我國龍紋都是一爪三指,所以這件青花不是清朝所制。」有人會問單憑一個龍爪五指便認定是元青花有點過於託大,但是眾位想一個最為簡單的道理,繼然清延已經認定龍紋為一爪五指,哪個為皇家燒製瓷器的人還有膽子把龍紋改成一爪三指?若被證實罪輕的是大不敬,重的可就是前朝餘孽,當誅九族!
  李老笑。「這是件真正的元青花,而且在歷史中還是有名頭的。」
  「有名頭?」許楠玉立時來了興志,要知道一件物品在歷史中有名頭跟沒名頭可是兩個概念,就比較古玩界流傳的一個經典的笑話,說古玩店招聘店員時問一幾根木屑,一個回答只是普通的木悄,一個回答卻說是當年慈禧用過的牙籤,在這裡用的就是物件的名頭,就算是普通的東西,只要沾個哪怕半點歷史中人物的由頭,便價值千金!
  李老喝口茶,說:「清雍正喜歡元青花是世人皆知的,當年更有獻一件元青花則得功名的說頭,很多人為得功名挖空心思在民間搜得元青花上貢,以致當時的清延的確是元青花的聚集之地,可惜最後即便宜了八國聯國的那幫土匪!」圓明園是清雍正所喜愛的地方,他所喜愛的元青花自也存放在圓明園中,八國聯軍一搶元青花便多數遺失,這也是造成存世量不超過三百件的元青花即大多數存於國外的主要原因!八國聯軍哄搶圓明園,這是中國近來最大的恥辱,也是老一輩中國人心中最大的遺憾。李老頓頓,收復下情緒繼續道:「清雍正喜歡元喜花,底下人為得功名或為投其喜好,無所不用其極的在民間搜得元青花上供,或搶或偷或盜或買,凡是願意或不願意的人家,元青花都聚集向宮延。而這件元青花龍紋中盤,是清雍正帝求而不得的一件物品,相傳蜀中有一處富裕人家家傳一件元青花精品龍紋盤,清雍正帝幾次派人搜得卻皆不見其蹤影,一怒之下打殺了這一家人和告密元青花去處的人,最後這事便不了了之了,到沒想到,這龍紋盤即被人藏入了清延仿造的青花瓷器中幸得留傳數百年,當真是造物弄人。」
  「不管怎麼說,這件中華魁寶還是完好無損的流傳了下來。」私藏元青花的一家人或許也沒想到清雍正帝當真會為一件瓷器打殺了他的全家,清雍正帝更想不到他的後代子孫會那麼敗落,聚集中華無數魁寶的圓明園會被人哄搶一空!如果他要知道會有這一天,這位千古帝王會不會後悔當初的所作所為?
  元青花精品瓷龍紋中盤,還是清雍正帝求而不得的一件瓷器,不要說,許楠玉是再次撿了大漏了!
  喜滋滋抽空給李泰打了個電話報告這一好消息,膩歪了兩句,中午吃飯的時候都多吃了一碗!
 

 

92、獨一無二

作者有話要說:看文案看文案!!!
看文案看文案!!!

  過年前兩天李泰前來接李老回北京,兩人抽空小聚了下,兩天後的過年夜,李泰照舊與李老跟二伯一家子過,難得的是李淑華也跟在家裡湊熱鬧。
  吃過飯一家移到客廳,喝茶的喝茶,看電視的看電視,湊麻將腿的湊麻將腿,李泰則被李老托著下黑白棋。
  李蘭蹲在旁邊觀戰。「對了三哥,你知道吧,明天是大年初一,也是214日情人節哦。」暗語是,你有準備兩份禮物吧?
  李泰瞥她眼,沒作聲,剛好電話晌起顯示是許楠玉打來的,讓李蘭代替下自己走到窗邊去接電話。
  「在幹什麼呢?」電話中許楠玉問。
  「在跟爺爺下棋,你呢?在看電視?」斜靠著窗臺,李泰眼睛瞧著窗外炸開的燦爛煙火問。
  「沒看電視呀,每年這時候的節目都差不多,沒什麼好看的呵呵要不你猜猜我現在在幹嘛?」
  斜靠著窗臺,李泰神色放鬆的享受與情人煲電話粥的時光,直接無視那廂李蘭不斷招手的求救信號。「猜不出來。」
  電話中傳來許楠玉的悶笑聲。「呵呵那我給你幾個提示好了,第一,北京的夜景真漂亮,第二,那些漂亮的煙火真是燒錢呀。」
  聽著電話中軟軟的說話聲,李泰的臉上愕然過後是一抹幾乎晃花人眼的笑意。「就這兩個提示呀?還有呢?」說話間人已經到了玄關,穿上外套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出了門,也不開車就在附近找了起來。
  「兩個提示還不夠呀?」電話中許楠玉抱怨,抱怨完後嘟嚷道:「好吧,再給一個提示哦,聽好了,這個紀念紅軍艱辛歷程的紀念雕塑可真宏偉。」
  「紀念雕塑呀……」李泰拉長音,滿眼笑意的瞧著坐在長椅上的人,一時逗弄心起,找了個隱匿的位置藏好看著那邊笑道:「紅軍的前一輩的艱辛歷程的確很值得紀念,先輩們付出生命灑出熱血,為的可是我們這些子孫後代。」
  瞪著電話,許楠玉作了個眥牙例嘴狀,他都已經說的這麼清楚了,未必李泰還沒聽出來?!想到這裡語氣便有點不善。「哼哼,那是,對了你猜出來我在幹什麼沒有?」
  「沒猜出來,要不你再給點提示吧。」李泰說的一點都不心虛。
  許楠玉瞪著電話似瞪著電話那邊的人,氣呼呼道:「沒提示了!」
  李泰也不急,笑道:「沒提示了?那這樣吧,你猜猜我在幹嘛。」
  「幹嘛?」
  「我給你幾個提示好了。一,北京的夜景的確漂亮,二那些漂亮的煙火的確燒錢,三,紀念雕塑是宏偉,四,你不覺得這個噴泉有點吵嗎?」
  許楠玉聽著眼眶越瞪越大,噌的一聲站起來四處觀望下開始找,在他背面的一處暗淡燈光下的長椅上坐的不是他心心唸唸熟悉的人,瞧他肩膀直抖,一看就知是有悶笑,當下就是氣血一湧眼睛一紅撲過去就是拳打腳踢連撕帶咬,嘴裡還狠狠的罵。「要你裝傻要你捉弄我,你個騙子!」
  李泰悶笑,任他踢打撕咬反正不疼,等他撕打的夠了壓住他腰坐到腿上。「木椅上冷。」意思是,就坐他腿上吧。
  許楠玉紅了臉,卻是沒下來。
  「什麼時候到的?」幫他緊了緊衣服,李泰問。
  從衣袋裡翻出飛機票讓他自己看,李泰看了眼,飛機降落的時間才半小時,看來他是一下飛機就跑來這邊了。
  「怎麼想著跑過來?林叔叔羅阿姨那怎麼說的?」
  前面一個問題許楠玉哼哼兩聲算是回答,後面那個有點不好意思回道:「騙他們說有點事情要處理,第二天會直接飛北京,三姐有給我打掩護。」也就是說他大年三十撒了個謊,跑來北京偷偷會情郎,『偷偷會情郎』?許楠玉為這旁白額掛黑幕。
  林黛玉給李蘭那骨灰級腐女天天洗腦,早已掉進這名為『腐女』的這一片沼澤中不可自撥,知道許楠玉跟李泰的後,不但不反對,反而百分百贊成!誰讓李泰那麼優秀呢,她家小玉可是掙了耶,換個說法就是嫁了世家豪門!
  「然後呢?」
  「明天給李老拜年,後天去候教授那,還有高老,曲老等,跟去年一樣,這些前輩專家我都要走一趟的。」慶倖林父羅母還有孫奶奶那邊沒什麼親戚要走動的,一過完年這些時節全部耗在北京也沒關係。
  「不能空出一兩天?」說起來每到過完年,許楠玉比他這兩個公司的老總都還要忙,早出晚歸,拜年足要拜到元宵節前!
  許楠玉不好意思的抓抓頭。「好像不能。」
  住在北京的頂極專家有很多位,又跟李老熟,對方會派徒弟來給李老拜年,做為李老唯一的徒弟,許楠玉自也要跟對方去還禮,再說去年都去了,今年卻不去不太好,這些雖說是些虛禮,可卻是中國傳承數千年的禮儀美德,萬不可廢。
  算了,李泰是認栽了。瞧許楠玉有疑問,回道:「原本想帶你出海一趟的。」送許楠玉生日禮物的那艘遊艇,自從那次出海兩人就再沒上過船,幾乎是浪費了。
  「遊艇又不會跑,我們下次去呀。」想起遊艇,許楠玉可滿是歡喜,禮重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李泰對他的心意,讓他感受到了對方極為重視他的感覺。
  遊艇是不會跑,但是我們會跑呀,說實在話李泰對他們兩人的假期統一時間極不抱希望,就像這次,李泰好不容易可以趁春假休息一陣,結果許楠玉卻要給老專家們一個個輪流拜年,等許楠玉有空了,他卻要開始忙公司的事了。「看吧,下次有機會。」抬手看錶,時間已經接近十點,拍拍他股示意他起來。「是回家裡還是最近定房?」
  許楠玉神秘一笑。「我已經定好房間了,還有驚喜哦。」
  「驚喜?」李泰看著他,笑,低沉著聲音小聲道:「能在今天看到你,已經是最大的驚喜了。」
  許楠玉再次不爭氣的紅了臉,又笑道:「我過來的『驚喜』是新年禮物,再過兩小時就是情人節哦,所以還有一樣『驚喜』是屬於情人節禮物的。」
  「情人節禮物?」
  許楠玉笑點頭。「那件禮物保你喜歡,也是最大的驚喜……
  來到預定好的酒店房間,開了瓶92年的葡萄酒沉釀,一人一杯相互依偎著窩沙發裡看春節聯歡晚會順帶守歲,原本好好的,只是當許楠玉忍不住偷親李泰下巴一下後,氣氛便開始擦槍走火,不知誰的唇先附上了對方的唇,唇齒相碰唾液交換,鼻翼間滿足的輕哼更是激情的導火線。
  「嗯」李泰突破毛衣防線的手觸摸著許楠玉溫熱的肌膚,讓其輕顫著微眯雙眼。
  李泰愛死了他這種輕喘著氣息微眯著雙眸的嬌媚模樣,雙手不斷侵襲著撫摸著,溫情、纏綿、愛憐的前戲比平常若長一倍,當真正結合時,兩人皆是沉悶的嘆息一聲,為這刻噬骨的甜美與連為一體的滿足。
  李泰憐愛的撫開許楠玉額角被汗漬弄濕的碎髮,他壯碩的腰身卡在對方雙腿間,男人最為寶貴的部份全數嵌入對方體內,而許楠玉張開著雙腿,以最無防備的姿勢默許他的侵入。那裡柔軟,火熱,緊致,如同被最上等的絲綢緊緊包裹著,李泰感覺自己快要瘋了!為這份獨一無二的甜美所瘋,為這份噬骨為之瘋狂的快感而瘋。這份愛意已經達到飽和,他要再不發洩兩分出來,他覺得會被自己體內的火焰折磨而死!
  李泰覺得,他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在許楠玉身上簡直就是個笑話,往往一個眼神一抹笑意就能勾引的他心猿意馬,就像開頭,明明說好了一起守歲的,結果只不過是親了一下,他便立時氣血上湧,擁著對方直接滾到了床上,又像現在,不過只是個普通的挺弄,他就有種快要控制不住的感覺。
  許楠玉微張著雙唇,喘著氣,雙眼水汽氤氳著看著他,似是受不住剛才對方猛得加注的強烈快感。
  李泰苦笑,忙附下身去封緘他的雙唇雙眼,否則他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力道弄傷了他。
  「……」輕聲的呼喚自紅腫的雙唇間吐露出來,雙腿環住他的腰身拉向自己,無聲的催促著。
  李泰一怔,氣的在他脖子上重重咬上一口,都不知道自己忍的有多辛苦,結果這沒心肝的還不要命的挑撥他,被自己弄壞了也該!可抬眼瞧去,看著許楠玉微張著嘴的難耐神情,滿腔的慾念又立時轉為滿滿的疼惜,聲音中也不知覺的含著滿滿的愛憐。「好,乖馬上就給你……
  一場超長的滾床單行為抽幹了許楠玉的體力,被李泰抱到浴室清理乾淨後,又被抱回床上擁進懷裡,眼睛一眨一眨腦袋一點一點的睏的要死,卻死撐著愣不入睡。
  李泰以為他是因為守歲的事,一邊勸他一邊打平想強迫他入睡。「聽話,乖乖睡覺。」
  明明眼睛都只能半張了,可許楠玉卻硬張著那半眼瞼,知道自己一躺平姿勢一舒服立馬就會睡著,所以死活都不肯躺平,硬趴著李泰手臂含糊問:「幾點了?」
  瞧他說話都不利索卻還死撐著,李泰真想咬他兩口,可惜瞅他一身紅印沒再捨得下口,無奈之下把人抱起來放到身上,讓其背靠在胸口上。壓好被子,一手環著他的腰固定姿勢,一手在他胸前輕撫弄著給他助眠,看下電子鐘回:「新年還差三分鐘。」
  許楠玉砸巴眼,努力打起精神,手指動了兩下。「這邊櫃子裡有禮物qin人節的
  「明天再看。」李泰不想再生枝節,可許楠玉不許,嘴裡哼著扭動身躺,硬要李泰把櫃子裡的禮物給拿出來,李泰被磨的沒辦法,只得抽身把櫃子裡的保險箱拿出來。
  銀白色的手提保險箱透著合金的冰冷觸感,在一側有指紋掃瞄器和密碼的雙重保險,李泰挑眉,瞧眼只差臨門一腳便要入睡的許楠玉,什麼樣的禮物需要合金包險箱、指紋、密碼三重保護?
  「我的」許楠玉的左手拇指動了動,李泰幫著他按上去解開指紋鎖。「你的生日
  李泰心中一軟,偏頭在他臉上qin了記,按下自己的生日解開密碼鎖,打開合金保險箱蓋,在裡面還躺著一個保險箱,同樣是合金材質,區別是大小只有外面的三分之一大,不過兩個巴掌合起來的大小,解鎖只要密碼。
  許楠玉報了密碼,是兩人的生日只是次序被打亂了而已,打開盒蓋,一抹七彩瑩光暴射而出.也是在這一刻,許楠玉腦袋一歪徹底進入睡夢中,徒留李泰驚訝莫明的看著盒內靜靜躺著的那枚戒指,一枚完美的揉和了古典奢華風的長條形戒指,暗斂不知名的材質被雕琢成華美而奢侈的款式,圖紋獨特極俱視覺衝擊。
  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戒指中心包圍的戒面!那塊世間炫目耀眼,被定為無價的七彩神翡!也可能是世間真正唯一的一塊七彩神翡!
  李泰第一感覺是許楠玉弄混了禮物,第二感覺是自己在作夢,可是七彩神翡獨特的七彩光暈是騙不了人的,而且戒面那種獨一無二的奇異觸感,也是騙不了人的。
  心中極切的想要證實,可是低頭便是許楠玉無辜的睡顏,猶豫再三不捨得吵醒他,自己又睡不著,只得擁著他睜眼到天明。
  大概六點的時候許楠玉醒了,揉揉眼睛瞧光線以為天亮了,結果定睛一瞧才發覺是燈光。
  「醒了?」一整晚只迷了下眼的李泰聲音有點沙啞。
  「醒這麼早?」惺忪著睡眼,許楠玉問。
  李泰苦笑。「我根本沒睡。」
  「沒睡?」許楠玉瞪大眼睛。
  李泰扶他起來,拿過保險箱,示意裡面的七彩神翡的戒指問。「這是你送的禮物?」
  點頭。「你不喜歡?」
  李泰頓感無力,捂著額頭倒到床上,這根本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應該說這種禮物已經超出了『喜歡』的範圍,轉個說法就是不喜歡這禮物的人,還沒出生。
  想通了李泰失眠的原因,許楠玉趴到他胸前笑嘻嘻問:「驚喜吧?」
  李泰無力回。「驚喜,真是又『驚』又『喜』!」他覺得自己為這事失眠一個晚上的行為,很蠢,蠢到家了!
  「那是喜多些,還是驚多些?」許楠玉狀似無辜的問。
  李泰低眼看他,捏他臉一把。「自然是喜多過於驚,不過是先驚後喜,你這麼喜歡翡翠,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把唯一一塊七彩神翡做成戒指送給我,套句民間俗語,『作夢都沒想過』。」七彩神翡的價值,是把玩翡翠於金字塔頂的翡翠王都無法定價的,是真正的無價魁寶。
  許楠玉笑,其實他自己開始都沒想過,只是年前偷偷跟著他去上海,遠遠的瞧著那麼多人前撲後湧的跟他搭訕,那時就起了一個念頭,想要有一件東西是屬於他的,獨一無二,擺在顯眼的地方,讓他往往一瞧便會想起他,這個念頭一起便再也打消不了,什麼都想過送,可都不盡完美,只有七彩神翡。
  真正的獨一無二,給真正獨一無二的李泰。
  回到北京便尋人秘密設計圖紙,然後再把七彩神翡秘密送出去製作,只到昨天才算完成送到他手上。
  「來,我幫你戴上。」喜滋滋拿出戒指,套到李泰右手食指上,因為他有偷偷量過尺寸跟大小,所以剛剛合適。
  肉眼能見的七彩瑩光在燈光的照射下閃耀著,李泰的手指骨節分明勻稱修長,七彩神翡戒指戴到食指上,剛好蓋過一個指節。
  「楠玉,」李泰叫。
  「嗯?」許楠玉全心全意把視線定在他手上欣賞著,頭也不回的應。
  「今天給爺爺拜年,我們晚上去吧。」
  「哈?為什麼?」終於捨得移開視線了,疑惑的雙眼看著李泰,怎麼說著說著又扯上拜年了?
  「我怕你起不來。」
  「耶?唔嗯…………
  原本見到人就已經很是驚喜了,因為體貼他要早起拜年所以較為忍耐,可是這人又弄個七彩神翡的戒指出來,不是存心給他肆意的理由?!
  
  李泰說到做到,拉著許楠玉在房間裡真的呆了一個白天,下午五點時兩人才出門去給李老拜年。來到別墅,李泰毫不猶豫的不顧許楠玉的掙扎抓著他手步入客廳,廳內正在各自幹各的一眾轉頭看來,視線從兩人臉上轉到兩人相牽的手上,然後再轉到兩人臉上。
  李蘭瞧著李泰,誇張的以手捂眼。「哎呀三哥,你身上的光芒真是晃眼。」
  許楠玉臉憋的通紅,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李泰挑眉,瞪李蘭一眼又轉向許楠玉,輕聲安撫道:「別怕這一窩子狐狸,他們都已經知道了的。」
  狐狸?一窩?李家人聽著都是狠狠一抽眼角,李老是直接挑眼,在這一家子中只有他輩份最大,李泰說一窩狐狸,那他就是這一窩狐狸中的狐狸頭子?那他自己是什麼,狐狸孫子?
  李泰很有氣勢的瞥眼李家的一從,難道不是?明明什麼都知道卻還裝傻充愣,等的不就是他主動帶人回來挑明瞭說,然後等著看戲?按李泰的性子,根本就不會有這麼一天,因為在他想來他跟許楠玉的事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同跟祝福,再則他有種感覺,要把這事挑明許楠玉就完完全全暴露在這唯恐天下不亂的一家子人面前,有種自己的領地被人侵犯的感覺,說白了就是李泰的獨佔欲發作了。

 

 

93、再次出櫃

  李姓一家子眼神撕殺完,李老對許楠玉招手讓其過去。
  許楠玉走過去,很是侷促不安的按李老要求坐到對面,對李老他做不到等同視之,一想到李老會討厭他甚至怨恨他,心裡就難過的想哭。
  「你可想好了?」李老問。
  許楠玉低著頭,不敢答也不想答,唯恐見到李老生氣的神色,要知道李泰可是他最為滿意的孫子,也是他最為喜歡的孫子,可是卻硬生生給他掰彎了,李老會不會恨得連殺他的心都有?「………
  李老抬眼看向李泰,眼神無聲詢問,小子,不會是你來強的吧?
  李泰眼瞼一跳,面對李老的眼神詢問,撇撇嘴似無意的抬手撫了下衣角,七彩光暈一閃而過,真正晃花人眼。
  李蘭瞪大眼睛,李二伯也是瞪大了眼,七彩神翡的事蹟他李家人可是一清二楚,李蘭說過想看,許楠玉還特意帶過來給他們足足欣賞了一天,不過那時七彩神翡還深埋在那顆透明翡翠的球體中,而現在!!
  既然變成了一面戒指?!
  七彩神翡做成的戒指?!這該有多奢侈?!
  李蘭瞪眼結巴道:「三哥,你,你這是戴了座中世紀的奢華城堡在手上啊,重不?」
  李老也是愕然,他不瞭解翡翠,可並不代表不明白七彩神翡的價值跟重要性!是,七彩神翡是小,甚至只能做成一個戒面,可架不住他的珍貴與稀有呀,珍貴到七彩同體,稀有到自歷史開篇以來唯一的一塊!那種美麗,就算不喜歡翡翠的也難免為它神魂顛倒。
  七彩神翡在翡翠界的地位在古玩界比同於那些頂極神器!頂極神器!李老再誇大,他這一生也只見過六次,其中兩次還包括軒轅聖劍跟那穎塚中的青銅鼎!
  如此珍貴的七彩神翡許楠玉都捨得做成戒面送給李泰,誰還敢說他是被強迫的?看來許楠玉是想好了,並且非常清楚,不然此等重寶怎能輕易送出手?
  「楠玉,」李老叫,等那廂鼓起勇氣抬頭時露出一抹慈愛的笑意道:「你是我的徒弟也相當於半個兒子,這件事情你既然是願意的,那我尊重你的選擇。」許楠玉一臉驚詫的看他,李老打趣笑道:「棒打鴛鴦這事我老頭子做不來。」
  雖然是對公鴛鴦,李蘭跟李二伯眨巴眼睛腹議。
  「你們兩人都是我喜歡的孩子,一個沉穩穩重一個天賦奇高,能走到一起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希望你們一直珍稀這份感情,細心經營下去。」
  做爺爺做到李老這份上,也算是奇葩一支了!當下許楠玉就是鼻子微酸,眼眶微紅,他覺得自己太對不起李老了!
  李老對許楠玉微笑表示理解,瞥眼李泰。他可以想像這份感情的主導權在李泰手上,以前是,以後也是,就拿許楠玉對他的這份愧疚來說,李泰可一點都不覺得對他這老頭子愧疚。不過小樣兒別得意,過了他這一關還有許楠玉父母那一關呢,那一關,哼哼。
  接收到李老頗為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的表情,李泰不致一辭當作沒看見。
  原本以為驚心動魄的出櫃就這麼波瀾不驚的過去了,大年初二開始許楠玉給候教授等頂極專家們拜年,拜到高老一家時被他足留了一天,原來有人冒充高老徒弟那場詐騙事件被高老知道了,好一場感謝,拜年幾乎拜到元宵節前一天,團圓節這天許楠玉被李泰帶到李家本宅這邊,李家一族能到的都到了,不能到的李老一聲令下也拚命的趕了回來。
  身在軍中的李大伯與李家第三代老大,李傑與妻子一同出現在餐桌上,而這時李傑的虎目眨也不眨的盯在對面許楠玉的臉上,把許楠玉盯的臉都快埋進碗裡了。
  同樣坐在對面的李蘭輕咳一聲,發現沒忽悠開李傑後給旁邊的李俊打個眼色,李俊很機敏,拉下李傑在他耳邊輕聲道:「大哥,再盯著李泰可就當你是情敵了。」
  這話把李傑擂的不輕,橫李俊一眼,同樣小聲問:「他倆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事小妹比我清楚,飯後你去問他。」
  李傑點頭,再次瞥眼許楠玉後斂眉吃飯,那刺人的視線終於移開了,許楠玉鬆了口氣,剛巧李泰跟李大伯說完話,轉手取了碗給許楠玉承了四粒湯圓。
  這一下子把一桌子人震撼的不輕,結果這還不是最震憾的,只見。
  許楠玉沒多想,用勺子承了湯圓吹涼了一咬,結果下刻皺眉,苦著臉抬眼看李泰。湯圓餡是豆沙的,他最討厭吃豆沙,李泰回首,低頭把勺子上的豆沙餡湯圓吃進嘴裡,說:「先劃開看看,是豆沙的就別吃。」
  許楠玉哦一聲,低頭真的去劃湯圓皮,發現是豆沙的給丟李泰碗裡,是芝麻的就自己吃,吃了兩料飽了,抬頭瞪李蘭一臉驚異的瞧自己,疑惑問:「怎麼?」
  李蘭捂臉,這廝多遲鈍呀多遲鈍呀多遲鈍~~
  對面李傑李俊兩兄弟也是直接傻眼,隨即古怪一笑相視一眼,發現對方眼內也諧是戲謔的笑意,所謂一物降一物,古人誠不欺也,想到這些看許楠玉真是越看越順眼,從小李泰就不像個小孩子,明明是個小點丁,卻連他們這些哥哥們都看著犯怯,長大了更是恐怖,打那一站什麼都不說不做,瞥你一眼就讓人頭皮發麻,現在好了,終於有人克他了。
  李泰優雅的吃完許楠玉丟到他碗裡的豆沙湯圓,眼神微偏,瞟來一眼。
  李傑李俊兩兄弟立馬低頭吃湯圓,吃的那叫一個熱呼勁,好像從來沒吃過湯圓似的。
  晚飯畢,一家子移到客廳喝茶,許楠玉泡茶,李蘭遞,依輩份泡好,才打開聊天的架式。
  李大伯看眼李泰手上的七彩神翡戒面,又看眼許楠玉,李老都不阻止了,他這個大伯也不好開口,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吧。視線從許楠玉臉上又移到李泰身上,最後定格在七彩神翡的戒指上道:「李泰,你以後出門要帶幾個人在身邊。」
  李老接過話頭。「這事正要找你,你看有什麼好苗子,只要願意,其餘一切好商量。」
  李大伯點頭,事關李泰的安危,他自會上心。其實一家人都有勸過李泰讓他別把七彩神翡時不時戴出去,可惜他硬要時常戴著,許楠玉勸也沒用,拗不過他只得增加保鏢實力。
  「林楚玉是你大哥?」李大伯對許楠玉問。
  許楠玉回:「嗯,他是我繼父的大兒子。」
  「是個人才。」李大伯笑,因為許楠玉的關係開始注意林楚玉,到沒想到是個有本事的,他直接動用權力把對方調到更好的部隊,打算好好栽培栽培。
  林楚玉調動的事許楠玉有所耳聞,在現在的部隊實力是次要,重要的是背景,沒背景的林楚玉撐死也就是個按年齡退伍,但現在有李大伯看著就不一樣了,感激的看李大伯一眼給他添上茶水。「謝謝李將軍。」
  「主要是他自己爭氣,還有,要是願意就跟李泰一樣叫我大伯吧。」
  這是變象的認同了許楠玉的位置,李蘭瞧著撲哧一笑唯恐不亂笑道。「大伯,這是認侄子,您是長輩,可要有見面禮呀。」
  李家三代唯有李蘭這一個獨女,一家子都寵她,講究紀律的李將軍也笑問:「那小蘭你說該給什麼見面禮?」
  李蘭一挑秀氣的眉:「紅包是肯定的,其餘的就看大伯您的意思了。」
  窘的許楠玉滿臉通紅,忙拉著李蘭對李大伯道:「大伯,您別聽她的。」
  李蘭佯怒。「小玉哥,我這可是在跟你爭取福利耶,那點紅包你可以不看在眼裡,但大伯可是將軍,好東西不少呢,再說,你要看不上可以讓給我呀。」
  一家子聞言哄的笑開,李大伯更是笑駡。「說了這麼久,敢情這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哈哈……
  李蘭難得露出一抹羞意,樂得一家子再次笑開。

 

 

94、緬甸行

  元宵節過後許楠玉開始上課,李泰早在公司忙開,過了兩個月的安生日子,候教授正欣慰許楠玉的認真沒動不動就請假,結果沒過一天,許楠玉的請假條又遞到了桌子上。
  看著請假條上的七天日期,候教授真想暈給他看!有這麼當學生的嗎?!
  「這次又是什麼事呀~~?」候教授看著他,冷笑著拉長音。
  許楠玉有點心虛,要是請假也論王的話,他就是當之無愧的請假王!「那個,要去趟緬甸。」
  「是翡翠礦脈的事?」
  點頭。
  候教授是無語了,瞧著他半晌後搖手。「去吧去吧,早去早回。」
  許楠玉一躬身,退了出去。
  翌日與李泰一起飛往緬甸。一下飛機由少將軍親自接待,帶著他們直奔礦脈而去。
  下了直升機,許楠玉抬頭看被磨平了不少的山脈,原來雄偉的山峰到處是被翻整出來的黃土跟樹枝,石頭幾乎沒有,因為石頭皆是翡翠毛料,一被翻出來就會被嚴密保存。
  「條件苛刻,所以要委屈兩位了。」礦區條件都比較艱苦,沒空去整什麼豪宅,就算將軍來看的時候也就只能住那等匆忙搭起來的木屋。李泰跟許楠玉的住所也沒空臨時搭,少將軍就找了間搭好的木屋,通上電撲上織布地毯薰上香,再好好布罩一下,外面看起來簡陋裡面瞧著卻別有一番風味。
  許楠玉跟李泰沒什麼好挑的,搖頭表示不用在意,許楠玉比較在意的是可不可以進到礦洞裡面去感受那種挖礦的神秘感。「可以去礦洞麼?」
  少將軍笑。「別人或許不行,但是你就一定可以。不過時間都不早了,吃了午飯再去?」
  吃了頓便飯,少將軍隨兩位礦脈負責人帶著兩人到礦洞區,洞口是一車車往外運送的石頭,不知道的人或許誰都想不到,這些普通的石頭就是比黃金還要貴重的翡翠原料。
  看著這一車車的毛料,許楠玉立時手癢了。「我可以去看看麼?」
  「當然可以,我父親也說了,這次許先生過來你可以在礦區選一百塊毛料,分額算在我們身上。」許楠玉給他們賭中超級礦脈,將軍一家把這份人情記在心裡,給錢感謝好像太俗,不若就讓他挑毛料好了。
  許楠玉眨眼。「不論大小?」
  少將軍笑。「不論大小。」
  許楠玉在這礦脈中也有半成股份,挑幾塊毛料是沒人說的,但在結算時會算在他的那所得半成股份裡,現在說算在對方份額中,也就是說這一百塊毛料不會影響出礦總額,份額劃到對方手中也就是白送!一百塊毛料的隨意挑選權,對一個品質好的礦脈來說,可是一筆隆大的財富。
  有人白送收了還想收,許楠玉立時來勁了,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回頭想起問:「不會讓我一天內挑完吧?」
  少將軍僵了下,沒好氣的翻個白眼。「你想挑多久就挑多久,挑個十天半個月都沒人會說你。」說完又沒好氣的瞪眼李泰,是不是你口水吃多了,這人也跟著你變的狡詐了?
  李泰挑眉無聲回,是又怎樣?
  沒怎樣!少將軍沒好氣的翻個白眼,示意他去旁邊處理一些礦脈糾紛。
  李泰讓兩人跟著許楠玉,跟他說了聲,結果許楠玉擺擺手,示意他該幹嘛就幹嘛,現在他眼裡就只有這滿山坡毛料中的一百塊!
  一下午興奮莫明的許楠玉滿山坡翻找,挑了十一塊毛料,晚上手癢解了兩塊,都是水色極好的冰種,這可把他樂的嘴都沒合上。第二天繼續挑,李泰處理公務他就挑毛料,不方便帶出去的就解出來,方便帶出去的打算運回北京,以後等他慢慢解。足挑了三天一百塊毛料挑剩最後兩塊,許楠玉打算進礦洞自己挖。
  李泰不放心,但拗不過他堅持只得隨他到礦洞裡面挑選毛料,不過進洞時說好了,不能超過兩小時。
  陰暗潮濕的礦洞內滿是敲敲打打的刺耳聲,和工人們四處忙活晃動的身影,來到最裡面,許楠玉興奮的忙活起來,這瞅瞅那看看,時不時拿鎚子敲兩下嵌在泥牆中的翡翠毛料,最後好不容易挑中兩塊,招呼人手親自把它從泥牆裡挖了出來。
  運到礦洞外,摩拳擦掌就要解石。
  少將軍跟一行賭礦師也來了興趣,圍在旁邊一個個津津有味的看著,個別有交情的還開口給個意見。
  因為是自己親自參與挖掘的意義非同一般,許楠玉格外小心,不管表現如何先從擦開始。第一塊是二十多公斤的白沙皮,不規則扁形,有蘚,表皮表現良好。
  「出綠了!出綠了!」第一刀擦石就擦出綠色顯然是個好兆頭,雖然這綠色看起來還很淡,但在眾多賭石高手的眼裡不難看出,在淡淡的綠色下面顏色逐漸往深處走。
  許楠玉也是一喜,就著薄薄的綠色小切一刀,清水潑開後綠意越發深。
  「許先生手氣真不錯,一擦一切都是漲,」仔細瞧了下翡翠的種,滿意點頭:「顏色越往裡越深,種水越往裡越好,看樣子又是一次大漲呀。」說話的是負責礦區的資深賭石家,五十多歲的男人一入賭石界就為將軍一家服務,少將軍都是他看著長大的。「許先生挑一百塊毛料,如今只解三塊卻都是大漲,」說完對少將軍戲謔一笑:「若是其餘九十七塊也是這個準頭,嘖嘖,少將軍晚上還能睡得著覺嗎?」
  李泰也難得用打趣的眼神看他,許楠玉更是眨眨眼睛笑道:「將軍一言九鼎,富可敵國,我想他是不會騙我這窮苦孩子的。」
  這話要在平時說也就那意思,可放在這時候說就有點欲蓋彌彰生怕他們反悔,拿話堵他們的感覺,再則許楠玉又用那揶揄的神情說這話,立時讓少將軍沒好氣對之翻個白眼,反嘴:「全世界所有人都有權力叫窮,唯獨你不可以。」說罷,給個明顯的鄙視眼神,隨即自己就笑開。
  一眾賭石師也笑道:「那是,許先生還叫窮,那這個世界可就沒一個富人了。
  許楠玉訕訕笑。
  說話間翡翠已被解出大半,從普通的種水到冰糯種再到冰種,如果行情好,再往裡延伸可就是玻璃種了!可惜,高冰種已是極限,不過最後翡翠的顏色有達到陽綠,同樣也是大漲。
  最後一塊毛料,重三十九公斤,不規則圓形,表皮有蘚有黃綠雙霧,最有可能出雙色翡翠。
  「兩種顏色這可是雙彩,」
  「嗯有可能,看這表皮的細膩,起碼是冰糯種,要是達到雙彩種水又是冰種,那許先生無一意外可又是大漲!」雙色翡翠跟單色翡翠的價值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等同於變異翡翠,那價值可是噌噌的往上漲的。
  「承您吉言。」許楠玉笑笑,把毛料架上解石機,先從有黃霧的地方開始擦。擦出來的顏色繼沒斷也沒加深,總是薄薄的,許楠玉心緒平靜,果斷切上一刀。
  「出色了!」眼尖者先一步看到,指著解石機下面的毛料切面。
  眾人打眼一瞧,果真有淡淡的黃翡顯了出來。
  「不錯,色彩明亮輕快,雖沒達到頂極帝王黃,但這顏色飽滿俏麗,晶瑩透亮,色鮮又勻也是難得一見的上佳黃翡翠。」黃色翡翠在翡翠中不難見到,但越往上層的黃色翡翠卻越難以見到,就拿已經現世的頂極翡翠來說吧,黃色頂極翡翠的比例是所以頂極翡翠中最少的,幾乎跟變異頂極翡翠相持平。
  擦出了黃翡,許楠玉也不急,把毛料重新架起這次從綠霧那邊開始擦,顏色斷斷續續跟擦黃翡時一樣,許楠玉乾脆又是一刀,結果顏色倒是有所變化但還是沒出翡翠,許楠玉也不急,一小刀一小刀的切下去,直到把毛料切除大半。
  「這是?」翡翠是顯了出來,可是它的顏色已經變成極淡的那種天青色,而且與黃翡交纏在了一起,兩種相交在一起的顏色不僅沒影響翡翠的美觀,相反交雜之後的顏色變成另一種語言所不能描述的顏色,似青似黃,青中含黃,黃中含青,兩色交纏最後變成一種比之春天樹木所發新芽的顏色還要美上兩分的奇異顏色,看著就極為舒服幾乎捨不得移開眼。
  許楠玉也是心奇不已,沉著氣把翡翠整個從毛料裡解了出來托在手上看,長方圓形,一方大一方小,種水已經達到玻璃種。
  年長解石師眼睛一亮瞧著翡翠驚嘆道:「這是天然的翡翠淨瓶的料子呀。」
  「翡翠淨瓶?」聽著,所有人眼睛也是一亮,少將軍道:「不錯,這種奇異美觀難得一見的顏色,的確很是適合雕成觀音的翡翠淨瓶。」
  許楠玉也正有此意,與李泰相視一眼,叫來人拿來密碼箱把翡翠放進去封存好,準備帶回北京找雕刻大師精心雕琢。
  自此一百塊翡翠毛料挑選完,許楠玉暫時閒了下來,好好的休息了一下午,第二天一早又興志高仰的要拉著李泰進山挖蘭花。

 

 

95、情人蘭

  「采蘭花?」背靠在木騰椅上的李泰難得驚訝的抬眼,許楠玉點頭點的很理直氣壯,眼內滿是興奮的說。
  「不是普通的蘭花哦,而是珍貴的蝴蝶蘭,我聽當地人說了,附近山脈這時候正是采蝴蝶蘭的最佳時期,過了就算挖了也養活不了。」
  李泰瞧著他半晌無語,把人拉到懷裡抱好問:「怎麼忽然想起去挖蝴蝶蘭?家裡也有呀,想要什麼樣的品種,也可以讓人送過來。」
  許楠玉窘,輕咳一聲,真正的意思真不想說,怕男人笑他,不過這是個美好的喻意,也是前世的遺憾,今生他希望能把這遺憾補全。「自己挖的跟花錢買的,意義當然不一樣呀,再說,我要挖的可是珍希品種,這個世上存在的數量,不超過一百株!」相當於瓷器中的頂極妝瓷!
  偷瞄李泰,瞧他神色未曾鬆動,佯裝生氣噌一聲起身道:「去不去一句話吧!反正我話說在前頭我是一定會去的!」
  李泰掀眼皮,勾唇,許楠玉兩個對視就敗下陣來,以同樣的速度坐回他腿上,他心裡清楚的很,若不徵求李泰的同意,他就休想踏進陌生山脈一步。「泰~~~~」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反正磨都要磨了他去。
  李泰最受不得許楠玉放軟聲音求他,就像現在這樣,睜著眼睛眨巴眨巴,黑溜溜的眼珠直直的看著你,雙唇略嘟,像個不大的孩子,直率、純粹、又帶點委屈,雖然明知這表情有七分的情緒是做假,可還是捨不得那三分的直實。李泰無聲暗氣,都說他在這場感情中握有絕對的主動權,可把他的心緒一次又一次的打亂,一次再一次的牽的他,又是什麼?都說先愛上的先輸,這句話實屬不假。
  「山區裡面很危險,」李泰說。
  許楠玉一聽有戲,強忍歡呼的衝動道:「我們裝備帶足一些,讓少將軍準備幾個信得過的人,不走遠,來回就一天的時間。」說完又討好的嘟嘴湊上去親他,足在他臉上唇邊吧唧了好幾口,還好他衛生習慣好,不隨便塗口水,不然非親他一臉唾沫不可。
  李泰橫眼,摁住他的後頸壓向自己,把最後一親變成一吻並撬開他的牙關與之緊緊交纏,這一吻熱情、纏綿,若顯霸道,還帶點點懲罰的味道,懲罰他這麼隨便的就可以打動自己改變主意,也懲罰他明知自己受不了他的哀求討好還偏偏這樣做。一吻罷,兩人皆是激情四溢火星四濺,眨眼就要擦槍走火。
  許楠玉知道自己的情況,強迫自己清明些起身坐到旁邊。
  李泰也沒強留,只是略為不滿,抿嘴:「不出門該多好……
  許楠玉立馬附上極致討好的一個燦爛微笑。
  李泰輕笑,洩氣似的捏他臉一把,末了寵溺道:「你先換衣服,我去找少將軍要人。」七彩神翡的戒指李泰放在北京沒有帶來,平時四位保鏢的人數減為兩位,不找少將軍要幾個人帶路,進這些深處雨林山脈就純粹是找罪受。
  「好!我等你。」
  一聽兩人要進山挖蝴蝶蘭,少將軍著實愕然了好一陣子,不過沒有阻止,足派了六個準備齊全的人給他們保駕護航,走時意味深長的看兩人一眼,末了還拍拍李泰肩膀意味深長道:「祝你好運。」
  李泰莫名其妙的挑眉,旁邊的許楠玉偏頭,耳朵上染了紅暈。
  5月份的天氣緬甸已經有點偏熱,不過還好昨晚有下點小雨,以致氣溫不是很高,在樹木林立的山路中穿行還略為涼爽。
  蝴蝶蘭是蘭花中一個珍貴種類,因花瓣像蝴蝶而名,屬於附生蘭,多生於熱帶或亞熱帶地區,而蝴蝶蘭也分很多品種,自1750年發現自今已有七十多個原生種,而七十多個原生種中亦有極品,就像翡翠有頂極玉有極品一樣,而許楠玉要找的這種蝴蝶蘭,也是『天皇』品種亦不能多讓的『超級巨星』。
  為此,許楠玉已經有了奮戰一天並脫層皮的覺悟了。進了山,許楠玉以蝴蝶蘭難以找到的藉口,讓人分組進行尋找,更死活要跟李泰兩人一組。可惜李泰沒聽他的,找了一上午還沒收穫,眼見太陽偏西,許楠玉急了。分開尋找,兩人一組最大分化的建議又提了出來。
  「不行。」李泰想也不想便拒絕,縱林內危險的很,一路行來已經不知道見了多少種毒物,容他放肆隨便碰著一種都夠他受的。
  「泰~~~~」許楠玉拉長聲,啟圖打動他,可惜李泰眼都不帶眨的,毫無軟化的跡象。許楠玉急了,大膽的摟住他腰:「泰~~我保證聽你的話,不亂走不亂碰,現在就往回走,不離遠了,這一路回去還找不到我就死心,再也不纏著你找什麼蘭花了。」
  「要什麼蘭花家裡都會有,」
  許楠玉打斷他話:「可是意義不同。」
  「楠玉。」李泰加重音。
  「就一次!我就任性這麼一次!以後我就再也不拿這等事情煩你了。」許楠玉豎起一根拾指,說的言真意切,雙眼看著他滿是肯求。
  良久,李泰再次敗在那雙眼睛下,抿嘴盯他道。「不准亂走不准亂碰,如有不當,駁回。」
  許楠玉猛點頭,只要能讓他找蘭花,什麼都行。
  李泰把人分成兩人一組,共五組,五個方位向來時的方向搜索,保鏢們不同意,但在李泰的高壓下也只得噤聲,仔細告訴兩人要注意的事情,把最輕便最齊全的裝備交給兩人,便按各人分到的方向開始尋找。
  原地休息下,李泰起身拉起許楠玉向兩人所選的方向而去。一路上許楠玉都笑的咧開了嘴,那笑容不像是在深山野林,像是在自己家後花園般隨意、輕快、開心,久而久之也影響了李泰,沒好氣橫他道:「回去跟你算帳!」
  許楠玉腦袋一縮暗自吐舌,偷偷把手伸後李泰手中。
  李泰隨之握住,瞄他眼,拉著他一步步向前走。
  許楠玉正心裡泛甜,滿眼瞧著李泰去了,結果沒注意腳下踩空向山上滑去。李泰反應迅速,緊抓著他手看止不住下滑便隨著他一起,慶倖山坡不高,兩人滑下來也沒撞碰著哪裡,只許楠玉,停下來時腳卡在石縫中,葳了。
  「嘶」抬眼可憐兮兮的看李泰。「腳葳了。」結果就是這一眼,視線便定在某處,隨即大大的笑意在他臉上盪開,指著那樹根下的草植物道:「蘭花,那就是我要找的蝴蝶蘭。」
  李泰冷瞥一眼那什麼蝴蝶蘭,回頭瞧他冷聲道:「你再說個什麼蘭花,信不信我現在就過去把它連根撥起,順帶來個措骨揚灰?」
  許楠玉忙噤聲,眼睛小心翼翼瞧他。
  李泰扶他起來坐石頭上,脫下他鞋襪看,有點紅腫,看樣子應該是拉傷了。「疼不疼?」
  搖頭,只要讓他挖那株蝴蝶蘭好好帶回去養,這點疼不算什麼。
  李泰皺眉,狠心的在那紅腫處一按。
  許楠玉立時疼的嘶嘶叫。
  「不是說不疼?」
  許楠玉服軟。「疼……
  李泰氣打不一處來。「知道疼還只心唸著蘭花?!」一想到許楠玉為這什麼蘭花硬要跑到山裡,還要分開尋找,結果葳了腳還唸著,李泰就恨不得把那什麼蘭花垛碎了再燒成灰!
  「泰~~~
  狠瞪他眼。「等著,我去拿些藥酒來揉揉。」撿回隨著他們掉下來的背包,翻出藥酒就著那處紅腫給他揉。李泰下手重些,許楠玉又怕他再生氣,只得生生忍著,李泰瞥了眼沒作聲,手勁卻似有似無的輕了些。
  揉完腳許楠玉還心心唸唸著蘭花,李泰拿他沒辦法,只得扶他過去給他挖,等把蝴蝶蘭完整的移植下來,兩人也出了一身細汗,接到消息過來匯合的保鏢簡單的給兩人收拾一下。有人主動說背附許楠玉下山,被李泰拒絕了,由他親自背著往山下而去。
  到礦脈區,少將軍早一步迎出來,也顧不得問事情經過先讓醫生跟去看許楠玉的傷,門口見著保鏢拿的那株蝴蝶蘭,眼睛瞪的老大,像活見鬼般。
  剛出門的李泰瞧著這幕,狠狠的皺了皺眉,對保鏢吩咐道。「找個花盆栽著。」
  少將軍看著笑。「應該是找個漂亮的花盆好好栽著,不能傷一片葉子一片花瓣。」
  「怎麼?少將軍也有憐花惜花之心?」
  「什麼憐花惜花,我沒那個閒心。」辣手摧花還差不多,懶得跟他打啞迷,直道:「這株蝴蝶蘭叫三色蘭,養的好或許還能開出更多顏色的花朵,有多珍貴我倒是不知道,不過極其稀有是肯定的。不過在我們這裡,它還有個更好聽的名字,叫『情人蘭』或『雙生蘭』。」
  李泰皺眉示意他繼續。
  阿派少將軍擺擺手。「故事的細節我已經忘的差不多了,大概是說一對淒苦的戀人最後被現實所壓迫殉情於山野,最後雙雙化為蝴蝶蘭的淒美愛情故事,久而久之,在我們這裡也形成了一個傳說,說是一對戀人若能找到那對殉情所化的三色蝴蝶蘭並栽培成功,便能保佑他們的愛情長長久久不離不棄生生世世。」說完擺手。「我不知道他從哪裡得來這傳說的,不過你們的確好運氣,每年這時候都會有很多人過來尋這三色蝴蝶蘭,不過都是無功而返,到沒想到被你們兩人尋著了。這蝴蝶蘭雙葉雙枝雙花蕾,連花瓣花心蕊都是成雙成對的,少了一朵或栽培沒成功,嘖嘖,某人可會傷心欲絕。」
  知道許楠玉挖蘭花的真正意思,李泰真是不知道該進去好好打他一頓,還是該好好親他一頓。「幫我找個瞭解這蝴蝶蘭習性的人跟我回北京。」
  「行,交給我。」
  回到房內,許楠玉已經睡著了,腳上綁著紗布神色放鬆,嘴角帶笑,或許還記著他找到的『情人蘭』。
  李泰嘆息。「你呀,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96、國際珠寶展

  回到北京,許楠玉最愛的事除了陪著李泰,玩古玩外,加上了看花,當然只是那株被他們一起找到的三色蝴蝶蘭,也就是那株『情人蘭』。
  李泰說不上心,但實際行動卻真實的讓人咋舌,讓別墅花園空出老大一塊空地,架了個老大的溫室,專請倆人,只為那株『情人蘭』。他會像兩人的愛情一樣培育那株情人蘭,讓它開出美麗的枝枒,長出美麗的花蕾再開出美麗而優雅蝴蝶似的花。
  緬甸行程結束許楠玉專心於學習,這一學期結束他就是大三的學生了,每天這麼吊兒郎當的確有點對不住候教授。只是,唉~~
  臨期末考還有幾天,許楠玉再次一臉心虛的溜進候教授辦公室。
  「又請假?!」候教授真想把手上的硯臺給砸過去,還想說這次他終於可以靜下心來好好考試一下,給大家看看他的成績,現在到好,別說靜下心,他連期末考試的那天日期都要請假請過去了!
  「那個,的確是事出意外。」他也沒想到一下子事情會這麼急,可是不去他不放心。「國際珠寶展在英國倫敦舉辦,李氏以翡翠為主參加展覽。」
  「關你什麼事?」
  許楠玉訕笑,小聲道:「那些頂極翡翠,大部份都是我的
  「頂極翡翠?」
  「嗯,我手上的頂極翡翠都解了做成作品參與這次大賽,我答應過翡翠王老先生,要把翡翠推向世界,這次珠寶展覽就是最好的機會。」上次的國際珠寶展李泰已經用翡翠做了鋪墊,給一眾評審留了極好的映射,而這次的珠寶展覽,才是翡翠的重頭戲。
  「小許。」候教授嚴肅的看著他,許楠玉認真的鈴聽。「你要清楚的記得什麼是你最重要的,有時候有舍才有得,不捨,就什麼都可能得不到。」
  「教授,我不是個貪心的,只是翡翠古玩於我缺一不可,或許有人會說我有點自不量辦,貪圖妄相,只是現在還沒到需要最終選擇的時候,如果今天情況對調,我也同樣會去做。」
  候教授盯著他,許楠玉毫不心虛的回視,良久,候教授問:「需要幾天?」
  「五天。」這是斬頭去尾的結果,實際上李泰早早的就已經去那邊準備了,許楠玉過去也就參加最重要的幾天。
  「五天能把事情辦完?」候教授問。
  許楠玉回:「我會儘量。」
  他這個學生,候教授算是瞭解了,頗有點不耐煩擺手道;「去吧去吧,什麼時候事情處理完了就什麼時候回來,期末考試都考完了,你再回來也沒什麼用。」
  「那教授?」
  擺手。「趁早滾。」
  許楠玉一喜。「謝謝教授。」鞠躬畢,一溜煙滾了。
  瞧他那一幅生怕自己改變主意的樣子,候教授真想暴粗口,他這是收的什麼學生?!
  英國倫敦。
  「……展品安全保全公司」李泰在一眾保鏢員工的擁護下回到酒店房間,見到等在房間裡的人神情一愣,回頭對各負責人道:「有什麼問題跟伍副總聯繫。」
  揮退各負責人,李泰走來問「不是說明天來麼?」
  許楠玉佯裝生氣反問:「怎麼?不歡迎我今天來?」話才完自己到先笑開了,見李泰滿眼無奈討好的攀住他的手讓其坐下,倒杯涼茶遞給他道:「候教授說反正都把最重要的期末考請沒了,多請幾天也沒差啦。至於考試嘛,就以後補考吧。」
  「其實你大可不用專門跑過來。」接過茶喝兩口,李泰可以想像,許楠玉為請這個假肯定又費了很多功夫,珠寶展的工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完全可以處理好。
  「我想跟你一起分享這個喜悅。」珠寶展的事情他能幫忙的事情有限,他只是想陪在李泰身邊,分享這件對李泰來說意義非凡的事件。「再則我也答應過翡翠王先生呀,把翡翠推向國際化,我可是也有一定責任的哦。」
  李泰笑:「說不過你。」
  國際珠寶展雲聚著全球著名的珠寶公司,實力雄厚、精品倍出,能在珠寶展上佔得一席之地原本就是實力與財力的雙重象徵。而這國際珠寶展也是全球珠寶類的風向標,風格、種類等等,若能在珠寶展上得到一定名次,也是珠寶公司的一種實力展示,往年都是國際大珠寶公司奪得魁首,而今天或許例外也不一定。
  待到那天,李泰與許楠玉盛裝出席,隨禮賓走到指定位置,打開順序單,瞧見李氏珠寶公司排在壓軸後一愣,隨之相視一笑。出場順序是在後臺由各公司負責人隨機抽取的,不存在投機取巧,許楠玉沒想過李泰也沒想過,既然打巧又抽了個壓軸。
  落個壓軸是會讓人審美疲勞撿不到好處,但這次他們是有備而來,所有頂極翡翠齊聚一堂,單這個嚎頭就足以博人眼球了,比賽完畢後所備留的時間剛好又可以給人足夠的議論空間,就算不能拿到前三甲也會讓人映射深刻。
  許楠玉笑,李泰報之回笑,兩人相握的手越纏越緊。
  T臺上,名模身戴各種華美珠寶璀璨奪目,神采飛揚,演繹著一個個美麗奢華夢幻般的珠寶盛宴;台下,閃光燈啪啪晃眼奪目連續快閃,編織的是人們對頂極奢華珠寶的崇拜,也是對美的物品的追求。
  李泰跟許楠玉以平穩欣賞的目光一一瞄過模特身上的珠寶,越看的久心內就越發的緊張,因為在前幾十家珠寶公司亮像後,最後將會輪到他們李氏。
  李氏珠寶公司能否跨洋,李泰與許楠玉『把翡翠推向全世界』的夢想能否實現,勝負在此一次!因為沒有人,能比他們弄到更多的頂極翡翠。
  千呼萬喚,終於輪到最後。
  當主持說出『李氏珠寶公司』六個字時,許楠玉跟李泰兩人相握的手皆是一緊,感覺對方的緊張,相視一眼滿是給對方打氣。
  『李氏珠寶公司不會輸』!許楠玉用眼神訴說對李泰的信心。
  『翡翠的美不會輸給任何頂極珠寶』!李泰回民無言,相握的手久久捨不得分開。
  第一件推出來的翡翠,是許楠玉的金絲紅翡,紅翡吊墜加一件紅翡手鐲,兩件翡翠相得益彰相互襯托,模特的高挑身材配以一件脫地長裙,把金絲紅翡的豔麗、奢華、妖嬈、如火般的熱情本質表達到了極致!
  第二件是一套玻璃種帝王綠,看過金絲紅翡的那種極致奢華妖嬈,再看眼帝王綠的一汪深綠,猶如靈魂得到昇華,心靈得到淨化。
  第三件是玻璃種紫羅蘭致作的一款戒面與一枚胸針,紫色原本就是神秘與高貴的象徵,製作成胸針與戒面,能完好的襯托這種神秘與高貴並存的美。
  第四件是那件玻璃種青黃交雜的翡翠雕成的翡翠淨瓶,當一位黑髮黑眼披散著長髮的女子,空靈而雅緻的手托淨瓶出現時,大部份人都為止深止了呼吸,以為見到了東方那位神秘的神謫。
  許楠玉也是一愣,這淨瓶雕琢成功他還是第一次見,原本就知道這種介於青與黃之間的顏色極為難見,沒想到經過細細雕琢打磨後,博人眼球的機率幾乎翻了十倍!
  第五件是玻璃種藍精靈,第六件是件玻璃種雞油黃,第七件是玻璃種血美人,第八件是變異三色福祿禧的精品擺件。
  八件物品都是頂極翡翠,這一消息讓人聞風而動幾乎陷入瘋狂,不用宣佈結果,看現在的情況就知道這次李氏珠寶公司的展覽,全面成功!
  後面負責人瞧著前面的情況,偷偷讓人過來問李泰,是否要把最後一件物品展未出來,李泰點頭。既然已經出盡了風頭,那不介意再錦上添些花。
  第九件珠寶,主持人按李氏要求念出一段話。
  「第九件珠寶是李氏偶爾所得,事先申明絕對不會出售也沒有拍賣的想法,拿出來只為與大家共用分享一下它的美麗。」主持人若帶疑惑的語氣充分的吊起了眾人的胃口,頓一頓再道:「請各位記者朋友等一下不要閃照相機,事後會給你們全新晰的圖像,還有,請不要驚慌,燈光會滅九十秒。」
  幾乎是主持人話落,燈光全滅,從極為明亮到極為黑暗,人的視線一下子無法適應,就算有主持人的事先提醒,眾人還是難免恐慌。
  黑暗中只有李泰與許楠玉鎮定自如,燈光全滅前還可以看到兩人臉上愉悅的笑容,全滅後,許楠玉飛快的湊近在李泰嘴角親上一口,李泰反應迅速,擒住他的下巴固定,撬開他的牙關強勢的加深了這一吻。
  黑暗中一位女子站在T臺上,雙手齊胸捧手,緩緩打開手指,絲絲黃磷光自手指縫直射而出,緩慢緩慢一縷一縷直到全數打開,女子纖細掌中的黃磷光光緣體,通透晶瑩的珠體磷光數丈、把女子薰暈的如同女神!
  沉寞寂靜的空間中為這幕皆是瞪大了嘴巴,一時間腦袋一片空白人們都忘了呼吸。只一位元記者因太過驚訝而沒拿穩手中的相機,相機下墜驚醒了他,然後便是一聲驚呼,一聲驚呼像是一切事務的開關,驚呼聲、驚嘆聲、還有強烈到極致的相機閃光燈的閃爍,還好會場保全機智靈敏極時控制會場,不然不定發生什麼意外。
  而只有兩個人,依舊故我的交纏親吻著。
  全滅燈光的九十秒時間過去,會場重新恢復明亮,糾纏的兩人分開。許楠玉輕咳聲偏頭,為剛才的瘋狂舉動不好意思,李泰神色如常,可是不難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他的心情很好。
  最後一件展品T台展覽結束,而後便是三天的商區展覽。

 

 

97、展覽成功(一)

  不知什麼原因,許楠玉醒了。惺忪著睡眼,屋內光線還是一片暗淡,表示著天明還未到。展覽結束他跟李泰回到房間,不用誰勾引誰自然而然的就交纏在了一起,乾柴遇上烈火燃燒未盡。
  揉下眼睛看到窗邊立著的壯碩身影,窗外投來的點點星光忽明忽暗的打在李泰身上,看不到表情,可男人絕對不會是一幅欣賞夜色的神色。
  許楠玉起身繫上浴衣,光著腳踩過去,從後伸手環住他的腰身臉貼到他背上深深的吸口氣。
  「吵醒你了?」附上環住自己腰身的手,李泰臉上帶抹笑意偏頭問。
  搖頭。
  李泰笑,轉身把人抱進懷中,坐到落地窗的窗臺上,打開旁邊矮桌上準備紅酒,倒上一杯先喂許楠玉喝紅口。
  紅酒的香醇與微澀刺激著味蕾,許楠玉醒了,就著李泰的手灌了大半杯,最後一口時李泰鬆開杯子倒進自己嘴裡,壓落許楠玉的頭顱貼上他的唇撬開牙關渡進他口中。
  「嗯哼」甜密纏綿的鼻音自許楠玉的鼻息間響起,李泰的手已經肆意的鑽進他的浴衣中輕柔的愛撫,在於深愛的人來說,愛俗之火的點燃往往只要情人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或一個不經意的輕哼。
  許楠玉感覺有點暈,被李泰手指碰過的地方像著了一般的火熱 。「泰……
  酒不醉人人自醉,許楠玉已經滿身掉入李泰織繪的情網中難以自撥,而李泰也不會讓他逃離自贖。
  「楠玉……」鬆口被自己霸佔的嘴,李泰輕輕的喚著,手指爬上他的臉按壓著被自己欺負的紅腫的唇,許楠玉醒眼迷離的低頭,急不可奈的去親他送上來的手,順理成章的含住他的食指放入嘴內吞吐舔食。
  或許因為喝了酒的關係,許楠玉嘴裡的溫度仿高,再被那柔軟的舌頭一卷一吸,李泰心裡重重一顫,幾乎自控不住。「楠玉」抽出手指,再次湊上去霸住他的舌,底下手指給他放鬆擴長,在只差臨門一腳時李泰卻丟開了手,好整以暇的背靠在墊高的軟枕上,為了證明自己不幫忙還把手枕在腦後。
  「自己來……」李泰張嘴誘惑,挺下腰。
  浴衣下兩人都是真空狀態,點點的碰觸都能擦出炫目的火花,許楠玉輕哼,迷糊的臉袋一時轉不過彎,等想起時臉上突的染上紅暈。自己來……??
  「泰……」許楠玉低迷著眼求饒,不用做單想就足以讓人欲挖地洞埋自己了,要真做出來,許楠玉覺得自己或許再沒臉見人。
  李泰眯眼,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上一巴掌頓喝:「不准撒嬌。」說完順帶挺弄下腰,催促著。「快點。」
  羞赧著眼,許楠玉咬著下唇抬眼見李泰真沒幫忙的意思,委屈似的撫開浴衣,扶住底下的碩大抵在入口,挺直腰身一寸一寸的往下沉。「嗯哼……
  李泰迷了眼,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壓抑住自己的本能。
  「泰……」許楠玉欲訴欲泣的求饒。
  李泰心性如鐵,雙手再次枕入腦後,啟唇吐出無情的話語。「自己動。」
  許楠玉咬唇,羞瞪男人一眼,顫抖著手撐住男人的腰腹,找到腰部的感覺緩緩扭動,剛開始還有點緊張,可藉著酒勁,丟開了羞赧一下重過一下,一下浪過一下。
  窗外燈光燦爛如煙火,而眼的人迷離著眼水霧浮現,微張著唇吐息火熱,浴衣滑到手腕肌膚如玉,前面全數打開風光旖旃香豔無限,扭動的越行越快的腰身帶動著浴袍,一波高過一波一顫越過一顫。
  李泰看似遊刃有餘,實則已經瀕臨邊緣,只是死死的忍著不越過那道線,以火熱而愛戀的目光看著愛人化為欲望中的妖精,把他盡數吞食……
  不知睡到何時,許楠玉眨巴眼睛迷濛轉醒,窗外光線明亮提示著時間已不早,側身睡著的他手臂攤在身前,一條健壯的手臂自身後伸來的手指與之交纏,食指上的七彩神翡的戒面折射著七彩的光暈。
  「醒了?」李泰早就醒了,只是捨不得離開就一直陪著他躺著,落地窗前的那場歡愛抽幹了許楠玉的所有氣力,待到最後都是直接暈睡過去的。
  身體還是乏的很許楠玉不想動,纏著他的手指捏了捏問:「什麼時候了?」
  「十一點半了,肚子餓麼?」說話間枕在他腰間的手摸到他的小腹揉了揉,許楠玉被揉的癢,扭身逃開翻過身把自己整個人都塞入身後溫柔的懷中,抬頭討好的在他下巴蹭蹭。
  李泰低聲笑,許楠玉每次剛醒時都愛撒嬌,又愛賴床,像個孩子似的,一點都沒有清醒時的清明與穩重,要是沒睡飽還會有起床氣,脾氣不大,就是嘟著嘴迷著眼不太愛說話,還會發呆,嚴重時必須要睡一覺才會好轉,不嚴重時也需要半小時調整。
  「展覽那邊?」
  「伍副總他們會處理。」低頭瞧許楠玉還是一臉犯睏的糊塗模樣,環著他腰的手臂收緊把整個人摟進懷中,一手輕輕在他背後撫摸著,低沉著聲音輕柔的說:「聽話,閉上眼再睡下,我陪著什麼都不要擔心,嗯?」
  許楠玉蹭蹭腦袋果真閉上眼睛什麼都不想,鼻中聞著熟悉的氣息腦袋枕著熟悉的懷抱很快進入睡夢中,這一睡直到下午一點。
  閉著眼睛腳一橫沒碰著個人,一時氣惱蹬腿把羽被踢的老高,開門的李泰剛巧見著這一幕,低聲失笑。「被子又哪裡惹你了?」拉好被子把整個埋進裡面的許楠玉挖出來,捏下他的下巴笑:「你呀,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
  「哼~」許楠玉冷哼,溜到床的另一邊起身到浴室梳洗,出來時濕著頭髮故意往李泰懷裡拱,把頭髮上的水珠全部甩李泰身上,要你不守諾言,要你先起床,要你還穿的這麼帥,哼,活該!
  李泰低頭瞧眼濕的不能穿的衣服,再看眼溜的極快的許楠玉,哭笑不得的不搖頭,提醒自己不能跟剛起床的人計較。換身衣服追出門,許楠玉已經擦乾頭髮坐餐桌上吃著李泰叫的餐點,大口咬大口吞,吃的那就一個歡快。
  許楠玉抬眼瞧李泰換了身衣服,偷笑下,一點都不為自己剛才的惡劣行長懺悔,反之還洋洋得意的對李泰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李泰不氣,坐到旁邊優雅的開始進食,只是許楠玉還愛鬧他,不是搶他已經夾到筷子上的菜,就是伸筷子到他碗裡公然奪食,桌子底下還伸出腳踩到他腳上時不時碾兩下。
  知道他是在為昨晚的事鬧彆扭,李泰就由著他鬧,只是鬧的過火時,在許楠玉N次從他碗裡奪食放裡嘴裡時,李泰快速湊近從他嘴裡把奪去的食物重新奪回來,順帶強勢要了個吻。吻畢,眼神盯著他笑無聲威脅的意思是,他要再敢胡鬧,他不介意讓這頓飯都這樣吃。
  許楠玉窘紅臉,他知道他要真敢再胡鬧,李泰真會那樣幹!這就是道行深淺的問題呀,李泰道行深,他敢;許楠玉承認他道行淺,所以不敢。扁著嘴乖乖低頭吃飯,只是眼神閃過一絲狡黠,腳上用力重重的踩李泰一腳然後飛快後退,可是李泰早有準備怎會准了他逃?
  長腿一勾一帶一撈,許楠玉那條做惡的右腳便架到了李泰腿上,兩腿一合許楠玉被制住了。
  腿被架到李泰腿上,怎麼用力都抽不出,許楠玉窘紅著一張俊秀的臉像只被惹惱的貓。「放開我~~!你放開~~!嗚~~……?」硬的不行來軟的,許楠玉見李泰沒鬆開的意思開始討好著求饒。
  李泰瞥他眼,伸手,許楠玉穿的是浴衣袍子,腳一翹袍子便滑開露出大腿,李泰這一伸手摸到的便是許楠玉大腿部滑嫩、均勻的肌理,手指貪念的摸摸,再拍拍然後不輕不重的掐,按掐著的方向,大有他再不聽話便掐到禁區的意思,這是赤裸裸的警告!紅果果的威脅!
  許楠玉立時聽話了!
  不聽話不行呀,整條腿都被浮虜了,再胡鬧下去沒準整個人都會被浮虜!一頓話,許楠玉就這樣被架著腿安然?的渡過。
  吃罷遲來的午餐,李泰等許楠玉換好衣服便直奔珠寶展覽區而來。三天的珠寶展覽,對外開放的只有第二天與第三天,第一天只對收到請柬的人開放,而能收到請柬的人無一例外,皆是名流富豪。
  老遠看到兩人,被派來支撐大局的伍副總淚流滿意面,大步跑來像被個被欺負的小姑娘似的用哀怨的眼神瞅著李泰。「李總,您總算來了。」想起這個伍昌平就想哀嚎,雖然整個展覽行程都是他這個副總對外應酬,但李泰才是真正的老大呀,好吧,他承認李泰是個最好的老闆,因為他懂得放權,他這個副總對外來說跟正老總沒什麼區別,可是。可是他有必要把什麼事都丟給他這個副總?而他這個正主卻在酒店陪情人?!在此特別申明,他絕對不是對許楠玉有意見,相反他很是尊敬這個看起來年輕卻本事一大把的人,只是做為一個被長期奴隸的副首,他有權力抱怨下吧?
  李泰聞言,濃眉微挑,對苦著臉的伍副總投去一個眼神。
  伍昌平清咳一聲收神報告。「展覽很成功,所銷售的翡翠以中高檔為主,除了幾件不能銷售的頂極翡翠外,其餘所帶過來的中高檔翡翠幾乎已售過一半,我已經讓國內再送批中高檔翡翠過來了,頂極翡翠不銷售不過我已經收到很多想要購買的消息,展覽結束一個星期後的國內專場翡翠拍賣會,金帖子已經送出三十六,所贈帖子的名單我已經讓人去整理了,稍後送過來。」
  展覽亮相時的頂極翡翠在這三天展覽內是不售的,李泰已經策劃好,在展覽結束後由他的拍賣公司計畫一場空前盛大的專場翡翠拍賣會,拍賣展品除了這次展覽亮相的個別件頂極翡翠外,還有李氏珠寶公司專場設計的高檔翡翠飾品,為了打晌知明度更為了貨源充足,李泰還聯合了國內幾家首屈一指的珠寶翡翠公司參與這場拍賣,為的就是借這場翡翠大出風頭的國際展覽東風,把翡翠推向全世界。
  所謂的金帖子就是那場拍賣會的請柬,裡面有兩張專程機票,還有一家超五星級聯所酒店的房卡,還有代表著李氏珠寶公司的歉意跟謝意的一件冰種翡翠小飾品。
  贈送的冰種翡翠雖是小飾品,十三萬人民幣的造價或許這些名流富豪也看不上,但盛在精雕細琢雅緻非凡,讓人一眼就喜歡,收到請柬跟飾品的人一臉喜意紛紛表示願意前往參加那場翡翠專場拍賣會。
  總之,前景一片美好,衝著這個兆頭,伍副總再累也是欣慰的。
  許楠玉也清楚李泰的計畫,嚴格來說他還是這場拍賣會的最大『供應商』,因為有大半出售的頂極翡翠可都是他的呀!頂極翡翠,想到這裡瞧著那獨立展櫃中展示的頂極翡翠,許楠玉就肉疼肝疼心疼,勉強從翡翠那收回視線,問:「頂極翡翠在這裡不俏售只展示,有人有意見嗎?」
  伍副總一僵,無奈回答:「有。」第一天招待的都是名流富豪,他們什麼都缺,唯獨不缺錢,一聽說翡翠只展示卻不賣還弄個什麼專場翡翠拍賣會,有人鬧過施過壓力,不過又被主辦展覽的負責人給勸下去了。這是李泰早就想到的,進場之前就與主辦方談好了條件事先申明,所以有人有意見也就個別的,不影響其他人。「不過還好有驚無險。」
  許楠玉鬆口氣,他是最希望翡翠專場拍賣會圓滿成功的人之一,他答應過翡翠王要把翡翠推向全世界,而一場別開生面的翡翠專場拍賣,將是續展覽成功後的艱難第二步!
  
  
作者有話要說:噓~~~~~千萬別聲張!我承諾有第二章~~~手下留情呀~~~

 

 

98、展覽成功(二)

  下午兩點珠寶展覽迎來另一個觀賞高峰,李氏珠寶公司做為這次展覽的最大一匹黑馬無疑最大的星星之一,客似雲來一撥接一撥,還一個比一個有份量,李泰也是無奈只得去招呼那些份量極重的客人。
  許楠玉無事便開始四處溜噠,走到哪算到哪,看到喜歡的珠寶也不介意買回去當禮物送親人朋友,特別是李蘭,那廂可是老早就打電話預定禮品了。
  「你好,李,我來給你介紹下,這位是弗蘭克先生,還有這位愛德華先生,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也是被這些漂亮美麗的頂極翡翠給勾引過來的粉絲。這位是李,是這些頂極翡翠的主人。」詹森先生是這次主辦珠寶展覽的負責人,也是李泰私下裡的好朋友,兩句幽默簡單的介紹無意識的拉近了眾人的距離。
  李泰笑著與之握手。「歡迎弗蘭克先生跟愛德華先生。」
  弗蘭克先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舉手一跺足皆是歐洲貴族的涵蘊;至於愛德華則是個三十多歲的英俊男士,碧眼褐髮,地道的西方血統。
  愛德華先道。「你好李先生,恭喜你這個展覽賀滿成功,也讓我們一飽了頂極翡翠的無限風采。」
  「謝謝,若是翡翠有意識知道這麼多朋友喜歡它,相信它也會很高興的。」李泰回答的不卑不亢,語氣頓挫清晰,舉止得體,再加上李泰自身的獨特氣質,無疑不讓人高看兩分。
  詹森在旁邊笑,對兩人眨眼道:「我沒說錯吧,李是個很狡猾的人。」
  李泰似笑非笑的看眼詹森,說:「狡猾?尊敬的詹森先生,我可以認為你這是在詆毀我嗎?」
  詹森佯裝驚訝的瞪大眼睛:「詆毀?!我的上帝呀,我絕對沒有詆毀你,因為這是事實!」
  看著朋友耍寶,弗蘭克笑:「我親愛的詹森先生,你真錯怪李先生了,要是換作是我我也會這麼做。」一場翡翠拍賣會,既打晌了翡翠的名頭又能賺到多一倍的錢,有點商業頭腦的都會先生這樣做。
  詹森眼內閃過一絲驚訝,到沒想到老朋友才見到李泰,便開始幫他說好話了,雖然他這『狡猾』的罪名是開玩笑來的。「那只能證明,弗蘭克,你跟李一樣狡猾。」
  愛德華笑看眼詹森道:「我親愛的詹森先生,『狡猾』一詞對商人來說可是跡象的讚美哦。」
  詹森、弗蘭克聞言皆是愣神後笑開,連李泰都難得的狹促輕笑。
  一眾笑完,愛德華問:「李,聽說在北京的那場拍賣會中,還會出現另一個品種的頂極翡翠?你可以先跟我們說一下嗎?我很好奇。」
  李泰輕笑。「這可是我們的商業機密,不過我可以保證,不會遜於這些頂極翡翠的任何一款。」
  「真的嗎?」愛德華瞪大眼睛,在他想來翡翠就只有綠色而已,可這場展覽告訴了他,翡翠除了綠色,還有神秘的紫色、火焰般的紅色、還有尊貴的黃色,更有像海洋一般的藍色,最奇異的是那塊紅色翡翠中含著純正金絲的翡翠,那種驚心動魄的豔麗感,相信沒一個人能抵抗的了它的誘惑。指著金絲紅翡的展示櫃,愛德華直問:「還會有比它更漂亮的翡翠?」
  李泰笑回。「當然有,而北京拍售的那款,相信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那麼李,快點給我請柬,我一定要去看看,還要把它拍回來,放在家裡每天看。」愛德華看得出來修養極好,也有極好的教育,卻還保持著這直率的脾性,很是撥人好感。
  相比於愛德華對翡翠的興趣,弗蘭克感興趣的則是另外一樣魁寶。「李先生,我想問的是關於你們最後展覽的那顆鑽石隕石夜明珠,請問可否出售?」
  李泰回。「抱歉,弗蘭克先生,我們已經事先申明了,鑽石隕石夜明珠和那翡翠淨瓶,我們是不會出售的,請你見諒。」昨天展覽一結束,夜明珠亮相的消息風一般刮向四面八方,第二天頭條便是全版的夜明珠的資訊,今天來的一半人恐怕就是沖它而來的,只是李泰從來沒想過要拍賣他,就算許楠玉手上現有足足四顆,但這等魁寶,多個十七八顆的也不嫌多呀。
  弗蘭克眼內閃過一暗淡,不過還是禮貌的遞上名片道:「李先生,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改變主意了請隨時聯繫我。」
  李泰接過名片表示一定,又互贈了一張自己的名片。
  詹森在旁邊看著神色怪異,看眼李泰又看眼弗蘭克道:「親愛的弗蘭克,我們親愛的李先生手上的頂極魁寶不少,可惜他就像個吝嗇鬼似的,誰也不給。」眼神打趣的看著李泰,眼神瞄到他的右手手指上指著那枚戒指道:「你們瞧那枚戒指。都言頂極翡翠好,這次翡翠展覽成功,可不知道的是真正的翡翠魁寶正戴在他手上,我當時出價都差不多到了一億美金了,可惜這個吝嗇鬼硬是不給,還說戒指對他意義深重,無價。」
  一億美金?!兩人皆是嚇了一掉,其實他們早就已經注意到李泰手上的戒指了,畢竟那種眩目的七彩光暈想不讓人注意都難,只是他們不知道七彩神翡的事情也就不知道神翡的神奇與獨特,還想著是某種新時代人工特製的珠寶,兩人還準備找時間私下問一問呢,沒想到卻是擺了大烏龍,一面小小的戒指價值一億美金?!不是比任何鑽石都要貴?就那體集,價值相等恐怕也就外星來物的鑽石隕石夜明珠能相比了。
  李泰無奈的看眼詹森。七彩神翡的事情在國內都被李泰給封索了,到這邊也沒傳出流言,只是詹森見著了非纏著問,他才無奈的告訴他,到沒想到這時候給他捅了出來,看來為免意外,他可要加強自己身邊的警衛級別了。
  詹森無辜的眨巴眼,其實他也是變象的幫李泰,因為只要李泰在國際上一出名,翡翠的名頭一被打出去,七彩神翡的事情就別想保住,給別人爆料,還不如在這展覽上爆出來,相信更能吸引別人的目光,那樣何愁翡翠專場拍賣會不成功?「李,你就別藏著了,讓我們見見七彩神翡的神奇吧。」
  李泰猶豫下,他倒不是擔心許楠玉生氣,相反許楠玉要是知道秀一下七彩神翡會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他是絕對支援的,因為當初提供頂極翡翠做成飾品上國際珠寶展覽的方案,是許楠玉自己提出來的,為的是對翡翠王的承諾負責。李泰猶豫的是他的私心,一是不想別人知道七彩神翡的存在,二是擔心它的安全,畢竟這世界上可不缺飛大盜跟飛毛賊。
  許楠玉剛好逛回來,一瞧李泰臉上猶豫的神情,好奇的走來。「泰?」
  詹森許楠玉也認識,微笑招呼,那廂回他兩個打趣的瞧眼,嚴格來說詹森也是圈內人,所以許楠玉跟李泰也就沒想著要瞞著他。
  三人相互介紹完又握過手,許楠玉才偏頭輕聲問:「怎麼了?」
  「他們想見見七彩神翡的神奇。」李泰回。
  「七彩神翡的神奇?」
  李泰蹙眉。「詹森的意思是在這展覽廳展示秀一下,也是個變相的宣傳吧。」
  秀一下七彩神翡的七彩極光,那種哄動的確是一劑強力推進劑,許楠玉疑惑的是,李泰好像不樂意?「怎麼?不能秀?」
  一聽許楠玉的口氣,李泰嘆一聲果然。「……只是不想讓七彩神翡曝光。」
  「這個秘密不能永遠被掩蓋。」許楠玉白他一眼,翡翠的地位在國際上被認可,那七彩神翡出世的消息一定會被重新挖出來,而李泰身為半個公開的公眾人物,他手上戴的七彩神翡的戒指誰見了都會起疑,這事已經在國內引起鬨動了,只是李泰動用關係網把這條消息壓了下來,但是不代表他也能壓下國外的記者發報!
  李泰瞧著許楠玉,真想把人壓到腿上狠狠拍兩下。這沒心肝的,他這麼不想七彩神翡被做成戒指並戴在他手上的消息曝光,他為的是誰?!還不是因為他?不想曝光七彩神翡拿出來與人共用,是因為這禮物是許楠玉在情人節的時候送的,是情人間的禮物更是份獨一無二的私密禮物,讓他曝光在全國人面前,就像把許楠玉擺在世人眼下一樣,不是不堪也不是犯酸,總之,讓他非常不爽!而這沒心肝的不體會也就罷了,既然還拿白眼翻他?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回去收拾你!
  許楠玉被瞪的莫名其妙,弄不懂自己又哪惹這男人了,只得摸摸鼻子苦笑想著是不是等下提前溜走,先避避風頭?
  李泰是個理智的人,雖然對許楠玉的獨佔欲讓他在七彩神翡曝光不曝光上有點犯彆扭,可是他也很清楚,七彩神翡世間獨一無二的翡翠做成戒面並戴在他手上的消息總有曝光的一天,相比於那時候的措手不及還不如主動出擊,順帶還能推動翡翠展覽廳的購買慾望,可謂一石二鳥。
  讓人準備展示工具跟安保,李泰上到模特展示翡翠的小T台,接過伍副總遞來的強光手電筒跟透明無色翡翠球,讓人關一些展示燈,然後便脫下戒指貼到透明無色翡翠球體的下方,斜著強光燈束打在兩方聯接處。
  霎時,束束七彩極光透過透明無色翡翠的傳透打向空中,眩止而魁麗,而整個翡翠球體更是變成了一顆會發出七彩之光的眩目球體,望之便目炫神迷幾乎不敢直視。
  李泰轉動強光光束,而七彩之光的模樣也隨之變化,時而射向空中;時而打向高臺;又時而鑽入人群中,為人披上一件七彩之光的飄渺霓裳衣,這種眩目的寶光,這種璀璨的極光,誰人不愛誰人不喜?!
  短短十分鐘的展示把眾人帶到了一個以色彩為主的斑斕世界。
  十分鐘展示完,李泰重新戴好戒,而台下各名流早已激動的全身顫抖,一人舉手道:「那是什麼翡翠戒指,我出價一千萬不一千五百萬美金購買。」
  有人開了先例,後面更是一發不收拾,幾個回合價錢便飆升到二千六百萬美金!而且因為剛才吸引的人數較多,這一激動場中便亂了,還好有事先叫來安保,未雨綢繆了。
  李泰眼睛一沉看向伍昌平,伍副總不愧是在李泰手下做事的,反應迅速,立馬弄來話筒,用平穩的話氣疏散人群並解釋七彩神翡是不出售的事情,當然不忘提醒一個星期後北京的那場翡翠專場拍賣會,並用語言暗示,在那裡還有有一款特殊的頂極翡翠在等著大家。
  足足二十來分鐘伍昌平才平息了一群的情緒,而後迎來申請需要北京拍賣會請柬的高峰時期,所帶的中高檔翡翠又是銷售了大半,請柬發行的數量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算,只好給有意向的客人留下聯繫號話,承諾到時候送過去。
  而在這時,已經不適合呆在會場招呼客人的李泰,隨了許楠玉回到酒店休息。當然,李泰還是有良心的,打了電話讓幾位元特助趕忙去幫伍昌平,等到晚上那廂送來一天的成績單時,曉是李泰自己也嚇了一掉,隨即又是一笑。收好成績單看向已經埋在柔軟大床裡熟睡的許楠玉,低頭在他額前親了一下,低聲道:「不是很成功,而是非常非常成功呀……

 

 

99、買畫(一)

  戴著鴨舌帽穿著T恤腳蹬休閒鞋的許楠玉,打眼四處瞄看,旁邊李泰一席休閒襯衫休閒長褲一雙手工皮鞋,臉上掛著太陽鏡,怎麼看怎麼有型。
  許楠玉瞧瞧自己再瞧瞧對方,暗自咬牙。這男人怎麼什麼時候都是這麼帥?!出個門隨便套件衣服回頭率就百分百,不像自己,看著路邊玻璃鏡裡自己的倒影,同樣也是一身休閒裝,可是怎麼就穿不出那邊的氣勢?帶著娃娃臉的樣子怎麼看怎麼不像個身價上億的成年人。
  看許楠玉又是嘆息又是搖頭隨即又破敗低頭瞧腳尖,李泰靠近問:「怎麼?」
  鏡裡同樣映出李泰的身影,這一對比之下更是差距極大,李泰的帥氣、英俊、壯碩畫他與生俱來的獨特氣勢,每個見著的人都會讚嘆吧,『這才是男人呀』!反觀自己,皮膚白晰紅潤,相貌至是端正清秀,氣質到也期文爾雅,可惜跟李泰一比活生生就是個現世版小白臉了!
  眼神帶著一股幽怨,問:「你怎麼就這麼帥?」
  李泰一怔,然後哧笑。「嘴巴這麼甜,可是又想幹點讓我不太高興的事?」
  聞言,許楠玉下意識反駁道:「我哪天干了讓你不高興的事?」
  「這句話應該反過來說,你哪天沒幹讓我不高興的事?」李泰反問。
  「什麼叫『哪天沒幹』?我什麼時候幹了讓你不高興的事?」
  李泰拿眼瞧他。「你時時刻刻都在做些讓我不太高興的事,比如現在,太陽毒又不肯穿長袖,還偏要跑出來,」捏他被太陽曬的通紅的胳膊。
  悻悻收回胳膊,許楠玉有點心虛。「我都擦了防曬霜了。」
  「有用?」
  「總比沒擦好。」自從跟李泰的事在李家完全曝光後,李姑姑每個月準時到校門口堵門兩次,月中月末,每次都要把他從上到下,從左至右折騰足足三小時,走時往往都是大包小包,擦的用的抹的敷的,左一層右一層,你要不用下次等的就是河樂獅子吼外加念叨帝,皮膚是比以前白了,嫩了,滑了,可惜也比以前更不經曬了。
  李泰橫眼,雙手抱胸瞪他。「還敢狡辯?」
  「哪有狡辯?再說,不就是曬傷嘛又不會怎麼樣,而且我都有注意走了陰涼的地方呀。」
  「長膽了,嗯?還敢頂嘴?」李泰伸指彈了下他腦門,許楠玉捂著被彈疼的地方鼓起腮幫子不服。
  「沒有。」
  「還說沒有。」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李泰養成了個壞習慣,每次見許楠玉氣的腮幫子鼓鼓的,他就想伸手捏,這會兒又手癢了,只是才伸手那廂就已經護著臉頰跳開,怒視。
  「你幹什麼?不准捏。」不就是長了一張娃娃臉嘛,鼓腮幫子時有點像麵團包子嗎?這男人幹嘛每次都捏上來?還真當他臉是麵團包子呀?
  「過來~李泰招手。
  許楠玉不進反退,李泰快一步手快速的摸到他的臉然後,捏。
  許楠玉死活不幹,用勁掙扎,兩人正鬧騰的起勁,旁邊晌起一個聲音。
  「抱歉打擾一下,兩位元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李泰許楠玉回頭,一個描了眉化了眼線的藍眼青年正一臉詭異的看著兩人。
  李泰再捏一把鬆開手,許楠玉瞪他眼揉著被捏紅的腮幫子生氣。
  「其實兩位先生不用在意,在我們這裡這種事情是最平常的,如果不介意可以進來隨便看看。」讓開身露出店內的商品一角,回頭時化了眼線突出眼型的眼角往上一挑,似笑非笑的拋了個媚眼。
  看清店內的商品是啥,曉是老練如李泰都是經不住變了臉色,許楠玉臉色更是青了又白、白了又紅、紅了再青幾乎都成了調色版,又巧撞到藍眼青年的那個媚眼,兩人皆是一震,只有倆字能概括——要命啊!呃,好吧,這是仨字。
  無言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調頭像是後面有洪水猛獸追趕一般快步離開,聽到後面的挽留聲更是一溜煙,跑了。
  直拐了兩條街,兩人才停下來休息,停下來前先四處瞧瞧有沒有那剛才那樣的『店面』,發現沒有後許楠玉才來了勁,瞪著李泰惱:「都怪你,都不提醒我那是什麼店,害我丟了這麼大的臉。」一想到自己在那照玻璃鏡照了半天,而裡面的人則觀察了半天,在想起那個媚眼,許楠玉撞牆的心都有了。
  李泰很是無辜。
  「好了,現在丟臉都丟到國外了!」『極限情趣用品店』!想起那些看著就臉紅心跳的『商品』跟醒目的標題跟宣傳畫,雖只聞冰山一角,也夠許楠玉窘的臉通紅了。『極限情趣用品』,許楠玉一臉想死的表情,轉神又恨恨的想,該死的不要臉的不怕羞的,為啥把那羞人的店面開在著名的商業街?還把店面外弄的像家市似的,店外的玻璃還擦的那亮,讓他不自覺的當鏡子照了大半天!
  想起那店員怪詭的眼神跟詭異的話,許楠玉想通後更想死了!那人不會是把他們當成想去買『商品』卻又猶豫怕羞的顧客了嗎?啊啊~~~~讓他自殺算了!
  李泰站旁邊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抱胸,瞧許楠玉蹲地上扮頹廢,逗弄心起勾唇笑道:「其實看那些東西做的還不錯,要不哪天我們試試?」
  偏頭,許楠玉拿眼看他,下刻嘴裡哇哇大叫著撲上來就打:「我讓你試!我讓你試!」
  李泰暗笑,任由他打了兩拳後抓住他的手笑問:「肚子餓了麼?」
  「哈?」許楠玉腦筋還沒轉過彎來。
  李泰好心情的再問一遍:「我問你肚子餓了麼?」
  許楠玉呆呆的隨著他的話走,感覺下肚子點頭。「有點。」
  「那我們去吃點東西。」
  許楠玉呆呆的再次跟上,等回過神時兩人已經坐到一家糕點店的二樓靠窗的位置,面前還放著自己點的伯爵紅茶。
  「不合胃口?」李泰問。
  搖頭,哀怨的眼神回看他,如果可以,許楠玉真想用視線在李泰身上盯個窟窿出來。
  李泰不急,手裡拿著報紙喝著咖啡,老神自在任由那邊盯著。
  許楠玉盯的沒趣也就放棄了,撇撇嘴低頭吃自己的抹茶蛋糕。
  瞧他吃的歡快,李泰瞥來的眼神暗帶笑意。
  「好吃麼?」一塊蛋糕吃完,李泰問。
  「好吃~~!」許楠玉笑的眯起了眼,看模樣是一點都不記得剛才的幽怨了。李泰就愛他這一點,不記仇,逗弄完了生氣了,只要給一點點甜頭過個兩分鐘又跟沒事人一樣,李泰覺得自己這越來越惡劣的性子,就是許楠玉這傢伙自己給慣出來的。
  喂飽肚子,兩人出了門繼續逛,逛了大半商業街,終於碰著了許楠玉感興趣的一家店面。
  這是一家賣字畫類的店面,以油畫為主,寫生派、抽象派、務實派應有盡有,許楠玉對沒畫瞭解不多,不過藝術品嘛,萬變不離其宗,總有共同之處倒不影響許楠玉欣賞藝術品。
  「不錯,這地方還行,應該都是些新生畫家的傑出作品。」許楠玉偏頭看李泰,戲謔道「怎麼樣?買兩幅收個十七八年的,等著升值?」
  李泰瞥他一眼,懶得回。
  所幸許楠玉也知道自己這玩笑開的有點白痴,也就沒過於糾纏,渡著步以較為悠閒的步伐隨意欣賞這些油畫,只到無意間既在角落發現一幅中國墨水畫。
  「這是?!」許楠玉瞪大眼睛,李泰也是一臉詫異。
  油畫畫廊中既然出現中國墨水畫?許楠玉仔細看過畫,畫紙保存的不是很好,有過蟲災的痕跡,畫景是描寫的山峰水流亭樓人煙,下筆簡潔有力處理細節處時筆峰若隱若現。
  在不懂行的人看來,這就是一幅水墨畫,下筆簡單線條更是簡潔,只有懂行的人才能看出,比如許楠玉,他是越看越驚心,小小的畫紙上既然承載著數個畫技跟意境,山峰、水流、飛鳥、魚兒、亭樓、人物、走獸,外加被飛吹的飄動的植物,一張小小的畫,山峰的陡峻自然瀟索之美;水流的急驟利萬物的柔和之美;飛鳥的灑脫自由之美;魚兒的悠悠流動之美;亭樓的精緻人和之美;人物的瀟灑風流姿態及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之美;走獸的歡快跑奔肆意之美,一幅小小的畫,把人生百態的最終形態以最普實的筆法淋漓盡致的描述了出來。一峰一水一物一人,最終的走向不過是生活的順序,順序跟隨著規律,自然的法則無人能抗衡。
  看到一半,許楠玉跟李泰打個眼色。
  李泰點頭表示知道,跟畫廊主人交涉,買下三幅價值不錯的油畫順帶角落裡的水墨畫。
  「水墨畫?」畫廓主人是個四十多歲的碧眼男人,一聽李泰要買三幅油畫很是高興,當聽到還有一幅水墨畫時,臉上露出一比詫異。「什麼水墨畫?我們這裡只賣油畫,從沒有賣過別的什麼畫。」
  李泰眉頭一挑,不動聲色指向角落裡那幅水墨畫道:「就那幅。」
  畫廊主人很是驚訝,瞧著畫找人問明白原因後道:「非常抱歉,這幅畫是掛錯了,它其實不是我們的賣品,是一位員工的私人物品,結果有人不知道就給掛上去了。」
  許楠玉表現一臉為難說:「我們是中國人,能在這麼遙遠的國家看到水墨國很是親切,所以想要買下它留作紀念,這樣吧,先生可以幫我們問一下你們那位員工,這畫他出售嗎?賣的話自然最好,不賣的話也可以交個朋友。」這些話是許楠玉謹慎又謹慎才說出來的,畫,他當然是誓在必得,不過未免對方獅子大開口跟臨時改變主意,他不介意先給個模棱兩可的回應。

 

 

100、買畫(二)

  畫廊老闆把兩人當作大客戶,自是極為重視很快便把水墨畫的原主人叫來當面商談。
  水墨畫的原主人是個二十多歲的褐髮碧眼青年,經老闆介紹叫梅林,是個喜愛油畫本人也是專攻於油畫學系學生,在畫廊幫忙也是為了提高自己油畫技藝上的造詣。
  見到自己的私人物品懸掛在展示區,梅林自己也很是驚訝,更驚訝的是聽老闆說,有人要買他的畫?
  相互介紹過,梅林疑惑問:「請問兩位為什麼想要買我這幅畫?」
  李泰與許楠玉對視眼,由李泰笑道:「我們是商人,來輪廓出差,能在這麼遠的地方見到我國的水墨國畫是種緣份,所以想買下來留個紀念。」李泰避重就輕的說,隻字不提水墨畫的價值,重點卻放在緣份二字上。
  許楠玉也跟著笑道:「這畫跟我有緣,買回去也全了我這份緣份,至於價錢嘛,」頓了頓道:「好商量。」在剛才兩人就故意給畫廊老闆一個錯誤的誤會,認為兩人只是個不懂裝懂花冤枉錢附庸風雅裝典門面的市繪商人,像這種半隻腳踏入門內的半個門外漢,是最好騙的,也是最捨得花錢的,所以來時畫廊老闆就跟梅林打了個眼色。
  梅林佯裝想了一下說:「這畫是我爺爺一位老朋友送給他的,很是貴重,我從家裡拿過來是想問問有沒有人可以修補,沒打算賣的。」
  許楠玉眼神一閃卻佯裝高興道:「是嗎?這畫還有這等故事,一幅有故事的畫跟一幅沒有故事的畫,那價值可不是相等。」
  李泰適時幫腔。「是你爺爺珍重的物品,我們也不強求,不過我們的確喜歡,要不你問問你爺爺,看他出不出手?價錢麼還是那句話,好商量。」
  許楠玉唱和。「我出一萬英鎊。」一萬英鎊換成人民幣大概也就近十萬,在以這畫廊的油畫作品來說,不高也不低,中等。這價錢許楠玉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太高,一怕對方坐地起價,二怕對方改變主意找個人鑑定,那可就什麼都晚了;太低,又怕對方直接拿回家了不賣的,畢竟他也說過這是他爺爺的珍愛之物。
  一萬英鎊?梅林碧眼一喜,李泰看在眼中道:「一萬英鎊已經是不低的價錢了,怎麼?考慮看看?」
  梅林跟畫廊老闆對視一眼,由畫廊老闆道:「一萬英鎊是已經不低了,不過這是梅林他爺爺的遺物,中國不是有個詞叫『逝者已矣』?這留下來的東西可是他對至親唯一的思念了。」
  意思是說『對至親唯一的思念』一萬英鎊還是太少了?!
  許楠玉無由來的生出一股悶氣,暗罵,貪心鬼!這畫原本就是中國的東西,這些土匪們搶了去結果還說個什麼『對至親唯一的思念』嫌一萬英鎊太少?!去他勞子思念,要思念也是中國歷代祖先所留魁寶,是他們這些後代對精益求精的祖先們的『思念』!
  原本許楠玉還想著不管花多大的價錢都要把畫拿下的,不過這會兒許楠玉改主意了,憑什麼自己家的東西還要從別人手裡高價買?!給個白菜價就不錯了。「既然這樣,唉,那就算了吧,也算我們跟這畫有緣卻是無份,走吧,泰,我什麼買畫的心思都沒有了。」說罷,拉起李泰就要離開,看他的意思,原本有意買的那幾幅油畫也沒心思買了。
  這下可把畫廓老闆急了,要知道他們原本看的那三幅畫可是價值不翡,加起來九萬英鎊有餘,對於他們這種畫廊來說,可是幾個月都碰不到的大客戶,急的一惱,忙給梅林打眼色。
  梅林也知道畫廊老闆的意思,要是這種大客戶因他的原因而跑了,畫廊老闆不急別的員工也會急的,有銷售才會有工資獎金,損失了任意一位元客戶,都是身關自身利益的大事。到時候一知這事原因在於他,那他也別想在這畫廊混下去了。這畫廊的工作可是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失了可就損失大了。「兩位先生先等等,這畫我可以賣給你們,我的要求是你們原本看中的油畫也要買。」
  李泰與許楠玉對視一眼,掩蓋住眼中的笑意佯裝隨意的回頭問:「一萬英鎊?」
  「一萬英鎊。」
  「好,成交。」如果不是怕曝露,許楠玉真想跳起來歡呼一聲,一萬英鎊買了這麼一幅畫,名副其實白菜價呀!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相關手續弄齊全,許楠玉跟李泰便帶著三幅油畫跟那幅水墨畫回到酒店,三幅油畫讓李泰隨便丟個地方放著,那水墨畫許楠玉則小心翼翼的拿到客廳攤開在茶几上,接過李泰遞來的放大鏡,一寸一寸的看。
  看完鬆口氣,取過旁邊的水杯一口氣灌了一大半杯清水,手背擦了擦水漬,嘴角便怎麼掩都掩不了的咧開了。看向李泰的眼內滿是驕傲跟炫耀,大有他問便一五一十把這畫的名號說出來的意思。
  李泰眼內閃過寵溺,不負所望問:「這畫是誰畫的?」
  許楠玉想嬌情下都不行,因為他破不及待的想要人分享他這份喜悅。
  「王維,字摩詰,唐朝詩人,精通佛學受禪宗影響,故有『詩佛』之稱,卻很少有人知曉,他在畫藝一項的造詣也毫不低於他的詩。在山水畫派中更是鼻祖類的人物,也是詩畫一體的代表著作人物之一。」指著畫,許楠玉道:「你看幅畫,筆劃簡單卻神意突出,格調高雅卻又與田園生活作息生生相關,處處透著禪意佛語之韻味,宋蘇軾言『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用他獨特的藝術造詣把詩與畫融化為一體,結合為一體,可惜王維一生高低起伏波瀾不斷,畫作原本就少再加上數百年的流轉易手,以至現今留世的書畫幾乎不可見,而這幅是王維晚年最為傑出的畫作,沒有之一。」
  王維是唐代著明詩人,是田園詩的代表人物,也是古代十大畫家之一的傑出畫家,而這幅晚年最為傑出的畫作,李泰想了想,稱作書畫類國寶是實至名歸的。只是看一號整潔的畫面,難掩疑惑。「這畫怎麼只有一個鈴印?就沒有鑑鈴印或收藏印?」整個畫作沒有鈴印鑑賞字墨,乾淨潔淨,可不像中國文人留墨鑑寶必留鈴印的作風。
  許楠玉笑。「這是一段文雅韻事,相傳,王維作此畫送於知心友人,友人見了後大嘆乃宗師之作,不敢在其留墨或鈴印,最後推脫不過在畫裱邊留了鈴印,此畫幾經易手轉折,念這文雅韻事便紛紛只在裝裱邊留鈴印,最後轉至清帝乾隆手中。乾隆因喜此畫,命人重新裝裱去其它鈴印鑑印,只在此畫的右下角留一硃砂墨印。」指向水墨畫的右下角,在與水墨暈開的地方的確有個小小的鈴印,鈴印顏色已經暗淡無光字體又奇異,若不仔細看根本瞧不出來只會任為是畫的一角,也因此造成了此畫除畫家唯一的鈴印外,別無它印的視覺誤區。
  中國水墨畫有個特點,以留鈴印的主人的份量來決定畫作的增值特性,留印者也可以是鑑賞者,也可以是得畫的主人,比如一個小有名氣的畫家畫作,經過名人點評或收藏並留印,那價值可謂大漲。
  王維原本就是大師,倒不需要那些名人雅士的留印來提升增值,乾隆的作法有點過於霸氣蠻橫,但若留著那些鈴印鑑賞痕跡這畫恐怕就是另一番經歷了,最可能的便是被人認出來帶到拍賣會上拍出個開價來,再不過也會被人重視收藏難得一見吧。
  仔細看完,許楠玉欣慰的眼神中帶著一抹氣惱,看到畫紙外那被蟲噬食的痕跡更是惱怒難過。「哼,這些土匪強盜,搶了人東西還不好好保存保管,還有臉說什麼『至親唯一的思念』?!虧他們有臉說!」許楠玉臉色陰沉,看李泰一臉疑惑道:「這畫乾隆過後便保管在圓明園中,是字畫類的魁寶之一,也是八國聯軍哄搶圓明園的物品之一。」圓明園哄搶事件過後,中國曾力圖修補圓明園的儲存失盜物品名單,而這幅王維晚年傑出著作便是失盜物品中的其中之一。
  圓明園失盜案!中國近代史中國人心中永遠的痛!追查歷史,殺人擄物、無惡不作、最後火燒圓明園,那等滔天罪行何其讓人髮指!
  更可氣的是,犯下那等滔天大罪後還逍遙法外!更拿著那些掠奪的財物四處炫耀!近幾年瞧中國發展快速了,還送那些髒物上拍賣會,回頭賺中國人的錢!
  何其可恥!何其可恨!!何其可惡!!!
  氣過,許楠玉也是無可奈何,他不生在那個年代,或許就算生在那個年代也是無計可施,畢竟中國的衰敗不是一朝一昔而就成的。想到這裡,許楠玉又恨恨的想,他幹嘛還花那一萬英鎊呀,應該就買那三幅油畫,讓畫廊老闆把這水墨畫當贈品送給他!到時候他再把這事曝光,噁心不死他們!
  氣歸氣,許楠玉還是知輕重的,瞧自己手機沒電了翻出李泰的直接撥了李老的電話。這會兒北京應該是上午九點左右,李老要不是在澆花,要不就在練字。
  電話通了,許楠玉與李泰對視個神秘的眼神道:「李老,我買了幅古畫,找您幫我看看。」
  「買了幅古畫?」正在練字的李老放下毛筆,他這徒弟在古畫上的造詣可是不低,怎麼要找他看?想起許楠玉往常碰上的東西,李老立時來了興趣。「什麼樣的古畫?」
  「我把圖片放到電腦郵箱給您發過去了,您可以自己看看。」
  「什麼畫這麼神秘?」李老笑笑說,打開電腦登陸郵箱,當看到許楠玉發過來的那圖片後,立時愣住了。「這是王維的『那幅』畫?!」
  許楠玉笑的開心。「是的,就是王維的『那幅』畫。」
  驚訝過後李老很快收復情緒,冷靜問:「有乾隆的私印?」
  「有。」這幅王維的畫,對於李老這代人來說,不單單只是幅畫,能夠重回中國人手中的意義,或許還大於古畫本身。
  那個痛,是恥辱呀!
  失去國寶失去財物猶其可恨,更多的是對異族在自己國家的領土上肆意掠奪、擄獲、作惡,卻無能為力的恥唇!這種恥辱必如附骨之蟲蛹,吞噬後輩歷代子孫!
  而李老這輩,卻是最能感同身受的一代!
  良久,李老問:「多少錢買回來的?」
  許楠玉回:「十萬。」
  「十萬英鎊大概一百來萬的人民幣,不錯,又撿漏了。」如果能以這個價買回丟失國外的國寶,李老怕是砸鍋賣鐵都願意吧,可惜他沒這徒弟的好運氣。
  許楠玉摸摸鼻子,訕訕笑。「不是十萬英鎊,是十萬人民幣。」
  「……」李老無語,再次佩服許楠玉的運氣,也再次慶倖這徒弟收的十萬分正確!「帶畫回來,我給你們慶功。」
  「好。」許楠玉答的乾脆,卻不知,第二天的又一件物品,足讓這慶功宴推遲了足足半年!

 

 

101、真是聖盃!

  有了王維畫的開頭,許楠玉對接下來幾天的異國之旅充滿了幹勁,一早就把李泰給拉出門去,好在媒體沒有曝光李泰的相片只對七彩神翡大肆報導,不戴戒指就沒人知道他是七彩神翡的主人,不然按現在神翡戒指的火爆承度,別說逛街,一出現在人前絕對立馬造成哄動形成千人圍觀的狀景。
  想法雖好,事實卻是殘酷,早晨到午間,兩人腿都走軟了,卻愣是沒見著一件讓許楠玉下手的,滿意的物件是有,可惜都已經明碼標價、註明金額了,那一串零還氣的許楠玉差點爆!
  「氣死我了!氣死我!不過就是個兩百多年的東西,既然敢開那個價?!以為我們中國人的錢好嫌呀?!」我們中國人有錢,但也不是被人當大款白痴宰的!」出了那門店老久許楠玉還是氣的咬牙切齒,要不是還有點理智,剛才差點罵出來!
  李泰用眼神安慰他,給他叫來杯冰湛淋。
  許楠玉阿嗚一口洩恨的咬,結果冰的牙齒都僵硬了直抽冷氣。「嘶好冰!」
  李泰看他問:「下午還逛麼?」
  正狂吃霜淇淋的許楠玉聞言抬眼,眼神上挑恨聲恨氣道:「逛!怎麼不逛?我就不信憑的運氣,再找不到件好東西!」
  「盡力就好。」李泰沒打擊他,儘可能的勸慰道。
  許楠玉『哼哼』以示作答。
  吃過霜淇淋休息夠,兩人繼續逛,一無所獲直到傍晚逛到一家專賣店。
  「聖盃?」瞧著門店的招牌,許楠玉來了興趣,只聽說過衣服專賣、鞋子專賣、電器專賣,可『聖盃』專賣可是第一次聽到,『聖盃』?讓他懷疑下,是他所知的那個聖盃嗎?打眼看李泰,眨巴著哀求。
  李泰笑。「那就再看看吧。」其實剛才已經說好要打道加府的,不過許楠玉要再逛的要求,李泰又怎麼忍心拒絕?
  聖盃,是基督教的聖物之一,也是代表著神聖、力量、智慧、勇氣的化身,千年來,伴隨著耶穌的越發神化,這只承載著他神聖血脈又最後把之復活的神聖之杯,已經讓人們當成了真正神物的化身。是以訛傳訛也好,是實事神化也罷,『聖盃』在基督教徒心中,是獨一無二的。
  「我看看這個。」許楠玉拉了李泰進門,被滿目琳瑯的『聖盃』們實實在在的震懾了一把,大到一人高小到指甲片大小,金的、木的、銅的、鐵的、水晶的、什麼材質都有,價錢從幾萬到幾十英鎊不等,許楠玉看中的則是一個指甲片大小純金嵌鑽打磨極為精緻的小聖盃吊墜。
  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用鑰匙開了櫃子鎖把小吊墜給他拿出來,不無討好的說。「先生好眼光,這是我們最受歡迎的物品之一,黃金是純金的,鑽石用的也是質地最好的鑽石,以聖盃的模樣塑造,代表著智慧、力量、勇氣、忠貞,是本店精品中的精品。」
  「多少錢?」許楠玉問。
  「六千八百英鎊。」
  六千八百英鎊?那就差不多六萬八千多人民幣了?這東西雖然精緻,純金加鑽,但物件小,鑽石品質再好也是些細鑽,整件東西材質加上工藝再加上設計,撐死也就值個四五萬了,結果對方一喊價就六萬多?許楠玉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再說這東西也沒什麼稀奇的,許楠玉若想要跟李泰說一聲,李泰再跟珠寶公司說一聲,千百件精緻玩意還不放到他面前任君選擇?!許楠玉皺皺眉把東西還給老闆。「我再看看。」
  老闆也不急,把東西放回去,任由許楠玉慢慢看。
  還別說,真讓許楠玉看中了幾件有趣的東西,也是聖盃模樣的,一個是銅一個是銀,周邊都嵌了寶石,還配有精美花紋的黃金底座,兩件東西放在屋子中間還有專門的防盜處理,看樣子老闆很是重視這兩件物品。許楠玉感興趣的是它們的做工,看其古樸的模樣,都不是現代工藝。「這是?」
  老闆站在旁邊不無驕傲指著那銅製的聖盃說。「這件是十一世紀一位親王命令仿製的聖盃模型,」又指著那件銀的道:「這件,是十三世紀一位國王命令仿製的聖盃模型,這兩件是本店的鎮店之寶,也是非賣品。」
  原來是古董,難怪放在屋子中間還重中之重的加了防盜處理。
  除了這兩件上了年紀的,其餘還有數件有年數的聖盃,只是材質沒有這兩件的貴重。「這些聖盃都是老闆你自己收藏的麼?」許楠玉問。
  老闆倒是沒想到許楠玉一下就猜中了這些聖盃是收藏品,後搖頭道。「不是,這是我爺爺的爺爺的收藏品,原本還多些,只是已經出售了幾件。」
  「出售了幾件?最後只剩這些了?還有別的麼?」許楠玉倒是對這幾件有年份的聖盃古董感興趣,買回去研究研究或許對他的西方文化造詣方面有所提升。
  「賣相好的都在這裡了,還剩幾件賣相不太好的在倉庫。」
  「還剩幾件?老闆一起拿出來看看吧。」賣相不太好沒關係呀,反正他又不拿出去顯擺,只是私自研究下而已,再說他不是基督教徒,所謂的『聖盃』對他來說就是一普通的杯子,還是沒用途的。
  老闆拗不過許楠玉,只得讓另一店員守著店面,自己到後倉庫把裝著剩幾件物件的紙箱整個翻了出來。紙箱因長久無人打理落了層厚厚的灰,連裡面的物件也是。「都在這了,兩位要是感興趣我可以算便宜一點。」
  許楠玉看了下,的確都是賣相不太好的物品,便宜的木質聖盃,有兩件還缺了口的,伸手扒拉兩下有一個木質聖盃引起了許楠玉的注意。所有木質杯子都落了灰,只有一隻杯子沒有落灰,紋路灰暗顏色也是那種毫無光澤的暗色,落到一堆木製品中恐怕是最為不顯眼的,可在一堆落滿灰塵的木製品中只有它一隻沒有落灰,這是巧合?恐怕不是。
  落灰與不落灰因本身聖盃的顏色很是難以看出來,許楠玉能看出來,也是因為他長久跟古玩打交道練就了一雙從細緻處著手的眼力。不動聲色挑了兩件,又在屋子櫃架上拿了兩年,東西雖小材質也有限可畢竟是古董來的,許楠玉討價還價後還是花了六七萬人民幣才拿下來。
  一回酒店,許楠玉便對這不落灰的木製聖盃研究開,李泰剛才一直在旁邊看著,自然也知許楠玉看中這杯子的原因,瞧他研究來研究去也沒瞧出個花樣來,便道:「要是實在好奇,明天拿去化驗一下吧。」
  搖頭。「不要,化驗完就什麼神奇感都沒有了,再說,這東西要真是個寶貝,化驗出來了你認為我們能把它帶回國去?」
  李泰看他,笑。「你從哪認為這東西是件寶貝?」
  許楠玉回看他,眨巴眼笑回:「我要說是直覺,你信不信?」
  又是『直覺』,李泰幾乎怕了他的直覺,因為每次一說直覺,他總能弄出件大事出來。前車之鑑一是那軒轅聖劍,二是那翡翠礦脈,三是那疑塚,四是那王陵墓中墓,五還有七彩神翡,哪件不是攪的人仰馬翻的?
  要是許楠玉知李泰所想一定大呼冤枉,除了疑塚其餘都是事先知道的,哪能算到他的『直覺』上?要說這聖盃,還別說真讓他感覺有那麼一點點怪異感,可惜他研究不出來這怪異感來自何處。「你說,……這東西有沒有真的可能是兩千年前耶穌用的那隻杯子?」許楠玉自己也是一臉古怪的問。
  李泰聽的更是一臉古怪,打眼瞥他眼道:「那你就等著列入世界殺手組織頭號殺人名單吧。」撿漏撿到聖盃?那估計會有那麼些人想要自殺的,不過在自殺之前拉著許楠玉墊底是肯定的!
  許楠玉聽著一臉猶豫,糾結呀,他究竟希望是還是希望不是呢?
  國際珠寶會展結束,李泰與許楠玉回到北京,一個星期後的翡翠專場拍賣會接著而來,李泰忙的腳不沾地,許楠玉抽空回了趟忻州,把王維畫跟木製聖盃交給李老去研究,自己則回到北京補考完考古系的期末考,又隆重拜訪過候教授,再接著去了趟雲南,親自把翡翠王接了來參加這屆翡翠專場拍賣會。
  這場翡翠拍賣會可謂是空前盛大的,彙集了國內外所有的翡翠愛好者,也彙集著所有的翡翠品種,做為翡翠賭石第一人的翡翠王,理應到場參加這一盛況。
  可是在拍賣會開場的前一天,兩人正忙的人仰馬翻時,李老一個十萬火急的電話把兩人急招至忻州。一進門,許楠玉便被整屋子裡前所未有的凝重氣氛給嚇的縮了縮脖子。這是神馬情況?打眼瞧瞧神色沉重的李老,再看眼神色同樣凝重的李二伯,這是等他們三堂會審?!~
  李泰也是閃了閃神,拉著許楠玉坐到旁邊等李老說明原由。
  李老與李二伯對視一眼,由李二伯道:「讓你們來是想問明一件事情,」從隨身包裡拿出一個密封的信封,抽出裡面的相片對兩人攤開道:「關於這件東西發現的所有過程,什麼地方,當時還有什麼人和還有誰知道。」
  許楠玉見李二伯不是開玩笑,視線瞄了眼那相片,跟李泰對視眼,這不是他買的那隻不落灰的木製聖盃?!「這不會真是耶穌用的那隻聖盃吧?」許楠玉心直口快叫道。
  李老跟李二伯瞪眼,齊呼:「你知道?!」
  這下換許楠玉跟李泰瞪眼了,許楠玉驚的有點結巴了。「我我不知道,我猜著玩兒的。買了後我猜著玩,還真李泰開玩笑說『這如果要是耶穌用的那隻聖盃』,李泰還說要真是那隻,我恐怕會被列入世界殺手組織的殺人名單,」說到這裡,許楠玉艱難的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瞧兩人問:「這真是,那隻?」
  李老沉眉點頭。「八九不離十。」
  許楠玉吞下口水。「證據呢?」
  「你仔細看下照片,看與你帶回來時有什麼不同。」李老說,許楠玉跟李泰各拿一張仔細瞧,半晌許楠玉回。
  「顏色,我帶回來時,這東西是灰暗灰暗的,不像是現在這種帶著暗光的灰暗,還有木紋,我帶回來時這木紋隱約隱晦幾乎不可見,可現在清晰可見,而且還有自然的圖案?」
  李老點頭。「顏色跟木紋的變化是因為在表面有一層幾近透明的蠟,這蠟很難發現幾乎就跟物體成為了一體,要不是經過高端儀器化驗,這蠟是肉眼看不見的。」
  「幾近透明的蠟?」
  「對,跟我們中國保護隱藏寶物的定理是一樣的,只是成份不同。」李老說完,李二伯道。
  「透明蠟的成份我們正在研究,相信不久後就會有確切的消息。」說完,李二伯看向相片中的『聖盃』,眼神古怪道:「至少這件東西的材質,我們化驗不出來。」
  「化驗不出來?!」現代科技如此先進,既然還有化驗不出來的東西?!
  「化驗不出來是因為我們沒法定性,這東西像木,可是它比最硬的木質還要硬上十倍,說是礦石可它也沒有礦石該有的特性,我們用世界上已經發現的所有物質做過對比,沒有一項資料是相同的。」
  世界上所有的物質?那就是說這東西是世界上現在沒有發現過的物質?許楠玉再次吞嚥下口水。「就是因為這個你們確認它是那隻『聖盃』?」
  李二伯搖頭,再次拿出一組相片。「任何液體倒入杯子裡後,都會變成這種紅色的物質,紅色會隨著時間的增加而逐漸加深,我們化驗過這種紅色液體,發現它包含著一種微物質,這種物質對任何生命體都是有益無害的,這種物質也會隨著液體的顏色加深而增多,物質越多對生命體的益處也就越大,我們做過一個實驗,把一條快要死的魚放入這種液體中,」
  「魚活了?」許楠玉說。
  李二伯笑笑。「魚是活了,可一個小時後這種物質灰髮完,魚還是會死。」也就是說這種物質不能當作起死回生的神物用,只能當作超級營養液,而且還是會逐漸消失的營養液。「這種物質沒辦法保存,對生命體的益處也是有時間限定的。比如說一條魚放到這種物質中,就算隨時加入這種物質,魚的存活時間最多也就能保存30個小時,而且生命體越大,這種物質的需求份量與濃厚的要求也就越高,對人體的實驗我們還沒進行,不過已經實行了對活羊的實驗。我們還做過一種對傷口的實驗,發現這種物質對傷口的消毒與護理也有極大的作用。」能救人還能處理傷口,又是聖盃的樣式,是個人都會想那耶穌的那個聖盃,畢竟耶穌死了又復活了,然後四十天後才真正死亡,如果按現在這種物質的發現,就可以說的通了。
  李老笑。「其實說白了,只是這種物質對空氣中的微生物細菌有極強的滅殺作用,與現代西醫觀念頗為近似而已。」簡而化之的說,就是『消毒殺菌』。
  許楠玉鬆了口氣,要是這東西真有延長生命的功效,那可就鬧大了!不說國際上有心的人,就說國內高層,恐怕都個個眼紅。還好只是超強版的『消毒殺菌』的藥,不過在古歷史那醫學落後的時候,能消毒殺菌怕就已經是靈丹妙藥能活死人的聖藥了吧?對耶穌的神化加上以訛傳訛,最後傳成能永保青春能起死回死的神物,這也是能理解的。
  瞭解了讓他們回來的原因,許楠玉把發現聖盃的情況詳細的說了遍,李泰在旁邊時不時補充一點。
  等兩人說完,李二伯記錄好,再看向許楠玉遲疑一下道:「楠玉,這聖盃估切不論是不是那隻,我希望你能把這聖盃交給國家處理。」
  許楠玉驚的抖了抖。「別,二伯,這東西現在於我來說就是個燙手的山芋,就算您不說我也要求您幫我處理了。」他可不想列入世界殺手組織的殺人名單中,他晚上還想睡個好覺呢。
  李二伯笑。「這件東西是你的,自然該問過你。」
  「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完全沒意見,不過我想問一下,如果發現這東西其實真沒什麼大用處,國家會怎麼處理?」
  李二伯跟李老對視眼,李老笑問:「那你覺得該怎麼處理?」
  「呀?問我呀?」反正這屋子裡也沒別的人,許楠玉想了下就道:「公識於眾,最好弄的全世界都知道,然後就等著別人乖乖上門談條件,錢呀物呀好說,最重要的是歸還八國聯國時從我國搶走的寶物!」基督教的聖物留在中國也沒什麼用,最多也就長的面子而已,還時時招人掂記,如若能換成我國最實在的利益就是最好的了。
  聞言李老眼睛一亮,欣慰的看眼許楠玉道:「這是個好辦法。」聖盃並沒有起死回生永保青春的功效,那定性也就是是基督教耶穌主用過的杯子,不是真正的神物只能是說一教之聖物,頗有點古玩的味道,以古玩換古玩,這是最好的辦法。
  李二伯點頭,也是贊同這一辦法。
  聊過聖盃的事,李老於許楠玉跟李泰的安全作進一步的調整,李泰身邊的四位保鏢直接由李老安排退伍軍人,許楠玉則暫由田飛負責安全,田飛是李老的安全警衛現在跑去負責許楠玉的安全,於紀律不合,可李老一句『就這麼定了』把所有不讚同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田飛服從安排,下午就跟兩人回了北京,住進別墅一樓,李老為了許楠玉在考古系的時間內的安全,還讓田飛換了個身份,成了許楠玉那班的插班生,也就是說田飛要完全慣徹二十四小時安全保護的政策,好在他適應能力夠強,倒不擔心插班到考古系時會露餡。
  有了『聖盃』這一插曲,李泰對許楠玉的安全更是上了心,除了李老安排的田飛外,他還額外請了一退伍軍人為許楠玉保駕護航,也耳提命令交待以後沒事平時就不要出門。
  或許是被『世界殺手組織的殺人名單』幾個大字嚇著了,許楠玉乖乖點頭應了,保證以後沒事就絕對不出門!
  不過好在『聖盃』的事還沒傳揚出去,翡翠專場拍賣會許楠玉還是可以參加的,而且翡翠王與賭石界幾位大佬,許楠玉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聖盃這段我本來打算不寫的,可看到關於燒燬圓明園的那些資料,越看越氣憤,所以就舍不能得刪節了~~~~寫的不好請莫怪。

 

 

102、拍賣會

  拍賣會這天,許楠玉一早便盛裝裝扮,早早的接了翡翠王與賭石界幾位大佬來到拍賣會場後臺,領著他們一一看過準備好的拍品,到下午兩點進入準備好的包廂,等待三點四十五的開場。
  李氏珠寶公司與國內幾個大型翡翠公司合作,在拍品上下了功夫,在一行接待上也下了功夫,特意包了一家五星級賓館作為全程顧客接待不說,還定了這家可以容納兩千人的拍賣會場。
  二桉包廂內,翡翠王看著一樓氣勢磅礴的會場,不無讚嘆的點頭:「大手筆,看來這次李總真是花了大心思。」不說翡翠專場拍賣會,就連平常物種豐富的拍賣會恐怕都沒這麼大的場面吧。
  財石界幾位大佬笑言:「大手筆配上好物件,看來這次幾個翡翠公司要嫌個盆滿缽盈呀。」
  許楠玉在旁邊附言。「嫌錢是其次,重要的是翡翠在這次國際珠寶展上大大的張了臉,承這股東風再次在國際上打晌翡翠的名號,於翡翠來說是大好事。」而且這拍賣會才是開頭,李泰已經在倫敦與巴黎準備好了兩家大型珠寶店面,就等著這拍賣會後的第二天隆重開業呢!這才是中國珠寶公司的翡翠真正走向國際!
  「是好事。」在座都是喜愛翡翠的,能看到翡翠佔到『頂極珠寶』的名頭,對一生都玩翡翠賭石的他們來說,又何常不是一種興慰?翡翠王看眼許楠玉,眼內閃過一絲讚賞,當初許楠玉說要把翡翠推向全世界,他是希望大過於相信的,可沒想到才短短一年多,這人既然真的做到了!當真是後浪推前浪,前浪作古死在沙灘上呀,後生可畏!後生可慰呀!
  離開場還有十來分鐘,許楠玉難掩激動的溜出門找李泰,正巧李泰也來找他,兩人一個對視便無言的溜到一間小倉庫,鎖了門破不及待的相擁著唇舌交纏在了一起。
  唇舌交纏,激烈摩擦,火焰四溢。
  許楠玉拼著最後一點理智阻止了李泰伸向衣擺的手。「嗯別,我等下還要見人呢!」
  李泰停住,似乎因他阻止的舉動有點不滿,偏頭在他脖子的衣領下方咬一口,偶爾又瞥到昨晚沒消的痕跡立時又心情大好的悶笑。
  許楠玉感覺莫名其妙,怎麼一會兒氣又一會兒笑的?氣傻了?
  也許心有靈犀感覺到了許楠玉的疑問,李泰悶笑著在那痕跡上吮上一口,把痕跡加深輕笑道:「這裡還沒消呢……
  許楠玉的臉立時紅的可以煎雞蛋,還外帶頭頂冒煙的。「你!嗯唔」還未出口的怒駡盡數被李泰吞進口中,比剛才更為激烈、火熱、火爆,幾乎認為自己會被這男人給活生生吞進肚子裡。雙腿軟的無力,只能攤倒在李泰懷中,被迫仰著頭讓男人肆意品嚐著他的雙唇。
  而李泰更像是貪得無厭的獸,肆意的掠奪、侵犯、佔領,只是一個吻就讓許楠玉有種全身被侵犯的錯覺,看李泰的情緒,兩人要早碰面個十來分鐘,許楠玉絕對會被他給扒光了來個就地正懲!
  要早知道這男人這時候情緒這麼高仰,他神經錯亂了才這時候跑出來找!不跑個十萬八千里就不錯了。感覺嘴巴麻麻的,一定腫了,一想到要面對那些知情的跟不知情的人的異樣目光,許楠玉就想撞牆外加撓牆給他看。
  「想什麼呢?」李泰問。
  沒好氣橫他眼,想殺人外加毀屍滅跡!許楠玉忙掩口,他既然把剛才想的話給說出來了,偷偷看向李泰。
  李泰倒是不氣,只是拿似笑非笑的神情看他,捏起他下巴搖搖。「敢情想謀殺親夫?嗯?」
  「沒有!」許楠玉乾笑,他可以想像這要是一承認,那回頭這男人就會在床上『謀殺』他!轉移注意力,轉移注意力!有了!許楠玉抬頭笑的討好問:「拍賣會完後你們會有慶功宴吧?」
  「有。」
  「什麼時候完?」
  「會比較晚吧。」畢竟這次是與幾家翡翠珠寶公司合作來的,李泰身為主合作方,理應全程陪同。聽到這個許楠玉又開始為男人心疼了,伸手為男人整理好頭髮衣領道。
  「不要忙太晚,累了就交給幾位副總陪同,我陪翡翠王跟幾位老先生吃過晚飯聊一會就會回家,你少喝點酒也早點回來。」
  「好。」李泰答應,低下頭再次雙唇交纏,這次是與剛才的火熱完全不同的溫情與眷念跟纏綿。
  吻罷,雙雙為對方整理好衣服衣領,相視一笑,一前一後離開小倉庫回到各自的位置。
  許楠玉回到包廂時正巧拍賣會正式開始,公拍的第一件物品就是許楠玉的那套頂極金絲紅翡翠,一個鐲子一個吊墜一個戒面。
  包廂內曉是見慣了翡翠的幾位大佬們,也是被金絲紅翡的那抹無敵的美豔妖嬈所迷倒,驚嘆之餘見著許楠玉回來又滿是羨慕嫉妒。
  一位大佬不無酸溜溜道:「後浪推前浪呀,這等頂極翡翠在翡翠面世以來恐怕都是極少見的吧?許小友卻是眼都不帶眨的說拿出來拍賣便拍賣,這等魄力,讓我等佩服。」
  許楠玉聽著訕訕笑,他哪是眼都不帶眨呀,他是眨了不知多少下!『解了翡翠做成飾品』這決定可謂是天人交戰,神魔對抗之下含淚決斷的,解那些翡翠時他當時在場,差點抱著翡翠哭。
  翡翠王笑看一眼,幫著打趣道:「許小友手上的好東西可不只這金絲紅翡,墨玉金絲、極品血美人、帝王綠、紫羅蘭,哪樣不是讓人眼饞心熱的?再則,」眼內閃過一絲異樣。「連七彩神翡這等世間無二的魁寶都能做成戒面送人,許小友還有什麼翡翠捨不得解的?」
  面對這幫子大佬們的打趣,許楠玉還真不知該如何作答,只得乾笑著在一旁不斷拱手討饒。「幾位前輩就請不要再揄揶小輩了,小輩臉皮薄。」
  一眾大佬笑開,不怪他們以老賣老以輩份欺負人,只怪許楠玉這後浪太猛太霸氣,他們這些前浪也就只能的嘴皮子上佔佔便宜了。
  包廂內一眾打趣間,樓下金絲紅翡已經由三千一百萬人民幣成交於一位國際友人,高價的開門紅把拍賣會氣場緩緩推向高潮,頂極翡翠搭配高檔翡翠共一百二十七件物品,盡數拍出無一件流拍!一套墨玉金絲翡翠飾品更是毫無意外以高達三千七百六十萬人民幣的高價奪得拍王,所得者是一位歸國華僑。
  拍賣會圓滿完成,許楠玉陪同興志高仰還意猶未盡的大佬們回到酒店,伺候他們吃完飯陪到十點,回程得知慶功會沒完李泰還沒脫身,讓田飛轉向來到慶功會場,沒冒然進去撥了餘特助電話瞭解情況。
  「小玉哥~」含糊不清還大舌頭,一聽就是喝醉了的。
  許楠玉還待問,電話內餘特助一聲哎像是被人奪了電話,接著傳來低沉的男音。「……回到家了?」
  李泰的聲音許楠玉自是聽的出來,聽著聲調,這也是個陣亡的,難為他還能把話說清楚。「沒有,想著不放心過來看看,我現在在門外,需要我進來麼?」
  「別進來。」李泰低沉著聲音說,酒精讓他的思想變的遲緩,不過他還是知道要護好許楠玉的。作為專場拍賣會最大贏家的李氏珠寶公司的總負責人,不管是眼紅還是嫉妒或真心感謝他的合作方一致對內可勁灌他,四位特助陣亡了三個,三位副總更是被對方直接給灌的趴到桌子底,這時候許楠玉要是進場無疑是自投羅網,豎著進去橫著出去是絕對的!
  「那我在外面等你?」許楠玉問。
  「好。」
  二十來分鐘後,李泰被人擁護著出來,那些合作方也是一個個站不穩了卻還拖著李泰說不準走,許楠玉老遠就聽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慶倖自己沒有冒然奔進去尋人。
  在門口又糾纏了幾分鐘,李泰才得以脫身上車離開,許楠玉忙讓田飛跟上,出了酒店到拐彎處許楠玉上了李泰等在路邊的車。
  許楠玉一上車,便撞進李泰直視的目光中,倚靠著座背放鬆身體帶點懶散,微抬起右手不等他坐穩便扯著摟進懷裡,然後低頭不由分說霸住他的唇又吸又咬又啃的。
  許楠玉暗翻白眼,由著他把一身酒氣渡到自己身上,不是不想反抗也不是臉皮厚,只是這男人捏著他下巴的手跟個鉗子似的,跟男人比力氣他一向是輸家,還不如如了男人的願給他親,親完了,親過癮了,自然也就放了。
  「我很開心。」親完李泰說。
  許楠玉笑的沒心沒肺。「誰都知道你很開心。」專場拍賣會,錢嫌了,名得了,倫敦巴黎兩個店也該開了,還不開心那該天打雷劈五雷哄頂。
  「嚴肅點!」李泰惱。
  許楠玉撲哧一聲笑,又趕忙忍住。喝醉的人最大,暫時不知李泰酒品的情況下,還是一切順著捋的好。「好好好,嚴肅點,你說我聽著呢。」
  李泰是醉了,但他還沒醉糊塗,許楠玉話裡滿是敷衍他還是聽出來了,當下抬起他的下巴低頭在他嘴上就是一咬。
  許楠玉被咬的直抽冷氣,拿手死勁拍他。好了,這男人喝醉了變小狗,等他明天清楚了非學給他看不可!
  咬完一口,再舔一口,李泰說:「我很開心。」
  許楠玉捂著被咬疼的嘴猛點頭。「嗯,你很開心。」他丫的,咬完了還舔!
  「不問我為什麼開心麼?」
  「為什麼開心?」還囉嗦!酒可真是世界上最奇妙的東西呀,把個霸氣的大男人變成了會咬人的小狗還囉嗦!
  「因為很多事。」
  還白痴!許楠玉無語的腹議。
  「不過最開心的一件是因為有你。」
  好吧,甜言蜜語這項他喜歡!
  「你是我的福星。」
  許楠玉嘴角微挑,瞥他眼,看在這句話的份上剛才那『一咬之仇』他便不報了吧。
  回到別墅把李泰扶回房間,喂了醒酒湯再扶到浴室幫著洗完澡再扶回床上還給他蓋上被子,忙完這些許楠玉才回頭收拾自己,原本以為等他收拾完李泰也該睡著了,可當他從浴室出來,李泰那傢伙還睜著眼睛直直的瞅著他。
  這傢伙不會酒勁還沒過吧?許楠玉心裡想著,自然的爬上床躺到他旁邊。
  李泰側身面朝他。「我睡不著。」
  許楠玉半開玩笑說。「那要不要我給你說個故事?
  「要不你試試?」李泰懶散的回。
  滾!你有臉聽我還沒臉說呢!橫他眼,起身把燈都擰滅了,最後給他拉下被子用行動告訴他——睡覺』!
  「楠玉」李泰開始耍酒瘋。
  許楠玉閉眼不理。
  「楠玉」忍不住開始動手,從他腰上摸到他臉上。
  許楠玉佯裝不知無動於衷。
  「楠玉」手指摸到他的嘴唇,時按壓時撫摸著。
  許楠玉閉眼打起了呼嚕。
  李泰也不急,抽開手指換嘴,粘粘糊糊開始吻了起來,手也沒含糊,直接伸到許楠玉的真絲睡衣裡按喜好四處摸。
  許楠玉要再裝的下去就是神了,他不是神,所以睜開眼睛瞪向李泰,不管黑暗中對方能不能接收到。
  「楠玉
  軟軟的聲音沒有平時的強硬霸氣,像是要糖的孩子般柔柔的請求,區別於往日的強硬低沉,柔柔弱弱間帶著一抹無言的請求,這份請求許楠玉明知是裝的可還是不免為男人心疼,這心一疼神經便軟了牙關也鬆了,由著男人帶著他的氣息闖了進來。
  「嗯……」許楠玉回應著甜膩的輕吟,雙臂自然的勾住李泰的脖子,抬高下顎,讓唇舌交纏的更深,氣息交換更徹底,身體交疊的更緊密。
  窗外。代表著月色的月夜,還很長……

 

 

103、聖盃!聖盃!

    翡翠專場拍賣會的成功無疑是給翡翠進軍國際更大的一門哄天炮,藉著這股衝勁,李氏珠寶公司開在倫敦巴黎兩家大型以翡翠為主的珠寶店面在第二天隆重開幕,李泰雖然沒有到場,但他派過去的負責人在晚間傳來兩筆驚人的成交數額,預示開門大吉。
    送回翡翠王一等,許楠玉算是暫時清閒了下來,可惜李泰沒兩天便出國公差,閒的他發霉沒事可幹便拉著李蘭跟林黛玉還有田飛上了遊艇玩兒了兩天。
待到九月份新學期開學,許楠玉榮升大三,碰到新生對方都會很尊敬的叫聲     『學長』,把他樂的呀一個勁直笑,只有田飛不太樂意,他都二十七八出學校不知道多少年了,結果現在被十九二十的人笑眯眯的喊『深長』?怎麼聽怎麼有點彆扭。
    「學長你好,我是一年級新生,想問一下教導處怎麼走?」一新生攔路問。
    『學長』兩字聽的許楠玉很是舒爽,當下笑眯眯的給他指路。
    新生道謝離開,許楠玉好心情一直保持候教授辦公室門口。規矩的敲門,待到裡面傳來准許的聲音這才開門進去。
    候教授自眼鏡後面打量他這學生,有絲無奈。「小許來啦?坐。」
    規矩的坐到候教授辦公桌前。「教授,有件事請您一定要答應我。」
    「除了請假的事,其餘好說。」
    許楠玉有點尷尬。「教授,這次這個假期請您一定準許。」
    候教授摘下眼鏡拿布擦擦,打眼瞧他道:「這次假期一定誰,你的意思是以前的那些假不一定要批?」
    「沒,教授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許楠玉急的抓耳撓腮,生怕這次請假事項泡湯了。
    候教授笑,戴回眼鏡道:「好了,請假的事李老有給我打過電話,要請多久?條子呢?」
    「教授」許楠玉控訴,教授也學壞了,既然跟他開這種玩笑!
     「怎麼?有你這極品學生,就不准我這教授打趣兩句?」候教授斜瞥他眼。「行了,請假條給我簽了就趕緊走,省得我看了心煩!」不耐煩的擺手,作教授這麼些年帶的學生不知凡幾,像許楠玉這般的極品卻是第一個,他絕對相信也是最後一個。「請假的事我是准了,不過課業你也不能給我落後了,到時候回來我可是要考你的。」
    「沒問題。」反正他已經讓人幫他記筆記了,到時候回來死記硬背就是。
    「請假的原因我也不問你了,不過既然請了假你就要給我把事情辦好,別給我丟人!」
    「謹遵師命!」許楠玉玩笑的敬了個軍禮,弄的候教授笑開怒駡。
    「你這小子!」
    假期搞定,許楠玉神經放鬆了些,神經一鬆嘴巴就不緊,開口差點把『聖盃』的事提前給他曝出來,還是旁邊田飛一聲咳給他提醒讓他忙收口。「……那個、教授,我也不多說了,過不了幾天您就知道了。」
    田飛這一聲咳候教授倒是沒多想,畢竟有很多事情是不該多說。「是喜事?」
    許楠玉深吸一口氣,笑。「喜事,大大的喜事。」
    候教授心裡一鬆,他這學生雖然行為有點不靠譜,但說出去的話一向是靠譜的,弄的這麼嚴謹還不能提前曝露出消息,恐怕真是大事。「那好,我就等著這個大大的喜事。」
    從候教授那許楠玉便直接出了校門上了車,車子直接開向忻州回到李老那。
    兩天後,故宮發佈消息說找到了『聖盃』,聖盃所有者通過文化部長李懷仁之手暫借於故宮展覽。
    聖盃!聖盃!!聖盃!!!
    世界沸騰了!
    質疑的、懷疑的、嘲諷的、控訴的、怒駡的資訊撲天蓋地哄炸中國政府,而中國政府的回覆一板一眼穩定自如毫無破綻,明顯就是事先有準備的冷靜,恨得人牙癢癢外,卻是全所未有的強勢!
    聖盃?我說是聖盃就是聖盃,但我有說是『那個』聖盃嗎?
    想借去研究?不好意思,這是私人借給我故宮展覽的,我方沒有權力借出。
    想見那個所有人?更不好意思,這是有約定的,保密他所有資訊。你如果實在想見他,這樣吧,我幫你約約看,畢竟約他的可是像你這麼漂亮的俄羅斯美女,拒絕了可沒紳士風度哦。
    說法?交代?請問我故宮就是展覽一件私人收藏品,這種事情私空慣見,就像貴國國家博物館展覽一位愛國收藏家的收藏品一樣,沒什麼區別,需要給什麼說法?至於交代?不好意思,請問我方只是展覽一件古董,要交代什麼?
還給它原本的主人?我想請問這物件的原本主人是誰?再則我再重複一遍,這是私人收藏品,我國政府無權干涉,請不要牽強附會的強扯上國家政治聯合國,謝謝!
    強盜?呵呵呵,這位美女,你是美國記者吧?先不說這件物品是不是真的,打個比方就算這東西是真的,是『那個』,但我想問問貴國博物館中關於我國的珍貴歷史文物,它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遙遠的地球另一邊,相信這原因你恐怕比我清楚。我國有句古話,叫『已所不欲,勿施於人』,這是我國《論語》中的一句,意思是『自己不希望他人對待自己的行為,自己也不要以那種行為對待他人』,既然有人已經開了先河,還有何臉面責怪後人?
故宮舉行的新聞發佈會對『聖盃』真假的定論極為糊塗,可對此事的態度卻是百分百的
    借?不說門連窗都沒有!
    強盜?哼哼,把你們搶過去的東西還回來再說!
    證據?那你們的證據呢?哪樣東西能證據這件『東西』是從你們來的?哪樣證據又能證據這『東西』是我們以不法的行為得來的?怎麼得來的?我怎麼知道,這是私人收藏品,沒準這東西是國際友人慷慨贈送的呢?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歷史的真相就是真相,你以為耍耍嘴皮子就能掩蓋那令人髮指的滔天罪行?!以前不提是因為時機沒到,現在時機或許到了,要不我們討論討論合記合記?
    在這個註定動盪沉浮的難以平靜的月內,中國外交官再次接受一波強過一波的洶湧考驗!但他們始終貫徹著一個信念。緊挺!再!告訴虎視眈眈的敵人,中國人的脊樑是壓不垮的!
    國際外交官司之間打著似乎記無止盡的口水戰,戰況漫延到各國媒、雜誌、報紙、網路,口水戰無處不在,幾天後風頭上口水戰還不過癮,各國網路駭客高手紛紛出戰聞風而動,無所不用其及的攻擊中國網站,造成的後果是中國網路高手震天大怒,憤起反抗的無形資料大戰打的那叫一個昏天暗地、日月無光!
    資料大亂、網路癱瘓,在這網路大戰下受害者人心慌慌幾乎影響日常生活,最後各國中央政府不得不出面干涉,紛紛安撫自家的網路高手且暫時休戰。
    而造成這一切動亂的原凶,此時正與李老在忻州喝著悠閒的下午茶,陪同者李泰坐一旁看著文件。
    不多時,李二伯回來,一行四人移到李老書房密談。、
    書房內李二伯臉色陰沉的直奔主題。「對方已經有了以物換物的意向,只是我方有人提出換技術而不是古文物。」
    技術這塊不歸李二伯管,要真以『聖盃』換了各項技術,一來所換專案有限,二來所換的功績不能算到李二伯身上,到時候充其量李二伯也就落了個牽線的名頭而已。
    不是李二伯不想為國爭取高端科技,只是要以『聖盃』換別人的科技,本身定議就不能成正比的以物易物,國家要吃虧,可要換古文物,那國家就佔主動權,主動權在手還怕別人不買帳?
    再說回來,換來科技嫌了錢又怎麼樣?老祖宗傳下來的寶貝還在別人手裡,要買回來肯定要比現在花更多的錢!
    而且提出這要求的是李家政敵,擺明就是來搶功績的!
    李老也是臉色凝重,計畫趕不上變化殺出這麼個程咬金!「上面什麼意見?」
    這事早已經驚動了最上頭,只要最上頭的意思沒定,那事情就還有轉機!
    「暫時還沒表態,不過我估計這事懸,現在國定正缺乏高端技術,上頭一個念頭或許就偏向那邊了。」國家考核成績都是講政績的,最大的老大也不例外,幹了多少事,造福了多少人民,是名垂千古還是遺臭成萬年,平民百姓可都是看在眼裡的,不想百年後被戳著脊樑骨罵,就得可勁的幹!幹的出色!幹的利害!幹的讓人心服口服豎起拇指!
    李老也是從上頭退下來的,這些彎彎道道他也清楚,倒不是怨恨上頭不公,只是這事原本就沒什麼公平可言。「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要錯過這次機會,恐怕以後再難成了。」許楠玉能撿到『聖盃』這是天大的運氣,或許一生也就這麼一次,而『聖盃』也就這麼一個,退一萬步就算能再遇到寶貝,它的作用也肯定達不到『聖盃』的效果!
    許楠玉不太清楚這裡面的利害,所以很聰明的沒開口添亂,倒是李泰抬下眼皮道:「爺爺要想成這件事也不是很難,只是怕要拋開面子了,而且還要快。」
    「怎麼說?」李老眼睛一亮,李二伯也是看向李泰。
    「上頭不知道怎麼選只是因為難以抉擇,我們就反其道而行退居幕後由外力向上施壓,全國27位頂極專家外加那麼多一二流專家跟名人收藏家,盤根錯節合起來的力量全國都要抖上一抖,要由他們聯名上書誰敢觸其峰芒?再則這事要癱開來講,恐怕很多老一輩都坐不住了。」各大機關裡也有很多像李老這樣退休了把精力轉架到喜歡收藏喜愛古董的老一輩,有他們出面,跟他們有關係的人脈還敢投反對票不成?又不是皮癢!
    李老跟李二伯眼睛皆是一亮,果真棋高一招呀,比李家與對方硬碰硬來的好上不止一點半點。
    「這事要快,要上面還沒下決定,對方還沒反應過來時就以雷霆之勢完成!還要想好這事曝光在各大媒體引起謬論後的處理方面,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曝光後的傾斜方向要是於我們不利,那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李泰以旁觀的眼神看待這件事情,所以比李跟李二伯看的通透些,即不能讓李家蒙受損失又不能讓政敵得趁還要把『以物換物』這事幹的漂亮。
    事不疑遲,李老立馬動用自己的人脈把這事擺到其餘產26位頂極專家面前,以最快的速度聚集26位元頂極專家商討這一事件。
    第二天,有人把這一隱瞞的投放到了網路上,毫無意外引起掀然大波!有好事者做了一個公共投票箱,一百人裡有八十位贊成換古文物。更有狂者揚言『還回所有搶走的東西!破損的還不回來的,拆成現金,一分不少的補償』!
    『還回所有』聽著有點大放厥辭,不過許楠玉喜歡,李老瞧著雖沒表態,不過從那安然的神態上可以看出,他也是很喜歡這些『給力』的網友的!
    在網路上吵的不可開膠之時,國內頂極專家聯同所有古文物愛好者,民間收藏家、業餘愛好者、大學教授等等,聯名上書直達天聽,那簽名的紙張厚到足以把人壓垮!
    眾望所歸,同仇敵氣,在反對方還措手水及之時,此事已板上釘釘,確切無誤!
    這種高效率讓國外也是目瞪口呆,想著攪亂中國局勢讓其內部矛盾好讓他們漁翁得利的計謀才開場便已胎死腹中,而此事的後遺症也撲面而來。『以物換物』,這是變象的承認『聖盃』的真假,懷疑的、質疑的猜想不攻自破,也幾乎在同時,基督教徒自發的組織遊行圍繞各大街道,那『迎回聖物』的醒目標題看的各國首腦蛋疼。
    國外正為此事鬧的沸沸揚揚,李老他們已經著手準備換取古文物名單。
名單數額不多,總共213件物品,可無一例外,這213件皆是中國流失海外價值連城幾乎可稱為無價之寶的珍貴國寶文物!
    許楠玉是最先拿到名單的其中之一,看著那眼花繚亂的介紹與描繪,深嘆中國人腹黑!名單中很多物品都是對方擺在國家博物館炫耀的寶貝之一,可中國一方赫然把此物例入名單,司馬昭之心眾人皆知呀!
    什麼是腹黑?!這就是腹黑!不怕你不換,反正他們的是穩坐釣魚臺,誰能把名單上的寶貝聚集,誰就能以物換物。不換?行呀,反正我們不急,東西放在故宮又安全又能賣門票嫌錢,巴不得你們十七八年不換的讓他們能多嫌點!

 

 

104、聖盃!!

    各國外交官經過六天的緊張接洽談判,初步擬定軍事強國拿得以物換物的籌碼,213件珍貴國寶文物對方最大力度的能聚集197件,差額的16件以其餘古文物添補,經過國內專家商議,差額的十六件國寶文物擬定另一個交換額數,34件二級文物交換。
    對方大罵中方獅子大開口,中方外交官很給力的一瞪眼一甩檔,暫停談判!
    你牛逼呀?我比你更牛逼!反正東西在我們手上,你有本事一牛到底,不換!那才叫一牛到底——有種!不想換的趁早走,沒得耽誤我時間,想換就乖乖簽了字把東西送上來,別眼巴巴瞅著裝可憐,你又不是美女我也不是帥哥,沒那等憐香惜玉之心!
    談判桌上的犀利交鋒被人以文字洩露了出去,傳上網路還沒幾分鐘便被瘋狂轉載,看得中國線民是大拍桌子叫解氣!
    什麼叫做牛逼呀?這就是牛逼!東西在我手,不怕無人買帳!有意見?有異議?行呀,大不了不換!
    中方外交官隱晦的犀利回答,愉悅了中國廣大民眾卻激怒了國際友人,網上對其的評論完全走兩個極端!一個是聖人,一個是惡魔,為此,新一輪的口水戰迅速漫延。
    僵持不下的談判最後各自退一步,十六件一級文物由三十一件二級文物埋補,擬定兩天後以物換物。
    以物換物這天,擬定地點人山人海,各國電臺、報紙、雜誌,瘋了似的連夜蹲守,就望得到第一手消息,可是政府早有準備,戒嚴一座飛機場警衛防的滴水不漏,除了指定準許直播的電臺外,其餘媒體一律禁止入內。交接手續一完成,珍貴古文物由中方負責安全運送至故宮,爾後由故宮統一編冊鑑定,再擇日分佈至各地博物館。
    交接現場莊嚴宏偉、隆重又喜慶,長長的紅地毯從這頭擺到那頭,周邊鮮花環繞警衛嚴陣以待,交換時會有警衛護送古文物走過紅地毯送到27位頂極專家跟國內50位一流專家組成的專家團隊,進行最初的真偽鑑定。
    九點十五分,飛機降落。
    九點十八分,聯合國宣佈公證條約。
    九點二十分,兩方交接會晤問好。
    九點二十三分,第一件古文物被運送下飛機步上紅地毯。
    看著那件國寶被送上紅地毯,回歸家鄉,不管是在場目堵這一幕的中國人,還是在電視機前寸步不離或通過其餘途徑觀看的中國人,幾乎都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國寶呀!國寶!!
    千思百轉、百轉千回、魂牽夢縈,一朝歸國。
    守候在一頭以李老、高老等為首的27位頂極專家跟50位一流專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視一笑擦擦眼睛,沉住氣,以莊嚴而肅然起敬的態度神情,戴上白手套。
    九點二十六分,第一件回歸故國的國寶,真真正正被護送到李老手上。
    此時此刻,是神聖的!
    此時此刻,是該屏息以待的!
    此時此刻,是該例入歷史頁面裁入新的編章!
    畫面重播,定格歷史。李老接過國寶,放上早就準備好的展臺,早有準備好的類別專家圍上前來,進行一系列的專業鑑定。
    第二件、第三件、第四件………
    被特別編入做為特殊工作人員的許楠玉瞧著一件件的國寶回歸故國,說實在話,他的心,火熱火熱的!驕傲、使命、感動、氣憤、欣喜等等情緒亂成一鍋粥,無法用言語表達,如果李泰在旁邊,他或許會衝動的抱著李泰狠狠哭一頓。
    二百二十二件珍貴文物,足足用了3個小時才清還,李懷仁隆重嚴謹的交換聖盃,坐上飛機去那邊參加一場同樣隆重的歡慶典禮。
    一件件國寶被人夾道歡迎迎回故宮,早等在門口的工作人員老遠便用歡呼跟掌聲齊迎國寶回家。
    簡單的會晤跟工作餐,下午,不管是頂極專家還是一流專家,皆數投入有條不序的鑑定工作中,一件件珍貴精美的文物被鑑定無誤,編冊入案,對年長的頂極專家們來說,是項體力活也是項精力活,可沒一個人落下工作進度個個堅守崗位,面對工作人員的勸告,還一個個橫鼻子瞪眼的,老像人家搶了他們命根子似的。
    但對他們這些一輩子浸淫古玩古董的老一輩來說,這些回歸的國寶,可不就是他們的命根子?!
    連續幾天鑑定完後,故宮方便馬不停蹄的著手展覽事項,在此之前故宮官方為答謝二十七位頂極專家跟五十位一流專家和一干工作人員的頂立相助,準備了一頓簡單卻隆重的工作餐。
    餐中,許楠玉跟隨李泰與高老一等坐在主位,漂亮話講完的李懷仁下來後也坐在同一桌。不是許楠玉託大,實在是盛情難卻呀,他屁股才揄一下,那邊高老曲老一等立馬就橫眼睛了,高老更是不客氣的拍他一巴掌瞪眼罵道:「臭小子你還不坐主桌,存心讓我們這些老頭子顏面無存沒地方坐是吧?」
    「高老,我不是,」
    許楠玉苦臉,一桌子的頂極專家權威外加一半的政要大員,你說他這一二十來歲毛還沒長齊的小子坐在這裡像個什麼事?他們對『聖盃』的事知根知底,可別人不知道呀,傳出去說他這小子不知禮數呢。
李老想要幫腔,曲老張嘴打斷道:「行了,李老您也別勸了,小許坐這一桌名符其實。說來我們這些老頭子才是沾他光的,」說罷擺擺手。「也就一個座位的事,再勸下去反道不美。」
    國寶能回歸,在座都是功臣,可真正領頭功的無疑非許楠玉莫屬,沒有他撿聖盃的開頭,哪有國寶回歸這碼子事?
    國寶丟失是他們上一輩人犯的錯,他們這幫子晚輩沒能力奪回國寶,現在許楠玉做到了,哪怕只是那份量中的九牛一毛,他們這幫老頭子也該承這情。因為情況特殊,真實的情況不能攤開來講,不過他們這些老頭子們知道了,就該深深的放在心裡,對此滿懷感激。
    「是呀李老,等下我還準備敬小許一杯酒呢,你現在讓小許坐另一桌,等下我還不得跑到他那桌去?再則說了,其實這事對我們這些老頭子來說,任何舉動都是竹籃打水——白搭,雖然不太清楚經過,但始末都能猜到一點點,此地無銀的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反正我們心中呀明鏡似的!」牛老看著李老笑說。許楠玉是聖盃主人,這事瞞的也就是些外行人,像他們這些全程參與的老一輩,稍微猜一猜就明瞭大概,不是說他們能掐會算,而是對事故的熟悉人情的老練,哪個地方不對描頭回房一琢磨,怎有不明的道理?
    李老拿這一桌子老友沒辦法,只得向許楠玉點頭。「那你這坐這裡吧,呆會兒多向幾位老專家敬杯酒。」
    許楠玉苦臉點頭,他已經有醉的七混八素的準備了。
    果然,一開席他們這桌就成了主角,敬酒的人一輪跟著一輪,一個賽過一個猛,曉是許楠玉酒量再好,被敬跟回敬過後,也只能由著人抬著走了。
    第二天醒來,已經躺在了自家床上。扶著暈乎乎的腦袋下樓,喝上杯熱呼呼的解酒茶,許楠玉才感覺重新活過來。
    田飛煆煉回來瞧著懶在沙發上的人。「小玉哥醒了?感覺怎麼樣?」
    「還好,我昨天怎麼回來的?」
    「三少爺接回來的,他一直等在酒店門口,就知道你會被灌醉。對了,今早出門的時候說了如果你醒了讓你給他打個電話。」田飛一直給李老當警衛,叫李泰李傑他們為『少爺』也叫習慣了,一時也沒想著改口。
    「哦。」抬下眼取來電話,一邊喝早餐粥一邊給李泰電話報到,電話打完粥也喝完了,上樓收拾收拾到候教授那報到。一個月假期已過了期限,原本想著的批評怒斥沒遇到,相反卻是一臉的笑意相迎。
    瞧著出現在自己辦公室的許楠玉,候教授老臉差點笑成一朵菊花,走來一巴掌拍在他肩上。「臭小子幹的不錯!走,今天中午老師請客,叫上你幾位師兄,不醉不歸!」
    被拍的肩膀火辣辣疼,可見候教授這一巴掌有多重。候教授興志高仰的叫喝酒,許楠玉想不從都被幾位師兄給強行架了去,勸酒灌酒中許楠玉想的卻是早晨電話中李泰交待的以後少喝酒,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呀!
    被灌的軟趴趴,失去意識的許楠玉,終於體會了這一句千古真言!

 

 

105、羅母

    兩個月份的時間過去,國寶所帶來的熱潮暫告以段落,再幾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
    像往年一樣,李泰為林父羅母還有孫奶奶準備了大把的節氣用品,單月餅就有三大盒,口味都不帶重樣的。
    「就仨人,吃的了這麼多麼?」許楠玉捧前飯前蘋果啃一邊東瞅瞅西瞧瞧,三大盒月餅,兩套國際一線品牌的護膚品,兩套保健品,一對市場上難以買到的藥酒,還有各種珍貴食材若干,李泰這要是做人女婿,肯定把丈母娘給高興死。
    李泰懶得回答他這種沒營養的問題。
    許楠玉乾笑下,磨磨蹭蹭坐到他旁邊,拿眼瞟他佯裝隨意的問。「中秋節你要到哪過?」
    手上翻看報表,李泰頭也不抬的回:「如果忙就會在公司,不忙就跟爺爺吃頓飯。」
    許楠玉哦一聲低頭啃蘋果,啃兩口抬頭偷瞟一眼,再啃兩口再偷瞟一眼。李泰也不管他,任由他邊啃蘋果邊糾結.老久,李泰都以為他偷瞟著玩兒時,那廂開口。「要不,你跟我回忻州過中秋?」
    李泰翻弄報表的手一頓,抬起的眼內詫異過後是絲絲笑意。「我以為還要過段時間。」兩人確認關係已近兩年,李泰都跟家裡盡數出了櫃,只有許楠玉跟家裡提都沒提過,橫年過節前去拜訪李泰都是以朋友的身份,客人一樣的禮遇當貴客一樣的招呼,一次兩次他可以不在意,可多了後,心內難免有點不舒服。明明是情人,為什麼卻要以朋友的身份?好似他有多見不得人似的。
    許楠玉有點心虛。「反正總有一天要說……」長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橫豎他是掉李泰這坑裡不準備出來也爬不出來了,而且說出來也免的發生前兩天那樣的意外。說到兩天前那個意外,許楠玉現在還驚的一身冷汗,羅母電話裡明明說的好好的,卻忽然轉到讓李泰給他介紹女朋友!!他不知道李泰聽了是何感想,反正他當時聽了是連抖兩抖,恨不得挖個地洞藏個十七八年的,一半心虛一半害怕呀,這兩天李泰瞧著他的眼神明顯感覺不同。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昇華,這男人要是憋不住發了飆,他還不得扒層皮?
    抬頭瞧他眼。「要是我爸媽說了難聽的話,你可不能生氣。」
    李泰笑。「不會。」
    林父羅母一生都是忙忙碌碌的,幾乎都沒出過家門,兩人驚世駭俗的戀情可以想像會給他們帶來怎樣的衝擊,可是。愛了就愛了,心之所想神之所戀,如果就因為世俗的眼光而放棄最愛的人,那這份愛,何其淺薄?何其膚淺?
許楠玉與李泰提前一天回到忻州給林父羅母拜節,這次大把的禮物李泰是以自己的名議贈送的,沒打許楠玉的名號。
    林父羅母當下便反對。
    「小玉!」羅母慎怪的看他。「李先生是客人,你怎麼好意思讓他帶東西回來?趕緊把東西收起來。」
    攀住羅母的手臂搖晃著,撒嬌道:「媽,反正他有的是錢,這點東西不在意的啦,來我給你看這個,」從一堆禮物裡挑出兩套保養口道:「這可是國際一線品牌,經過護膚專家介紹針對你這一年齡膚質使用的,今晚趕緊用用,明兒個如花似玉青春年華,歡喜死咱爸。」
    林父聽著,惱的拍他一掌。「你這小子,還開起爸媽的玩笑來了?」
    許楠玉回頭瞧他眼,用惹事的語氣問:「誒,那爸,咱媽要恢復年輕,你會不開心?」
    林父瞪他眼。「什麼恢復年輕,你媽本來就年輕!」
    許楠玉怔了下,隨即笑開,連孫奶奶都笑的見牙不見眼的,剛巧到的林黛玉聽著笑言:「這叫什麼?這就叫『情人眼裡出西施』!對咱爸來說呀,什麼青春呀、什麼年齡呀、什麼時間流逝都不起作用,在他心裡咱媽永遠十八歲!」
    羅母被打趣的一臉通紅,氣的扭林父一把。「還笑!在孩子面前也不知注意注意,這邊還有客人呢!」
    羅母這撒嬌似的小女人語氣,立時又把一干人等笑的夠嗆,許楠玉猶其誇張笑的都直不起腰,李泰在旁扶著生恐他掉到沙發底下去。
    「你想好了?」坐許楠玉房間內整排書架的小桌旁,林黛玉盯著他問。
    許楠玉哀求著看她。「三姐
    林黛玉不由的嘆氣,憑許楠玉現在的身家跟成就,哪個女孩都是任他挑,那廂李泰更甚。世家子弟能力出眾且本身上位者的氣勢婉若天成,卓爾不凡,霸氣側漏,擺出去哪個女人不心動?可偏偏——「我不讚成你現在出櫃。爸媽才過幾年舒心日子,正是開心的時候,你這時候把你跟李總的事情說出來,你讓媽怎麼想?我不是不支持你,相反我很支持你追求所愛的決心。」林黛玉是女子,本身心思就較為男子細膩,更能同以羅母女子的身份去設想這件事情。「只是現在說始終不好,等過兩年,你再大些,我陪爸媽四處走走看看,眼界開了心也寬了,那時再說才易被他們接受。」
    「這陣子媽已經在想給我介紹女朋友了,要再等兩年她怕會給我包辦婚姻想著抱孫子了,長痛不如短痛,先斷了媽的想法,免的到時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這是長痛短痛的關係麼?!」
    「三姐」他叫林黛玉回來可是幫忙,不是橫生阻礙的,要沒她的支持從旁勸慰,可別真把三老氣出病來。
    林黛玉嘆氣,知情不報是為幫兇,從李蘭那確定此事卻沒有告訴羅母,現在也沒有反對的資格。「明天就是中秋,你這事一說出來,這團圓佳節可就成怨節了。」
    「所以要三姐鼎立相助呀,」許楠玉一臉討好,林黛玉拿眼橫他。
    「你就嘴甜,希望明天你這嘴甜能幫上忙。」見許楠玉打定主意,她這旁人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祈禱明天那風暴快些過,早見雨後彩虹。兩人商量完,出門時正巧碰著李泰,點頭含首算是招呼,便從旁越過。想著明天的事林黛玉便有點頭痛,沉思間沒瞧見羅母,更沒瞧見在她走後羅母走向許楠玉的房間。
    房間內,許楠玉把商量的結果告訴他,並先行道歉。羅母可不是修身養性的千金小姐,平時慈眉善目的,逼急了也會潑婦駡街動手打人。不說打李泰,但說些難聽的話是肯定的。「明天我媽說的話難聽了,你別生氣把賬記在我身上,過後討回來。」
    「怎麼討?」李泰笑問。
    「反正不准打。」這男人要打就老喜歡打他屁股,要知道屁股可是個很關鍵的部位,打壞了誰賠呀?「要不你也罵回來好了。」
    李泰瞧著他挑眉。「換個。」他不會罵人,信獻行勝於言的他來說,別人罵人的時間他更喜歡用來解決問題。
    「那你想怎樣?」
    「你說呢?」李泰輕笑著把問題丟回給他,許楠玉橫他一眼,掂起腳湊近在他嘴角親上一記,兩人還沒分開,瞧著這幕的羅母震怒頓喝——
    「你們在幹什麼?!」
    愕然回首,誰都想不到,原本就難以起齒的事情,既然以最糟糕的方式被羅母自已發現!
    明亮寬敞的大廳裡,羅母陰沉著臉想著剛才那一幕,她的兒子,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是一個喜歡男人的人!
    許楠玉跟李泰坐在對面,林父跟孫奶奶坐在旁邊,剛才已經從許楠玉的隻字片語中得知了始末。
    林父是心情複雜,小玉是他看著長大的,取了羅母后更是當親生兒子對待,兒子喜歡男人這事攤誰面前都不好受。
    孫奶奶倒是沉得住氣,看向李泰。「李先生可否迴避一下?我們有些話想私下問小玉。」
    薑是老的辣,孫奶奶這是打算斷其後路,讓許楠玉一人面對孤立無援有些話更好問出口。玩心計李泰也是好手,緊了緊許楠玉的手道:「這是我們兩人的事,奶奶有什麼話問我也是一樣的。」
    看兩人相握的手,孫奶奶眼神一黯。「既然李先生這麼說,那老婆子就太膽問一句,李老先生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我大伯二伯小姑他們不反對。」有這麼些支持的親人是大幸,雖然他從小就失了雙親,但這些親人從沒讓他感覺過孤單。「他們很開心我能有相守一輩子的知心人。」
    「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我承認我這做母親的自私,不能做到像李老先生那樣豁達,但請李先生能體諒一個做母親的苦心。我不希望我的兒子出門在外被人指指點點論長論短,而且他是我前夫唯一的兒子,傳宗接代繼承香火雖然俗套了些,但這是做為兒子不可推卸的責任。」羅母直視李泰,顯示她做為母親的決心。「做為朋友,我會非常歡迎李先生,把李先生當作最為尊貴的客人,可僅僅也只限於朋友。若是其它,那非常抱歉,我家不歡迎。」
    李泰直視羅母避重就輕問。「阿姨反對是怕楠玉不開心還僅僅只是因為面子?」見羅母不答自道:「如果是前者那阿姨放心,我會對他好,掏心窩的好亦不會讓他受委屈;如果是後者,那阿姨就為了莫須有的面子世俗不故楠玉的心情要拆散我們嗎?我雙親是很早就不在了,可是我知道,對父母親來說,只有兒子開心了幸福了,他們才會開心和幸福,因為父母親的愛是世上最偉大的情感。」
    「對他好?讓他受別人指責唾駡就是對他好嗎?讓他斷子決孫無兒送鐘就是對他好嗎?!」羅母氣紅了眼,話不投機半句多,起身指門口怒道:「我家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許楠玉忙起身,向羅母哀求。「媽,」
    「住口!你要還當我是媽就必須聽我的!若不然,就不要叫我媽!我就當沒生你這個兒子!」
    李泰依舊坐著,冷靜反問:「阿姨認為我對楠玉的好不是真好,那阿姨拆散我們讓楠玉離開我再讓他結婚生子,這就是為他好?就算楠玉不愛那個女人一輩子都不開心?」不等羅母發言,再道:「楠玉是個成年人了,亦是個個體,幸福跟不幸福他才有選擇的權力,開心跟不開心他才能真正體會的到,別人無法代替也無人能替他選擇,就算您是生他養他的母親也不行。」李泰這話說的強勢些,卻是真話,幸福跟不幸福,除了當事人,誰都沒法代替,羅母為許楠玉選擇的人生結果,是苦果,最終也只能由他許楠玉一人品嚐!誰都沒法代替。
    「住口!你口口生生說不幸福,你怎麼知道小玉離了你不能幸福?一個男人頂天立地娶妻生子,老年有兒孫滿堂,百年後有兒孫送鐘,這才幸福!被人指指點點論長論短背後齒笑,這才叫幸福嗎?!」羅母怒視李泰,不說她頭髮長見視短,但全中國五千年來或全世界,都是如此過來的!有妻與有子,這才叫圓滿!
    「阿姨,幸不幸福只有楠玉自己說了才算,阿姨說的不算。阿姨說的娶妻生子兒孫滿堂,我承認,這是幸福的,可阿姨能否認娶妻生子就是幸福的嗎?又否認是絕對幸福嗎?適合一個人的路不代表適合一百個人,適合別人的路不代表適合楠玉,適合楠玉的同樣的也不能代表適合別人。至於阿姨說的指指點點論長論短和背後齒笑,阿姨,如果楠玉能開心能快樂能幸福,別人論長論短又能如何?反之,如果就因別人的閒話而放棄到手的幸福,那不是太悲哀了嗎?」
    「哼,說的比唱的好聽。」羅母冷哼偏頭。
    「我知道阿姨不信,我個人也不信空口白談。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阿姨不信可以用時間說話,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相信我跟楠玉可以經受住所有考驗。」
    「哼,經受住考驗?兩個男人一不能結婚二沒孩子調解,怎麼經受住考驗?要是經受不住到時候再後悔,我家小玉的名聲已經敗壞了,到時候誰還敢嫁他?!」
    「媽,」許楠玉叫。「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在你心裡我永遠是你長不大需要照顧的兒子,可是媽,兒子也會長大呀,媽認為我的選擇是錯誤的,可是媽,你如果不給我機會證明,怎麼就確定我的選擇是錯誤的?」深深的看眼李泰,再看向羅母。「兒子的心眼很小,只能容得下一人。」
    羅母怒瞪。「怎麼?翅膀硬了就認為我管不了你了?!」
    林父開口勸慰讓羅母少生些氣,看向許楠玉道:「小玉,你媽最近身子不好,別惹他生氣。」又看向李泰道:「李先生,請你先行離開。」
    李泰皺眉,許楠玉拉他到旁邊說了幾句,回頭對林父道:「叔叔,阿姨,還有奶奶,你們讓我離開,我可以先離開,可是請叔叔阿姨還有奶奶答應我,不要為難楠玉,我不喜歡他受委屈亦不喜歡他受傷。」
    最後這句幾乎是威脅,林黛玉聽著是一頭冷汗,忙跟許楠玉打眼色讓其勸他出去,她自己忙勸這邊一家子消消氣。
    許楠玉勸走李泰被囑咐好幾句,點頭滿口答應一回頭就忘了,對著氣的胸口疼的羅母雙膝一屈跪在面前。「媽,兒子不孝。」
    羅母怒。「那就跟他分手!」
    「媽,其餘都好,只有這件不能答應你。對李泰,兒子是實心眼,認定了就不想改,李泰對我,媽應該也是看在眼裡的,那是一心一意。我們兩人在一起已經兩年了,可是我不敢跟媽說這件事,就是怕媽生氣傷心。可是媽,兒子喜歡他呀,兒子一輩子可能就碰著這麼一個自己喜歡的對方也喜歡自己的人,這樣一雙人媽就忍心拆散我們嗎?」許楠玉說的情真意切說的紅了眼睛,羅母一想著這事更是氣哭了,兩雙同樣熱淚盈眶的眼睛相對無言。
    林父在旁安慰,把人勸回屋裡休息,林黛玉扶回孫奶奶,各自休息一晚後第二天,一早林父便準備好一份早點,讓許楠玉送去給羅母。
    在門前,林父看許楠玉問:「小玉,爸問你一句話,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以後不開心最後還是跟李先生分開了,你會後悔嗎?」
    「不會。」許楠玉搖頭。「爸,我相信我們可以白頭到老,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們最後還是分開了,我也不會後悔,因為現在我擁有的幸福足以彌補一切。」
    聞言,林父拍下他肩膀,嘆口氣沒再說什麼,用眼神示意他進門。
    謝過林父,許楠玉進門把早餐送到羅母旁邊。
    羅母正坐在窗邊椅子上發呆,以為是林父來了便道:「我不想吃東西,」結果回頭瞧見是許楠玉,當下臉色一沉,撇頭當他是空氣。
    「媽,你生兒子氣可以,但彆氣壞了身體,兒子心疼。」放下餐盤,許楠玉蹲在羅母腳邊道。
    羅母回頭冷哼。「你會心疼?你會心疼就不會這麼氣我!」
    「媽,喜歡李泰是一回事,心疼您又是一回事。您是我媽,生我養我照顧我,自我爸去世後一人把我拉扯大,我永遠不會忘記媽為了我操了多少心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
    羅母聽著又紅了眼,流了一晚上眼淚的眼睛又幹又澀又腫,可是想起以前,鼻子又再犯酸。
    「媽對我好,我心裡明白,我也從來沒有真心想惹過媽生氣。」許楠玉放軟語氣,羅母的情緒也有所鬆動。她知道許楠玉是個孝順的孩子,雖然以前有點偏激,可對她卻是千依百順從來沒有倔過嘴。
    「那你就不能再孝順一回,圓了媽的心願嗎?有哪個父母願意自己的孩子走上不歸路?小玉,媽不是不希望你有喜歡的人,可你想過沒有,你們真的有未來嗎?被人議論走不到頭,受人唾棄,平常夫妻還有孩子調解伴身,可你呢?」
    「媽,被人議論那是別人嘴碎,孩子伴身我們又不需要養兒防老。我知道我們的感情不被世人認同,也不能大方的告訴外人,可是媽你想過沒有,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為什麼要外人認同?只要我跟他喜歡,我們的親人認同那就可以了。」握住羅母的手放到胸口,許楠玉語氣哽咽。「媽,你是我最親的親人,我真心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接受李泰,因為他是能給兒子幸福的人呀。」
    羅母又是淚水漣漣。「你這是斷子絕孫阿,你讓我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爸?」
    「媽,我帶李泰見過爸爸,爸爸要知道有個這麼喜歡兒子的人,他為兒子高興還來不及呢,哪會怪我?李泰對我的好,從來不用言語而是直接行動,累了會借肩膀給我靠;渴了會分他茶杯裡的水給我喝;冷了會給我加衣服,知道我不經曬,還讓我儘量少出門;受委屈了受欺負了,他會花心思替我出氣討回來。」王陵墓中墓時,許楠玉的電話讓李泰連夜趕過去,下飛機瞧他傷了除了氣惱他不聽話外,更多的恐怕是心疼,後來幾個帶頭鬧市者進了牢獄判重刑,李泰是使了力的。出門在外更甚,李泰把他護寶貝似的護著,霸道不失溫柔,寵溺卻不會縱容,只要不觸他底線,你在他面前把房子燒了對方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媽,不怕你笑話,有時候我都會想我有點配不上他。」
    羅母當下反駁。「什麼配不上,我兒子是最出色的!」
    許楠玉哧笑,攀著羅母的手臂搖晃:「是,我是最出色的,誰讓我是你兒子呢!只是媽,李泰長這麼大還從來沒人像你昨天那樣指著他鼻子罵的呢。」
    「怎麼?拐了我兒子,做媽的罵兩句都不行?」
    許楠玉暗笑,忙點頭應和。「是是是,該罵。今天他來了,媽你再多罵兩句,不用給我面子。」
    羅母冷哼撇頭。
    許楠玉討好的勺了一湯匙粥遞到羅母嘴邊,可憐兮兮的眨巴眼,大有她不吃他就不落手的勢頭。
    羅母被逼的沒辦法,一手奪過示意自己來。
    許楠玉蹲在她腳邊傻兮兮笑著。
    好說甭說把羅母勸出房門,李泰已經等在客廳,瞧見兩人過來先瞅眼許楠玉瞧著還好,再向羅母問好。「阿姨好。」
    羅母撇頭,把人當空氣。

作者有話要說:網站在抽,先把寫的傳上再說

 

 

106、又過一年

    許楠玉經過時偷偷捏了捏他的手,爾後扶著羅母坐到客廳,討好的遞上瓜果,李泰幫著送上熱茶,不過羅母沒接受但也沒拒絕。
    午間吃飯時對李泰坐到許楠玉旁邊亦沒發表意見,說是無視不如說是拉不下臉,畢竟昨天才罵了些難聽的話,今日就改變態度有點沒面子。
    林父孫奶奶也不點破,幫著羅母忽視李泰,不過在兩人離開回北京時,孫奶奶給他們帶回去的自製臘魚小吃是兩人份的。
    一上車,許楠玉便破不及待的打開玻璃罐子用手撚裡面的小魚吃,吃的眼眶微紅鼻子發酸,偏頭看李泰問。「我是不是很不孝?」
    「這跟孝順沒關係。」李泰伸手摸摸他,孝順不一定要強迫自己接受自己不喜歡的道路,同樣,選擇自己所喜歡的不一定就是不孝順。
    許楠玉吸吸鼻子,撚一條小魚遞到李泰嘴邊。李泰不太喜歡吃辣的東西,不過若是許楠玉遞過來的,他通常都會吃下去,比如這種特別為許楠玉口味醃製的特辣小魚幹。打眼瞧了下,眉頭都不皺的吃下去。
    許楠玉眉開眼笑的吃得歡快,吃的口水橫流嘶嘶直吸冷氣,但還是忍不住想吃。
    李泰撇他眼,等他吃到第七條時,從他手中奪回玻璃罐交給前座保鏢收好。
    被奪了小魚幹許楠玉也沒生氣,吸吮完手指上的辣椒油,接過李泰遞來的紙巾擦乾淨又灌了兩口水壓過喉嚨裡的辣味。「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媽要是不同意我們,你會怎麼辦?」
    「不會。」李泰回的肯定。
     許楠玉嘟嘴拿眼望他。「我是說如果,」
    「沒有這個如果。」
    許楠玉洩氣,李泰瞥他眼對其招手。「過來。」
    偷偷拿眼瞧前面的司機跟保鏢沒回頭的意思,後視鏡也已偏到別處,許楠玉揄呀揄的蹭到李泰腿上。他喜歡跟李泰這麼親近,胸貼著胸,腿貼著腿,就像連體嬰。
    李泰嘴角微挑,雙手自動環上許楠玉的腰身,那種懷中滿滿的感覺像是填補了靈魂的空虛,充實、圓滿、完美。如果?沒有如果,因為他不會放手,就算許楠玉會傷心會內疚會自責。他不是那種『犧牲自已成就他人』『他幸福自己就幸福的人』,罵他霸道也好蠻橫也罷,得到手的幸福怎能放手?反正,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好人。既然選擇了,就要有一生與之痴纏的覺悟!「國慶日幾天假期空出來。」
    趴在他胸口,許楠玉抬眼看他。「你能空出時間?」
    李泰把玩著他手指,下巴蹭蹭他頭頂。「或許能空出三天。」巴黎倫敦兩個翡翠珠寶店面勢頭很好,李泰不免要做空中飛人兩頭跑,腳不粘地的恨不得一人當兩人用,這時候說國慶日三天假期還真的只能是個空頭支票,兌不兌的了還是個未知數。
    「不用勉強,這次你能陪我回來我已經很開心了。」這男人原本就是個工作狂,要再趕工作累壞了,到頭來還是他心疼。「不用特意空時間,到時候要是忙不過來,我就跟著你上班。」反正李泰帶他上班也不是一次二次了,大忙幫不上,端茶送水跑跑腿總之不會添亂。
    李泰緊緊手臂,把人抱的更緊些。
    許楠玉順勢依在他懷中,瞧著車窗外倒退的風景,滿足的享受著情人厚實的胸膛感覺那種屬於戀人的獨特溫情氣氛。
    國慶日時李泰說到做到,特意空出三天時間陪許楠玉上遊艇開出海賞秋月。
    甜甜密密享受完三天粉色假期,回北京李泰便一心撲工作上,許楠玉也全心撲進學習中,還好兩人住在一起總有碰面的時候,不然忙的還真沒時間見面。
    臘月寒冬,北京早已下了幾場雪,裹在銀妝中的國都像是風塵少婦忽然變回了恬靜少女,安靜、矜持、寧靜。
    就是在這樣的天氣下,承載著林父羅母孫奶奶的飛機降落在機場。
    今年過年許楠玉已經跟一家子人全都說好了在北京過年,雖然林父羅母孫奶奶曾多次拒絕最後卻沒拗過許楠玉,幾天前終於被說服,只是原本說好許楠玉去接過來,可惜臨時有事耽誤最後還是李泰安排人護送過來的。
    下飛機出了門口,等在路邊的李泰迎了上來,一個個問好又道。「楠玉被教授臨時叫過去幫忙,先讓我接你們回去,晚飯前他會回來。」
    林父孫奶奶不作聲,獨看羅母。羅母顯然還有點拉不下臉,不過想著他大老遠的跑來等著接機,又想起平時許楠玉說對方忙,勉強的笑笑。「你要是忙就不用麻煩的,有小林跟著就可以了。」小林是李泰臨時派去護送三人過來的珠寶店面經理,原本他也很忙,只是大老林一聲令下,他豈敢不從?屁顛屁顛的把三人護送過來,一聽說對方是大老闆『那位』的謫親長輩,言行舉止更是親切有加熱情有餘,只差開口叫『親媽親爸親奶奶』了。不過他要是叫了,相信大老闆立時會變臉殺氣騰騰的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
    「這是我應該做的。」李泰未再多言,謙虛有禮的把他們送到加長房車邊,自然的拉開車門讓羅母一等上車。回到別墅安排好一切等林黛玉前來接手,這才回公司上班。傍晚時接了許楠玉一起回來。才進門這廂就像吃奶的孩子一們飛奔過去,李泰忙拉住,給他扒了帶濕氣的外套換了鞋子這才放行,然後才著手處理自己。
    許楠玉神情自然,好像李泰給他脫外套是再自然不過;李泰也是一臉平靜,絲毫未覺這種行為有何不妥。
    林父羅母孫奶奶看在眼裡,有點怪異外又帶著欣喜,看來兩人真如許楠玉自己所說相處的極為融洽,他們這次來除了過年外,更多的是來看看兩人的生活是不是真如他們所言吧。現在瞧著,三人也就放心了,因為李泰在不知不覺的行為舉止中已經告訴了他們答案。
    許楠玉飛奔過來依個叫過,羅母卻是佯裝怒意的慎怪。「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毛毛躁躁的。」
    「媽~,」許楠玉瞪眼。「我這不是想你們了嘛~~
    孫奶奶笑。「什麼想我們呀,我看是想那些小魚幹呀小肉乾呀什麼的,嘴饞的天天在電話裡念,多做些多做些的,好似沒吃過好東西似的。」
    「奶奶~」許楠玉不依。「哪有您這麼編排孫子的?」
    孫奶奶更是笑的開懷。「你敢說昨晚電話裡你沒再三交待讓我們別忘了帶?」
    「奶奶~~!」許楠玉頗有點惱羞成怒,並偷偷瞥李泰。有次他吃特製小魚幹吃的狠了些,肚子疼了老一陣,差點鬧得進醫院,後來李泰便讓人收了起來每次規定拿一點點給他解饞,這會兒知道他還心心唸唸家裡的,被再次收起來是肯定的,但千萬不能讓他知道原本他的打算是偷偷運過來自己私藏呀。
    李泰睨他眼,沒作聲。
    許楠玉心裡格噔一聲,暗道糟糕。果然什麼都瞞不過這男人。
    孫奶奶人老成精,打眼一瞧就知兩人剛才眼神交流有問題,凝神問:「怎麼?」
    李泰挑眉,用很平淡的語氣把那晚的事情說了遍,那神態那眼神那表情,像是閒話家常而不是打小報告。
    許楠玉聽著一頭大汗,抬起眼怪李泰不該掀他老底,可惜還沒表達出來就被孫奶奶跟羅母拉去一頓數落,連林父都忍不住多了兩句嘴。
    三位長輩輪番上陣,聽的許楠玉低著頭只能頻頻點頭。這還不悲慘,悲慘的是末了孫奶奶贊同讓李泰把特製小食品收起來,嚴禁他的食用數量,偷瞧李泰答的那叫一個清脆呀,氣的許楠玉直牙癢。
    晚上親熱時許楠玉餘怒未消偷偷咬了李泰兩口,結果李泰小心眼的還了他一身牙印,讓許楠玉那叫一個欲哭無淚呀!!
    林父羅母孫奶奶來的第三天,李姑姑跟李二伯前來拜訪,可以說是代表李泰的家人第一次與林父羅母見面。起先林父羅母還有點緊張,畢竟對方可是一方大官世家子弟,但見面後李二伯與李姑姑的親切大度卻感染了兩人,同樣林父羅母的樸實純厚也感染了兩人,雙方皆有一見如故的感覺,李姑姑與羅母更是相談盛歡,立馬約定飯後一起逛街。
    幾天後李老與一家碰面,倒是與孫奶奶有些共同語言,兩人都是同一個年代有過同樣的經歷,感懷過去感嘆未來,有著聊不完的話題。
    瞧兩位長輩聊的如此熱火朝天,兩方晚輩一合計,乾脆年夜一起過了。
    大年夜早早吃了最熱鬧的一頓團夜飯,一家浩浩蕩蕩殺到春節聯歡晚會現場。李二伯原本就受邀請,李姑姑則是陪羅母林父,李蘭陪林黛玉,李泰陪許楠玉,李傑湊熱鬧,李老原本是不打算去的,但瞧著孫奶奶興志高仰,李老也難得興頭來了充當作陪。
    李老要來春節聯歡晚會現場著實把主辦方給緊張了一陣子,生恐出了意外,不過李老原本就有警衛,到也不擔心出意外。
    現場熱火朝天的歌舞表演,在俊男美女組合主持人的帶動下的氣氛,熱鬧、歡慶、喜氣、一派歌舞昇平的欣榮盛世!
    林父羅母孫奶奶每年都只能在電視機旁觀看春節聯歡晚會,現在能親臨現場觀看,別提那高興勁了。
    許楠玉瞧著一家子笑呵呵的臉,心內也歡喜不已。旁邊李泰握住他的手往旁邊拉了拉,許楠玉跟著出了現場,走過特殊通道來到場外。晚間的小雪已停,但因前幾天的積雪,地面、樹枝、屋頂還是一層銀白。
    從空調屋來到外面,忽然的冷氣襲擊,許楠玉拉了拉衣領。
    李泰拉著他手放到自己口袋取暖,來到旁邊公園小亭,用手抹了下椅子,發現沒水漬後坐下然後讓許楠玉坐到他腿上,一手環住他的腰一手穿過腋下鉤住他的脖子壓向自己,直到兩人相貼著沒一絲縫隙。
    亭內,兩人相依相偎互相取暖,聽著對方的呼吸聲感覺對方的心跳,浮華似夢,只願此刻永恆;亭外,晨時的新年鐘聲厚重而直達天際,沖上天空的禮花五顏六色炫耀奪目響聲震震。
    兩人收回視線看向對方的目光交纏著纏綿愛戀難解難分,同一時間,李泰低首許楠玉抬顎,不需要約定兩人便兩唇相交契機相合唾液交換。吻罷。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相視一笑,兩人毫不尷尬的再次唇齒相合••••••


作者有話要說:網路抽的

 

 

107、野山參王

    過了個熱鬧年,大年初四林父羅母便外出旅遊了,全程有李泰派人陪同倒不擔心安全,孫奶奶橫豎回去沒事就呆李老那每天跟他聊天,瞧那熱呼勁呀,要不是兩人年紀擺在那,許楠玉都懷疑兩人要梅開二度了。跟李泰說了這想法,得來對方狠狠一腦門彈指神功。借助李泰這一指,許楠玉把腦海裡不健康的想法甩開,出了年節便認真上學聽課,待到四月份被候教授指名進山參加一次考古挖掘,田飛全程陪同。
    這次挖掘的古墓並不是大型墓也不官家墓,所以工作很輕鬆,許楠玉做為特殊編內人員工作就更輕鬆了,時不時打打下手聽下候教授的講解,有點打醬油的味道。田飛做為完全的門外漢更是無事可作,閒著無聊又幫不上忙,乾脆從本地人那借了支獵槍四處轉轉打野兔吃,還真別說,每天總能獵到那麼一隻兔子或幾隻野雞什麼的,給考古隊加加餐打打牙祭是足足有餘的。
    後來許楠玉聽說這附近也發現過古墓,別家或許有什麼存貨什麼的,立時就把考古隊的工作丟到一邊了,帶著田飛拿著一些現金,一家一家的拜訪。大物件沒瞧見,小物件倒是收了兩件有趣的,一個八寶鏤空葫蘆一個紅木梳裝盒,皆是清中的物件。
    這天又再出門閒逛,既然在拜訪時發現一塊雞血石。雞血石是礦石一種,如同翡翠賭石,賭中裡面有血色便是賭漲了,沒有血色便是賭垮。雞血石一般不做手飾裝飾等,最常見的是刻印章,血色越多價值越高,許楠玉在牆角發現的雞血石品質是極好的,很有可能出高血色的雞血石。他正想刻私印章,這雞血石可是他睏了送來的及時枕頭呀。
    叫來主家討價還價後,以『高價』買下雞血石,捧了巴掌大的雞血石料出了院子,許楠玉竊笑。九千塊買塊石頭可能是貴了些,可這雞血石就算不出滿血,血色達到三四分都是賺翻了呀。
    跟著的田飛不明就已,瞧他很是高興便問:「小玉哥,這是翡翠毛料?」
    「翡翠毛料?你怎麼會這麼想?」許楠玉詫異看他。
    「不是翡翠毛料?我以為是翡翠毛料你才這麼高興呢,」不怪田飛這麼想,誰讓許楠玉的運氣這麼逆天呢?在大山溝裡發現翡翠毛料也不是難以理解。
    「不是翡翠毛料但也差不多吧。這是雞血石,解出來若是血色不錯,我就做成兩枚私章。」
    田飛前面沒聽懂,可後那句聽懂了,當下輕咳聲曖昧一笑道:「我知道,給三少一枚嘛。」
    許楠玉橫他眼,冷哼聲抱著雞血石走在前頭。走的太急,沒瞧見小道穿來的人,結果撞到一起一個拐例差點摔倒。
    田飛忙跑來,先一步格離兩方,利用身體若有若無的護好許楠玉的各個死角。「沒事吧?」
    「沒事。」搖搖頭,看向撞到他的人,是個四十多歲的本地男人,背著個竹簍,因剛才的碰撞竹簍裡裝著的一種藤蔓全部掉了出來,許楠玉瞧著藤蔓眼睛猛的瞪大。忙示意田飛不用緊張,前去幫忙把藤蔓再次裝好並順便道歉。
    對方是個沒出過大山溝的本地人,一瞧許楠玉跟田飛的穿著就知是外地人,忙擺手操著一口本地音表示沒事。
    許楠玉幫著他把藤蔓裝好,隨意問:「大叔,這藤蔓叫什麼藤呀?」
    「不曉得,我就砍回去餵豬地,在那山窩窩後面一大坨呦。」
    「哦~~」目送本地大叔離開,許楠玉帶著田飛來到大叔說的那個山窩窩,果真在斜坡上瞧見了大片那樣的藤蔓。蹲下身摘片葉子仔細瞧了瞧,又放到嘴裡嘗了下味道,眉頭一挑滿染喜色。「找到這藤蔓的根部。」
    田飛不解歸不解,還是幫忙找了起來。滿山坡的藤蔓枝纏葉繁很難分的開,經過許楠玉的准許,田飛拿把刀子一把一把的哥開藤蔓,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根藤蔓的根,又聽許楠玉之言一小把土一小把土的挖。挖到根須時更是小心翼翼,生恐傷了它。
    「小心點小心點,寧願多挖些地方也不能傷了這些根須。」許楠玉抓著根須,田飛動手挖,兩根頭寬的根勁往外生長著數根長鬚,長鬚往土壤裡紮的很深,要想不傷它完好的取出來,田飛可是費了不少勁。好不容易挖出一根,瞧著那醜不拉幾的的樣子不是田飛眼光淺,可實在是它賣相太不入眼。
    「這是什麼東西?」
    田飛的問題讓許楠玉驚訝了把,不認識藤蔓可以理解,畢竟很多人都不認識,可現在東西都挖出來了,田飛既然還不認識?「你沒見過這個?」
    田飛想了下。「有點像人參,可人參不都是黃色的嘛,這黑不溜啾的,還有這形狀,」怎麼看都不像他時常見的那些包裝精美形狀完好的人參。
許楠玉是無語了,小心翼翼把東西收好放到背包道:「這可比你常見的人參好多了!」
    「就這樣子還比人參好?!」田飛瞪大眼睛大叫。
    許楠玉賞他個大大白眼。「就那包裝精美良好的什麼『人參』拿它百來枝換我這一枝我都不換!」
    「不可能!」
    「知道什麼叫『野山參』嘛?」許楠玉問。
    「我見過野山參,野山參也不是這個樣子的。」田飛還嘴硬,氣的許楠玉拿根籐條抽他把。
    「信不信隨你,總之快點把其餘根部找著了挖出來,這東西多在外面曝露一分就失一分藥性,挖完了時間要充足我們就先回北京。」這東西他是認識可不知道怎麼處理,要是曝露的時間多了藥性丟失,他都沒地方找人哭去.
    一聽說能回北京,田飛有勁幹了。拿著短刀呼哧呼哧幹的起勁,費了大半白天午飯都不想吃的挖出十一棵野山參。
    許楠玉捧著十一棵野山參笑的見牙不見眼的,打眼瞧了四周對田飛道:「找找看還有沒有,這東西可是難得一見的珍貴補品,放過了可是天理難容呀。」
    田飛嘴角抽抽,但還是依言四處找了起來,黃天不復苦心人,既然真讓他在一處山角邊找著一片藤蔓。山角是斜坡,底下是幾十米的高空,田飛找來繩子一頭在腰上綁了一頭綁在不遠處的大樹上,確定繩子不會松後帶著小刀滑到斜坡上開始挖了起來。他是特種兵出身,這小小的高空作業難不到他。
    許楠玉在上時不時提醒他小心,四十分鐘後一棵三個指頭寬的根須物體被完好的挖了出來,瞧著那黑不溜啾的東西,許楠玉深吸口氣小心翼翼對田飛道:「田飛你可注意你手上那個,千萬別掉了。一個野山參王可抵的上我們剛才挖的那些數倍。」野山參王的價值可不是普通野山參一加一等二這麼簡單,對於這等天材地寶來說,每年長一份它的價值就是天差地別!
    田飛聽了立馬小心翼翼的提了野山參往上爬,在快要爬上頂時一條綠花小蛇快速的竄出咬來,嚇了一跳後長年累積的經歷讓他快速做出反應,拿手上的藤蔓一檔然後快速捏住撞到藤蔓的蛇的七寸,這變數眨眼間出現又被田飛眨眼解決,再眨眼間就要掐死綠花小蛇,那廂頂頭瞧著的許楠玉忙大喊。
    「掐不得!」見田飛停手,忙讓他上來。「你先上來,那蛇也是一寶,掐死了可就什麼作用都沒了。」幫著田飛攀上來,拿個小紗袋把蛇裝裡面道:「這種小蛇是吃野山參的葉子長大了,長到成年就會鑽泥土裡吃長成的野山參,日積月累也就有了極強的藥性,抓了配百來種藥材泡酒喝了,可比什麼強身健體的保健品都來得有用。不過只能是活的,死的可就巨毒無比。」收拾好綠花小蛇看田飛:「你剛才沒被咬著吧?」
    「差一點。」
    許楠玉笑笑。「這東西咬人不毒反而對人有好處,能增強免疫力還能產生抗毒體,古代帝王吃毒增加對毒藥的抵抗力大多都是用這東西,可惜這蛇難找一般只有在五百年以上的野山參王周圍才生。它們也很聰明,咬了人之後雖不會致命卻會讓人暈厥,然後趁機把人勒死。」
    會把人勒死的蛇?!田飛心裡涼唆唆下意識摸了摸脖子。
    瞧那樣,許楠玉沒好氣對其翻個白眼。「就你這那身手還怕這種蛇?!趕緊找找還有沒有,這東西可是不可多得的寶貝,能碰上那可是撞大運了!」
    兩人先細心翻找,沒再顧著挖野山參,還真別說讓田飛再找著兩條,一大一小,大的有成年男人拇指粗,小的只有小指,許楠玉小心翼翼分別讓袋子裝了分開放好,面對田飛的疑惑解釋道:「這種蛇生來就是一山不容二虎的,不過也有天數存在。這蛇長到一定大小吃野山參跟野山參葉已經沒法再成長了,只有吃同族,為了生存為了成長也只有大的吞小的互相殘殺,瞧最大的這條恐怕沒少禍害它兄弟姐妹。」
    田飛能理解這種行為,自然界的生物為了生存什麼不能幹的?就算身為靈長類的人類在面對生存的壓迫時不也幹過這麼事?更何況冷血動物的蛇族。
    收拾好綠花小蛇,田飛再次吊繩子到斜坡間把剩餘的一隻野山參王給挖了出來。許楠玉幫忙把人拉上來,瞧著野山參王藤上有些子粒,也不管有沒有用種不種得活,一股腦的全摘了下來。收拾收拾瞧著日頭還早,就屁顛屁顛的領著田飛到候教授那把他們消失一天的成果顯擺出來,把候教授刺激的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呀,不說綠花小蛇跟兩支野山參王,單那十一支野山參就足以羨慕的讓人眼紅了。候教授心思糾結破敗狂吼鬱悶抓狂!憑什麼他帶人進山考古挖掘,同住一個屋子同吃一鍋飯同喝一口水,對方卻能晃悠晃悠就能挖到野山參!還帶五百年的野山參王!綠花小王蛇!
    心裡的羨慕嫉妒恨讓候教授下了個重大的決定,明日暫停考古挖掘一天,反正也就個小墓弄的差不多了,五百年的野山參王跟綠花小王蛇是不奢望的,能找著個七八十年的野山參他就知足了。
    先不說他找不找得到,許楠玉的請假候准了,在動身之前候教授還特意給一個懂這行的老朋友打了電話,問明最初步的保護措施告之,大手一揮讓得瑟的兩人滾了。

 

 

108、野山參王(二)

    許楠玉田飛一路『滾』下山,上了寄放在別人家裡的改裝越野車,田飛幾乎是一路飆車趕到最近機場,沒有直飛北京的飛機兩人就轉機,待到第二天上午九點,兩人就安然的回到李老所在的別墅。
    正在喝茶跟網上聊天的李老瞧著兩人回來很是驚訝。「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是說這次考古最少需要六七天嗎?這才兩天呢。
    許楠玉笑眯眯的瞧了眼李老手上的電話,他敢打賭,李老絕對跟孫奶奶在聊天!林父羅母出外旅遊,許楠玉原本的意思是讓孫奶奶住北京的,可惜對方不習慣說是人生地不熟的悶的慌,好吧他理解老人家戀舊情有可原,可神馬的兩老為   什麼每天都會視頻聊天?!
    李老瞧他,笑駡:「你們這些年青人呀,唯一的缺點就是心浮氣燥,什麼話都藏不住。」
    許楠玉摸摸鼻子悻悻笑,好吧他不能理解歪了兩老的『純潔』友誼!
    李老沒再糾結解釋,問:「說吧,又得了什麼好東西累得讓你馬不停蹄的趕著回來現寶?」
    「李老,您怎麼知道我又得了好東西?」
    面對許楠玉的驚奇李老笑呵呵的喝杯茶。「就你那道行,誰都唬不住。」
    李泰進門剛巧聽了這句,坐到許楠玉旁邊問:「什麼道行?」
    「這小子得了好東西趕回來顯擺呢。」李老笑。
    李泰看許楠玉,伸手捏了捏他臉。「又不安份。」
    氣呼呼拍開李泰手,許楠玉瞪他:「什麼叫『又不安分』?我哪次不安分了?」
    李老笑駡。「行了你們倆。」看向許楠玉。「什麼好東西拿出來我瞧瞧,看夠不夠格在我面前顯擺的。」
    自李泰身上收回視線看向李老,許楠玉眼內閃過一絲狡黠,小模樣得瑟的呀那叫一個傲嬌。「李老,我敢打賭這東西您也沒見過!」
    「呦,還抖起來了?那我到要瞧瞧什麼好東西連我也沒見過了。」李老這下到來了興志,要知道他吃過的鹽比許楠玉吃的飯都要多,見過的東西更是成千上萬的,好東西也是瞧過不少,這會兒許楠玉既然說這東西他也沒瞧過?什麼東西讓他大言不慚的如此誇下海口?
    「瞧著您就知道了。」許楠玉保持著驕傲的神情,自背包內小心翼翼的掏出那八寶鏤空葫蘆、紅木梳裝盒。
    李老差點一口老茶噴出來。「這就是你說的『好東西』?!」那氣勢大有許楠玉要敢說是,立馬把他逐出師門!不是他李老眼高於頂,也不是看不起老祖宗們的物件,只是這東西實在上不得檯面呀!初學者玩玩還好也就當個玩物,可到他們這種鑑定大師兼收藏大家來說,這東西還真看不上眼,更何況稱呼為『好東西』!
    李泰一眼瞧出來了,李泰日積月累也有了些眼力,怕許楠玉的逆天運氣作歲他還拿在手上瞧了瞧,只是實在沒瞧出讓許楠玉稱呼為『好東西』的奇特地方來。
    對兩人翻個白眼,許楠玉鄙視道:「我有說是這東西嘛?」
    要是李老不在,李泰這會兒肯定把許楠玉摁住先親他個七混八素的再提溜到床上做他個亂七八糟的!敢這麼刷他男人?反了天去了。可惜李老正瞪著眼睛盯著這邊,所以李泰也就想想了。
    表面鄙視實則暗自偷笑的許楠玉又從背包裡掏出那雞血石。
    李老盯著雞血石嘴角抽了抽。「我沒看錯這應該是雞血石料吧?」拿到手上看了看,雖然他不懂翡翠玉石毛料的,但基本的辨認理論還是有的。這石料表面潤滑有血絲顯現,再看表皮的顏色不難看出是較好的雞血石料。「是塊不錯的雞血石料。」
    許楠玉拿回雞血石塞到李泰手上。「讓人解了,如果血色不錯的話給我刻個印章,要還有剩餘的也給你刻一個。」
    李老聽了真想給這小子一枴杖!不過他想了這一枴杖下去李泰這親孫子絕對跟他翻臉!還是無情的那種!「還有呢?」
    許楠玉驚訝。「沒有了。」
    「沒有了?!」李老撥高音,趕情這小子興沖沖的趕回來就耍著他玩兒呀?!
    許楠玉佯裝無辜點頭。「是呀,雞血石真就這一塊呀,不過還有別的。」
    李老深吸口氣,責怪的眼神瞄眼李泰,你瞧瞧一個乖巧的孩子都被你慣成什麼樣了!以前多乖呀,讓他答一他不敢答二,現在到好敢拿他老頭子開刷了!都是因為有你這靠山,有勢無恐給嬌慣的!
    李泰當沒瞧見李老眼神,手伸到許楠玉脖子後方揉了揉眼含淡淡笑意道:「聽話,別鬧。」
    李老一拳頭打在綿花上那叫一個抑鬱,這廂許楠玉叫一個乖巧,呼哧呼哧從背包裡的掏東西。
    抹著泥巴醜不拉幾黑不溜啾的根須植被,整整十一支被發黃的舊報紙包了,放到茶几上時許楠玉手重了些,掉落老大一把黑泥。
    李老一口老茶終於噴了出來,李泰也是難掩詫異的瞪大眼睛,田飛不識貨他倆可識貨,這難得一見的天材地寶不說野生植被珍貴藥材缺乏的現代,這東西就算放在古代那也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許楠玉還嫌兩人不夠震驚,又從背包裡掏出兩支被嚴密包裹的野山參王。
    李老十足的體會了一把候教授被打擊的破敗心情,這就是人比人氣死人呀。面對這種逆天運氣,你不服氣還真不行。
    掏出野山參王,許楠玉再次掏出裝著三條綠花小王蛇的玻璃罐子還有一把野山參王子。
    綠花小王蛇跟野山參王子讓李老不是很驚訝,因為他已經淡定了!畢竟能逆天的碰著五百年的野山參王,再順帶碰著這種伴生的珍貴小王蛇跟收集到無比稀少的野山參子這已經不奇怪到可以理解了。
    李泰也無比淡定的喝口茶,許楠玉對其眨巴眼睛笑要誇講,李泰把自己茶杯裡的茶水分他一口。
    李老忽視兩人眼中的情感交流,喝口茶輕咳聲。「這野山參子我會讓人試著培育,」沉吟一聲再道:「野山參王跟綠花小王蛇我要厚著臉皮跟你要一份,」
    許楠玉打斷他的話。「李老,這野山參王跟綠花小王蛇本來就是準備給您的。這十一支百年的我留四支給奶奶爸媽再備一支,其餘的怎麼分配我都沒意見。」李老對他恩重如山,平時貴重的東西都不帶收的,難得現在能有李老需要的東西。
    李老也不再多言,除了他需要的一支野山參王跟綠花小王蛇送人外,其餘的兩條他會配藥材泡酒,到時候再送過去就是,至於另一隻野山參王他會準備其餘藥材,到時候人齊了再燉。至於剩於的七支百年野山參嘛,處理的好可以保存很久這個不著急。
    許楠玉不知李老拿那支野山參王跟小王蛇怎麼處,幾天後候教授回來他去接機,結果對方對他愛理不理的,一問師兄才知他們找野山參一無所獲連片葉子都沒找到,當下悻悻有自知之明的儘量不出來在候教授面前,晚時在他辦公室偷偷留下一支後光明的翹了課。
    忙完的候教授回來見著盒子打開,不既笑駡。「這臭小子~」眼內閃過一絲感動,東西貴和難得都是其次,重在的是許楠玉對他的這份心意。

 

 

109、再臨緬甸

    安份一個月,許楠玉再次請假。
    經過『聖盃』事件,候教授對許楠玉的請假態度已經完全轉變了過來,請一次假能換回兩百多件國寶級文物,候教授是巴不得他多請幾次。眼鏡滑到鼻樑上看許楠玉,笑眯眯的問:「請假呀?請多久?半個月夠不夠?不夠的話一個月都沒關係。」
    許楠玉這叫一個汗呀,悻悻笑道:「不用這麼久,六天就夠了。」
    「六天怎麼夠?這樣吧,你反正寫張條子放我這,幾天的時間就先別寫了,等你忙完了回來時再把時間添上去。」
    這樣也行?許楠玉愕然。「??這不太好吧?」
    「怎麼不好?只要你再多幹下去年那事,你就算不來一天我也給你發畢業證!」
    聞言,許楠玉無語了。這什麼教授呀,以為那事可以天天干呢,當他神呀當他神呀當他神呀?!
    飛去緬甸的飛機上許楠玉把這事告訴李泰了,結果得來他一陣瞎撲騰。許楠玉更是抑鬱,這男人把他的腦袋當什麼了啊啊啊?
    事隔一年再臨緬甸,李泰許楠玉一行得到當地五大家族和各賭石前輩的熱烈歡迎,不管是李氏珠寶公司把翡翠推向國際掛上『頂極珠寶』名頭,還是哄動世界的翡翠專場拍賣會,靠翡翠吃飯的緬甸方都該表示他們的謝意。
    最為得意的是瑞丹將軍一家,不僅跟李泰是合作關係有著現在緬甸最大的翡翠礦脈,與李家關係更是密切,這點從李泰拒絕所有人邀請獨住瑞丹將軍一家這點可以看出來。
    這次李泰來緬甸一是為和瑞丹將軍合作愉快的一個慶祝,二也是跟其餘四大家族重新商量一下合作事易,畢竟現在李氏冠上了國際的名頭,市場面對量加大對翡翠的需求也會越之越大,單靠超級礦脈提供翡翠毛料不是長久之計。
瑞丹將軍對李泰這一想法也是支持,超級礦脈是他們家族示來二十年內安身立命之本,一下子全部提供給李泰,錢是賺了但他們一大家子未來的十幾年吃什麼?還不如讓他保持在一個平衡點上細水長流。
    四大家族對這一合作事易也是樂見其成的,雙方一拍即合很快達成初步協議,兩天就把細則合作方案談妥了。待到他們來到緬甸第四天,李泰抽出一天時間陪許楠玉進山拜訪那些家有翡翠毛料的散戶。
    一上午收了幾塊小的毛料,吃過午飯被領路的帶到一家特殊的散戶。
目視著院子裡那高兩米五直徑一米五的翡翠毛料,許楠玉驚的張大了嘴巴。「這是怎麼從山裡搬回來的?」看這重量起碼上兩噸,這地方又不會有調車,人力搬回來的?那該多少人搬呀?
    領路人帶來這家主人,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旁邊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應該是對夫妻。
    經過介紹果然是對夫妻,聽聞許楠玉這麼問,開心笑道:「這東西不是我們搬回來的,是它自己空降到我們家院子的。」
    「空降?」石頭自己空降?許楠玉第一次聽說,該不會是某大師兄他兄弟吧?!
    主家點頭。「是真的,十年前吧,我們這邊發生地震震的利害,一天晚上這石頭就從山上滾了下來不知怎的就滾到我家院子,當時把我們一家嚇了老大一跳還以為房子要垮了呢。」
    石頭滾進家裡不奇怪,畢竟住在山角下嘛,可一塊兩噸多重的石頭滾進自家院子,這一家子沒人嚇出毛病吧?!
    許楠玉仔細瞧了瞧,一臉古怪的瞧著這笑呵呵的一家子,難怪一點都不驚,原本這大傢伙既然還是翡翠毛料!在這深山中,翡翠毛料可是一寶,還是自己滾進家門的。「這毛料都十年了,就沒人買?」
    主家笑笑。「這毛料是自已滾進我家門的,也算是有緣,再加上我家不缺錢就沒想過特意賣它,」主家沉吟下轉換語氣說:「如果你要買可以,不過要一千萬歐元。」
    一千萬歐元?他以為這是緬甸公盤?!許楠玉收起驚訝問:「不是不想賣嗎?怎麼現在又想賣了?」
    主家回道:「兒子大了,他無意這一行在外頭安了家,想接我們去市裡享福,」懷念的摸摸毛料,主家有點捨不得。「這毛料留在這裡是浪費了,我想給它尋個懂它的主人。」
    懂它的主人?懂它就要花一億人民幣?許楠玉真不知該是鄙視他還是佩服他。仔細瞧了瞧,許楠玉不確定的頻頻回頭,可最後還是出了門。
    領路人笑道:「這毛料十年來很多人看過,可惜沒一個敢肯定下手的。」
    李泰問旁邊還在想的許楠玉。「很想要?」
    搖頭。「那毛料我不確定,表皮沒癬也沒蟒帶,表面更是鬧不准。」
    「想買就買下。」一億人民幣於他們來說不是問題。
    許楠玉想了下搖頭。「我再想想。」
    逛了一下午,許楠玉要求再次回到這巨形毛料一家,再仔細瞧了還是不確定,頻頻回頭出門離開,到村門口時咬咬牙拿眼可憐兮兮瞧李泰。
    李泰笑,對一位特助道:「去把那巨型毛料買下。」
    特助一愣。「以一千萬歐元?」見李泰點頭又問:「那毛料太大,是運到瑞丹將軍家解還是運回國?」
    李泰沉吟下看許楠玉。
    許楠玉回:「直接運回國是不是會很麻煩?」
    「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再則有瑞丹將軍這土霸王幫忙,想要不解石完整的運回國內也不是問題。
    「那就運回國好不好?我想以後慢慢瞧。」
    只要許楠玉說好,李泰沒意見,特助聽了已經自已跑回去買毛料了,一邊走一邊打電話,怕是在聯繫運送毛料的人。
    「如果很麻煩還是解了再運回去吧。」許楠玉想想說。
    李泰不答,握住他手往前拉。「走吧,回去。」
    不說巨型毛料是怎麼不解石就完整的運回北京,這廂兩人回到瑞丹將軍別墅,便被告之晚上有個歡慶晚宴。地點雖就在別墅舉行,但參加的人數卻是雜了些,除了他們家其餘四大家族也會參加,還有一些大型翡翠珠寶公司的負責人。
    許楠玉最不喜歡這種應酬,直接找李泰說:「我可不可以不參加?」
    「不可以。」李泰直接回絕。
    ••••好吧。」沒有拒絕的權力只得耷拉著耳朵乖乖回房換禮服。換好禮服等李泰換好,吃點東西休息一陣時間就差不多了。
    下了樓面對一大片的人頭許楠玉就想暈,更何況那些人一個個炯炯有神的盯著他們堆著一看就知是假笑的面具微笑上來,許楠玉更想轉身就走。
    可惜李泰不許,被硬拉著應酬了老大一會兒,臉都笑僵了最後實在忍不住找了個肚子餓的理由躲到角落裡喘口氣。一邊點心配紅酒的吃,一邊拿眼瞧大廳裡衣香鬢影的華麗有錢人,瞧著瞧著眼睛便不由自主的粘到自家男人身上。
    185以上的身高穿著合身剪裁的西裝,氣勢沉著冷靜深遂的漆黑眼睛裡暗含著天生的自然霸氣,只是一眼便讓人不知不覺沉溺其中被其支配。李泰的氣勢是天生的,他不喜歡多說話也不喜歡笑更不喜歡多動作,可他只要站在那裡,便讓人感覺危險,當然這只是敵人若不是敵人那便是安心。就像許楠玉的感覺,在他感覺來沒有李泰辦不成的事,什麼事到了李泰手裡都能順裡成章的完成,可以讓他全心全意的依賴、依附、依存,還在撒驕,躲在他寬厚的胸膛裡,好似世界末日都不用管。
    一個這麼優秀、出色、俊帥無敵卓爾不凡的男人既然是他喜歡的人,也是喜歡他的人,有時候許楠玉感覺都像作夢。
    一邊點心配紅酒喂飽自己一邊瞧著自家男人,才吃到第五口就吃不下去了,氣呼呼盯著場中。他就知道他男人勾人,可不?這會兒就勾引了一大漂女人蜜蜂似的圍上去。喂喂喂!說你呢!你是女人還要不要臉,穿的那麼少還一個勁的往他男人身上撲!還有你!說的就是你,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罵,拿你的胸蹭什麼蹭?那是你蹭的嗎?!許楠玉躲不下去了。
    蹭蹭蹭的走過去,一把擠開那些女人,對李泰咬牙切齒隱忍笑道:「泰,這些小姐是哪家千金呀,也不介紹下?」
    李泰嘴角一勾,手摟上許楠玉腰回答:「不知道。」對著臉色陰暗的一漂女人更是毫不客氣的丟下『失陪』兩字便帶著許楠玉閃開。
    走的遠了的許楠玉氣呼呼的給李泰一暗肘,他被這男人給算計了!
    李泰輕笑,低頭在他耳邊道:「再忍一下我們就回去。」
    待到幾分鐘,瑞丹將軍為兩人介紹上海一家著明珠寶公司的負責人與其女兒。
    許楠玉忍著怒意皮笑肉不笑的應酬,那什麼女兒既然從開始視線就沒離開過李泰身上!那視線叫一個火熱呀,要李泰是紙做的這下還不給著了?!明目張膽眾目葵葵當著他面勾引他男人?當他死人呀!?
    李暖不愧為面具世界里長大的,憑著精緻的臉高貴的氣質一點都不把許楠玉的視線放在眼裡,笑意盈盈大方典雅的向李泰伸出纖纖玉手。「你好李先生,很高興認識你。」
    李泰瞟都未瞟那伸出的手,對別的男人來說有機會接近像李暖這種有氣質又大方一看就知涵養極好的女人是種福氣,可沖這女人對許楠玉甩臉子他就不可能對她客氣!「你好。」淡淡的開口,算是給個臺階下。
    李暖非常自然的伸回手仍舊笑意盈盈道:「李先生跟我都姓李,五百年前可是一家呢。」
    許楠玉暗腹議,李姓的多了去了,怎就知道有你?再說這時候提一家,意思是上一世你們是『一家』羅?!
    許楠玉窩火,李泰心疼,手輕輕在他腰上撫了撫權當安慰,看向李暖的眼神卻如暗皇一樣冰冷!他一向對女人沒什麼偏見,可這女人既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動他心尖上的人?氣著了也不行!
    李暖被李泰這一眼看的心頭一跳,臉上的笑意就有點掛不住了。女兒臉色不佳落了下風,老子立馬站出來打圓場。「李先生少年才俊英偉不凡,是所有人的榜樣,也怪我平時與暖暖多說了些李先生的事情讓她極是崇拜你,所以剛才唐突了些,還請李先生不要見怪。」
    李泰瞥一眼兩父女,淡道:「李總客氣。」言罷對瑞丹將軍直言先回。
李家兩父女立時臉色一沉,李泰當沒看見,許楠玉偷笑下偷瞧眼氣憤的李暖惡意的想:讓你得瑟讓你眼睛長在頭頂上,哼哼,以為是漂亮女人就了不起呀?!
    回到房間許楠玉很豪爽的獎勵了李泰一個吻,結果被搶了主動權吻的暈暈呼呼的抱到床上幹點別的••••••
    真正的牛皮糖是粘上了就很難除去的,許楠玉已經有了這個覺悟,所以當第二天那個李暖找上門時許楠玉一點都不驚訝。「你要找李泰?那恐怕晚了點,他已經出門商談合作會議去了。」
    李暖靜靜的看著眼前有點娃娃臉的年青男子,她從很早前就聽說過李泰可惜無緣得見,也在兩年前聽說了李氏珠寶公司的負責人李泰與一個賭石師不清不楚,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位賭石師是個貨真架實的男人!男人愛男人在這新奇的世界已經不奇怪,可讓她詫異的人,那個讓珠寶界大佬的父親都不敢小瞧的男人既然也是個愛男人?!見著面後更是濃濃的不甘,憑什麼那麼優秀的男人既然是個不愛女人的?如若是個愛女人的,什麼女人可以比得過她?家世、才華、能力、身材容貌,不是她自誇,若中國真排個美人榜,她絕對能擠進前三!「我是來找許先生的。」李暖擺出一幅溫和淺淺笑意的臉對許楠玉說。
    許楠玉一點都不意外,預廖之內的挑挑眉道:「是嗎?可是我跟李小姐有什麼可談的?」
    李暖笑的很淑女也很漂亮,不得不說李暖是個漂亮的女人也是個聰明的女人,她非常清楚她的優勢在哪裡也知道怎樣笑才能笑的最美笑的最讓人沒有抵抗力笑的最讓人差生親切感,進而放低防被掉入她設計好的陷阱中。不得不說,女人是個天生的演員,基因裡原本就存在著演戲的基因!
    笑的優雅的李暖說。「我覺得我跟許先生很有可談的。」
    笑的這麼甜美優雅的李暖這樣說,讓許楠玉鴨梨很大,這話可不能讓李泰聽著見著,要是被誤會了那可就樂子大了。抖掉皮膚上的雞皮疙瘩,直言:「我覺得我跟李小姐沒什麼可談的。」
    李暖不氣也不急,繼續笑。
    許楠玉撇開視線暗自翻白眼,這女人放電也不找找對象,不說他是有主的就算沒主也不會喜歡上她呀,對他笑的這麼虛假陰情像是勾引他似的,被李泰知道還不得拿眼刀把她給紮死?!要知道那男人對他身邊的花花草草可是管的很嚴的!「李小姐有什麼要說的就請直言吧,彎彎繞繞沒意思。」
    李暖笑。「許先生是個豪爽人,那我也就厚著臉皮說了。」頓頓道:「我想跟許先生做個交易。」
    「交易?」許楠玉瞧著她。「什麼交易?」
    「我知道許先生跟李先生的事,我很佩服兩位能不顧世俗的眼光堅持真愛,在像李先生那樣的圈子裡找個真心愛的女孩都不容易更何況是同性。我理解同性的感情更能體諒,可我說句許先生不愛聽的話,像李先生那樣的人不留下子嗣是不可能的,」
    「所以?」
    「我為李先生生個孩子,不干涉兩位也不打擾兩位,要孩子生下來李先生跟許先生不喜歡,我可以帶著孩子離的遠遠的。」
    許楠玉目瞪口呆了,牛人阿!還有比這女人更牛的嗎?!光明正大勾引男人還當著對方情人的面說要為男人生個孩子?這女人說這話難道就不害臊嗎?連他這男人都替她臊的慌。
    「我只是為李先生生個孩子給他留個子嗣,其餘事情一概不干涉,也絕對不會打擾兩位。」李暖說的信誓眈眈,許楠玉是聽的一頭冷汗。
    這女人說這話可真大膽,要知道在民國前未婚女子說這話可是要沉井浸豬籠的!而且這事幹嘛來問他呀?有本事去問李泰本人呀!在別人來說有李暖這樣優秀基因的女子代孕可能是最幸運的,可對李泰來說,他在這廂若是答應了,明兒個李泰可能就會把他垛巴垛巴吞到肚子裡!
    那男人平時沒事就愛拿點小事尋著名頭教訓自己,要這事捅出來那還不得翻了天?!
    趕忙打斷李暖的再開口,許楠玉道:「李小姐這事應該問李泰本人,問我那是白問。」
    「這麼說許先生是沒有意見了?」
    有你這麼斷章取意的嘛?「李小姐,我敬你是個女人,我尊重女性,但請不要以此為本驕橫蠻縱。」
    李暖見軟的不行便來硬的,笑道:「許先生,百孝不義無後為大,李先生父母去世的早,若百年後得知李先生沒有繼承人,該是何種悲傷氣憤?」
    「李小姐,請不要拿古人作籌碼。伯母伯父的名義慎用,否則我不敢保證這事會不會捅到李總那去。」這裡說的李總是李暖的父親,要把事情擺到長輩面前講,那可是較為嚴重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你忍心讓李先生無兒承歡膝下百年後無人送鐘嗎?」李暖這話說的極其重了,許楠玉當下碰的放下茶杯怒喝。
    「住口!」這女人實在忍無可忍,既然當著他的面咒李泰死!雖是百年,可要以後科技發達醫療發達能活百歲以後呢?!「李小姐請你離開我這裡不歡迎你,到現在為止我還能把今天的事當作沒發生過。」
    李暖笑著起身道:「我知道我這話許先生不愛聽,可許先生能否認我說的不是事實嗎?李先生心裡就真正願意沒有子嗣繼承人嗎?愛你跟留下子嗣繼承若大家業,我覺得這兩件事不相充突。要是李先生有一天知道你拒絕了今天的事,等是斷了他的子嗣,李先生會怎麼想?」
    許楠玉大怒,這女人真是給臉不要臉!「來人!」叫來傭人冷哼兩字:「送客!」
    李暖也不糾纏,她知道她的這些話已經留在了許楠玉的心裡,只等遇到合適的情況生根發芽!只要他答應這孩子安全生下來,她就有自信把李泰從許楠玉手中活生生搶過來!
    許楠玉為李暖的話氣的一整天都沒胃口,晚間陪李泰吃飯都只隨便扒拉兩口,回到房間後一整晚都沒出來。
    李泰皺了皺眉以為飯菜不合胃口,讓人準備他愛吃的皮蛋瘦肉粥也就隨他了,可當他與瑞丹將軍聊完碰到田飛,得知早上李暖來過然後許楠玉一天都沒胃口,李泰便深深的皺起了眉頭。讓田飛把瘦肉粥跟鹹菜端來,親自端了回到房間。
    房間一片膝黑,窗簾拉的死緊連月光都透不過來,開了燈走到床邊,床上的人把自己包了個死緊邊都不透。許楠玉睡覺沒包頭的習慣,現在包成這樣子只能代表他還沒睡。拍拍人形包:「別悶著自己,我讓廚房做了些皮蛋瘦肉粥,出來吃點。」
    許楠玉用被子包裹自己扭扭,用行動拒絕。
    「聽話出來吃點。」
    「我不想吃。」許楠玉在被子裡悶悶的回。
    李泰皺眉。「你今天都沒吃什麼東西,不想吃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就是不想吃。」
    李泰去拉被子,結果無意摸到枕頭一片濕意,暫態眼內就升起一股戾氣。「你在哭?!」
    人形被一陣扭動似乎有被說中的慌張,李泰哪還跟他磨嘰,蠻橫拉開薄被挖出許楠玉,清秀的臉上雖無淚痕可眼睛卻是紅腫的,要說沒哭過那是騙鬼呢?!
    許楠玉想把臉藏起來可李泰偏不讓,一時間被李暖叫上門的委屈又上來了,頓時眼淚便收不住唏哩譁拉的流了下來。
    李泰把人抱到腿上,緊緊的抱著輕輕的哄。眼內的戾氣卻又是撥高了一個度,對那個女人!那該死的女人既然惹的許楠玉如此痛哭,平時紅下眼睛他都要心疼個半天,現在到好既然被欺負的躲到被子裡偷偷的哭?!可惡!可恨!罪無可恕!
    輕聲細語哄了半個小時,許楠玉才停了淚收拾好情緒。李泰用手給他細細擦乾眼淚,緊緊的抱緊懷中人:「真是個笨蛋,被個女人挑撥的哭成這樣。」
    許楠玉趴在他胸前抬起紅腫的眼,委屈的看他。
    李泰低頭在他眼瞼細細親了再道:「再有人惹你生氣你就狠狠罵回去,罵出問題來了我擔著。」
    許楠玉破涕為笑。「我不會罵人,我是文明人。」
    親點他鼻子,李泰笑道:「那就記著回來告訴我,我替你十倍欺負回去。」
    「那別人會說我狐假虎威的。」
    李泰狂肆的挑眉:「那又如何?!」他願意他樂意!誰敢有意見?跳出來試試?
    許楠玉情緒恢復,李泰便拿瘦肉粥一勺子一勺子喂他,喂完一碗問還要不要許楠玉搖頭,李泰便抱著他靠到床頭櫃,手在他後背一下一下的輕輕撫摸著。
    過一會兒,許楠玉把上午李暖的話儘量齊全的告訴了李泰,至於那句牽址到李泰父母的話他就隱瞞了,那可惡女人的話他沒必要說出來噁心李泰,圖惹李泰生氣。
    聽完這些,李泰問:「你會准許我找個女人生個孩子嗎?」
    「不許!不許!不許!」前世許老爺子就是以這個理由逼的許原玉娶妻生子,這世絕對不准許。那女人說的是好聽『絕不干涉』?什麼叫絕不干涉,以為他是傻子?!她的無端插入已經就是絕對的干涉了!
    李泰看氣的瞪眼的許楠玉問:「既然不許我也准了,那你氣什麼?」李泰看著他,子嗣的事他們已經說好了的,到時候要是瞧著喜歡就過繼李傑李俊兩兄弟的孩子,要是不喜歡不過繼也可以,反正他李家不缺個繼承人。
    「你不會有親生兒子•••
    許楠玉說的可憐,李泰聽的可氣,伸手捏他臉揉成包子。「歸根究底你還是不相信我。」
    「我沒有,」許楠玉底著頭:「我只是有點擔心,如果你要是恨我怪我,到時候後悔了,我會痛苦死的。」
    「說你是個傻的你還嘴硬,看起來我是個喜歡小孩的嘛?」捧著許楠玉的頭,額碰著額道:「聽著楠玉,我只說一遍。孩子對我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是我愛的人生的,如果以後科技發達到男人都能懷孩子,我倒不介意你給我生個加強團。」
    「想都別想!」許楠玉窘紅臉氣呼呼瞪他
    「到時候可由不得你。」李泰如是說,許楠玉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立時張牙舞爪了,李泰果斷震壓。至於那女人?明天收拾不遲。
    第二天李泰與瑞丹將軍商談,下午便斷了李家父女的毛料貢應,李泰又與其餘四大家族協商最後皆是拒絕提供李家父女翡翠毛料。
    得知這一事情,當天下午李家父女便急找上門,讓李泰一張冷臉好一頓冷諷,這對極品父女這時候才急了,可惜李泰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則砍到底!這停毛料還是開味菜,回到國內這兩父女就會更深層次的知道他們幹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110、結婚

    緬甸事情忙完兩人回國,許楠玉沒心沒肺忘了個乾淨,李泰卻是記在了心裡。
    「結婚?!」正在吃蘋果的許楠玉聞言直接一口蘋果卡在喉嚨裡上不是下不是,李泰忙給他拍背,好不容易吐出蘋果許楠玉以為自己剛才幻聽了。
    「下午我們就飛去國外登記結婚,明日飛到太平洋小島舉行婚禮,爺爺姑姑還有林叔叔羅阿姨都會事先到那裡。」
    李泰決定好的事情不容更改,準時把許楠玉綁上飛機飛到國外登記結婚領了『結婚證』,第二日早晨飛到太平洋小島舉行結婚典禮,整個行程中許楠玉是暈暈呼呼的。
    李泰行事效率那叫一個高,昨天才告訴許楠玉結婚的事情,今天就連婚禮都舉行了。
    忙呼了一天傍晚到新房內,許楠玉還在發傻。
    李泰走過去把人拎起扒光了推到浴室搓巴搓巴再拎出來,結果這人還是傻呼呼的讓抬手就抬手讓抬腳就抬腳,李泰笑,伸手捏他鼻子。「我們結婚了。」
    許楠玉重複回點頭。「嗯,我們結婚了。」
    李泰再次重申。「我們結婚了。」
    許楠玉眨巴眼眼神聚焦。「對,我們結婚了。」然後嘴巴越咧越後直到合不攏嘴。「我們結婚了!」
    李泰笑回:「是,我們結婚了!」
    笑的跟什麼樣的許楠玉掛在李泰身上死勁晃。「我們結婚了!!!結婚了!結婚了!」結婚就代表被某一方承認,走在外面有人問起他可以秀出兩人的結婚戒指,而且他收到了他們最重要的親戚、朋友們的祝福。許楠玉眼睛紅紅鼻子酸酸,李泰把人抱了放在懷裡,拿手指去擦他掉出來的眼淚,眼淚是熱的,就像他們現在的心情。
    「傻瓜。」李泰小聲的罵。
    哭的眼淚鼻涕一把流,許楠玉把一半責任怪到李泰身上。「都是你不早告訴我,我今天一定很傻。」
    「我想給你一個驚喜。」李泰看著他。「開心麼?」
    猛點頭,嘴巴笑的都咧到了嘴後。「開心!!」
    「我也很開心。」李泰笑的溫柔,許楠玉從沒見到李泰如此笑,嘴角彎出完美的弧度眼睛彎彎的,硬郞的輪廓在這一笑下顯的無比柔和。
    許楠玉愣愣的盯著這樣笑的李泰,心內像是流過一股熱泉,熱烈卻溫和,他發現他再次重新愛上了李泰。「我愛你。」勾住他脖子湊上去在他還來不及收起的嘴角邊親上一下。
    李泰眼內笑意更盛,柔和的能滴出水般看著懷裡的人。「我也愛你。」
兩唇相疊,自然而然的吮取對方的氣息;氣息相合,分不出彼此;水乳交融間,你中在我我中有你。
    婚禮第二天,李泰許楠玉開始為期半個月的密月旅行。兩人不急走走停停,想去哪就去哪,不想走了休息兩天,不想出門了就膩歪在酒店總統套房幹點喜歡幹的事。
    這天兩人來到一家世界級博物館參觀,可許楠玉高高興興進去可沒一會兒就眼睛噴火,因為那裡面有個展區是展覽著中國的古文物,如果對方是明明白白購買過去的還好說,可對方卻是以不可言明的管道得到這些寶貝,許楠玉想不氣憤都難。
    回到酒店許楠玉還氣的吃不下飯。「上次交換的時候真該把數次填大點,弄個幾百上千的氣死他們!」
    李泰給他承碗飯道:「已經盡力了。」誰不想把所有流失海外的國寶帶回國?只是一個『聖盃』的份量畢竟有限,全部換回來想法是好卻是不切實際。
    「你不生氣嗎?」許楠玉瞪眼問。
    李泰看他眼。「生氣於事無補。」
    「可是我氣的肝疼。」許楠玉看著眼前李泰特意給他叫的白米飯,揉著肚子沒胃口,一想到剛才那博物館的東西是他們搶過去的結果對方還耀炫似的擺出來顯擺,他就什麼吃的欲望都沒了。
    李泰看他對其招手。「過來。」許楠玉乖乖過來坐到他腿上,李泰給他揉了揉肚子,拿勺子一勺子一勺子飯菜的給他喂。

 

 

111、打撈

    一勺一勺被餵食了小半碗,許楠玉說:「我們也開個博物館怎麼?」
    李泰看他。..「怎麼忽然想起開個博物館?」
    「有了博物館我就專門到國外撿漏,撿來的東西也不交換了就放博物館裡,氣死這些外國佬!」
    李泰笑看他眼:「疑塚的東西沒捐出去就是想給你積攢些東西,原本以為在玻璃廠開個店面就好。」摸摸他臉再道:「既然你要開博物館那就博物館吧。」開個店面把那些好東西賣出去許楠玉也會心疼,開個博物館也好,想看的時候就去看看。
    許楠玉不好意思吶吶道:「可是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做,
    李泰嘆氣。「我來處理吧。」沒奢望讓許楠玉乖乖呆著監督博物館開館的相關事易,不是捨不得他累,實在是許楠玉對這方方面面沒天賦。管理更不用說,看本厚厚的資料書他看得下可讓他看個報表就像要他命似的。就像那個慈善基金會,總部報表從最開始看過一兩月,最後乾脆直接丟到他辦公桌上來個裝傻充愣,甚至現在問起基金會的辦公位置恐怕這傢伙還答不上來。
    許楠玉等的就是這句話,抬臉在李泰臉上重重吧唧一個笑的好不開懷。「謝謝,我就知道泰你最好了!」
    一橫眼。「我要是不幫你那就是不好是嗎?」
    趕緊賄賂的親上好幾個。「沒有沒有~~都好~都好~」這男人要是撂開手真把那博物館的事情的丟給他,估計會把他給愁死。
    李泰斜眼瞟他拉長音。「就一個吻呀~~~
    許楠玉窘紅了臉,李泰話中的意思是個人都聽的懂。「可不可以晚上?」許楠玉紅著臉說的扭捏。
    李泰看下鐘,已經下午六點二十分了,於是大方點頭。「好。」
    為期半個月甜甜密密的密月期結束,回國後李泰說幹就幹,雷厲風行找李二伯申請劃了地,選圖紙做規劃找施工隊,有錢能使鬼推磨,有權能便磨推鬼,李泰兩樣都不缺自是幹什麼都快。在李泰這邊忙著選圖絕做規劃時,這廂許楠玉已經乘著李泰收購的中型打撈公司的打撈船隻出了海。
    三萬多件春秋時期的精美古董忽然現世說什麼都蒙不過去,可要說在國內發現的,那就必須上交,想來想去的辦法也就只有偽裝是在公海打撈然後再偷龍轉鳳暗渡陳倉!至於李泰突然收購打撈公司又忽然上海打撈卻一次就成功,打撈出如此巨額數量的春秋前後的古物的理由李泰都給眾人想好了,四個字『無可奉告』。
    打撈船上的房間裡,許楠玉整個人都趴到了航海地圖上,腦海裡一邊想著那十年的記憶一邊仔細尋找那記憶中的座標。買船隻上海打撈進而偷龍轉鳳這計畫不是許楠玉想出來的,可卻正中他下懷。記得在那十年裡有一個打撈公司碰巧發現了一處古代沉船區,打撈上的物件震驚全世界,進而引發了一輪打撈古代沉船的熱潮。在一年的打撈熱潮中,有三處沉船區面世而轟動全世界,很巧那三個座標他記得很清楚。如此天時利理人和他都佔了,許楠玉覺著要是辜負了命運之神給予他的安排,會遭雷劈。
    找著了三個沉船區的座標後,許楠玉沉思著該怎麼樣把打撈船引到座標處,最重要的是不能讓人懷疑。
    田飛進門時正巧見著許楠玉那一幅苦惱的臉,隨口問:「小玉哥在想什麼呢?這麼嚴肅?」
    許楠玉也就隨口答。「在想怎麼把事情弄的無漏洞可尋。」田飛是清楚偷樑換柱事情始末的,所以這次事情是重要參與人之一。
    「那小玉哥是白操心了,有三少爺跟李老還有李部長一同跟進這事情,是絕對不會留漏洞讓人查的。」田飛在李老身邊幾年,更黑的政治手段都見過了,何況這小小的偷樑換柱?「對了,趙老大在找打撈地扯,小玉哥要不要去看看?」
    「哦,那去看看。」一邊往船頭走許楠玉一邊想,他非常清楚那沉船區打撈上來的東西有多震驚人心,為免起疑也是避開鋒芒,那地方的座標決定不能從他嘴裡說出來。
    船長趙老大是個近五十歲的退伍海軍,對海域極為清楚又有豐富的航行經驗,最重要的是對李家忠心耿耿。
    封閉的房間內,趙老大問許楠玉:「許老弟有什麼意見?」
    瞧著海圖,許楠玉想了下回:「我覺得這個地方要很少人去地勢要有點神秘感,最好有一些真的沉船遺址,這樣就算有人查起來也是半真半假。」
    趙老大想了分分鐘,腦海內自動略過各個海域的情況,刷選過後指著太平洋往西的一個海域點:「這個海域或者可以,不過這附近有暗流下海打撈的成本將會大大提升。」
    許楠玉瞧趙老大指的地方,心內翻滾似的暗喜,因為那地方既然距三處沉船區中的一處只有區區十里!只要到了那片海域他再花點心思讓船偏一點點,下海打撈時發現沉船區那不是順裡成章?真是渴了有人送水累了有人遞枕頭呀!強壓心內喜意,許楠玉不動聲色的點頭:「船長的航行經驗我是拍馬都趕不上的,成本不用擔心,只要我們這戲做的真讓人找不到漏洞,再大的成本也是值得的。」李泰花心思收購打撈公司,砸錢買設備,再增加個百來萬的成本錢,那算什麼?再則許楠玉非常清楚那塊海域的價值,別說百來萬,就算再砸個上億他眼都不帶眨的!
    有許楠玉力挺,趙老大便甩開了膀子幹!大張旗鼓的殺到目標海域,大張旗鼓的停船下海打撈,一天無消息沒關係,二天無消息也沒關係,三天無消息更沒關係,打撈人員權當海下旅行,許楠玉更是權當忙碌前的養精蓄銳,當第四天趙老大正準備偽造一些沉船遺址打撈痕跡時,下海偵查的工作人員傳回真有沉船遺址的消息。
    正喝茶想著怎樣讓船偏那麼十來裡的許楠玉當時差點沒嗆著,這也行?!命運之神不會是暗戀他吧?怎麼每次苦惱時都來那麼一陣及時雨?
    當看到打撈人員從破舊的沉船裡打撈上來的數十件瓷器時,許楠玉差點就跟色男碰著絕色美女似的狂撲上去。「都別動!」揮退一幫打撈人員,許楠玉戴上手套親自處理粘滿了微生物的瓷器,當全數清理乾淨瓷器表面汙質露出裡面沉穩鮮紅的胎釉,瞧著這十二隻紅瓷碗,許楠玉嘴巴直接笑歪了。真是上天的眷顧呀,這才開始就給他這麼大的驚喜,真是讓他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田飛瞧著這些討喜的紅瓷碗,又看看許楠玉那樂呵呵的歡喜樣,問:「這是官窯?」
    許楠玉頭也不回的答:「不是。」
    「不是官窯那就是民窯?」
    許楠玉笑呵呵的點頭。「是民窯。」
    田飛失望的撇嘴。「我還以為是官窯呢。」
    橫他眼。「你懂什麼?你就以為只有官窯瓷器才值錢呀?市儈!別怪我沒告訴你,這種紅瓷小碗是宋朝民間窯口的代表作,極難燒製不說這種混元飽滿的紅釉色更是連某些官窯一度都無法仿製,可以說是民間瓷器技藝的顛峰代表著作。存世量比元青花還要稀少,至今露面的只有台博物館的兩隻,那邊可是當鎮館之寶一樣的對待的,故宮曾想交換展覽台博物館都沒答應。」
    兩隻就得瑟成那樣?田飛打眼瞧眼前完整的十二隻,得,這博物館還沒開就把台博物館給得罪了!

 

 

112、意外之喜

    許楠玉樂呵呵的瞧十二隻碗,十二為一輪迴,這碗剛好十二隻,多麼神秘而吉祥的數字呀!
    趙老大聽許楠玉對十二隻小碗的讚許,不用對方囑咐立刻讓人再下海到沉船附近仔細查看,看能否再打撈些上來。可惜打撈上來的都是些瓷器碎片,萬幸碰到一些完整的,也沒紅瓷小碗珍貴。興志缺缺的交給別人處理,許楠玉起身對趙老大道:「先不急著我們的事,方圓十來裡偵查看看,沒準能再遇到驚喜。」
    趙老大也正有此意。
    一寸寸的探看偵查,隨著範圍的擴大,許楠玉的心也就越踏實。第二天晚間被趙老大臨時叫醒,看著那些模糊的陰影圖片,許楠玉是花盡全身氣力才沒把高興到要狂笑的意念表現出來,而是以極謹慎的語氣表示等天亮後下海仔細探查再做決定。
    天亮後,趙老大親自下海拍回高清晰圖片。照回的圖片上那破舊的古代船體和四周散落的精美金銀器,無一不表明這是處沒有被打破敗過的沉船區。
    趁趙老大他們高興的直樂時,許楠玉看了下時間拿起電話撥到北京。
    北京這時大部份人還在睡夢中,李泰被手機呤聲吵醒。瞧下時間,七點還差半小時也就是說離他平時起床還有半小時。又皮。呢喃一聲接通電話。不等他說話那邊許楠玉便笑呵呵的開口中。
    「起來了不?」
    帶著剛醒時的沙啞暗沉,李泰說:「被你吵醒了。」
    笑呵呵的人可一點都不內疚。「反正也就半小時了嘛,就當早點起唄。」抱著電話看向東方的大海,想著那邊思念的人。半晌說:「我有一個好消息跟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先聽壞的。」
    「壞的呀~~~我可能要很久才能回去哦~~
    「怎麼?」李泰起身拉開窗簾,瞧東方大陽升起。「為什麼要很久才能回來?」
    許楠玉笑呵呵的,李泰可以從他的笑聲中聽出他高興的心情。「原因呀就是好消息了,」
    「什麼好消息?」
    「我們在海裡發現了沉船。」
    李泰一怔,許楠玉再次申明。「沒有經過破壞的完整沉船,呵呵應該說是古代沉船區,我們已經發現的沉船足有三艘了。」
    良久無語,李泰捂眼倒到床上,他就知道不該放這人上海,瞧瞧又弄了個什麼事情出來?沉船區?他還能更逆天些嗎?「別輕舉枉動,我馬上派人過去。」
    「好。」
    不過一天,李泰帶了足足二十個真正沉船打撈的專業人士過來,經過一系列的專業偵查,偵查人員非常興奮的告訴兩人關於這個沉船區的偵查情況。
    許楠玉是知根究底,李泰是沉眼深思,過後與李老通了電話經過商定,從國內借了另一艘打撈船前來幫忙,加緊打撈務必在引起國外人員注意時完整完美的完成整個打撈過程。
    兩艘打撈船長時間停在一個海域想不引起注意都難,各國紛紛側目卻在此時中國宣佈中國海軍需要在此片海域五里外施行軍事演習。
    各國震驚,需要軍隊前來保駕護航的打撈,是多麼被重視的打撈行為?
    蠢蠢欲動暗流湧進,又過了十天後終於有一家國際打撈公司忍不住進入了這片海域,可惜等到的卻是中方打撈船離開的消息,他們再下海打撈毛都沒撈到一根,倒是發現不下六處的沉船遺蹟!
    六處沉船遺蹟!不是一艘而是六艘!消息震驚國內外,紛紛猜測此次打撈成績時,故事的主角卻是帶著喜歡的人開始了第二次的蜜月航行旅程。
    太平洋某個海域,若大打撈船體上許楠玉指著望遠鏡裡看到的小島。「你看那裡有個小島,我們上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許楠玉與李泰乘著打撈船滿太平洋的飄流,為的是投放煙務彈讓人覺得他們還有所收穫,進而讓疑塚的物件以這種方式放到眾人面前。有前次沉船區的打撈成績,誰還能懷疑他們打撈隊伍的實力?
    「小島?」李泰拿望遠鏡看了下,第一眼就瞧見了那白白的細沙灘,然後是沙灘後密集的熱帶雨林。
    「去玩嘛,去玩嘛,」許楠玉攀著他手臂撒驕。
    李泰正在挑選博物館新的圖紙和與人網路商議新的規劃,瞧這人委屈的瞧他控訴著冷落,他還委屈呢,原本博物館的規劃與圖紙都已初步擬定,可這人海上這麼一鬧,不僅圖紙需要重選,連位址的範圍都要加大還要重新規劃,真不知道是親他下獎勵呢還是打他屁股懲罰。
    啥事不管的人撒驕耍賴控訴都用上了,李泰拿他沒辦法,只得讓人在沙灘上支了太陽傘撲了蓆子,領著人上了島。
    田飛與李泰的幾個保鏢也上了島,下海抓魚的抓魚,雨林裡摘野果的摘野果,許楠玉雖然都很想去,可惜被李泰一腳給壓在沙灘太陽傘下哪都不准去。
撲騰不出李泰控制範圍,許楠玉氣呼呼的瞪著他生氣。
    「我只是下水玩一下,不走遠很快就回來~」許楠玉睜著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李泰,希望這男人把鉗在他腰上的腿鬆開。
    李泰撇他眼,冷聲兩字:「不行。」
    「我想釣魚~
    「不行。」
    「我想游泳。」
    「不行。」
    「為什麼不行?」許楠玉氣的鼓起腮幫子。
    「因為我不想去。」李泰眉頭挑高笑意帶點惡劣,許楠玉怔下直瞪圓了眼,洩氣的趴竹蓆上鬱悶的兩秒,抬頭瞧他扯開抹笑問。
    「那親下行不行?」
    李泰立時笑眯眼點頭。「行。」
    許楠玉爬起身湊上前去親,李泰配合的低首,在這裡橫在許楠玉腰上的腿自要鬆了些。親了兩口許楠玉眼內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手一推腰一扭就要滾出李泰的控制範圍,可惜他快李泰速度比他更快,手勾腿纏身子一壓順著他滾了兩個圈。
    「你故意的!」被李泰壓在身下許楠玉明白了,剛才的那破綻擺明是這男人故意的,可憐他還傻傻往裡鑽!
    聞言,李泰從上往下看著他勾唇笑。
    許楠玉氣的死勁鎚他,只是這力道對李泰來說不痛不癢,權當情趣了。
鎚了十幾下對方都不痛不癢許楠玉消停了,這才感覺有點不舒服。「有什麼頂著我。」
    瞧他不像是耍炸,李泰起身把人翻過掀了衣服瞧他被頂痛的後腰,有點紅印子,以為是石頭就沒在意只給他揉揉,倒是許楠玉蠻感興趣的扒拉扒拉。    「咦?」
    扒拉的細沙越多,所露出的東西就全面,那閃著鐵繡顏色的尖角絕對不是石頭該有的。
    「這啥東東?」
    李泰有點不確定:「好像是個箱子?」
    田飛趙老大一等抓魚回來,瞧著這鐵銹尖角立時把魚丟了就著小刀就挖了起來。三四個體力充沛的大男人一起運作又是鬆軟的細沙,二十分鐘後東西便被挖了出來。
    一個抱的長方形鐵箱,表面滿是鐵銹表面埋在細沙下有很久的歷史了,瞧起來不大卻是很重,四人動手才把它從坑裡抬出來,箱口還掛著拳頭大的鎖,鎖還結實那鎖掛就生銹腐食的差不多了,田飛抬起一腳廢了連聲晌都不大。
    一行眾人瞧著這東西,猶豫著打開,一個埋在沙子底下不知多少年的鐵箱,誰能吃得準裡面是什麼東西?
    許楠玉四下瞧了下鐵箱,發現表面沒什麼痕跡,看起來就是最普通的鐵箱。
    趙老大手抱胸,他的海洋經歷豐富試著猜測這裡裝的什麼。「也許是吃食,百年前這一片海域可是海盜橫行的地方,一些老海盜經歷豐富就會在某些偏島上埋下些吃食以備不時之需。」這是趙老大的經驗之談。許楠玉摸摸頭看向李泰,李泰沉思下給田飛一個眼色。
    田飛點頭,飛起一腳直接把鐵皮箱蓋踢開。直到很多年,田飛還記得他飛起一腳踢開鐵皮箱後的那種震憾。
    金光燦燦在陽光的照耀下幾乎晃眼!
    金幣!一整箱的金幣!
    一行人直接把眼睛給瞪直了,然後集體看許楠玉。許楠玉被瞧的不好意思,悻悻說:「不關我的事!
    趙老大輕咳聲。「我讓人把它運回船上,沒化驗之前不要動這些金幣,怕含有細菌等物。」在海灘埋了不知多少年,無毒也變有毒了。眼神看向兩人,滾個沙灘都能滾出一箱子金幣出來,要不兩人再去沙灘上滾滾?
    李泰、許楠玉兩人:「……

 

 

113、博物館

    在一次回國加油彩納時把寶藏的東西全部偷偷運回陸地到北京鑑定,李泰回國處理公務,許楠玉再次回到海上打撈寶藏。他打算在博物館建造的這一年內加緊把另兩處沉船區給打撈上來,所謂不撈白不撈白撈了還想撈,反正中國有那麼多古文物流失海外,不怕你叫嚷。
    馬不停蹄在海上漂泊了一年,許楠玉的成績收穫要說出去恐怕能把人嚇出病來。
    第三處沉船區打撈完畢,許楠玉才磨磨蹭蹭的打道回府。船停到指定港口,許楠玉才下船李泰已經迎了上來。
    「回來了?」李泰問。
    一年的海上生活許楠玉的變化大概就是神情吧,大海的無情便是前一刻還風調雨順下一刻卻是狂風暴雨,沒有榮華富貴貧賤之分的一視同仁。許楠玉在海上經歷過幾次這樣的情況,不知不覺下就感染了那種任你狂風暴雨我卻馨然不動的大氣質。
    「嗯。」許楠玉笑著把手放到李泰伸來的手裡,兩人要說來才分開不到兩個月。許楠玉在海上時李泰經常性會乘專機飛過去與之會和,對一年的時間來說已經是夠短了,可在兩人卻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李泰緊了緊手,幫他把被風吹亂的頭髮撫正。「爺爺在家裡等你,大伯二伯他們都在,就等著給你接風洗塵。」
    「不是說不用這麼隆重麼。」許楠玉嗔怪的看他眼。
    李泰勾唇不語。
    回到別墅,許楠玉老遠瞧著李老親自站在門口,車還沒停穩便急匆匆跑下來。「李老您這是折剎小子呀,」
   「你是全中國的功臣呀,」只是讓他老頭子站在門口接一下算什麼?李老笑   呵呵的看著自己這徒弟,誰能想到這半途入行的徒弟能取到如今這成績?不說後無來者,但絕對前無古人!
    眼看兩人就要在屋門口寒暄,李大伯趕忙打斷兩人把人叫進屋裡。
    吃罷飯好一通閒聊,李老把許楠玉叫進書房。「博物館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現在只差你到那幫老專家手裡把他們所捐借的東西取過來了。」
    許楠玉有些猶豫。「其實李老我們的展品已經足夠多了。」疑塚的、三處沉船區的、還有那確定為歷史中雄霸海域數十年的海盜王的寶藏,分佈下來那數字都恐怖的讓人汗顏。
    「不可。展品是夠了,可這些是老專家們的一點心意,不能拒絕。」『聖盃』事件讓一些老專家們都認定欠許楠玉一個人情,一聽說對方要開博物館,平時寶貝的不行都捨不得拿出來顯擺的寶貝大方的捐借給許楠玉的博物館充作展品,這份心意拒絕不得。
    許楠玉摸摸頭,乖乖拜訪每個捐借展品的老專家,並送上博物館開館第一天的第一批的參觀票據。..
    萬事具備只欠時間。
    這天。
    還未黎明前各國記者就紛紛圍到博物館周圍想要得到第一手資料,可惜被保衛毫不留情的擋在了週邊。七點還沒到許楠玉與李泰便來到博物館的休息區準備接待前來參加開館儀式的各位頂極專家跟一些受邀請的一流專家們。開館儀式定在九點正,兩人以為這麼早恐怕沒什麼人來,但是他們猜錯了,人來的是一個比一個早,李老也是既然七點半就來了。
    許楠玉無奈的迎上去。「李老您怎麼來的這早?」
    李老橫他一眼。「怎麼?還嫌棄?」
    許楠玉被嗆的一怔。
    高老在旁邊戲謔笑道:「小許呀,你還年輕不瞭解我們李老的心情,有你這麼了不起的徒弟當然要趁早拿出來顯擺顯擺了。」高老眼內閃過一羨慕,剛開始見許楠玉對方才是個少年充其量也就運氣好些,可眨眼間就長成了青年,而且有如此讓人望塵莫及的成就,想必知曉的人沒一個不會羨慕吧。
    李老笑駡。「得得,在你嘴裡就聽不到什麼好話來。」
    隨即跟來的曲老笑著接言:「李老頭,高老頭這是羨慕嫉妒恨呢,」話風一轉也是打趣道:「這麼利害的徒弟,你還不讓他說兩句酸話阿?」
    許楠玉一一問好,聽著這幫頂極專家們幼稚的鬥嘴是滿頭黑線隨便找了個理由灰溜溜的跑了。還沒到八點,候教授一等帶著考古系的教授跟師兄師弟前來恭駕開館大喜。
    許楠玉忙迎來先行向一行道歉,他回到北京這段時間真是忙的腳不粘地的,沒去拜訪謝恩師已是一罪,最後送帖子都是別人代送的,雖然候教授是教考古於他來說不是重心,可師恩重於父!這要放在古代,被攆出師門都是輕的。
    候教授笑著擺手。「好了好了,電話裡不是說過了麼?我知道你忙老頭子不怪你,」言罷又笑道:「不過你說的驚喜要是不夠讓我驚喜,那你小子皮可給我繃緊羅!」
    許楠玉笑呵呵的也跟著打趣。「教授您這就把心放肚子裡,如果不夠讓您驚喜,您說怎麼樣學生就怎麼樣,不過到時候驚喜太大了,讓您老心臟病復發那可別怪我事先沒提醒您。」
    候教授斥一口:「童言無忌大風吹去!你這不知道說話的臭小子!」
    跟其餘教授寒暄兩句,有另幾位元客人需要許楠玉親自接待,只得向各師兄師弟告罪一聲讓人帶他們去休息,自己迎上需要他親自接待的貴客。
    八點以後是來客高峰期,李泰與李傑被安排接待政府來客,許楠玉這邊忙不過來還好有高老他們憐憫派其徒弟前來幫忙,忙到八點四十五客人的流量才暫時被控制住。
    只是許楠玉可沒得休息,被李老拉去認識從國外歸來的華僑專家和從台來的老專家們。
    被一頓好誇,直到李泰前來救人與他一起前去迎接李二伯的恭賀。
    李二伯已然轉正,從副到正看起來只是一小步,但別小看這一步,對李二伯來說就是這一小步才能改變他未來的成就,也就是因為這一小步他才能有更大的資格爭取更大的成就。
    「李部長,歡迎您。」許楠玉代表博物館主人與官方接洽。
    李部長笑呵呵的看著這前無來者的傑出晚輩,握手時輕輕說了三個字『放手幹』。
    許楠玉聽著笑意更深,李二伯代表的是官方也就是說這是上頭的意思,『放手幹』呀,嘖嘖,等的就是這句話呀!
    九點正開館儀式開始,李老與高老被請上講臺參加剪綵儀式。
    『軒轅博物館』五個大字顯示在眾人面前,在下方有一行小字標明『國家級』,其實許楠玉是想標明是『國際級』的,可惜沒這麼個先例只能屈尊標個『國家級』了。
    「軒轅?這小子取這麼個名字不是有什麼深意吧?」高老懷疑的問旁邊李老。
    因為事關重大,軒轅聖劍面世的消息一直被封鎖著,剛開始給博物館取名字的時候一家人可是想破了腦袋,最後是李老拍板取之為『軒轅博物館』。名字是大了點,但若軒轅劍真為鎮館之寶,那就另當別論了,可惜今日軒轅劍還不會露面李老留待另有用處。
    李老笑眯眯的沒答,高老懷疑的瞧一眼隨之走向門口。
    能容納上萬人參觀的博物館為了保證第一批參觀人數的品質,規定第一批人數定在五百人,李老高老曲老一等是走在最前面的,許楠玉在前領路。
展覽大廳第一件物品是那尊青銅大鼎,以噸為單位的大鼎赫然顯現在眾人面前,眾人皆是一震。
    「這是?!」在座眾人眼功那叫一個深,只一眼就能確定這是真正的青銅大鼎,至於年代也有一定的認知。
    許楠玉一笑,示意工作人員送上放大鏡等物,分十人一批每批有一分鐘的接觸大鼎的時間。
    這舉動讓所有感興趣的人感激的看了許楠玉一眼。
    整個大樓分為四個大區:字畫、瓷器、金屬、雜項。許楠玉所撿漏元青花大盤、聖旨、青花纏枝賞瓶、哥窯小碗等等,皆放在各個展區。
    軒轅博物館與某些私人博物館的區別是走的高端路線,個個皆是讓人流連往還的精品絕不濫竽充數。
    三層樓高博物館的參觀時間完全超出了預算,大多數老專家們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連腳都抬不動了,許楠玉只得不斷派人催促才保持隊形人流的完整,最後頂著各方不滿的視線帶著一行上到頂樓的觀星台,觀看整個博物館的格局。
    「怎麼還有兩棟樓?」博物館整個格局顯一個完美三角形,他們現在佔在主樓角,還有兩棟樓分別佔據西北兩個角,在這三角形的中間立著百來個銅像。
    不怪別人不知道,而是李泰他們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不僅所展物品沒落底,就連博物館的規格都用了嚴密手段保密封鎖到底!
    許楠玉指著他們現在站的樓道:「我們現在這棟樓是博物館的東樓,」分別又指向東北兩面兩棟樓道:「那是西館和北閣。整個博物館分三個樓體,東樓是最高的有三層其餘西館北閣只有兩層,」又指著三角形中的銅像道:「這些銅像是中國五千年來的明帝明將明相明流,剛好一百零八尊。」
    「西館?」
    「北閣?」
    「展覽的也是古文物嗎?」曲老問。
    許楠玉神秘一笑,領著眾人從一邊的走道下樓,順著小石子撲的大道來到西館。
    工作人員打開大門,放在大廳內那艘古代船體立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兩層樓的船體活生生的立在大廳中,那種震憾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許楠玉介紹說:「這是真正的西洋古代沉船,船體經過檢驗已有數百年歷史,整個船體是以柳木為材質極為抗水腐食才能保持這麼完好。為了保護船體也為了給各位的安全負責,所以請體諒就不邀請各位上船體驗了。」
    許楠玉的話引起一片善意的笑聲。
    西館參觀完來到北閣,大廳裡那堆成山似的金幣被燈光照耀下幾乎晃瞎人眼睛,高老嘖一口。
    「市儈!」
    許楠玉無聲翻個白眼,他對這些老專家們這些酸溜溜的語氣已經免疫了。從東樓時的誠惶誠恐尷尬異常,到現在的習以為常無動於衷,過程怎叫一個哭笑不得?
    整個博物館的參觀在許楠玉不斷催促下以四個小時完畢,各位老專家們還意猶未盡紛紛表示下午還好,結果許楠玉不好意思的表示接下來的三天的票數全部已經售完了,如果各位還要參觀他只能準備三天以後的,弄的個個意見很大怨聲載道差點賴在當地不走了。
    許楠玉再次哭笑不得,老小老小越老越小,古人誠不欺我也!
    最後鬧不過由李老出面,把個個耍賴的老專家們半攆了出去才給後面參觀。

 

 

114交流會(一)

  舊年過去新年到,陽春時節李老叫來許楠玉遞一份請帖給他。
  「國際文化交流會?」許楠玉皺皺眉頭嘆首。「怕是變象的炫耀大會吧。」
  李老啞然一笑。「往年中國代表都是墊底的,而今年呵呵,」
  「您的意思是讓我去?」拿著請帖許楠玉問,見李老點頭擔擾道:「我可是犯了眾怒的呀,我再去可不就是存心刺激他們擊起千層浪?」
  李老沒好氣瞪他眼。「怎麼?心軟了?」
  「不是,我只是怕氣的太過到時候弄出毛病來,對方找我要醫藥費,現在看病醫藥錢很貴的說。」許楠玉笑嘻嘻的調侃,逗的李老一笑。
  「聖盃事件加博物館西館北閣這可是他們心中永遠的痛呀,你要不去真會把他們憋出病來,」李老笑中帶著一絲狡詐。「畢竟那些人可是憋足了一口氣就盼這次找回場子。」
  許楠玉明李老笑中狡詐的由來,笑說:「但是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還留有一手,這一手絕對夠格讓他們再次刺激的吐血!」
  兩師徒相視一笑,似乎已經預見了那天的情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他會用實力告訴那些賊心不死的人這句中國古老彥語的真義!
  中方代表團很快準備完畢,故宮副院長也是頂極專家的陳老帶隊,許楠玉任命為最年青的副隊長,一行六人帶十位保全,暗處隱身六十位一流特工秘密保護,飛到國際文化交流會的舉辦國家。
  可在過海關時許楠玉的護照既然被認定為無效!又沒過期怎麼就無效呢?張亞是許楠玉的新任保鏢之一,走上前檢查了遍電子發現沒問題,這時田飛才想起那一摞拒絕入境黑名單的文書。
  許楠玉恍然大悟,也不急的給國內打了個電話,二話不說打道回府。陳老他們一聽原因也是氣憤難平的跟著打道回府。拒絕入境?!呵呵,大不了老子不玩了!反正我國國內有那麼多各國的寶貝,誰能大言不慚的說中國沒寶貝?!去我們那軒轅博物館的西館北閣瞧瞧,不說別的就說金幣,你們論枚我們論堆!砸下來死七八個人絕對沒問題!
  什麼?!中國退出這屆國際文化交流會?!什麼原因?拒絕入境?!!
  各國代表團心裡那叫一個恨,他們這麼積極參加這屆文化交流會為的是什麼?還不是能在魁寶上壓中國一頭掙回面子?可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蛋,既然讓人到了門口卻拒絕入境?!
  誰?誰扯的後腿?!拉出去砍了!
  各國代表團差點被他們憋的那口氣給嗆死!
  拒絕許楠玉入境的國家很是委屈,憑什麼文書是一起下的,就他們國家要反悔准許人家入境?正式文書豈能如此兒戲?
  中方接洽人員紛紛側目,這娃玩真的?
  許先生不能入境,但其餘代表都是可以的,我方歡迎中國代表團參加這屆國際文化交流會。
  面對這種解釋陳老他們一致拒絕參加。什麼玩意兒?你說不準入境就不入境,你說誰參加誰就參加,那我多沒面子?
  不能退出?拜託,這只是友誼交流會好不好,參加與不參加,你說了算?
  眼看著又一場口水戰,各國代表團急了。你說他們能不急嗎?交流會的日子就要到了,中方既然退出?!原因卻是某個白痴拒絕讓人家入境?!各國怒了。文雅的在電話裡腕約的表示他們的行為不對,脾性火暴點的直接在電話中開罵!用詞之豐富語氣之惡劣態度之憤怒,幾乎是狗血淋頭。
  承受不住壓力對方只得暫時撤除這項命令,並電話通告這項命令。電話中態度表示的很強硬,重複申明只是暫時性的,國際交流會結束後,許楠玉的拒絕入境文書將再次生效。
  中國外交部接到電話後什麼都沒表示,轉頭電話一掛就把對方告上了聯合國!憑什麼我國公民不偷不搶不殺人不放火對方卻強制不准入境?!憑你家原子彈多嗎?來呀,雖然我國原子彈數量不是最多的國家,但轟沉你們還是足夠的!
  這邊上了聯合國法庭,那邊許楠玉只倆字——不去!
  重新邀請?——不去!
  隆重道歉?——不去!
  保駕護航來去接送?——不去!老子不差錢!
  永久性撤除拒絕入境文書?——都說了不去了,煩不煩?!
  那許先生能不能勸勸其餘中國老專家們,不要退出交流會呀,中國是四大文明古國之一,不參加這交流會少一大亮色呀——冷笑,我就一後生晚輩,按輩份排我都要叫聲爺爺的,哪能輪到我來左右陳老他們的意願?你們就別為難我了,國際交流會嘛,那麼多人參加那麼多寶貝,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許楠玉回這些話時神情那叫一個得瑟呀傲驕呀,這得了便宜還賣乖又語氣冷諷熱嘲的,幾乎把那幫子人氣的再次內傷。
  許楠玉是抱著氣死了大不了出點棺材錢心態,得勁的擺架子甩臉子,最後沒辦法為了達成目地各國不得不求到中國外交部,主動輸了聯合國的官司,把許楠玉拒絕入境的命令收了回去。一個國家把正式文書發出的命令再親自吃回去,許楠玉那叫一個可樂呀,施施然的慢悠悠站起來伸個懶腰笑眯眯道『各國這麼看得起我我也不好搏了面子,那我就勉勉強強簡簡單單的去看一看吧』。
  勉勉強強簡簡單單?各國代表再次內傷。
  高調來到交流會的舉辦城市,瞧著還有兩天時間,許楠玉打算好好逛逛。
  陳老擔心。「這裡不是國內,為了安全著想小許你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許楠玉笑。「陳老,您瞧他們防我防賊似的,我要不拿點東西回去怎麼對得起他們這份心意?」要是以前他還真會收斂一下,畢竟槍打出頭鳥嘛,可現在嘛他已經被李泰給慣出來了,反正有萬能如神的李泰在後給他撐腰,怕他個玩意兒球?
  陳老一笑。「你這小子,」知道攔不住他囑咐道:「出去可以但是千萬注意安全,還有別太久。」
  「我會注意的。」許楠玉的安全保衛除了田飛一口氣增加五人,都是從特種部隊弄出來的退伍軍人。五個特種兵的退伍軍人名額李大伯按理都弄不來,還是上頭示意才辦成的。出了門一行七人三個在暗三個在明的護著許楠玉上了街。
  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種,還有半生不熟的藝術品,就算有漏可撿他估計都認不得。而且運氣這東西嘛說不準,有時候紮堆有時候半年都不光顧一次,雖然許楠玉自認運氣比別人好,但說不準運氣也有鬧脾氣的時候不是?
  逛了一天無所收穫許楠玉也沒灰心,第二天照常上街閒溜躂。因為文化交流會的事情,很多人瞧準了這一商機倒騰了不少古玩放到市面上,許楠玉信心滿滿興志高仰的去了,卻是耷拉著耳朵回。回程經過一家公園,為那碩大的園名側目。「鑽石公園?」
  新任保鏢張亞回:「這種鑽石公園在以前是鑽石田,投資商挖掘完後還留下一些小碎鑽,嫌小碎鑽不值錢就改成了這麼些公園。進門收門票,淘到鑽石以市面上三成交錢,一般這樣的鑽石公園平均每天會發現三顆左右的細鑽,多的五六顆。」
  許楠玉是李泰的口水吃多了,一聽就發覺其中的貓膩。「奸商。」有門票錢淘了鑽石還要收錢,這不是雙重營利?是個聰明的就算鑽石淘完了還會重新丟些進去的。「停車吧,我想進去看看。」
  交了門票錢拿著他們遞來的小工具,許楠玉屁顛屁顛的翻起土來。只是他從來不是個有耐心的,翻了幾遍沒成果就乾脆拿黑土堆起了城堡。張亞跟田飛幫忙用裝小鑽石的桶子裝土提來給許楠玉堆城牆。最後一鏟子土拍實,許楠玉老大欣尉的看著眼前碩大的城堡寬廣的城牆,把手機遞給田飛。「幫我拍些照。」
  依言拍了老大一堆照片最後還拜託別人照了合影,許楠玉消停了。收拾工具倒半桶子黑土時,許楠玉瞧見了從裡面掉出來的一顆黑色物體,看了下黑色物體許楠玉佯裝無意的撇開視線,如果現在有人注意他的眼神的話,那一定發現他眼內的表情應該叫『口瞪口呆』。
  田飛收到許楠玉的暗示,裝作撿工具時把那顆黑色物體攏到袖子裡,別人或許很難偷帶東西通過門檢,但對他們這種人來說只要稍稍動點手腳。
  安全無誤的通過門檢,回到車上許楠玉便破不及待的讓田飛把剛才那黑色石頭似的顆粒物體拿出來。
  田飛遞過瞧許楠玉臉上掩不住的喜意問:「這是什麼東西?」
  旁邊張亞包括開車的另一保衛唐利也是投來一好奇的眼神。
  看田飛像是真不知道許楠玉對其翻個白眼,張亞唐利沒見過不知道是情有可原,但田飛這不止見過一次的既然也沒瞧出來,只能說田飛跟著李老跟他不短的時間裡,是白混了,一點眼力都沒見漲。
  手掌托著拇指大的黑色顆粒體,不無驕傲的說:「這可是寶貝,等過兩天我要全世界的人為之瘋狂!」
  國際文化交流會經過重重阻礙終於如期舉行。
  陳老帶領許楠玉一等專家踏進會場,在工作人員的指示下坐到中方代表團的位置。交流會的規則很簡單,也就是各國代表按事先抽籤決定的順序一個個單獨展示介紹他們的魁寶,魁寶鑑定的環結只是雞助,重點再於哪個代表團帶來的魁寶有著:精美、稀有、貴重、不可複製、獨樹一枳的代表意義等條件於一身,也就是許楠玉所說的變象炫耀大會,區別只是掩上了『國際文化交流會』的華麗外衣。
  中方代表團這次的抽籤順序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既然拿到了最後了一號碼,也就是壓軸。展示的時間是在第三天下午。
  許楠玉勾勾嘴角,不管這安排是故意還是碰巧,總之在中方代表團展示魁寶之前,個個在前吃蹩的各國會讓代表團憋著口氣無所不用其及的壓迫中方代表。曉是知道他們是故意的,自己生氣就代表著了他們的道,可看到那些中國重寶出現在別人手上卻還過來對主人炫耀的可惡嘴臉,許楠玉還是氣的肝疼心疼腦門疼。
  一天結束回到酒店不無意外許楠玉少吃了半碗飯,最後李泰打來電話說他已經動身最快明天早上就到的消息才讓他稍微復原點精神。至於李泰為什麼這時候才到?那是因為之前他並沒準備前來參加,是昨天許楠玉撒驕耍賴一定要他來說是有驚喜,這才臨時搭飛機過來。
  待到第二天一早接了李泰一起來到會場,或許是因為旁邊有人分散注意力,這次許楠玉沒這麼生氣了。
  待到第三天。
  許楠玉精神抖擻的起床梳洗穿上一身正裝,襯衫西裝皮鞋的裝點讓他瞧著比往日沉穩不少,鼻樑上架副眼鏡滿身書卷味。只是再怎麼收拾,都沒有李泰隨便一身衣服來的引人注目,畢竟人家的先天條件擺在那,許楠玉再怎麼後天修飾都差那麼幾節。
  瞧李泰隨便一身就帥的一塌糊塗比之自己刻意擺弄都要來的出色,許楠玉恨恨不平的湊上去把李泰嘴巴咬了兩個牙印,這還不算,更甚動手扯衣服伸手揉頭髮還偷偷踩他鞋子,只是許楠玉穿的鞋子也是嶄新,實在踩不出什麼印子。
  「又淘氣!」李泰笑著拍他下屁股。
  許楠玉捂著屁股跳開怒瞪。這男人這壞習慣怎麼老是改不了?就愛打他屁股,都說屁股是很重要的部位打不得了!
  其實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他胡亂淘氣扯衣服揉頭髮還踩鞋子,李泰會動手嗎?
  「怎麼帶眼鏡?」李泰問。
  許楠玉癟癟嘴回:「這是平光的,田飛說怕我以後出門不方便所以要修飾一下。」文化交流會上可是有直播的,為免以後走在街上被人認出來鬧麻煩,修飾一下不奢望全部至少一半就能少很多麻煩了。
  「先摘了,等到時候再戴。」
  哦一聲摘了眼鏡卻發現沒地方放,李泰接了放自己口袋先給他保管。
  「小玉哥,該走了。」田飛敲門大聲喊了句。
  許楠玉神情一正,看向李泰的眼神是勝利再握。「走,讓你瞧瞧我的無限風彩。」
  李泰抿嘴笑,對許楠玉硬把他拉來的那個『驚喜』也是有了絲期待。
  對待敵人,要打殘了打死了打的對方再也不敢了!半死半活要死不死,時不時跳出來挑釁你噁心下,鬧心。抱著這種打殘打死的心,許楠玉對展示中的各種挑釁冷笑以待,只是偷偷記著鬧騰的最歡的那個,等待今日給予最嚴厲的教訓!
  等待兩日數十小時,中方代表團被憋了兩日的怒氣今日不吐不快!
  最後出場是壓軸,但若壓不住場鎮不住前面展示的魁寶,那便是場笑話實打實的吊車尾,想必各國等待的也是這個結果吧。只是,呵呵,套句現在網路流行的話,想法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背道而馳只能怪你時運不濟吧。
  終於。
  中方代表團前幾位專家都展示過自己的魁寶後。
  終於。
  許楠玉正下衣角,接過李泰遞來的眼鏡架到鼻樑上,像出戰的將軍般挺直胸腹抬高下顎眼神筆直目視前方!在這一刻他的氣
  勢震撼全場!現場,包括電視直播跟網路轉播,都被現在的許楠玉深深的吸引了視線。
  上到主台,許楠玉掃視圈台下,嘴角勾起一抹信心十足的笑意,他知道很多人都等著看這一場戲,照先前的表現,中方代表團的面子是十足的落下了。只是,他是異數。「各位專家各位朋友,下午好。」一口純正的普通話說出來,台下皆是一愣,因為之前各方介紹都是用英語,現在蹦出個講自家國語的,難道對方不會英語?
  主辦方也沒想到對方忽然來這麼一招,愣了兩秒後立馬安排人翻譯。因為英語是普遍用的多的語言不管是這屆還是之前那些都潛意識用了英語,習慣之下主辦方也就沒設規定了,可現在?神馬情況?
  後臺一片兵荒馬亂,台前攝影師也是人仰馬翻,只有台下李泰瞧著啞然一笑。
  又淘氣!
  陳老他們也是愣了下,隨即笑開。這小子是個記仇的,現憋了足足兩天多,這會兒可是無所不用其及的報復了!
  臺上許楠玉暗笑,繼續自我介紹。「敝姓許,是參加這屆國際文化交流會的中國代表團人員之一,對於交流會的邀請我很是感謝,感謝主辦方給予我這麼一個與各國資深專家們交流的機會。謝謝!」
  台下例行掌聲,許楠玉直言主題道:「這次我帶來三件卻也可以說是九件寶貝,現在展示第一件。」伸手指示,台下立有兩人抬著一個若大的金屬箱子上了台,銀色金屬箱長約一米寬約三個巴掌兩頭鐵鎖分別用合金手銬鎖在抬箱子的兩人手上。再看兩人,一個一米九以上的身形眼神犀利如刀神情緊繃一看就是個不好對付內外皆修的好手,另一個比前一個足足矮了一個頭體型更是瘦小不少臉上也若有若無帶著一抹笑意,可你要小看他就大錯特錯了,手指骨節粗大修長強勁有力卻又有男人少見的白晰細膩,腳步更是流暢無聲表明他自身的控制能力已經達到一個恐怖的地步,明眼人不難看出這是一個槍械高手。高個男負責近身守護,矮個男負責遠程攻擊,一攻一守揚長補短保衛指數絲毫不下餘任何國家元首。
  兩人放下金屬箱,田飛上前用手上的鑰匙打開手銬,再輸入密碼指紋密碼雙重保護打開金屬箱從裡拿出另一個小一號的金屬箱。
  台下觀者一個個皆是挑眉,嘴快者已經在議論了。嘴賤者已經在向旁邊人打趣取笑中國太過擺譜。
  凜然摸過金屬箱,許楠玉同樣用自己的指紋與熟知的秘密打開箱蓋,取出裡面靜靜躺著的軒轅聖劍。
  李老早就知道這個文化交流會各國會針對中國,所以早早的留了後,現在證明李老的先見之明是正確的。
  「一把劍?」
  許楠玉笑笑也不急著解釋軒轅劍的來處而是慢悠悠把劍的外貌特徵詳細的描途了一遍。視線掃一圈笑道:「此劍的來處先容我買個關子,我先給眾位展示一下此劍的利害之處,過後相信不用我說或許有人就能猜出來了。」
  田飛接過劍,拉出劍刃那奇特的銀黑相交的劍身引起老大一通懷疑的視線。不過一把普通最多年代久一點的青銅劍有所特別之處?
  只有中國代表與台下李泰能沉的住氣,李泰是知根究底,其餘代表是對自己一方的完全信任。
  劍刃完全拉出,田飛小心拿著劍鞘不多解釋迎著工作人員送上來的拇指大的鋼鐵切豆腐似的切成一小載一小載。
  不管是台下人員還是電視直播前,一個個眼睛溜兒圓!那可是實打實的實心鋼鐵,不是抹了層黑漆的竹竿兒,可那切豆腐似的模樣,簡直比切竹竿兒還要來的容易!
  「這是?!」
  切完,許楠玉讓工作人員把鋼鐵段拿下台給眾位專家檢查,免的別人說他們作弊。
  一個個瞧著鈉鐵段那整齊的切口直吸冷氣,這該多鋒利才能把鋼鐵切成這樣?好像那是有數千年的青銅劍吧?那時候就有這種連現代都不一定煉造成功的劍刃?!真的假的?!
  許楠玉笑笑,給田飛打個眼色。接到眼色,田飛拿著劍豎起伸直手然後鬆開。
  台下一片啊聲,下一刻卻猛的閉上嘴巴想起,連鋼鐵都切豆腐似的會怕這比鋼鐵差上兩籌的大理石?果真,劍身直豎掉下,停頓三分之一秒不到穿透大理石地板直接留了個劍鞘在上面。這種瞬間穿透的視線效果,讓台下驚的全身發毛,吞嚥下口水下意識想起這劍與人身相遇的結果。
  展示完這個小實驗,許楠玉笑眯眯問:「可有哪位專家認出此劍的出處?」
  台下專家交頭接耳一副討論熱烈的情景,偶爾有一兩個專家提問縮小蕩圍。
  中國代表團內有位專家嘀咕了句:「不會是軒轅聖劍吧?」
  陳老聽著猛得一震,驚的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瞪著眼睛乾澀結巴道:「軒•••軒轅聖劍?!」
  許楠玉一怔,隨即一笑。「陳老不愧為我國的頂極專家,既然這麼快就瞧出來了。」視線掃射一週嘴角輕勾,啟唇輕聲確實。「不錯,這正是我國流傳數千年的神道之劍也是正義之劍的——軒轅聖劍。」
  一位台下專家嘲諷的跳出來。「軒轅劍只是神話中的產物,只是峰利些我國有些古劍也可以做到。」
  許楠玉憋來一眼,很好,是這兩天繃噠的歡的,他不找他麻煩就好了現在既然還主動跳出來?呵呵,別怪他等下『心狠手辣』呀!用眼神示意陳老他們沉住氣,笑道:「菊田先生是吧?」等對方點頭,許楠玉再慢悠悠道:「不知在你來說什麼是真實的歷史什麼又是虛幻的神話呢?貴國也有很多這樣的故事,你敢斷定都只是神話嗎?」
  「那不一樣!」
  「不一樣?有何不一樣?」許楠玉笑下。「這樣吧,既然菊田先生有意議,那就請你上來做個小小的實驗如何?」他就不信這個實效做完,誰還有膽致疑軒轅劍的真假!
  「實驗?許先生不會是要藉機報復吧?」
  這話引起中國代表團一片怒視,許楠玉再次示意陳老他們稍安勿燥,轉頭對菊田桑說:「如果菊田桑先生不敢上來做這個實驗直說就是,不必要子烏虛有的抹黑我聲譽。」輕視的暼來一眼,那是赤祼祼的鄙視。
  事實證明激將法在任何時代都有效,菊田桑腦門一熱站起來表示願意參加這個實驗。
  許楠玉反而不急了。「菊田桑先生其實不用勉強自己,軒轅劍的鋒利的確前所未有,有所膽怯也是再所難免的。」
  事情到這一步菊田桑到反而一定要拿到這個實驗名額了,現場可是有全球性直播的,他要不參加不是丟全國的臉?!「既然許先生已經邀請了,就算危險我本著做為國際友人與同行的情份上也會幫上這一個小忙的。」
  看著菊田桑臉上的笑意,許楠玉暗自冷笑外加嘲諷,笑吧笑吧,希望你等下還笑的出來!「既然菊田桑先生堅持那我也不好拒絕了,請你上臺。」等菊田桑上到台前,許楠玉示意工作人員送上他要求的道具,一個漆黑的眼罩。在蒙上菊田桑眼睛時,許楠玉解釋道:「菊田桑先生,蒙上你的眼睛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請你等下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要摘下蒙眼布,否則我將不能擔保你的安全。」又面對台下道:「也請各位專家朋友們保持安靜,不管什麼情況我將負責菊田桑先生的安全,除非他摘下眼罩,或許各位出聲叫嚷或提醒菊田桑先生,」隆重申明達成共識,示意工作人員送上另一項道具。
  在臺上工作人員快速的圍了一個三米的鋼鐵圍欄,後又抬著一個個鐵籠子把鐵籠子裡的東西倒入鋼鐵圍欄內。
  看到倒下來的東西,不管是台下還是電視機前一個個皆是直吸涼氣。
  足足倒了三四箱,上百條粗細不一的眼鏡蛇在鐵圍欄內攀爬扭動兇猛的攻凶鋼鐵圍欄要掙紮著出來。田飛上前丟入兩片鮮肉,蛇群立馬群而攻之搶奪這兩片鮮肉,不用言明就知這些蛇已經特意餓了幾天了。
  菊田桑眼睛雖然看不見,但耳中聽著那些輕微的響聲和現場的一片凝重也知這個實驗絕對不簡單,可現在他是騎虎難下呀。田飛前來領人時看著菊田桑那一腦門的冷汗暗笑,要你嘣噠的歡,現在後悔也晚了!
  台下這時也知道許楠玉的實驗是什麼了,既然要菊田桑站到蛇群中間!蛇是冷血動物餓起來同伴都吃更何況是人?當下日本其餘代表大叫起來:「你這是謀殺!快阻止他!這是謀殺!菊田桑君快跑,他們要殺你!」
  聽到同伴這些叫,菊田桑直接僵住了。
  許楠玉聽著是掛一腦門的黑線,殺他?為這腦門無毛三根臉垮倒三角眼外加五短身材的五十幾男人背上謀殺者的罪名?我咧個去,又不是有病!「請各位專家朋友們冷靜,我說過不管什麼情況我都負責菊田桑先生的安全,還有請這位朋友慎言,『謀殺』兩字可不能亂說。我保留你今天詆毀我名譽的權力!」
  安撫好各位專家,讓現場保全控制好現場次序,在田飛給菊田桑做最後一步防衛時,許楠玉用英語問:「菊田桑先生,你的同伴非常擔心你,在這之前吧我還是最後問一句,你還要繼續幫我這個實驗嗎?」
  李泰在台下瞧著又是一笑,現在的菊田桑是騎虛難下已經上了賊船,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想退出?除非他想丟了整個大日本國的臉面!而且是在全世界的人面前。要真那麼做相信他幾十年的成就也就毀於一旦了,所以許楠玉的話明著是詢問實則是無比的嘲諷。
  果真菊田桑臉上一白,日本代表團更是一個個臉染菜色,這結果是他們自己招的,許楠玉邀請菊田桑做實驗他有拒絕的權力,可最後卻還硬生生撞上去,這可不是自己招惹的麻煩?!
  菊田桑腦門的冷汗已經豆大,心內怕的要死卻只能硬著頭皮上。「中國有句古話叫『幫忙幫到底,送佛送上西』,既然已經準備幫許先生了,自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北京別墅內觀看直播的李蘭直接笑噴,抽著氣對旁邊的林黛玉道:「這小玉哥可學壞了,挖了無數個坑等著人家跳呢!
  李傑笑說:「跟了李泰這麼久,這坑人的本事可真學了個十成十。」
  想比年青一輩的嘻笑,年長一輩的李老與李大伯老二伯這邊就相對沉穩些,掃視一眼不難發現對方眼中隱忍的笑意。
  這樣的事情不只李老這邊,還有無數個觀看直播的中國人。本來像這樣的事情除了一些行內人沒什麼外人關注,可經過這麼一鬧,立有人在網上下了數個帖子吸起人觀注後紛紛打開電話看直播,收不到的在網上搜。
  視線轉回現場。田飛幫菊田桑在腿腳上圍了一圈鐵皮片,保證眼鏡蛇的毒牙咬不破傷不到人後,才讓菊田桑進鋼鐵圈內。
  在這時候所以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當看到那些眼鏡蛇不無意外攻擊菊田桑後又是一個個驚呼。
  許楠玉暗笑。「請菊田桑先生伸手,」等田飛送上承放軒轅劍的合金箱後再道:「捧住放到你手上的盒子,摸到盒蓋子請輕輕打開。」
  菊田桑顫抖著手依言打開,顯出裡面固定的軒轅。立時,攻擊他的蛇群以退潮般的速度快速離開菊田桑周邊,直到直徑兩米內沒一條眼鏡蛇,而周邊逃無可逃的蛇群只有一條條的擠著鋼鐵欄堆山似的堆著。
  瞧著台下一雙雙瞪大的眼睛,許楠玉笑笑再道:「現在請菊田桑先生把開劍鞘。」
  菊田桑在田飛的指示下把開劍鞘,立時,世界安靜了。不是人群而是蛇群!嘶嘶吐信的蛇群一條條安靜的靜止不動。
  在一眾目瞪口呆中,田飛脫了鞋襪把褲子捲到膝蓋,赤著腳扒開靜止不動眼鏡蛇,接過菊田桑手上的軒轅劍讓人領著菊田桑離開。等出了鋼鐵欄鬆開菊田桑的眼罩,瞧著那一地的眼鏡蛇,直接嚇的一屁股坐地上!
  直播攝影師下意識給了個特寫,把菊田桑臉上驚悚的神色拍的一清二楚。這一幕直把電視機前的中國逗樂不少。

 

 

115交流會二

  許楠玉戲謔的瞧眼嚇得差點尿褲子的菊田桑,讓人給他扶下去,這邊田飛赤手赤腳把眼鏡蛇抓回鐵籠裡,整個過程沒一條眼鏡蛇敢鬧騰,田飛為了讓人映射深刻整個抓蛇過程說不上溫柔反而有點粗野的味道。
  百來條眼鏡蛇收拾完畢,田飛套上鞋襪合上劍鞘,蛇信的嘶嘶聲立時響起,打開劍鞘再合上劍鞘,一響一靜間全憑劍鞘開合,如此奇妙的體驗相信沒人再懷疑軒轅聖劍的真假。
  「軒轅聖劍是我國當之無愧的魁寶,為了它的安全著想將不參加後三天的展覽時期,望各位專家朋友們體涼。」參不參加後三天的展覽都由各專家自己說了算,所以就算很多人都頗有異議但無權干涉。
  軒轅聖劍的出世可以想像國內的影響,不過許楠玉如今的身份已經今非昔比,就算軒轅聖劍的影響再大對『軒轅博物館』的幕後主人來說,也是可以駕禦的。而且,有真正聖道之劍的軒轅聖劍做為鎮館之寶,那『軒轅博物館藏』才是真正名符其實實致名歸的軒轅博物館!
  在國內為軒轅聖劍面世的消息而熱鬧非凡時,許楠玉這廂已經把軒轅劍收好再次放入金屬箱內,兩個保衛也兩次把手銬銬上手腕。
  扶下眼鏡湊近話筒繼續道:「那麼我展示第二件展品,」兩個保鏢男子再次送上一個金屬箱,同樣一攻一守的保全組合,區別只是這次沒有再銬手銬了。「第二件展品的展示我想邀請我中國代表團的幾位專家讓來幫個小忙,來,有請。」在掌聲中一幫專家們上臺,按田飛的指示站到一排長椅上,可是只有六位還差一位。「還差一位朋友,請問哪位專家朋友們願意上臺來幫我這個小忙?」
  這可把一眾台下專家們給嚇怕了,剛才那菊田桑上臺幫忙的情景還瀝瀝再目呢,鬧不准許楠玉再來那麼一下子,在全球直播前嚇成那樣是丟全國人的醜!
  「沒有專家朋友們願意幫忙嗎?」許楠玉掃視一圈,一位金髮碧眼的法籍老專家站了起來表示願意上前幫忙,許楠玉問了姓名。「歡迎保羅先生,也感謝保羅先生,來,請按我方人員安排。」
  七人一排站好,田飛接過保鏢送上來小金屬箱,從第一位的陳老開始每人遞一個,然後讓其舉到一定的位置交待打開時要面對的方向。田飛調整完畢,像許楠玉示意可以了。
  「為了展示這件展品,呆會會有一分鐘的關燈時期,在這一分鐘內請各位專家朋友們不要慌張也不要起身走動以免傷到他人,還有也請不要擔心安全,主辦方在這一分鐘的關燈時間內會有帶夜視鏡的保全保護現場安全。很感謝各位專家朋友們的配合,那麼,關燈。」啪一聲燈光一組一組的全燈,整個會場陷入一片黑暗中。黑暗中傳來許楠玉的指令。「請陳老打開盒蓋。」
  陳老依言打開,雖然他不知道許楠玉賣的什麼關子布的什麼疑陣,但有軒轅聖劍在前,相信這件也不是普通的物品。果真,打開不過一秒,一層黃鱗光撲撒開來。
  繼陳老過後,許楠玉依順序一個個指示打開盒蓋,最後一位是保羅先生。
  「這是?!」
  七顆散發著黃鱗光的發光體一一沉靜在金屬盒中,按陳老他們個人展示的高度連成一線正好是北斗七星。陳老實在是好奇,想偏向自己看一下,夜明珠偏一點鱗光便會被掩住,北斗七星也就少了一顆天樞了。
  許楠玉哭笑不得的輕咳聲。「呃、請陳老讓夜明珠面向台下,如果陳老要看,等會兒台下讓您瞧個夠。」
  陳老老臉一紅,趕忙擺好。
  一分鐘後燈光全亮,田飛忙小心把各位老專家們從長椅上扶下來,結果一個個直瞧手上的夜明珠去了,哪管你來扶不扶?
  田飛尷尬的摸摸鼻子,幫著工作人員把長椅抬回幕後。
  「鑽石隕石夜明珠,相信各位專家朋友們也知道,它已經被證實是天外來物了,又剛好七顆,我便按北斗七星的名字取名為『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說來碰巧,搖光還是我最近得來的。」說完最後一句,許楠玉似笑非笑的眨眨眼。沒錯,最後這顆便是在鑽石公園撿到的那顆黑石頭,可憐他們防他防賊似的,結果還是沒防住讓他撿了個這麼大的漏!要知道,六顆隕石夜明珠跟能組成北斗七星的七顆區別可是天差地別!
  拽呀?你有什麼拽?北斗七星都在我手裡,天上的星晨!你有本事也弄七顆出來試試呀!!
  台下李泰沒好氣的看許楠玉一眼,這記仇的。在夜明珠有四顆時,許楠玉便開玩笑般的說過要集一個北斗七星,那時他的回答好像是罵他易想天開?可沒想到在那一年打撈的時候裡另找著兩顆,最後一顆既然還真讓他找著了!難怪硬讓他過來說是驚喜,其實實則是像他炫耀吧。
  北斗七星?虧他說的出來!還明說是『最近』得來的?這最近有多近,可就見人見智羅,不過有許楠玉這俏皮的神色,知底的不難猜出!
  各國代表神色古怪的瞧著那七顆夜明珠,再神色古怪的瞧著一方代表,那是本地東家。
  不說本地東家的神色,七顆夜明珠被重新鎖好,保鏢隨著許楠玉的話送上第三件展品。「這第三件展品我就不多說了,請各位自行觀看吧。」
  田飛上前打開金屬箱自內捧出一個水晶玻璃箱,拿開玻璃盒蓋,一顆活生生的水晶頭骨顯示在人眼前。
  「水晶頭骨?!」
  沒錯,正是被懷疑是外星人產物的水晶頭骨!比例與人頭似近,腕若天成,那通透的水晶與比真的頭骨和空洞的眼眶,瞧著便感覺一投神秘氣息圍在周身。
  三件展品,一件是代表神聖之道神權的軒轅聖劍;一件是代表星辰日月的天外來物夜明珠;第三件卻是被懷疑是外星文明的水晶頭骨。三件,每一件都是無價之寶!當之無愧技壓群雄的魁寶!
  中國代表團,這次的實力可是全所未有的強勁呀!
  三件魁寶展示完畢,許楠玉對意猶未盡的台下專家們說:「除了軒轅聖劍不參加後三天的展覽外,其餘兩件皆會在後三天的展覽中繼續展示。回國後三件皆會放入軒轅博物館中展覽,到時歡迎各位專家朋友們瀕臨參觀。謝謝!」
  又一屆的國際文化交流會完成落幕,至於多少人歡喜多少人愁,就無人統計了,至於誰是最大贏家,不需再言明。
  三天後許楠玉隨中國代表團回國,機場前人山人海的歡慶接機。
  許楠玉唬了一掉。「這是哪個國際超級巨星要來?這麼大陣勢?」
  陳老笑。「遠在天邊就在眼前呀。」
  「哈?在哪?」許楠玉憨憨的四處打眼瞧,半晌想起,不對呀,這是代表團的專機不載外人呀。田飛悶笑,遞過眼鏡讓他戴上。.這時許楠玉才後知後覺,一臉驚訝的指著自己:「說我呀?!」
  陳老與一幫頂極專家們大笑。「是呀,我們的民族英雄!」
  下飛機到機口,少先少年隊員送上鮮花,李二伯帶領一片人員迎接光榮回國的中國代表團,那架式那氣場,絲毫不下奧運會的金牌得主!
  「二伯。」許楠玉喊的有點扭捏。
  李二伯在他肩膀重重拍下。「幹的不錯!」在每屆國際文化交流會中國都得不到什麼好綵頭,但這次因為有許楠玉這匹最大的黑馬,一舉得冠不說還甩了其他大大一個巴掌,守著直播看的中國人恐怕當時是全身毛孔舒坦了!什麼叫揚眉吐氣報仇血恨?!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呀。
  聞言許楠玉汗一個,他這次可是囂張的過份了點,中國外交部長打過電話報怨說因他的關係害他因收到很多封關於這次交流會的投訴信而工作量大增,讓其補償幾張近幾天博物館的門票云云,這麼說是闖禍了,結果李二伯誇他『幹的不錯』那是支持他闖禍了?呃、李家人果然不同常人。
  李泰要在這聽見這話,估計又會捏他兩下罵,得了便宜還賣乖!
  到酒店慶功,不無意外頂極專家跟相熟的一流專家們不請自來全部到場,不為別的就為酸溜溜的說一句許楠玉不夠仗義這麼好的東西不先給他們看等等,後再死皮賴臉胡攪蠻纏要幾張博物館近幾天的參觀門票若要不給就不走了等云云,別說許楠玉一個頭兩個大就連李二伯都頗為頭疼,這哪什麼頂極專家名流巨人呀,簡直就是一幫子潑皮無賴!
  最後是李二伯安排一頓酒席和每人兩張門票才好不容易給打發的。
  軒轅聖劍的問世,北斗七星的面世還有舉世聞名的水晶頭骨,三樣魁寶引發另一場參加熱潮,原本已經舒緩的參加潮流再次恢復開館初期的一票難求,國內的國外的,看過直播或聽聞消息的,湧潮一般的來到北京目標直指博物館,看其勢頭沒幾個月恐怕都很難消停。
  九月這天,豪華別墅的主臥房間。清晨的陽光從落地窗簾間縫爬進屋內,豪華大床中相擁而眠的兩人還在睡夢中。不久,李泰睜開眼輕眨兩下恢復清明,環在許楠玉腰腹的手攏了攏把人整個抱進懷中。鼻息間滿滿的熟悉味道讓許楠玉睡的更是舒坦,沉進夢中足足又過了一個小時才緩緩轉醒。
  「醒了?」
  還在犯迷糊的許楠玉嘀咕一聲:「沒醒
  李泰笑,掀了薄被把人抱了到浴室洗澡,只是男人嘛,早晨難免衝動,洗著洗著就有點變了味。單純的擦澡變成了纏綿甜膩的愛撫,呼吸變的粗重,空氣變的凝滯,不知不覺這愛慾之火便噌的撥高焚燒兩人理智。
  讓人癱在自己懷裡,抬高他的腰藉著昨晚的餘勢緩緩的頂進去不留一絲縫的完美結合。
  許楠玉輕哼,為那絲從身體內部爬出來的麻癢。
  見許楠玉沒有難受的表情,李泰才掐著他的腰時而緩緩頂動時而抵著最裡面轉著圈,這樣溫情而纏綿的動作舒服是舒服了,可卻也最磨人。
  「」人才剛醒也才從昨晚的瘋狂中退溫,這會兒一早又這麼折磨他,許楠玉閃著淚花求饒。「快點
  「嫌我慢了?」挺直腰身重重一頂。
  「嗚!」受不了的顫抖著腰,許楠玉胸腹拉出漂亮性感的弧度,嘴唇張合著哀呤。「別
  李泰暗笑,帶著他的手扶著浴池邊,固定他的腰身頂動著,水面隨著他的動作打開一圈圈的水波。
  磨人的晨運結束,李泰把許楠玉抱回房間擦試乾淨再塞回薄被中讓他補眠,穿上衣服坐到床邊把人挖出來狠狠一通亂吻,吻的人迷迷糊糊轉醒再不耐煩的踹他。
  逼著迷糊的人睜開眼,李泰說:「上午有個會議就不回來陪你吃飯了,不准挑食,還有沒必要就不要出門。」
  許楠玉惺忪著眼一通亂點頭。
  「跟我說『好』。」
  「好。」什麼都答應,只要讓他睡。

 

 

116完結章

  得到確定的答應李泰才離開去公司辦公,待到下午三點李泰戴著七彩神翡戒指的手指猛得一痛,他有種預感,許楠玉出事了!
  果真下一刻晌起的電話裡通知他,楠玉遇襲正在搶救!
  李泰感覺眼前一黑向前栽去,要不是忙撐著桌子這一下非摔地上不可。遇襲遇襲,不是兩個小時前才通過電話嗎?這時候怎麼會說遇襲還需要搶救?!
  靠的近的伍副總聽到電話裡的聲音,忙勸道:「李總撐住,許先生吉人自有天相,定會馮凶化吉的!」回頭看一群愣住的人,氣的大喊:「還愣著幹什麼?!趕快備車!!」
  一眾被李泰臉上的蒼白神情嚇的人仰馬翻雞飛狗跳,手忙腳亂備好車趕到醫院,卻在樓間被人攔住說是這層樓禁止通行。跟著李泰的保鏢沖上去,一腳就要把人踹開,好在有人及時阻止。
  「住手!誤會!誤會!」來人快數奔來,也故不得解釋直對李泰道:「李先生請先不要著急,許先生中槍部位是在肩部,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只要把子彈取出來就好了。」
  快步向前的李泰腳步一頓。「當真?」
  來人擦完滿頭大汗。「借我天大的膽也不敢拿這事開玩笑呀。」許楠玉是他們國安局保護名單內的人,現在半路遇襲還是鬧市槍擊,此事暴發出去恐怕會是一場震怒呀。雖然這許楠玉年紀青青但身份特殊,影響力比之國家元首級人物也毫不遜色了。把李泰領到手術室門口,簡潔的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原來許楠玉是要去學校一趟,在經過天橋時猛得遇襲,襲擊人員前後攔載火力強勁還有大型武器,被逼出防彈車在找掩護時中了一槍。幾分鐘後他們國安局的人趕到,保護許楠玉的六位保衛當場死亡三位,兩個正在緊急搶救,一個身中兩槍正在手術室內緊盯著許楠玉動手術。
  分分鐘後李老跟李二伯趕到,然後是李傑李蘭跟林黛玉再後是李姑姑,相信接到電話的人都在儘量往回趕。
  「怎麼樣?」李姑姑趕來忙問,當聽到許楠玉沒有傷到重要部份沒有危險後鬆了老大一口氣,又聽到六位保衛死亡三位兩位急救田飛身中六槍時心口又提到嗓子上。「是哪個殺千刀的明的贏不了就來暗的?!這種人真該下十八層地獄!」又對一旁陰沉著臉的李老李二伯道:「爸,二哥,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幕後黑手一定要揪出來讓他血債血償!」
  李老李二伯陰沉著眼對視一眼,心中皆是有數。李家不發威有人當是病貓呀,敢撥虎鬚那就讓他試試撥虎鬚的後果!必將讓人,終、身、難、忘!!
  不說李老李二伯他們怎麼報復,許楠玉遇襲事件在網路上曝光,雖沒指名道信但已指明是軒轅博物館的重要人士,拿資訊一套就明,紛紛在網路上怒駡!立挺中國新一代英雄!甚至發起現場簽名,強烈要求國家力查兇手給英雄一個交待!更有人提出後續安全保衛,升到最高級別!
  而在此時,國際黑道上出現一筆巨額獎金,懸賞此事相關人員的人頭!
  不管是中國還是國際都被此事攪的滿城風雨,而案件的主角已經從醫院接回送到家裡修養。
  「我不想喝了,媽。」許楠玉苦著臉瞧著羅母手上的補藥,這是百年野山參加珍貴藥材配的補品,最是滋養身體,可惜就是味道讓人不敢恭為,許楠玉已經連續喝了兩天了,現在聞著就想吐。
  「這是最後一次了。」
  「您昨天也這麼說。」這東西是喝一次難受一次,捏著鼻子往下灌都有種想吐的感覺。「既然說是最後一次了,也不差這一碗,那媽您幫我喝了吧。」
  羅母氣的瞪他。「我又沒傷!」
  許楠玉一臉哀求。「媽你就可憐可憐兒子吧,躺在這裡動不了還要遭這罪,是雙重折磨呀。」
  「該!誰讓你這小子不聽話晃出去亂跑?!」羅母紅了眼,孩子是母親身上年是的肉,平日裡碰了摔了還要心疼個半天呢,更何況這要人命的槍傷?!
  「媽~~我都這樣了你還損我你是不是我親媽呀?」許楠玉翻白眼,羅母氣的去擰他,正巧李泰來了把碗一放。
  「李泰回來啦?那就交給你了。」這小子為了碗藥彆扭的像個女孩似的,真是被人寵壞了。「趁熱讓他把藥喝了,別散了藥力。」羅母出門換李泰坐到床邊。許楠玉委屈的把被子拉到鼻樑下,可憐兮兮的瞅著他。
  「藥苦~~
  「這是補藥。」
  「更苦。」
  李泰拿眼睨他。「要我喂?」
  「……還是我自己喝吧。」一口一口喂更痛苦!不如一口灌下去呢。強灌下去喉嚨回上來的那種奇特中藥味道讓人想死。
  「舌頭伸出來。」李泰說,許楠玉乖乖張開嘴,李泰偏頭含住他舌頭細細的把舌苔上的苦澀味吸掉,然後毫不猶豫加深這一吻。吻罷,額頭詆著額頭李泰說:「好好吃藥傷口才好的快。」
  「可是真的好苦~~」不是他嫌棄,這藥真難下口。
  李泰捏他臉一把。「良藥苦口,也就喝這兩天了。」
  許楠玉苦臉。「我算知道為什麼中醫這麼利害卻還是沒幾個人願意看了,我這還是喝補藥就苦成這樣,要是別的藥不得把胃給喝壞了?」
  「中藥溫和,不傷胃。」
  「對,不傷胃專傷口。」想起又笑。「那些個肥胖者還想什麼辦法減肥呀,喝個三五天中藥,保他們什麼胃口都沒了。」
  李泰笑瞧他眼,掀開被子看肩膀上的傷口沒出血。「看這癒合情況明天就可能給你洗澡了,今天還是用擦澡。」
  「哦。」擦澡洗澡於他沒區別,反正幫手的是李泰。「泰?」許楠玉笑著看他。
  「嗯?」
  「你知道為什麼這輩子你會遇到我麼?」
  「為什麼?」
  「因為你上輩子欠我的。」在手術暈迷時他回到了那十年的最後一天,路上撞到他的人他瞧仔細了,是李泰。那十年拿走了他的生命,這輩子陪他一生。
  「上輩子欠你?欠你什麼?」
  「反正我就是知道你欠我的,我告訴你,小心給我伺候了,要是讓我不滿意我下輩子還纏著你!」
  李泰笑著捏他下手。「那還真不能讓你滿意了。」
  許楠玉一怔,想通後臉上一紅。「誰下輩子還纏著你呀,想得美!」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怎麼能收回?」
  「我就收回,怎麼著?」
  「……不怎麼著。」李泰拿他沒輒。
  兩人就這麼吵吵鬧鬧過幾天,等到許楠玉傷口全好,但還是被李泰禁足。田飛與另一個保衛安全渡過危險期,張亞是傷的最輕的,肩膀左腿各中一槍,李二伯親自給三人安排病房,問過傷好後可還願意擔任許楠玉的保衛命令,三人皆是點頭願意。
  李老聽後當下點頭說不愧為祖國最優秀的軍人,爾後親自託了關係恢復三人的軍職。
  兩個月後許楠玉的禁足令還沒解,每日呆在別墅裡就算房子再大也會膩的,閒著無事便折騰起地下室的翡翠毛料。這天一早心血來潮對從緬甸拖回來的那塊巨型毛料感了興趣,拿著小型擦石機在毛料四方開了個窗口,用水一衝強光手電筒一照,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裡瞪出來。一個激靈甩開工具噔噔跑回房間把還在休息的李泰搖醒,不等對方著裝整齊就套個睡袍把他拉到地下室,無言的指著巨型毛料的四個窗口。
  李泰一瞧。「這是?!」四個視窗皆是露的玻璃種的底,色彩倒是有陽綠跟西瓜綠不等。
  李泰瞧眼許楠玉頭疼的揉額,無言的讓人前來幫忙擦石。
  花費大半天的時間,六個男人齊動手才把整塊毛料給擦出來,瞧這長方形的巨無霸翡翠,全身通透皆是玻璃種!顏色都是高檔討喜的綠色系。
  再一次,李泰深深的體會到了許楠玉逆天的運氣,同時心內也有了個計較。
  許楠玉戳醒沉思的李泰。「這個可不可以不解開,雕成一個巨型翡翠大件?」
  李泰摸摸他頭。「聽你的。」
  皆是玻璃種的巨型翡翠不分解而要雕成翡翠大件,這消息一放出去所有雕玉大師為之瘋狂,紛紛表示要前來相玉,最後李泰從中挑出四位特長不一的大師級雕玉師傅,讓他們看過翡翠後要求先畫樣圖,樣圖先挑萬選最後選中一款青龍騰空盤雷柱,雷吟中見祥瑞精美奇異氣勢飛凡,雕刻的時間暫定為一年。
  在樣圖確定後一週,李泰與許楠玉說了有事處理便神秘消失。原因沒說,位置沒說,許楠玉倒不擔心別的,就擔心李泰的安全,每天問李老對方被問的煩了,最後讓警衛每天一早一個電話先行通知李泰安全。
  直近兩個月,李泰才風塵朴樸的趕回來。當許楠玉瞧見時差點沒認出來,人瘦了不說更是黑的深了兩個色差。「你這是當煤礦工去了?」
  李泰沒好氣橫他一眼。「你這是對兩個月不見的老公該說的第一句話麼?」
  老公?呃,許楠玉一腦門汗。
  李泰白他眼不跟他計較,從衣服裡掏出一個木盒打開,對裡面那串手珠道:「這是西藏活佛的坐化舍利製作成的天珠手鏈,我跟轉世活佛皆各高僧每天早中晚誦經祈福近五十天。你給我戴到左手腕上,要是敢給我隨便摘小心你的皮,還有要好好保管,用完了需要還回去的。」
  「你……」許楠玉曾猜過李泰消失的千百種原因,可從沒想過卻是這個。李泰不信佛,可為了他寧可去求西藏轉世活佛,雖然活佛以慈悲為懷,但這種借贈活佛舍利的事情卻是第一次聽說,可見李泰是多麼堅難的求得活佛答應,還早中晚跟著活佛高僧誦經祈福。每一樣都不像李泰會做的事,可他偏偏做了!為了他。
  「什麼都別說,聽話。」溫柔試去許楠玉流下的眼淚,李泰示意木盒裡的舍利天珠。舍利天珠不同於別的東西,是禁忌別人碰的,所以李泰不能給他戴,只有許楠玉自己動手戴上。
  一邊猛流眼淚一邊猛點頭,戴上舍利天珠猛的撲到他懷中,抬頭尋著就要親吻。
  李泰低頭,兩唇結合,溫熱熟悉的味道喚醒心中的思念,天知道在那樣枯燥無味的日子裡他是怎樣才仰制住對他的想念的,要不是心中想著他的安危作為支撐,他絕對無法忍受想念他的日子!
  而這刻,謝天謝地,苦難分離的日子終於結束了。
  一年後軒轅博物館三角形中那一百零八尊銅像被調換成八卦圖樣,而在中心位置是一個若大的防彈玻璃空間,在中心部位是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青龍騰空盤雷柱。整塊巨型翡翠雕琢皆是玻璃種,那種通透那種完美,讓雕刻師用精湛的技藝完美的表述了出來。而青龍的眼睛卻是金絲紅翡掏空塞入兩顆鑽石隕石夜明珠,每到夜間,夜明珠大放異彩如同真龍騰空而起!那種氣勢!那種震憾!引起靈魂的共吟,如同見著了真正的中國圖騰的神龍!
  又過兩年。許楠玉參加完一個研討會回到家中,遞外套給管家收好問:「泰回來了沒有?」
  「少爺早回來了,這會正在後院溫室。」
  「他在溫室幹什麼?」
  管家不好意思輕咳聲。「澆花。」
  「……」來到溫室,李泰正背對著陽光拿著一個小噴水壺一朵朵的為情人蘭撒水,那種專注而小心翼翼的神情讓人瞧之無不動容。這是李泰近幾年的休閒事項,沒事就到溫室來給情人蘭施肥澆水,幾乎當成一項工作了。
  情人蘭經過幾年的精心調養早已長成成年的巨型蘭有李泰齊腰高,枝繁葉茂,花朵顏色也從最開始的單色開到現在的五色,年前被李蘭騙去參加一個國際蘭花展,毫無疑問奪得魁首,愛蘭者開出百萬買一枝頭,被斷然拒絕。
  「你是不是被架空了?」抱胸靠在假山上許楠玉問。
  「怎麼說?」李泰頭也不抬仍專注的給花朵撒水。
  「以前公司那些副總、經理好像沒你就活不下去似的,恨不得一天二十八小時跟在你身後跑,現在?嘖嘖,難得見著一回呀。」
  李泰抬頭看他,噴水壺出奇不異對其按了兩下。
  「……你還是三歲小孩呀?」許楠玉被噴了一臉的水霧,用袖子擦了擦嫌棄的想,也不知這男人灌的什麼水澆花,莫不是自來水吧?
  其實他不知,情人蘭所澆灌的水從來都是純正山泉,無污染,純天然。
  「去把鬆土的工具拿來。」李泰說。
  「不去!」還在為剛才那噴的他一臉水霧生氣呢。
  「聽話。」李泰抬頭看那一眼,那暖暖的眼神瞧的許楠玉心頭也軟軟的,渡步到工具箱內翻出鬆土的工具,瞧李泰還有兩個枝頭的花朵沒撒水,乖乖拿著工具蹲下給花根鬆泥土,手腕揮動間,衣袖內舍利天珠散發著如玉的濕潤光漬。
  李泰低頭瞥眼,笑,食指所戴的七彩神翡的七彩光暈仍舊,舉世無雙!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一口氣傳完了~~鞠躬~~
過幾天會有兩個短番外,我會通知不入V,謝謝支持!

 

 

番外

歡喜佛

    兩人同居N年中的一天。
    這天李泰休息在書房看書,管家敲門進來領著打掃衛生的大姐。「少爺。」
    李泰自實木書桌後抬眼,後又斂眉回到手上書頁中。
    管家心神領會用平穩的語氣訴說事件經過,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是打掃衛生的大姐在打掃臥房時無意中碰倒了一個木廂子,木廂子是許楠玉的。許楠玉所喜愛的物件有兩種,一是古玩二是翡翠,每樣都是價值不菲的東西。
    「廂子呢?」李泰問。
    管家回:「還在臥房。」怕造成二次傷害,所以管家沒敢動。
    皺下眉,李泰回到房間看那隻倒在地毯上的木廂,很新奇的挑了下眉,因為這只廂子李泰是第一次見。就是因為第一次見才讓他驚奇,因為許楠玉的東西他都知道,那人不管是買到好東西還是撿到漏甭管大小貴重,先跟他炫耀報備,因為突然蹦出一隻他不知道的廂子,你說驚不驚奇?「這廂子是最近拿回來的?」
    管家想了下搖頭。「不是,這廂子許少爺很久就拿過來了,我記得我還問過該放哪裡,許少爺很驚慌的抱走廂子說是他來處理。」
    「驚慌?」
    管家點頭。「有點驚慌的感覺,好像很怕有人知道這只廂子似的,反應很大。」
    不想讓人知道?李泰摩擦著下巴。可以排除很貴重的東西,因為許楠玉沒跟他說,亦可以排除是普遍的東西,因為許楠玉打算自己收拾處理,不是很貴重卻又必須自己收拾,好吧,李泰承認他對這廂子很好奇。
    「要不我通知許少爺?」管家小聲見意問。
    李泰瞥眼後邊嚇破膽的衛生大姐,他向來待僕傭是薪水高福利好,但也嚴厲,雖不會逼人絕路全額負責但若真因她的失手而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那該付的責任還是必須付的。「我會告訴他的,你們下去吧。」
    聞言,管家領著驚慌失措的衛生大姐離開,走時很盡職的關上了門。
    李泰抱起廂子放到茶几上,瞧見那把鎖挑了挑眉,起身自床頭櫃抽屜內翻出一串鑰匙,不無意外找著相匹配的開鎖後,掀開木廂再撚開撲蓋的綢緞。
    半晌,李泰呆怔不止。
    良久,李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自內把東西一個個拿出來擺床頭,慢慢欣賞。
    晚間許楠玉回來,被李泰拉到床上好一噸啃食,啃完讓人躺在手腕內,一手輕撫他背部像是給他順氣又像是在吃他豆腐,許楠玉享受的眯起眼睛,任由他撫弄。
    「昨天不是問我情人節要什麼禮物麼?我想好了。」李泰低首用唇摩擦著許楠玉的說。
    被李泰弄的很癢,輕笑著問:「什麼?」
    李泰笑,一手搭腰腿搭腿,正當許楠玉被這抹笑意迷的眼花腦暈時,李泰自床頭櫃摸出十幾尊紅木木偶雕像。在許楠玉目瞪口呆瞠目結舌中笑眯眯說:「我就要這個。」
    」許楠玉結巴了,然後非常悲慘的咬了舌頭。
    李泰捏著他下巴抬起,示意他伸出舌頭讓他看看。「有點紅,還好沒破皮。」言罷,勾著他舌頭放到嘴裡極盡溫柔的安撫舔弄著。
    「嗯~……」鼻間甜膩的呻吟似情人間的呢喃,撫弄在身上的手不知不覺加重力道,裸露的肌膚相互摩擦而產生的快感像是吞食人的火焰,溫情卻也足以焚燬人理智。「嗯哼~慢慢點……
    強勢的李泰藉著先前的愛液一挺到底,讓身下承受的許楠玉受不了的緊咬嘴唇難耐的想要逃離。李泰嵌住他腰緊緊的禁錮在身下,一手調整他視線看向那十幾尊男男歡喜佛邪惡著笑問:「你說我們該用什麼姿勢才好?這種?還是這種?嗯?」
    許楠玉滿臉羞紅要推,李泰自他手臂爬上在他碰到歡喜佛木雕之前十指相扣的壓住。「這可是我的情人節禮物,弄壞了你再去哪弄尊一樣的賠我??嗯?」
    先不說這時許楠玉的心情,待到314日白色情人節,李泰早早的接了許楠玉回家,吃罷豐盛的晚餐又領著人回到房間,指著一個廂子道:「這是白色情人節禮物的回禮。」
    「回禮?!」許楠玉不記得什麼回禮,只知道有禮物收立時喜滋滋的拆封,可是當看到真正的禮物時他僵持著手恨不得時間回到拆封前。
    李泰幫助把禮物一個個擺弄出來,十三尊男男歡喜佛用珍貴紅木雕琢惟妙惟肖,湊近他耳邊說。「這是你送我的那十六尊歡喜佛所缺的另外十三尊,合起來剛好是一套。」伸手自他衣擺處探入,張嘴在他耳垂邊吹口氣極盡曖昧的說:「我們已經試過那十六尊的姿勢了,今天試試這十三尊的……

 

 

番外

    軒轅博物館自開館五年來仍是賓客如雲參觀者路續不絕,五年中的前二年幾乎每天都有為博物館西館東閣物件的歸囑而打的開庭官司;在這五年中也幾乎每三個月便要發生一起盜竊案;自許楠玉受槍傷後雖然再次給兩人及其親人加強了警衛,但仍受襲過數次,好在皆是有驚無險。
    五年的不動如山及安然無恙,中國用實力告訴了全世界,他們已經有能力保護他們想保護的人及想保護的物件,中國這頭雄獅已經徹底甦醒!!
    十月的微風輕輕的吹,兩人吃罷晚飯閒逛至博物館裝作兩名普通的遊客隨著人流參觀個個珍寶,耳中聽著數種語言的頻頻驚嘆聲,抿唇相視一笑。
    出了東樓來到八卦圖的中心位置,高清晰的防彈玻璃中心盤著就要騰空而起栩栩如生的青龍,兩顆吞吐著黃鱗染紅霞光的龍眼神秘而威嚴,讓人震撼。
    「媽媽~媽媽~,這是什麼?」玻璃前四歲的男孩指著青龍問旁邊跟著的精緻婦人。
    精緻婦人蹲下與兒子平視道:「這是神龍,我們中國驕傲的圖騰,亦是我們的守護神。」
    「守護神?」小小的男孩不知其意,精緻婦人指著天上道:「守護神在天上守護著我們,替我們抵擋災難還有厄運。」
    許楠玉遠遠聽著,輕輕一笑問李泰道:「你小時候相信有守護神麼?」
    「那要看說的人是誰了。」李泰誠實回。
    「有什麼區別?」
    「當然大有區別,走在路上陌生人攔住你說有守護神你會相信嗎?」
    許楠玉默一下無言,他覺著打開這個問題很蠢,把這個問題丟給李泰的自己更蠢!惱羞成怒拿手指戳他,答非所問抓他語病!
    李泰哧笑,握住他作亂的手放到褲袋裡。「早些回去,你明天那個研討會可費精神。」
    「可是我還想看。」
    「聽話。」
    回到別墅可不知道當晚什麼原因第二天李泰既然感冒了。感冒耶,對平時噴嚏都不打一個的李泰來說這可是奇蹟中的奇蹟!
    「真不要我留下來陪你?」看平時強勢到家的人因感冒而顯得虛弱只能躺在床上休息,說實在話這樣的李泰讓許楠玉感覺蠻新奇的,畢竟這幾年來還真沒見過這樣的李泰。
    「只是感冒又不嚴重,研討會你是主力軍要不去一個多月了的成果可就白廢了。」因感冒,李泰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沙啞,眉間的倦怠之意瞧著讓人心疼。
    「可是你,」
    「我沒事,有管家他們看著呢,」看著他笑笑,伸手捏了捏他的。「去把冠軍獎盃捧回來。」
    「那,我真去啦?」許楠玉試探著說,李泰笑笑躺回床上閉上眼睛表示自己要睡了,等許楠玉出了門再睜開眼瞧著空蕩蕩的屋子,安靜的空曠,他從沒發現過他們的房間既然如此大,一個人睡在床上連床邊都鉤不著。睜上眼睛忍著身體的難受,很想念剛才留在身邊的那個人。
    「很難受?」許楠玉進門瞧著他深皺的眉頭,走過來試試他額頭的溫度再試了試自己的。「還在燒,要不我們還是去醫院吧,在家硬撐總不是個事。」
    ……怎麼又回來了?」出門進門不過幾分鐘,這麼短的時間能幹什麼?
    許楠玉笑,膽肥的伸手捏他臉還扯了扯。「本來就沒打算去,剛才給其餘人打了電話讓管家派人去送資料,至於什麼冠軍獎盃嘛也就一玻璃製品,哪有你重要?我們去醫院好不?」
    李泰嘴角勾出一抹真心的笑意搖了搖頭,雖然人虛弱著魅力有所減退但仍把許楠玉瞧的怔了兩怔,迷的神魂顛倒撲上去就是吧噠兩口,剛好親在笑意斂下的嘴角。
    「會傳染的~~」李泰蹙眉說。
    飛快的脫了外衣鞋襪掀開被角鑽了進去,李泰正不舒服沒敢趴在他胸口就攀著手臂緊緊的貼在旁邊。「我對感冒病菌的抵抗力很強的,來我陪你好好休息,我給幾位元特助打了電話讓他們這兩天別打擾你,直到你感冒全好。」
    「出了事情虧錢怎麼辦?」沒敢面對面側著頭李泰笑問。
    「我補錢給你,就算公司倒閉了也沒關係,我養你。」被子內許楠玉胸口拍的老響,李泰把人圈起摟入懷中,許楠玉動動壓住李泰半邊的身邊。「我這樣壓著你會不會不舒服?」
    「不會,很舒服。」像是證明,摟著的手臂又緊了緊。
    「泰,」趴在李泰肩膀上許楠玉悶悶的喊。
    「嗯?」
    「你感冒快點好好不?」
    「怎麼?」低頭瞧進許楠玉抬起的眼眸中。
    「我不喜歡你這樣躺在床上,我心疼。」強大霸氣的男人每天被工作追著跑,幾年來不是不生病而是根本沒有時間生病吧,珠寶公司、拍賣公司、基金會、現在還有博物館,什麼事情都需要他管,許楠玉在旁邊瞧著都替他累,現在又生病了。「我們把基金會交給別人經營吧,博物館也請專業人士管理,」
    李泰拍他一下。「基金會已經上市了,你以為說交給別人就交給別人?你是基金會的發起人,說轉手就轉手要是別人經歷不好或有壞心,你就等著被口水淹死吧;博物館更是想都別想,不說爺爺不放心,就連中央上層恐怕都不放心。」博物館雖說是私人博物館,但裡面百分之八十的東西跟國家有約定是不能出手或轉售的,就算跟別的博物館交換著展覽都還要向國家相關部門申請。
    「那怎麼辦?」
    「博物館已經上軌道了,管理已經形成了正式的管理規格以後我只要看著就好,基金會已經上市也會有股東們給我看著的,只要你以後不要再心血來潮弄個別的什麼路子出來,目前為止我還震得住。」寵溺的捏他下鼻子說:「這些事不要你想,你呀只要每天開開心心的,有空撿個漏沒事玩玩賭石翡翠就好。」他喜歡看他撿到漏賭漲毛料時的表情,清秀的臉仰著眼睛裡是神彩飛揚的神氣自信炫耀般的寫著『我利害吧?誇我吧誇我吧的』的神彩。每次撿漏他都會第一個跟自己說,為了這份虛榮跟他無後故之憂的開心,他不見意辛苦點。
    感動的同時也是開心,為這個男人,為自己能遇到這個男人並擁有這個男人,鼻頭酸酸的鑽進李泰懷裡說:「你會把我寵壞的。」
    李泰笑的無所謂。「那就寵壞吧。」
    那就寵壞吧
    那就寵壞吧
    那就寵壞吧
    許楠玉腦海裡為這句話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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